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這個女人真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意外
想他可是人見人愛的萬人迷,走到哪兒都吃得開
心甘情願放棄一整座森林,接受她要求交往的告白
沒想到她不懂得珍惜,莫名其妙的與他反目成仇
迅速確實的切斷兩人的關係,狠心的將他拋棄
害他的感情從此飄泊不定,始終找不到心儀對像……
什麼?當年的陰霾全是因為他亂搞男女關係?
冤枉啊!他真的是個守身如玉的新好男人
獨獨愛她只求六十分的個性,單純無瑕又沒心機
既然他們兩人有緣重逢,而他又對她舊情未了
這回絕不輕易放過她,打定主意要破鏡重圓
用盡一切方法也要攻破她的心防,解開她的心結
畢竟有他這個滿分的男人罩她,未來要不順利都難……
  
  
男主角:程予真

女主角:林珈珈
  
  
  楔子

  林珈珈是林家的老么,向來只要出一張嘴,上頭三個哥哥就會幫她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得很好。

  凡事不求龜毛完美,只求六十分及格,是她的座右銘,因此造就了樂天的個性,總是想著上天會幫她打開一扇窗。

  大學勉強畢業,她收拾包袱,想要到台北闖一闖,然而不到一個月,她又很沒有氣魄的拖著行李回家。

  台北什麼都好,就是沒人養。

  她那微薄的薪水,付完房租後只夠吃飯,要存嫁妝,有得拚了。

  為了她的未來好,還是回家當個乖女兒,至少一個月可以存下一筆房租當嫁妝。

  最後,她在鎮上的一間圖書館找到工作,美名其是助理,其實就是打雜的小妹。

  只會出一張嘴的圖書館館長冉幼嵐因為和鎮長賭氣,接下了季刊,她被外派任務,負責介紹自己的高中母校。

  聽說東方高中最近來了一名輔導兼保健室主任,所以校長想要藉機打廣告,冀望提升學校的入學率。

  於是在秘書的帶領下,她來到東方高中的校長室門口,秘書先敲了敲門,然後開門讓她進去。

  走進校長室,她抬起眼眸,看見一道穿著鐵灰色西裝的背影,那人的肩線寬闊,是個天生的衣架子。

  她心想,這男子一定很年輕,若是脫下西裝外套,一定有一副迷人的好身材。

  收回眼光,她出聲打招呼,「阮校長,你好。」

  男子轉身,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霎時露出吃驚的表情,好看的嘴角隨即揚起,放肆的打量著她。

  意識到有道目光投射在身上,她一抬眸,便在空中接到那灼熱的注視,電光石火間,她全身打了個冷顫。

  生理的反應讓她雙眼瞠大,唇瓣抖動,喉嚨也像是被人狠狠的掐住,幾乎無法發出聲音。

  「好久不見。」男子大方的開口,聲音醇厚得像是高級葡萄酒,聽久了會讓人有種微醺的感覺。

  她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眼花,於是再用力的眨眼。

  是他,真的是他……

  程予真!

  「你們認識?」阮校長好奇的問,忍不住輪流看著他們兩人。

  「豈只認識,我們熟透了。」他的語氣輕快,狡獪的雙眸直瞅著她,「是吧!我的前女友。」

  轟的一聲,她的眼底燃燒起熊熊烈火,恨不得燒死眼前這該死的男人。

  是的,她林珈珈與前男友程予真在五年後的今天再次見面了。

第一章

  鈴鈴鈴……

  鬧鐘非常準時,總是在早上七點響起。

  一雙小手拍了下鬧鐘,鬧鐘的聲音戛然而止,室內再度恢復平靜。

  躺在床上的女子猛然睜開雙眼,像是作了一場惡夢。

  人生何處不相逢?

  偏偏又來個不期而遇,害她措手不及,連想避開尷尬的機會都沒有,硬生生的撞上了。

  林珈珈失常得像是見到鬼,嚇得連留下來訪問阮校長的勇氣也沒有,立刻以肚子痛為借口,逃離他們的面前,又向館長請了病假,回到家中躲著。

  八月夏天,她竟然彷彿置身冰庫中,全身發抖的躲在被子裡,想要隔絕外界的一切。

  這天,她卡到陰一般失魂落魄,見到前男友程予真,沒有重逢後的驚喜,反而覺得烏雲籠罩在她的頭上。

  像只鴕鳥躲藏了一夜之後,隔天醒來,她還是很想逃避,將那場相遇當作一場惡夢。

  惡夢醒了,於是她回到現實。

  她莫名的生著悶氣,翻身下床,走進浴室,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厚重的瀏海,凌亂的長髮及肩,面容稱不上冶艷,鼻子也不高挺,小嘴還缺乏血色,臉色蒼白得像個鬼,卻因為這場夢而增添兩朵紅暈。

  她的身材沒有凹凸有致,女人該自豪的胸部平坦得像機場跑道,屁股也沒有幾兩肉。

  當女生在青春期發育之際,她大哥很壞的笑她前胸貼後背,二哥則是嘲諷她一點女人味都沒有。

  小哥看似好心的送了她一件純白T恤,然後露出迷人的笑顏,安慰道:「沒關係,人要有自知之明,所以更要穿上分不出前胸和後背的衣服。」

  可惡!就算她一點女人味也沒有,還是有優點的,至少……至少她是現在流行的骨感型身材,不論吃得再多,也不容易發胖,這也是她唯一自豪的優點。

  媽媽告訴她,女孩子長得不夠漂亮沒有關係,因為這世界有出現一種魔法,就是化妝品,再加上她天生肌膚白皙,一白遮三醜,所以她的長相頂多是很……路人。

  長得很平凡,只要化妝,她一定稱得上清秀。她每天總是如此安慰自己。

  林珈珈梳洗完畢,踏出浴室,褪下睡衣,換上輕便的外出服,利落的拿起梳子,不嫌麻煩的將長髮梳成萬年不變的髮型,然後下樓。

  媽媽與平時一樣,將早餐準備好,放在餐桌上,便與退休的老爸出門運動。

  大哥與二哥向來比她早十分鐘出門,餐桌旁只剩下工作自由的三哥。

  「飛機妹,妳準備要去上班了嗎?」林無涯笑咪咪的望著小妹,然後「親切」的問候。

  「果然!」她從小就與三哥不對盤,兩人一見面總是鬥嘴。「人家都說畜生玩累了會回家,林三少不管再怎麼荒淫無道,還是懂得回家的路。」

  她也會笑咪咪,而且嘴賤的功夫也不輸他人。

  飛機妹?拜託,什麼時代了,魔術胸罩都出好幾代了,飛機妹這詞兒根本就是絕種了。

  林無涯的笑臉一僵,低聲嘟囔,「早上沒刷牙就想出門,不怕嘴巴臭死人。」

  她冷哼一聲,「你最好對我好一點,要不然哪天我把你做的「好事」都抖出來,跟老媽說你天天玩弄良家婦女的感情,卻一點都不想負責。」

  他再也笑不出來,舉起雙手投降,「好吧!我輸了,這樣可以了嗎?」

  看來小妹今天早上的心情不是很好,他少說一句自保。

  林珈珈哼了哼,隨手拿起一個三明治,穿上鞋子,準備步行至圖書館。

  她確實平生無大志,錢少事少又離家近的圖書館助理一職便能滿足她。

  每天只要走出巷子,再拐個彎,走個幾步就到達圖書館的她,才剛走出巷子口,就聽見轉角早餐店老闆娘的笑聲。

  當她經過早餐店門口時,正好與老闆娘對上眼。

  「珈珈,要上班了啊?」阿滿姨露出親切的笑容,「來來來,這杯豆漿請妳喝。」

  「阿滿姨,不用了,妳每天都送我豆漿,我媽要罵人了。」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賣不完,還不是分給鄰居?」阿滿姨招招手,要她進來。

  當她一走進店裡時,背對著她的男子也同時轉頭,兩人正好四目相對,她大吃一驚,雙眼圓瞠,接著雙腳像是裝上了彈簧,隨即跳出店門口。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顧不得週遭露出吃驚表情的眾人,指著他的鼻子,大聲質問。

  「買早餐,不行嗎?」程予真笑得邪美無比,反應與她截然不同。

  當然不行!她瞪著他,這四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若不是老闆娘和大家的目光全落在她的身上,她早就低吼著要他滾出東方鎮。

  可是……她憑什麼呢?

  這麼一想,她緊抿著嘴,決定算了。

  她抬起下巴,冷冷的說:「行,咱們東方鎮上,就屬阿滿姨做的早餐最好吃,趁著你來鎮上觀光時多吃一點。」

  她很想用鼻孔看他,無奈個子還矮他半截,最後只能從阿滿姨的手上接過豆漿,低聲的說:「阿滿姨,謝謝妳的豆漿,我去上班了。」

  她與他擦身而過,然後附贈一個甜美的笑容。

  「祝你觀光愉快。」

  程予真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輕笑出聲,然後面對一臉好奇的阿滿姨。

  「你跟珈珈認識啊?」阿滿姨發揮八卦的才能,笑問。

  「豈只認識,我們熟透了。」程予真回應迷死人的笑容。

  「多……多熟啊?」阿滿姨好奇的追問。

  「如果我說我是她的前男友,這樣熟不熟?」他笑咪咪的說。

  阿滿姨一愣,好一會兒都無法回神。

  「阿姨,我的上班時間也快到了,我會每天來捧場的。」他提著早餐,有禮貌的與早餐店老闆娘道別,絲毫不在乎她那曖昧的眼光。

  如果林珈珈以為他是單純來觀光,那就真的大錯特錯了。

  人啊,千萬別太鐵齒,命運安排好的緣分,有時候是怎麼躲也躲不過的。

  程予真吹著口哨,一路上心情大好。

  ******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所以凡事都想得很簡單的林珈珈,常常踢到命運的鐵板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她把程予真想得太簡單了。

  他根本不是來觀光,也不是出差,之所以出現在小鎮上,因為他是東方高中新來的輔導兼保健室主任。

  最該死的是,她的工作竟然多了一項,那就是採訪他。

  林珈珈趁著學生上課時間來到保健室,見到高大的程予真穿著白袍,站在門口與他大眼瞪小眼。

  「請進。」程予真揚起迷人的笑顏。

  穿上白袍的他給人一種斯文而無害的感覺,上揚的嘴角卻洩漏了他的本性。

  他的笑容深不可測,一雙桃花眼一徑望著前女友。

  前女友也確確實實的與他對望,一瞬也不瞬的瞪著他,眼底儘是防備,防猛獸一般防著他,深怕他突然獸性大發,將她吞入肚子裡。

  解讀了她雙眸裡蘊含的意味,他忍不住又笑了。

  他拿了一罐運動飲料給她,領著她進到保健室內的辦公室。

  林珈珈跟在他的身後,沒想到阮校長對他還不錯,給了他保健室以外的私人空間。

  程予真在辦公桌後的皮椅上坐下,直勾勾的瞅著她。

  「林珈珈,就算妳討厭我,也不必表現在臉上,好嗎?這樣讓我覺得很受傷。」

  到目前為止,他這個萬人迷還沒有吃過敗仗,唯獨栽在她的手上。

  她收斂心神,在離他最遠的椅子上坐下,臉上充滿不屑與討厭。

  「程先生,我來這裡並不是要與你敘舊,只是奉命前來採訪你。」她打算問幾個簡單問題,再拍幾張照片,然後閃人,壓根兒也不想與他有過多的糾纏。

  就算她高興得太早,又轉念一想,不過是短暫的工作交集,採訪他之後,兩人又回到沒有交集的原點。

  「妳還需要採訪我?」他挑起眉頭,略微驚訝的反問,「我以為妳的本事就是自個兒下標題、幻想內容,再擅自做結論。」

  她林珈珈雖然不是天才,但是這種挖苦的話還聽得出來,他輕而易舉的就讓她氣得跳腳。

  「程予真,你到底想要怎樣?不要浪費你我的時間。」她可是一點都不想和他敘舊,只想離他遠遠的。

  程予真攤開雙手,露出痞子般的笑容,朝她勾勾手指頭,「不是想要採訪我嗎?妳坐那麼遠,我要怎麼跟妳分享數據?」

  一個大男人笑得那麼迷人勾魂,真是一種罪過!

  也是,對她而言,程予真本身就是一個令人想要犯罪的禍害,她會與他反目成仇,他必須負起九成九的責任。

  但是有求於人就是輸了一截,為了不再浪費寶貴的時間,她還是選擇將討厭的工作做完。

  於是站起身,她來到他的辦公桌前,就不相信彼此隔著桌子,他還能對她做出什麼事。

  他好整以暇的望著她,從抽屜裡拿出一隻牛皮紙袋。

  「這裡面是我的個人資料和學歷證明。」

  「給我。」她瞪著他,伸出小手。

  「妳過來拿。」他縮回大手,擺明就是不妥協。

  「你……」她的神情惱怒,心知肚明,時間拖得愈久,對她愈不利,只能咬咬唇瓣,無聲的妥協,繞過桌子,想要搶奪他手上的紙袋。

  他的反應比她想像的還要快,大手一縮,另一手扣住了她的腰際,露出惡劣的笑容。

  林珈珈偎進他結實的胸懷裡,隨即被溫暖的體溫包裹住,臉頰瞬間暈紅一片。

  「我還滿喜歡妳的投懷送抱。」他的薄唇貼近她的耳朵,迷人、沉穩的聲音隱含著一絲戲謔。

  她連耳根子都紅透了,氣呼呼的離開他的懷抱,美眸燃燒著熊熊烈火,「程予真……你這個混帳!」

  他挑起眉頭,依然面帶笑容。

  「這可不是有求於人的態度,珈珈。」他搖了搖手指,認真的說。

  她有如驚弓之鳥,跳離他幾步遠,又惱又怒的眸光像是想將他砍成十八段……不,是砍成肉泥。

  「你一點都沒變!」總愛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程予真咧嘴一笑,「這麼說來,過去與現在,妳對我還是念念不忘?」

  「在與你分手的隔天,我就徹底的忘了你。」她紅著小臉反駁,「不給資料就算了,我沒打算讓你耍著玩,再見!」

  哼!她決定自立自強,另想辦法。

  程予真坐在皮椅上,看著她惱怒的離開。

  她徹底的忘了他?

  這是與她分手之後,他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對於她的抗拒,他不怒反笑,像是中了樂透頭彩般心情大好。

  畢竟有哪個正常人會對於已經遺忘的人有這麼大的反應呢?

  林珈珈,妳別再欲蓋彌彰了。

  ******

  氣死她了!

  林珈珈離開東方高中後,心情始終很惡劣,直到下班時間。

  自從程予真來到東方鎮後,她就開始諸事不順,做什麼事情好像都有道枷鎖,綁手綁腳的。

  館長交代的一件小事,她還是沒有完成,全都是因為只要面對程予真,她總是會失控。

  又不能直接說出原因,一想到館長那甜甜的笑容,她好有罪惡感,畢竟因為她自個兒的障礙,耽擱了公事。

  她無臉去跟館長說明情況……總不好跟館長訴苦:對不起,因為受訪對象是我的前男友,我一看到他,心中就有陰影……

  拜託,她又不是爛草莓,哪好意思去討安慰!

  加上她想低調,不想讓過去的事情被揭露,搞得眾所周知,尤其是家人,要不然一定會引起她父母的關注。

  她一整天心神不寧,等回過神來時,同事們都下班了。

  關好圖書館的大門,她走路回家,才剛進到玄關,就聽見媽媽的笑聲,以及一道熟悉的低沉男聲。

  「程先生,你太客氣了,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以後有空多來家裡走走。」林媽媽對於眼前的新鄰居有莫名的好感。

  林珈珈不以為意,畢竟東方鎮上的人就是淳樸老實,鄰居天天串門子。

  只是,是哪家陳先生?難不成隔三戶那間空屋賣出去了?

  她暗暗猜測著,同時脫下鞋子。

  「只要林媽媽不嫌棄我太厚臉皮,以後我會時常來府上拜訪。」

  這聲音好熟……下一刻,她臉色大變,直接衝進客廳。

  「程、予、真!」

  他怎麼會出現在她家?

  林媽媽轉頭,疑惑的望著她。

  「真巧。」程予真朝她一笑,「我們真有緣。」

  「有緣個屁!」她完全不顧形象,「你這個妖孽怎麼會在我家?」

  「珈珈,妳怎麼這麼沒禮貌?程先生剛搬來這裡,很有心的送禮過來敦親睦鄰。」林媽媽埋怨的看了女兒一眼,突然想起什麼,「耶?你們認識?」

  「當然,我們熟透……」

  「不熟,我們不熟,他只是我大學時期的學長,真的不熟。」林珈珈連忙介入母親與他之間,將他拉起來,「好了,你快回家吃飯吧!我們家今天沒開伙,你快走!」

  「珈珈!」有鬼!林媽媽瞇起眼眸,看著驚慌失措的女兒。「既然是學長,表示一定有關照過妳,妳怎麼可以過河拆橋?」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也顧不得母親在後面大喊,硬是將他推向門口。

  「我不管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從今以後,別再來我家,要不然我……」

  「珈珈。」一名圓潤的年輕女子站在門口,白皙的娃娃臉笑咪咪的。

  「小樂?」林珈珈見到一同長大的好友,有些驚訝。

  會讓常小樂這奼女出門,只有三件事:絕糧、天災和交稿,所以平時要看見她在鎮上閒晃,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妳要出門啊?」常小樂微側著臉,眉頭微微皺起,「妳忘記阿龐約我們去他家烤肉嗎?」

  「啊!」林珈珈這時才想起來,低叫一聲,「我還真的忘了。」最近因為煩惱程予真的事情,很多事情都被她擱在一旁。

  「還好我特地繞過來。」常小樂一想到有好吃的烤肉,便笑瞇了雙眸,「林媽媽,妳好。」

  「小樂,要去吃烤肉啊?」林媽媽見到又有客人來,立刻將想要罵女兒的話吞回肚子裡。「這位是剛搬來鎮上的程先生,以後大家都是鄰居。不如這樣,珈珈,我瞧程先生的年紀和妳們差不多,就邀他一起去,順便替他介紹朋友,以後大家才有個照應嘛!」

  「媽!」厚,不要添亂好不好?她只想離程予真遠遠的,不想與他有任何交集。

  「好啊!」常小樂天生少一條神經,沒注意林珈珈丟來的暗號,一心只想快快前去吃烤肉。

  「謝謝。」程予真笑彎了黑眸,望向林媽媽,「林媽媽,晚一點我會厚著臉皮打包烤肉回來借花獻佛。」

  「好好好。」林媽媽笑著點頭,愈看這剛搬來的年輕人愈心喜。「快去吧!珈珈,好好照顧妳的學長。」

  林珈珈翻了個白眼,無奈的歎口氣。

  算了,算了,至少她與他的關係沒有在母親的面前拆穿,要不然肯定又掀起一場風波,先將他帶離這兒比較要緊。

  而她一定要找個機會和他說明白,她林珈珈一點都不想和他程予真再扯上關係!
第二章

  這是走衰運的開始。

  林珈珈再怎麼想逃,東方鎮這麼小,還能逃到哪裡?

