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她真是作夢也想不到會有這樁好親事送上門
自從莫名其妙被當作「會走路的聚寶盆」後
身價忽然水漲船高,許多大戶人家爭相來說媒
這下她終於鹹魚翻身,就要做闊少奶奶天天數銀票啦!
不料成親前一晚竟然有人潛進她家,把她敲昏帶走
厚!明明是綁人勒贖,還硬拗是邀請她去山寨作客
反正身陷賊窩插翅難飛,她乾脆真當起貴客作威作福
可是這強盜頭子也太超過,她只是打斷他的「好事」
他竟然當著眾人的面把她擄回房「教訓」一整夜……
害她大好婚事就這樣泡湯,她都還沒跟他算清這筆帳
卻先被殘酷的真相轟得灰頭土臉
原來這一切,根本是他和她未婚夫設下的陰謀…


楔子

  天下之大,何怪之有?

  話說珍珠島位於南海,島中又以珍珠城出名,出產珍珠與珊瑚,往來的商賈絡繹不絕,因此在這珍珠島上什麼奇人異事都見得到。

  珍珠城又以南邊有戶人家為首富,他們也是靠養珍珠起家,當地人稱其主子為珍珠大王。

  這戶人家姓花,花家男主子代代單傳,然而到了第三代,花家老爺只娶一位夫人,並未納妾,而夫人也只生了一個千金。

  自花家添了此女之後,運勢一年比一年佳,開始有達官貴族看中他們的珍珠,從此一傳十,十傳百,生意多得應接不暇。

  連皇上也指定花家珍珠為御品之一,還賜了一塊額,從此花家就像水漲船高,身價翻了又翻。

  花家老爺也將女兒視為明珠般寵著、溺著。

  當然,這是人家的家務事,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過也因為有這樣的「因」,造就日後珍珠城裡每一項令人嘖嘖稱奇的「果」。

  所以,珍珠城裡什麼都有,什麼都不奇怪,只有當城裡的百姓們談起花家的千金時,臉上的表情都有古怪。

  不信?

  那就來珍珠城看看,要讓大家見怪不怪!


第一章

  「是兄弟,就幫我。」一名長相俊秀的男子大刺刺的自門口走進來。

  他好大的膽子,直搗山風寨的廳堂。

  「誰跟你是兄弟?」不同於眼前男子的俊秀斯文,有著如雷嗓音的厲無敵毫不客氣的送他一記白眼。

  「好歹我們拜過天地,發過誓。」鳳家少爺鳳旭日來到厲無敵的面前。「兄弟有難,理應在所不辭。」

  「放屁。」厲無敵慵懶的躺在虎皮大椅上,又送他一個白眼。「老子是被你這個小人拐騙的!」

  什麼兄弟?

  有哪個兄弟只會給他添麻煩,不然就是有難才會前來求救?厲無敵早已看透他了。

  「如果你不救我,我這輩子可就會處於遺憾之中。」鳳旭日打開手上的銅骨紙扇。

  雖然語氣卑微,可是他舉手投足之間卻充滿了霸氣。

  「那你就等來世彌補你今生的缺憾。」厲無敵冷嗤一聲,懶得理這只笑面狐狸。

  話說上回這笑面狐狸拐騙他去搶對手的貨,竟然沒有提前告知他,對方聘請高手護鏢,害他那次搶得頭破血流。

  結果,搶回來的東西竟然是一堆石頭!

  最後那些石頭便被鳳旭日低價買回去。

  他姥姥的!這算兄弟嗎?根本是陷害他!

  「兄弟,別這樣。」鳳旭日從腰帶裡拿出一疊銀票。「這是一千兩,我希望大哥幫我偷個東西。」

  一聽到銀子,厲無敵的身子終於坐正一些。

  「一千兩?」他挑挑眉,不知道眼前這奸商怎麼捨得拿出這麼大筆的銀子來。「要我偷個東西?」

  「對厲兄而言,其實只是牛刀小試而已。」鳳旭日的扇子搧呀煽的,顯得從容不迫,似乎早有十成把握,知道他會幫忙。

  「老子是山賊,搶掠是我的專門,劫富濟貧是我的志業,但偷東西這種扭捏的事,老子做不來!」就算是賊,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鳳旭日倒也不急,收起銅骨扇,又從袖子裡拿出一張喜帖。「厲兄,再考慮一天也不遲。」

  大紅的喜帖就放在厲無敵的面前,顯得有些刺眼。

  「如果這是白帖,我就會準時到你靈前上個香。」他冷笑一聲,鼻子重重的噴著氣。

  「厲兄真愛說笑。」鳳旭日毫不動怒,依然談笑風生。「如果厲兄覺得我價錢開得太低,可以再商量。」

  「商量?」一提到錢,厲無敵從虎皮王位上坐起,一臉有興趣的模樣。「你的意思是說,我若對價錢不滿意,你願意增加了?」

  「當然。」鳳旭日隨即點頭。「只要大哥你說出口,鳳某肯定雙手奉上。」

  厲無敵瞇起眸子,將眼前的笑面狐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嘖嘖嘖!這鳳旭日雖然十足十是個奸商,不過一旦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從不打折。

  所以,仙子啊既然允諾他開價,這小子應該會全盤接受。

  可是,偷東西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兒,這跟他的性子不合呀!厲無敵攏起兩道濃濃的劍眉。

  不過,如果趁這一次狠狠地撈這小子一筆……

  鳳府可是珍珠城數一數二的富有人家,在他的眼中是好大一隻肥鵝,只可惜他之前瞎了眼,竟然與這奸小子結拜,使得他無法拋棄兄弟情意劫掠。

  嘖!這筆債,他早就想算個清楚了。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抬起手,把指頭全都伸直。

  五千兩,他就接下這奸商的委託。厲無敵心中暗忖。

  他一瞬也不瞬的瞧著鳳旭日的表情,只見他將那把銅骨扇在掌心敲呀敲,笑容也有點僵硬,看似很猶豫。

  「我說老弟,以你的身價而言,這只是零頭。」厲無敵好整以暇地道。

  這奸商平時賺了那麼多銀子,幾乎富可敵國了,拿一些來貢獻他又何妨?何況,他也被這臭小子陷害了很多次,是該要補償他了。

  「大哥,算你狠。」鳳旭日最後還是展開笑顏。「五萬兩就五萬兩。」他忍了,誰教他有求於人呢?

  啥?一聽到五萬兩,換厲無敵臉上的表情僵了。

  他想說的是五千兩……五萬兩?他在心裡默數,哇,他可以好幾年不用打家劫舍做土匪了。

  好,既然結拜的要當冤大頭,他只好成全,「不忍」戳破。

  「咳咳!」他咳了幾聲。「那就成交!你到底要我偷什麼?跟你喜帖有何關係?」

  「是這樣的,在成親之前,我希望大哥你偷走我的未婚妻。」鳳旭日不疾不徐的說。

  「偷走你的未婚妻?」厲無敵忍不住低吼,「你有病啊!把你的未婚妻偷走,你還成什麼親?」

  「大哥,你也知道我家代代從商,我家老爺子又特別迷信,替我相中一名命中帶財的女子,要我娶她為妻。可是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受人勉強,但又不忍拒絕他人的好意,所以……」鳳旭日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堆。

  「夠了、夠了。」厲無敵不耐煩的制止他繼續發話。「偷走你的未婚妻,之後呢?」

  「讓她在山風寨做客幾天……不,愈久愈好。」鳳旭日笑咪咪的道,「其實,我希望事情解決之後,大哥再放她回去。」

  「哪有這種事?」他呿了一聲。「若你永遠沒辦法解決,我不就要永遠替你養未婚妻?」

  鳳旭日嘖嘖兩聲,佯裝思考。「大哥說得也是。」之後又抬眸望著他。「大哥,你收了我五萬兩,乾脆好人做到底,到時候你就說服我那個未婚妻放棄和我成親吧。」

  「這……我幹嘛幫忙收拾你的爛攤子?你不喜歡人家,退婚不就成了?」幹嘛七轉八繞的,那麼麻煩。

  「我家老爺子固執,就算要將我綁到他面前拜堂,他也在所不惜。」鳳旭日打開扇子,又揚起笑容。「再說,如果不這樣做,大哥你要怎麼賺到我的五萬兩呢?」

  聞言,厲無敵深吸一口氣,頓了一會兒後道:「五萬兩,一次付清。」

  「成交。」

  「好!」他拍了桌子一下。「說,那女人住哪兒?叫什麼名字?什麼來頭?」他決定幹這一大票,接下來幾年便吃穿都不用愁了。

  「珍珠城,續香樓的三掌櫃,人稱『聚寶盆』銀寶姑娘。」

  ****************

  在珍珠城裡,什麼都不奇怪。

  舉凡異族傳來的番食、奇珍異寶,在珍珠城都算常見,待在珍珠城的異邦之人也一年比一年多,除了東瀛之人,甚至可以看見金髮、紅髮或綠眼的外族在街上行走,眾人都已見怪不怪。

  這麼奇怪的一座城,當然血多風俗民情也異於其他地方,尤其是城中的續香樓更為一絕。

  話說,胭脂花粉不足為奇,花街柳巷的尋芳之處也四處見得到,只是這情況在珍珠城卻有另一種發展。

  近年外來的富有商人特別多,而異邦的女子特別開放,那些富商的夫人們整天穿著飄逸的洋服,撐著花傘在街上走來晃去,逛久了,心也寂寞了。

  有些商人將妻子留在珍珠城裡,又開著船到別的島或別的國度做生意去了,長期見不到丈夫的面,夫人們更是夜夜難耐寂寞。

  浴室,續香樓可說是滿足了她們的需要,讓她們享受著如同女王般的伺候,更是填滿內心的空虛與寂寞。

  續香樓原本是間酒肆,後來由花家的千金頂下,過沒多久,就由四名姑娘接掌,並將招牌換成了續香樓。

  樓裡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廂房,隱密而且安靜,可以保有女客的隱私。

  別說是那些殷商富賈的夫人們,連有怪異癖好的男子也曾好奇的前來探看,可惜續香樓只做女客的生意,男人一律止步。

  續香樓的這門生意是有些驚世駭俗,也有人十分好奇裡頭究竟是如何接客的。

  其實,樓裡的男子是一些在宮中犯了點小錯,卻永遠被踢出皇宮的太監,年紀最多都未超過三十,還有一些是從小家境困難,在送進宮前就已先去勢的小男孩,但因為沒有多餘的錢買通宮裡的公公,最後又被送回家的可憐孩子。

  而續香樓就收留這些去勢的男人,雖然他們不能夠人道,但是有些人在宮裡早已練就一身取悅主子的本領,以此來逗女客們開心,十分受歡迎。

  於是,續香樓開張第一天,雖只來了幾位貴婦,但過沒兩天,樓裡幾乎全都坐滿了。

  跟一般尋芳之處不同的是,樓裡的男寵都不賣身,但一定使出渾身解數取悅女客。

  所以,這別具一格的續香樓,只要一掛上紅燈籠,銀子就像流水般滾滾而來。

  厲無敵花了幾天的時間,終於來到珍珠城。

  一到珍珠城,他便要收下去查問有關銀寶的事。

  多虧城裡最近多了個茶餘飯後的話題——續香樓有個會走路的聚寶盆銀寶,隨便什麼人都能說出一些關於她的事。

  說她一出生就是個小錢鬼也罷,反正她一睜開眼就只有想到錢。

  所以她的名字取得真好,銀寶。

  她是個孤兒,幸好被大宅院的大嬸收留,十歲時又被花府的主子帶回府去。

  從那時起,她開始過著不愁吃、不愁穿的日子,幾乎只要是小姐花琉璃有的,也統統沒忘了她。

  連請棋書畫她也略微通曉,但她最愛做的還是這件事——數錢。

  而最近,城裡的人都知道她即將成親了。

  不知道哪兒來的消息,傳言說她命中帶財,福中帶寶,總而言之,她的命格帶著財帛,又是續香樓的聚寶盆,這消息一傳開後,她的身價便猶如水漲船高,不少人前來向她提親,甚至此刻她的婚期都已經決定了,還有媒婆前來求她姑娘回心轉意。

  厲無敵站在續香樓的大門外,對此事嘖嘖稱奇。

  嘖嘖嘖!銀寶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竟然讓城裡的男人為之瘋狂?

  「老大,咱們什麼時候要下手啊?」厲無敵身邊的熬友虔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聽說誰擁有銀寶姑娘,從此就會大富大貴,如同坐擁金山銀庫。」

  「恩哼。」厲無敵哼了聲。「但老子來到城裡這麼久,怎麼都不曾見過她踏出樓裡一步?這樣要怎麼把她綁走?」

  「老大,鳳公子不是要咱們把人偷走嗎?」熬會攢攏了攏眉。

  熬友虔與熬會攢兩兄弟從小就待在厲無敵的身邊,跟著他劫富濟貧。

  這幾天,他們兄弟倆跟著老大在城裡闖晃,不知道老大啥時候才要行動。

  「笨!」熬友虔給小弟一個爆栗。「偷,是多沒格調的事?要搶得光明正大,才有男子氣概。」

  「喔!」熬會攢揉了揉後腦。「可是……」

  「鳳府命題那就要娶親了,老大你今晚事沒辦成,可就要退還那五萬兩。」熬友虔好心的提醒。

  「我知道!」所以他現在才急得跳腳呀。「什麼續香樓!男人還不能進去,真是見鬼了!」

  「老大!那還不是注定你要暗中潛進去?」熬會攢真不知道老大究竟堅持些什麼。

  不管是偷還是搶,他們看到官兵還不是一樣都要閃人,有差別嗎?

  「我還需要你來教嗎?」厲無敵狠狠地送給手下兩記白眼。

  「喔。」熬會攢悶悶的癟著嘴。「那老大,如今咱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厲無敵呿了一聲。「既然那個婆娘足不出戶,只好今晚就去會會她了。」

  他真的很不想用「偷」的,但是事到如今,為了那五萬兩,就算是火坑,他也只能跳進去。

  今晚一定要得手!

  *************

  成親,應該是件大事。

  但對於銀寶而言,似乎不是什麼大事。

  就算明日就要成親了,她還是照樣吃飯、睡覺、算賬,日子並沒有什麼改變。

  反倒是旁人,替她忙得不可開交。

  她倒是老神在在,一副將成親的人不是她的模樣。

  說真格的,鳳府少爺她根本沒有見過,是小姐深思熟慮,替她鑒定之後,來詢問她的意見。

  雖沒有見過鳳府少爺,不過,鳳府在珍珠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富貴之家。

  她只是個孤兒,原本以為對方會有門戶之見,想去的對象是像小姐那種大家閨秀呢……

  銀寶此時正一心二用,一邊波折算盤,一遍拿著狼毫筆算賬。

  她最愛算錢了,只要看到黃澄澄、亮晶晶的金銀,什麼事都可以擱在一旁。

  至於成親,她並不排斥。

  尤其鳳府那麼有錢,她嫁過去勘定也是吃得好、穿得好,甚至可以說是有一座挖不完的金山。

  銀寶的嘴角不是因為即將成親而開心的往上揚,而是一想到未來有數不完的銀子,她連做夢也會笑。

  看來,她真的命好。

  那些人都說她命中帶財,運中帶福,誰娶了她,這輩子就會大富大貴,而且還會富過三代。

  她喜歡這個而謠言,就是因為這樣的謠言,她才幸運的有這麼好的姻緣。

  銀寶將最後一筆張算完之後,起身離開桌前。

  好吧!她承認自己對鳳家少爺沒有什麼興趣,但是看在對方那麼富有的份上,她確實是心動了。

  心動是來自於對方身後的銀子,銀子疊地愈高,她的好感也隨之增加。

  沒錯,她就是一個庸俗之人,對錢看得重,沒有銀子真的是萬萬不能,既然有人要將金山雙手奉上,迎她回去當鎮山之寶,她何樂而不為呢?

  銀寶的腦子不論怎麼想,思緒怎麼繞,還是與銀子脫不了關係。

  她沉吟著,認真的思忖著自己嫁過去後的人生。

  此刻夜深人靜,她正好背對著窗口,兩扇木窗是開敞的,外頭突然掠過一道黑影。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絲毫沒有發現外頭的動靜。

  下一刻,黑影迅速躍進窗口,動作輕如鴻毛,一點聲響也沒有。

  黑影在月光與燭火的映照之下,半蹲的身子仍顯得高大勇猛,看得出身手頗佳,是個有武功底子的人,

  「銀寶。」她的背後出現一道男聲,喚著她的名字。

  她下意識的轉過身,正好對上蒙面人的雙眸。

  「你……」她還沒問完話,只見黑影在她面前一閃。

  還來不及反應,她便感覺後頸一陣發麻,昏厥了過去。

  黑衣男子反應極快的接住她輕盈的身子,之後便利落的橫抱起她,往窗口一躍,消失在黑暗中。

  夜,再次恢復平靜。


第二章

   「銀寶。」

   一道陌生的男聲喚著她的名字。

   這女人就是珍珠城裡人稱「會走路的聚寶盆」?

   厲無敵潛入續香樓,一掌劈昏銀寶之後,便抱著她坐上接應的馬車。

   這任務對他而言並不算困難,他見過她的畫像,雖然與畫中的她還是有些出入,但還不至於讓他認錯人。

   現在,她正躺在他的懷裡,像是平穩的睡著。
   
   起伏的胸口,以及那細微的呼吸聲,眼前的她已不再是畫中人,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姑娘家。

   厲無敵抱著她,一同坐在馬車內,那雙虎眸就這樣眼睜睜的瞪……不,是看著她。

   她長得也沒有多特別啊!

   同樣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況且身上也沒有幾兩肉,這樣的女人哪像是有招財納福的命?

   厲無敵實在不解,伸出手輕捏了下她的臉頰。

   滑滑嫩嫩的。可是女人不是都這樣嗎?山風寨裡就有一堆年輕貌美的女人。

   他呿了一聲。她的長相又沒有特別令人驚艷,怎麼城裡的男人都想娶她為妻呢?

   「銀寶。」他又喚了一聲,覺得挺順口的。

   「唔……」她又皺起眉頭。那道陌生的男聲又叫喚著她了。

   下一刻,她終於察覺有異,突地睜開眼。

   她雖然迷茫,但仍很快的將眼前的男子看個仔細。

   銀寶倒抽一口氣。怎麼她失去意識醒來後,房裡就出現這麼一個陽剛的男子?

   「你是誰?」她立即問道。「怎麼會在我的房……」房裡?不對,她怎麼聽到馬車行駛的聲音?

   厲無敵沒有回答,只是拿一雙虎眸凝望著她。

   他等著她下一刻尖叫,然後她就會開始慌亂的大哭大鬧,求他不要劫財劫色、不要傷害她。

   然而銀寶只是離開他的懷裡,雖然臉上有掩不住的害怕,但還是與他相對而坐。

   她與他對望許久,他的嘴角一直噙著戲謔的笑,一句話都沒有說。

   確定他不會傷害她之後,她的目光才望向四周,發現自己果真身處在行駛中的馬車上。

   深呼吸一口氣之後,她才又將視線移回他的臉上。

   前方的男子一身黑色勁裝,她很確定他應該就是潛入她房裡,將她劈昏的黑衣人。

   兩人對視很久,厲無敵的眉宇也愈攏愈緊。

   怪了,這女人的反應怎麼不如他的猜測呢?

   尖叫、大哭、大鬧、跪地求饒呢?

   統統都沒有發生!眼前的女人只是拿著一雙清澈的鳳眼瞪著他,好似想將他的容貌烙印在腦子裡。

   「你到底是誰?」銀寶冷聲從口裡迸出這句問話。「你知不知道綁架是犯法的?」

   厲無敵臉上閃過一絲驚詫,這女人冷靜得出乎他意料之外。

   「那你是哪雙眼睛看見我長得像好人?」他訕訕的回答,嘲笑著她的天真。

   女人就是女人,專門問些蠢問題。

   「我這是給你一次當人的機會。」她的利嘴也不遑多讓,輕鬆的回應他的諷刺。

   厲無敵的眉宇挑了挑。要說這女人冷靜異常,還是佯裝勇氣十足?竟然敢這樣直接反唇相譏!

