追男人這種活,不靠天時地利人合,強上就成了;
拐女人這工作,只要有錢有人有閒,霸著就對了。
梅默靜心想,她有錢有身材,臉蛋還是一等一的出色,
可惜,她的男人緣很不濟,直到楚夏思這男人出現。
為了倒追他,大女人的梅默靜說謊不打草稿,
明明是公司大老闆,非要裝成公司打雜小助理,
明明心裡囂張的想將楚夏思撲倒,卻很「俗辣」的裝矜持。
人家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他跟她住隔壁,她隨手一捉,
楚夏思逃都逃不了,更何況她還偷窺他。
梅默靜自認不是偷窺狂,但偷窺自己看上眼的男人,
盯著他結實精瘦的身材,她也是情不自禁啊。可惜,
偷窺後她發現,陽剛味十足的楚夏思,竟是個GAY,
這一惱,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人撲倒強吻,
反正又不用負責。誰知,楚夏思這男人竟然在她佔完便宜,
打算閃人時,語重心長的告訴她,其實他喜歡的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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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炎熱的夏季到來,整個臺北市都像是放在熱爐上蒸著, 梅默靜才剛踏出機場,便被那熱風吹得暈眩。
怎麼會這麼熱呢!她輕輕地以手作扇,無力地搧動著。
一到了夏天,這脾氣也跟著溫度上升了,她不耐地看著遠方。
豔麗的五官風采四射,纖穠有度的身材,纖細的腳踝踩著五寸高的細跟高跟鞋,高挑得猶如模特兒般。
深深地做了幾個吐納,她終於受不了地拿出手機,撥通,電話才一通,她便柔著嗓子問:「小林,你什麼時候過來呀?」
一陣陰風吹過正在開車的小林,他嚇得冷汗直冒,「老闆,我在路上呢,剛剛塞車,現在正前往中。」學姐越是溫柔,越是讓人害怕。
梅默靜冷冷地哼了哼,「你再不過來,我就……哼哼……」
「是,是,是!」小林哭笑不得,知道老闆現在心情不好,準備拿他開刀,可他又知道這個名義上是老闆,實際上是他喊了三、四年學姐的女人不會這麼狠心,「我馬上到。」
不管怎麼說,是他接機晚了,他哪敢在準備發威的老虎嘴邊拔毛。
梅默靜氣悶地掛掉電話,頭一轉,正好看見也坐同航班的男人,因為同是頭等艙,所以她記住了這個男人,不過這種男人應該是見一次就難以忘記。
因為撇開他高大體型不說,這男人墨玉般的眼眸才是最吸引人的,深刻的雙眼好似最精細雕刻的作工,與他凝視時,就好似在看一幅看不懂的名畫。
看不懂,卻不由得想看,而這個男人便是如此。
她看見男人有型的薄唇微微揚起,突然意識到自己看著他的眼神太專注了、太唐突了,可她是梅默靜,才不會有害羞這種事情。
既然被發現了,那她就光明正大地看,反正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女人在看他,餘眼瞄去,老的少的,看他的還不少呢。
從臉部緩慢地移到了他的脖子以下,大熱天的,他穿著簡單的白色素面短袖上衣,一條淺色的休閒褲,腳上一雙白色球鞋。
如果他的氣質不要這麼沉穩,站姿不要這麼的直挺挺,梅默靜會認為他是一個大學生,起碼他的氣質很像,很清新、很陽光。
將他上上下下看了遍,梅默靜才緩緩地收回眼光,可沒過幾秒,她的眼睛又瞟了過去。
怎麼辦呢?她真的是越看他,越覺得他賞心悅目,巴不得帶回家供著,心情不好,拿出來看看也好。
不過大帥哥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臉色越來越黑了,梅默靜沒有意外地看著幾個辣妹走過去搭訕,她的耳朵敏銳地豎起來。
「帥哥,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辣妹發出邀請,還不忘展露她火辣辣的曲線,聲音甜美可人。
「謝謝,不用。」
喲!這個男人還挺正直的,沒上鉤?
梅默靜的眼神停在了辣妹的身上,在她們的S曲線上停留一會兒,又默默地收回視線。
要是她,她肯定要把這幾個辣妹!她在心裡嚷嚷著。
一輛商務車停在了梅默靜的身前,小林將頭鑽出了車窗,「學姐……」私下裡他還是喚梅默靜為學姐。
「嗯。」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梅默靜難過地上了車,有些不捨男色。
「學姐,我先送妳回去休息。」
「等等,往後退。」
小林疑惑極了,卻還是聽命地往後退。
「停。」梅默靜搖下車窗,對著外頭的男人說道:「帥哥,要不要載你一程?」
男人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晃了晃,看見她裸露在外「白泡泡」的肌膚,禮貌地別過頭,「謝謝,不用。」
梅默靜臉上有一瞬間的懊惱,轉眼又恢復,明白地點點頭,「小林,開車吧。」
一旁小林早已下巴脫臼了,他沒看錯吧!他心目中那個把工作當戀人的學姐在搭訕一個男人?
「看什麼呀!還不開?」梅默靜惱羞成怒地說。
「啊?是,是!」小林趕緊啟動車子。
望著那輛車開走了,楚夏思才緩慢地扯動了嘴邊的笑容,這個女人還真是有意思。
她不是第一個向他搭訕的女人,卻是第一個以一種要吞了他的眼神直望著他,一點也不含蓄、不做作。
他雖然沒有理會她,拒絕了她,不過她那有些過火的眼神,他可是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更令他想不到的是,那個女人還開口要送他。
她可不是一個讓男人想避開的女人,相反的,這個女人像團火一樣,熱情洋溢,足以燃起男人的熱血,只是……他在等人。
他向來說一不二,不過那個人也讓他等得太久了吧!
一輛紅色亮眼的敞篷跑車,帥氣十足地停在他的身邊,一個帶著墨鏡的俊男爽朗地喊道:「阿思。」
「你遲到了。」楚夏思語氣中沒有不滿,只是淡淡地指出這個事實。
「呵呵。」蕭吟風傻笑道。
「我會記得跟弟妹說一聲的。」楚夏思面無表情地坐進車子內。
「啊!別!咱們兄弟一場,你不要跟我老婆打小報告。」蕭吟風最怕自己這個兄弟在老婆跟前,「不小心」透露了一些他的陳年往事。
「也行。」他好商量地點點頭。
蕭吟風放心地籲了一口氣,「那……」
「我要辭職。」
「辭職?不行!萬萬不行!」少了這個好兄弟幫他,他真的會累得像頭牛一樣,最重要的是,這樣的話,他就少了很多時間跟老婆相親相愛了。
「沒得商量,二選一。」
蕭吟風一聽他這口吻,心裡就知道他是去意已絕,可他還是不想輕易放棄,「可公司怎麼樣也有你的股分。」
「我出過力了,現在我要坐享其成。」
楚夏思說的沒錯,他確實是出了不少力,不僅出資,又幫蕭吟風做了不少的事,可這麼好的一個人才,他捨不得放呀。
蕭吟風怨念地說:「你該不會是因為我今天遲到了才這樣吧?」
「你說呢?」楚夏思也不點明。
「路上塞車呀。」他也沒有辦法。
楚夏思安靜了一會兒,「阿風,我已經很久沒有休假了。」換言之,他累了。
「那你可以休假,不需要說辭職什麼的。」蕭吟風緊張兮兮地說。
「我要的是真正的休假。」
蕭吟風知道楚夏思一旦決定的事情,他便不會再改變了,無奈地歎了一聲,假裝柔弱地央求道:「有空回來幫幫忙。」
楚夏思優雅地笑了笑,「當然。」如果他有空的話。
蕭吟風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明白他的言不由衷,冷哼了一聲,「剛剛我好像看見有一輛車停在你前面,怎麼回事?」
「沒什麼。」他搖搖頭,閉上眼睛休息。
「不會是又有女人向你搭訕吧?你的桃花也開得太多了。」現在的女人可真是積極,看上眼的,也不管對方意願,先把了再說。
本以為楚夏思不會回應他的話,卻沒料到竟開口了:「爛桃花不要也罷。」
車廂內靜默了一會兒,突然傳來蕭吟風的爆笑聲,「哈哈,你真是毒舌!」
楚夏思不由得又想到剛才的不是爛桃花的桃花,那豐盈紅潤的小嘴,閃爍著狡黠的晶亮水眸……
「你在想什麼?表情這麼的……」蕭吟風曖昧地笑著,「淫蕩。」
楚夏思正經地反問:「有嗎?」
好吧,他也只是隨便問問的,楚夏思這副正經八百的模樣,真是開不起玩笑,蕭吟風無趣地別過頭,低喃道:「我怎麼就有你這麼個無趣的兄弟呢。」
正好紅燈,蕭吟風停了下來,發現楚夏思睜著眼,不知道在看什麼。
於是蕭吟風也跟著轉動眼眸看了過去,還未瞧清楚,楚夏思正好擋住了他的視線,提醒道:「綠燈了。」
蕭吟風只能無奈開動車子。
楚夏思的目光從旁邊的車子移了回來,真是巧了,還能在馬路上看見她,不過她好像是睡著了,她似乎很累。
真想知道,她如果看見他,她會是什麼樣的舉動,是看著他發呆,還是再一次的搭訕?
