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是他的一舉一動在腦海裡盤旋徘徊;
想念,是她的一顰一笑在身體裡膨脹流洩。


嚴君堯第一次見到汪甜,她正騎著腳踏車;
第二次見到汪甜,她正大義凜然的大罵負心漢;
第三次見到汪甜,她正和一群慾女們劃分界線……
連著三次偶遇,嚴君堯一次比一次覺得她可愛,
更讓早已在女人堆放肆多年的他,只想靠她更近。
見她笑,他也笑;看她滿足,他也滿足,
只是一向天真活潑的汪甜,當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小女人,
從不當他是個男人,連「孤男寡女」的危機意識都沒有,
傻得以為他只想找她「蓋棉被,純聊天」。
看來,自己非得先把她帶上床「壓榨」一番,
讓她好好認清他的「男性本色」,可向來自命風流灑脫的他,
明明不想因一株小草而放棄森林,但想到他的小草將要任人啃、
任人吃時,便怒不可遏的發現,在他想重新再追求她一次時,
她身旁不只有了另一個他,冷淡的她卻只淺笑對他說:「嗨!」


  楔子

  他敢用自己最心愛的那把手術刀打賭,眼前這種讓人咋舌的美景,絕對是他睡著之前沒有想到過的。
  連續五十六小時沒有闔眼,三台高難度的複雜手術作下來,中間連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都沒有,嚴君堯感覺自己的精力到了極限。
  如果不是這三個手術都勢在必行,實在排不開,不然,他不會讓自己這麼累。
  狠狠地灌下三杯濃濃的黑咖啡,那種苦澀讓他稍稍恢復了點精神,開著自己上個月剛換的法拉利,在深夜無人的街道上飛馳而過。
  時針指向清晨四點三十五分,就算一向以夜生活豐富聞名的紐約人,此時此刻,大部份都在柔軟的床上安眠,寬闊的路面只有隱隱的街燈與他作伴。
  那醇苦的黑咖啡,此時也不能讓他覺得有多清醒。
  嚴君堯從來都是一個非常愛惜自己羽毛的男人,當他感覺到睡意不斷來襲時,果斷地踩下煞車,按下車窗,他摸出一盒菸來,想要提提神。
  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抽菸的。他是醫生,而且據說是一個醫術非常不錯的醫生,他知道菸對人體有害。不過,偶爾還是可以例外。
  清晨特有的新鮮空氣,讓他覺得呼吸起來非常舒服。
  這是一條產業道路,兩旁都是高大的樹木,夏季時分,只是四點半,天空已經透出淡淡的薄曦。厚重的紫藍色,在天幕上刷下一筆又一筆的濃彩,層層堆疊一直到天的那一邊,如油畫般,美麗並且壯觀。
  他輕輕地靠在柔軟的椅背上,香菸在指間輕點,忽然失去了抽它的興致。
  也許,在這樣寧靜而又平和的時刻,小小地休憩一下,並不算過份吧?