   「臭女人,你最好搞清楚一下狀況,你現在可是籠中鳥,牙尖嘴利,對你不是一件好事。」厲無敵開口恐嚇,想挫挫她的銳氣。

   「如果你受不了我,我可以給你一個好建議。就是現在放我走,我可以不計較你的無理。」有沒有搞錯!她再過幾個時辰就要成親了,這個土匪來湊什麼熱鬧啊?

   「你敢走?」他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放聲大笑。「就說女人真是天真,你有見過哪隻貓把到嘴的魚丟下嗎?」

   「有,」銀寶瞇起眸子,對他很反感。

   眼前的男人實在野蠻,開口閉口都是髒話,甚至十分瞧不起女人。

   拜託,是男人又如何,再怎麼討厭女人,他還不是從女人的肚子裡生出來的?

   「當那只賊貓被人擒住,教訓一番,畜生自然會放棄。」她字字帶刺,挺直背脊一副完全不怕他的模樣。

   「你拐著彎罵我?」厲無敵忍不住動氣,低吼一聲。「臭女人,你相不相信我一掌劈死你!」

   見他真的舉起大掌,她倒抽一口氣。

   哼!哭吧、哭吧!最好哭大聲一點,然後跪在他的腳邊,求他不要殺她,放過她這個軟弱的女子。厲無敵如此想著。

   「劈死我,對你有好處嗎?」她瞠大一雙美眸,竟然有勇氣與他一問一答。

   他楞了一下,她這句反問,讓他的大掌停留在半空中。

   「你綁走我,不外乎是因為聽到那些傳言,要不就是想要劫人取財。」銀寶揣測著他的想法。「所以,你若敢動我一下,我會讓你沒辦法拿到想要的贖金。」

   她可不是說笑的,待在聰明的主子身邊那麼長的日子,也做了好些時日的掌櫃,學會的可不是只有八面玲瓏,她還懂得分析人心,知道對方想要的利益在哪裡。

   重點是,別人千萬不要誤以為她是個軟柿子。

   這女人、這女人……厲無敵兩排牙齒咬得死緊,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人如此囂張。

   明明被綁架了,這女人竟然還反客為主,恐嚇他不准動她一根汗毛。

   這是什麼情況呀!他真想一掌劈下去。

   但她說對了,他還真的沒有對她動手,畢竟他只是奉命將她請回寨裡做客。

   若不是鳳旭交代,盡量將她視為座上賓,他早就挖個坑將她活埋!

   那張嘰嘰呱呱的小嘴真是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所以,你留了信向他們要贖金了嗎?」銀寶勾起笑容,軟聲問著。「我希望你們動作快一點,別浪費我的時間,我最近很忙的。」她可是忙著嫁人,忙著再去數更多、堆得更高的金山銀庫啊!

   厲無敵氣的渾身發抖。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瞧她長相並不特別出色,可是舉手投足之間卻帶著傲氣與自信,真不懂這女人的知識是從何而來。

   真想一巴掌揮下去。厲無敵深吸口氣,還是將怒意忍了下來。「老子做事不需要你教,這段期間你就安靜的閉上嘴,要不然老子撕爛你的嘴。」

   他姥姥的!這女人的嘴真是不討喜,也不想想她現在的處境,只能任他搓圓捏扁,還敢如此囂張。

   哼!他決定回到寨裡就要給她好看,讓她明白誰才是老大!

   安靜就安靜。銀寶冷哼一聲。

   畢竟她是個弱女子,就不像小妹那樣從小習武防身,所以她還是決定收斂一些。

   因為,任何人都是有忍耐底線的,若是真的徹底惹火了這男人,只怕他會一時失控做出什麼事來。



   他們連夜趕路,銀寶最後不敵睡意,在車上打起盹而來。

   直到他們離開珍珠城已數十里,隔天中午才在一座小鎮停下來,休息吃午飯。

   銀寶被粗魯的喚醒,一睜開雙眼,便看見一張剛毅而且霸氣十足的臉龐。

   「你……」迷迷糊糊之中,她差點又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喔!對,她昨晚被綁架了。

  「幹嘛?」她姑娘沒睡飽的話會有嚴重的起床氣,見到他這張不討喜的臉,她直接擺出臭臉送他。

   「嘖。」什麼啊,這女人應該算是俘虜吧,態度卻囂張萬分。「老子是瞧你身上沒幾兩肉,所以特地找了一間飯館,好餵飽你。」

   她攏起眉頭,又聽見他嘴裡罵了幾句粗話。

   真是粗俗,她坐挺身子,雙眸直瞪著他,沒有意願下車。

   「幹嘛?」他見她一動也不動,又忍不住大聲了些。「女人,下車啊!老子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你能不能別老子、老子的叫?」她忍不住抱怨。「一路上我聽了你連串的粗話,你不嫌髒,我的耳朵都積了一堆髒東西。」

   「你這個臭……」

   「老大,她是女人,別計較啊!」一旁的敖友虔趕緊當起和事佬,上前拉拉他的衣袖。「銀寶姑娘跟咱們不同,小時候雖是大戶人家的婢女,好歹也喝過墨水……」

   「喝過墨水又如何?」厲無敵的脾氣向來不好,「你們信不信我一掌劈死她……」

   「老大,銀寶姑娘就交給友虔,你別氣。」敖會攢趕緊將老大推往飯館門口。「友虔,好生對待銀寶姑娘。」

   敖友虔面有難色,面對銀寶這冷冷淡淡的表情,他不禁有三分罹意,只得陪著笑臉。

   「銀寶姑娘,你就別為難老大了,咱們將你視為座上賓,姑娘就行行好,別這麼刁難,對你、對咱們都好啊。」敖友虔摸摸腦袋,誠懇的道。

   「上樑不正,下梁竟然謙卑溫和,真是叫人大開眼界。」她也明白自己的處境,於是步下馬車。

   她的話剛好落進站在飯館門口的厲無敵耳裡,讓他聽來極不是滋味。

   難怪風旭日不想娶這婆娘,那態度高傲無比,聲音雖然軟嫩輕細,但是每一個字都帶著刺。

   外表看來嬌柔,可是那性子……嘖!根本就是帶著刺的白玫瑰!

   銀寶提著裙擺,慢條斯理的看了看四周,就是不把厲無敵放在眼裡,直挺著背脊往飯館裡走去。

   這座小鎮並不大,又位於偏遠之處,往來的行旅並不多,因此飯館裡頭只有幾個客人,店小二和掌櫃無聊的在櫃檯前打著蒼蠅。

   「客官,請坐,要吃些什麼?」店小二一見到有客人上門,立即笑咪咪的上前迎接。

   銀寶劈頭便道:「替我報官,我被綁架了。」

   她這話一出口,嚇壞了眾人。

   厲無敵沒想到這女人竟然使出這一招,開口便是向人求救!

   有沒有搞錯啊!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是不是?說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你沒聽見嗎?我被綁架了,他們是土匪,快替我報……唔……」下一刻,她的嘴便被一隻大掌封住。

   「閉嘴!」厲無敵惡狠狠地開口,然後瞪了店小二一眼。「你們別聽她胡說,她是我娘子,剛剛我們在路上有些小爭執,她鬧著要離開我,揚言要我難看!」

   「唔唔……」才不是,她是真的被綁架了!但她的雙手也被他反鉗住,不但無法說話,更沒有辦法掙脫。

   見眾人均靜靜地在一旁看著,沒有人打算出手相救,銀寶氣炸了。

   可惡!這些人是怎麼著?難道她真的不像是被綁架嗎?

   「是啊、是啊!」敖友虔被嚇出一身冷汗。「嫂子和我大哥剛才吵架,他們每次吵架總是鬧得天翻地覆,實在沒有辦法。」

   「也是,如果真被綁架了,土匪怎還會帶著肉票上飯館呢?」店小二點點頭。「那請問你們要用膳嗎?」

   「這樣吧,替我們包些肉乾、饅頭帶走。」

   說著,敖友虔和敖會攢兩兄弟向厲無敵使了個眼色。

   厲無敵摀住銀寶的小嘴,大手一舉,輕鬆地將她扛在肩上,往馬車走去。

   「你……你……放我下來,我要回家!」她拳打腳踢,要他將她放下。

   他動作極為粗魯,用力將她丟進馬車裡,然後橫眉豎眼,瞠大的虎眸裡氤氳著怒意。

   「你這女人真是一點都不聽話!真當我治不了你?」他碩健的身子堵住馬車的出口,惡狠狠地瞪著她。

   一般女人只要看見他板起臉,總是會嚇得花容失色,但銀寶只是拿一雙氣憤的眸子望著他。

   「綁架勒索,你又算什麼英雄好漢?」

   「笑話!」他不屑的切了一聲。「我厲無敵這輩子最不屑的就是做兩袖清風的英雄。」下一刻,他扣住她的手腕。「我生來就是個強盜,不是什麼英雄好漢,所以,你如果再挑戰我的耐性,我肯定一掌劈死你!」

   這女人真是不聽話,不管他對她口出惡言,或是出言恐嚇,這女人的眼裡好像都沒有他的存在。

   「你如果想要白忙一場,就劈死我呀!」她也惡狠狠地回瞪著他,一副不甘示弱的模樣。

   「你……當真不怕死?」他氣得七竅都快冒煙了。

   「我死了,做了鬼就會天天入你的夢裡!」敢威脅她?她也不是被嚇大的!

   「你……」厲無敵從小就是山大王,從沒有一個女人敢如此頂撞他。

   「你快放我走!你擄走我一事,我可以不與你計較。」都已經過了良辰吉時,她大好的姻緣也毀了,她沒向他討個公道已經很寬容了。

   「我若放你走,我厲無敵的名字就倒過來寫!」他低吼一聲,然後對敖友虔、敖會攢吼道:「你們還在給老子磨蹭什麼!」

   敖家兩兄弟一聽到老大的吼聲,嚇得連吃的東西都沒有拿,便飛也似的離開飯館,跳上馬車。



   銀寶氣的七竅都快生煙了,這男人根本就聽不懂人話。

   厲無敵一氣之下,便要他們快馬加鞭,往山風寨的方向奔去。

   他決定,一回到寨裡,肯定要好好修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定要讓她知道,什麼叫做「老大」。

   他,就是老大,就是大王!

   之後,他們趕了一整天的路,離山風寨還有半天的路程。

   今晚他們決定在前方的樹林裡過夜。

   敖友虔與敖會攢兩兄弟分頭打野味,找些野果與泉水。

   厲無敵撿拾著附近的枯枝,眼角則盯著銀寶,之後堆起枯枝,點燃火苗。

   銀寶氣呼呼的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美眸瞪得大大的。

   她一定要想個辦法,好逃脫他的掌控。

   於是她咬咬唇,張口道:「喂,蠻子!我要如廁。」

   厲無敵冷哼一聲。「就、地、解、決!」

   什麼!她的小臉瞬間漲紅,沒想到他如此低俗、惡劣,竟然叫她這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就地解決?

   「你……」她的聲音微微顫抖,但是隨後便冷靜下來,發揮以往與人談判的手腕。「好啊,我就地解決,你最好睜大雙眼看著。」

   她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提起裙角。

   他挑眉望著她的動作,本來是打算等她哭著求他,便叫她到後邊的樹叢裡解決。

   但這女人……他姥姥的,裙子都撩至膝蓋了!

   「喂!」搞什麼?這個臭丫頭還不要嫁人啊?

   「幹嘛?」銀寶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你玩真的?」透過火氣,他將她白皙且光潔無瑕的小腿看得一清二楚。

   他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女人全身上下哪一部分他不清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見到她的小腿,他就覺得全身好像有火燃燒著。

   怎麼可能?當他回過神時,已經扣住她纖細的手腕,制止了她接下來的動作。

   「他姥姥的!你們女人真的很煩!」他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她往後邊的樹叢走去。「快點解決!」

   「你不轉過身,我怎麼解決?」她依然一副傲慢的態度。

   「囉哩吧嗦……」他嘴上如此念著,但還是轉開身子。

   片刻後,他發現她沒有再傳來半點聲音,於是稍微回過頭去。

   啪一聲,他的臉頰被賞了一掌。

   「你……」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眼,想偷看我!」嘿,她這一巴掌打得可真順,讓她發洩滿腹的怨氣。

   「你……」

   「離我遠一點,至少十步遠!」銀寶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前方。「不然咱們就這樣耗著!」

   厲無敵的嘴裡不禁吐出一堆粗話,縮了縮肩膀,舉步往前走。

   「他娘的,只要回到山寨,我就讓你知道老子的話是不容許挑戰的……」別以為她很特別,他火氣來照樣扁她。

   銀寶見他一步步的走遠之後,便慢慢往後退。她根本就沒有想要如廁,只是要找機會逃跑。

   「你好了喊一聲!」厲無敵背對著她道。

   後方一片寂靜,沒有人回答。

   他耐心的等了一會兒,一直沒有任何聲響傳來。

   直到敖友虔、敖會攢獵食、找水回來,見到他站在那兒,好奇的上前。

   「老大,你在幹啥?」

   「銀寶姑娘呢?」

   「她在後面小解。」厲無敵沒好氣的說。「女人真麻煩!女人,你是好了沒?」

   兩兄弟面面相覷,之後臉上的五官全扭成一團。

   「老……老大,你後邊沒有任何人影啊!」

   「什麼?」

   他一聽,回頭一瞧,果然發現樹叢中沒有任何身影,只聽到風吹過枝葉傳來的沙沙聲。

   「他姥姥的,死女人——」

   可惡,竟然如此耍他!


第三章

  哼,有大好的機會,不跑是傻瓜,銀寶趁隙逃離厲無敵身旁,在林子裡狂奔著。

  儘管一旁的樹叢刮傷了她嬌嫩的肌膚,但她並不在意,只想盡快離開,回到家中。

  真是莫名其妙。沒想到續香樓裡人那麼多,她還會被山賊擄走,回去之後,她一定要加強續香樓的護衛才行。

  銀寶死命的往前奔,顧不得四周漆黑一片。

  風呼嘯而過,樹葉摩擦的沙沙聲,以及那聽似遙遠又像近在咫尺的不知名野獸的叫聲,和著奇異的鳥鳴……夜裡的樹木顯得十分詭異,可是她一心只想逃離蠻子的掌握,像是被野獸追趕一般,穿過重重的樹林。

  她要逃。她一心只想迅速逃離,不想被這群奇怪的土匪捉回去。

  銀寶想不通,她平日行事低調,又不曾與人結仇,怎麼會有人盯上她呢?

  難道真的是因為那些傳言,惹得她一身腥嗎?唉,早知道她就該出面反駁那些無中生有的話,今日就不必受這種折騰了。

  她跑了好一會兒,認為自己已經逃得很遠,於是忍不住回頭瞧瞧後方是否有人追來。

  「臭女人--」

  一道雷鳴般的吼聲在樹林間響起,讓銀寶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天,他怎麼這麼快就追來了?她一邊回頭,一邊不住往前奔。

  「他姥姥的,你給老子站住。」厲無敵見到她的身影,便施展輕功想要追上她。

  由於天色太黑,她只能感覺到他似乎愈來愈接近,因此奔跑的步伐也逐漸變得凌亂。

  「啊。」銀寶一不小心,腳被隆起的樹根一絆,身體就這樣往前傾去。

  砰一聲,她聽到自己摔倒在地上的聲音。

  接下來,痛楚自她的腿間擴散,她連撐起身子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坐在地上。

  「喔!」她想要使出力氣站起身,但是才一動,腳踝的扭傷讓她疼得冒出眼淚。

  「該死!」厲無敵出現在她的後方,透過淡淡的月光,望見她正楚楚可憐地坐在地上。

  「你這個臭女人,只有一眨眼的時間也想溜?」

  銀寶抿著唇,眼淚在眼眶之中打轉。

  她感覺到自己的腳踝又腫又痛,似乎還有溫熱的液體從她的小腿肚流下。

  「好痛。」

  厲無敵伸出大掌上前想要揪住她的衣襟,正粗魯的要她站起時,她的淚水正巧落在他的手背上。

  月兒自雲端露臉,光芒正好映照在她慘白的臉上。

  她哭了。厲無敵望著她淚水盈眶的模樣,不由得一頓。

  「你哭什麼!不要以為你先哭先贏,我不會那麼簡單就放過你……」只不過是跌倒而已,她有必要哭得一副象辦喪事的表情嗎?

  銀寶的淚水不斷落下,視線往自己受傷的腿移去。

  這才發現,原來她跌倒時,有一根小小的樹枝扎進了她的小腿肚,鮮血濡濕了她的裙子。

  他瞧見她撩起裙子觀看傷處,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天!她竟然受傷了。他的心跳變得紊亂,想也不想的便蹲在她的面前。

  「不要碰我。」她都快痛死了,這男人的大掌還想碰那根插進她小腿肚的樹枝。

  「不拔出來怎麼行?」他不依她,堅決替她處理。

  可是他一碰,她的淚水就落得更凶,像豆大的雨珠紛紛落下。

  「臭蠻子,很痛耶。」她抗拒他的觸碰,手忙腳亂的要他滾開。

  厲無敵見她不住扭動,大掌立即捉住她的肩膀,制止她的動作。

  「你活該,誰教你天真的想要逃跑?」他沒好氣的低吼著,「你瞧,搞得自己受傷,這麼狼狽你都甘心。」

  她咬著唇,瞧他是真的想拔出刺進她小腿的樹枝。「蠻子,我恨你……」

  當她怒罵著時,厲無敵雙眸一斂,一鼓作氣的抽出那根樹枝。

  當他拔起的那一刻,她痛得眼淚幾乎是用噴的。

  她的眸裡寫著不悅,最後張口咬住他的手臂,像是要以咬他來洩恨,也像是要把自己的疼痛傳遞給他。

  他拔起樹枝後,她小腿肚的血流得更多了,因此他決定暫時不與她計較。

  「你有沒有巾子?」他不等她回答,大掌便直接摸過她的腰際,衣襟和衣袖,找尋巾子想包紮她的傷處。

  原本他想要撕下自己的衣袖,但怕自己的衣服不乾淨,會讓她的傷口受感染,畢竟她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不像大男人受個傷,只要用口水抹一抹就好。

  「下流。」銀寶氣得滿臉漲紅,小手往他的臉上一摑。

  「他娘的。」他瞪了她一眼。「你這女人有病是不是?」他終於找到她袖中的巾子,連忙以巾子壓住她腿上的傷處。

  接著,他再撕下一圈衣袖,以碎布條固定她的小腿。

  「你……」她話還沒有說完,他便一把抱起她,「快放我下來,我要回家。」她一邊哭,一邊哽咽著道。

  厲無敵嘴裡吐出一連串的髒話,真不明白為什麼當初要答應鳳旭日那個小子的要求。

  他娘的。他早該想到,那隻狐狸的生意果然不好做。

  「放開我。放開我。」銀寶的小手不斷往厲無敵的兩頰揮摑。

  「你……」他氣得真想將她丟下不管,讓她在這裡自生自滅。

  反正他已經將她帶離珍珠城,直接把她丟在這個樹林裡,包準她三天三夜也走不出去,豈不也是一舉兩得。

  然而他心裡雖這麼嘀咕,但還是無法真的將她拋下,任她不滿的打罵以及哭鬧。

  殺千刀的。他什麼時候脾氣變得這麼好,可以任由女人如此蠻橫的爬到他的頭上去?

  好,她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等回到寨裡,他一定把她整理得「金光閃閃」。讓她明白誰才是老大。

  「臭女人,如果你不想少了一條腿,就乖乖的別亂來。」厲無敵朝她吼了一聲。

  銀寶委屈的抽泣,眼淚含在眼眶裡,用最後的力氣瞪著他。

  「瞪瞪瞪,瞪什麼?眼睛大啊?老子不知道是上輩子欠你的,還是哪裡得罪你。竟然遇上你這個番女。」他不悅的也回瞪著她。

  「如果你沒有綁架我,我今天也不會受傷,也不會麻煩你啊。」

  還怪她咧,他以為她想受傷呀。若不是因為她想要逃回家,怎會受這種無妄之災?

  「被綁就被綁啊,反正你也逃不掉了,難道你就不能乖乖配合一下嗎?」那麼難過,小心他一怒之下就把她丟在原地喂野獸。

  「你……」

  「再叫就把你丟在這裡。」他恐嚇道。

  她抿著唇,眼淚也收了回去,只能恨恨地瞪著他。

  厲無敵見她終於安靜,這才滿意的勾起唇。

  是嘛。女人還是乖乖聽話比較惹人疼愛。

  他、錯、了--這個名喚銀寶的女人實在難搞。

  若不是看在她受傷的份上,他早就扭斷她的脖子,豈會讓她頤指氣使?