  就算她刻意錯開碰面的機會,但是冤家路窄,到哪兒都會遇見熟人。

  現在她處於進退兩難的處境,瞪著程予真的背影,發現他與好友、同學相處融洽。

  尤其還有不少的女鎮民、女同學像是花蝴蝶,緊緊的黏在他的身邊,甚至還慇勤的為他倒飲料、布菜。

  是怎樣?他是五體不健全嗎?需要這麼多女人為他跑腿、送上食物嗎?

  林珈珈悶悶的坐在椅子上,雙眼幾乎要冒出火焰。

  他天生女人緣極好是事實,以往只要出現在聚會上,不久便會成為矚目的焦點。

  她明明知道,可是看見他如此受歡迎,還是火冒三丈。

  她在火大什麼?

  咬了咬唇瓣,她的記憶不禁又回到五年前。

  他和她其實也沒有什麼斬不斷的緣分,純粹只是她命中注定以吊車尾的分數進入台北某間大學,恰好以新生的身份遇見了程予真這個學長。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兩人愈走愈近,對於帥哥學長的特別照顧,一顆少女的芳心也逐漸沉淪。

  後來是她主動開口,要求與他交往,出乎意外之外的,他竟然沒有任何猶豫,笑著答應了。

  之後,她便沉醉在愛的甜蜜中。

  無奈愛情有時候只是一種假象,會蒙蔽自己的雙眼,令她忘了程予真並不是普通的男人。

  他的外貌佳,條件背景也贊,更別說他的個性幽默風趣,下至三歲小孩,上至八十歲的老阿嬤,全都吃得開。

  所以那段時間她總是聽到兩句話: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對啦!她林珈珈凡事都不求上進,所以是一坨無法塗在牆上的牛糞,也是一隻無法與他雙宿雙飛,又比青蛙還不如的癩蛤蟆。

  流言剛開始滿天飛,她可以當作大家都在嫉妒她,可是時間一久,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反而有增無減。

  最後,她竟然捉姦在床……

  「那杯子跟妳有仇嗎?」常小樂嘴裡塞滿食物,端著一杯飲料和一盤剛烤好的松阪豬肉,在她身旁的座位坐下。

  紙杯被她捏得歪七扭八,慘不忍睹。

  「沒有。」但是前方十步遠的男人跟她有很深的仇恨。

  常小樂不斷的咀嚼,雙眼依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好友正盯著某人的背影,隨即轉頭觀察她的臉色。

  「那就是前方的男人跟妳有仇了。」

  說起好友的個性,除非火燒屁股或是天塌下來,才會讓她如此焦慮,而現在她就像停不下來的陀螺,雙手雙腳不知道應該擺在哪裡,便知道程予真的出現帶給她多大的震撼了。

  「沒有……」林珈珈拖長尾音,幾乎是不打自招。

  她無法向大家介紹程予真的身份,總不能拿著大聲公昭告鎮上所有的人,然後告訴大家,他就是曾經讓她捉姦在床的前男友吧?

  不!她一定不能讓眾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因為打從離開他身邊那一刻開始,她就決定要與他保持距離。

  原因無他,只因為程予真是個危險的男人!

  常小樂眨了眨又長又鬈的睫毛,嘴角微微上揚。

  「妳笑什麼?」林珈珈沒好氣的望著好友,感覺她是在笑自己天真、無知,根本就和程予真的笑容如出一轍。

  常小樂聳聳肩,不予置評的啜了一口調酒,辣辣的酒液混合了酸甜的果汁,當下瞇起雙眸。

  她又睨了林珈珈一眼,正在考慮要不要破好友的梗,可是若提早破梗,以後看不到好戲,怎麼辦?

  內心的小惡魔和小天使正在交戰,後來還是邪惡的小惡魔大獲全勝,她決定安靜的看戲就好。

  「喏,給妳喝。」常小樂沒再追問,不懷好意的笑著,將手上的飲料放到好友的手中。

  林珈珈也沒多想,仰頭飲盡。

  甜甜的,像是西紅柿汽水的味道,讓她意猶未盡的舔舐唇瓣。

  「這是什麼?還滿好喝的。」

  「果汁。」常小樂笑彎了雙眼。對她而言,這種酒精濃度確實就像果汁。「還要喝嗎?我再去調一杯柳橙味道的……」調酒。

  「好。」林珈珈不疑有他的點頭,將杯子交到好友的手上。

  常小樂邪笑的站了起來,走向臨時搭起的吧台,想也不想,用威士忌、柳橙汁和檸檬角,以一定的比率調配。

  當林珈珈與常小樂一起拚酒的時候,不遠處有道熾熱的眼神緊盯著她們。

  常小樂雖然不是狗血編劇,但是好歹也寫了幾本言情小說,對於男女之間的情愛還算有研究,很滿樂意幫男主角鋪梗。

  畢竟女人不醉,男人沒機會!

  在一個半小時內,林珈珈喝下三杯調酒,酒精濃度一杯比一杯還要高,腦袋開始發昏。

  酒精迅速在她的體內發酵,先是讓她的小臉泛紅,接著雙眸變得迷濛,咧開嘴角,像個無知的小孩呵呵笑著。

  一切都在常小樂的預期之中。

  林珈珈的酒量雖然不佳,但是酒膽不小,尤其又瞄到程予真身陷溫柔鄉,像是肝火上升,亟需滅火,抓起杯子,就往肚子裡灌。

  拚命灌酒的結果便是她醉得眼冒金星,眼花的將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全都一個化成兩個。

  所有在場的女子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光是新來的鎮民程予真就足以讓她們芳心暗許,誰還想浪費時間喝酒?

  有,就林珈珈這個阿呆。

  她把調酒當飲料,不停的猛灌,想藉機消除怒意,無奈借酒澆愁愁更愁,瓊漿玉液如同穿腸毒藥,反而擾得她更加煩亂。

  於是,她醉得一塌糊塗,幾乎站不穩,靠在欄桿旁狂吐。

  始作俑者常小樂像個餓死鬼投胎,大口吃著撒上玫瑰海鹽的美味烤肉,眼睛都瞇了起來,哪有時間去管喝醉的友人?!反正總會有個人看不過去。

  一會兒,程予真離開女人堆,來到林珈珈的身旁,大手一撈,讓爛醉如泥的她偎進他的胸懷。

  他的俊顏靠近她,聞到了濃濃的酒味,看來她真的喝了不少。

  「妳喝醉了。」

  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連吃得不亦樂乎的常小樂也拉著同窗好友在旁邊看好戲。

  機會來了,男主角,上啊!

  「關你屁事!」林珈珈絲毫不領情,伸出雙手,想要推開他。

  此舉引來一旁的花蝴蝶們不滿的輕哼,恨不得上前推開她,然後再罵她不知好歹,竟然將這樣的極品男往外推!

  程予真不為所動,強而有力的臂膀緊擁著她,要她別再亂鑽、亂動。

  「怎麼不關我的事?」他不生氣,反而露出惡劣的笑容,「就算我們分手了,但妳曾經是我的前女友,照顧妳是應該的。」

  他的嗓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在場所有的人都聽見。

  常小樂差點被一塊嫩肉噎死,幸好一旁有人貼心的遞上開水,她趕緊喝了幾口。

  前男友和前女友?!嘩……東方鎮的新八卦!

  「你……你……」林珈珈的小臉紅通通的,酒精在她的體內發酵、作怪,胃部不斷的翻攪,連話都說不出來。

  「不要覺得麻煩我,就算當年妳莫名其妙的甩了我,但是在我的心底,還是覺得自己有義務照顧妳。」他的嘴角揚起的弧度十分奇妙,彷彿在強顏歡笑。

  就算她醉了,還是能聽見身旁那些女人為他感到不值與心疼的輕歎聲。

  心疼個鬼啦!他這個無敵花心鬼,怎麼裝得好像是苦主?

  「我之所以甩了你,是你……嘔……」一怒之下,她忍不住吐了出來,雙腳也幾乎站不住。

  程予真又伸出健壯的雙臂,結結實實的將她抱個滿懷,然後先聲奪人,「不好意思,我先送珈珈回家。你們慢慢玩,改天換我作東,請大家來我的新居聚餐。」

  大伙七嘴八舌的連忙響應沒關係,畢竟他都表明是她的前男友,而且還表現出體貼慇勤,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對她舊情未了。

  欸,林珈珈到底上輩子燒了什麼好香?這種極品男人竟然像是雙眼被蒙住,只對她動情。

  「你放開我!」她的腰肢被大掌箝制,肩膀也被五爪抓住,無法順利的逃脫。

  程予真的薄唇移至她的耳邊,嗓音魅惑又低沉,半是威脅半是哄騙的說:「珈珈,乖一點,要不然等等我會做出什麼事情,連我自己都無法保證,要是將場面弄得更僵,妳可別怪我。」

  「你……」林珈珈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的身上,形勢比人強,只好閉上嘴巴,明哲保身。

  她在這男人的手上栽過太多遍,他總有辦法將邪惡的形象搞得神聖不可侵犯,讓不知情的人以為他既純潔又毫無心機。

  錯錯錯!他根本就是個偽君子。

  可惜上帝給了他一張極好的皮相,他所犯下的罪行全都被那人畜無害的笑容掩蓋,粉飾太平。

  即使他可以假裝無辜,但是他對她的傷害還是那麼的刻骨銘心,對於他的一切,她可以選擇遺忘,就是無法原諒。

  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想要低調的過日子,只能隨波逐流,這就是她人生中最悲哀的事。

  現下的林珈珈還是落魄的跌入他的懷裡,然後在眾人的目送下,跟隨他離去。

  林珈珈雖然喝醉了,可是還不至於不省人事。

  「這……這不是我家……」

  拜託!她是喝醉,並沒有腦殘,好嗎?她家在哪裡,她還認得方向。

  「這麼晚了,妳吐成這樣,回到家裡,是想要林媽媽做妳的奴才嗎?」程予真硬是將她拖進屋內,然後關上鐵門。

  「我……我自己可以。」她瞪了他一眼,「不用你多事!」

  她想要走向大門,只是還沒到玄關,胃部又是一陣翻攪,雙手趕緊摀住小嘴。

  他一看見她的動作,反應極快的抱住她,衝進一樓的浴室,讓她蹲在馬桶前。

  「嘔……」她馬上吐了出來。

  程予真退出狹小的浴室,然後走進廚房,沖泡一杯濃茶。

  雖然他搬進來沒多久,但是東西大都已經整理好了。

  林珈珈漱了漱口,走出浴室,顯得有些狼狽。

  噢!等她明天恢復清醒之後,一定要去找常小樂算帳,她欺騙她這是果汁,其實是含酒精的調酒,害她連喝幾杯,結果現在喝醉了,好難受。

  「喏。」他將濃茶遞到她的面前,緊盯著她,非要她喝下去。

  她吐了吐舌頭,仰頭一飲而盡,苦澀的濃茶沖掉嘴裡的酸澀,胃部也舒服一些。

  抬起眼眸,她正好與他四目相接。

  「看什麼?」她沒好氣的瞪著他,一想起剛剛他在眾人面前說的那些話,一時之間又火大了。「你這樣玩弄別人的人生,很快樂嗎?」

  「玩弄?」程予真挑起眉頭,不明瞭她為何這麼說。

  「我和你明明沒有任何關係,為什麼你老愛將我們以前的關係昭告天下?」

  拜託!她還想要留點名聲給人探聽,好嗎?

  他這麼一搗亂,若是嚇跑了愛慕她的男人,怎麼辦?他要賠她嗎?

  程予真總算意會過來,不以為意的說:「以前的關係就不是關係?難不成妳可以回到過去,將我們以前男女朋友的關係全都抹殺?」

  雖然他的表情未變,不過十分不爽。

  自從在東方鎮與她見面,她不斷的擺出不想與他有任何關係的模樣,甚至避他如蛇蠍,怎麼也不願靠近。

  是怎樣?他程予真身上長蟲還是流膿,讓林珈珈小姐不屑接近他?

  「以前是以前,你幹嘛老愛在一堆不相干的人面前提起過去的事情?」她怒瞪著他,將心中的不滿宣洩出來。

  「我記得某人在很久以前說過,若是在意一個人,就會急著想要公開彼此的關係,我只是有樣學樣。」他老神在在,雙手交抱胸前,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

  「你……」林珈珈不斷的吸氣、吐氣,好一會兒才又開口,「程先生,難道你不知道有些事是「過去完成式」?我們之間已經過去了,根本沒必要再提起。」

  「我說林小姐,那妳懂不懂有些事是「現在進行式」?」他油腔滑調的回應。

  她一如以往,被他氣得跺腳,「我才不想和你發生「現在進行式」的事!」

  「可惜,有些事不是妳說不要就不會發生。」程予真就事論事。

  五年前,她莫名其妙的甩了他,他大可以無所謂的聳聳肩,可是五年後,老天爺安排他與她再度碰面,那麼一切就順其自然。

  他原本考慮在鎮上租間房子,然後享受幾年鄉間生活,也許時間到了,就會離開。

  不過命運很奇妙,促使他骨子裡瘋狂的基因作祟。

  一遇上她,計劃趕不上變化,他砸下積蓄,買了離她家不遠的透天厝,暫時打消離開東方鎮的想法。

  原以為她是因為心虛才想躲著他,但是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在她的眼眸裡見到了怨恨。

  好像當年不是她甩掉他,而是他負了她。

  他負了她?

  如果真是這樣的原因,那麼他有權利向她問個清楚。

  當年他可是為了她這株小草,選擇放棄整座森林,卻莫名其妙的被小草甩了,在他人生中創下了第一個被女人拋棄的紀錄。

  最丟臉的是,他竟然連理由都不知道。

  「真是夠了!」不知道是酒精作祟還是心理因素,林珈珈的喉嚨冒出酸澀的氣泡。「你別拿別人的人生當成遊戲,我懶得跟你玩。」

  她轉身,往大門走去。

  程予真抓住她的手腕,硬生生把她拉回自己的胸前,強壯的雙臂將她禁錮在懷裡。

  他雖然長相斯文好看,但是此時眼眸裡透著寒光,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教她打了個冷顫。

  「誰說我把妳的人生當成遊戲玩了?」他的臉龐慢慢的靠近她,溫暖的氣息噴在她紅通通的臉上。「林珈珈小姐,嚴格說起來,我是妳始亂終棄的對象,妳才是把我的人生當成遊戲,不是嗎?」

  「我始亂終棄?」厚,世界末日快到了,所以大家就可以隨便顛倒是非了嗎?

  「不是嗎?」他挑起眉頭,低聲反問。

  「當然不是!」她連忙抗辯。

  「那表示這一切都是誤會了?」他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企圖誘哄。

  這下,林珈珈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像根木頭全身僵硬,只因為他竟然緊緊的擁著她。

  她的心跳莫名的加速,身子因他的擁抱而逐漸加溫。

  是酒精作祟的關係,絕對不是程予真效應……絕對不是!她的內心高亢大喊,現實卻像是被獵鷹盯上的小老鼠。

  嗚嗚……她想逃。

  不管她再怎麼掙扎,他揚起邪肆的笑容,然後張口,咬住她的唇瓣。

第三章

  後來他吻了她。

  然後呢?

  然後程予真那個機車男把舌頭探進她的嘴裡,掃過一遍之後,用力推開她,說她全身都是酸臭味,接著便將她塞進浴室,還撂下話,「想辦事,妳得將全身洗得香噴噴的,才有資格當貢品。」

  貢品?還貢丸咧!

  氣氛被破壞,林珈珈在深吻之後才發現自己又被當成猴子耍弄,而且還被他推進浴室,將浴巾和浴袍丟進來之後,強迫她今晚在他家住下來。

  經過一番折騰,受了一肚子的悶氣,不過在酒精的催化下,她最後還是留在他家,頭一碰上柔軟的枕頭,便沉沉睡去。

  不過,她睡得極不安穩。

  她夢見程予真依然很真實的吻她,薄唇貼覆著她的雙唇,然後用舌尖撬開她的貝齒,像一條滑溜的蛇,鑽進她的嘴裡。

  夢中的他依然有著驚人的魅力,黑髮不羈的落在耳旁,眼神犀利的俯瞰著她。

  他那雙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細腕,沉沉的陷在柔軟的床鋪中,身子曖昧的與她交疊。

  她嚶嚀、掙扎,最後還是臣服在他的深吻之下。

  他的舌尖不斷的與她的舌頭嬉戲,慢慢的交換彼此的津液。

  身歷其境一般的真實,她身上承載著重量,還能感受到他大掌傳遞而來的溫度。

  她悶哼一聲,終於張口,與他的舌頭糾纏。

  她本能的吸吮著他的舌尖,輕吻他的薄唇,體會著天降甘露似的感覺。

  他的動作循序漸進,像是久未見面的戀人,一旦相擁,便狠狠的揪住,再也不願意放開手。

  她可以感受到他的舌頭每一次的鑽入都注入了無比的熱情,滿腔的慾念,極欲一口吞噬她。

  直到她的口鼻都被灌進他的氣息,他才鬆開她的唇瓣,然後往下移動,像是要懲罰她,輕輕啃咬。

  「妳這個總是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他的聲音緩緩迴盪。

  是夢裡?抑或是現實?