  微風微拂,鳥兒輕唱,他睡著了。一陣悅耳的鈴聲,將他從精疲力竭中悠悠喚醒,素來淺眠,一睜開眼眸,一雙纖細修長的漂亮腿兒印入眼簾。
  他漆黑的瞳眸,倏地一亮,真是驚喜。
  甜美帶著大無畏的天真,像精靈一樣的女聲在手機恣意地歡唱著。
  他欣賞的目光,順著那輕點路面的腳,一路往上。
  女孩有一雙漂亮到不可思議的長腿,騎在腳踏車上,一隻腳撐著路面,一隻踩在踏闆上,因為輕微用力,皮膚緊繃,像牛奶一樣的膚色,誘惑得讓人想直接伸手去摸,看是不是真的那麼光滑白嫩。
  她的年紀應該很輕,穿著短短的熱褲,大件的T恤罩下來,只能看到一點點的褲邊。烏黑的頭髮簡單地紮了一個馬尾,顯得俏皮可愛。
  他坐在車上,只能看到她一點點的側面。
  她停下來的原因,必然是那支歡唱的手機,但她卻沒有接,只是握著它,低頭看著。
  他頗有興味地望著她,能夠想像,此時女孩眉兒肯定是緊皺的。
  看來,這是一通不受歡迎的電話。
  就在這個時分,清晨六點整,他靜靜地坐在車裡,透過清淺的車窗,望著不遠處那個女孩。
  薄薄的初陽,淡淡地灑在他們之間,一切,美得像是一幅畫一般。
  終於,手機停止了它的歌唱,看來這場耐力較勁,女孩獲勝。
  她收起手機,略略轉頭,再度踩上腳踏車,賣力地往前踩去。
  只是一個很快的瞬間,天生的好視力,讓他看到了她的模樣……甜美、可人,帶著一點點的嬌憨,很是青春。
  嚴君堯淡淡一笑,發動引擎,不到兩秒鐘,這條寬闊的道路上,再度恢復成一片寧謐。

  第一章

  這是一家非常優美有格調的餐廳,以食物精美、環境舒適而聞名紐約。
  嚴君堯嘴角勾著淡淡的笑,望著細緻桌布上擺著的餐盤,名廚精心烹製的牛排煎得芳香誘人,就連一旁點綴的蔬菜都像藝術品般。他握著餐刀,手指鬆鬆地扣著閃亮的餐具上,修長的指,乾淨修剪得恰到好處的指甲,動作熟練優美,清儒爾雅。
  「堯,你什麼時候有空陪我去看那條項鍊?」珍妮佛美豔的五官,在溫柔的燈光下撩人至極,塗成誘人嬌紅的嘴唇嘟起來,好像在邀人親吻般,「你不知道那鑽石切割得有多漂亮,當我看到它的第一眼時,就覺得那是天生為我設計的……」
  他帶著縱容的微笑,傾聽著女伴詳細地描述那串項鍊美得有多麼驚人,與她絕配到多麼可怕。她講完後,用最完美的笑容,噘起唇兒,撒嬌般地望著他時,他笑了,放下餐具,握住她保養得滑嫩的手,爽快地給了她要的答案,「買吧。」
  「真的嗎?」她驚喜地睜開眼眸,那可是價值幾萬美金的奢侈品呀。
  「當然。」
  「謝謝你,親愛的。」她開心地起身,在他的唇上響亮地親了一下,笑顏逐開。
  嚴君堯拿起桌上的帕子,將她留在唇上的顏色擦掉,端起一旁漾著紅寶石色澤的酒,輕輕地一晃,淺啜,天生帶著笑意的眼眸,望著她迷人的臉龐,「我不介意妳晚上好好表現,嗯?」
  珍妮佛那勾魂的眼睛,挑逗地回望他,「你想要怎麼玩,都可以,我是你的!」
  嚴君堯愉悅地笑了,他享受這樣輕鬆自在的關係,喜歡像珍妮佛這樣放得開的女子,成熟美豔,深諳男女之間的情事,玩的時候,要多瘋都可以;散的時候,拿自己該拿的,乾淨俐落。
  很典型的紐約女人,所以,他在美國如魚得水。
  珍妮佛望著他,嚴君堯真的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他有著東方男子的清雅,眼眸深深如墨玉一般,嘴唇薄薄的,線條分明。
  他們相識快一個月,她是頗有名氣的電影明星,在演藝圈浸淫了近十年,什麼形形色色的男人沒有見過,可是,她就真的沒有遇到過像嚴君堯這樣的男人。
  他大方溫柔、彬彬有禮,就算心裡知道他只是跟她玩玩,但她還是忍不住沉迷。他對她不像別的男人那麼不尊重女人,他溫柔體貼地滿足她的需求,送她昂貴的禮物。