  「我要喝水。」

  銀寶因為腿傷,被送到醫館醫治,當大夫為她上完藥之後,她便又被送上馬車,往山風寨而去。

  途中,他們四人在一間飯館稍事休息。

  銀寶十分明白自己的處境,被嚴加看管的她,想要找到偷溜的機會並不大,何況她現在腿又受傷,連走路都成問題了,更別提要逃跑。

  「去。」四人一同坐在桌前,老大當然是用嘴使喚小弟。

  熬友虔沒有吭聲,自動自發的跟小二要來涼水讓她解渴。

  「我肚子餓了。」她再次開口要求,拿著一雙美眸望著厲無敵。

  「去買些乾糧好上路。」厲無敵身為老大,當然還是只有動嘴。

  「我去,我去。」熬會攢連忙點頭,離開坐位。

  「我還要……」

  「要個屁。」厲無敵瞪了她一眼,「不准要求那麼多。」

  不知道是她膽子變大了,還是昨晚那一摔,將她的腦子摔壞了,竟然如此得寸進尺。

  「為什麼我不能要求?」銀寶哼了聲,表示一點都不受他威脅。「既然你都要我乖乖配合你,那為什麼我這個肉票的小小要求,你做不到?」

  「女人,你搞清楚一點,你應該要表現得很害怕,很無助,而不是跩得像自己是主子。」

  「我害怕,我無助,你就會放我走嗎?」她冷哼一聲,慵懶的望著他。「不會嘛,那我為什麼要表現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讓你覺得我很柔弱,很好欺負,再讓你欺壓我,吃定我?」

  想得美,既然她跑不掉了,親事也結不成,腿又受傷,只好既來之則安之了。

  畢竟,她這被歹徒這麼一綁,應該已鬧得滿城風雨吧。

  唉,她還以為老天爺會送給她一椿好姻緣,結果姻緣沒結成,卻送來這個粗魯的蠻賊。

  「你你你……」厲無敵氣極了,可惡,她的嘴真利,那冷冷的語氣總是將他壓得死死的,什麼話都無法反駁。

  「我我我,我肚子餓了。」她瞪了他一眼。

  這時,店小二端著一盤燒鵝經過,她一見,便擅自阻擋店小二的去路,伸手截走那只燒鵝。

  「這燒鵝我要了,再替我送上上等的茉莉香片,吃完燒鵝喝茶剛好解油膩。」她吩咐著,然後指著菜單點菜,「再來盤翠綠乳鴿,涼拌鴨掌,燒賣兩籠,小籠包兩籠,翠蔬總繪……」

  「等等,誰准你點這麼多?」厲無敵制止道。她當自己是在餵豬啊。

  「就這樣,快去。」她不理會他,吩咐著店小二。

  店小二連忙點頭,便往灶房走去。

  「喂……」這女人真的不把他放在眼裡,竟然對他的話聽而不聞,一意孤行。

  「為什麼不准?人都要吃飯,難道我這麼配合你,你連飯都不讓我吃嗎?」她冷臉相待,說得理所當然。

  「你……」問題是她這麼瘦,和寨裡那些豐滿的姑娘家相比,他就不信她的肚子裡能塞下那麼多東西。

  而且她分明跟他扛上了,專門挑貴的菜色……這根本是沒事找碴嘛。

  「你不知道錢很難賺嗎?」

  「難賺?」她睨了他一眼,「你不過是發揮一下打家劫舍,擄人勒贖的專長,不就為你賺進大把,大把的銀子?」

  真是小氣鬼,吃他一點東西會怎樣?還嫌錢難賺咧。

  「你這個女人……」

  「老大,姑娘,喝點涼水。」熬友虔見到兩人又要吵起來,連忙送上涼水讓他們消消氣。

  「我拿了幾盤小菜,姑娘,你快用。」熬會攢也趕緊坐在兩人之間,充當和事佬。

  他們當然要趕緊當和事佬啦。因為老大只要一發怒,不敢出手傷銀寶姑娘一根寒毛,卻總是拿他們兩個兄弟出氣,銀寶姑娘每次只要頂嘴,待會兒遭殃就是他們兄弟倆。

  銀寶拿起筷子,優雅的夾起一根涼拌黃瓜,放進嘴裡細嚼著,像是品嚐著一道絕美的佳餚。

  厲無敵看著她,這女人吃東西速度慢不說,小嘴更是緊緊的抿著,不發出一點聲音。

  嘖。珍珠城的女人都這樣嗎?動作優雅雖然好,但吃個東西慢吞吞象頭牛似的,他都快吃完一盤小菜了,她才夾起第二根黃瓜,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這樣,厲無敵的眼不時盯著她的動作,像觀察一隻小白兔進食,連店小二已把菜全都送上桌,她也才吃下第三根涼拌黃瓜。

  這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啊。是他寨裡的女人都太不秀氣了嗎?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那樣,儘管吵著肚子餓,還是用自己的速度吃飯。

  瞧他身旁的兩兄弟,一見到燒鵝便一人撕下一隻腿,彷彿很久沒有吃過東西。

  「拿來。」厲無敵見到熬會攢正要準備咬下,拿起筷子迅速搶過鵝腿,「你們好大的膽子,敢跟老子搶鵝腿。」

  熬會攢哭喪著臉。「可是老大你明明不愛吃腿……」平時老大只愛吃肥滋滋的烤屁股啊。

  「誰要你多嘴。」他瞪了熬會攢一眼,將鵝腿放入銀寶的碗中。「你們這群男人跟女人搶什麼食物?當心她笑我們不大方,不照顧她這位『貴客』。」

  她的碗中就這樣平空多了一隻「劫來」的鵝腿。

  銀寶皺皺眉,看著那只肥滿油亮的鵝腿,顯得有些為難,因為若是吃下這只鵝腿,後面的菜她就吃不下了。

  「吃。」厲無敵又打量了她全身上下,發現她真的太瘦了,身上像是沒有幾兩肉。「吃肉補肉,看你能不能補一些肉在身上,瘦得像乾屍一樣,丑斃了。」

  說她醜?銀寶雙眼對上他的眸子,瞧他像個老頭子念個不停,而且一出口就沒好話。

  「吃什麼被什麼?那我為你點一道菜。」她也不動怒,招來店小二,小聲的附在店小二的耳旁嘀咕。

  「還點?桌上的都吃不完了。」厲無敵呿了一聲,不過並沒有阻止她。

  如果她食量好,那也省得他催她吃飯,要不只怕還沒回到山風寨,這女人就昏死在路上了。

  片刻後,她點的最後一道菜上桌。

  她要店小二將那盅補湯放在厲無敵的面前,之後難得的揚起一抹甜笑。「你不是說吃肉被肉嗎?那我為你點了這道菜,一定適合你。」

  熬友虔和熬會攢互看一眼。

  咦,銀寶姑娘怎麼突然對老大這麼好哩?兩兄弟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盅裡到底是什麼。

  是大補湯?還是熊鞭,馬鞭?男人該補的不就是這些?

  厲無敵咳了幾聲,沒想到這女人也有這麼貼心的時候,竟然點了一道菜要讓他補一補?

  哈哈哈,就說嘛。他厲無敵雖然不是什麼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但是男子氣概還是受到女人青睞的。

  厲無敵將盅蓋打開。

  「噗--」熬氏兩兄弟當場將嘴裡的鵝肉屑噴出來。「哈哈哈哈……」

  「燉豬腦?」厲無敵的額上冒起青莇。「你這是拐彎罵老子?」

  「嘿,這樣就被激怒啦,」銀寶依然優雅的吃著飯,只睨了他一眼,不忘回他一句,「吃腦補腦,你沒聽過嗎?」

  補補你的腦袋吧,傻子。

  「銀寶。」厲無敵大掌往桌上一拍,桌上的湯湯水水全灑了出來。

  「小聲點,你害大家都往咱們這裡看了,小心你綁人勒索的事會被揭穿。」她完全不怕他,彷彿將他當成紙老虎。

  厲無敵深吸一口氣,一肚子鳥氣沒地方可以出。

  「哈哈哈哈哈……」兩兄弟還不怕死,笑得前俯後仰。

  「他姥姥的,欠揍。」

  厲無敵一手一個,剛好一對沙包供他出氣用。

  「老大--」

  「不要啊--」

  他們兄弟倆真是倒霉,又不是他們的錯。

  熬友虔左眼多了個「黑輪」當記號。

  熬會攢的嘴則腫得像香腸。

  全都是厲無敵賞他們的。

  愛笑嘛。他就扁到他們笑不出來。

  他養他們兩個有何用?主子被人欺負了,他們還樂得像中邪,笑得東倒西歪。

  所以他只是讓他們兩兄弟明白「樂極生悲」是什麼意思。

  接下來這一路上,熬家兩兄弟當然不敢再多說一句,多笑一聲。

  當晚,他們回到山風寨時,已是三更時分。

  「老大,咱們到了。」熬友虔掀開馬車的布簾,意外的瞧見厲無敵的懷裡正抱著銀寶。

  「小聲點。」厲無敵難得壓低嗓音。

  不知道為什麼,瞧她睡得這麼熟,他竟然不想吵醒她。

  熟睡的她就像一隻乖順的小白兔,不吵不鬧,溫馴得很。

  而且難得是她放鬆的躺在他的懷裡熟睡,她這樣安靜的模樣,還真是很難見著。

  「老大,總得要下車吧?」熬友虔也壓低聲音。

  厲無敵瞪他一眼,哼了聲,「老子還要你教呀。」

  察覺懷裡的人兒動了一下,他趕緊閉上嘴,連呼吸都變得輕微。

  但來不及了,銀寶微微睜開朦朧的雙眸,已經醒了過來。

  「嗯?」她揉揉雙眼,模樣好不可愛。「我們現在在哪兒?」

  「銀寶姑娘,咱們到了。」熬友虔回道。「你可以自己下馬車嗎?還是我……」

  砰一聲,厲無敵的行動總是比他的腦子快,大掌抓住熬友虔的衣襟便往一旁扔去。

  「下車。」他伸出另一隻大掌攙扶她。

  銀寶難得聽話,並沒有拒絕他的攙扶。

  不過她剛步下馬車,足尖才落地,便被他一把抱起。

  她還沒有回過神,厲無敵便輕鬆的抱著她,直接往大門走去。

  「你……」

  「哼,你別以為我喜歡抱你。」他知道她又會開口說些不好聽的話,於是先搶白。「我是見你腿受傷不方便,不然你這樣的女人,也不值得我抱。」

  聽了他的話,銀寶有些呆愣,接著不由得失笑。

  她又沒有說什麼,他幹嘛一副欲蓋彌彰的模樣?

  他看著她微微上揚的嘴角,心跳又莫名的加快了幾拍。

  他姥姥的,他是怎麼著?怎麼自從遇上她之後他的心跳有時候會忽然變得不穩定?

  「這裡就是山風寨?」銀寶的雙手圈繞著他的頸子,好奇的四處看著。

  這兒有廳,有院,還有假山流水。

  喔喔,看來他肥油應該撈得不少,大門還漆著金漆,雖然有些俗氣,倒是金碧輝煌。

  但,那還是顯得太過霸氣,太過搶眼,像他的人一樣--囂張。

  「不然你以為這裡是皇宮?」厲無敵抱著她走向偏院。

  那裡有許多空房,而且閒雜人等不能隨意出入,很適合她。

  「自抬身價。」銀寶還是一樣,喜歡拆他的台。

  這女人……他啐了一聲。出口都沒好話。

  「你若是好人,我肯定天天說甜言蜜語給你聽,但你是土匪,我幹嘛犯賤奉承你?有好處嗎?有錢可以拿嗎?」

  「你……」他娘的。他說一句,這女人就頂上十幾句,比他寨裡的那些女人還要囉嗦。

  「難怪你會被……」鳳旭日拋棄。

  「被怎樣?」見他欲言又止,銀寶挑眉問道。

  「沒怎樣?」厲無敵心虛的隨口應了聲,畢竟他拿人錢財,秘密還是該守住。

  這時,他們已來到廂房外,他將她抱進去,並且好人做到底,將她放在床上。

  「你今晚就睡這兒。」才說完,他又板起臉。「你別妄想趁夜逃跑,我等等會在外頭上一道鎖,你、逃、不、了、的。」

  銀寶瞪了他一眼。「你是今天豬腦吃不夠,還想吃豬眼睛補一下嗎?」她指指自己的小腿。「我、逃、得、了、嗎?」

  厲無敵冷哼一聲,語氣明顯帶著嘲弄之意,「明白就好,可不要再浪費你的力氣,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

  「滾啦。」吵死了。真囉嗦。她怒瞪著他。「我很睏,要睡覺了。」

  「凶婆娘。」比他這個土匪還要凶。

  銀寶又送他一記白眼。「滾不滾?」

  厲無敵欲言又止,但是見她睡眼惺忪的模樣,只好摸摸鼻子,沒好氣地道:「哼,等明日一早,老子再來想想如何整治你。」說完,他便步出房間,將雕花木門闔上。

  現在他們已回到他的地盤上了,他確實該教她明白,誰、才、是、老、大!

第四章

   經過多日的奔波,終於能夠擁著軟綿綿的床被入眠,銀寶就這樣睡到將近中午。

   她醒來時,發現屋裡多了數名丫鬟,正忙進忙出。

   「姑娘,你醒了?」其中一名看來經驗老道的丫鬟見到她醒來,便連忙上前服侍她起床。「等會兒就可以用午膳了。」

   銀寶有些驚訝,沒想到一醒來就有人伺候。

   她點點頭,對丫鬟溫和的一笑。

   「對了,姑娘先沐浴吧。聽大王說,你們趕了好幾天的路,這會兒泡泡熱水放鬆一下筋骨也好。」

   「大王?」銀寶一愣。

   難不成那個蠻子真的是個山大王?她突然想起厲無敵總是警告她,說她只要和他回到寨裡,就會讓她明白誰才是老大。

   「是呀,姑娘,熱水已經準備好了。」說著,丫鬟連忙轉身喚著後邊的小婢將換洗的衣裳拿來。

   真是大王?那蠻子為什麼對她這麼好?銀寶還以為一早醒來,她就要被丟進大牢裡了,結果他竟還吩咐下人服侍她,真是讓她驚訝,一時之間連話都忘了該怎麼說。

   「姑娘,我叫芬兒,大王差我來伺候姑娘,以後姑娘有什麼事儘管吩咐。」芬兒手上拿著一套新衣。「姑娘請跟我來。」

   銀寶向芬兒點點頭,跟在後頭,來到左側的內室。

   裡頭幾名小婢已經將大浴桶注滿了溫熱的水,上頭還撒了許多芬芳的花瓣。

   「姑娘,請沐浴吧。」芬兒遣退那些小婢。「我這就去吩咐灶房待會兒替你將午膳送來。」

   「嗯,謝謝你。」銀寶朝她點點頭。

   芬兒朝她福身,便轉身離開。

   銀寶看著熱水上方裊裊的煙霧,微笑著褪去身上已穿了許多天的衣服。

   她姣好的身子在無任何遮蔽之下十分玲瓏有致,膚白賽雪,如羊脂般滑嫩。

   銀寶洗淨身子之後,便坐進浴桶裡泡著熱水,瞬間覺得這幾天的舟車勞累消失許多。

   「呼!」她忍不住發出舒服的歎息。

   她完全沒有發現,這時有個男人大喇喇的走了進來。

   之前,厲無敵聽到銀寶已經醒來,便三步並作兩步趕到她房裡,想來個下馬威。

   但他一踏進房裡,卻發現四周沒有半個人影。

   「該死!」她該不會又趁隙逃走了吧?厲無敵的怒氣不禁開始累積,沒想到這女人如此大膽。

   越找,他越是心浮氣躁,像一頭沒有耐性的野獸,不斷的尋覓。

   最後,他大步跨進後方的內室,裡頭正熱氣騰騰,屏風後頭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咦?」他想也沒想便立即上前,越過屏風,正好瞧見銀寶正坐在浴桶裡頭。

   這誘人的畫面全都映入了他眼裡。

   她胸前那若隱若現的雪峰,被白色的霧氣圍繞,也被無數的花瓣遮掩。

   而她的肌膚因為熱水而呈現粉嫩的顏色,這樣的畫面令他完全無法移開雙眼。

   女人他不是沒有看過,可是此時的她長髮盤在腦後,露出纖細的頸子,纖頸下是性感的鎖骨,身上的水珠因她的動作滑過她的肌膚,最後落入浴桶裡,這一幕是那麼的吸引人。

   厲無敵屏息凝神,原本到嘴邊的話就這麼止住,無法發出聲音,不想打擾這美好的畫面。

   直到銀寶覺得似乎有人注視著她,她有所警覺,一偏過頭,便見到厲無敵站在屏風旁邊。

   「啊——」她一見到他,連忙尖叫,遮擋住身上外洩的春光。「你你你你……」

   厲無敵回過神,剛毅的臉龐難得漲紅,但還是維持自己大男人的氣勢,雖然別開眼,仍沒有移動步伐。

   「叫什麼叫?女人就是愛大驚小怪……」

   他話還沒有說完,她便拿木瓢朝他扔去,並以手掬水潑他,企圖將他趕走。

   「你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下流、卑鄙!」她嘴裡罵個不停。「你還看!不要臉!」

   他閃避過她丟來的東西,身上已是濕淋淋的。「你這個瘋婆子……」

   他被她的尖叫逼得連連後退,最後只好退至屏風後頭。

   「可惡!你這個混賬小人——」竟然趁她放鬆的時候偷看她洗澡!

   該死,她冰清玉潔的身子不知道被他看去多少了!

   可惡!她銀寶這輩子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被人擄走,還要被看光身子,那下一次她是不是就失去清白了?

   這該死的蠻子,以為她是好惹的嗎?銀寶越想越氣,連泡澡的興致都沒有了。

   她伸手拿來自己的衣服,快速的穿上,再緩緩的步出水桶,腳一跛一跛的來到他面前。

   厲無敵沒想到她竟然直接走過來與他面對面,髮梢還滴著水珠,粉嫩的小臉上滿是怒氣。

   突然間啪一聲,他的臉頰多了一個巴掌印。

   「你……」因事出突然,他不禁愣住了。

   而下一刻,銀寶的眼裡盈滿了淚水,眼眶紅紅的像兔子一般。

   「不要以為你綁了我,就可以對我有所企圖!」她氣得緊握拳頭,怒意已經盈滿心頭。

   「你……」厲無敵張口結舌,無法對她說出一句話。

   他是怕她逃跑,才急著尋找她的身影,誰知道她竟然在沐浴啊?他覺得自己很無辜,平白挨了這一巴掌。

   「你還看!信不信我挖出你的雙眼?」她氣呼呼的瞪著他。「你還不滾,難道真的要我挖出你那色迷迷的雙眼嗎?」

   他什麼話也沒有說,便默默的退出內室。

   當他一離開,她便把木門狠狠地關上,發出極大的聲響。

   奇怪,他怎麼覺得自己挺窩囊的?平時的他不是這樣的啊!他應該要有大王的氣勢,朝她吼一聲,你叫什麼!老子看過的女人都比你看過的樹還要多,還不屑看你那干扁四季豆的身材……

   明明該是這樣啊!可是,他挨了她一巴掌,嘴角卻偷偷抽搐。

   嗯,剛剛的畫面似乎還蠻養眼的。

   「大……大王。」芬兒站在一旁,剛好見到他被趕出來那一幕,臉上有著複雜的表情。

   厲無敵回過神,咳了幾聲。「還站在門口做什麼?快點進去伺候她!記得不要離開她身邊一步,把她看得牢牢的,有什麼問題馬上來找我。」

   「是。」芬兒立即福身,走進內室。

   交代完,他便摸著自己熱燙的臉頰,心情複雜的離開。
   
   銀寶著實生氣,一張小嘴嘟得比什麼都高。

   用完午膳之後,她的情緒才平復了一些。

   哼,若再讓她見到厲無敵,她肯定把他罵得狗血淋頭,警告他不准再招惹她。

   「銀寶姑娘,你想上哪兒去呢?」芬兒很盡責的跟在她的後頭。

   「隨便晃晃。」銀寶優雅的提著新衣裳的裙擺,步出房外。

   她四處隨意走著,想要瞧瞧這山風寨是什麼模樣。

   「可是……」芬兒一直記著厲無敵說過的話,完全不敢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姑娘想上哪兒呢?大王交代過,姑娘不可以隨意走動,你的腿傷還沒有完全痊癒。」

   「我沒關係。」銀寶步出院落之後,往另一個院落而去。「大王……芬兒,你也是被大王擄來的嗎?」

   芬兒愣了一下,連忙搖頭。「不是,芬兒不是被大王擄來的,是被大王收留的。」

   「收留?」銀寶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她。「山風寨不是賊窩嗎?他怎麼會收留你?」

   「其實大王是面惡心善。」芬兒忍不住為厲無敵辯解。「大王雖然是以劫掠維生,但都是為了寨裡的老老少少,若有多餘的銀子,還會救濟其他村子的窮困人家。」

   「沒想到他也懂得做好事消業障。」銀寶直言不諱。「你真的不是迫於他的淫威,才幫他說話嗎?」難道山風寨也會打官腔,對外有一套說法?