第一次,他對一個女人有了不一樣的心思……
◎ ◎ ◎
「該死的!梅默安,我是你姊姊,我讓你回來幫我有什麼不對!幹什麼要待在美國那個鬼地方當什麼鬼會計師!」
梅默靜不耐地在偌大的、乾乾淨淨的公寓裡走來走去,走到客廳的落地窗時,停了下來,看著外面的風景,窗戶上倒映出她一手叉腰的囂張氣焰。
「你……算了算了,反正活該我二十幾歲要活得像個老太婆……屁!你姊姊當然漂亮……不跟你說了。」梅默靜掛了電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誰讓她是梅家的長女,誰讓她該死地寵壞了自己的弟弟呢。
看見旁邊的箱子,心裡的不滿稍稍降低,雖說弟弟很不貼心、很不可愛,可是還是記得他老姊的生日,給她買了禮物,特意千里迢迢地寄過來。
她開心地像個小女孩似的焦急地拆開生日禮物,在看見箱子裡只躺了一個望遠鏡時,她的臉色都黑了,再看看梅默安留給她的生日卡片,她想活活扭下弟弟的頭。
「這個混小子!」梅默靜不開心地拿著那看起來很高級的望遠鏡,小嘴不滿地嘟著,諷刺道:「給我這個,還不如給我買個芭比娃娃得了。」
她又不是天文愛好者,不看行星,不看什麼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文奇觀,他給她買這個做什麼!
最氣人的是生日卡片上寫著,偷窺無罪。
她沒事拿個望遠鏡偷窺誰?
於是,不顧時差,梅默靜又打了一個電話給梅默安,「你送望遠鏡幹什麼!」
劈頭就問的雷厲風行作風,可沒把梅默安給嚇著了,只是懶洋洋地回道:「姊,妳都一把年紀了,每天只知道工作,別說是泡哥哥,我是連弟弟也沒見哪。我給妳買這個呢,沒什麼意思,就是催催妳,別七老八十了,才想到要找男人。」
話又繞回了一開始的話題,「我沒時間找男朋友,我沒時間休息,還不是因為你這個小子,把公司丟給我一個人……」
她都做了這麼大的犧牲了,弟弟竟然還這麼不上道,買個望遠鏡暗示她韶華已逝,讓她早日找男朋友!
她像隻噴火的恐龍,滿肚子的火,「你這個……」
「停!」梅默安揉揉了自己迷迷糊糊的腦袋,「好吧,妳今年結婚呢,我就回去接手公司。」
他還真是敢小看她,梅默靜想也沒想,「好,一言為定!」
好,搞定!老媽大概不會再來煩他了,目標轉移,他暫時安全了,梅默安狡詐地一笑。
「那就這麼說定了。」管理公司和被老媽念叨,那還是管理公司比較幸福。
梅默靜氣沖沖地放下電話,誰怕誰!
一個小時後,梅默靜深深地懊悔呀,她幹嘛意氣用事呢?明知道是個陷阱還往裡跳,這下好了,她要上哪裡找一個男人,還得在年底結婚,月球撞地球都沒有這麼神速!
看看手中的望遠鏡,她閒來無事地拿起來瞧了瞧,果然有了望遠鏡,就連對面的公寓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接著,她看到了一個……男人!
對面的公寓和她的公寓格局是一樣的,客廳也有一大片的落地窗,而她能清楚地看見男人的一舉一動。梅默靜無意識地悄然移動著自己的身子,躲在了一個不易被對面察覺的角落裡,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對面。
而對面剛走進公寓裡的楚夏思,將行李扔在了一邊,首先打開空調,汗隨著他的額頭流了下來,他隨手往臉上一抹,又一甩,汗珠便墜落在了地闆上。
兩手抓住腰部的衣服,往上一拉,黏糊糊的衣服便脫離了他的身體,悶熱的皮膚終於可以呼吸到新鮮的空氣,空調的冷風吹在他汗溼的身子上,帶來一陣涼爽,結實的古銅胸肌隨著他的呼吸上下起伏著。
「真是該死的熱!」
拿起路上買的礦泉水,他大口大口地灌下,突出的喉結性感地上下起伏,少許的水滴落在他胸膛上,混著汗水下滑。
補足了水分,他一邊解開褲頭,一邊往浴室走,走到一半的時候,他似有所覺地停了下來,看了看那陽光充足的落地窗,又順著陽光,看見對面的公寓。
一個亮晶晶的東西閃進他的眼裡,他頓時明白了,卻不動聲色。
褲子已經褪到了他挺翹的臀部,他轉過身,臉上有一抹看不清的笑意,現在的女人真的是越來越大膽了……
「怎麼不脫了?」梅默靜輕輕地低喃,臉上帶著濃濃的失望,只見對面的男人轉過身,走進了浴室裡。
「啊!」她突然神經質地大叫,她……她在做什麼!弟弟送她這個,說是偷窺用的,可她沒必要真的拿來偷窺吧,「要死了,要死了!」
她一把將望遠鏡給扔到了沙發上,也不知道是在跟誰生氣,悶悶地轉過頭,不去瞧,可過了一會兒,身子好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咬她似的,她又拿起來看。
「偷窺無罪,偷窺無罪……」她嘴裡唸唸有詞,嘴角卻開心地上揚,對面的男色已教她難以拒絕了。
映入視線中的仍是剛才的男人,他已經洗完澡了,只圍著一條浴巾走了出來,頭髮溼漉漉的,水珠沿著他的髮滴落在他的胸膛上,她幾乎可以聽見水滴落在他有料肌肉上的聲音了,無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他的身高挺高的,腿部的線條很性感,不會瘦得像根樹幹,又不會有一塊肌肉突出來,很是勻稱。
還有他的腹肌,一塊、兩塊……哇,居然有六塊腹肌,傳說中的猛男便是這樣吧!梅默靜越看越著迷,終於眼睛從他的身上移開,打算深究一下他的五官。
瀏海遮住了他的五官,看得不夠真切,梅默靜看不清他長什麼模樣,不過就那一身的肌肉,她就忍不住幻想了。
是真的太久沒交男朋友了嗎?不然她現在幹嘛這麼飢渴地盯著一個男人瞧?梅默靜乖乖自我反省著。
不過她的情史也不是很豐富,國中時也只是跟初戀男友清純地牽牽小手;高中的時候,最多跟男朋友親親小臉,清純地把初吻給獻出去;到了大學,為了家族企業,一邊要忙著學業,一邊要忙著學習管理公司,她哪裡有時間談戀愛!