  做愛時,體力好得難以想像,給她帶來從未有過的高潮!跟他在一起的時光,她會有一種錯覺,彷彿他是喜愛著她。可是她知道,一切只是自己的迷思。
  她著迷於這個男人的一切,但閱人無數的雙眼告訴她,這個男人,是不能惹的,他斯文俊朗的外表之下,深不可測……
  所以,她可以喜歡他,卻絕對不敢愛上他!是的,不是不愛,而是不敢。
  她知道,自己充其量只是他的玩伴而已,而他的女人,也不會只有她一個人。嚴君堯與無數的名媛明星來往,他是花心的,也是多情的,可是,卻沒有一個女人在分手後會說他的壞話,提到他時,都是感歎在一起的時間太短暫了。
  現在珍妮佛終於明白,原因在哪裡了。她沒有別的願望,只希望,她的時間可以再長一點,就滿足了。
  他們輕鬆地聊天,享受美食、享受這餐廳的舒適氣氛。
  現在正是晚餐時分,餐廳裡的客人很多,但大家都低聲交談,音樂如水,一切一切都那麼完美。耳邊,是美女磁性的嗓音,說著圈內的一些事情,這些他其實都沒有分毫的興趣,但他會聽,至少這是禮貌。
  淡淡地掃過餐廳,端著盤子來回穿梭的侍者,面帶微笑的客人,一切都很平靜。
  突然,他的眼眸一閃,看見一群青春洋溢的女孩從餐廳入口處走進來,最前面的那個女孩,看起來有點眼熟。
  記憶力一向驚人的他,不用一秒鐘,就想起來她是誰!是她,那個清晨裡踩腳踏車的女孩,站在一群身材高大的外國女生裡面,她依然很搶眼。
  現在的美國,想要看到東方的面孔,真的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而且這個女生其實長得並不算特別漂亮,但她有一種純真嬌憨的氣質,非常有吸引力,至少吸引了他目光。
  簡單的白色T恤,搭配著一條格子短裙,既青春又可愛;黑亮的斜瀏海,讓她的氣息更加清純……他望著她,眼裡浮起淺淺的興味。
  女孩們站在入口,與服務生簡單地說了幾句,然後,她們非常有氣勢地向靠近窗邊的一個座位走去。那裡坐著一男一女,男的西裝革履,女的嬌豔動人。
  「萊克.貝格利。」女孩們在那桌前站定,東方女孩開口喚著男人的名字。
  男人有幾分吃驚地擡頭,「甜甜?」
  「請叫我汪小姐,我跟你並沒有那麼熟。」女孩擡手止住了他的話。
  「汪小姐?」
  「你要跟梅恩分手,是不是?」
  男人望了望對桌的女人,再度擡頭,「這跟妳有什麼關係?」
  「你要分手,當然可以。可是請你起碼男人一點,跟她斷乾淨了再找別的女人。」女孩轉頭掃了一眼那個一臉妖媚的女人,「尤其還是她的堂姐!不過,劈腿的男人最可恥。」
  「汪小姐,這是我跟梅恩之間的事情,請妳不要插手。」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揭開醜事,男人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妳這個女人有什麼資格管我堂妹的事情?」妖媚女人皺眉問道。
  「現在我沒有跟妳講話,請妳免開尊口。」女孩伸指在光滑的桌面輕敲,雖然年輕,可是嚴肅起來,竟然十分有威嚴,一瞬間,讓女人膽怯地閉上嘴唇。
  「我們可是梅恩最好的朋友,她現在傷心得要命,我們自然要幫她來問個明白。」身後的幾個女孩也開口說道。
  簡單的幾句話,其實事情就已經很明顯了……男人拋棄了癡心的女友,跟女友的堂姐好上了。不過,這其實是很常見的,只是這個小女生的正義感真是太強烈了。
  嚴君堯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女孩主演的戲劇越來越精彩。
  由於她們的聲音不小,前來制止的服務生,卻被女孩拉住,讓他來主持公道。至於後面聞訊趕來的大堂經理,也難逃魔手。
  他們兩個臉色漲得紅紅的,被女孩扯著走又走不開,可能此時萬分後悔自己前來阻勸。