   「姑娘,大王是個十分照顧人的主子,而且全寨的老老少少,沒有一個不敬重大王的。」芬兒還是替厲無敵說好話。

   她說的是事實啊,而且,如果不是大王收留她,她今日已經餓死在街上了。

   銀寶欲言又止,看見芬兒的眼裡有著一絲崇拜。

   彷彿就算他殺人放火,芬兒還是一樣將他視為神祇般,而且不容別人有一絲懷疑。

   可是擄人勒索就是不對的啊!她在心裡接了這麼一句。

   不過,看著芬兒捍衛主子的模樣,她還是選擇閉口不再批評。畢竟就像她,雖然覺得自家小姐鬼點子特別多,但她也是不容許別人多批評小姐一句。

   而且,此刻她又在人家的屋簷下,還是別說太多,明哲保身為要。

   於是她又跨步往前走。

   這時前方有四個女子向這兒走來,她們打扮得十分妖嬈,正嘻嘻哈哈的打鬧著。

   銀寶與她們錯身而過時,為首的女子故意上前與她擦撞一下,然後以挑釁的眸光望著她。

   「新來的,誰准你跑到咱們這裡來了?」那名女子臉上濃妝艷抹,氣焰極高。

   銀寶望著她,沒有吭聲,神色也毫無改變,想瞧瞧她打算如何。

   「凝姑娘。」芬兒一見是寨裡最難纏的姑娘,連忙打圓場。「銀寶姑娘是第一天來到咱們這兒,還不知道規矩……」

   說著,她偷偷望了銀寶一眼,發現她絲毫不畏懼,也沒有任何表情,於是暗暗鬆了口氣。

   「第一天?」藍凝望向銀寶,之後又上下打量著,眸裡沒有任何善意。「難道她就是大王昨夜帶回來的女人?」

   「是啊!」芬兒用力點頭。「凝姑娘,你就原諒她吧,而且大王交代,銀寶姑娘是來寨裡作客,必須以禮相待。」

   作客?銀寶的眉稍稍擰了一下,但還是能接受這個說法。

   「喔?」藍凝不懷好意的瞧著她。「我不覺得她像客人,而且,無敵哥哥怎麼會請陌生的外人來作客呢?」

   銀寶絲毫不在意自己被打量,反正對方愛看就給她看,她也不會少一塊肉。

   而且,她也必須多瞭解山風寨的狀況,才能找機會逃出去。

   不過來者不善,眼前的藍凝彷彿見到敵人似的,讓她很不解。

   「那麼好奇,不會直接去問厲無敵嗎?」銀寶原本想要一聲不吭的離開,但還是忍不住回了一句。

   說完,她正打算逕自離去,卻被藍凝身邊的跟班攔了下來。

   「你說話的語氣倒是不小嘛!」藍凝來到她的面前,像是有種想要一較高下的意思。

   銀寶只是懶懶的睨她一眼,連話都不想回。這種角色,還入不了她的眼。

   藍凝見她不說話,立刻惱怒,想要給她一點顏色瞧瞧。「可惡,你真不識好歹,難道你不知道在這裡,所有人都要讓我幾分嗎?」

   「姑娘,請問你是哪位?」銀寶的語氣充滿了嘲諷。怪事,她有必要對一個陌生女子示好嗎?

   「你……」

   芬兒在一旁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誰都知道藍凝時常仗著她爹是寨裡的長老,總是有恃無恐,也將自己視為山風寨未來的壓寨夫人,根本沒有人敢得罪她。

   「就算你是客人,若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以後你肯定目中無人!」藍凝舉起手便要往銀寶的臉頰摑去。

   銀寶見了,動作比她更快,本能反應便是先給她一巴掌。

   這一掌發出好大的聲響。

   眾人都看呆了,芬兒也重重的倒抽一口氣。

   連銀寶也被自己嚇了一跳,沒想到她防衛心這麼強。「抱歉,我的反應總是比動作快。」

   她很是認真的道歉,但這樣的話卻讓藍凝更為光火。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

   藍凝面子掛不住,上前就想要揪住銀寶的發。

   芬兒立即上前阻擋。「凝姑娘,你別衝動啊!她可是大王的客人,你知道大王的命令是沒有人可以違抗的,大王交代過了,不能對她失禮啊!」

   「她算哪根蔥?從小到大沒有人敢摑我巴掌!我要她付出代價!」藍凝氣得想要扭下銀寶的頭。

   芬兒硬是阻擋在兩人之間。「凝姑娘,如果你不滿,就去跟大王說呀!讓大王作裁定,否則大王若是因此生氣,那……」

   藍凝一聽,氣呼呼的停下動作,恨恨的瞪著銀寶。

   「好!我現在就去找無敵哥哥,我看他是要護她,還是要護我!」藍凝氣得全身發抖。「芬兒,你這就將她押到無敵哥哥面前,我要無敵哥哥替我做主。」

   芬兒見她拂袖而去,總算鬆了一口氣。

   「銀寶姑娘,趁現在,咱們快回房!」

   「回房做什麼?」銀寶的唇角難得有了笑意,不過神情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凝姑娘她……」

   「我啊,最討厭別人沒事來招惹我。」銀寶笑瞇瞇的,跟在藍凝的後頭往大廳走去。「既然她想趕走我,我還應該要謝謝她才是。」

   她決定了,既然厲無敵強留她在山寨裡作客,那麼她就收下他的心意,決定在山寨裡找、樂、子。

   反正她逃也逃不了。

   厲無敵這傢伙稍早還惹怒了她,她正好趁這個機會給他一點教訓。

   敢惹她?她一定加倍奉還。

   銀寶剛走進大廳,藍凝已經滿臉是淚,一手捂著臉頰,猶如鬼哭狼嚎,不斷告狀。

   「無敵哥哥,你看啦!那個新來的竟然對我下馬威,摑了我一掌!」藍凝氣得又是哭又是跺腳。

   厲無敵懶洋洋的坐在虎皮大椅上,看著藍凝又哭又罵的模樣,無聊的打了個呵欠。

   隨後,他眼角瞥見銀寶走進來,馬上坐正身子。

   「誰打你?」他咳了聲,一副要主持公道的模樣,跟剛剛判若兩人。

   「昨晚你帶回來的女人呀!」藍凝嗚咽著說,回過頭剛好瞧見銀寶,便毫不客氣的指著她的鼻子。「就是她!她竟然打我巴掌。」

   「銀寶,你好大的膽子!才來山風寨一天,就動我寨裡的人?」厲無敵揚起雷鳴般的嗓子。「你認不認錯?」

   「認什麼錯?」銀寶倒是老神在在,繞過藍凝身旁,便往椅子坐下。「我向來一看到髒東西就會出於反應伸手揮開,教她以後沒事別拿那張臉靠近我,我膽子很小的。」

   芬兒聽了差點笑出聲,連忙用雙手摀住嘴巴。
 
   「無敵哥哥——」藍凝又嚎啕大哭。「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啦!她竟然說我是髒東西……她怎麼可以這樣說我!這豈不是也罵到你嗎?我以後是要嫁給無敵哥哥的……」

   「喂……」他什麼時候說過要娶髒……不,娶藍凝了?

   「厲無敵,」銀寶以同情的目光望向他,輕輕叫了聲他的名字。「你真可憐。」

   「幹嘛?」他不悅的瞪著她。「我哪裡可憐了?」

   「人鬼殊途。」她淡淡的開口。「一想到你日後天天都要與鬼同枕而眠,我就替你覺得可悲。」

   「噗!」芬兒終於忍不住笑出來。

   連厲無敵也看了下藍凝那張臉,想到往後若真的夜夜與她同枕而眠,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姥姥的,銀寶這女人也太壞心了。他將藍凝微微推開,將那張抹著厚厚脂粉的臉推離一些。

   「無敵哥哥——」藍凝又嬌嗔一聲。「她真的太過分了,你真的要重懲她!」

   「嗯。」厲無敵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最後望向銀寶,往她面前一站,「你以下犯上,是否知罪?」

   「你這是審問犯人嗎?」銀寶抬眸,直直望著他,「我不是你的貴客嗎?哪來的以下犯上?還有,這年頭說實話也有罪嗎?」

   他挑挑眉。她就是說實話才令他頭痛啊!

   藍凝的爹是寨裡的長老,也是他的師傅,他是看在藍叔的面子上,才放任藍凝如此任性,不與她計較,因為這樣比較省事,她才不會天天來吵他。

   「無敵哥哥!」藍凝氣得臉紅脖子粗。「你瞧,她一點都不怕你,現在不教訓她,以後不就爬到你頭上去了?」

   「對,你說得對!」厲無敵打算將銀寶從椅子上拉起來。「你這個女人,今天不給你一點教訓,我以後要怎麼整治全山寨?走!」

   他扣住她的手腕,想要帶她離開。

   「我腳痛,走不動。」銀寶就是死命不起來,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他看看藍凝,又瞧瞧銀寶。

   這情況真的很像是前山有虎,後山有熊,讓他進退兩難。

   唉,他就說嘛,女人真的很煩!

   他二話不說,將銀寶從椅子上抱起。「我把你帶回房,好好教訓你!」

   「無敵哥哥……」藍凝有些傻了,趕緊跟了上去。「為什麼要回房才教訓她?在這兒就能了……」

   銀寶原本想反抗,但是見到藍凝那急得要命的表情,壞心的勾起一抹笑意。

   「有些事情,必須要關起門來才能做的。」銀寶朝藍凝一笑,語氣無比曖昧。

   哼,氣死你!

   果不其然,藍凝整張臉全綠了。

   「無敵哥哥,我不要你教訓她了,快放她下來……」

   「你,」厲無敵瞪了藍凝一眼。「人也是你說要教訓的,做人怎麼可以出爾反爾?給我在這兒待著!」

   藍凝被他的吼聲嚇著,鬆開他的衣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抱著銀寶離開。
   

第五章

  「你真的很喜歡挑戰別人忍耐的限度。」

  厲無敵將銀寶抱回房裡之後,將她放在炕床上,剛毅的臉上有著複雜的表情。

  這女人,嘴巴可真壞。

  當場直接給藍凝難看,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臉上還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

  對!她就是壞心,銀寶並不否認。

  見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可見藍凝也是他的罩門,才會讓他急忙想要逃離。

  「我這是幫你,不好嗎?」銀寶難得心情大好,稍早以前的陰霾全都一掃而空。

  「你擺明了是為我製造麻煩。」也不想想她身份敏感,一來就引起風波,日後他真不知道她還要得罪多少人。

  「如果你覺得困擾,理應放我走。」銀寶優雅地道,對他淡然一笑。

  「他姥姥的,原來這就是你的計謀。」好險,他差點中計。

  這才是她的目的,想把情況弄得一團糟,讓他一氣之下攆她走嗎?

  哼!她想得美!

  銀寶的美眸骨碌碌的轉著,像是心思被猜中一般,但臉上卻毫無羞愧的表情,依然若無其事。

  「你以為擺出這副無辜的表情,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嗎?」他不禁開始擔心,未來她在寨裡會惹出多少麻煩。

  見她仍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讓他覺得有些不悅。

  這女人,竟然目中無人到這個地步,連他這個山大王也不放在眼裡。

  嘖!這女人難道不怕自己處境危險?

  「這年頭,好心都沒有好報。」銀寶好整以暇的開口,依然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不把他的威脅當一回事。「剛剛如果不是我,你甩得掉那個姑娘嗎?」

  她聽得出來,藍凝一心只想當壓寨夫人。

  這可好玩了。她只要想到他與藍凝在一塊的畫面,就忍不住為他默哀……其實是幸災樂禍。

  「你說藍凝?」一提到那個任性的女人,厲無敵就忍不住皺起眉。「老子又不喜歡她,是她老愛纏……嗟,我幹嘛跟你解釋這麼多。」

  怪了,他為什麼要急著跟銀寶解釋?他不禁搔搔頭,又望向她那張無暇的小臉。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銀寶一開口總是說出難聽的話,但他就是寧可跟她在一起,也不想和藍凝多相處片刻。

  真奇怪。他心中暗付,又看了她一眼。

  「所以,你應該感謝我讓你能夠抽身,不是嗎?」

  這男人表面上像隻老虎,其實卻被她兜得團團轉,這樣的他,讓她感到很有意思。

  「屁啦!」厲無敵又順口說出粗話。「老子自個兒會處理,甭你操心。」她若是插手,感覺只會出亂子。

  銀寶撇撇嘴,之後忽然問了句,「你送勒贖信到珍珠城去了嗎?」

  「什麼勒贖信?」他一時之間還無法意會她的話。

  她美眸半瞇。這男人該不會忘記他綁架她的目的了吧?

  「你綁走我,不就是要向花府勒贖嗎?」她直盯著他瞧。

  「喔!」他這才恍然大悟,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我早就拿到錢了。」

  「早就?」銀寶瞇起眸子。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聞言,厲無敵心中略微一驚,怪自己的嘴怎麼如此容易就被套話。

  於是他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嗟,這不管你的事,別問!」

  「為什麼別問?我可是苦主。難道我不能知道來龍去脈嗎?」她眸子裡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語氣倏地變冷。

  「等時間一到,我自然就會放你走了。」他別開臉,避開她那雙精明的鳳眼。

  他姥姥的,他竟然無法直視她那雙澄澈的美眸。

  「你不說?」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說個鬼。」他企圖將話題轉移開。「你就乖乖待著,在這裡你有得吃、有得住,我又不會虧待你。」

  他怎麼能跟她說,喂,其實我綁架你,是你那個銀子多到可以填滿整座湖的無緣未婚夫主使的?

  如果他這麼說,她恐怕會傷心至極,搞不好還會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

  這可不成!他覺得她雖然嘴巴毒辣了一點,但其實她有些時候還滿順眼的,這條小命還是留著比較好。

  銀寶見他目光閃爍,而且嘴如果蚌殼般堅硬,知道這男人只要決定了什麼事,便如果磐石般堅定。

  不說是不是?她沉默許久。

  但沒多久,原本陰霾的小臉瞬間開朗。

  她揚起笑臉,笑得如同在雪中綻放的嬌艷花兒。

  見得她難得的笑容,厲無敵的心口又是一震。

  真邪門!他心裡咕噥一聲,連忙將目光別開。

  「是啊!」她甜甜一笑,聲音突然變得嬌柔。「在這山寨裡有得吃、有得住,而且還有得玩,我若不住到心情愉快在走,那真的是太浪費了。」

  很好!她已明白,他言下之意,會綁架她,肯定是受人指使。

  真以為她是只病貓,可以任人搓圓捏扁嗎?

  既然他與那個主使者想玩她,那麼她就奉陪到底!

  從今開始,她會在山寨裡玩、得、很、愉、快!

  聽她似乎話中有話,厲無敵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女人……到底打著什麼鬼主意?

  「你……你別太囂張,這山寨上上下下,連你也要聽我的!」他出口警告她。

  然而她的唇角還是淡淡的帶著笑意,他的話彷彿左耳進,右耳出。

  哼,她若聽他的,她銀寶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這個女人真是太過分了!

  厲無敵攏起眉宇,望著身邊的銀寶。

  這些天,不管他做什麼,走到哪兒,她都像個小跟屁蟲般跟在他身後。

  她是中邪還是怎麼著?之前一副連見到他都嫌煩的樣子,現在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要是以前的他,一定會覺得這樣的女人真煩,可是,因為是她,他竟然嘴上雖罵她是小跟屁蟲,卻沒有真的將她攆走,還是讓她跟著。

  但是她竟然得寸進尺,他就像被綁手綁腳,連想要做些「隱秘」的事,都擺脫不了她。

  例如,每個月的這天會有青樓的老媽送來數名姑娘,給兄弟們解悶。

  當然,山大王是帶頭的,最美的姐兒當然是往他這兒送,他總會順水推舟解決一下需求。

  可是,銀寶這女人今天一早就來到他房裡,青樓艷妓正要與他逍遙快活時,姑娘她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把胡琴,慫恿青樓的姑娘與她合唱。

  這下,他的「興致」就這樣被她唱冷了。

  整個下午,寨裡的兄弟們過得不亦樂乎。只有他坐在房裡,睜著一雙眼,萬般無聊的看著兩個女人唱曲。

  他姥姥的,他卻是敢惹不敢言!

  直至日落西山,來接著青樓姑娘們回去的馬車也到了,她們一一坐上馬,離開山風寨。

  這下別說親親小嘴,他根本連姑娘的手指都沒有碰到,全都是因為那該死的銀寶!

  「今天過得很是愉快,是嗎?」待馬車走遠,銀寶朝他甜甜的一笑,眸裡卻閃過一絲訕笑。

  男人都是好色的,尤其當他處在「衝動」的情況下,她硬生生的潑了他一頭冷水。

  厲無敵瞪了她一眼,看得出她是故意的,但是他又不好發作,因為一發作,表示他真的色急攻心。

  他並不是個喜好漁色的男人,他只是見到她這副故意的模樣,氣得牙癢癢的。

  奇怪,他明明是一寨之主,為什麼總是栽在她的手裡,現在又敢怒不敢言?

  明知道她是存心整他,他卻不像平常的自己,孬得很沒有種。

  「哼!」厲無敵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銀寶瞧他真的生氣了,看來她的目的已達成,於是又當起小跟屁蟲來。

  她一路跟隨他走過庭院、迴廊、回到他的居處。

  「你游想幹嘛?」他踏進門檻。發現她也跟了進來。

  「找樂子啊!」她甜美的一笑,似乎不在意他的低喊。

  「哪有樂子可以找?」他姥姥的,敢情她是將他當成解悶的對象了?在他身上找樂子!

  銀寶轉轉眼珠子,依然保持著甜美的笑容。

  「你既然把我擄來,就應該要負責我的樂子才是。」她就是賴上他,怎樣?