該死的梅默安!梅默靜不由得咬著指甲,心裡忿忿不平,害她現在還是單身女子一枚!
氣憤過後,梅默靜頓時覺得自己是一個變態,不是變態,誰會這樣偷窺別人。
自我厭惡地把望遠鏡給扔在了一邊,拉上了窗簾,邊走邊咒罵著,往房間裡走去。
◎ ◎ ◎
帶著兩個黑眼圈,梅默靜有氣無力地在公園跑步,不是她不想睡,也不是她的時差還沒有調整過來,而是她昨夜都在糾結一個問題。
她到底該不該繼續偷窺呢?
真的是一個很可笑的問題,可她就是糾結了,偷窺本來就是不對,可她卻不想把望遠鏡給扔了,這是道德問題,道德問題呀!
唉……堂堂煌躍企業的老闆,卻為了這種小事情煩惱,她自己想想都覺得汗顏,用力地搖搖頭,甩開了不該有的煩惱。
她慢慢地跑著步,與其說是跑,還不如說是走,她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
這時,一個矯健的身影越過她,帶來一陣輕風。
她定睛一瞧,發現那抹身影有點眼熟,在哪裡看見過呢?她思考著。
梅默靜其實是一個在人前嚴肅,人後是一個很容易好奇又很固執的人,就像剛接手煌躍企業的時候,一些元老級員工不認可她,她就咬緊牙關,一個人扛了過來,讓那些因為她是一個女人而小瞧她的人跌破眼鏡。
在此刻,她又開始發揮這種精神。
有什麼弄不懂,就應該自己去弄懂,這是她的教授說過的話,而她不僅死死記住,還付諸行動。
男人的腳步不是很快,畢竟晨跑的人又不是去參加百米賽跑,更重要的是培養自己的耐力。不過男人的腿很長,他跑一步,梅默靜就要跑兩、三步,於是等她追上他的時候,她已經有些喘了。
「嗨!」她打招呼,男人卻酷酷地不理她,她也不沮喪,仔細一瞧,發現他的耳朵上帶著耳機,原來如此。
她想也沒想就伸出手拉了拉他的手,男人顯然是一驚,瞪大眼睛看向了她。
梅默靜也是一驚,也……太巧了吧!
「呵呵,真是巧啊!」她都快擠不出話了。
男人拿掉耳機,臉上帶著淡淡的笑,似乎心情很不錯,「妳好。」
呃,還真的是乾扁扁的對話,梅默靜只能沒話找話說了,「那個……你也住在附近?」
「是的。」楚夏思沒有透露很多,只是一雙黑眸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好一段時間,才移開。
她白皙的臉頰上染著如櫻花般的粉色,大概是跑得急所造成的,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楚夏思停下腳步,梅默靜也跟著停了下來。
調整了自己的呼吸後,梅默靜一擡頭就發現,他一點也不累地看著周圍的風景,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停下來,但起碼她感到舒服一些了。
「跑步應該慢慢來,妳不應該像是馬拉松跑到最後的時候,死撐到終點。」他淡淡地開口:「沒有獎勵的。」
梅默靜臉色一亮,他是為了她才停下來的?他果然不是一個空有其表的男人,心腸也好好。
前一刻還在煩惱道德問題,現在她已經忘記了,昨日的男色暫時放一邊,眼前的男人她想要認識,他們真的太巧了。
昨天是同航班,同一個艙,還住在附近,現在還一起跑步……
想起與弟弟的約定,她的眼神不由得直盯著他,既然有一個這麼好的貨色在眼前,她應該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我剛剛看見你,覺得你很眼熟,還以為看錯,所以追上來看看。」梅默靜笑笑地說。
「剛才妳在晨跑?我以為妳在散步。」這是事實,他還真的沒看過一個人能以龜速進行跑步的。
「呵呵,我昨天剛回來,時差還沒調整好。」梅默靜盡力地維護自己的形象。
「要一起跑嗎?」都已經因為她停下來了,楚夏思不得不這麼問。
「好,這一次你不用等我了,我已經調整好了。」
精神不佳?才怪!她現在是精力充沛。
「嗯。」女人總是會口是心非的,所以楚夏思也沒有把她的話當真,怕她逞強,也就慢慢地跑,反倒是她,邊跑邊看他。
他不是很喜歡別人盯著他瞧,可她的探索眼神,還算在他忍受範圍內。
「你不用擔心我,我可以跟得上。」這話不假,梅默靜不管工作多累,早上一定會爬起來運動,以保證自己接下來的一天都精神奕奕。
生命在於運動,這是名言。
跑完一段路後,梅默靜買了兩瓶水,遞給他一瓶,他也不推拒,道了一聲謝,接了過去。
「你昨天也是去美國出差回來?」她跟他是同一班航班。
「嗯,是的。」楚夏思跟她的對話,大多數都是她說的多,他隨便附和著,不過她倒不介意,直接忽略他的態度。
他倒沒想到她竟真的能跟著他跑了下來,甚至他也不用讓她,兩個人可以一起跑完,這還是他第一次碰見一個女人能跟他同步。
往常也有一些居心叵測的女人想追他,藉跑步接近他,可是到最後就體力不行了,而且一路上只會發嗲,搞得他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情都沒有,直接將她們甩在身後。
「喏,我叫梅默靜,交個朋友吧!」梅默靜大方地說。
「我叫楚夏思。」禮貌地報出自己的姓名。
「妳常常跑步?」否則她就是有當運動員的天賦了。
「是呀,我最喜歡的運動是跑步,可以邊跑,邊看風景,一舉兩得。」
他笑了笑,現在的人大都不喜歡運動了,難得讓他碰見了,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對了,你今年幾歲了?」絲毫沒有隱藏自己的目的,梅默靜笑呵呵地問。
楚夏思笑了,這個女人,還真是直接,「三十。」
男人三十而立,他居然還沒結婚!梅默靜藏也藏不住嘴角的笑容,「還沒結婚?」
涉及到了他的隱私,楚夏思竟沒有生氣,「沒有,孤家寡人一個。」
梅默靜暗暗歡呼一聲,「那……有人選嗎?」
「沒有。」他今天真是出奇的好脾氣,她問什麼,他都一一回答。
第二章
當他們快回到公寓的時候,她雀躍地問:「你跟我同一棟?」住這裡這麼久,她不記得同一棟的人裡有他呀。
「不是,我不是住這一棟,我是住在妳對面那一棟公寓。」楚夏思解釋道,修長的應該去彈鋼琴的手指往一邊一指,「我住在那裡。」
她就說自己的記性很好嘛,如果是同一棟,她一定有印象。
她順著他的手指一瞧,陡然一股不好的預感升起,「那個,你住幾樓?」還是問明白得好一些,免得誤會了他。
「我住在七樓。」
鐺鐺!梅默靜腦子進了水,腦袋以一種極度緩慢的速度,轉過去看向他,「你住七樓?」
「是的,我住七樓,妳呢?」他問道。
「我……我住……」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她僵硬地笑著,「我住五樓。」
「哦?那我應該可以看得到妳。」楚夏思沒別的意思,坦然地說。
「不行!」她反應大地喊了一聲,「偷窺不行!」
喊完了,她又覺得自己反應過度,趕緊補救:「我開玩笑的,呵呵。」
楚夏思先是一愣,才會心地笑了,「呵呵,是嗎?」
她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當然是啦,看你這麼正經,我就逗逗你。」
嗚嗚,果然是他,手心的觸感告訴她,這個男人絕對不僅僅是可以看,還絕對是可以啃的啦,有料得不得了。
楚夏思看了看肩上的白玉小手,沒有費力地撥開她。
打擊太過巨大,梅默靜都想跳樓了,「那個,我還要上班,我先回去了。」
「嗯,好,掰。」楚夏思晃晃手,轉過身走了。
目送男人離開後,梅默靜才聳著肩膀走進電梯。
五樓是沒有住戶的,連玻璃都封住了,楚夏思就算真的想偷窺她,也沒得瞧,而且做賊心虛的人是她,是她在偷窺他。
她梅默靜難得做「犯罪」的事情,出師不利呀,被抓包是早晚的事情了,她心裡越想越害怕,怎麼會有這麼巧呢?