  「萊克,你可以再無恥一點沒有關係!明明跟這個女人暗中交往三個月,卻還騙著梅恩幫你繳房租,重點是,你還可恥到連水電、瓦斯費都讓她繳。」
  「那是她自已傻,願意倒貼。」
  「靠!」女孩突然爆出一句中文,然後,一連串流利的英文從嘴裡吐出來,「如果不是你用甜言蜜語哄她,讓她對你死心塌地,她現在會這麼傷心?你騙光了她所有的錢,就連她媽媽留給她的戒指你都要偷走!跟別的女人好也算了,竟然還找上她的堂姐,真是賤到極點。」
  「我警告妳說話當心點。」男人看著餐廳裡的客人都對他投以鄙視的眼光,有點坐不住了。
  「哼,我為什麼要當心點?」她冷冷一笑,「應該當心的是你吧?你這種一點用處都沒有的男人,要靠女人養,還好意思來這種高級餐廳吃飯。我敢打賭,你連自已那份錢都付不出來。」
  「妳……」
  「你最好識相地將她的戒指還給她。」
  「她自己都不敢來要,要妳多管閒事。」
  「她倒想來。」她狠狠地瞪他一眼,「那個傻瓜昨晚傷心地要命,竟然為你這種男人吞安眠藥自殺。」
  「是喔?死了沒有?」
  「你這個人渣。」女孩抄起桌上生菜沙拉,朝著男人的臉潑了過去。碧綠的蔬菜、稠稠的沙拉,將他的臉和身子弄得狼狽不堪。
  幸好梅恩沒事,不然為這樣的爛人死掉,真是太不值得。
  「該死的!妳不想活了?」男人氣憤地起身,伸手一摸,發現滿頭菜,氣得發抖。高大的身材,強壯又結實,但那掛在頭上的生菜讓他看起來非常可笑。
  「哼,那筆錢,就當梅恩召了牛郎,雖然……」女孩輕蔑地打量著男人,最後,視線故意在他的腰下停留了一下,「品質差了一點。」餐廳裡的眾人全都會意地笑了起來。
  男人惱羞成怒,想要動手。
  「你可以試看看。」女孩涼涼地提醒,「你動我一根手指頭,我就把你的醜事PO到網路上,保證添油加醋!你知道,梅恩那裡,太多可以證明的東西了。讓全紐約,不,甚至全美國的人都知道你萊克.貝格利有多無恥。」
  「妳……」他氣結地指著她。
  「萊克.貝利格,你把梅恩的戒指還給她,那這事就算了!知道嗎?」女孩漂亮的眼眸半瞇著,逼近他。
  突來的氣勢,讓男人不自覺往後讓了下,臉色難看,半晌,拉起女伴,「我們走。」
  「經理,你快點跟他們結帳,這男人可是一貫的白吃白喝,十有八九會賴帳。」
  那個一直站在一旁的經理此時竟然非常配合,帶著刻意的禮貌,「先生,謝謝,一共是一千六百三十五元。」
  男人臉漲得通紅,足足一分鐘過去,他擡頭望向女伴。
  在眾人的笑聲中,那個女人從錢包裡抽出兩張大鈔,扔到餐桌上,趕緊狼狽而去。
  「真搞不懂,除了臉蛋還可以看看,這男人有哪裡值得梅恩那麼喜歡?」其她女孩不滿地嘀咕。
  不過,今天讓這對男女在大家面前出醜,也算是出了口氣!當任務圓滿完成,正想走時……
  「喂,甜甜,妳坐下來幹嘛?」看著女孩在隔壁的餐桌上坐下來,她們無比奇怪。
  「給我一杯柳橙汁,一塊焦糖布丁,謝謝。」她放下餐單,朝服務生甜甜一笑,那種純稚的容顏,彷彿剛剛兇悍的那個女孩,只是大家的想像一般。
  「是,請稍等。」服務生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過來坐、過來坐。」女孩快樂地招手,讓同伴過來。「這裡的焦糖布丁超好吃的說,人家想吃好久了,可是每次都因為人太多等不到座位,今天真是幸運耶。」
  大家都傻眼了,這個小姐,情緒轉換會不會太快了點?
  嚴君堯,愉悅地笑了起來。
  珍妮佛驚奇地望著他開朗的笑臉,雖然他的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起來親切好說話,可是像這樣的笑容,她卻是第一次見到,他似乎是真的開心,真的想笑。
  嚴君堯放下手裡握的酒杯,他被那個有趣的小丫頭逗得非常開心。原來,她不只有一雙漂亮的腿,她的性格更是可愛地讓人發噱!