  既然不老實說出究竟是誰教他擄她來,那麼她會用盡各種方法,讓他提早將她逐出山風寨。

  「你有病啊!」厲無敵說得毫不客氣。「老子負責你吃、負責你住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還要我負責你玩?」

  「你不陪我,誰要陪我?」她眨著一雙入蝶翅般的長婕,眸裡流轉著嫵媚的風情。

  該死!她說話就說話,還眨什麼眼睛,眨得他胸中的那顆心怦怦亂跳。

  厲無敵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之後突然回過神。

  不對!他不能中計。

  這女人的心思迂迴百轉,若是太早相信她,根本是她挖坑要他跳,他就真的傻傻跳下去了。

  不成!自從遇上她之後,他就窩囊到了極點,總該扳回一城才是。

  「你要我陪你是不是?」他學她揚起看似無害的笑。

  她一愣,沒想到他會笑得這麼假,令她忍不住皺起眉頭,立即警覺的退後幾步。

  「那我教教你,男人怎麼跟女人玩!」他伸手捉住她,隨後砰一聲關上房門。

  接下來,厲無敵一陣旋風般將她嬌小的身子捲進懷裡,二話不說便吻住她的唇。

  哼哼!既然她打不得,他也吵不贏她,那麼只好利用男人天生的優勢以大欺小。

  「唔……」銀寶沒想到他既然有如此出人意表的動作,抗議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便被他吞進嘴裡。

  她瞪著一雙明眸用力的瞪他。

  但他的眼神裡卻滿是得意,反而帶著笑意回望著她。

  接下來,他忽然扣住她的下顎,逼她張開兩排貝齒,濕滑的舌尖便趁勢鑽進去了。

  厲無敵的舌不斷攪弄,企圖征服她那倔強的唇舌。

  銀寶想要反咬他,可惜他卻快她一步,大掌握住她的雙頰,讓她根本無法閉上小嘴。

  他沒有想到,僅是這一吻,就讓他像上了癮一般無法離開。

  望著她不斷拒絕的表情與動作,增添他更想要征服她的慾望,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念頭。

  他承認,他喜歡現在的她——無助、慌張、著急。

  不像平時的她,總是冷靜得教他先失控,此刻的她,多了一些女人味,也多了令他想要疼惜的脆弱。

  銀寶的銷售用力的捶打他的胸膛,卻被他另一隻大手制止,她只能睜大雙眸,瞳眸裡映著他剛毅的表情。

  他的吻又急切轉為挑逗,速度慢了不少,在她的口內翻攪著。

  「不……」她轉開頭,他的唇又追上來。

  即使她想要逃開,他依然有辦法制住她的行動,讓她根本無處可逃。

  她剛剛的傲焰像是被澆熄了一半,囂張全被手足無措取代了。

  她的甜美,就像罌粟的毒,他只是淺嘗一口,已然不由自主的沉淪。

  銀寶覺得腦裡一陣眩暈襲來,與他僵持已久的身子終於放軟了一些。

  厲無敵以為她已鬆懈,大掌也稍稍放開她的手腕。

  這時,她見機不可失,小手馬上往他的臉頰刮去。

  可惜他的反應又出奇的快,再度抓住她的小手,眸裡冒出複雜的火焰。

  他將她逼到圓桌旁,然後將她壓制在桌面上,拿著一雙冒火的虎眸,口氣帶著幾分暗啞。

  「女人,別挑戰我的耐性。」他平常忍她、讓她,不代表他可以受人擺佈。

  「放開我。」被吻得又紅又腫的朱唇有些微顫地道。

  儘管她再怎麼大膽,她還是第一次與男人如此擁吻,而且現下她被他圈在懷裡,幾乎動彈不得。

  他沒有答話,只是拿著一雙複雜的黑眸望著她,像是想要將她烙印在心底。

  「我說,放開我。」銀寶的聲音明顯的顫抖著,因為她不知道他下一刻會對她做什麼。

  他深呼吸好幾次,最後鬆開她的手腕,彷彿忽然回神般離開她的身前。

  她緩緩從桌面上起身,然而因為驚嚇過度,有些站不住,雙腿有些發軟。

  厲無敵想也沒有多想,立即上前扶住她的身子。

  軟玉溫香再度撲向他的懷裡,正好又對上她那雙美眸,她像極了一隻倉皇的兔子,眼裡寫滿了無助與驚嚇。

  他的心又是一憾。

  為什麼,她總是一而再的撼動他的心呢?

  為什麼,他覺得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樣,總是如此吸引他的目光,彷彿永遠跟隨著她都不會嫌膩?

  這個問題不是無解,而是他不敢尋求答案。

  銀寶站穩身子之後,髮絲有些狼狽的垂下,一顆心在她的胸中跳得好快,她竟然覺得臉紅耳赤,說不出任何一句斥責他的話。

  他的吻,炙熱得令她芳心大亂。

  她喘息片刻,眸子閃避他黑眸內那熾熱的光芒,頭一轉,便急忙想離開。

  厲無敵伸出大掌,再度捉住她的手臂。

  然後,他自她的背後緊緊的擁著她。

  「不准走。」他在她的耳旁命令著,雙臂緊攔著她的腰,將她囚禁在懷裡。

  她掙扎著,但她的力氣無法與一個大男人相比,只能任由他鎖在懷裡。

  「不可以……」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懇求。

  他瞇起眸,並沒有因為她的哀求而心軟,反而將她一抱,往坑床走去。

  銀寶當下明白一件事。

  她真是玩火自焚,自食惡果。


第六章

  「你別過來!」銀寶一被丟在床上,便不斷往後退。

  可是此時厲無敵的臉上早已蒙上一層陰霾,像一頭發狂的野獸隨時要撲向她。

  「我說過,我會讓你明白,誰才是唯一的老大。」這女人,若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恐怕以為他是好欺負的!

  「你……」她因為慌亂,繡鞋不小心掉落在一旁。

  她逃不掉了。一道聲音自她的心底傳來,因為面前的厲無敵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徹底被她挑起了怒火,而怒火之中帶著情慾,眸裡氤氳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厲無敵望著她不斷逃避的驚慌模樣,卻沒有打消心裡的決定。

  他上前,一步步的逼近她。

  「厲無敵,我不准你碰我!」銀寶退無可退,於是冷冷地望瘨了,要自己維持冷靜。

  他恍若未聞,爬上炕床,大掌探向她的小臉。

  她用力揮開他的大掌,身子縮成一團。

  下一刻,他將她捉回懷裡,然後以薄唇吻在她豐潤的美唇,再度品嚐她的味道。

  她的小手拚命的反抗,想要推拒他的動作。

  但他光是一隻手就能制止她,另一隻手則粗魯的探進她胸前的衣襟。

  她能感受他的力氣如熊一般大,毫不猶豫的朝她撲來。

  他想以舌尖馴服她的反抗,勾住了她的舌,加以挑弄、吸吮。

  被封住的小嘴無法吐出任何字句,只能被他的舌不斷的翻攪,像是想要吞下她所有的不滿。

  不准她碰她?那她就不應該將他逼至絕路,讓他退到無路可退,才想阻擋他的怒意。

  他不會就此輕易放過她!既然如此挑釁他,那麼就要好好承受接下來的結果。

  於是,他像是失控一般,將她的衣物一一剝離。

  厲無敵像一頭餓極的野獸,舌尖舔弄著她的唇瓣,像是淺嘗著她的美味,想要將她吞下。

  他發現,她身上有一抹迷眩他的香氣,如同剛出爐的羊奶饅頭般誘惑著他。

  他的手掌探進她的衣襟裡頭,隔著肚兜輕輕搓揉著。

  銀寶想偏頭避開他的吻,無奈身子被強壓在他身下,根本無法動彈。

  他粗喘的氣息不斷噴在她的臉上,溫熱中帶著一絲急促,慾望充滿了他的體內。

  她以為自己玩火可以控制火焰的蔓延,卻沒有想到最後還是失手了,厲無敵終究是個蠻子,講理,講情都講不通。

  她只能耗著力氣與他對抗,瞠大美目,無言的訴說著不滿,不願意屈服。

  他的大掌開始放大的搓揉著她的雪峰,雖然隔著肚兜,還是能夠感覺到那軟綿綿的觸感。

  大掌自虎口處輕拱起她的綿乳,五指並擾收起,一縮一放之中,他將中指移到蓓蕾上。

  細嫩的蓓蕾上,青澀的莓果因為他指尖的挑弄,開始充滿粉嫩的色澤,逐漸挺立。

  銀寶渾身一顫,從未有過的感覺竄過她的全身。

  他的舌尖滑過她珍珠般的貝齒,吸吮著她的唇舌,噴出的溫熱氣息被她吸入了算端。

  她感覺到他的氣息與味道一併鑽入她的胸口。

  與她的膚色同樣粉嫩的肚兜毫無預警的顯露在他的面前。

  厲無敵不讓她有所反抗,大掌盈握住她的柔軟,手指在凸立的蓓蕾上頭來回磨蹭,不時輕壓。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像是竄過電流般,他緊密的擁著她,原本推拒的小手不由自主的開始發軟。

  不可以……一道道聲音在她的心裡揚起,但她還是無力抵擋他所帶來的攻掠。

  羞恥雖然盈滿了她的胸口,但那難以言喻的麻酥也是一併湧來,雙重的刺激之下,攪得她無法抗拒。

  等她回過神時,他的唇早已離開她的唇瓣,轉而攻掠她的頸子,在肌膚上留下紅艷的印記。

  直到她感覺胸前一陣溫熱,低頭一瞧,原來是他張口含住她胸前的柔軟。

  隔著肚兜的綿乳在他的含吮之下出現了濕漬的痕跡,濕熱的痕跡裡頭藏著挺立的蓓蕾。

  銀寶無法形容現下的感覺,力氣就像是慢慢被抽光,原本的僵持也已經被化解,她像是開始融化的糖蜜,癱軟在他的懷裡。

  他也不讓她失望,舌尖隔著布料輕輕畫著圈圈,靈活的挑弄著敏感又凸立的莓果。

  她的氣息也開始變得紊亂,咬著下唇,極力隱忍那奇異的嬌吟流洩出口。

  厲無敵大掌的溫熱傳遞至她的全身上下,之後那些熱度像匯流至她的下腹,像是集中成一個火種,開始要將她燃燒,原本僵持的力氣似乎也被他化於無形。

  他的舌尖刷過脆弱的莓果時,又移轉至另一側嬌弱而等待憐愛的蓓蕾,吻上另一方的軟綿後,大掌又覆揉著雪峰,不讓任何一方受到冷落。

  最後,他扯去她頸間的細繩,飽滿的雪峰雙雙映入他的眸裡。

  「不……」銀寶終於拉回一絲理智,雙手欲遮掩胸前的春光。

  但他豈會讓到口的獵物逃跑?於是他強壓住她的嬌軀,大手擒住她的雙胸腕,讓她插翅也難飛了。

  銀寶的雙眼蒙上一層迷惘,黑瞳無法聚焦。

  一低頭,她見到厲無敵正張嘴戲弄著她的雙峰,含住尖端,還發出淫靡的吸吮聲。

  她不知該如何形容這被舔弄的麻酥感,只感覺到胸口一陣溫熱的濕意,靈活的舌在雪胴上來回刷弄。

  唾液刷亮了粉嫩的蓓果,讓它顯得充滿光澤,爾後他托起它,又將之送入口中。

  那軟綿的感覺,讓他覺得他似乎快要在他的嘴裡化掉了,接下來他改以齒尖輕輕嚙咬,並微微拉扯著它。

  銀寶被迫接受他的撩弄,那接踵而來的是一陣搔癢,以及有些令她難耐的感覺。

  分不清是疼還是癢,明明她想要開口阻止他的動作,但是口中逸出的卻是陣陣嬌吟。

  她的雙手漸漸失去反抗的力氣,只能抓著他的大掌,不知所措。

  厲無敵眼中映入那團軟綿的豐盈,粉嫩的頂端早已被舌尖舔弄得紅腫不堪,上頭沾著透亮的濕意,這樣的畫面讓他十分享受。

  見她的身子泛起紅暈,像是化成一攤蜜,這時他才放開她的手腕,手轉而覆在她無瑕的臉頰上。

  大掌接著來到她粉嫩的朱唇,描繪一下之後,他的長指分開她的雙唇。

  食指強迫她張開,之後沒入她的櫻桃小口中,一路直搗溫熱的軟舌,在她的口裡翻攪著。

  銀寶抗拒他所給的,可是當她吐出他的手指時,他的口便懲罰般的咬了她胸前的頂端一下。

  疼痛使得她輕吟一聲,他的長指便順利的再度沒入她的口中,翻攪著她濕潤的檀口。

  厲無敵停止吮吻她的蓓蕾,黑眸也氤氳著邪氣,有著像是欲吞噬獵物的銳利光芒。

  長指不斷在她的口裡翻攪,並故意緩緩撤出,引導著她的舌尖離開口中。

  她像是被下了蠱,舌尖探出嫣唇,在空中與他的手指糾纏。

  「銀寶,睜開雙眼看著我。」他低啞的開口。

  她像是受到魅惑一般,乖乖聽他的話,揚起長睫,迷濛的美眸望著他的黑眸。

  厲無敵十分滿意她的反應,於是長指離開她的唇舌,像是獎勵她般湊上自己的唇。

  吻著她的同時,他的大掌轉而撫向她的腰。

  掌心能夠感受到她柳腰纖細,嬌軀玲瓏有致,手一路而下,來到她的臀。

  她俏臀渾圓而且挺翹,令他心神一蕩,大掌直接往她的裙子伸去。

  裙子一掀,他的掌心直接貼在她的大腿上,如凝脂般絲滑的觸感,讓他的手如同蛇一般往上攀爬。

  銀寶的心神一陣混亂,身體內的熱氣開始往下腹彙集,腹中像是燃起點點星火。

  星火可以燎原,而他正玩弄著她體內的火焰。

  「不,不可以……」感覺到他的大掌邪惡的往她的雙腿之間襲來,她想要抗拒。

  厲無敵硬是探入她的雙腿之間,隔著單薄的布料,在腿窩中的私密處輕輕以指尖磨踏。

  接著,他讓食指與中指前後擺動,輕輕以指尖攪動著褻褲內的小縫,並輕壓在上。

  銀寶渾身一顫,忍不住流洩出羞人的嬌吟,無法停止。

  她的身子愈來愈熱,開始沁出了熱氣,潔白的額頭上冒出細細的香汗,腿窩間也沁出了水蜜,濡濕了薄薄的褻褲,使得布料就這麼貼在花唇上。

  爾後,他的指尖也可以感受到一陣陣的濕意從花穴之中湧出。

  銀寶忍不住輕喊出聲。

  厲無敵另一手撥弄被冷落的頂端,以雙腿分開她的大腿,兩人的身子貼緊相偎。

  銀寶知道男女之間最私密的事是羞人的,以前在續香樓也聽過那些夫人們說起房第之間事,那時聽她們分享的時候,她總是一笑置之,不太相信情慾怎麼可能讓一個女人飄飄欲仙。

  現在她終於懂了。

  為什麼嘗過一次男人給予的美好後,女人就會念念不忘,當男人不在身旁時總是感到寂寞空虛,也明白續香樓為何可以帶她她們某部分的慰藉了。

  原來是因為男人在夜晚疼女人的時候,會顯現另一種與白日不同的溫柔……

  他的觸碰、他的親吻、他的一切,都反應在他的指尖上。

  厲無敵像是將她視為珍寶般對待,每一次的觸碰都是小心翼翼,卻又掩不住心中的情慾。

  火熱的慾望正衝擊著他,雙手也愈來愈邪肆,往她最私密的地方游移。

  她無措的回應顯現出她的生澀,讓他的動作微微慢下,不敢太放肆。

  當他的指尖鑽入那最迷人的私密處時,火熱的慾望也像是一同傳入了她的體內。

  像是有團火使得她的體溫不斷上升,她原本只是微酸,最後成了陶醉,淪陷在情慾中無法自拔。

  厲無敵的指尖帶著火熱的慾望,開始往她的體內鑽爬,花徑雖然平滑而濕潤,但他的手指到了某一處便被阻擋。

  他停下動作,褪去她身上所有遮蔽的衣物。

  銀寶那美麗的胴體呈現在皎潔的月光下,白嫩無瑕,有如落入凡間的女神。

  這一刻,他的黑眸完全被她的美桎梏了。

  他再次吻上她的唇,這次的吻帶著激切,隨著他的長指在她體內撩撥,唇舌也攻掠著她的檀口,含住了她不斷嬌吟的聲音。

  鑽入她花縫之中的長指,順著縫隙不住挑弄,很快就察覺她體內湧出更多濕意。

  「銀寶,你已經準備好了。」他很滿意她這樣的反應。

  平時看似冷情的她,沒想到本能卻是如此誠實,他才稍微磨蹭,她就熱情的沁出如此甜美的花蜜。

  銀寶感覺到自己的腿間滿是濕意,那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像是不住滿溢。

  她覺得好羞恥,想將大腿合起,他卻硬是扳開她不斷抗拒的大腿。

  厲無敵也感受到自己褲襠裡賁起的慾望正逐漸甦醒,像是一頭火龍般急躁。

  於是他褪去褲頭,釋放火熱的巨龍。

  巨大的龍頭一探出頭,便主動磨蹭著她腿間細嫩的肌膚,真切感受著那柔軟的觸感。

  銀寶能感受到他的指尖來得又快又急,一下子就再度滑入她濕潤的甬道中。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未經人事的她,光是他的指尖竄入,就令她微微皺起眉頭。

  當厲無敵探入她濕滑的甬道後,便使壞的將長指微微曲起,在她的體內來順摳動。

  不適的感覺伴隨著著名的喜悅,她的腿間也感受另一種火熱的觸感,像是堅挺的硬物正杵在她的腿窩中。

  羞恥的感覺在她心底深處變成罪惡感,但她仍無法擺脫一波又一波的舒服感覺。

  從未有的體驗,讓她漸漸馴服,也開始期待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驚喜。

  「銀寶,你濕得好快,我都可以聽見嘖嘖的水聲了。」厲無敵將臉貼在她的臉頰上,在她的耳旁呼著氣。

  她搖著頭低吟,沒有辦法回應他的話。

  甬道中又多出一根長指,正肆無忌憚的在裡頭挖掘。

  甜美的水液因為他的撩弄,像是瘋狂的溢出花徑,當他的拇指輕移到那花縫中的珍珠,也發現它已凸起,藏在兩瓣花唇中。

  她全身開始戰慄,呼吸也開始紊亂。

  他惡劣的以另一隻大掌罩住她的軟綿的胸脯,稍稍一捏,白嫩如同麵團般的雪峰被他的五爪擠壓變形,他的舌更吻向她的口,逼得她不得不張口與他親吻。

  此時銀寶就像落入大海中般無助,只能雙手攀著他的頸子,舌尖與他交纏。

  她弓起了腰,迎向他的索求,儘管檀口被他封住,她還是流洩出細細的嬌吟。

  厲無敵喜歡聽她的聲音,於是離開她的唇,只以舌尖引導她的舌,一同在空中嘻戲。

  銀寶感覺全身籠罩著熱潮,似乎要將她全身化成一攤水才甘願。

  她的小手滑落他的胸膛,也因為他的手指不斷在她體內掏弄,舌尖又與她的舌糾纏,令她的嘴角不禁滑下銀絲。

  這誘人的畫面全都落進他的眼裡,令他的黑眸更加深邃。

  於是,他加快了在甬道內抽撤的速度,掌握住她玉乳的大掌也揪住了頂端的蓓蕾。

  來回的拉扯著粉櫻般的莓果,甬道內的長指不斷抽撤,使得她的身子也跟著擺動起來。

  銀寶發出嬌吟,原本的矜持就像她身上的遮蔽,全都被他扒光了。

  厲無敵停止與她舌吻,邪氣的捏了她的胸脯一下。「我喜歡你叫得浪一點,再大聲一點,我就給你最後的快樂。」

  她聽話的放大音量,抬起雪臀要他給她更多的歡愉,就像逃不掉的小兔子,任由他玩弄。

  「聽話的小東西。」厲無敵十分滿意,「說你喜歡我這樣對你。」

  「喜……喜歡……」她半睜著美眸,聲音帶著無比嬌媚。「我好喜歡……」

  他聽著她誠實的回應,長指邪氣的在她體內左右顫動。

  銀寶的雙手攀住他的肩膀,大腿被他分得極開。

  下一刻,狂烈的快意襲向她,像將她捲入了空白的漩渦中,全身上下止不住戰慄。

  慾望在最後一刻爆發,她體內的水液就像取之不竭的花蜜,大量噴灑而出,濡濕了薄被。


第七章
 
  當厲無敵的長指撤出時,也連帶勾出更多濕滑的蜜液,腥甜的氣味也隨之溢出,撲鼻而來。
  
  銀寶喘著氣,胸口上下起伏,使得兩團綿軟也隨之晃動,極為賞心悅目。
  
  看著她迷濛的雙眼和微啟的櫻唇,他唇邊勾起一抹邪氣的淡笑,將手移至她的面前。
  
  「銀寶,你瞧。」他作勢在她面前玩弄著,那水蜜有如銀絲一般濕膩。
  
  她羞得別開雙眼,不想看到如此淫穢的一面。
  
  然而厲無敵卻硬是將她的臉扳回,望著她粉嫩的桃腮,如同三月盛開的春花。

  她蹙著眉,耳裡聽見他醇厚的聲音,感覺渾身都熱了起來,尤其她的腿間還有著不斷湧出的花蜜。

  嚥了一下唾沫,她以手遮掩光裸的胸脯,羞得想要逃離他的面前。

  銀寶不明白自己剛剛為什麼抗拒不了他,他的玩弄令她全身上下戰悚不已,而這股情潮似乎還在她的體內翻騰。

  一低頭,她望見他胯間勃發的慾望。

  粗大的壯碩上冒著青筋,暗紅的顏色似乎醞釀著無形的力道,兇猛的再她面前挺翹著。

  「你瞧得可歡喜?」厲無敵上前拽住她的肩,唇角揚起笑意。「我如此巨大,你想嘗嘗嗎?」

  「不,不要……」她搖頭,卻甩不去臉上的紅潮。

  初嘗男女情慾的她,雖然對這種事一知半解,但她畢竟是在續香樓那樣的地方做掌櫃,常聽那些貴夫人說起男女之事。

  她們總怨男人,可是又離不開男人,夜夜只想到續香樓去尋回男人當初對她們的溫柔。

  而且她們告訴她,只要嘗過男人一回,這輩子就離不開男人了。

  此刻的她,就像無處可逃的兔子,不是要嘗男人的滋味,而是被男人圍捕在懷裡,被吃干抹淨了。

  「你這個倔強的姑娘。」厲無敵一瞇眸,勾著銀絲的手將那甜膩的蜜液往她的胸前一抹。

  蓓蕾被水液刷亮,更顯得嬌嫩萬分。

  接著,他將她抱起,讓她趴臥在床上,硬是抬起她的雪臀,下一刻,她感覺到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臀上。