  她想睜開雙眼,眼皮卻十分沉重,而他的聲音真實的激盪進她的內心。

  他的唇齒滑過她削尖的下巴,來到她的頸窩,吸吮著白嫩的肌膚。

  薄唇一離開,嫩白的肌膚上多了幾個淤青,略微粗糙的大手離開她軟嫩的掌心,滑過她披洩的長髮,探進微微敞開的浴袍內,輕撫著凝脂般的肌膚。

  她輕聲嚶嚀,依然感覺自己在夢中,只是男人的身軀如此溫暖,似乎徜徉在暖洋中,寧可沉睡,也不願醒來。

  指腹玩弄著嬌嫩,輕輕一壓,就在他的手中變形。

  睡美人不自覺的併攏雙腿,體內某處的慾望逐漸甦醒,引導出另一種潮露。

  他的動作十分熟練,卻不粗魯,一點一滴的侵犯她的身子,索取他需要的東西。

  她輾轉難眠,依稀感覺到自己的雙腿似乎被分開,大掌探進細嫩的雙腿之間。

  紅唇輕啟,細碎的輕吟出聲,她想要醒來,可是混沌的大腦讓她又沉淪在這許久不曾有過的刺激中。

  她的身子正在冒險,刺激正在她的四肢百骸間不斷的擴散,半夢半醒之間,感覺有個男人包圍著她的身子。

  她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因為在呼吸逐漸急促的同時,她嗅聞到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

  這味道既陌生又熟悉,塵封在她的記憶深處已久,似乎依著慣性,將她帶回昔日的時光。

  身體的反應也出自本能,感官的刺激帶領她享受著。

  柔軟的床鋪上,男女的身軀緊密糾纏,像是找回失去已久的另一半。

  指尖忽快忽慢地巡禮,將快意注入腿心之中,讓她的體溫升高。

  房間裡瀰漫著難以言喻的情慾味道。

  她身子的溫度不斷往上升,快意直達全身上下,雙手自然的攀住身體上方的強健體魄。

  雙腿之間的酸麻逐漸擴散開來,她弓起身子,雙腿纏住他的腰部。

  最後,那邪佞的長指讓她的身子攀上了高潮。

  林珈珈作了一個鹹濕的春夢。

  她竟然在夢中達到了高潮。

  而且夢中的男主角,她依稀感覺是程予真。

  她在天亮時睜開雙眼,發現這個夢境十分逼真,還讓她的雙腿之間濕濘不已,連她的底褲都濕了。

  這種鹹濕的夢讓她產生罪惡感。

  她明明很討厭程予真,為什麼在夢裡還會迎合他的挑逗,然後在他的撩撥之下達到高潮?

  噢,她好想用力撞豆腐,將情色畫面撞出腦袋。

  林珈珈連忙穿上衣服,抱持著鴕鳥心態,想要偷偷的離開。

  只是才步出房間,她便聞到咖啡香。

  她深吸一口氣,不管如何,還是想要避開程予真,像個小偷,躡手躡腳的離開他的屋子。

  從二樓來到一樓,她彎腰駝背,悄悄走向玄關。

  「不告而別一向都是妳的行事作風嗎?」程予真身穿黑襯衫和牛仔褲,因為有兩顆扣子沒扣,露出了性感的胸毛。

  林珈珈挺直背脊,臉色刷白,既然當場被抓包,只好轉過身子,想要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我哪有不告而別?現在不就打招呼了嗎?」她努了努小嘴,抬起眼,剛好看見他肌裡結實的胸膛。

  厚!他頸子上面的臉龐雖然俊美斯文,但是頸子以下的春色教女人有股衝動,想要撕爛他的襯衫。

  「妳餓了嗎?」

  她嚥下口口水,身體的某處的確是「餓」了,眼眸不自覺的放肆打量他的身軀。

  「我看得出來,妳真的很餓。」他低聲的笑了,「我一點也不介意當妳的早餐。」

  她如同以往那般單純直接,讓他的心情大好。

  「呸呸呸。」她回過神來,才發現他的劣根性又起,以玩弄她為樂。「誰要吃你這個過期前男友!」

  過期?程予真雙眸微瞇,不過依然噙著可惡的笑容。

  「我這個前男友可是放愈久愈香醇,就怕妳一沾上便上癮。」

  她的小臉酡紅,又想起昨晚的春夢,喉嚨緊張的滾動一下,強迫自己別再看著那健壯的胸膛。

  「你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就算我那麼久沒有男人,也不會對你有絲毫的遐想!」最後一句話是騙人的,因為昨晚幾乎是身歷其境。

  他的笑容愈漾愈大,上下打量著她,「原來妳和我分手之後,沒有交過其他男友?」

  啊!她幹嘛自爆八卦?

  林珈珈愣了一會兒,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

  「關、關你屁事?就算沒有男人,我也不會死。」

  「是不會死啊!」程予真的雙手插進牛仔褲口袋裡,不以為意的走向她,「只是經過這麼多年,少了我的滋潤,妳顯得慾求不滿,而且易怒。」

  「你!」機車男!

  「我不介意成為妳的身心治療師,驅除妳體內的不滿與無法排洩的慾望。」他那輕快的語氣十分欠揍,刻意靠近她。

  她的神色驚慌、怯懦,卻又要表現出毫不畏懼的矛盾神情。

  「我才不需要你的治療,自從和你分手之後,我的身心好得不得了。」她抬起削尖的下巴,姿態高傲的看著他。

  無奈一對上他的雙眼,就像是一種魔力,不斷的將她往裡頭吸。然後,她又想起昨夜的春夢。

  他的薄唇吻吮著她的唇瓣,指尖滑過了她水嫩的肌膚,倏地點燃火苗。

  她回過神來時,他的唇已經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俊顏佔據了她的瞳眸。跟昨晚一樣,他霸佔了她的紅唇,舌尖長驅直入,不斷的入侵她的檀口。

  舌頭鑽呀鑽的,像是要鑽進她的心坎裡,將她心裡原本已經填平的空洞,再度鑽出坑洞。

  坑洞裡原本埋藏著她的不甘和不滿、以及難過,此時此刻又被他鑽掘出來。

  每每面對程予真,她的心情總是十分複雜。

  分手後的他們,在五年後重逢,他對她的積極,出乎她的想像。

  是因為她的反應太過好玩,還是他本身的劣根性?

  她無從得知,只能接受他的侵略,無法逃開,無法掙脫,直至他主動停止。

  程予真吻腫了她的唇,口腔內盈滿她的味道,這才笑著離開她,深邃的雙眸直瞅著她。

  「妳還是一如當年,那麼的單純、直接又無暇。」

  就算他吻過無數個女人,也只有她最令他意猶未盡。

  她的被動激起他狩獵的本能,儘管她無力掙扎,但還有一雙總讓他心軟的眼眸。

  林珈珈的臉頰泛著紅暈,以手背用力的抹著自己的雙唇。

  「程予真,你……」

  她的腦袋一片混亂,因為他的吻竟然讓她沉醉。

  啊!他果然是上天派來的妖孽,是來誘惑她、勾引她,至墮落的深淵。

  「我不介意再來一遍。」她的唇瓣太軟,如同甜滋滋的棉花糖,他喜歡。

  「誰要跟你再來一遍?」她奮力推開他,「我要走了,再見。」

  她的腦子跟臉頰一樣,火熱得無法思考,只能拔腿跑開,無法理清她與他之間究竟怎麼了。

  程予真站在原地,熾熱的黑眸緊盯著她離去的背影。

  逃吧!他的前女友。

  如果她還有路可逃的話,呵呵……

  ******

  林珈珈一夜未歸,回到家之後,一邊承受母親連珠炮似的碎碎念攻擊,一邊找理由應付,同時還得梳洗準備上班,腦袋因為宿醉而隱隱作疼,幾乎要爆炸了。

  她超想要大吼,可是天生是個孬種,尤其是在林家太后的面前,出乎意料的乖巧。

  沒辦法啊!她住的、吃的、用的,都是林江美麗女士名下的所有物,若敢多吠一句,下一刻一定是看到自己的行李被丟出林家,從此吃自己。

  她只是個在圖書館工作的小小助理,薪水最多只夠繳保費,再多的支出都像是一條繩子勒住了她的頸子,所以誰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她的衣食父母。

  因此她左閃右躲,拚命找了一堆很瞎的理由躲避老媽的追問,雖然老媽也覺得理由瞎到爆,可是礙於她上班快遲到了,決定先放她一馬。

  原以為可以鬆一口氣,她連早餐都忘了拿,便踏出大門,卻在見到鐵門外頭的高大男子時,不禁愣住。

  「真巧。」雖然這麼說,但其實程予真早已算準時間,出現在這裡。

  林珈珈深吸一口氣,本來想破口大罵,可是附近的婆婆媽媽都出來掃地、澆花,只得將所有不悅的話語吞進肚子裡,裝聾作啞,穿好鞋子,抬起下顎,逕自往前走。

  假裝沒聽見?程予真微微一笑,也沒生氣,站在原地等她。

  「林珈珈,妳這個孩子是怎樣?健忘症又發作了,是不是?早餐沒拿就要出門……」林媽媽追了出來,碎碎念著。

  「林媽媽,早安。」他的嘴角更加上揚,魅力在當下釋放。

  林媽媽一見到他,立刻變得和藹可親,「程先生,早安,要去上班了啊!」

  「林媽媽,叫我予真就可以了。」他客氣的回到,「我工作的學校與珈珈上班的圖書館是同一個方向,所有想和她一同走路去。」

  「很好啊!」林媽媽笑呵呵的說,穿著拖鞋來到鐵門前,「我家珈珈天生少一根筋,如果有機會,還請你多多照顧她。」

  「媽……」林珈珈接過母親手上的早餐,小臉下沉,真希望自家老媽不要和程予真那麼熟,因為她實在不想公開和他以前的關係。

  「我一向義不容辭。」他一點也不在意她投射過來的眼光,「剛剛我不小心聽到林媽媽怪罪珈珈昨晚沒回家,我想我得替她解釋一下,因為她喝醉了,我怕她吵到家人,所以乾脆把吐得一塌糊塗的她帶回家……」

  「程予真!」林珈珈臉色大變,只差沒有摀住他的嘴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林珈珈,妳閉嘴!」林媽媽瞪了女兒一眼,然後皺起眉頭,望著他,「你說……昨天我女兒在你家過夜?」

  「是,我將她留在我家,要不然她吐得一塌糊塗,怕又要麻煩熟睡的家人。我一個人住,倒是無所謂。」他說得坦白誠實,一臉誠懇正直。

  林媽媽頗有深意的望向女兒,接著又看看他的俊顏,雖然心裡有些嘀咕,但是眼前的程予真長相、談吐都不錯,私心覺得若是和女兒有一腿,也不是什麼壞事。

  「如果是你的話,那我就放心了。」林媽媽笑開懷,「我們家的人確實都睡得早,如果她喝醉,又是得麻煩我。予真,以後請你多多照顧我家女兒……」

  「媽!」林珈珈終於不悅的開口,「我和他還沒有熟到那種要他照顧我的地步。」

  「予真不是妳的學長嗎?怎麼會不熟?」林媽媽瞪了女兒一眼,怪她有機會不把握。

  「阿美,早安。」送報紙的阿天伯剛好騎著腳踏車來到門口,將報紙交給林媽媽的手中。「妳家一早就這麼熱鬧啊!」

  「阿天伯,謝謝啦!」林媽媽咧開嘴,笑說:「這位是我女兒的學長,也是剛買下278號那間房屋的程先生。」

  「少年耶,早安啊!」阿天伯打招呼,不斷的打量著程予真。「我好像前幾天在阿滿的早餐店見過你。」

  「阿天伯,你早。」他溫和的笑著,「是嗎?」

  「是啊!」阿天伯若有所思,然後拍了下自己的後腦,「你不是說你是珈珈的前男友?」林珈珈的臉色瞬間變綠,想要開口否認,只見程予真笑得更加邪惡。

  「前男友?」林媽媽微微怔住,喃喃自語。

  「林媽媽,在第一次拜訪妳的時候,我確實有想要表明自己的身份。」他一臉無奈的說。

  「那珈珈說你是她的學長,又是怎麼一回事?」林媽媽不解的問。

  「我的確是她的學長,不過我們的關係不僅僅如此,似乎是珈珈不願意承認我和她曾經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所以才……」他挑起眉頭,望向腳底抹油,準備開溜的林珈珈。

  「林珈珈!」下一刻,林媽媽的獅吼響徹東方鎮。

  該來的,果然躲不掉啊!

第四章

  就這樣,東方鎮的所有鎮民都知道程予真是林珈珈的前男友。

  當然,這樣的八卦新聞不會那麼簡單,只可惜……

  因為林珈珈不願開誠佈公的說明她與程予真的真正關係,所以看戲的鎮民只好自己想。

  因為是鎮民自己想出來的情節,因此不管哪個版本,都十分精采,說出來絕無冷場。

  正宗的苦主有口難言,就算她的母親不斷的逼問,她也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她總不能說出實情,因為他劈腿,被她捉姦在床,所以才下定決心與他分手吧?

  若是這樣昭告天下,她覺得丟臉的是她自己。

  總而言之,她這個只會在地上爬的女人還是別妄想高攀在天上飛的男人。

  她只好乖乖的回家,打算未來找個條件差不多的男人過一生,只是沒想到計劃都會被命運打亂。

  她林珈珈不就是腦袋簡單一點,難道老天爺連這點小小的心願也不成全她?

  而命運老愛與她作對,想的跟現實發生的都不一樣,連她想與程予真拉開距離也成了一種奢侈的願望。

  「與前男友重逢不是應該相見歡嗎?」冉幼嵐邊塗著粉櫻色指甲油邊說,然後慵懶的抬起嬌艷的小臉。

  相見歡?

  「是鬼見愁!」

  自從與程予真重逢之後,她的日子就變得十分混亂,像是有人拿著小石頭不斷的丟到她身上,感覺不會很痛,但是刺痛。

  她想,應該是陰影造成心裡的不滿,所以只要一回想起過去的事情,就會有疙瘩。

  「但是現在另外派人去採訪也來不及了。」冉幼嵐停止手上的工作,秀氣的眉頭微皺。

  「為什麼來不及?」林珈珈不解的反問。

  「因為我曾經打電話給阮校長,阮校長也同時轉達他的意思,除了妳親自前去之外,他不接受任何人的採訪。」冉幼嵐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什麼?」該死的男人,竟然用這種爛招數強迫她。

  「就是這樣啊!」冉幼嵐輕聲細語,「珈珈,妳是我的愛將之一,若沒有妳,我一定沒辦法完成季刊。這次妳不幫我,季刊要變成鎮長口中的垃圾,到時候我們的經費又要被刪減了。」

  看著館長粉唇微嘟,快要哭的樣子,林珈珈升起一股罪惡感,畢竟採訪一向是她的工作,如今卻為了個人因素而想要避免與程予真碰面……想想,好像有點對不起館長。

  「珈珈,我真的不能沒有妳。」冉幼嵐突然站起來,跑到她的面前,語氣可憐的說:「若沒有妳,下一期的季刊又要開天窗了。」

  明知道館長很會哄騙人,可是她這個人向來吃軟不吃硬,看到館長那淚汪汪的桃花眼,一時之間心軟,歎了口氣。

  「好……好啦!」採訪本來就是她分內的工作,不是嗎?「我會盡量完成自己的工作。」

  冉幼嵐高興的拍了拍她的頭,隨即還不忘追問,「不過妳為什麼如此討厭前男友?」

  林珈珈欲言又止,咬了咬嘴唇,躊躇著是否要回答。

  「是不是他……劈腿?」很有經驗的冉幼嵐直截了當的問。

  「他做了比劈腿更不能原諒的事。」林珈珈的神色黯然,話語中隱含著不諒解的意味。

  冉幼嵐的眼珠轉了轉,小心翼翼的問:「被妳捉姦在床?」

  「對。」她終於點頭承認。

  沉默了一會兒,冉幼嵐拍拍她的肩膀,「遇上這種事,也只能認了,不過……妳親眼看見的嗎?」

  「對,還記得那天是聖誕節,結束社團活動之後,我跑去找他,沒想到竟然看見他與女同學一起倒在床上……」

  「脫光光?」

  「千真萬確。」林珈珈咬著唇,點了下頭。「而且他累得不省人事,連我去找他都不知道。」

  冉幼嵐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呢?」

  「然後……隔沒幾天,他跑來問我,為什麼一直閃避他?長痛不如短痛,我乾脆與他提出分手。」林珈珈低垂著雙眸,極力想要以平靜的語氣訴說這段往事。

  之後他什麼也都沒有解釋,就真的與她分手了,接著她轉學離開台北,回到東方鎮上,讀完大學。

  這就是她與程予真從相識到分手的過程,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

  冉幼嵐眨了眨長睫毛,輕咳兩聲,「珈珈,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為憑,而且我覺得妳太單純了。」

  單純?

  她不懂,館長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冉幼嵐依然拍拍她的肩膀,「有時候妳想解開心結,不能單單靠自己的力量,我給妳一個建議,妳和前男友找個時間,開誠佈公的說出心裡的話,消除心中的疙瘩,這樣你們日後在鎮上相遇就不用老是針鋒相對。」

  林珈珈臉色一黯,「這麼久的事情了,有什麼好談的?」

  「談的不是已經發生過的事,而是你們對對方的心。快去吧!」冉幼嵐的指點迷津時間已經結束。

  她無奈的望著館長,最後還是將反駁的話吞進肚子裡。

  館長說得對,解鈴還須繫鈴人。

  如果她想要和程予真在鎮上和平共處,確實是要找機會與他談一談……

  ******

  自從搬到東方鎮之後,程予真的心情難得的天天都處於歡愉、快樂當中,甚至很期待每天的到來。

  算算時間,他與她分手已經有五年了,這段期間雖然交過其他女友,但是都維持不久。

  原因其實很簡單,他太善變了,性格存在著惡劣的基因。

  也許林珈珈說對了,他天生就是個腹黑機車男,送上門來的,他不屑要,就愛挑戰難搞型的女人。

  可是回想當初成為她的男朋友,也是她倒追他,他竟然連考慮都沒有,當下就答應她的告白。

  為什麼呢?