在機場看上眼的男人,竟然是她偷窺的對象,那身材還很對她的胃口,照理說,這樣一個有她喜歡的容貌,有她中意的身材,她現在應該開心不已,可……她心虛呀!
她剛剛不應該撒謊才對,直接說是住在他的對面,而且她昨天才偷窺一次,難道他就知道了?不可能的,所以……
她搞砸了一切?
她欲哭無淚,回到公寓,小心翼翼地把窗簾放了下來,以免男人眼尖認出她的運動服。
撒一個謊,要無數個謊言來彌補,果然是對的,她以後都不敢再輕易地撒謊了,其實她也不是真的有意要撒謊的,她只是下意識地撒謊了。
那以後怎麼辦好呢?
她努力地用她的小腦袋思考著,過了好一會兒,只能放棄了,煩躁地沖了個澡,換上套裝,拿著公文包離開公寓。
走之前,看見了那萬惡的源頭,令她痛不欲生,拿起望遠鏡,想也沒想,打包扔掉。
每一個犯罪的人都以為消滅了證據以後,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梅默靜便是這樣,心裡是百般的不開心,可是望遠鏡一扔,她整個人突然輕鬆了起來。
證據都沒了,她還怕什麼呢!
人證、物證都沒了,她可以安心地上班,安心地追帥哥了。
在那之前,她得想個辦法解決掉她住五樓的小謊言。
◎ ◎ ◎
楚夏思悠哉地泡了一杯咖啡,用麵包機烤出香氣四溢的吐司,打開電視,聽著最新的財經新聞。
端著咖啡,居高臨下地站在落地窗前,看見一抹熟悉的女人身影,開著一輛白色轎車出門了。
他真沒想到,他還會遇見她,在機場的時候,她就讓他印象深刻了,她不是第一個跟他搭訕的女人,卻與那些女人不同,氣質上有所不同,從她的衣著上,她的談吐上,她的家庭背景應該不錯。
這就是一直讓他會去關注她的原因,因為在她的身上,他感覺到一種違和感。
明明應該是一個有矜持、有家教的女人,連搭訕他時都好正經,做出輕佻卻並不會讓他感到不舒服的行徑,這是那個女人帶給他的感覺。
她叫梅默靜,跟她的名字有點不搭。
她不是那種靜靜的女人,她……他不知道如何形容,她令他感覺有些複雜。
本以為不會再相見了,沒想到隔天就又碰見她,與之前的形象又有些不同了,穿著運動服的她顯得朝氣蓬勃,跑著步的她更是神采奕奕。
第一次,這個女人讓他有了想探究的衝動。
特別是她的直接,她連探問他的隱私,都可以明目張膽,毫不忌諱,真讓人意外。
從七樓是可以看見五樓的情況,不過五樓一直黑幽幽的,還用布遮住。
他笑了笑,她也不用太擔心他會偷窺她,他不會做這種事情,他也沒有這個愛好,不過她一個女孩子住,還是小心一點好,畢竟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六樓的住戶也能看見。
公寓一共只有七層,他是個男人,有時候只穿個四角褲晃來晃去,也是沒關係的,反正最多只有對面的那層樓的人會看見,而對面的樓層很安靜。
昨天他感覺到一個鏡片的反光,他暗笑自己太過多疑,如果真的是偷窺,也不該讓他察覺到,而現在對面的樓層還是很安靜,好像沒有人居住似的。
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這一片和諧,他拿起接通,「喂?」
「阿思。」電話那頭是蕭吟風的聲音。
「幹什麼?」
「你真是的,南希跟我說了,我才知道原來你都安排好了,你也太奸詐了,不怕我不放你走嗎?」蕭吟風想起早上碰見楚夏思的秘書南希,他才知道這個小子移交工作都做好了,他立刻知道自己被暗擺了一道。
「哦,是嗎?」楚夏思紋絲不動地坐在沙發上,一點也不驚訝,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你……」蕭吟風恨得磨牙,都怪自己昨天一時亂了理智,才答應了他的要求,害得自己嘔氣到現在。
「嗯,沒事了?沒事,我去補眠了。」
該死的混蛋!少了一隻左臂,他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楚夏思居然還有心情去睡覺!
「楚夏思……」回應蕭吟風的是一陣嘟嘟聲,楚夏思掛了電話。
好整以暇地把手機關機了,楚夏思好心情地放下咖啡杯,站起來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他對現在的生活真是滿意極了,過去的生活太過忙碌,讓他連享受的機會都沒有。
如今,他可以好好地放自己一個長假,想起梅默靜,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未來的日子大概是不寂寞了。
可惜好景不長,在傍晚的時候,蕭吟風衝了過來。
「楚夏思,開門!」他用力地拍打著門。
楚夏思只穿了一件浴袍便施施然地走了出來,「怎麼來了?」
好一句雲淡風輕的話,他今天生了一天的悶氣是白生了,老婆說的對,楚夏思就是一個無情無慾,帶髮修行的和尚。
「算了。」蕭吟風無奈地垂下頭。
「進來嗎?」他知道蕭吟風的目的,也不緊張。
「進去能說動你嗎?」蕭吟風沒好氣地說,轉念一想,又進門了,「不過拿瓶冰啤酒降降火也好。」
楚夏思無所謂地聳聳肩,沒有意外地又聽見他喊道:「有沒有搞錯呀!阿思,你家連個啤酒也沒有!」
「你知道的。」
蕭吟風只能隨便拿了一瓶飲料喝,「你不喝啤酒,放幾瓶在家裡也沒關係呀。」招待客人用嘛。
「知道我住在這裡的就只有你,你跟我這麼熟了,還要招待嗎?」他反問。
楚夏思的人脈廣,可真正的朋友一隻手便能數出來,除了眼前這個,其他幾個好友都在國外。
「所以你就連裝模作樣都不裝一下!」蕭吟風狠狠地說。
「是呀。」他大方地承認。
蕭吟風不爽地灌了一口飲料,接著像牛一樣,直接牛飲,「呼,喝完了,我還是回家抱老婆好了。」
楚夏思看了他一眼,想起自己放在櫃子裡的紅酒,心裡暗自慶幸,他是講格調的,一瓶好酒不是像他這麼牛飲,而是需要一個享受的過程。
走到門口的蕭吟風似是想到什麼的,又繞了回來,在楚夏思背對著他的時候,他手臂一張,一把抱起了楚夏思。
蕭吟風從小便是學空手道,武功好不用說,連力氣也大得驚人,楚夏思就好像一個女人一樣被他抱起來了。
每每說不過楚夏思,蕭吟風只能裝無賴,欺負他。
「蕭、吟、風!」每一次楚夏思生氣,他都會冷著嗓子喚人的名字。
蕭吟風知道自己佔不了多久的上風,一放下楚夏思,便假裝輕浮地拍了他一下臀部,然後趕緊溜出了門,留下三個字:「下次見!」
楚夏思冷著眼看著他奪門而出,對於好友這種近乎無賴的行徑,他很不喜歡,所以每一次,他都會好心地警告,不收斂的下場便是他的反擊。
怎麼說,他也是自由搏擊個中好手,不見得蕭吟風肯定會贏。
一天的好心情到現在正式告罄,楚夏思黑著臉走回了房間,他沒有注意到,對面樓層緊閉著的窗簾,偷偷地拉起一角,正望著他這一邊。
梅默靜手中的望遠鏡倏然掉落在地上,她一臉的不敢相信,她剛剛是不是看錯了?