  銀寶紅著臉直搖頭,羞得連眼眶都紅了。

  他怎能如此對待她呢?還大刺刺的將她的臀扳開,長指滑過股間的縫隙,她覺得好髒、好羞,但又好麻……

  「真的不要?」厲無敵的大掌穿過縫隙,來到那紅艷艷的花口。「你那甜美的汁液一直沒有聽過,不就是想邀請我進去放肆嗎?」

  她雙手抓住被褥,咬著唇瓣不讓聲音再度流洩。

  可是他的觸碰就像蜻蜓點水,又讓她的背脊一陣微麻,打起寒顫動。

  「別忍啊,我喜歡你的叫聲。」他說著同時,故意讓胯間的粗鐵在她的雪臀上來回游移。

  銀寶感覺到硬物抵在她的股間,熱燙而且粗大,比起他的長指更具有存在感。

  「不,不要……」她的眼眶紅通通的,雙手緊握住被子,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擺動,令她覺得羞恥而不禁哽咽。

  「為什麼不要?」厲無敵的胸膛貼著她光滑的肌膚,大掌由雪臀而上,來到她美麗的裸背。「明明就自個兒擺起柳腰了。」

  銀寶咬著唇,想要堅持僅有的一點理智。

  但當他粗大的熱鐵在她的臀間來回擠壓,還磨蹭著後庭,令她發出難耐的輕吟。

  他將大掌繞過她的腰側,經過她的腋下,掌心來到她的胸前,兩手罩住那水滴狀的嬌軟。

  掌心一握,他便輕輕以指尖來回轉動著尖端,讓原來就凸立的蓓蕾更加腫脹。

  「你真敏感啊!剛剛才嘗過激情的滋味,現在這兒又硬起來了。」說完,他俯身以舌舔了她的裸背一下。

  銀寶感覺到自己雪臀受到熱鐵的擠壓,充滿挑逗的意味。

  他故意前後頂撞她的雪臀,之後粗鐵的圓端往下游移,來到那嬌嫩的花穴外。

  敏感的花唇還沒有完全褪去稍早的敏感,粗大的熱鐵滑過這後,她全身又是一陣輕顫。

  粉嫩水潤的花唇才被他的熱鐵一擠壓,裡頭又沁出許多花蜜,晶瑩的露水從嫩唇中溢出。

  「你比剛剛還要濕呢。」厲無敵邪惡的將她的大腿分開,那粉嫩花穴內的蜜液便從她有大腿蜿蜒而下。

  他的大掌滑下她的腹部,穿過那細軟的毛髮,來到花唇中包裹的小核。

  小核早已紅艷腫脹,期待有人採擷。

  他以指尖撥弄著那敏感且戰僳的小核,原本搓揉著她雪峰大掌則是扣住她的俏臀。

  接著,他扶住腿間的熱鐵,前端對準下方張合的花口。

  厲無敵慢慢的將前端湊往花口外,扭動腰部畫著圈圈。

  銀寶只能任由他擺弄,下腹的火焰又再度被他點燃,只能將雪臀向他,胯間移去。

  他倒抽一口氣,沒想到這個可人兒竟然將自己送上門來。

  「想要了嗎?小東西?」他的指尖撥弄著花核,花露很快的濡濕了他的手。

  她抬起頭嬌吟,他的撫慰讓她全身有種麻酥的感覺,尤其在花口外的熱鐵粗大又堅硬的撐開兩瓣花唇,順著濕潤的黏膩前後擺動。

  這是一種折磨,折磨著她的身心。

  「說你想要。」厲無敵故意不進入她體內,上邊以左手撐開她的花唇,另一手則是扶住熱鐵,在那圓潤光滑的朱核上來回摩擦。

  「想要……我想要……求你……」銀寶再也顧不得羞恥,理智已經被身體的本能取代了。

  厲無敵褪去身上所有的衣物,身上怕肌肉如同他的熱鐵般,賁起的線條非常嚇人。

  他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抬起她嬌嫩的雪臀,一挺腰,瞬間插入那濕淋淋的花口。

  銀寶驚叫一聲,過去從來沒有異物擠入她的體內,而且那熱鐵在她的甬道內抽撤,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快感很快的褪去,伴隨而來的還有痛楚。

  厲無敵瞇起眸,沒想到一進入她的甬道,竟然像被花壁緊緊吸附住。

  她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子,花徑又緊又小,雖然有著濕潤的蜜液,但還是阻止了他前進。

  「放鬆,小東西。」他輕撫著她的背,低聲哄著她。

  銀寶疼得淚水不斷落下,如同貓兒般嗚咽抽泣。

  他聽見她哭泣,一時不忍,馬上停下前進的動作,緩緩撤出勃發的硬鐵。

  可是下一刻,他趁她放鬆的吐氣時,冷不防的又沒入甬道之中,讓男性的火熱突破她最後的防備,埋進幽深的花穴內。

  「痛!不要……」她開始掙扎,雙肘抵在炕床上,身子不禁開始扭動,想要逃開。

  「小東西,忍一下。」他扣住她的腰,撤出一半,之後又挺腰往水嫩的花穴一撞。
 
  這一撞,又令她疼得呼喊出聲,「不要了……好痛……」她的淚水落個不停,如散落的珍珠。

  他心疼的撫著她的背。「等等就不疼了,乖。」

  看著她哭泣的側臉,他的動作放柔了些,但還是在她的體內不斷進出。

  但銀寶難以承受這種突來的疼痛,只覺得自己的腹部熱脹,腿窩間也多了另一種熱度。

  她不明白之前的那份快意到哪兒去了,只剩下撕裂的痛楚,令她只想逃離。

  厲無敵前後律動,帶出春潮以及那破瓜之紅,瞬間滿足了他男人的虛榮。
 
  「小東西,你真的是太棒了!」他依然敵不過慾望,持續擺動著勁腰。
 
  銀寶咬著唇,雙眼迷惘的望著前方,淚水早已模糊她的視線。

  他見她的身子幾乎快要蜷成一團,於是暫時撤出灼燙的熱鐵,讓她舒緩一下。

  她以為他已結束這樣的暴行,身子便往一旁倒去,癱轟然的側身躺著。

  看著她美麗的胴體,他眸裡又氤氳著邪氣,抓起她一隻腳踝跨在他的肩膀上,讓別一隻纖腿掛在他的腰際,決定以另一個方向進入。

  銀寶瞠大美眸,不敢相信他竟然以這樣的姿勢進入她的體內,腫脹的熱鐵再次沒入她的花徑。

  這一次,厲無敵很快更開始劇烈的擺起腰來,結實的臀不斷往前推送。

  「讓我好好愛你。」他的額上冒出許多汗水,眸裡有著燒不盡的火焰。

  他心裡讚歎著她美妙的身體,認為自己找到了他此生最契合的女子,那水嫩的甬道將他的熱鐵絞得好緊,每抽送一下,花穴內就勾出更多的蜜液。

  大手撫慰著她的胸脯之後,他輕啄著她勻稱的小腿肚,分散她的心神,也分擔她身上的痛楚。

  漸漸的,銀寶的呼吸同樣變得急促。

  她的小手不禁撫向小腹,卻反被他的大掌扣住,帶領著她的小手撫向濕了片的花阜。

  指尖沾上了黏膩的花液,撬開了花唇,來到花核中。

  隨著他愈來愈深入的律動,他引導的大掌更是加快速度,企圖讓她遺忘那破瓜之痛。

  銀寶微微攏起眉頭,輕吐著芬芳之氣。她身子竄過一陣戰怵,痛楚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法形容的快意,讓她忍不住催促他再快一些。

  「哪能快點,再快我就……」他低吼一聲,她的身子太過美妙,令他背脊一緊,差點發洩出所有的慾望。
 
  厲無敵硬是忍住,暫時撤出熱鐵。他想要在最後一刻徹底佔有她的全部,於是他將她從炕床上拉起。

  他吻住她的唇,這一次,她主動探出舌尖,像條靈活的小蛇,攀纏著她的舌。

  吻著她的同時,他將她抱下炕床,來到一旁的貴妃椅上。

  他先坐上椅子,再讓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吻過她的唇之後,他的舌轉向她胸前的雪峰。

  他將臉埋進她的雙峰之中,汲取她甜美的香氣,舌尖舔弄凸立已久的蓓蕾,靈活的舌在上頭來回刷動,速度極快。

  銀寶頭上的髮髻早已凌亂不堪,最後被他一手解開,一頭長髮披散在她的身後。

  她嘴裡不住呢喃,催促著他更進一步。

  厲無敵瞇起眸,見時機成熟,將她抱下大腿。

  「想要嗎?自個兒坐上來。」他像是高高在上的大爺般,等待她主動。

  她咬著唇,強忍住羞怯跨坐在那昂揚的熱鐵上。

  只是,她不知道要如何將他的熱鐵放進她體內,小手只能扶住他的熱鐵,怎樣也無法像他剛剛那麼順利的進入。

  她愈心急,熱鐵愈是不斷滑開。

  銀寶急得眼眶都紅了。「別欺負我……」

  厲無敵低啞一笑,最後扶住自己碩大的熱鐵,一手扶住她的腰,對準她的花口,用力的頂進她的花穴內。

  她悶哼一聲,甬道再一次被填滿,讓她發出像貓兒般的吟叫聲。

  「就是這樣……」她雙手搭在他的肩上,前後擺動雪臀。

  「是嗎?你這麼喜歡嗎?」他一手握住她的腰,另一手則是狎玩著她白嫩的胸脯。

  「好喜歡……」銀寶仰著小臉,臉頰上貼著幾綹凌亂的髮絲,讓她看起來充滿魅惑。

  厲無敵喜歡她這樣的神情,本能的反應讓她整個人多了生氣,不像之前總是只會冷冰冰的諷刺人。

  「銀寶,喊我的名字,無敵。」他離開她的胸脯,轉而貼在她的臉頰上。

  「無敵……」她輕聲喊著他的名字,每一次律動,她都不忘喚一聲,「無敵……」

  「聽話的小東西。」靠在他身上的她顯得好嬌小又好柔弱,讓他心生愛憐。

  兩人磨蹭的腿窩間沾滿了更多的愛液,也湧出更多火熱,連他的理智最後也被消磨殆盡。

  於是厲無敵奪回原來的主控權,扣住她的腰,稍稍抬高她的身子,然後往上頂撞。

  這用力一頂,幾乎頂到她的花芯深處,令她忍不住輕呼一聲。
 
  「對,再叫大聲一點,我喜歡聽!」他沉浸在慾望之中,熱鐵貫入了她嬌嫩的花芯。

  每一次撞擊,就撞出更多水液,腥甜的氣息瀰漫一室,只要他一呼吸,都能嗅到她身上的香氣,以及那水液甜美的氣味。

  銀寶順著他的動作上下擺動,雪峰也不斷起伏,那陣陣波動的美景毫無遮掩的呈現在他眼前。

  他太喜愛這樣的感覺了!

  那緊窒箝緊他的熱鐵,水嫩的花壁磨蹭著,毫無縫隙,帶給他說不出的快感。

  他的腰不斷擺動,瘋狂的速度連同木椅也發出陣陣聲響,像是一同譜出羞人的旋律。

  銀寶此時什麼也不能想,只能感受著他瘋狂的行徑,以及熱鐵進出的熱燙,直至她眼前一白,全身上下開始戰怵。

  那無法形容的狂潮襲向她,讓她吶喊出聲。
 
  她感到昏眩,雙腿自然的夾緊,幾乎失去意識。

  「小東西,別那麼快!」厲無敵喊著,將胸膛貼在她的胸脯上,雙手緊箝著她的雪臀。

  她的身子不斷抽搐,花口也劇烈的張合,花壁的收縮也增快許多,像是絞緊了他的熱鐵。

  銀寶嬌吟不已,終於無力的趴在他的肩上。

  當她剩餘最後此許意識時,耳邊傳來了他如野獸般的低吼。

  厲無敵捧著她的雪臀,將熱鐵全部貫進她的體內,埋在花穴中的熱鐵彈跳了幾下,之後噴洩出濁白濃稠的熱液,灌滿了她的花壺。

  最後這一刻,銀寶因為隨不了如此激烈的快意,昏厥了過去。


第八章

   銀寶已然累壞。

   整個晚上,她幾乎被整慘了。

   厲無敵知道自己找著了對付她的方法,當她終於開口哀聲求饒,在雞啼前才放過她。

   而她這麼一睡,就睡至正午。

   睜開雙眼後,她覺得全身的骨頭像是被拆了一般,連翻身都痛得差點落淚,最後才勉強撐起身子。

   變成野獸般的厲無敵,把她當成食物般,啃噬一遍又一遍,她現下低頭一瞧,發現自己幾乎體無完膚,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所在,全都是瘀青。

   而且,房內瀰漫著一股讓人覺得羞愧的歡愛氣味,那氣息鑽入她的鼻端,又讓她想起昨晚所發生的事。

   剎那,銀寶的小臉不禁紅了起來。

   可是下一刻,她噘起小嘴,口裡小聲的詛咒著那該死的男人。

   可惡的莽夫,把事情弄得一發不可收拾了!她現在就算回家去,也不能履行和鳳府的婚約了。

   他竟然毀了她大好的婚事!銀寶臉色一變。

   那如同天上掉下來的好姻緣就這樣硬生生被破壞了,就像一座金山銀庫在她的眼前崩塌,她連裡頭的金銀都還沒能碰一下,便只能眼睜睜含淚跟它們說來世再相會。

   「為什麼我不能進去?」外頭傳來一陣喧嘩聲,藍凝被婢女們擋在外頭,很不高興。「可惡,連我的話你們都不聽了嗎?」

   「凝姑娘,請別這樣!」芬兒擋在她的面前,頻頻回首。「大王不在裡頭呀!」

   「哼!」藍凝冷哼一聲。「我當然知道大王不在裡面,我剛剛聽見有人說,昨晚有女人在大王的房裡過夜,想來看看是不是真的!」

   過去雖然有許多女人主動獻身於厲無敵,但是絕對不可能在厲無敵的房裡過夜,就連她,也不可能待在厲無敵的房裡太久。

   藍凝掙脫芬兒的阻擋,氣沖沖的往屋子衝去。

   聽說昨晚留在無敵哥哥房裡過夜的,竟然是來山寨不久的銀寶。

   氣死人了!那個女人憑什麼這麼做!藍凝提著裙擺,氣呼呼的打開房門。

   殘留的歡愛氣息撲向她,眸裡則映著正在著裝的銀寶。

   昏暗的房內,透過些許光線,藍凝見到她一頭如瀑黑髮披散在身上,那張小臉竟然帶著幾分羞怯。

   她又將目光移到炕床上,發現床被凌亂,由此證明,眼前這女人真的在這兒過夜。

   「可惡!可惡!」藍凝二話不說,眼紅的衝上前去。「你這個女人怎麼可以誘惑無敵哥哥!我要打死你!」

   銀寶衣襟還未緊好,就見她直挺挺的走來,當下來不及反應,臉頰馬上感受到一陣火辣辣的痛楚。

   藍凝給了銀寶一巴掌,銀寶的臉頰馬上紅腫起來,在那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極為明顯。

   細皮嫩肉的銀寶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就算她出身不好,但是自從進了花府待在小姐的身邊後,就幾乎沒有吃過苦。

   連主子都不曾這樣教訓她了,這女人算哪根蔥?

   「這一掌是賞你不要臉!」藍凝恨恨的瞪著她。「你這個臭女人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我的男人你也敢搶!」

   銀寶一雙美眸冷冷的瞪著她。「你的男人?」她的嘴角勾起冷笑。「你知不知道你的男人昨晚和我做過什麼事了?他可是用所有的溫柔愛我,你不信嗎?要不要讓你瞧瞧證據?」

   她氣壞了,露出裸肩,上頭佈滿了無數青紫的瘀痕。

   「還想瞧嗎?還有些你想都想不到的地方,都有他疼愛過我的……」

   「可惡!你這個賤女人,我不准你再說下去了!」藍凝氣極,張牙舞爪的撲向她。

   銀寶雖然不曾習武,可是她反應靈敏,見藍凝像是瘋子般的重來,便迅速側身避開。

   藍凝像是失心瘋般,見自己撲了空,眸裡燃起恨意,大聲的吼著,「我不准你搶走我的無敵哥哥,他是我的!他是要娶我為妻的!」

   銀寶抓著衣襟,看著對方如此瘋狂的行徑,就算她此刻同樣心中不悅,但也懂得不再激怒她。

   「你這個妖女,我今天一定要將你趕出山風寨!」這女人若繼續留下,恐怕她的無敵哥哥就會變心了。

   銀寶冷眸望著她,眸裡沒有任何一絲懼怕。「你算哪根蔥,可以決定我的去留?再說,我與大王已有肌膚之親,你以為被趕出去的人會是誰?」

   她這番挑釁的話,把藍凝氣得牙癢癢的。

   藍凝自小就是個野丫頭,平時橫行霸道慣了,豈容得有人向她叫囂?

   「那我就先打死你!」藍凝衝向她,心一橫,真的打算殺死銀寶。

   除去這個女人,她的無敵哥哥才不會因此變心!她想嫁給無敵哥哥,做他的壓寨夫人,這個位子,她不准別人來搶!

   「無敵哥哥是我的,誰都不能奪走!」

   當她像是已然發瘋,準備朝銀寶攻擊時,幸好外頭的奴婢們見狀奔進來,將她一把抓住。

   「凝姑娘,不可以啊!」

   「銀寶姑娘是大王的貴客,動不得呀!」

   大家紛紛上前制止藍凝,銀寶這時才能趁隙逃離藍凝身前,不再受皮肉之苦。

   「放開我!我一定要殺了她!」藍凝生氣的大吼。「那狐狸精憑什麼分享我的無敵哥哥?我不准!」

   銀寶的臉頰上還有著火辣的痛楚,也是一肚子的烏煙瘴氣。

   搞什麼!她失去清白已經很懊惱了,還有人指著她的鼻子罵她狐狸精?

   當銀寶離開房間,才沒走幾步,便見到芬兒正腳步迅速的帶著厲無敵走來。

   厲無敵一見到芬兒前來通報,說藍凝去找銀寶的麻煩時,便他丟下手邊所有的事情。

   一來到銀寶的面前,他便見著她衣衫有些不整,披散著一頭長髮,臉頰上明顯有著刺眼的紅。

   「你沒事吧?」厲無敵見她如此狼狽,攏起眉上前護住她的肩關心地問。

   銀寶一見到他,舊恨加上新仇,啪一聲,她當著芬兒的面直接賞了他一巴掌。

   「這是你們寨裡的待客之道,我現在就奉還給你!」她氣紅了雙眼,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受到這樣的羞辱。

   厲無敵一愣,平白無故被賞了巴掌,還是當著下人的面,他的面子著實掛不住。

   可是,見到銀寶氣紅了美眸,臉頰上又有鮮明的五爪指痕時,他竟然連一絲怒氣也沒有,反倒溫柔的為她緊好腰間的衣帶。

   唉!他還裝得若無其事,不能讓人看出他很孬,真是……

   「受委屈就跟我說,我會為你主持公道。」沒必要這麼凶,見到他就當沙包揍啊。

   銀寶抬起美眸,眼眶濕潤的瞪著他。「那我現在就跟你說,我、很、委、屈!」

   銀寶真的很委屈。

   一醒來發現自己被脫光光,吃干抹淨不說,回神沒多久又被人指著鼻子罵狐狸精,還被賞了一巴掌,這口氣她要怎麼吞忍?