  依稀記得她是他的學妹,在科系聯誼時見過她幾面,當時她全身都散發出朝氣和開朗。

  他承認當時確實是被她吸引了,後來總是特別注意她的一切,日後便找借口刻意接近她,釋出他的善意和魅力。

  她果然如他想像的,單純、無暇、直爽有沒心機,重點是她直來直往。

  只是有個小缺點,就是她做事永遠只要六十分,不求完美,不追根究柢。

  就連她與他提出分手,也沒有說個理由,他便莫名其妙的被甩了。

  接著她考了轉學考,離開台北,當時的他正忙著碩士論文,兩人就這樣斷了消息。

  沒想到他們的緣分並沒有斷,命運之神又將他們兜在一塊,意外的牽引出他對她的興趣,比他想像的還要濃烈,幾乎無法控制。

  原來她早就深植在他的記憶中,他只是擱著,沒有隨時間遺忘。

  程予真吹著輕快的口哨,完成了手邊的工作,午休時間的鐘聲剛好響起,他離開辦公室時,保健室的門也恰巧被打開。

  進來的是一名女學生,一頭微鬈的長髮披在肩後,長相俏麗,身材窈窕,還刻意將及膝裙改成迷你裙,風一吹便會看到小褲褲。

  不過李麗娜不在乎,因為這是她青春的本錢,能給別人看是她的虛榮,身為校花就是要製造話題,這樣才能引人注目。

  就像這位新來的輔導兼保健室主任的程老師,從他一上任,便迷倒了全校的女性師生,不少女同學都恨不得天天受傷,來到保健室讓他搽藥,以滿足她們的幻想。

  李麗娜當然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校內、校外的學生追求者已經滿足不了她,她需要的是成熟的男性。

  於是一踏進保健室,她特地裝出清純無辜的模樣,眼眸流轉著嫵媚,想要卸下他的心防,嗲聲嗲氣的開口,「老師……」

  程予真不是笨蛋,也經歷過青春期,當然明白高中女生的想法,不過他天生是個好演員,對於喜惡總是保留三分,由於才上任不久,還是得演好他好好先生的角色。

  「同學,哪兒不舒服?」他身穿白袍,面帶微笑。

  「老師,我肚子痛。」李麗娜捂著肚子,五官皺成一團。

  「胃疼還是女人病?」他也不拆穿女學生的幼稚演技,反而溫柔的問。

  「不知道,老師,你幫我看看。」她輕聲的說,逕自坐著床上,大刺刺的拉高襯衫,露出平坦白皙的小腹。

  最近的女高中生都如此直接嗎?

  「同學,妳這樣會著涼。」他笑說,直接拉下她的衣角。「還有,我只是個保健老師,並不是專業醫生,所以並不需要在我的面前寬衣解帶。」

  李麗娜一愣,沒想到這位年輕又帥氣的老師竟然拒絕她的暗示,但是青春無懼,乾脆反客為主的衝上去,雙手抱住他的腰部。

  「老師,我喜歡你!」

  「但是我不喜歡妳,同學。」雖然不耐煩,但是程予真習慣性的維持風度。

  李麗娜疑惑的抬起頭,望著他,「為什麼你不喜歡我?難道我不夠漂亮?」

  「妳很漂亮。」他由衷的稱讚。

  「那你和我做愛,」她高傲的抬起下巴,硬是將他推倒在床上。「我喜歡老師你這種成熟的男人,憑我的條件,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收斂笑容,一臉陰霾,對於這種自動送上門的白目小妹妹,不認為是禮物,反而覺得是麻煩,畢竟她未滿十八歲,碰她根本是自找死路,他可不想榮登報紙社會版的頭條新聞,一舉成名。

  當他正想推開她時,保健室的門從外面被打開。

  來人的動作極快,抓起單眼相機,對準床上的兩人,不斷的按快門。

  因為事出突然,程予真和李麗娜不禁怔愣住……

  半晌,林珈珈終於覺得夠了,停止按快門,放下相機。

  「這可是獨家新聞。」

  啊哈!竟然讓她意外的抓到程予真的把柄。

  看來她也不用和他面對面的溝通了,只要當一次小人,拿這些照片當作威脅他的證據,要他滾出東方鎮也不是一件難事。

  哈哈,連老天爺都站在她這邊,要把這只慣性色胚趕出東方鎮。

  李麗娜一臉不悅的離開他的身子,在地上站穩,大步來到林珈珈的面前,企圖搶走她手中的相機。

  「給我!」

  「憑什麼給妳?」林珈珈瞪著她,「妳土匪啊?」

  「如果妳不刪除那些照片,我就要告妳侵犯肖像權!」李麗娜板起艷麗的面孔。

  「我是無所謂啦!」林珈珈雙眼微瞇,被小妹妹嗆聲的滋味其實不是很好受,尤其再度親眼見到他與女生在床上打滾,心裡又溢出難以形容的酸味。

  眼見不一定為憑?雖然眼前的景象沒有嚇到她,但不代表一切都是假象。

  「妳刪不刪?」李麗娜的氣焰比她還高,眼看她不肯妥協,乾脆揚起嘴角,老成的說:「妳不刪也沒關係,反正我未滿十八,這種醜聞若是傳出去,我會說是老師逼迫我就範。」

  未滿十八歲的小妹妹果然都是白目等級!林珈珈瞪著她,莫名的,怒火被點燃。

  「若妳想公開,我一定成全妳。」

  如果她的氣勢輸給白目小妹妹,以後怎麼在東方鎮上混?

  「如妳所願,妳未滿十八,確實是無罪,程主任被革職是小事,也許還會惹上官司,但是這些都不算什麼,最好看的戲還在後頭……若是我把妳剛剛說的那些話一字不漏的公開,妳以為東方高中的女性師生會輕易的放過妳嗎?」

  李麗娜果然還是青嫩的年紀,被她這麼一唬弄,臉色發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如果她主動勾引程主任的過程被公開,豈不是擺明了與全校女性同胞為敵?

  她的下場會如何?

  肯定成為女性公敵,日後在學校會很難混。

  李麗娜打了個冷顫,馬上換上哀求的表情,「妳……妳可以不要公開嗎?」

  林珈珈冷笑一聲,「妳求我啊!」

  「拜託,求求妳……」李麗娜咬著唇,再次打個冷顫。

  「我有條件,以後妳不准再踏進保健室一步,甚至見到程主任,一定要自動閃離十公尺,要不然別怪我的手段太卑鄙下流。」

  「好……」李麗娜連忙點頭,「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林珈珈點了點頭,准許她退出保健室。

  李麗娜不敢多逗留,迅速離開。

  直到門關上,保健室又恢復安靜。

  程予真看著她,不禁逸出低嘎的笑聲。

  她瞪他一眼,不悅的說:「你笑屁啊?」牙齒白嗎?

  「我沒想到妳這麼有義氣,解救了我。」這算另類的公主救王子嗎?

  「解救你?」她嗤笑一聲,露出鄙夷的表情,「不如說是我一刀刨開披著人皮的色狼外衣。」

  「五年不見,妳睜眼說瞎話的功力愈來愈上層了。」他剛剛明明就是被壓在床上,連個豆腐都沒吃到,好嗎?

  她怒瞪著他,想要證明自己的眼眸明亮,沒瞎。

  「光天化日之下,人心不古,誰知道你是不是人前道貌岸然、假正經,人後私生活混亂,大搞男女關係……」

  程予真的俊顏貼近她,然後趁她不注意,搶走她手中的相機。

  「幹嘛?把相機還我!」他該不會惱羞成怒,想把她的相機摔爛吧?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逕自打開保健室的門,將外頭的牌子翻到「休息中」那一面,接著關上門,上鎖,轉身面對她,眼裡閃爍著冷光。

  「你……你想幹嘛?」她吞嚥一口口水,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將門鎖上。

  「既然妳拆穿了我的假面具,妳說我還能幹嘛?」他把玩著她的相機,然後打開錄攝模式,邪笑的說:「林珈珈,這輩子還沒有人敢威脅我,看來妳真的是我人生中唯一的意外。」

  「什……什麼意思?」她忍不住往後退,直到碰到床鋪,一時之間來不及反應,跌坐在白色的床上。

  「妳覺得一匹狼如果見到毫無抵抗能力的小雞,會發生什麼事?」他將相機放在一旁的櫃子上,鏡頭剛好面對他們所在的方向。「一,一口吃了它?二,玩弄一番再吃下肚?三……妳這隻小雞想要選擇什麼樣的下場?」

  這三個選擇有什麼差別嗎?她暗自哀號。

  「不如由我決定吧!」他慢慢的逼近她。

  下一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壓至床上,凝視著她。

  「你……你想幹嘛?」剛剛的得意消失無蹤,她顯得驚慌失措。

  「徹底貫徹妳心目中那愛亂搞男女關係的程予真形象。」他微微一笑,鉗制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扭動身子。

  「你本來就愛劈腿,亂搞男女關係。」林珈珈不服氣的大吼,眼眶含著淚水。

  「我想我們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程予真熾熱的望著她,放柔了語氣,「乾脆我們今天就把話說開吧!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向妳證明,只有妳才能引起我最原始的慾望。」

  來吧!他的小雞前女友,他可是等了很久,今天就乖乖的讓他一口吞下吧!

  「你敢」兩個字還未說出口,她的唇瓣就被他的薄唇攫住。

  敢或不敢,不是用嘴巴說就可以,他要身體力行。

  程予真十分霸道的蹂躪她的芳唇,儘管她不願意乖乖就範,他的舌尖還是趁機撬開了她的貝齒,長驅直入,與她的粉舌糾纏在一塊。

  林珈珈不停的掙扎,可惜力氣不如人,始終無法擺脫他。

  他有些不悅,乾脆從一旁的櫃子裡撈出一捆紗布,一圈又一圈的綁住她的雙腕,然後固定在床頭的欄桿上。

  「程予真!」她氣急敗壞的大叫。

  「妳繼續大聲嚷嚷,我無所謂,反正最多是被革職,不過消息一旦傳出去,妳要再辯解自己與我沒有任何關係,恐怕沒人會相信。」他露出惡劣的笑容
  ,彷彿吃定了她。

  她壓低聲音,「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快放開我……」

  「寶貝,妳可真急啊!」他輕笑的說,總算讓她安分了些。「這麼等不及要我一口吞下妳嗎?」

  「色胚!」她不悅的瞪著他,「你知不知道這叫做強暴?」

  「強暴?」他雙眼微瞇,揚起嘴角,「但是妳明明很想要我,連夢中都有我。」

  「你……」怎麼會知道?那個春夢,她羞於啟齒,他怎麼會知道?

  下一刻,她雙眼圓瞠,瞪著他。

  「你該不會那一夜對我……」噢,她好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程予真坐在床沿,大掌輕撫著她的臉頰,然後慢慢的滑至鎖骨。

  「嚴正說起來,是妳像一隻無尾熊纏著我,要我給妳。」

  他才是受害者,好嗎?

  那天晚上他只是想端水給她喝,沒想到竟被她纏著擁吻,接著那曼妙的身體不斷的磨蹭著他,最讓他不滿的是她太過敏感,只用長指就讓她達到高潮,之後不管他再怎麼呼喚她,她都睡得很沉,罔顧慾火狂炙的他。

  這個仇,是在那晚結下的。

  他是個愛記恨的男人,所以此仇不報,難消他身心的「火」。

  「你……話都給你說好了。」林珈珈小臉通紅,低聲反駁,「從以前你就很愛唬弄我。」

  「我唬弄妳?」他挑了挑眉頭,大手探進她寬大的T恤裡。「這幾年妳都磕了什麼藥,為何幻聽、幻想這麼嚴重?」

  她的嘴巴再怎麼厲害,還是輸他一大截,他總是有辦法冷冷的反駁她的話。「我才沒有嗑藥!」

  「要不然就是妳對我的誤會很深。」厚實的大掌拂過她的小蠻腰,小腹是完美的平坦。「例如,劈腿?」

  委屈瞬間填滿心口,她抬起水汪汪的黑眸,「你也承認自己劈腿了嗎?」

  程予真臉色一沉,「小姐,劈腿是妳扣在我身上的罪名,現在怎麼變成我承認了?」

  「你明明就有,我才會要求分手。」她瞪著他,眸裡隱含著不諒解和怨念。

  他緊閉著嘴,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揚起嘴角。

  「那妳倒是說說看,我哪一次劈腿被妳抓到了?」他的感情觀雖然很自由,但是不表示很隨便。

  「都……都過去了,現在提這個有什麼用?」傷害和陰影都造成了,她不想一直回想過去。

  林珈珈是他遇見的女人當中,個性最不積極的一個,似乎只要是她認定的事情,絕對無法翻盤。

  就像他,被她判了死刑之後,再也沒有上訴的機會,而這死刑還判得莫名其妙。

  「既然妳不想提過去,那就由我重新創造我們的未來。」他雙眸微瞇,大手肆無忌憚的探進她的衣內。

  「程予真,你敢!」她低叫一聲。

  可惡!他真的敢!

  他的大掌正沿著她的小腹往上攀爬,,一路來到她的胸部。

  他是個為所欲為的男人,尤其對於眼前的女人,幾乎對她說的話置若罔聞。

  大掌順勢將她的衣服往上掀起,露出白皙的肚子。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裸體,五年前他們交往時,就曾經擦槍走火,他對她的身體十分滿意,多年之後,還記得當初她那青嫩的美味。

  嚴格說起來,她的胸部並不大,不過在魔術胸罩的襯托下,面前擠出一條溝。

  「沒想到這麼多年來,妳不但不長腦袋,連胸部都不長。」她的人生還真是悲慘啊!

  「喂!」太過分了!「你侵犯我的身體,還羞辱我的心靈!」林珈珈咬著唇,瞪著他。

  「這不叫侵犯。」他爬上床,床鋪微微凹陷,兩人的身子曖昧的交疊。

  「那你現在這動作叫什麼?」他也開始睜眼說瞎話了嗎?

  「膜拜。」程予真露出痞痞的笑容,「還記得妳的第一次嗎?」

  「我、我忘了。」她紅著臉,卻已經洩露了心思。

  女人的第一次是變成大人的象徵,怎麼可能說忘就忘?

  「沒關係,現在我們可以溫故知新。」

  溫故知新?

  林珈珈來不及開口拒絕,雙唇再一次被他攫住。

  這一次,她再也逃不了了……

第五章

  她像是甜膩的蜂蜜,讓他一嘗再嘗。

  雖然身下的女人非常不配合,但慾望是一種人類的本能,而且他看得出來,她對他其實存有無限的幻想。

  他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這倔強的女人其實還留戀著他,只是他們之間隔著一道無形的牆,既然她關上心門,那他只好跨越這道牆,就算用盡各種爛方法,也要鑽進她的心裡。

  他與她不同,因為他只要設定目標,就會努力的往目標前進,與她這種六十分的個性截然不同。

  五年前她莫名其妙的甩了他,五年後又在他身上亂扣一個分手的罪名,就算給她機會,也不願意求一個真相。

  無所謂,他有的是時間。

  程予真將她的胸罩往上一推,大掌一覆上去,隨即覆沒。

  他很喜歡她的小胸部,小小的,卻很可愛,讓他可以一手掌握,他喜歡這樣的觸感。

  林珈珈扭動身子,卻只是增加身體最自然的反應。

  她輕喘著,不久前在夢中感受到的戰慄似乎又爬回了她的身上。

  屬於身體的本能,她無法抗拒,尤其他的俊顏正在自己的眼前,讓她像是有了毒癮,無法自拔。

  她還想抗議什麼,只見他的兩根指頭不斷的搓揉,敏感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輕輕打顫。

  他露出邪笑,動作稱不上君子,像是惡劣的獵人正在玩弄投降的獵物,舌尖還滑過她粉嫩的臉頰,然後移至她的鎖骨,品嚐她的美味。

  她咬著唇,不想發出羞人的呻吟,但是當他的舌頭滑下時,還是忍不住輕哼一聲。

  征服的慾望在他的體內愈燃愈大,於是他的手往她的下腹移動。

  沒多久,她的白色七分褲已經被褪下。

  程予真挪動身子,跪在床尾,然後大手分開她那雙細腿,一股女性特有的幽香撲鼻而來,令他迷醉。

  他伸出大掌,覆蓋底褲,不斷的挑弄,像是要在她的心底鑽出一個洞。

  「不要。」她終於忍不住輕喊出聲。如果他再這樣撩弄,她怕自己無力防守他的侵略。

  「不要?」他逸出嘲弄的笑聲,「從我認識妳,妳就不擅長說謊,妳的反應像是不要嗎?」

  她雙頰羞紅,拚命的想要撐起身子,無奈她的身體像是融化的棉花糖,虛軟無力。

  既然無力逃脫,她只能弓起身子,呼吸愈來愈急促,乖乖的承受他接下來的給予。

  「程予真?」她的雙眼有些迷濛,聲音也變得嬌媚。

  「珈珈,妳還敢說妳沒有感覺嗎?」

  「不要說了,」很丟人耶!她嬌嗔的罵著,「你住手!」

  「不脫下來,會感冒的。」他動作俐落的褪下她的內褲,不給她任何思考的時間,大掌隨即覆上。

  林珈珈不斷的哀求他,程予真置若罔聞。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體內愈來愈熱,幾乎到達無法控制的地步,理智與羞恥拋諸腦後了。

  「好熱。」她真的很熱,雙腿之間像是有萬隻螞蟻在啃咬,不安分的扭動身子。

  他邪佞的揚起嘴角,長指更加積極的揉壓。

  她的雙手被紗布綁住,想要阻止他,卻力不從心,只能隨著他的動作不斷的淪陷。

  無力招架的後果,就是一同墜落慾望之海。

  當他察覺到她快要達到高潮,故意撤出長指,望著她像是在寒風中戰的小花。

  她雙眼微瞇,露出不滿足的神情。

  「想要嗎?」他望著她,身子隨即壓向她,長腿還故意分開她一雙細腿。

  她舔了舔乾澀的唇瓣,發出細碎的聲音。

  他解開紗布,讓她的雙手獲得自由,然而她沒有反抗,反而乖巧的攀爬起身,主動偎進他的懷裡,磨磨蹭蹭,尋找能夠解除體內慾火的解藥。

  她知道,他就是最佳的解藥。

  「等等。」程予真抓住她的雙肩,惡劣的開口,「等妳回答了我的問話,我再好好的獎賞妳。」

  她不解的望著他,小嘴咕噥一句。

  「告訴我,當年妳為什麼和我分手?」他的大手摩挲著她的下巴,挑逗著她。

  林珈珈嚥了口唾沫,猶豫一下,「你、你劈腿。」她的身子主動攀向他的懷裡,雙手解開他襯衫的扣子。

  「劈腿?」他不動如山,任由她投懷送抱。

  「聖誕節那天晚上,我去找你,看見你和一個女同學脫光光在床上。」她邊說舌頭邊描繪著他的唇。

  雖然她說得斷斷續續,但是他努力在腦海裡拼湊過去的回憶。

  聖誕節?女同學?脫光光?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就回想起五年前發生的事。

  原來那天晚上她有來找他,而他因為被同學設計,喝得爛醉,然後又被女同學扒個精光,事後還想賴上他,要他負責。

  五年前的謎……在此刻,終於解開了。

  而她竟然連質問他也沒有,直接判他死刑。

  「妳可真瀟灑,就這樣讓我死得不明不白。」程予真深吸一口氣,將她的身子稍稍推離,然後瞪著她無辜的小臉。

  林珈珈皺起眉頭,粉舌舔弄著唇瓣,雙手固執的抓著他的衣領,「給我。」

  「當然。」他勾起邪惡的笑容,壓低聲音的說:「從這一刻開始,妳再也沒有機會喊停了。」

  因為從今而後,主控權會掌握在他的手中,他要重新好好的「教育」對人生一點都不積極的她!