  第二次見面,他承認,她讓他印象深刻。

  ◎             ◎             ◎

  嚴君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又遇到那個有趣的小女孩。
  巧的是,這次依然在餐廳,只是這裡是紐約最普通不過的餐廳,最有名的,是它的巨層牛肉漢堡。厚實的麵包,挾著肥美多汁的牛肉,份量十足,只要吃過就難以忘記。
  潔妮對於來這種平民餐廳,是非常抵觸的,不過誰讓嚴君堯在開車路過這裡時,突然想到曾經嚐過的美味,所以,這位紐約市議員的千金,高貴的名媛潔妮小姐,為了討男友歡心,勉強陪著他進入人聲鼎沸的餐廳裡。
  熱鬧的音樂,恣意的笑聲,這裡與高級餐廳寧靜的氛圍截然不同。
  潔妮自從出生,就從來都沒有來過這樣的場所,她拎著身上那件Prada剛剛發表的夏裝裙襬,漂亮的眉毛緊緊地皺起來。
  「寶貝,這裡的漢堡非常不錯。」嚴君堯手掌在她纖細的腰曖昧地摩挲,在她唇邊安撫地吻了一下,「試試看!」
  她的不快立刻煙消雲散,哪怕在小小的方桌邊坐下,笑容還是沒有淡去。
  嚴君堯放鬆地坐在木製的座位上,看著餐廳裡歡樂的笑臉,嘴唇勾起一抹弧度。
  他願意體驗各式各樣的生活,奢華、平民,這裡面都有各自的樂趣在;再看看身邊的女伴,雖然脾氣任性了一點,可是生起氣來,別有一番明媚的風情,這就是他欣賞她的地方。
  他們點的食物很快送上餐桌,巨層牛肉漢堡、黑椒培根小玉米捲、蜜汁烤雞腿、墨西哥酪梨沙拉,色香味俱全,一看就讓人食指大動。
  嚴君堯看著潔妮面前擺放的那盤沙拉,淡淡笑了。
  如果一向以高貴出身、完美禮儀自豪的潔妮,突然張開嘴大啃漢堡,這種情景可能會嚇到一票人,包括潔妮自己吧。
  潔妮著迷地望著那個在自己面前大啖美食的男人,他是她唯一見過的吃漢堡都還可以那麼優雅的男人,從認識他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被他優雅的氣質征服。
  哪怕現在在這種低俗的餐館裡面,面前擺著這種平民的食物,她也勉強可以忍受啦。
  「甜甜,妳不要只顧著吃,也跟我們聊一聊嘛。」抱怨的女聲在他們的鄰桌響起,沒有收斂的聲音,直直傳入他們的耳中。
  嚴君堯因為那有點熟悉的名字,而擡眸望過去。
  那個塞了滿嘴漢堡的女孩,可不就是那個讓他印象深刻的女生?此時此刻,她紅潤的臉蛋鼓鼓的,就像一隻河豚般可愛。
  雖然他們的桌子相鄰,但剛好隔了一盆巨大的綠色植物,難怪他剛剛沒有看到她。
  他看著她坦率而有點粗魯地往嘴裡塞食物,突然覺得心情好的不得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個女孩,他的心情總會特別的好。
  汪甜一直到將嘴裡的食物咽下去,才開口:「拜託,你們講的都是些什麼跟什麼,我聽了不倒胃口就算了,妳還想要我加入?」
  「性有什麼倒胃口的?」一個臉蛋稍稍豐腴,長得很討喜的女孩曖昧地輕推汪甜,「甜甜快說嘛,那個瘋狂追妳的史丹,到底有沒有得手?」他們今晚約在這裡用餐,大家聊著聊著,就聊到那方面的話題了,每個人都分享了自己體驗,只有汪甜這個傢夥一直在那裡埋頭苦吃,連個眉眼都沒有掃她們一下,所以她非常好奇甜甜到底有沒有經驗。
  「個人隱私,無可奉告。」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又是朋友,相互交流一下,很正常嘛,對不對?」愛莎給身旁的男友拋了記媚眼。
  男人俯過來抱住她一頓狂吻。
  同桌的幾個女生都笑了,熱烈地討論著自己男友的喜好,嗯,床上的。
  「親愛的,你告訴她們,你最喜歡我的哪一招。」一吻即畢,愛莎嘴唇紅潤,微喘著望著男友。
  「當然是……」男人擡指摸上她的紅唇,「妳的嘴啊,每次都讓我爽翻天。」
  其他女生都心照不宣地互看,「男人都喜歡女人為他服務。」
  「當然,口交可是男人的最愛。」
  「噗!」汪甜直接噴出一大口食物,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那個又嬌又媚的女子,「口……」
  「交。」愛莎很好心地幫她把話說完。
  汪甜突然頓住,沉默了半晌,然後開始把餐桌上的食物分類劃開。
  「妳搞什麼?」這是什麼古怪反應?