   「爹,你一定要為我主持公道!」藍凝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偎在父親藍榮的身邊。「無敵哥哥,你不能偏袒這個野女人,我不喜歡她!你快把她趕出寨裡!」

   銀寶目露凶光,稍早一巴掌的帳她還沒有跟藍凝算,現在藍凝又拔尖聲音惡人先告狀?

   厲無敵對藍凝不再像之前那麼有耐心,反而板起臉,輕勾起銀寶的下顎,將她的左臉頰向著藍凝。

   「這是不是你打的?」他低吼著問,語氣充滿警告之意。

   藍凝是個被寵壞的姑娘,父親唯一的掌上明珠,加上厲無敵過去也對她十分包容,養成了她有恃無恐的蠻橫性子。

   「是我打的!」藍凝抬頭挺胸,說的理直氣壯。「無敵哥哥,這種來路不明的女人,你千萬不能受她蠱惑!不要再讓她靠近你……」

   「住口?!」厲無敵當場拍桌怒吼。「老子現在告訴你們,銀寶現在就是我的女人,誰要是敢動她,誰就是跟我過不去,聽到沒有!」

   「無敵哥哥……」藍凝一愣,沒想到事出意外。「你怎麼可以……幫外人……」

   那她呢?她從小的心願就是要嫁給無敵哥哥啊!

   藍榮也大吃一驚,第一次見到大王為了一個女人斥喝眾人,還公開昭告眾人,表示他是玩真的。

   只是……藍榮忘了銀寶一眼,見她不悅的拍掉厲無敵的大掌,逕自喝著茶。

   喝完杯中的茶之後,她眼一挑,出聲道:「沒茶了。」

   她才輕吐三個字,厲無敵馬上放下山大王的氣勢,接過她手中的杯子,親自為她注滿茶。

   簡單的動作已表明了銀寶在他的心理已有不可取代的地位,而他說的話也有不容反對的意味。

   藍榮雖然是個粗漢,但他知道當男人為一個女人瘋狂時,眼裡是容不下另一個女人的。

   他看著女兒執著的模樣,畢竟是自己的掌上明珠,他心裡還是想維護女兒。

   「大王。」藍榮抓住女兒的手腕,示意她先別哭鬧。「一個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不過……你知道我的心思,你曾經允諾我要照顧凝兒的。」

   厲無敵頓了一下。他是很尊敬榮叔沒錯,但是榮叔的私心就是要他娶藍凝為妻,這……

   他原本就對藍凝沒有興趣,寧可碰別的女人,也不願意碰她一下啊。

   他雖時時暗示藍凝,他們兩人是不可能的,但藍凝根本不願接受事實,最後也只好放任她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中。

   「榮叔,我是曾經答應過會照顧藍凝,但……」這下誤會可大了。

   厲無敵望了銀寶一眼,只見她臉色如同天上的雲一般,說變就變。

   「你也到了成家的年紀,你是一寨之主,三妻四妾榮叔也能明白,所以你娶了凝兒,她也不會反對你再納暖床侍妾。」藍榮頗有深意的說道。

   銀寶一聽,雙眼一瞇,手上的杯子略微用力的放在桌上,明明眸裡含著怒氣,卻揚起一抹笑。

   「暖床侍妾?」銀寶從椅子上站起,然後笑盈盈的望著厲無敵。「承蒙你看得起我,還將我當成侍妾,我真的只差沒有叩謝聖恩。」

   呃,千萬不要啊!厲無敵見到她發怒的模樣,感覺背脊一陣寒顫。

   怪了,他怎麼會這麼在意她的情緒呢?他的男子氣魄都飛到哪兒去了?

   「既然這位姑娘如此深明大義,大王應該好好考慮與凝兒的婚事,該成家立業了。」藍榮打蛇隨棍上,也好了卻一樁心事。

   銀寶不明白,為什麼一聽到這樣的話,她的心理便一陣不悅,開始罵起厲無敵這個下流、無恥的色胚。

   他才碰了她沒多久,就想娶別的姑娘為妻,這口氣教她怎麼吞忍?

   她被捉來山寨,還失去清白,也失去了那一堆又一堆的金山,吃虧的為什麼是她?

   該死!頭一次,她感到脾氣徹底是失控。

   為什麼她要為這個男人感到一肚子火,滿腹委屈,而現在又要為他將娶別人為妻而生氣呢?

   這剎那,她不明白這份怒意為何而來。

   不過是他要成親而對像不是她,為什麼她心裡就莫名的光火呢?銀寶深呼吸一口,最後冷睇著厲無敵。

   「大王,此事不該再拖了。」藍榮再度出聲。「我年事已高,也為寨裡立下不少功勞,女兒也該要有個歸宿了。」

   「榮叔,」厲無敵攏緊了眉宇,根本不想答應這件事。「你的想法我能理解,過幾天,我會給你一個答覆,你們先回去吧。」

   「無敵哥哥……」藍凝欲開口,卻被父親拉住。

   藍榮對她搖頭示意,要她先退一步再說。

   藍凝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最後還是隨著父親離去。

   待他們父女離開,厲無敵回頭望著銀寶,發現她的臉色極為陰沉。

   銀寶眸裡帶著埋怨,望了他一眼。「哼!」送給他一記冷哼後,她便提著裙擺欲離開。

   「你要上哪兒去?」厲無敵見她生氣,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任何看不見你的地方!」銀寶氣呼呼的往外頭走去。

   呃,他又招誰惹誰了?「你這個女人……我都為你出氣了,你還這麼不識好歹,對我撒潑,你到底有沒有將我放在眼裡……喂!喂、喂!」

   他望著她的背影大吼,她依然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姥姥的!自她來到山風寨之後,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不再是威風凜凜的山大王了,怎麼她一直不將他放在眼裡呢?

   厲無敵站在原地,見她的身影越走越遠,嘴裡又不耐煩的發出滋滋聲。

   最後,他邁開腳步,追上她的背影。

   該死,他真是習慣性的犯賤呀!

   銀寶這一氣,氣了好幾天。

   那時聽到厲無敵要考慮與藍凝的婚事,她整整一晚都睡不著。

   這幾天,她一見到他就給他壞臉色瞧,要不就是避著他,因為她姑娘心情不好,暫時不想見他。

   她也說不上來到底為什麼心情不好,但可以確定的是,她對他要成親一事很有意見。

   她當然很有意見了!

   他在她成親前一晚擄走她,口口聲聲說過不久就會放她離開,但是他卻「監守自盜」,奪走了她的清白。

   奪走她的清白不說,竟然當著她的面要考慮與別的女人成親?

   他當她的腦袋是裝飾用嗎?還是認為她的度量像大海一樣寬闊呢?不,她想,一定是他的腦子像猴子一樣簡單,只會用下半身思考!

   既然他喜歡用下半身思考,那麼她也顧不得器量,反正她向來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女人。

   這輩子,她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自己會遇上厲無敵這個男人,將她的人生計劃全盤打亂。

   若他只想尋找一時的快感,那麼她會要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總之,她原本想挖的金山銀庫挖不到,就只好朝他下手,先查清他的家產有多少,再考慮是否留下來,與其他女人競爭!

   對,她索性直搗厲無敵的賬房,好好算一下他的家產到底有多少,讓她明白自己是否有留下來的價值。

   銀寶打定主意後,便直接往賬房走去。

   迴廊上,熬友虔正雙手抱著一堆簿冊走來,幾乎遮住了他的視線。

   「啊!銀寶姑娘。」熬友虔一見到她,不忘與她打招聲呼。

   不過,點頭的同時,他手上的簿冊也因身子晃動而掉落。

   銀寶見了,便蹲下來替他拾起。

   看著那些簿冊,她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嘴角難得出現笑痕。「這是賬簿?」

   「是啊。」他點點頭。「月底了,賬簿得讓大王過目,請姑娘幫我放在最上方,多謝。」

   銀寶輕應了一聲,便將那幾本賬簿放在那疊簿冊的最上端。

   「銀寶姑娘,那我先走一步了。」熬友虔與她錯身而過,急忙想將賬簿送到厲無敵那兒去。

   銀寶見他走遠,便回頭對芬兒道:「芬兒,你去灶房吩咐他們準備些點心好嗎?我想到亭子裡坐坐。」

   「是。」難得關在房中數幾天的小姐出房想透透氣,芬兒不疑有他,微笑福一身便轉身走開。

   銀寶見身邊已沒有任何人,才將藏在寬大衣袖裡的賬簿拿出來。

   她才剛盤算著,就有人送上門來,那她就大大方方的研究一番。

   於是,她邁開腳步,找了個隱秘的角落,開始翻閱這本賬簿,拿出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領,在心裡算著那些帳。

   之後她往前翻了幾頁,忽然看見上頭有一筆五萬兩的巨額入賬。

   五萬兩?她微微攏眉。山寨裡突然記上這麼大一筆,也不曾聽說哪裡有人家失竊或是被搶劫啊。

   鳳旭日?

   她見到款項下方附註的名字,而付款的錢莊也正是鳳府平日銀兩出入的水源錢莊。

   鳳旭日與厲無敵是相識的?難道……銀寶這麼想著,趕緊對照款項入賬的時間。

   果然,真的是她成親的前幾天。

   可惡!難道這一切都是她的未婚夫搞的鬼嗎?

   如果他不想娶她,大可老實說,為什麼要兜這麼大一圈,還付了五萬兩給厲無敵,擄她至山寨「作客」呢?

   她倒抽一口氣,沒想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成了別人的棋子。

   該死,厲無敵根本騙了她!

   沒想到她平靜的人生,因為意外闖進鳳旭日與厲無敵這兩個男人,起了這麼大的風波。

   原來她一直被當成猴兒耍得團團轉!

   鳳旭日,厲無敵……銀寶嘴角瞬間揚起冷笑,原來這一切全都是陰謀啊!

   就連厲無敵奪走她的清白,也是他們計劃好的嗎?

   好哇!他們都覺得她是好惹就是了?銀寶將賬簿合上,下定決心要替自己討個公道。

   鳳旭日這筆賬,總有一天她會討回的!

   至於厲無敵……

   她一定要他付、出、代、價!  


第九章

  銀寶看著每天都來向歷無敵催促婚事的藍凝,冷眼旁觀,打算瞧瞧這鍥而不捨的姑娘能搞什麼鬼。

  她並不像與他人爭什麼,但藍凝一逮到機會便向她挑戰,一副就是要與她爭個輸贏的模樣。

  她的目標不是旁人,而是歷無敵。

  她看得出歷無敵並不想娶藍凝,她又何必為他解決這樁麻煩呢?但她想做的是要他付出代價!他與鳳旭日敢整她,那麼就別怪她在他的身上索取賠償。

  所以,他想三妻四妾?做夢!

  她才不會輕易讓他如願以償,決不能讓他在玩弄過她之後,若無其事的與別的女人成親,還不費吹灰之力的拿到那筆巨款。

  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呀!所以她下定決心,要讓這個男人付出代價。

  她決定從藍凝下手,反正藍凝看她不順眼很久了,正好物盡其用,拿來當她的棋子。

  果然,銀寶故意在歷無敵的院落外閒晃,便與藍凝碰著了面。

  藍凝滿面怒意的瞪著她,心想真是冤家路窄,她想要找銀寶算賬許久了。

  「站住!」藍凝見她一個人落單,芬兒不知道哪兒去了,正好沒有人可以阻擋,便不再客氣。

  「藍姑娘。」銀寶揚起笑顏。「每天見你往大王這兒跑,婚事是不是告吹了?」

  藍凝聽得出她的語氣裡有著嘲笑,氣得雙拳緊握。「你這隻狐狸精,我還沒有和你算賬,你勾引我的無敵哥哥不說,是不是還在他的耳邊嘀咕些什麼?」

  「說了些什麼呀?」銀寶側著頭,狀似思考許久,最後勾起朱唇。「說得可多了。我說大王是我見過最勇猛的男人,他呀,是我這輩子唯一動心的男人,是我今生想要嫁的夫婿。」

  「你你你……」藍凝氣得臉紅脖子粗。「不要臉!無敵哥哥是我的,你 不准搶!」

  「我可沒有搶。」銀寶甜甜的一笑,漫不經心地道:「是和你比起來,他比較喜歡我。」

  「你……」藍凝氣得拳頭緊握。「你別想用話激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來歷!我爹都告訴我了,其實你根本不是什麼大王的貴客,不過是鳳家不要的棄婦,因為對方不想娶你,才會拿出五萬兩,擺脫無敵哥哥將你擄來。」

  銀寶並沒有如她想像中大受打擊,依然保持淡淡的笑容,眼眸裡也沒有任何怒意。

  「你還知道多少呢?」

  若是她沒有看到賬簿,肯定以為藍凝無中生有,但她看過了賬簿,對照款項的時間,認為藍凝的話應該是可信的,事實確實是如此。

  「我還知道……哼!我還知道你成親那天,因為新娘子不見了,所以鳳旭日另娶別的姑娘為妻了!」

  藍凝這幾天已打探出銀寶的底細,說穿了銀寶這個女人也沒有什麼了不得,是個孤兒,一出生就死了父母,從小賣身花府,接著又在不三不四的男寵青樓做掌櫃。

  這樣的女人,怎麼配得上她的無敵哥哥呢!

  鳳旭日娶別的姑娘為妻了?銀寶的眉頭微微一攏,不過倒也不覺得難過或是悲傷。

  當下,她心中的大石像是被拿走了一半,瞬間鬆了一口氣。

  反正她也不曾見過鳳旭日,也對他沒有任何感覺,她只是不捨得一座金山就這樣不見了。

  不見了也好,那麼她更有理由告訴自己,她一定要在歷無敵身上討回她失去的一切。

  她原本的婚姻,原本的幸福,還有原本的……清白!

  敢這樣玩弄她,還要當著她的面娶別的姑娘為妻?那好,她會成全他的,但是,她也會拿走屬於她的賠償。

  「謝謝你告訴我。」銀寶並不生氣,反而笑得更開心了。「這樣我更無後顧之憂,可以嫁給大王為妻了,不是嗎?」

  「你……」藍凝氣得渾身發抖,「我從來不曾見過向你這麼不要臉的女人……我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

  對,愈生氣愈好!銀寶壞心的期待著,她要搞得歷無敵一個頭兩個大,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

  「別以為我動不了你,總有一天我會逮到機會殺掉你,這樣你就搶不走我的無敵哥哥……你這個賤女人,不准笑!」

  銀寶淡淡的覷了她一眼。看樣子她的激將法真有用,把藍凝氣得額頭青筋迸冒。

  這下子,歷無敵又會有好幾天不得安寧了。

  「我說過,誰敢動她,我也不會放過誰!」

  歷無敵今天找了銀寶好幾回,都被她躲開,沒想到卻在這兒見到藍凝來找她麻煩。

  「無敵哥哥!」藍凝見到他,有時一臉委屈。「你剛才聽見了嗎?她一直向我挑釁,我……」

  「你聽見了?」銀寶瞇眸望著他,然後勾起甜美的笑容,暗藏許多心思。

  聽見他這麼問,他的心又開始怦怦跳。

  他確實是聽見了,不但聽到藍凝揭了他的底,還說出鳳旭日另娶他人為妻的事,這些全都讓他心驚,皮都繃緊了。

  所有的事實此刻全都赤裸的呈現在她的面前。

  「她說的是事實囉?」銀寶接近他,帶給他難言的壓迫感。

  歷無敵雙拳握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像化成石像般渾身僵硬。「你……」

  「原來你和鳳旭日勾結,企圖玩弄我?」她美眸中掠過一絲詫異,唇上的笑痕也漸漸失去。

  「我……我……」

  「無敵哥哥,你就跟她說實話呀!爹說你還是會娶我的,她只不過是個棄婦,而且身份又如此卑賤,根本就……」

  「閉嘴!」他瞪向藍凝。「這不關你的事,你給老子滾回去!」當下,他的怒氣爆發了,指著另一個方向大吼。

  「無敵哥哥……」藍凝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發如此大的脾氣。「我說錯了嗎?這女人哪兒好?」

  「你不走?」歷無敵已經受不了了,藍凝還鍥而不捨的天天來找他,讓他煩悶不已。「那我走!」他瞪了她一眼。轉身扣住銀寶的手腕。

  銀寶感覺到手腕一緊,嬌小的身子根本敵不過他的力氣。

  藍凝只能呆站在原地,眼看著歷無敵像是抱起一隻布娃娃,將不斷抗拒的銀寶扛在肩上,迅速自她面前消失。

  「放開我!」

  銀寶被歷無敵輕鬆的扛在肩上,他不顧眾人的目光,將她扛進他的房間。

  走進房裡之後,他才將她放下。

  她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你還敢見我,還敢將我虜進你的房間裡?」

  「不然我能怎麼辦?」歷無敵看起來有點慌張,過去他從來不曾如此對一個女人感到無奈,「我每天去找你,你不是避不見面,就是被你趕出來!姑娘,你搞清楚一點好不好,我可是大王耶!」

  他這個大王做得一點都不威風,竟然讓她請吃好幾天的閉門羹。

  「大王?」銀寶眉一挑,朱唇一撇,冷冷的道:「在我眼裡看來,你只不過是一個沒格調的蠻子!你害我成不了親,還害我失去清白,這一筆又一筆的爛帳,全都是因為你和鳳旭日之間的陰謀!」

  「哪有陰謀!」歷無敵才覺得自己被鳳旭日擺了一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老老實實告訴你,鳳旭日那傢伙就是不想娶你,才會花一筆銀子要我將你擄走。」

  「所以你照辦,成功的將我擄走了。」她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如果鳳旭日不想成親,他大可以退婚,又何必履行婚約呢?」

  「這……我哪知道!」該死的鳳旭日,就知道每次這隻狐狸的生意都不好做。「反正我就是收了他的銀子為他做事。」

  「那好!」銀寶往他面前一站。「現在咱們就把話說明白!既然你都將他供出來,藍凝剛剛又說鳳旭日已經成了親,那你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放你走?」歷無敵的眉宇攏得極緊,像是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你為什麼要走?」

  「銀子你也拿到了,也成功將我擄到山風寨,我失去清白,回去後也不可能要鳳府負責,鳳旭日的目的不是達到了嗎?那我還留在這兒做什麼?」

  歷無敵沉默許久,沒喲她想像中那般急著開口辯解,房裡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留在這兒……」最後,他支支吾吾的道,完全不像平時大嗓門的他。

  「留在這兒繼續被人欺負嗎?」銀寶一股腦的宣洩心中的不悅。「還是留在這裡,看著你與藍凝成親?」

  「我不會娶藍凝啊!」這下他趕緊把話說清楚。「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娶她。」

  尤其當他遇上銀寶之後,任何女人都再也入不了他的眼了。

  這事他心底深處最想說的,但他一個大男人,從來沒有說過這種扭捏的話,也不曾對女人如洗甜言蜜語,令他尷尬得耳根子都紅了。

  「哼!」銀寶冷哼一聲。「不管娶誰都一樣,我可沒有臉留下來,也沒有任何身份繼續留在這兒。」

  「怎麼沒有身份?你就做我的夫人啊!」情急之下,歷無敵脫口而出。

  他忽然說出這句,讓銀寶美眸圓瞪。

  她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

  他要娶她?她的心竟然漏跳一拍,小嘴也無法闔上,一時之間,聲音像是卡在喉嚨裡。

  「呃……」看見她一臉難以置信,歷無敵像個情竇初開的大男孩,有些不知所措的搔搔頭。「我對你負責嘛!你就可以留下來,不用走了。」

  銀寶一聽到他要負責,心情並沒有好轉,反而蒙上陰影,像是烏雲罩頂那般。

  她不喜歡他勉為其難的說要負責,剛剛那心跳加快的感覺已然消失無蹤,她像是從雲端跌落谷底,心情更加惡劣。

  「你想娶我?」不過她異常冷靜,粉拳悄悄的握著。

  既然他覺得佔了她的便宜後可以如此簡單的「負責」,那麼她就要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是啊。」歷無敵答得極快,毫不猶豫。

  成親的對象是她的話,他很樂意,沒有任何勉強。

  「娶我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她可不是那種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

  因為,她要在他的心底狠狠地烙下印記,讓他今生都忘不了她。

  「哪有困難,今晚就拜堂成親,成了。」然後未來她就會與他省下一堆小蘿蔔頭,多好。

  「我不答應。」

  「啊?那要怎樣你才答應?」這女人真難搞。

  「首先,你必須交出鳳旭日付給你的巨款,然後把我這封信交到珍珠城花府千金手上,要不就放我走。」

  銀寶決定跟他賭,如果他真的放她走,她發誓會讓他付出更慘痛的代價;如果依她,她只會取走該屬於她的賠償。

  「你……」他皺眉,沒想到這個女人是獅子大開口,要他把五萬兩全給她。「一定要那麼狠?」五萬兩耶!