  ******

  林珈珈很熱。

  那是一種由體內不斷冒出來的火熱,正燃燒著她的身體各處,由小腹內擴散至她的腿心。

  惡劣的他卻故意讓她品嚐空虛的滋味。

  為了驅除體內那折磨人的空虛感,她主動攀爬至他的身上,為他寬衣解帶,直到露出健壯的胸膛,吸引了她的目光,還牽引出騷動的慾望。

  想要他!她想要他!

  這年頭太過強烈,林珈珈攀上他的雙肩,妖嬈的擺動腰肢,卻又因為對男女之間的性愛並不拿手,只能隨著身體的本能磨蹭著。

  程予真望著已然動情的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迫不及待的模樣,無奈她太過生澀,軟嫩的腿心不斷的磨蹭著,卻無法如願以償。

  這磨人的小妖精!

  他的雙手掌握住她的柳腰,讓她的雙腿掛在自己的腰際,慾望慢慢的推進。

  她輕哼一聲,感覺異物擠進自己的體內。

  程予真微蹙著劍眉,放慢速度,他推送的不只是慾望,還有這五年來未曾遺忘的熱情。

  原來他的感情不斷飄泊,只是因為想停靠的對象竟是她!

  這真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意外。

  也許當年他答應與她交往,就是一個意外的開始。

  「予真。」林珈珈輕聲呼喚,很真實的感受到他在她的體內勃發。

  那是一種原始的慾望,在她的體內燃燒。

  他們都知道,接下來是水乳交融的一刻。

  他們互相擁抱彼此,粗喘的高熱氣息也交纏著。

  原本只有消毒水味的保健室,此時融入了激情的味道。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濃郁又甜膩,從他們的身上擴散開來。

  林珈珈緊攀著他的肩胛,深怕自己滑下他的身子。

  無可抵擋的高潮有如浪潮一波又一波的襲來,他不斷的往上推送,也讓她感受到電流竄過般的快意。

  她輕咬著唇瓣,快感竄過全身,她的全身上下都沾染了他的味道。

  「再快一點。」她再也顧不得矜持,拚命的催促。

  程予真沒讓她失望,體力總是保持在最佳狀態。

  數分鐘之後,她率先投降,腦袋一片空白,全身開始痙攣。

  他受到她的影響,不過幾秒的時間也將種子迸射在她體內。

  明知道這是一種自私的行為,但是他毫不躊躇,只想在她的身上留下一些自己的東西,日後才能與她深深的牽絆。

  這是自私,也是他的私心。

第六章

  林珈珈覺得自己的人生真是悲慘。

  明明她想要和程予真一刀兩斷,但命運之神總是和她作對,一而再、再而三的將她與他兜在一起。

  最糟的情況是,她竟然和他在保健室裡發生羞於啟齒的關係,而且還是由她主動將他「吃掉」。

  她不但無顏見江東父老,連工作也跟著停擺,與他的關係又是剪不斷,理還亂,連儲存了足以威脅他的照片的相機都落在他的手中,更別說有什麼樣的籌碼可以和他談判了。

  「妳說啊!妳說啊……我和程予真之間怎麼會這麼複雜?」林珈珈沒有回圖書館,也沒有回家,反而跑到常小樂的家裡避難。

  常小樂有嚴重的起床氣,不過在她打開門的剎那,林珈珈立刻雙手奉上草莓泡芙和草莓牛奶,堵住她爆發的火山口。

  穿著睡衣,一頭直髮披肩,臉上雖然還有倦意,但是一見到甜食便勉強收斂怒火的常小樂,默默的走進浴室,刷牙洗臉。

  「明明他和我已經分手那麼多年,為什麼總是表現出不知情的模樣?」林珈珈坐在沙發上,一手抓著抱枕,另一手不斷的捶打著。

  常小樂像是一抹幽魂,從浴室裡飄了出來,還慵懶的打了個呵欠,然後坐在沙發上,主動拿起泡芙,張嘴咬一口。

  現下她十分需要甜食讓血糖上升,也讓心情好一些。

  「分手這麼多年,他始終不聞不問,如今卻把我當成玩具,我也是有自尊、有感覺的,好嗎?」林珈珈煩躁的咬著手指,然後雙手一起捶打抱枕。

  常小樂邊吃邊看著她失心瘋的樣子,不急著開口。

  人嘛,遇到瓶頸時,都是需要發洩的,尤其碰到鬼打牆,這種情況總是特別嚴重。

  她非常瞭解好友的心情,就任由她不斷的咆哮,不斷的捶打抱枕,偶爾還會抓著腦袋尖叫。

  常小樂將最後一口草莓泡芙吞下肚後,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指尖,這才開口,「下次記得要買兩個泡芙,一個很不過癮耶!」最好另一個是巧克力口味的,剛剛好。

  「喂!」林珈珈瞪著她,「妳還算是我的好朋友嗎?」

  「我是啊!」除了她之外,應該沒有人可以忍受她偶爾的抓狂吧!吃完甜食後,常小樂的血糖上升,嘴角也微微上揚,「只是妳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扮演悲情角色,我不忍將妳自那個氣氛當中抽離。」她可是佛心來著。

  「妳怎麼可以這樣?我可是很認真的向妳訴苦。」林珈珈氣呼呼的說。

  訴苦?她倒覺得像是庸人自擾。常小樂心底這麼想,不過吃人嘴軟,還是別說出來比較好。

  「既然程予真不放過妳,妳就陪他玩啊!」她哀心的建議,「與他過手幾招,讓他明白妳也不是好玩弄的。」

  「過招?」林珈珈側著頭,微攬眉頭看著她,「要怎麼過招啊?」都怪她是和平主義者,腦袋裡很少裝著勾心鬥角的詭計。

  「叫妳多看書,偏不聽!」厚,連她常小樂寫的書都不看,活該好友一輩子人畜無害的單純。

  林珈珈露出諂媚的笑容,巴結的說:「大師,幫我解運改厄,我需要妳的建言。」

  「找一個男人當妳的男友。」常小樂笑彎了雙眼,「也許這樣就會讓他打退堂鼓,再也不會糾纏妳。」

  她的臉色下沉,悶悶的說:「妳說的倒簡單,這麼短的時間內,要去哪裡找個男人當男友?」

  「相親啊!」常小樂笑瞇瞇的出主意,「冉媽開的紅娘館在鎮上頗富盛名,再請館長去拜託冉媽,讓妳插隊,保證一定可以找到一個跟妳的前男友一樣優秀的男人。」

  林珈珈沉默不語,覺得這方法好像也不錯,也許可以暫時擺脫程予真的玩弄。

  看出她有些心動,常小樂忍不住追問,「只是……妳為什麼要討厭前男友?他不是擺低姿態,要與妳破鏡重圓?」

  「因為他……他以前劈腿,連句對不起都沒說,而且……他也沒有說要與我破鏡重圓。」她低聲反駁,「所以我想……應該是鄉下地方對他而言太無聊,才……才把我當成玩具,想打發時間。」

  常小樂回想起過去的同窗歲月,林珈珈的綽號叫做零加加,果然非常適合,腦袋空空,不論裝進任何東西,最後都一片空白。真好,這樣的人生真的好簡單。

  所以五年前程予真給她的刺激一定很大,才會讓她記恨到現在,就算要與她重來,也一定要解開她的心結。

  而且程予真這男人高深莫測,雖然所作所為讓旁人覺得他對林珈珈有很大的興趣,只是不愛攤牌的個性,總是讓腦袋趴帶的她霧裡看花。

  常小樂心想,這一對肯定有得磨了。

  「好吧!等等我去找冉媽,請她務必找一個與程予真條件相當的男人,再安排時間與妳相親。」

  雖然點頭答應,但是林珈珈發現自己答應得有點勉強。

  妳是真的想要與程予真做完整的切割嗎?忽地,心裡有道聲音反問她。

  常小樂將好友的表情全都看進眼裡,忍不住有些同情程予真,遇到只有六十分的女人,真的好辛苦。

  ******

  相親這件事,高興的通常不是本人,而是父母。

  林珈珈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相親宴就安排在三天後,只能說冉家紅娘館遠近馳名,辦事效率一流。

  她原本想要低調行事,只想讓程予真知道她林珈珈並不是非他不可,才毅然決然答應去相親。

  不過小鎮就是小鎮,她去相親這件事不用她親口說出來,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她母親高興得像是中了樂透頭彩,一連幾天都歡喜得不得了,相親當晚還與她一同出席,急著想要將她推銷出去。

  她不禁開始有些擔心,這個決定是不是作錯了?若是弄巧成拙,怎麼辦呢?

  林珈珈忐忑不安,坐在男方付費的包廂裡。

  大約過了十分鐘,包廂的門從外面被打開,一名雍容華貴的婦人走進來,她的身後跟著一名身穿西裝的高瘦男子。

  「不好意思,我們遲到了。」貴婦完全沒有架子,露出親切的笑顏。「都是因為我晚了幾分鐘出門,讓我兒子也跟著遲到……」

  「沒關係,沒關係。」林媽媽連忙站起身,「行車安全最重要,晚個幾分鐘沒關係。」她踢了踢女兒,「珈珈,快跟人家打招呼啊!」

  「噢。」林珈珈傻傻的站起身,抬起小臉,下一刻,她的表情像是見到鬼一般錯愕,「你……你……程予真,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原來站在貴婦身後的男子就是程予真,他難得西裝筆挺,一頭黑髮還用髮蠟弄得整齊有形。

  程予真為母親拉開椅子,等母親就座後,揚起嘴角,笑說:「林媽媽,請坐。」

  「好、好。」林媽媽笑著坐下,看見女兒一臉驚訝,拉了拉她的手臂。

  「林珈珈……」別讓老娘丟臉啊!

  「不是啊,他……」

  「不是妳向冉家紅娘館提出相親的嗎?」他一臉無辜的望著她,「妳真是讓我意外,沒想到妳比我還急。」

  「什……什麼?」他在說什麼?「我相親,關你什麼事啊?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妳不是直接跳過讓我追求妳的過程,想以結婚為前提,才要相親的嗎?」

  他微微一笑,然後看向林媽媽,諂媚的開口,「林媽媽,這是我母親。」

  雙方母親客套的打招呼,但是雙眼都注視著林珈珈。

  不是說好各帶一名家長,看看彼此的未來媳婦以及女婿的嗎?怎麼女方一副傻不愣登的模樣?

  林珈珈百口莫辯,只能瞪著該死的他,然後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予真,真的如你所說,珈珈好可愛。」程媽媽展開笑顏,笑起來與她兒子簡直一模一樣。「珈珈,謝謝妳給我兒子一個機會,要不然我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抱孫子。」

  「呵呵呵……」她尷尬的笑著,連忙擺手,「程阿姨,妳……妳可能誤會了,我和他……」

  「你們真的誤會了。」程予真一派輕鬆的接口。

  「誤會?」林媽媽挑起眉頭。難道程家在裝肖維?

  「是啊!」他演戲演得十分自然,「其實今天不是相親宴。」

  「對啊!對啊!」林珈珈不管三七二十一,連忙點頭。「媽,妳真的誤會了,我不是要和他相親!」厚,終於鬆了一口氣。

  林媽媽瞪著女兒,「不然現在是要幹嘛?」

  「林媽媽。」程予真輕聲呼喚,語氣裡隱含著哀求與誠懇,「今天我希望妳答應我和珈珈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讓我們兩個先訂婚。」

  林珈珈差點被口水噎到,全身發抖,「訂……訂婚?」

  這不是她和小樂擬好的劇本啊!

  林媽媽回過神來,一副賺到的表情,「咳,咳咳,我不是會反對啦,只是不知道親家母怎麼想……」

  「親家母」三個字都出來了……林珈珈的臉色泛綠,將最後的希望放在程媽媽的身上。

  一般而言,她這個鄉下村姑根本配不上她的兒子,未來的婆婆應該要擺出架子,指著她的鼻子,要她別妄想麻雀變鳳凰。

  「我們也是樂見其成。」程媽媽依舊笑容滿面,壓根兒沒有任何壓迫或討厭的貴氣,反而親切的握住她的小手,「珈珈,以後我兒子就請妳多多照顧了。」

  林珈珈神情頹喪,茫然的望向程予真。

  他揚起笑容,貼向她的耳朵,壓低聲音,以兩人聽得見的音量說道:「林珈珈,妳想要跟我鬥,也得要看妳的人緣有沒有比我好。」

  嘎?

  她瞪著他,滿臉疑惑。

  誰?到底是誰出賣她?

第七章

  民與官鬥,找死。

  林珈珈挑釁程予真,根本是自掘墳墓。

  她不但挖個坑,自己跳下去,還把自己深深的埋了起來,再也無法翻身。

  她聽信了常小樂的話,想要找個男友讓程予真知難而退,沒想到他反過來將她一軍。

  現在他的身份大跳躍,從前男友變成未婚夫。

  八卦傳得更難聽了。

  有人說,她林珈珈是個狠角色,根本不是大家看的那麼單純無害,而程予真才是軟柿子。

  他是軟柿子?

  她呸!

  他明明就是堅無可摧的城牆,而且牆上還安裝了殺傷力極大的大炮,誰敢攻擊他,便要受到他炮火全開的反擊。

  就像她,如同白目的起義者,以為可以扳倒找個惡劣的大魔王,沒想到反而被他吃的一乾二淨,連後續動作都不必做了,控制權落入他的手中。

  所有人都樂觀不已,想看她與程予真訂婚,尤其她母親更是歡歡喜喜的準備訂婚事宜,恨不得盡快將她這個滯銷品推銷出去。

  所以到底是誰出賣她?

  這個問題擱在他的心上好幾天,最後終於被她問出了答案,始作俑者是冉幼嵐。

  冉家紅娘館是由館長冉幼嵐的母親創立,一接到她要相親的消息,冉媽徵詢了女兒的意見,鎮上是否有林珈珈開出的這種優質條件的好男人?

  有,當然有。

  冉幼鳳立刻將這消息傳至程予真的耳裡,要他答應她開出的幾個條件,就毫無條件的安排他與林珈珈相親。

  程予真當然不可能把這樣的機會往外推,一口便答允。

  所以背叛她的人不是常小樂,也不是冉幼鳳,而是她自己的命運。

  命運與她背道而馳,像是犯了小人,諸事不順。

  明知道愈是不順,她愈要去面對,但是……

  「常小樂,妳真是夠了喔!」她沒好臉色的怒斥。

  常小樂捧腹大笑,眼淚都飆出來了,甚至還笑到岔氣,漲紅了一張蘋果臉。

  厚,不笑實在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妳平凡的活了二十四年的歲月,就屬今年最戲劇化。」呵呵,她一定要將珈珈的遭遇寫在稿子裡,實在是太灑狗血了。

  「這不是戲劇化,而是走衰運!」林珈珈垮著臉,撇了撇嘴,瞪著好友,「都是妳的錯,想出這種爛方法,現在可好,根本就是挖坑給自己跳。」

  「喂……」常小樂止住笑聲,卻在見到好友的表情時,忍不住又噗哧一笑,「這不能怪我啊!應該要怪館長,她才是這件事的程咬金。」

  拜託!誰會想到館長這麼勁爆,安排程予真當她的相親對象啊?

  肯定是故意的!不過……幹得好!這樣戲碼才會連接下去,高潮迭起。

  「常小樂,我來找妳,並不是要妳取笑我,好嗎?」林珈珈雙眼圓膛,「現在要怎麼辦?」

  常小樂深吸一口氣,止住笑聲,「妳可以拒絕呀!」

  「如果我媽有那麼好說話就好了。」說到底,她還是一個孬種。

  當她說這是一場意外時,隨即收到了林江美麗女士肅殺的眼神,只好趕緊補充是開玩笑的,然後紅著眼眶奔回房間,再也不敢提隻字片語。

  「這種事不是應該直接找當事嗎?」拜託!東方鎮上,誰不知道林媽媽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有個好男人將林珈珈娶回家。

  「啊?」她一愣,臉色刷白,「妳的意思是要我去找……程予真?」

  「不然咧?」常小樂終於恢復平常的樣子,「難不成妳要等他找上妳?到時候應該就是直接上妳家提親下聘了。」以那男人的行動力,有八成的可能會這樣做。

  「可是我不覺得和他有什麼好談的……」林珈珈低下頭,煩躁的玩弄著十根手指。

  「林珈珈小姐,這是妳自己的人生分歧點,選擇權在妳的手中。不過我倒是覺得他也沒有什麼不好,妳為什麼不給他一個機會?」

  林珈珈欲言又止,臉頰莫名的又燙又紅。

  看見好友這副嬌羞的模樣,常小樂心知肚明,她現在根本是「愛呷裝客氣」的典型表現。

  「我覺得過去牽絆了妳的思維,珈珈,我可以給妳一個忠告嗎?」

  林珈珈點點頭。

  「過去發生的事,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妳應該要拋棄成見,好好的看一看眼前的男人究竟改變了多少。」

  拋棄成見?

  林珈珈皺起眉頭,反覆思索著這四個字的意思,最後訥訥的開口,「這不是成見,而是當成他對我造成的陰霾。」

  「既然妳放不下,也忘不了過去的陰霾,不如與他面對面說清楚,而不是玩著你追我跑的遊戲,這樣有比較快樂嗎?」常小樂翻了個白眼。

  林珈珈嘟嘍幾句,然後沉默。

  「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對妳解釋。」這是唯一可以解開好友的心結的方法。

  「是……是這樣嗎?」她真的應該聽聽他的解釋嗎?