那個男人跟楚夏思的關係似乎很要好,兩個人摟摟抱抱,臨走時,男人還輕拍了一下他的臀部,戀戀不捨地離開了。
楚夏思,他不會是一個……gay吧?
她剛一下班,回到家裡,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遏制不住自己的劣根性,不由自主地拿著望遠鏡偷看他。
她看到的場景,便是一個男人在冰箱旁邊喝飲料,而楚夏思則穿著浴袍,一副弱弱的模樣坐在沙發上。
她豐富的大腦立刻就開始活動了,這樣的場景,她能聯想的便是一場激烈的歡愛過後,男人飢渴地喝著飲料補充體力。
啊啊啊啊……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子!她看上的男人居然是個……
梅默靜無法接受事實地躺在地闆上,看著天花闆,整個人都傻了。
早上聽見他還沒結婚,也沒有對象,她欣喜若狂,哪裡知道他之所以會是這樣的原因,竟是他不愛女人,愛男人!
害她白開心一場,她就說嘛,他條件這麼優,怎麼會沒有對象,恰恰他還很新潮,對象還是一個男人……
她本來還想追他的,反正她大小姐條件也很好,女人要懂得自己把握機會,誰追誰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結果如何,他們是否能修成正果,可她沒有把彎掰成直的本領。
瞄見腳旁邊的望遠鏡,她的臉上劃下三條黑線。
她本來是把望遠鏡給扔了,偏偏清潔的大嬸很是好心,一看就知道這是高級貨的望遠鏡,絕對不可能拿過來扔的,於是等到她下班,又還給了她。
既然老天都決定物歸原主了,她想,她應該堅持下去偷窺……不,是關注他生活的每一天。
可是她又錯了,誤會了老天爺的安排,老天爺的安排才是真正的高招呀,讓她自己親眼見識了有好感的男人是一個……唉,多殘忍呀。
她深受打擊地將頭埋進了膝蓋,早點死心也好,總比以後才知道的好。
她猛地擡起頭,青年才俊這麼多,她怕什麼!
她不怕,她只是惋惜罷了。
◎ ◎ ◎
很奇怪,楚夏思覺得挺有意思的那個女人沒有再出現了,他獨自跑完步,喝著飲料,準備走一會兒再回去,緩解一下腿部的肌肉。
也很湊巧,這幾天都沒有看見的女人緩緩地跑進了他的視線,她穿著粉色的運動服,頭髮清爽地綁成了馬尾,可愛的髮尾隨著她的每一步都輕輕地搖曳著。
她,很適合粉色。
等到她靠近的時候,他對她打招呼:「早!」
她的腳步一頓,揚起生疏的笑容,「早啊!」
楚夏思的心思很縝密,她的臉部表情有些僵硬,連笑容都好假。
楚夏思也跟了上去,狀似不經意地問:「這幾天都沒有看見妳。」
「嗯,最近起晚了,你跑完了,我才開始跑。」不是起晚了,而是故意的,梅默靜故意錯開了時間,為的就是不要看見他。
現在他的身上已經被貼上了生人勿近的標記,在她還沒有做好準備時,梅默靜不打算再接近他。
「工作很累?」雖然現代人多少都有些黑眼圈,可女人都懂得化妝遮掩,而眼前的梅默靜卻是素著一張臉,膚質還不錯,就是黑眼圈濃了一點。
「嗯,有點累。」工作是累,可最重要的是,她還沒從打擊中恢復。
他們之間有種怪異的和諧,直到楚夏思不經意地拍拍她的肩膀,說:「也要注意身體。」
微妙的和諧被打亂了,梅默靜停了下來,楚夏思跟著停了下來,望著她一臉的震驚,楚夏思收回了手,「不好意思,我只是……」他沒想到她反應會這麼大。
梅默靜連哭的衝動都有了,她幹什麼呀,在他的眼裡,說不定她是他的姐妹,他只是擔心她而已。
「不,不,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們一起吃早餐吧。」梅默靜轉移注意力。
看了看她詭異的模樣,楚夏思壓下心裡的驚疑,「好。」
「呵呵,那走吧。」梅默靜勉強地笑著,不能再大驚小怪了,不過就是一個同性戀嘛,一個她恰巧看上了的同性戀嘛。
梅默靜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怎麼看他都不覺得他像呀。
「怎麼了?」楚夏思捉到她的眼神,不解她的神情為什麼這麼古怪。
「沒事,沒事。」梅默靜用力地搖頭。
「真的沒事?」楚夏思狐疑地問。
「是!」
吃完早餐,兩個人往公寓走。
「我先進去了。」梅默靜陰暗地說。
不知道她的情緒為什麼這麼低下,楚夏思不明地點點頭,「好。」
梅默靜進了公寓,楚夏思本來也想回去,發現地上有一點亮晶晶的,蹲下來一看,發現是一個耳環,是一個梅花形狀,中間鑲著小碎鑽,很典雅。
他記得梅默靜就戴這種耳環,他小心地撿了起來,衝了上去,發現電梯在七樓停住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她說她住在五樓。
懷著怪異的情緒,他按下電梯鍵,按下了數字五,他選擇相信她。
電梯到了五樓,他走了出去,很顯然,他的信任是多餘,因為五樓兩家門戶都封著,很明顯空無一人。
他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楚夏思生平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給耍了!
真好,商場上,什麼人他沒有見過,卻被這個他認為沒有危險性的女人給騙了!不易發怒的他,胸口燃起了一股莫名的烈火。
良久後,他沉默地離開了公寓。
◎ ◎ ◎
梅默靜鼓起勇氣把望遠鏡送給了清潔大嬸,痛定思痛,下定決心,不再對楚夏思有過多的遐想。
週末的時候,公寓樓下舉辦了一個舊物拍賣會,將別人捐獻出來的東西進行拍賣,所得將全部捐給慈善機構。
梅默靜也跑到樓下湊熱鬧,在人群中看見了楚夏思,她舉高手,對他搖呀搖,可是他都沒有瞧見,她索性跑到他的前面。
「楚夏思!」她活力充沛地大喊一聲。
「嗯。」楚夏思愛理不理地越過她。
梅默靜一臉的莫名其妙,又跟了上去,「你也來了,有看中什麼嗎?」
楚夏思冷淡地回道:「這個。」
梅默靜低頭一看,整個人都嚇死了,「這不是我的嗎……」
「妳的?」楚夏思停下腳步,他沒想過會在這種拍賣會上買到這種高級望遠鏡,幾乎是以一種低得不能再低的價格買了過來,而他是不是聽錯了,她說是她的?
他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那天,他多心地以為對面樓層在窺視他……
「不!不是,我是說這不是我之前看中的嘛,上樓拿個錢,轉眼就不見了,沒想到你的眼光和我一樣好。」舌頭一轉,死的都讓她說成了活的。
緊張得額頭都冒汗了,梅默靜假裝鎮定地看著他。
撒謊精!楚夏思不會再輕易地相信她,從她騙他說她的住處在五樓開始,他現在對她所說的話都抱有很大的懷疑。
要不是那天只有她一個人坐過電梯,也只有一部電梯,他會懷疑是其他人搭到了七樓,可是五樓根本就沒有住戶。
這件事也在管理員那裡得到了證實,她住在七樓,而不是她說的五樓!