  「那就甭談了,我現在就走。」她抬起小臉,帶著高傲的神情慾轉身離開。

  他見她頭也不會的打算離去,趕緊將她拉回來。「他姥姥的,老子是上輩子欠你的啊?五萬兩銀子,壓都壓死你!」

  「換成銀票給我。」銀寶跌進他的懷裡,與他討價還價。

  「你……你也太貴了……」他伸出雙臂將她箝緊在胸膛上。

  「五萬兩本來就是我的身價,我貴得很值得。」她終於笑彎了美眸,不吝嗇的給他一記燦爛的笑容。

  他深吸一口氣,之後吻住了她的唇。

  反正他娶了她以後,還怕她所有的一切都不歸他嗎?

  尤其是她的人和她的心……

  花琉璃接到銀寶的信,將消息轉告續香樓的眾人,好讓那些與銀寶一同長大的姐妹們放心。

  而代表花家的人前來山風寨的是花醉,她加快馬鞭,終於在數天後的晚上趕到。

  見銀寶安然無恙,她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

  「還好你沒事。」花醉一和她走進房裡,便給她一個關懷的擁抱。「你突然消失,真是嚇死我們了。」

  「被人綁架,我也很驚訝。」銀寶拉著花醉往椅子上坐下。「一切原由,我都寫在信中了。」

  「呃……有件事……」花醉吞吞吐吐,顯得欲言又止。

  「你想說的是有關鳳旭日已經成親的事嗎?這件事我已經聽說了。」銀寶替她將話說了出來。

  花醉還是攏著眉頭。「你信中說,一切都是鳳旭日與歷無敵的計謀……戀喜她……應該明天也會趕到。」

  「戀喜?」銀寶不解的側著頭。「戀喜也要來?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我過幾天就會回到珍珠城了。」

  「呃……」花醉支支吾吾,像是又話不敢說,最後只好深吸一口氣,緊握住銀寶的手,「銀寶,我跟你說,其實這並不關戀喜的事,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受害者?」銀寶更不解了,她認真的看著花醉,但是聰穎的她很快就猜出花醉為何支吾。「你想說的是……鳳旭日娶的人是戀喜?」

  「對。」花醉點點頭。「成親那天你不見蹤影,風旭日上咱們珍珠樓要人,見你不在樓中,就硬是要戀喜代嫁。」

  銀寶一愣,但並沒有任何怒氣,而是轉了轉眼珠子。「原來如此。」

  她大概可以明白鳳旭日的動機,原來兜了那麼大一圈,大家都只是鳳旭日的棋子。

  「你真的決定這麼做嗎?」花醉低聲問道。

  「對。」銀寶嘴角揚起冷笑。「敢這樣玩弄我,若不拿回一點賠償,我豈不是吃虧吃大了?」

  「可是……」花醉眨了眨眼,「我看歷無敵對你很不錯,他剛才還說準備娶你。」

  「我若不答應嫁給他,今天還見不到你啊!」銀寶有些沒好氣的道。

  不過,自她答應嫁給歷無敵後,只見他老是笑得像個傻子,逢人就說他要成親了,而且每天忙著張燈結綵,準備婚事。

  他似是打從心底想要娶她,就像個直率的孩子,掩不住臉上歡喜的表情。

  而且,當她提出條件的隔天,那五萬兩確確實實都成了一張張可以兌現的銀票,全都交至她的手上。

  他說,他真是上輩子燒了好香,能娶到一個好姑娘。

  她現在還記得當時他那誠懇的表情,以及他帶著霸道卻又溫柔的擁抱,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

  那時候,她確實沒有掙脫他的懷抱^……

  「你真的要拋下歷無敵回珍珠城?」花醉握住她的小手。「你真的已經決定了?」

  「這樣不好麼?」銀寶微皺著眉頭。雖然日子每過一天,她的心裡就多一分掙扎。

  她不明白這是什麼感覺,好似只要與歷無敵相處一天,她就愈沒有辦法下決心。

  還好今天花醉趕來了,她的計劃也可以實行了。

  「這要問你呀。」花醉嫣唇一勾,露出淡淡的笑。「銀寶,歷無敵很重視你。」

  銀寶小嘴微張,許久沒有說話,一會兒過後她才道:「只要是年輕女人,他沒有不喜歡的。」

  「不是因為他愛上你了嗎?」花醉輕笑一聲。「男人喜歡女人,和愛一個女人時的眼神是不同的,你還不明白嗎?」

  銀寶的眉頭不斷緊蹙,像是隆起一座小山。

  「我……」她一頓,有些不確定的道:「你是說……他愛上我了?」

  「你愛他嗎 ?」這才是重點呀!

  銀寶倒吸一口氣,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她愛歷無敵嗎?這個問題,她無法馬上答「不」。

  為什麼會這樣呢?銀寶有些懊惱的咬著唇瓣。

  花醉怎麼會突然這樣問她呢?讓她就像走在岔路口,一時之間失去了方向,只能茫然的望著前方。

  「銀寶,你還有時間仔細想想。」花醉輕拍她的臉頰。「咱們四個姐妹裡,就數你的性子最為沉靜,但這不代表你沒有感覺、沒有愛,你應該知道誰是真心對你好。」

  銀寶深深的吸一口氣,望著花醉,說不出話來。

  「你應該感覺到歷無敵對你的愛了吧?」一段時間不見,花醉一與銀寶見面,就發現她們的話題已經離不開歷無敵了。

  「我……需要好好想想。」銀寶吐了一口氣,眸子裡多了一絲慌亂。

  花醉心想,銀寶的心其實已經淪陷了,只有她本人還不自知啊!

  可是感情只有雙方才能做主,旁人並沒有辦法決定他們該怎麼做。

  這就是愛呀,兩人彼此都要有心,才會相愛。


第十章

  厲無敵愛上了她,那麼,她愛他嗎?

  花醉的話對銀寶而言有如同當頭棒喝,狠狠敲著她的腦袋,擾得她今天一整天心神不寧。

  可是,愛不愛重要嗎?她今晚已打算迷昏厲無敵,然後與花醉他們一同離開山風寨了。

  銀寶坐在自個兒的房裡,看著桌上芬兒準備的酒菜。

  之前,她在寫給小姐的那封信中交代,要花醉帶一些迷藥來,那只需要一點點就足以迷倒一個壯碩的男人。

  沒多久,厲無敵準時來到,臉上有著掩不住的笑意。

  「銀寶。」他顯得心情頗佳,「你說要和我喝酒談心?」

  銀寶嘴角有著淡笑,主動拉著他往椅子上坐下,然後坐在他的身旁,親自為他斟酒。

  「來。」她將酒杯拿給他。

  他一笑,拿起酒杯就先乾了三杯。

  「今天我差人送鳳冠霞帔到你房裡來,你喜歡嗎?」厲無敵一雙黑眸裡有著滿滿的憐愛,大掌握住她的小手。

  自從她答允要嫁給他,他就再也沒有碰過她了。

  她就像一道可口的佳餚,每天擺在他的面前,他飢餓得想要一口吞下,但又不想強逼她。

  他等著,等她也真心的接受他。

  他想,她對他應該也是有愛的,不然怎麼會答應嫁給他呢?厲無敵的想法很單純,毫不拐彎抹角。

  「嗯。」銀寶輕輕點頭,再度為他斟酒。

  他高興的又多喝了幾杯。

  她見他幾杯黃湯下肚,原本打算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昏睡,然後她就可以離開山風寨,可他臉上始終帶著歡喜的表情,竟然讓她的心開始動搖。

  她又想起花醉告訴她的,厲無敵是真心喜歡她。

  那麼,她喜不喜歡厲無敵呢?銀寶的美眸中映著他剛毅的臉龐,想起這段時間的點點滴滴。

  他雖然粗魯、霸道,聲音大了些,但是從來沒有傷害過她,甚至盡力的討好她,她若不開心,他會用盡各種方法,只博得她一笑。

  「你不高興嗎?為什麼愁眉不展?誰又惹惱你了?」厲無敵伸出大掌撫去她眉頭的皺褶。「是不是藍凝又找你麻煩了?他姥姥的,我都已經不准她進我們的院落一步了!」

  自從說了要娶銀寶後,他便下令藍凝不准再隨意進出他們的居處,而且昭告全山寨的人,他要娶的人只有銀寶一個。

  「不是。」她煩惱的不是旁人,而是他。

  見他現在毫無防備,滿心信任她,令她又忍不住揪緊了眉頭。

  「不是?」厲無敵滿臉不解的望著她。「怎麼回事?不高興就說給我聽,我替你做主!」

  她欲言又止,然後認真的望著他。「你為什麼要娶我?」因為要負責,還是因為他不想人財兩失?

  他沒想到她會忽然問這樣的問題,耳根子倏地紅了起來。

  「哪有為什麼,就……就……」

  「嗯?」銀寶好奇的望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我就是賤骨頭,那麼多女人不愛,偏偏愛上你,我也沒辦法啊!」這輩子他就是栽在她的手上,又能如何呢?

  他就是沒辦法,只好順其自然,愛上就愛上了,想永遠把她留在身邊。

  「你……愛我?」

  真的如花醉所說,厲無敵確實是愛她的?聽了他的話,銀寶的心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動。

  「不然山寨裡那麼多女人都想倒貼我,我幹嘛只對你好?」厲無敵撫著她白瓷般的細嫩臉頰。「真奇怪,你又不是長得特別美,也不溫柔貼心,但我就愛你這個味兒……你說,我是不是有病?」

  她臉頰酡紅,如春櫻般嬌羞。

  「如果……我有一天離開你,你會怎麼樣?」她抿著唇,看見他呼吸開始加速,並不斷眨著眼睛。

  她知道他體內的迷藥開始發作了。

  「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追回來……」厲無敵收回大掌,揉了揉額頭。「怪了,我才喝了幾杯酒,怎麼……頭開始暈了?」

  他話才剛說完,便砰一聲倒在桌上,桌上的酒菜也被打翻了。

  銀寶望著他沉睡的模樣,小手撫著剛被他撫摸過的臉頰,心裡有著複雜的情緒。

  但是這計劃是她早已策劃好的,今天一定要實行。

  她站了起來。時間也差不多了,花醉與戀喜應該已經在外頭等著她。

  可是,接下來她卻做出連自己都覺得詫異的事——

  她竟然在離別之前親吻厲無敵的唇,在唇上汲取他最後的溫暖。

  「對不住……」第一次,她開口向他道歉。

  然後,銀寶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立即轉頭離去。

  因為,她要是再待下去,一定會前功盡棄,沒有辦法離開……

  ☆☆☆

  馬車裡有四個人,花醉、戀喜、銀寶,以及始作俑者鳳旭日。

  鳳旭日與戀喜並肩而坐,兩人的表情天差地遠;他笑容滿面,她卻是懊惱不已。

  「銀寶……」戀喜望著一句話都沒有說的銀寶,心裡一直覺得對她有所虧欠。「回去之後……我會把鳳……一切都還給……」

  鳳旭日一聽,笑容一僵,大掌用力握住戀喜的小手,令她吃痛的住口。

  銀寶望著他們兩人,之後,她望進鳳旭日的黑眸中,發現他的眸光堅定不移。

  她看得出來,鳳旭日的眼裡沒有懺悔之意,像是無聲的告訴她,他這麼做並不後悔。

  「銀寶姑娘,你真的就這樣一走了之?」鳳旭日笑咪咪的說。「你沒有想過我兄弟的心情嗎?」

  這女人也真絕,拋棄了厲無敵,還順手拿走了五萬兩。

  這就是所謂的「人財兩失」啊!

  銀寶冷笑一聲。「你付了五萬兩給厲無敵擄走我,這段日子讓我吃了不少苦頭,你以為你還有資格在我面前指責我?」

  「豈敢。」鳳旭日聳聳肩。「銀寶姑娘的損失,他日理當登門道歉。」

  銀寶欲再度開口,瞥見一旁的戀喜哭喪著臉,急得快哭了。

  於是,她壓下怒意,望向戀喜,「你嫁給他過得好嗎?」

  戀喜愣了一下,小手不安的扭絞著,最後只能點頭。「我……過得很好。」

  銀寶知道戀喜一向誠實,不會騙人,見她這尷尬的模樣,於是上前握住她的小手。

  「那就好。」她給戀喜一抹微笑。「你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戀喜咬著唇,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不是找到,是我搶走了……」

  「不是,是我放棄的。」銀寶的語氣變得柔了些。「當聽到鳳旭日已經成親,我鬆了一口氣,還好有你,要不然今天的情況肯定複雜了。」

  「啊?」戀喜不解,睜著圓眸望著她。「可是……」

  「話說回來,」鳳旭日打開扇子,慢條斯理的打斷她們姊妹倆的談話。「你不覺得今天咱們離開得太順利了嗎?」

  銀寶一聽,目光倏地射向他。「你話中有話?」

  「雖然山風寨我愛來就來,可是今天還帶著你們三個女人一起走,你以為山風寨會一點防備都沒有?」鳳旭日故意賣關子。

  「你這是什麼意思?」戀喜的反應比旁人都大,拽緊了他的衣袖。「你是不是又設計了什麼?」

  「我只不過是應你們的要求,順利讓你們離開山風寨啊,只是,我本事還沒有那麼大,只好跟人裡應外合……」他涼涼的說著,微笑欣賞著戀喜那張標緻的小臉。

  「和誰裡應外合?」戀喜終於忍不住大喊。「你快說呀!」

  「就……」鳳旭日睇了銀寶一眼。「一心只想嫁給無敵兄的女人囉!」他握著戀喜的小手,接著道:「算算時間,她也差不多要得到無敵兄的人了。」

  銀寶一聽,身子忍不住發顫,雙手也悄悄地握緊。

  她逼自己別在意,可是,胸中仍有簇火焰慢慢燃起。

  「鳳旭日,將來我會要你付出代價的!」銀寶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停車。」鳳旭日向外頭的馬伕喊了一聲,嘴角依然笑得愜意。「等你成親,我會送上一份大禮,消消你的怨氣。」

  片刻後,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步下馬車,之後馬車便掉頭回山風寨去。

  月光下站著一臉茫然戀喜和一臉笑意的花醉。

  至於鳳旭日,依然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剛剛你在車裡說了什麼?要將我讓出去,是嗎?」伸手勾起戀喜那張小臉,他笑得邪氣。

  戀喜回過神,瞠大美目望著他。「我……」

  「真是學不乖的小東西!」他斂起笑容,冷眸裡儘是不悅。

  慘了!戀喜心裡哀叫一聲,雙目緊緊的閉上。

  月色真美。花醉一笑,識趣的走遠一些。

  因為月色太美,總是會引得良人獸性大發。

  ☆☆☆

  銀寶不懂,為什麼在最後一刻,她竟然又掉頭回來。

  她不是要照計劃行事,給厲無敵和鳳旭日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她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嗎?

  可是為什麼一聽見有人覬覦著厲無敵,她竟然又立刻回頭,就是為了阻止覬覦他的女人!

  可惡!銀寶暗罵自己。

  她這樣回來,根本是白忙一場啊!

  可是,她還是選擇功虧一簣。

  因為在那剎間,她明白了一點,她不准任何女人佔有厲無敵,因為厲無敵是她的!

  原來,她也是愛他的。

  只是,她一直不懂這種放不下的感覺就是愛,於是便忽略了,其實愛早就在她的心底萌芽,漸漸盤據了她整顆心。

  銀寶弄清楚自己的心思之後,一回到山風寨便像旋風似的回到房裡。

  她推開房門,看見桌上的酒菜依然凌亂,但厲無敵已不見人影。

  她咬唇,連忙邁開腳步往裡頭尋找,走進內室後,發現前方的床鋪已放下紗帳。

  銀寶又氣又急,懊惱自己怎麼就這樣給別的女人機會,將不省人事的他拱手送給人家呢?

  笨,她真笨!

  銀寶想也不想,快步上前便掀開紗帳。

  但呈現在眼前的並不是她想像中那種淫穢的畫面,床上只躺了個厲無敵,什麼女人都沒有。

  「咦?」她站在床前,有些呆愣。

  下一刻,床上的人倏然起身將她捲進懷裡。

  「女人,你把我當成笨蛋嗎?」厲無敵低沉的嗓音自她的頭上傳來。

  銀寶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貼在他的胸口,最後無奈的垂下雙肩。「我又被你和鳳旭日耍了,是嗎?」

  「你不應該騙我的。」

  其實他早就察覺出她想要離開,當鳳旭日來到山風寨後,私下和他談及此事,他便決定與鳳旭日聯手演出這齣戲,想知道自己在她的心底有沒有份量。

  倘若今晚她沒有回來,他還是會再次到珍珠城要人,而且這次不是偷,是搶!

  不管結果如何,他就是要定她了!

  還好他賭贏了,在她的心中,他還是有一席之地,所以見到她之後,他已不再像稍早前那般傷心、失望。

  她的回頭,帶回了他的希望,以及更多想要愛她的熾熱慾望。

  「不騙你,我要怎麼走?」銀寶微噘起唇。

  「你可以老實告訴我,你想走。」

  「告訴你,你會答應嗎?」她窩在他的懷裡,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

  「你想離開山風寨,我可以答應,然後陪你去想去的地方;但你想永遠離開我的生命,我死都不答應。」

  於是他假裝被她迷昏,等待她真心回頭。

  當他差點放棄時,終於聽見她回來了。

  「銀寶,你是有一點點愛我的吧?」厲無敵將她抱在懷裡,一刻都不想放開。「只要有一點點,我就滿足了。」

  「我想……」她稍稍離開他的懷抱,抬眸望著他。「應該不是只有一點點。」

  這句話就像一顆石頭投進他的心湖,擾得他的心湖漣漪不斷。

  下一刻,他激烈的吻住她的唇。

  她的唇被吻得紅腫,接著檀口被他的舌撬開,要她的舌與他一同糾纏。

  這一次,銀寶主動勾纏他的舌。

  他就像一條小蛇般的鑽進她心裡,連同他熾熱的愛也一同煨進她的心。

  她不是不愛他,而是她對愛太遲鈍。

  原本,在不知不覺中,她早就接受這個蠻子了。

  「銀寶,這一次我認真的問你。」厲無敵離開她的唇,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小臉。

  「嗯?」她被吻得暈頭轉向,嫣唇如同甜美的果實,誘人的微張著。

  「你願意當我的壓寨夫人嗎?」他的食指撫過那濕潤的唇瓣,喉嚨微微一緊。

  「如果你一輩子的妻子只有我,我就願意。」她雙手攀著他的頸子,眸子裡充滿笑意。

  「只有你。」厲無敵再度吻住她的唇。

  他的承諾、他的真心,這輩子只給她,只有她才是他真心所愛的女人。

  而銀寶終於開竅了。

  黃金、白銀不再是她唯一的愛,這個名叫厲無敵的蠻郎,成功的竄進她的心底,與她最愛的金山、銀山並列在一塊。

  原來愛一個人不如她想像中那麼複雜,她不願與別的女人分享他,而且,在她心裡,他是任何人、事、物都無法取代的。

  這就是愛,她想,他們此生都會好好珍惜這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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