  「是這樣沒錯。」常小樂點頭,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把淤積好幾年的過去清出妳的腦袋,對腦容量原本就小的妳而言,是一件好事。」喔,她真是佛心來著,浪費補眠的時間開導好友。

  林珈珈猛地抬起眼眸,不滿的瞪著她,「我聽得出來妳在挖苦我。」

  常小樂聳聳肩,「本人的優點就是說話很直。」

  好吧!林珈珈偷偷承認自己的腦容量小,所以遇上程予真這麼複雜的男人,確實讓她的人生遭遇到極大的苦惱,並結下心結。

  ******

  林珈珈很沒志氣的出現在東方高中的校園內,雙腳像是綁上了鉛塊,沉重無比,卻還是很認命的走向保健室。

  擺爛嗎?

  她是可以擺著爛,然後這輩子就得當程予真的玩物……

  太恐怖了!

  當她意會到這一點時,隨即鼓起勇氣,決定當面跟他把話說清楚。

  就算前方有刀山油鍋,她也已經沒有退路了。

  好不容易來到保健室門口,她再次猶豫不決,最後還是硬著頭皮推開門,露出慷慨就義的表情,踏了進去。

  「怎麼會是妳?」一道有些陌生的嬌滴滴女聲響起。

  林珈珈挑起眼眸,尋找聲音的來源。

  很快的,她看見一名長相艷麗、打扮火辣的女子坐在床上,雙眉倏地緊蹙。

  這句話才是她想問的吧?

  何芯靜怎麼會在這裡?

  「那妳又怎麼會在這裡?」

  她和何芯靜有過幾面之緣,稱不上是舊識,更別說有什麼交情,過去卻有一個交集……

  沒錯!舊識程予真那個禍根。

  何芯靜是他的研究所同學,入學當天,她便相準了他,發誓要將這條件優質的男人網絡到手。

  在她布下天羅地網之後,卻冒出林珈珈這個學妹,讓她與程予真錯失了緣分,這個仇一直放在她的心裡,所以在林珈珈與程予真交往期間,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讓他們分手。

  後來她真的成功了,不過結局不如想像,程予真並沒有接受她,她依然沒有機會成為他的女人。

  「都過了五年,妳還不明白我對予真的感情嗎?」何芯靜撥了撥直髮,舉手投足間充滿女人味。

  「如果妳是想要炫耀妳的花癡功力,我確實是望塵莫及。」林珈珈只差沒有拱手跟她說聲佩服。

  就算她的腦容量很小,並不代表這幾年沒有長進,尤其每天浸淫在圖書館那群女同事的毒舌之中,還是會為她的腦袋補充最新資料。

  「妳……」這死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伶牙俐齒?何芯靜瞪了她一眼,跳下床,踩著高跟鞋來到她的面前,大胸脯往前一挺,當下分出一個高下。

  林珈珈心知肚明,她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要讓她自卑,然後落荒而逃。

  不過,她有什麼好自卑的?於是下意識的挺起胸部,好歹她也是魔術胸罩的愛用者,誰說數大便是美?小而堅挺才是最美的,好嗎?

  「都過了五年,怎麼妳的外表一點長進都沒有?」何芯靜低笑出聲,「這鄉下地方還真是適合妳,村姑就是應該住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

  「同理可證,狐狸精愛往大城市跑,就是喜歡花枝招展的亂勾引有家室或是有女友的男人嗎?」村姑有什麼不好?至少很認分,不會搶奪別人的男人。

  兩個女人像是捍衛地盤的野貓,相互對峙、嗆聲,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這是當然的,五年前的林珈珈因為年少不懂事,所以選擇了退讓,誰知道造成了日後心裡的芥蒂……如今心裡依然糾結,白目的狐狸精依然存在,當成的退讓果然是太單純的做法。

  「哈!」何芯靜冷笑一聲,「妳這個醜丫頭怎麼老愛往自己的臉上貼金?都已經和前男友分手了,還想霸佔過去的虛名呀!」

  人是不能被激怒的,就算是林珈珈這種單純的生物,一旦被激怒,也會忘了原來的堅持。

  「誰規定分手不能合好?」她雙手擦腰,與何芯靜槓上。

  這不是挑釁,是為了維護女人的自尊。

  「什麼?」何芯靜的嗓音提高八度,「怎麼可能?」她明明都打聽好了,程予真依然單身,才決定自台北南下,趁他在鄉下任職時,空虛寂寞,想要趁虛而入。

  「哼。」林珈珈的鼻孔噴著氣,「妳不相信也沒有關係,反正我和他在三個月後就要訂婚,妳鋪了這麼久的梗,還是沒有用上一次。」

  何芯靜氣得渾身發抖,想要開口罵人。

  這時,保健室的門被打開,打斷了她們的爭吵。

  程予真拿著保溫杯走進來,看見何芯靜嘴角。時先是一愣,後來見到回眸一瞧的林珈珈,不禁揚起嘴角。

  他還以為兩個女學生在爭吵,沒想到是她們。

  「喂,你說!」林珈珈先發制人,上前勾住他的手臂,然後以下巴指了指何芯靜,趾高氣揚的開口,「你親口告訴她,是不是三個月就要跟我訂婚?」

  他挑起眉頭,沒想到原本對訂婚十分反感的她如今卻一反常態,不過既然她自己送上門,他沒有理由不張口吃掉,於是打蛇隨棍上,「對,我們三個月後就要訂婚。」

  看吧!妳輸了。林珈珈洋洋得意的看著何芯靜。

  何芯靜一見到程予真,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笑著聳聳肩,「予真,真是恭喜你了。那麼我這趟真是來對了,可以和你相處最後的寶貴三個月……不過訂婚也沒有什麼法律效用,不是嗎?」最後一句話,是故意說給林珈珈聽的。

  「我和他會結婚。」林珈珈緊抓著他的手臂,像是保護心愛的玩具。

  何芯靜等著她,她也回瞪著。

  程予真的出場成了兩個女人戰爭的導火線,宣示爭奪正式開始。

  其實何芯靜連百分之一的勝算也沒有,因為程予真從來不曾對她有任何遐想。

  五年前與他光溜溜的躺在床上,事後要他負責的女人就是她,當時他狠狠的戳破她的謊言,拆穿她的手段,畢竟喝得爛醉的男人根本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們之間是清清白白的。

  五年後他才知道自己當年付出的代價,就是被林珈珈甩了。

  說來說去,苦主是他。

  現在,他要一一在林珈珈與何芯靜的身上討回自己曾經失去的一切,於是利用何芯靜的出現,成功的引出林珈珈的上進心。

  林珈珈氣呼呼的喝著他剛送上來的運動飲料,補充因為舌戰而失去的水分,然後鼓起腮幫子望著他。

  「為什麼何芯靜會出現在這裡?」

  「不知道。」程予真向來不太關係沒興趣的人事情,何況他又不是何芯靜肚子裡的蛔蟲,不想也沒必要瞭解她出現的動機。

  「不知道?」她提高嗓音,流露出狐疑的眼神,「你騙人!你一定和她還有保持聯絡,對不對?」

  「偶爾。」他老實的回答,因為何芯靜總是有辦法查到他工作地點的電話號碼,打探他的消息。

  她的心裡頗不是滋味。他怎麼可以回答得這麼順?至少也要假裝一下……

  「她不像妳。」他突然冒出這一句,熾熱的黑眸凝視著她。

  不像她?

  林珈珈側著頭,秀肩微微蹙起,下意識的看看自己的身材,又摸摸自己萬年不變的髮型。

  唔……是啊!她和充滿女人味的何芯靜確實截然不同,這麼說來,她應該要他的面前表現自卑嗎?

  當她正在思考他說的話時,程予真忍不住輕歎一口氣。

  果然,跟這隻小羔羊說話不能太迂迴。

  「我說的不是外表。」他勾起她的下顎,「我說的是妳的心。她喜歡一個人,就會十分積極,追了我五年不放棄,妳呢?」

  「我……」她瞠目結舌,不得不暗暗承認自己是個孬種,確實都採取逃避的方式。「那……你為什麼不接受她?」

  「林小姐,我喜歡的人是妳,為什麼還要接受他?」他瞇起眼眸,冷聲的說。

  她的心跳快了一拍,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大方的告白。

  可是……不對啊!

  「你和她上過床耶!」

  厚,她差點忘了和他分手的理由。

  「確實,五年前我喝得爛醉,曾經和她在同一張床上,但是不代表我和她有發生什麼事。」也因為這件事,他從此戒酒了。

  「現在死無對證,你怎麼說都成。」她低聲抱怨,「而且當年我和你分手,你也沒有……也沒有追過來跟我解釋啊!」哼,還不是很乾脆的說好?

  程予真揉了揉眉頭,逼自己沉住氣,「當初我以為妳是鬧公主病,過幾天就會和我合好。」

  再說,當年他忙著碩士論文,根本分辨不出她是鬧玩笑還是玩真的。

  後來她以實際的行動給了他教訓……沒想到這女人的腦袋簡單,行動力卻是一流,與他分手之後,乾脆轉學,消逝無蹤,他就算想解釋,也不知道上哪裡找人。

  只怪當初他們都太年輕,以為失去一段戀情只是在人生上添上一筆敗績,壓根兒沒想到這五年來他對她的記憶,其實並沒有被歲月磨去太多。

  五年前他喜歡她,五年後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她既單純又直率,儘管是他人生中遇過在及格邊緣的女人,但他就是喜歡她。

  「我是認真的!」林珈珈只要決定了事情,十匹馬都拉不回來。「我才不會跟你玩心機遊戲。」不是不會,而是她的腦容量真的太小,不適合耍這種勾心鬥角的手段。

  「妳是該對我認真了。」他的俊顏靠近她,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小臉上,嗓音溫醇厚實的說:「珈珈,承認妳也喜歡我吧!」

  「我才……」

  他的薄唇吻住她的紅唇,兩人四目相接,他的眼裡寫滿了霸道,不准她說出他不愛聽的話。

  她在心裡尖叫,他的舌頭又探進她的嘴裡,她應當推開他,然而當她的粉舌與他的舌尖纏捲在一塊時,整個人像是化掉的棉花糖。

  他的吻技太高超,而她太軟弱,最後她還是無能的投降,偎進他的懷抱。

  原來這樣的感覺並不會讓她討厭,甚至……還有些喜歡。

  原來她的心早就背叛了原則與意識,偷偷的把感情投注在他的身上了。

第八章

  做人確實要有原則,但是僅限於還有原則的人。

  對於做事一向只求六十分的林珈珈而言,原則只是束縛自由的教條罷了,所以嘴巴喊著要和程予真切割,也要盡力的撇清關係,到頭來還是無疾而終。

  她必須嚴正的聲明,不是她沒志氣,要接受程予真,而是因為她最不喜歡別人跟她嗆聲,尤其那人還是五年前搶她男友的第三者。

  當年她選擇退讓,將自己的幸福拱手送給對方,沒想到她與對方都落空。

  五年後,爭奪再次發生。

  嗯哼,她再一次聲明,她真的不是稀罕程予真,只是想要維護女人的基本自尊。

  就算她沒有原則,做事永遠只要六十分,但是不代表她的自尊可以任由他人踐踏。

  而且她也見識到自己與何芯靜之間的不同,何芯靜的積極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這時,搬動重物的聲音在一向寧靜的巷弄裡響起。

  林珈珈好奇的走到二樓的窗戶旁,探頭往外一瞧,見到何芯靜的一頭長髮綁成馬尾巴,穿著簡單的T恤和休閒褲,指揮著搬家工人將傢俱一一搬進屋裡。

  什麼?她頓時瞪大雙眼。這女人該不會身體力行,真的搬到他家對面吧?

  她緊蹙秀眉,雙手抓著窗簾,深怕自己眼花看錯。

  不!不管她怎麼看,映入眼裡的女人身影確確實實是何芯靜。

  何芯靜進進出出,忙了一陣子之後,直直走向程予真的家。

  林珈珈倒抽一口氣,想也沒想,立刻轉身,奔出房間,衝到樓下。

  「林珈珈,妳趕著去投胎啊!」林媽媽剛好在客廳,忍不住大聲叨念。

  厚!敵人已經打到她的堡壘,如果再遲一步,就會瓦礫無存,因此她沒時間聽媽媽碎碎念,快步奔向程予真的家。

  當她接近程家門口時,看見身穿浴袍的程予真前來開門,一頭濃密的頭髮還是濕的。

  一開門,他見到時何芯靜,面無表情,冷淡的開口,「有事嗎?」

  「當然。」何芯靜抬起下顎,露出甜美的笑容,「你現在有空嗎?我今天剛搬來,你可以來我家幫我嗎?一道坐坐,一起喝下午茶……」

  坐坐?林珈珈正好趕到,一聽到何芯靜提出的邀約,臉上出現不以為意的表情,不屑的冷嗤一聲,只怕這一坐,又是情不自禁的坐到他的身上吧!

  「真巧啊!」雖然跑得很喘,她還是擠出笑容,卻在見到他衣衫不整的模樣時,差點噴出鼻血。

  他此時說有多性感就有多性感,白色浴袍微敞,露出大半胸膛,還有若隱若現的胸毛,增添他的不羈。

  當水珠自他的髮梢滴下時,她忍不住吞嚥一口口水。

  好啦!她承認他迷人得讓她想要撲倒他,然後吻遍他的胸膛,再一路往下……嗶嗶,再來就是傳說中的十八禁了。

  「哪裡巧?」何芯靜瞪著林珈珈,不悅的反問。

  「不知道何小姐找我的未婚夫有什麼事嗎?」她像一隻驕傲的孔雀,只差沒有翹起小屁屁大肆炫耀,上前勾住他的手臂。

  霎時,她感受到他剛沐浴完的熱氣,並嗅聞到陣陣的沐浴乳香味。

  這樣的男人教人如何不著迷?

  林珈珈的身體非常誠實,有些癱軟的靠著他,似乎很喜歡他身上的香氣。

  「敦親睦鄰,不行嗎?」何芯靜的雙手交抱胸前,「以後我就住在予真的對面,所以希望他能夠多多照顧我。」

  聽著她厚顏無恥的話語,林珈珈不禁氣結。她完全沒將她這個未婚妻放在眼裡,似乎她從來都不是她的對手……厚!太看扁她了吧!

  她更加勾緊他的手臂,像是怕他被其他野女人搶走。

  「不好意思,我的未婚夫很忙,如果妳想要敦親睦鄰的話,我建議妳到鎮公所找鎮長聊一聊,相信很快就會熟悉這裡的一切。」林珈珈抬起下顎,眼光堅定地望向何芯靜,不像以前那般畏畏縮縮。

  很心急氣得快要跺腳,「我說妳這個丫頭……」死丫頭!在老娘的面前跩個屁?

  「哎呀,你的衣服要穿好。」林珈珈忽然伸出手,拉好他的浴袍,遮住他外洩的性感。

  程予真低笑出聲,任由她的小手在他的胸膛上游移,完全不在乎被她偷吃豆腐。

  這死丫頭一定是故意的!何芯靜對程予真真實看得到,吃不到,現下林珈珈的一雙賊手在他的胸膛上摸來摸去,讓她嫉妒得眼底冒出火焰。

  「你的頭髮怎麼還有泡沫?快進去沖洗乾淨。」發現何芯靜一臉不爽,林珈珈不禁心情大好,連忙將他推進屋內。

  他沒轍,只好笑著輕吻一下她的額頭,「那妳等會兒進屋等我。」他使壞的眨了眨眼,便頭也不回的進屋。

  何芯靜見到自己如此不被他放在眼裡,心裡確實很少受傷,也很不甘心,不過都走到這一步了,還是決定堅持走下去,因為不到最後一刻是分不出勝負的。

  「沒想到經過這麼多年,妳還是有點長進。」何芯靜冷冷的嘲諷。

  「人不會永遠處於挨打的地位。」林珈珈插腰,「而且我都退讓五年了,妳還是無法得到他的青睞,應該適可而止了。」

  「適可而止?」何芯靜不怒反笑,瞪她一眼後,撥了撥長髮,「我正想告訴妳,現在才剛開始,就算妳阻止我和他在一起,也無法二十四小時都待在他的身邊。」

  「妳這是什麼意思?」林珈珈不解的問。

  「什麼意思?」何芯靜冷笑幾聲,「過幾天妳就知道了。」

  把底牌掀開,不是自曝其短嗎?她才沒笨到先告知對手。

  林珈珈還想問她,卻見她跩跩的離開。

  哼!就算她無法二十四小時守著程予真,也不會讓何芯靜再次染指他。

  這絕對不是因為她很喜歡他噢!是因為她討厭別人來挑釁她,所以才激起她的競爭之心……

  ******

  林珈珈,妳可以再自欺欺人,沒關係啊!

  自從與何芯靜再次扛上後,林珈珈變得非常自動自發,見到程予真,不再採取閃躲的方式,反而自動接近他。

  她開始與他一同上班,下班後也是飛奔至東方高中,接他下班,兩人再一同走回家。

  至於晚餐時間,她乾脆約他來家裡吃飯,反正她媽媽非常喜歡他,恨不得天天見到他。

  雖然他們沒有二十四小時黏在一塊,但是何芯靜根本找不到機會與他單獨相處,所以這幾天林珈珈的心情特別好。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自從有了愛情的自然,林珈珈整個人容光煥發。

  雖然她嘴硬的表示自己還不會那麼喜歡他,但是也沒有人會拆穿她的自欺欺人,畢竟大家都是她的好朋友,而當一個稱職的好朋友就是要學會睜眼說瞎話,儘管她不時散發出閃光,大家一律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只要豎起耳朵,聽後續的八卦就好。

  這天下午,林珈珈與冉幼嵐一同來到東方高中,準備要與阮校長討論有關季刊的篇幅與報導。

  程予真早已將相機還她,也讓她順利的做完採訪,不過之前她想拿來威脅他的不雅照片全都被刪掉了。

  更惡劣的是,他還將那天兩人歡愛的羞人過程攝錄下來。

  這下他們扯平……不,是她虧大了,最後乖乖的不再提起照片一事,藉以交換他將照片洗掉。

  林珈珈失神之際,阮校長與冉幼嵐正在討論季刊的內容。

  「有了程主任坐鎮,我想明年的入學率應該可以提高很多。」冉幼嵐甜笑的說,希望阮校長日後多多贊助季刊廣告。

  「至少可以留住鎮上的學子們。」阮校長也爽朗的大笑,「而且最近又有一名美女老師申請進來,所以我想請館長派人來採訪新來的女老師。」這下子可就男女同學通吃了。

  「當然沒問題。」只要有錢賺,冉幼嵐連想都不想,立刻點頭答允。「我一定請珈珈做好這次的採訪,讓大家知道東方高中的教師陣容堅強,而且專出帥哥老師和美女老師。」

  「珈珈,這次又要拜託妳了。」阮校長望向林珈珈。

  冉幼嵐見她沒有反應,以手肘撞了撞她,示意她該回神了。

  「啊?喔!」林珈珈揉了揉手臂,拋開激情的記憶,小臉泛紅,傻乎乎的笑著,「沒……沒問題,那名女老師叫什麼名字?我等會兒就可以去採訪她。」

  「她姓何,全名是何芯靜。」阮校長笑呵呵的說,完全不知道外頭的蜚短流長,更不會知道林珈珈與何芯靜目前是競爭對手。

  「什麼?何芯靜?」她立刻彈跳起身。

  阮校長狐疑的望著她,「珈珈,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問題。」她咬著下唇。

  何芯靜實在是太恐怖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竟然還申請進高中當老師,就只是為了接近程予真!