被騙一次也許是不小心,還被繼續騙就是笨蛋。
「哦?那妳買過去想幹什麼用?」
從知道她住七樓,和他是面對面的樓層後,他就覺得奇怪,她為什麼要欺騙他,為什麼整天都拉上窗簾?現在他想,這個望遠鏡也許就是關鍵。
「嗯,我弟弟很喜歡,我買給他玩。」將事實整個都顛倒了,梅默靜在心裡內疚地反省。
「是嗎?」他無所謂地點點頭。
「嗯,你買過去幹什麼?」梅默靜笑著說。
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他半真半假地說:「我想偷看我對面那層樓的人。」
「你對面那層樓?」不就是她那一層了?
「是呀,每天都拉起窗簾,我在想,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行為,人嘛,最容易好奇了。」他淡淡地說。
「呵呵……」她乾笑幾聲,「你還愛真開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也好讓他知道她是否真的住在七樓,如果這個望遠鏡之前是她的,而她住在七樓,一切都再清楚不過了。
她偷窺他!
這個想法莫名地讓他有一種別樣的情緒,不是生氣,不是厭惡,有一種近乎是高興的情緒,他在開心?他也弄不懂了。
可一想到她一副偷窺者之姿偷偷地看他,他竟然很是驕傲,可這時候應該不是男性驕傲的時候吧,但他卻無法否認,他在開心。
「不,不行!」梅默靜緊張地搖著手,「這是偷窺,不行的!」
他們兩個俊男美女的組合,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楚夏思伸手抓著她的手腕,往僻靜的地方走去,直到周圍安靜了下來。
「其實我一直沒告訴妳,我剛搬來不久,我就一直覺得不對勁了。」
「什麼不對勁?」梅默靜看他神神祕祕的,也跟著小聲小氣地問。
「我總覺得對面那個人在偷看我。」他壓低聲音,眼裡異光閃爍。
「啊?」她傻傻地喊了一聲,繼而發現他的目光有異,她趕緊搖頭,「不會不會的,沒有人會做這種事的!」除了她。
「我只是想確定一下。」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的臉,沒有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那也不行呀!」梅默靜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你這樣做,被別人發現了,別人會告你也說不定。」
魚兒上鉤!楚夏思噙著溫柔的笑容,慢條斯理地說:「只要妳不說出去,就沒有人會知道的。」
「我……」被偷窺的人是她,她有權利反對的,好不好!
「我知道妳是站在我這邊的,所以妳會幫我守住這個祕密的,對嗎?」他笑著說。
她汗顏地意識到,這個男人一點也不好對付呀,她之前怎麼會認為他是一個很陽光、很清新的男人呢?他根本就是一個很狡猾的男人!
梅默靜的高智商終於抵住了男色的誘惑,開始正常運轉了,「我當然會幫你守住祕密。」
否則不就承認是自己幹的嘛,再者,她也很想知道,他是否已經發現那個偷窺者是她了。
「小靜,謝謝你。」自動親暱化了她的稱呼,楚夏思誠懇地道謝。
「不用啦。」梅默靜轉而一笑,「誰讓我們是好朋友呢。」
好朋友?楚夏思對於她的定義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麼,僅僅是微笑點頭。
第三章
舊物拍賣會的後遺症還未結束,隔天,梅默靜又恢復了往日跑步的時間,也沒有意外地碰見了楚夏思。
兩人打過招呼,便一起跑步,結束跑步後,他們兩個慢慢地走回公寓。
「對了,我上次買的望遠鏡還真是好用,竟然能將對面的場景看得一清二楚。」他突然提到。
「是嗎?」拜託,她才用了幾天而已欸,當然是好的了。
「我真是挖到寶了。」
「是呀。」梅默靜難免氣悶地回道:「那你都看到什麼了?」
「也沒有看到什麼,對面那個人似乎是一個怪人,總是拉上窗簾,我根本就看不見什麼。」
「這樣呀。」她就是為了防他啊。
「今天晚上有空嗎?我們認識這麼久,一起吃個飯吧。」楚夏思邀請道。
吃飯?自從認知到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善男信女後,她就決定要收回自己一開始的打算,她不打算追他了,再說他的性取向……唉,他們還是做朋友好了。
這個男人應該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她要遠離他,她全身的防火系統全開,都在提醒她,不要接近這個男人。
「嗯,我晚上有相親宴。」無論找什麼藉口都不好推掉,還是這個比較實際,而且她說的也是真的。
上次跟弟弟做了約定後,弟弟便在老媽耳邊吹風,於是梅母便開始四處替她物色,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呀。
相親宴?楚夏思微微側過頭看著她,「妳說的相親宴,該不會是妳站在那兒,讓男人挑,像是古代皇帝挑妃子一樣?」
「呵呵……我是那個皇帝。」她下顎一揚,十足的傲氣。
說不出的滋味,這個女人從一開就展露出對他十足十的興趣,現在又當著他的面說要去相親,楚夏思不由得瞇著眼打量她,她是打算欲擒故縱嗎?
「既然妳要忙,那我就不打擾了。」
梅默靜瞧了瞧他的臉色,並無有異,可她總覺得他的情緒有些不對,她明顯感覺到他的情緒異常,像此刻,他明明和之前的表現並無兩樣,但她就覺得不對,試探地問:「那我們下次再約?」
他有禮地點點頭,「可以。」
是她多心嗎?他的情緒似乎真的不是很好,可他的神情一如既往呀,梅默靜眨眨眼,也許她多心了吧。
「我先進去囉。」梅默靜對他搖搖手。
「嗯。」
梅默靜才走到門口,意外地看見清潔大嬸走了過來,「梅小姐,妳上次扔掉的望遠鏡……」
「大嬸!」梅默靜大喊一聲,止住了她未完的話,偷偷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發現楚夏思已經走遠了,她才放心地籲了一口氣。
「梅小姐,妳怎麼了?」清潔大嬸也被她嚇了一跳,撫了撫胸口。
「沒事。」梅默靜揮揮手,她拉著清潔大嬸往裡走,免得被楚夏思聽到。
「哦,梅小姐,妳上次送給我的望遠鏡,我不會用,我就拿去捐給公寓舉辦的舊物拍賣了。」清潔大嬸邊走邊說道。
「呵呵,是嗎?」表面一臉的淡然,其實梅默靜恨死大嬸了,捐就捐,還這麼巧被楚夏思給買走了。
「反正我用不著,就不如做好事了。」清潔大嬸想得實在。
「也沒關係啦。」梅默靜突然想到什麼,低聲道:「大嬸,妳不要告訴別人這東西原來是我的。」
「為什麼呀?」
「像妳說的,這是做好事,做好事就不要讓別人知道了。」重點是不要讓楚夏思聽到任何望遠鏡是她的訊息。
「是啊,梅小姐,妳心腸真好。」
「哪裡哪裡。」梅默靜心虛地搖搖頭,看了一眼外頭,發現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大嬸,我先回去了。」
◎ ◎ ◎
梅默靜一身香檳色抹胸式的禮服,裙襬及膝,腳上是同色的高跟鞋,耳朵上一對閃亮的鑽石耳環,脖子上是同一個系列的花型墜項鍊。
她今天沒有自己開車,從計程車上緩慢地下來,像一隻鬥敗的公雞,走回家。
今天的相親宴是完全失敗了,她一共相親了三個男的,他們的條件都是不錯的,只是她總覺得欠缺了什麼東西,而且最要命的是,在相親的過程中,她總是會想到楚夏思。
跟一號相親的時候,她覺得人家不如楚夏思高,體型不夠看;二號呢,笑起來賊賊的,不如楚夏思笑得清爽;三號呢,說話有氣無力的,沒有楚夏思磁性的嗓音好聽。
糟糕,她似乎中了一種叫楚夏思的毒藥。
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發現楚夏思提著東西走在她的前面,話說,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他們總是能碰見,也太巧了。
不過梅默靜可是欣喜這分巧緣,「楚夏思。」
前方的身影一頓,轉過來一看,沒有意外地看見了那個女人,「妳怎麼回來了?」
「相親完了當然要回來了。」梅默靜笑呵呵地說。
「感覺如何?」楚夏思站在那兒,等她走近。
等到她走在燈光下,他才發現,她今天是經過一番精心打扮的,很漂亮,跟以往她給人的清爽印象有著很大的不同。
「不好。」她坦白地說。
明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她「肖想」的菜,她還是有點心酸,現在的社會是怎麼了,男人為什麼還要跟女人搶男人呢?想想,梅默靜都難過了。
「怎麼不好?」楚夏思反問。
梅默靜歪著頭想了個半天,還是搖搖頭,「就是不好,算了算了,不要提了。」
「妳今天很漂亮。」既然她不想說,他也不死命追著問。
他是在以男人的眼光稱讚她嗎?他喜歡的是男人,還誇她幹什麼,是可憐她心情不好嗎?嗚嗚,他果然是一個很好的人。
「謝謝,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外面閒逛?」
「突然想喝酒。」
「喝酒?一個人?」不會是他的小情人在樓上等他吧?