  「珈珈,妳有空的時候就與和老師約個時間,她大都待在保健室……」

  林珈珈倒抽一口氣,臉色當下綠了一半。

  大都待在保健室?那豈不是把羊與狼放在同一室?

  程予真會被吃掉!

  「我現在有空,馬上就去。」她抓起包包和相機,迅速離開校長室。

  阮校長有些愕然,不解的望向冉幼嵐,「呃,也不必急於一時……」

  冉幼嵐強忍住笑聲,打哈哈的說:「阮校長,你也知道,珈珈的優點就是做事很有衝勁。」

  「哈哈,也是。」阮校長大笑。

  若珈珈再沒衝勁的話,她的男人遲早有一天又會被人白白的佔便宜!

  林珈珈衝向保健室,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哼!她絕對不要讓何芯靜有任何的機會,雖然程予真上回已經解釋過,他對何芯靜沒有任何感覺,但是過去的陰霾已深埋在她的心底,一定要捍衛女性自尊到底。

  來到保健室門口,她連門都沒有敲,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

  其中一張床拉上了簾幕,裡頭隱隱約約有兩道人影,還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頓住,五官扭曲。

  不會那麼剛好吧?難道她的第六感這麼準?才這麼猜想,便發現何芯靜和他的淫亂關係?

  可惡!難怪何芯靜來到東方高中任職,他連提都沒提!

  深吸一口氣,她恨恨的咬著唇瓣,雙手緊握成拳,盯著簾幕。

  「別亂動,這樣我很難放進去。」程予真說話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放進去?是要放什麼進去?

  林珈珈莫名的臉紅,想起他與她也曾經在保健室做過十八禁的行為。

  厚!他愈來愈大膽了,現在連門都不鎖嗎?

  她又氣又羞,慢慢的接近簾幕。

  如果這一次真的又被她抓奸在床,他還有借口說自己是被陷害的嗎?

  她的小手抓住簾幕,用力拉開的同時,扯開嗓子大喊:「你們在幹什麼?」裡頭的人無所遁形,有志一同的轉頭。

  映入她眼裡的不是男女交疊的身影,而是一名男學生趴在床上,光溜溜的屁股正對著她。

  她瞬間愣在原地,小臉爆紅,熱燙燙的,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反應。

  「啊……」男學生率先反應過來,連忙拉起褲子,羞得想要挖個洞鑽進去。

  「對……對不起。」她邊道歉邊慌張的拉上簾幕。

  程予真回過神來,見到男學生眼眶含淚,一臉委屈,不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乖,你就當作提早體驗當兵體檢的感覺。」雖然是在安慰學生,可是他的嘴角不爭氣的往上揚。

  林珈珈這小妮子怎麼每次出場都這麼搞笑?

  「嗚嗚……」男學生的臉埋進枕頭裡,「老師,我還是回家休息好了,不……不用幫我……」灌腸了。

  生病已經很可憐了,沒想到還被看光光,男同學甚至還發現程主任的嘴角有愈揚愈高的嫌疑。

  程予真不勉強男同學,知道心靈受創遠比身體生病來得痛苦,於是將灌腸藥放在一旁。

  「要不然你自己來吧!如果你還是很不舒服,記得喊一下。老師先帶她進辦公室,保證不會將這件事傳揚出去。」他退到簾幕外。

  林珈珈滿臉通紅的站在一旁,一語不發。

  她這模樣煞是可愛,不過他還是板起臉孔,朝她使個眼色,「進辦公室等我。」

  她大氣都不敢吭一聲,迅速溜進他的辦公室。

  他脫下手套,洗手消毒之後,才慢條斯理的踏進辦公室,順手將門鎖上。

  「對不起。」她雙手合十,低垂著頭,「我不知道你在忙……」

  穿著白袍的他來到她的面前,「我怎麼覺得妳今天倒像是有備而來?」

  「沒……沒有啊!」林珈珈顧左右而言他,原本的氣勢都消失不見。

  「沒有?」他挑了挑眉頭,勾起她的下顎。「妳當我很好唬弄?還是覺得妳說謊的技巧進步了?」

  面對他的節節逼近,她也只能不斷的後退。

  知道無路可退,她的臀部頂到了他的辦公桌,隨即被他的長臂圈進懷裡。

  「還不老實說?」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小臉上,黑眸微瞇。她嚥下一口口水,終於鼓起勇氣望向他,「說……說就說!為什麼何芯靜成為你的同事,你卻沒有告訴我?」

  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程予真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畢竟他對何芯靜沒有任何感覺,也不在乎她的一舉一動,她做的每件事情在他的眼裡都微不足道,因此根本沒有提起的必要。

  「你無話可說了吧?」她露出人贓俱獲的得意表情,「你說自己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結果還不是隱瞞我……」

  「我說過很多次,我根本就不喜歡何芯靜。」他捺著性子解釋,「而且她有工作的自由權利,這跟我沒有關係。」

  「但是你沒說……」她扁著小嘴,流露出哀怨的眼神。

  「原來妳這麼在意我被其他女人搶走?」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俊顏貼近她的頸子,薄唇輕輕刷過她的肌膚。

  林珈珈全身顫動,舔了舔乾澀的唇瓣,口是心非的說:「我……我才沒有。」

  程予真摟住她的腰,硬是將她抱到桌上,讓她無路可逃,邪笑的說:「原來不誠實的人是妳,看來我需要好好的調教一番,讓妳明白做人要誠實些。」

  過了一會兒,她發現自己只是在浪費力氣,根本無法擺脫他的鉗制。

  不誠實的人,確實是要受一點懲罰。
第九章

  何芯靜申請進入東方高中擔任護理老師,火辣的外表吸引了所有的男同學和男老師的目光,而程予真是唯一的例外。

  一直以來,她在自己的身上投資不少,為的就是迷倒每個男人,經過無數的戰爭,她幾乎戰無不克,理所當然成為男人眼中的性感女神,不應該有男人獲得她的青睞,卻對她釋出的好感毫無反應。

  程予真就是這種不識好歹的男人!

  他對她的明示和暗示都視而不見,甚至她放下身段想要勾引他,也都被他打回票。

  她不懂,為什麼他的條件這麼好,隔了五年,還是選擇林珈珈?

  到底她哪一點比不上那又醜又笨的蠢丫頭?

  何芯靜瞪著眼前正在訪問自己的林珈珈,毫不掩飾的從頭到腳打量著她。

  明明就是前胸與後背都分不清楚的女人,憑什麼將程予真迷得暈頭轉向?

  林珈珈當然很明白何芯靜有多麼討厭自己,但採訪是她的工作,就算她也不怎麼喜歡採訪的對象,還是會盡力完成工作。

  何芯靜與她約在校外的咖啡館,兩人之間充斥著奇怪的氣氛,加上外頭正在下大雨,窗外的景色一片模糊,讓林珈珈顯得有些煩躁。

  採訪的過程中,她沒有被刁難,至少比起程予真,何芯靜確實好搞許多。

  「真不曉得妳哪來的臉待在予真的身邊?」何芯靜逮到機會就要冷嘲熱諷。

  林珈珈雙眼微瞇的望著她,「這個問題,幹嘛問我?問妳自己不就好了?」真是多此一舉。

  「妳!」何芯靜瞪著她。幾年不見,沒想到這丫頭的嘴巴也變得這麼利,連她都說不贏她了。

  「程予真都說不喜歡妳了,妳為什麼還要浪費青春跟他耗?」林珈珈很認真的問,並不是在訕笑對方。

  「妳這丫頭懂什麼?像妳這種沒神經女人,予真給妳的愛簡直就是浪費。」何芯靜冷冷的說。

  她沒神經?林珈珈不服氣的反問:「那妳有沒有想過,妳給他的愛其實也是多餘的?」

  何芯靜頓時像是嘴裡被塞滿了黃蓮,無法反駁。

  沒錯,程予真對她的愛根本總是視而不見,倒追他這麼久,她老是碰釘子,但就是不想放棄。

  「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何芯靜冷哼一聲,「妳如果不愛他的話,就盡早離開他吧!」

  「誰說我不愛……」林珈珈頓住,察覺到自己說了些什麼。

  她……愛程予真?

  突然,像是心底的小秘密被公諸於世,她一時之間無法做任何反應,小臉微微漲紅。

  「哈。」何芯靜覺得好笑,嘲諷的說:「妳連大方的跟他說我愛你都辦不到,還敢在我的面前大言不漸的說妳愛他?」

  林珈珈倔強的望著她,冷冷一哼,「有人規定一定要把愛掛在嘴上嗎?」

  「妳愛誰是妳的自由,當然,我愛予真也是我的自由,妳這個死丫頭有什麼資格說我的愛對他而言是多餘的?」何芯靜不滿的抗議。

  「付出的愛得不到回應就是多餘的。」林珈珈直視著她的雙眸,逼自己心平氣和的開口,「而妳的愛不但浪費在他的身上,無形之中還增加他的負擔,妳難道不明白?」

  我怎麼可能不明白,只是逼自己不去面對事實!何芯靜在心底大喊。

  人就是這麼奇妙,輕易得到的都覺得太廉價,死命追求的才會覺得很珍貴。

  這麼多年來,她也曾經借由其他的男人來忘記程予真,可是偶爾回想起自己付出了多少,卻沒有得到任何加贈,不甘心又始作祟,於是她瘋狂的打探有關他的消息,每一次都告訴自己,只見他最後一面……這種病態的行為是惡性循環的,像是吸毒後上癮,讓她無法自拔的向下沉淪。

  全天下只有一個程予真,所以她怎麼也無法阻止自己,就是想將他佔為己有。

  而她只想擁有他一次,有這麼困難嗎?

  「如果妳願意自動退讓,那麼對誰都不是壓力了。」何芯靜望著她,驕傲的抬起下巴。

  林珈珈雙眉緊蹙,彷彿坐她面前的是個聽不懂地球話的外星人,兩人中間隔著無比大的銀河,毫無交集。

  「愛情不是說讓就能讓。」她邊說邊收拾桌上的東西。

  外面依然下著大雨,可是她不想留下來與何芯靜進行無意義的對談。

  「就是因為妳不肯退讓,我才要從妳的手中搶走。」

  「這一次不管妳用什麼計謀或是手段,我都會緊緊的抓住他不放。」林珈珈一臉堅定的說。

  她早就決定留下來迎戰,不再逃跑,畢竟東方鎮是她的地盤,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當只縮頭烏龜。

  何芯表同樣露出毫不畏懼的表情,迎向她的目光。

  她們都明白,除非對方徹底的消失,要不然女人的戰爭依然會如火如荼的打下去……

  ******

  要她退讓?

  五年前她退讓過了,可是他們並沒有在一起,而今後何芯靜也不會和他有任何結果。

  這時候林珈珈才真正相信,當年程予真並沒有背棄她的愛情,是她自卑又膽小,先放棄了當初的所有可能。

  如果五年前她更加堅持、積極,是不是她和程予真就不用空白五年?

  林珈珈離開咖啡館,走在大雨滂沱的無人路上,不斷的回想剛剛的對話。

  背棄愛情的人不是程予真,原來是她!

  她錯過與他相愛的五個年頭,只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誤會。

  五年後的現在,她卻還是嘴硬,聲稱自己不愛他……

  婚都訂了,再多的理由都只是掩飾心慌的借口,她的心早就在不知不覺間沉淪。

  她是什麼時候對他心動的呢?

  林珈珈撐著雨傘,踏上東方橋,看見橋下的河水暴漲,忍不住停下腳步。

  這場大雨實在驚人,讓河水變得湍急。

  雖然撐著雨傘,她的身子有一半都被打濕了。

  邁開步伐,她邊走邊想,然後又停了下來,小臉莫名的泛紅。

  林珈珈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程予真的呢?

  她的心裡似乎有了答案,但是答案讓她恨不得馬上跳進河裡。

  原來五年後重逢的第一次見面,他再度勾起他過往的記憶,像是被打開了潘朵拉的盒子,瞬間飛出過往的喜怒哀樂,同時也飛出這五年埋藏在心底的迷戀與愛情……

  她一直不肯承認迷戀與愛情是自己親手埋下的,習慣性的又以逃避做為終結。

  不承認,不代表未曾發生過,有時候只是人們假裝已遺忘的一部分。

  她假裝自己已經不愛他,也假裝自己不會為他再次動情……明知道無法與命運對抗,但她不是浪費力氣去做抗衡。

  寧可逃避,也不願意再受傷,因為她痛過。

  就是因為深深的愛過,所以她怕程予真再次出現,又會讓她陷入痛苦的泥沼中。

  不過她好像太杞人憂天了,和他相處的這段日子,兩個人儘管吵吵鬧鬧,竟然還帶點甜蜜。

  這時候她像是開竅了,原來她一直排斥他,是怕洩漏了藏在心底的愛意……

  雨水飄到她的臉上,卻無法讓紅燙的臉頰降溫。

  當她站在東方橋的欄桿旁發呆時,一輛車子開了過來。

  雨刷不停的擺動,開車的人正是何芯靜。

  該死的林珈珈一走出咖啡館,她也跟著離開,沒想到冤家路窄,竟然又在半路上遇見。

  不過她沒有什麼同情心,不會邀請情敵上車。

  她此時恨不得林珈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最好永遠都不要再出現。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她雙手緊握著方向盤,雙眼直盯著前方的女人。

  林珈珈回過神來,看見有輛車子開了過來,還以為是哪個好心的鎮民想邀她上車避雨。

  在她天真的這麼想著的同時,黑色車子竟然加速行駛,直直的衝向她。

  她發現有些不對勁,下意識的尖叫,然後丟下雨傘和包包,反射動作的跳到欄桿上頭,避免被車子撞到。

  黑色車子繼續衝向她,絲毫沒有減速,駕駛的目標似乎就是她。

  林珈珈進退兩難,下面是暴漲的河水,前方有衝撞而來的車子,眼看就要在劫難逃……

  突然,她看清楚坐在車內的駕駛,竟然是……何芯靜?

  何芯靜踩著油門,目露凶光。

  不過當車頭要撞上欄桿時,她用力踩下煞車,車子倏地停止,濺起極大的水花。

  突如其來的水花讓林珈珈反應不及,身子不穩的往後倒,墜落橋下……

  車內的何芯靜呼吸急促,瞠大雙眸,四周只剩下雨聲,以及雨刷左右擺動的規律聲音。

  林珈珈……真的在她的眼前消失了!

  她失神的想著,然後看見掉落在地上的雨傘和包包,包包裡的東西灑了一地。

  沉吟一會兒,她開門下車,拾起地上的東西,再鼓起勇氣往橋下一看。

  也許太過幸運了,林珈珈並沒有掉進暴漲的河水中,而是掉落在岸邊。

  她因為受到撞擊而失去意識,平躺著,一動也不動。

  何芯靜看看四周,最後決定將她的東西全都丟進河裡,隨即坐進車裡,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滂沱大雨中,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除了地上那個被淋濕的林珈珈的相機……

  ******

  好冷……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珈珈睜開雙眼,雨勢不是很大,不斷的落在她的身上和臉上。

  因為自橋上墜落,她感覺全身疼痛,腦袋有些暈眩,無法使出力氣,更別說是坐起身。

  嬌俏的小臉此時幾乎沒有血色,連雙唇也是一片慘白。

  她想要大叫,希望路過的人能發現她,卻只能發生低吟聲,而那低吟聲也被雨聲覆蓋,根本無濟於事。

  她試圖挪動身子,但是撕裂般的疼痛讓她的五官都扭曲了。

  暴漲的河水偶爾還會打在她的身上,她逐漸的失溫。

  在墜落橋下前,她確確實實見到開車的人是何芯靜。

  原來何芯靜真的打算讓她徹底的消失,所以才開車衝撞她?

  如果她沒有墜落橋下,結果又會是如何?

  林珈珈瞇著雙眼,望著烏雲密佈的天空。

  閃電不時的劃過天空,緊接著響起雷聲,似乎替她喊出心裡的不爽。

  但是,有什麼用?

  她現在幾乎是半殘廢,連動的力氣都沒有,而且又濕又冷,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尤其天色愈來愈暗了,等到天色完全暗下來,更不會有人發現她孤零零的躺在這兒。

  她……該不會就這樣去見閻王吧?

  不會吧?

  她林珈珈雖然平時沒有錢造橋鋪路,但是偶爾也會買彩券做公益,難道老天爺真的要亡她?

  就算真是如此,那也乾脆點,幹嘛讓她像個死人動彈不得,又濕又冷,全身打著冷顫?

  唉,她怎麼這麼衰?

  不,不對,不是她衰,是程予真怎麼這麼帶塞?跟他談感情,傷心傷肝也就算了,奉獻肉體也認了,怎麼現在連她的命都要賠進去?

  這是所謂的「愛到卡慘死」嗎?

  呸呸呸……沒事幹嘛詛咒自己?她就算不能吃到一百二十歲,也想活到六十六歲,人生至少要來個六六大順啊!

  再說,她還有好多心願未了,像是存錢出國,再買個高廣角鏡頭,穿上白紗……

  啊,對了!她再過不久就要和程予真訂婚了,都還沒向他承認自己的感情……老天爺不會讓她如此的遺憾吧?

  她皺了皺鼻子,發現此時想哭也哭不出來,因為意識漸漸模糊,腦海裡開始出現以前發生的事,不斷的向前倒轉……

  直到回到她與程予真相識的那一年,那種悸動依然深深的藏在她的心底,似乎未曾消失過。

  是啊!她承認自己是喜歡他的,只是從未親口告訴過他。

  其實當他出現在她的眼前那一刻,她既驚喜又高興。

  原本以為會機會告訴他,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她這輩子出的狀況又特別的多。

  唉,真是失算。

  林珈珈再次陷入黑暗前,最惦記的還是那件事,她還來不及將喜歡程予真的心情告訴他呀!

  天色漸暗,吞噬了所有的光芒,也同時吞沒了她的神智,以及不斷流失的體力與體溫……
第十章

  程予真在辦公室時,接到了圖書館館長打來的電話,詢問他,珈珈是否還留在學校?

  都已經下課近半個小時了,他也在等她,然後兩人一同走回她家,一起吃晚飯。

  這些日子他們已經養成了這種習慣,就算她遲一些下班,也會主動打電話告知,不會讓他苦苦等候。

  但是,今日不一樣。

  館長打電話來詢問她的下落,並告訴他,她正午就外出,說是要到東方高中採訪何芯靜,都已經下班時間了,還未見到她的身影。

  一聽到何芯靜的名字,他升起不好的預感。

  掛斷電話後,他先到教職員辦公室去找何芯靜,其他老師告訴他,她因為下午沒課,所以外出。

  他當下心生惡寒,連忙回辦公室拿車鑰匙與手機,離開學校,去尋找她們兩人。

  他撥打林珈珈的手機,發現無人接聽,又連忙冒雨開車來到林家,她也沒有回家。

  這下子,他的心情更是煩躁。

  接著他撥打與林珈珈有關係的友人,但得到的回應都是不知道,讓他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最後他想到何芯靜,撥打她的手機,沒人接聽,於是跑去按她家的門鈴。

  過了半晌,她才慢條斯理地打開了門。

  「予真?」她一頭濕髮,穿著粉紅色浴袍,一副剛洗好澡的模樣。「你怎麼全身濕漉漉的?快進來呀!」

  程予真一動也不動,冷著一張俊顏,定定地望著她。

  「怎麼了?」

  「珈珈呢?」他激動地抓住她的手臂,指甲陷進她的肌膚。「為什麼只有妳一人回來?」

  「我……我怎麼會知道?」她的眼神飄移,臉上閃過一絲遲疑。「她去哪兒,你怎麼會跑來問我?你應該打她的手機……」

  「何芯靜!」他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妳平時想要怎麼糾纏,我都當做無傷大雅的事,但今天珈珈是與妳見面之後便失蹤,妳還敢說與妳無關?」

  「你……你放開我,你抓疼我了。」何芯靜用力掙脫他的大手,「你就這麼在意她?我呢?從研究所到現在,我對你的心,你不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眷戀那個蠢丫頭?」

  「因為妳不是林珈珈。」這個答案,他告訴她很多次,但是她依然十分執著。「妳和珈珈見過面之後,她上哪裡去了?還是妳又與她說了些什麼?」

  那個丫頭該不會又因此不告而別吧?

  程予真的背脊竄過一陣冰涼,不好的預感始終盤踞心頭。

  何芯靜很不甘心,儘管這不留情的拒絕已經聽過太多次,,她還是異常執著。

  「你就只關心她?我呢?我追你不只五年了,你為什麼不給我一次機會?」何芯靜崩潰似的,大聲嘶喊,「予真,你清醒一點,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最愛你,難道你不願意認真的看看我?」

  她突然抱住他的腰,彷彿想要追求她渴望的一絲溫暖。

  程予真站在原地,看著她大哭大叫,眉頭緊蹙,但他是個冷靜的男人,知道事情有輕重大小之分,而且他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與她爭辯愛與不愛的問題。

  不曾心動過,也就沒有討論的價值。

  說他絕情也沒有關係,但這些都是來自於他對她的無情,他從一開始就拒絕她的付出,因此不覺得自己應該要回應她的感情。

  對於不喜歡的人和事物,他總是無心又無情。

  「妳和珈珈約在哪裡見面?」他的聲音壓低又冷然。

  何芯靜一愣,還打了個冷顫。

  林珈珈被她逼得跳下橋……她抿著唇,不敢說出事實。

  「妳別說妳不知道,如果不想把事情鬧大,就告訴我,妳和珈珈約在哪裡見面?」他不是請求,而是警告。

  她鬆開雙手,退後幾步,望著他。

  這個時候如果說出實話,她一定很難脫罪;若是不實話實說,眼前的男人絕對不會輕易的饒過他。

  深吸一口氣,她不甘不願的開口。「我和她約在香園咖啡館,訪問結束後,她就離開了,我……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程予真二話不說,轉身飛奔至大雨中,顧不得會被雨淋濕身子。

  何芯靜臉色慘白的跪坐在地上,看著他逐漸模糊的背影……如同她的愛情,再一次無疾而終。

  ******

  林珈珈的情形十分淒慘。

  經過醫生的檢查,她有輕微的腦震盪、骨折、失溫和發高燒。甚至差點引起肺炎。

  昏迷了好幾天,她偶爾睜開雙眼,沒多久又昏睡過去。

  程予真心知肚明,她跌落橋下這件事絕不是單純的意外,畢竟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自行跳下橋?

  這原因,還是出在何芯靜的身上。

  只是當他與警察一同來到何芯靜租賃的房子,卻發現她早已收拾行李,離開東方鎮了。

  警方立刻展開追查行動,最後找上她的戶籍地址,才知道她早就搭乘飛機,前往大陸,近期內沒有回來的打算。

  很顯然的,她與珈珈跌落橋下這件事脫離不了關係!

  程予真又氣又恨,兇手逃逸無蹤,留下珈珈在病房內受苦。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心存歹念的何芯靜再也無法接近他們,因為她只要一踏上這裡,馬上就會被拘捕,再也沒有辦法傷害珈珈。

  自從林珈珈轉到普通病房後,程予真幾乎是一下班就趕到醫院,不但在醫院裡沐浴、吃飯、連睡覺也是陪在她的身邊,完全不假他人之手,親自照顧她。

  他知道自己是間接兇手,若不是他的關係,她今天也不用受這樣的罪,所以自責不已。

  單人病房十分安靜,儘管她還在昏睡,他依然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只能翻閱雜誌,度過每個夜晚。

  剛開始林家三兄弟非常不諒解,都是因為他,才會讓自家小妹受這麼嚴重的傷,到現在都沒有清醒。

  若不是林媽媽擋在他的前面,否則程予真再怎麼勇健,也承受不住三個大男人的拳頭。

  經過他不眠不休的照顧林珈珈的這段時日,林家三兄弟總算對他露出了比較好看的臉色。

  至少這男人是真心愛著小妹,並沒有藉故落跑或是推卸責任,反而很有耐心的等著小妹醒來。

  總是在晚上出現的常小樂,今天也提了一隻保溫盅來到醫院。

  「珈珈還沒有清醒嗎?」她來到床畔,看著昏睡的林珈珈。

  「她睡睡醒醒,不過今天總算能自己吃藥了。」程予真站起身,也看著林珈珈的睡顏。

  「你一定還沒吃飯吧?」常小樂將保溫盅遞到他的面前,「這是阿姨要我帶來給你的,他說你最近胃口一定很不好,所以他熬了藥粥,說是可以補氣養肝。」

  「謝謝。」他接過保溫盅,拉來張椅子讓她坐下,自己坐在一旁,打開保溫盅的蓋子。

  一股清香的藥味充斥鼻腔,他慢條斯理地吃著。

  常小樂看了好友一眼,然後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雖然她與程予真不熟,對他也是保留評價,不過這幾天看見他不眠不休的照顧珈珈,只要是有關珈珈的事,他都親力親為,決不推辭,叫人從心底裡相信,他是真心喜歡珈珈。

  唉,林珈珈,妳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怎麼了?」程予真對上常小樂的眼神,微笑的問。

  「嗯……」她低吟一聲,雙眼骨碌碌的轉動。「珈珈若是一直這樣睡睡醒醒,你還會不會留下來?」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她。」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人性是需要考驗的,經過考驗才會看出真情與否,所以這種假設性的問題,得到的答案不一定正確。

  於是,她又換另一個方式問。

  「如果她復健不成功,日後行動不便呢?」

  「不管她變得如何,我可以當她的雙手、雙腳。」他平靜的說,沒有任何矯揉造作。

  這麼深情?常小樂定定地看著他,發現他的雙眼炯炯有神,而且語氣沒有一絲遲疑。

  「等珈珈醒來,聽到你的這番話,肯定會高興地噴淚。」

  他們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殊不知病床上的人兒已經醒來,只是因為眼皮太過沉重,無法睜開眼睛。

  林珈珈聽到常小樂的聲音,想要動動身體,卻發現自己全身無力,就連雙腿也如同石塊般沉重。

  難道真如小樂說得,她日後就算復健也會行動不便?

  她悶悶的想著,發現四肢依然不動的擱在床上,任憑她使出吃奶的力氣,也不聽她的使喚。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閉著雙眼,不禁鼻酸。

  沒想到自己的命是救了回來,卻落得一身殘疾……

  雖然她明瞭身殘心不殘的道理,可是好歹二十四年來過慣了四肢健全的日子,如今失去了正常行動的能力,難免有些無法接受。

  自己殘廢還可以振作,反正她林珈珈天生就是一個樂天派的人,只是……一想到日後的生活需要家人的幫忙,忍不住悲從中來。

  再說,她本來就是一隻醜小鴨,再怎麼蛻變,還是高攀了程予真,若日後她真的變成了殘廢,豈不是對不起程家父母?

  有個不完美的女友就已經夠悲慘了,如今這個不完美的女友還殘廢了,需要他的照顧,怎麼說也對他不公平……

  程予真吃完藥粥後,將清洗乾淨的保溫盅交給常小樂。

  「那我先回去了,晚安。」常小樂起身,離開病房。

  他來到床旁,溫柔的撫摸她的臉頰,低聲的說:「珈珈,對不起,是我害妳這麼痛苦……希望妳快點把病養好,從今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妳。」

  他無法為她向何芯靜討回一個公道,一切只能等何芯靜回到台灣,才有辦法以法律制裁她。

  神志迷糊的林珈珈聽了,卻扭曲了他的意思。

  她不需要他因為同情而委屈自己待在她的身邊呀!

  她不需要他這樣的愛……真的不需要……

  ******

  又過了十幾天,林珈珈總算可以半躺在床上。

  這段復原的期間,她看得出來程予真是真心對她好,但是他對她愈好,她的罪惡感就愈重。

  自卑的種子又偷偷地萌芽,在她的心底扎根。

  她不敢詢問有關自己身體的問題,深怕醫生給她的答案是不樂觀的,於是假裝會復原,會再像以前那般活蹦亂跳。

  隨著時間的流逝,當程予真去上班的時候,林珈珈總是望著裹著石膏的雙腳。

  若是她日後真的殘廢了,對他公平嗎?

  這個問題困擾了她好多天,也一直思考著,直到前幾天程媽媽特地南下來關心她,一見到程媽媽,又讓她更有罪惡感。

  程媽媽是個很溫柔的女人,要她放寬心,好好地養病,不管是她養病的期間,或是以後的日子,他都會盡心盡力的照顧她。

  一聽到程媽媽的安慰,她心頭一暖,但是又有小小的悲哀。

  所以這幾天她總是在想,她真的要拖累程予真嗎?他是個優秀的男人,若是多了她這個負擔,他平順的人生豈不是被她打亂了?

  她打算告訴他,希望他們之間的關係能就此結束,婚也不用訂了,就停在這最美的一刻吧!

  知道他有照顧她的那份心,她倍感安慰,但是她何德何能要求他照顧殘廢的她?

  林珈珈正在胡思亂想之際,程予真走進病房,左手提著兩人今天的晚餐,右手則提著她愛吃的水果。

  「妳今天過得好嗎?」他來到床畔,吻了下她的額頭。「怎麼露出一張苦瓜臉?餓了是不是?」

  他微微一笑,連忙為她準備晚餐。

  「那個……」她咬了咬唇,有話不說,都快憋出病了。

  結果她還是來不及將喜歡他的心情告訴他,硬生生的又埋進心底。

  唉,長痛不如短痛,她再拖下去,到時候就更不容易說出口了。

  「嗯?」程予真望著她,等她說下去。

  「我想跟你說一件事……」她的聲音細如蚊蚋。

  「什麼事?」他還是聽見了,病人最大,於是洗耳恭聽。

  「我們……」她做了個深呼吸,一鼓作氣的開口,「我們就到此為止吧!我不想和你訂婚,也不想和你有任何未來,希望從今天開始,我們好聚好散……」她還說了一大串,但是零零落落,不成一個句子。

  程予真停下動作,安靜的傾聽她說的每一字、每一句。

  五年前她也是哭著和他提出分手,他還記得當時的震撼不比今天來得小,同樣都叫他屏氣凝神。

  「理由呢?」不同的是,五年後他不會重蹈覆轍,而是直接追問理由。

  「理由……理由……」林珈珈愣了一下,秀氣的眉頭微蹙,淚水滑落臉頰。

  想要與他徹底劃清界限,原來還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他歎了一口氣,拉了張椅子,坐在床旁,打算問個清清楚楚。

  「妳是在氣我害妳受傷嗎?」他溫柔的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如果是因為這件事,我向妳保證,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意外。」

  「不……不是……」不是這樣的!她拚命搖頭,淚水也不斷地落下。「我發生意外跟你沒有關係,你不要自責,我不會要你對我負責,所以你不要把我視為你的責任,所以……所以……」

  「我怎麼可能不自責?妳身上所有的傷口,我巴不得為妳承受。」

  「不要……不要……」她不斷的搖頭。「我就是不想成為你一輩子的負擔,才想要和你劃清界限……」

  程予真蹙起眉頭,雖然覺得她說的話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安撫道:「我不可能放著妳不管。」

  「為什麼?我有可能會變成一個殘廢,難道你願意一輩子照顧我,保證不嫌煩?」林珈珈忍不住嘶吼出聲,「我不要你因為罪惡感而照顧我,那對你我而言,都會變成負擔!」

  殘廢?他望向她裹著石膏的雙腳,沉默了許久。

  「妳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誤會了?」他抽離剛剛那悲情的氣氛,轉移話題。

  「什……什麼?」她不禁怔愣住。

  「妳只是輕微骨折,那有可能變成殘廢?」她會不會太誇張了?

  「真的只是輕微骨折?」她眨了眨濕潤的眼眸,嗓音乾啞的問:「就算拆了石膏,我也不會變成跛腳?」

  「不會。」程予真認真的說。果然這女人很愛胡思亂想。「妳剛送進醫院時,有輕微的腦震盪、骨折、失溫和發高燒,還差點引起肺炎,除此之外,其他都很正常。由於妳平時太活蹦亂跳了,我才讓醫生幫妳打上石膏,骨頭也會復原的比較快。」

  「呃……」真的假的啊?

  他揉了揉她的髮頂,溫柔的問:「林小姐,是誰跟妳說妳會變成殘廢?」

  她又忍不住哭起來,半晌,才哽咽的說:「還好沒有變成殘廢,這樣我就不用擔心自己會成為你的負擔,再和你分手了……」」

  看她哭得這麼淒慘,他做到床沿,將她摟進懷裡,輕聲的問:「妳這個呆子,妳提出分手就是不想成為我的負擔?」

  「是啊!」林珈珈點頭,「我完好無缺時,大家總是笑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如果我還成了跛腳,豈不是在糟蹋你!」

  他忍俊不禁,還是很溫柔的安慰她,「就算妳以後真的行動不便,我還是不離不棄。」

  「為什麼?」他幹嘛這麼傻,把一個麻煩往身上攬?「就算你不照顧我,也不會有人怪你。」

  「這無關道義責任。」程予真沒有解釋太多,畢竟太深奧的道理她一定不懂。「如果今天換我躺在床上,妳也會棄我而去嗎?」

  「不會。」她想也沒想便搖頭,「這樣你就稍稍不完美,配我剛剛好。」

  「為什麼?」他學她反問。

  「因為愛啊!」她脫口而出。

  他笑彎了黑眸,直瞅著他。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的粉頰瞬間泛紅。

  「原來妳早就愛上我了。」他像是抓到了她的小辮子,薄唇刷過她的臉頰。

  她羞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不過最後還是坦白的說:「對啦!我就是愛上你,所以才希望你能夠幸福,這樣你高興了吧?」

  程予真大笑了幾聲,將她摟得更緊,「妳難道還沒有發現我的幸福就是愛上妳?」

  「是……是這樣嗎?」林珈珈面露疑惑,「你……你真的愛我?」

  女人總是對男人的愛抱持著懷疑的態度,尤其是這麼好的男人跟她告白,覺得非常不真實。

  「難不成要我現在身體力行,向妳證明?」他挑了挑眉頭,邪魅的笑說。

  她咬了咬唇,小聲的說:「不……不用啦!」

  「拜託妳,以後如果對我有什麼誤會,麻煩先求證過,再跟我攤牌,好嗎?」他無奈的望著她,「妳這六十分的個性,怎麼經過這麼多年,還沒有學乖?」

  「那個……」她不好意思的抓抓臉,「六十分也算及格啊!」

  「麻煩妳以後有點志氣,讓自己的個性積極一些,好嗎?」程予真勾起她的下顎,嚴峻的開口,「不要那麼快在我身上貼上標籤,動不動就要和我分手。」

  「誰叫你那麼完美!」林珈珈努了努嬌艷的唇瓣,「所以連一點點錯也不能犯……」

  他失笑,她怎樣都有話反駁,於是乾脆吻上她的唇,封住教他又愛又恨的唇瓣。

  如果他沒有和她重逢,他想,自己完美的人生也會有個缺口,因為失去她,他的心底總是有一抹悵然。

  現在找回來了,他的人生才算是完美。

  就算未來的她依然是六十分,有他這個滿分的男人罩她,相信日後的日子全都會順利過關。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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