「嗯,只有我一個。」不知道她的用意,他老實地說。
「加上我,怎麼樣?」她反正心情也不好,正需要一醉方休,不為情愁。
「好啊。」楚夏思眼裡閃過一絲光芒,眼神一閃一閃,在黑夜中猶如夜明珠般明亮。
「哦耶!好久沒有人找我一起喝酒了!」梅默靜開心地大叫。
這句話的語病很多,她想喝酒,怎麼會找不到人喝酒呢?還是……
當楚夏思看著梅默靜蹲在浴室裡,抱著馬桶培養感情的時候,他總算明白了,不是她找不到人,他想,是壓根沒有一個人會願意陪她發瘋似地喝酒。
會有人這麼喝酒嗎?
不會,只有梅默靜這個傻女人才會這樣喝酒,把酒當作是白開水一樣,全灌進了自己的肚子裡,接著又到浴室,把喝進去的再吐出來,吐完再喝。
她是怎麼修煉到這一步的?
他買來的酒,他只喝了一罐,剩下的都是她解決的,眼看她吐完了,搖擺不定地站起來,趴在洗手臺上,用冷水洗著臉。
「啊……」梅默靜昏昏地擡起頭,看見鏡子中不知是人還是鬼的自己,大叫了一聲。
「不要叫了。」楚夏思捂住她的嘴,也看清了她臉上的髒汙。
「討厭,我忘記自己今天刷的是沒有防水的睫毛膏啦,你看看,是不是很像鬼呀?」梅默靜緊盯著鏡子,雙手張牙舞爪地往前揮動著。
「別鬧!」她小孩子氣的模樣看起來天真無邪,楚夏思卻認為她是人格分裂了。
「啊,你是不是嫌棄人家醜?」她雙手捂著臉,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一雙大眼睛從她手指的縫隙中透出。
「沒有。」可憐楚夏思沒有照顧小孩、安撫小孩這方面的經驗,如今只能窘困地看著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肯定是覺得我醜。」梅默靜委屈地噘著嘴。
「沒、有!」楚夏思幾乎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這個女人給碎屍萬段,不是很會喝酒,就不該喝這麼多。
酒量不好的人多的是,偏讓他給遇上了!
「那……」梅默靜狡猾地一笑,「你親親人家好不好?」
楚夏思用力地瞪著她,看她會不會就這樣清醒過來。
梅默靜沒有所覺,白癡地笑了笑,「親這裡好不好?」她嘟著小嘴,很用力地暗示道。
「我看妳醉了,妳該回家了。」楚夏思拽住她的手臂,想拉她出來,沒想到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掙脫了他的手掌,雙臂一張,抱住他的腰部。
「不要,不要!你不親,我就不走!」她撒酒瘋地說。
他無語地看著纏在腰上的小手,一個一個字地說清楚:「放、開!」
「阿思,親親……」她嬌柔地說。
不是男人才會對眼前這張小花臉有了親親的慾望,楚夏思凝重地看著她,「真的要親?」
他不親,她就不消停,嚷嚷個不停:「要,一定要!」
梅默靜點頭,主動地將小臉湊到他的面前,她的臉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黑色的睫毛膏在她的臉上留下長長的痕跡,眼線也跟著暈開了,眼影更是為她增添了不少色彩。
儘管如此不堪,楚夏思還是相當的鎮定,「等一下。」
「嗯,好。」她乖乖地站在原地,等著他回來。
不一會兒,楚夏思就走了回來,手裡拿著毛巾
「快點啦,人家等到花都謝了!」梅默靜叫嚷著。
楚夏思沒好氣地扶住她不斷搖來搖去的腦袋,拿毛巾擦拭著她臉上的汙穢,接著快速沒有表情地往她嘟起的小嘴上,輕輕落一下,隨即分開。
「就這樣?」梅默靜有些失望地說:「我都沒有感覺到什麼,不行,得重來一次!」
楚夏思不願意了,假意威脅道:「妳再鬧,我就把妳綁起來。」
梅默靜不滿地別過頭,「算了算了,誰叫你是gay呢,我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你都沒有感覺。」
她口齒不清,說得含糊,楚夏思卻聽得清了,「妳說什麼?」他提高嗓音。
「阿思,我跟你說,你是gay,人家為此傷心了好久哦。」梅默靜誇張地做出捧心的動作。
楚夏思瞇起了眼睛,「我是gay?」
「是呀。」
「為什麼傷心?」她是對他有怎麼樣的誤會呀?他不記得自己曾經對她說過這類話。
「這還用說嗎!那天,我從窗口看見,你跟一個男的翻雲覆雨後……」
翻雲覆雨?浮想聯翩的詞兒,讓楚夏思的臉色無法維持正常的顏色,「妳從窗口看我?」想要的答案呼之欲出。
「是呀,他還這樣這樣的……」梅默靜兩頰紅紅的,努力地回想那天的場景,並模仿他們那天的行為。
楚夏思也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沒想到他跟蕭吟風之間的行為,會讓她誤以為他是一個……gay?
這倒不重要,「妳說妳是在哪裡見到的?」
「我家窗口呀。」梅默靜感覺頭暈暈的,順勢坐在了地闆上。
楚夏思好心地扶起她,用乾淨的溼毛巾,擦拭她的臉,試圖讓她舒服一些,「妳家的窗口?那妳住在哪裡?」
「就在……噓……我跟你說,你不要跟別人說,特別是楚夏思喔。」梅默靜小聲地咕噥。
敢情現在幫她擦臉的人是鬼了,楚夏思忍俊不禁,「好。」
「我騙他說,我住在五樓,其實我住在七樓啦。」梅默靜坦白地說。
「為什麼呢?」他扶她躺在他的床上,替她蓋上被子。
「因為呀,我一直悄悄地在偷窺他。」梅默靜自豪地揚眉。
「妳……」楚夏思說不出話了,這和他料想的差不多,只是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為什麼他會覺得她洋洋得意的模樣很是可愛。
「我跟你說……其實我想追他,可是呢……嗚嗚……」一想起傷心的事情,梅默靜忍不住地痛苦,「他是個同性戀!你懂不懂,他是同性戀!同性戀就是兩個性別一樣的人談戀愛……」
他一點也不需要她告訴他同性戀的定義,正想要阻止她說話,她卻語出驚人:「就是一個攻,一個受,我問你哦,你說,楚夏思是哪個呢?」
他哪個都不是,他是正常性取向,楚夏思張了張嘴,又被她搶了話。
「不行,不行!不管是哪個,都好殘忍哦,我喜歡的那個被爆菊花,或者爆別人菊花……嗚嗚……」梅默靜越想越難過,哭聲越來越大。
小姐,要哭也是他哭吧,楚夏思乾脆閉上嘴,讓她說個痛快。
「楚夏思怎麼會是……嗚嗚……人家還想追他的……」她邊抽噎,邊委屈地說。
照理該哭的楚夏思,突然笑了,「妳想追他?」
她是如何心心念念這件事情的,從第一眼開始,他就知道這個女人對他有著不良企圖,可她的態度總是變來變去,有時像在討好他,有時又在遠離他。
現在他終於知道這是為什麼了。
「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倒追男人欸,可是他不喜歡女人,難道我要為他去變性?」她可愛地偏著腦袋,「不行呀,老媽會打死我的,而且我一點也不想當男人,嗚嗚……」
她已經暈了,什麼話都沒有禁忌地亂講。
「好了,乖,睡覺。」他的手放在她的額頭上。
「呼呼,好涼,好舒服。」梅默靜拉過他的手放在發燙的臉頰上,傻乎乎地說:「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是冰做的嗎?」
他發誓,以後絕對不會讓她碰到酒!他想抽揮手,她卻不放開,執意拉著。
「這裡也好熱。」全身都燥熱不舒服,尤其是胸口,熱得受不了了,她沒有餘力去想別的,直覺地把他的大手放在自己胸口,「嗯,舒服多了。」
楚夏思僵直了身子,不敢置信地看著一臉愜意的女人,掌下的柔軟告訴他,他的手放在了她的什麼地方,男女有別。
楚夏思不由得回憶起小時候,當過教官的爺爺對他總是嚴厲要求,為了鍛鍊他的忍耐力,讓他跪坐在日式榻榻米上,要他靜心一個上午。
幼時的訓練延續至今,可他現下是靜不下心了。
她沒有穿內衣,只是貼了胸貼,所以他的手心能清楚地感覺到她的熱度。
怦怦!是她的心跳,還是他的……
輕微的鼾聲緩緩地傳了過來,楚夏思沒有注意到自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摸摸了自己泛紅的耳朵。
她是一個很單純的女孩,除了她喜歡撒些小謊,他並不討厭她,但是,他最討厭別人對他撒謊。
不過……每個人都會有自相矛盾的地方。
她喜歡對他撒謊,卻又不勝酒力,什麼話都通過酒意瀟瀟灑灑地說了出來。
有一種名為難為情的情緒布滿了他的全身,不是沒有女人倒追過他,卻沒有倒追的女人讓他也有了異樣的心悸。
真是一個混亂的晚上,楚夏思為她擺好睡姿,使她躺著舒服一些,凝望她一會兒,他才挪動腳步,往房外走去。
床上的人兒睡得正酣,甜美的睡顏透著淡淡的嬌憨。
◎ ◎ ◎
梅默靜酒量不好,這是周圍的親朋好友都知道的事情,他們都不准她碰酒,不是因為她會撒酒瘋,而是醉了的她,好的、壞的什麼話她都說。
把對方當作是知己,掏心挖肺地講一大堆,避免她說的話傷害到一些抗壓能力不夠強大的人,所以所有人都對她下了禁酒令。
只有楚夏思不知道……
「對不起。」梅默靜低著頭坐在沙發上,身上穿著楚夏思的衣服,那件禮服早就被她睡了一覺後,壓得皺巴巴,不能穿了。
楚夏思一邊煮咖啡,一邊聽著她的懺悔。
「我一喝酒,就會說很多話,我……昨天肯定是麻煩你了。」梅默靜客套地說。
「還好。」起碼聽到了很多真心話,酒後吐真言用在她身上還真是用對了。
「那,我有沒有說了……」梅默靜停頓了一下,「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她對他確實是有很多誤會,例如他的性取向,不過他沒打算澄清,他壞心眼地想多看看她陷入兩難的模樣。
「沒什麼。」
「真的什麼都沒有說?」她好怕自己把底給洩了。
「沒有,就是碎碎唸,說實話,我也沒仔細聽,後來我就睡在客廳了。」楚夏思煮好咖啡,端了一杯給她,「也許妳一個人在房間說話吧。」
梅默靜死死地盯著他,就怕他已經知道她的心思了,再三確定他沒有誆她,梅默靜才放鬆地接過他的咖啡,扯開話題,「嗯,好香!」
楚夏思倚在高腳椅上,靜靜地喝著咖啡,語不驚人死不休地來了這麼一句:「妳有男朋友嗎?」
梅默靜含在嘴裡的咖啡噴了出去,咳了半天,拿著紙巾,擦拭著殘留液體,「你……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才剛放下的心又懸掛起來,梅默靜緊張地偷瞄他。
「沒什麼,就是想問一下。」楚夏思鎮定地回答。
「嗯,如果有,我還相親幹什麼。」有驚無險。
「也對。」楚夏思笑著說:「那妳說昨天的相親對象都沒有好感,接下來怎麼辦?」
他今天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一個比一個令她手足失措,不知該如何作答好。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以一個朋友的身分關心妳。」楚夏思無辜地說。
「我知道,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要是他是一個喜歡女人的正常男人,她也不用這麼煩惱了。
「這種事情急不來的,妳不要擔心,妳條件不錯,肯定能找到一個喜歡的。」楚夏思溫柔地安慰。
她條件不錯?他是從什麼角度瞧出來的,男人的角度?朋友的角度?
「謝謝。」不管怎麼說,他的話還是多少安慰到她了。
「等一下要上班嗎?」楚夏思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八點了。
「不了。」梅默靜抱著頭,「我頭暈,我要休息一天,等一下打個電話請假。」
「那妳要穿成這樣回去?」他不知道別人會怎麼想,不過他覺得她穿成這樣有一股清純的性感。
他的襯衫被她當作連衣裙,正好過大腿,兩雙又白又均勻的玉腿晃來晃去,釦子也沒扣好,豐滿的胸部若隱若現。
「當然不!你再借我一條褲子。」梅默靜當然不打算這樣出去了啦。
「褲子?」他不確定自己的褲子,穿在她的身上會變成什麼樣子。
「就是夏天穿的短褲。」當然不是長褲了,長褲到她身上,她都無法想像了。
「沒有。」他不喜歡穿短褲,衣櫃裡清一色是長褲。
「夏天不穿短褲?」他是一個怪人嗎?又不是古時代,很多男人都穿短褲的,雖然露著兩條毛毛腿很難看,不過現代人都見怪不怪了。
楚夏思乾脆不說了,做了一個自便的手勢,讓她自己去看。
梅默靜放下咖啡,往住了一晚的房間走去,打開衣櫃一看,真的如他所說,沒有!
梅默靜傻在那裡,「真的沒有!」
「我沒有騙妳。」楚夏思站在她的身後。
「那我怎麼回去?」要她這樣回去,她是打死也沒這個膽,他們雖然住的近,可是一路上也是會碰到人的。
「我去幫妳拿衣服吧。」楚夏思提出一個折衷的辦法。
「對,對,好……」梅默靜點頭的動作戛然而止,他幫她拿,不就意味著他知道她住在七樓了嗎?不行!
「還是算了吧,我這樣回去也沒事,現在大家都去上班了。」梅默靜苦笑著。
楚夏思都要笑死了,還是一臉的正經,「既然妳不信任我,那也沒有辦法。」
「不!不是……」梅默靜被他扣了一個大帽子,焦急地想著怎麼說才能圓滑。
「那我幫妳把衣服拿去乾洗好了。」楚夏思說完,就轉身去做。
「等等,我不是那個意思!」梅默靜慌張地大叫,可楚夏思已經快速地拿著她的衣服出門了。
「啊,討厭!」梅默靜懊悔地跺腳,她明明不是那個意思嘛。
門外的楚夏思則咧開了嘴,蕭吟風老說他無趣,可折騰起人來,他的功力也是達到頂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