  「從現在開始,我們吃的東西一定要嚴格分開。」她可愛的臉蛋上充滿著認真,「而且,妳,還有你們,不許再染指我盤裡的東西,一定要記住了。」拿著餐叉的手指向在座的每一位,「聽清楚了沒有?」
  「為什麼?」眾人一臉無辜地望著她。
  「靠,妳還敢問為什麼。妳們都跟妳們家那位……嗯,這樣那樣了,我還敢跟妳們分享同一樣的食物嗎……噁,我想起來都要吐了。」一邊義憤填膺地說著,一邊用餐刀在剛剛吃的麵包上切劃著,把她們吃過的部份全部剷除。
  「喂,麵包我們都是切著吃的啦。」眾人抗議,要不要這麼誇張?
  「哼,切著吃也不行。」
  這個死小孩!竟然敢這樣嫌棄她們。
  「拜託,有清潔的好不好?」嘖,無知小處女。
  「洗一萬遍也改變不了部位。」汪甜擡頭,認真地看著她們,「我一想到妳們講的話,我就有一種想要將這些東西都拿去洗一萬遍的衝動,妳們最好給我記住……」
  「哈哈……」嚴君堯再也忍不住了,從輕輕地笑,轉為狂笑,他真是服了那個活寶,果然,每次看到她,都可以讓他非常地開心,一點都沒有錯。
  汪甜被他放肆的笑聲打斷,回過頭來,看到一個笑得肩膀不停抖動的男子。他笑起來非常地好看,爽朗又帥氣,眼睛閃閃的,像天空裡最亮的那粒星子,可是也非常可惡!
  他眼眨也不眨地一直望著她,很明顯,是她取悅到他了。
  「偷聽人家講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她不悅地瞪向他,水靈的眼眸裡是滿滿的怒火!可惡,偷聽也算了,還要這樣明目張膽地笑給她聽,太故意了吧。
  「我、我不是……偷聽……哈哈……」嚴君堯肩膀抖得更加厲害,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可愛到不行,怎麼會有這麼有意思的女孩子?「我就坐在這裡……」換言之,「光明正大。」
  汪甜眼兒倏地一亮,「你會講中文?」
  「很明顯,不是嗎?」他忍得非常辛苦,才讓自己的嘴不要咧那麼大,可是真是難度太高!看著小丫頭的樣子,他就有狂笑的衝動。
  「堯,你們在說什麼?」潔妮不滿男友注意力都放在別的女人身上,他們講的是她聽不懂的語言,她有點不開心了,撒嬌地嘟嘴。
  「寶貝,乖一點。」嚴君堯輕拍她的手背一下,立刻安撫住她。
  「哇,你家教真好。」汪甜崇拜地望著他簡單的一個動作,就讓那個一臉驕傲的女子,此刻乖得像隻小白兔。
  「那妳要不要也試試?」漆黑漂亮的眼眸裡,全然的笑意。
  「才不要咧。」她調皮地皺皺鼻子,最初被偷聽的不滿,已經被熟悉親切的語言而掃光,而且這世上很難有人對這樣一個愛笑的男子產生反感吧?雖然他是在笑她。
  「為什麼不要?我保證,我從來沒有,嗯,口交過。」他一說完,一串狂笑又從嘴裡溢了出來。
  這個男人很壞耶!汪甜再度被他氣到了,瞪著他,無語。
  嚴君堯望著她圓滾滾的眸子,笑意更濃,俊美的臉龐,因為開顏,而讓人移不開眼。
  他就說,遇到她,總是可以讓他,非常開心。

  第二章

  汪甜二十一年的人生裡,從來都是樂天開朗、歡樂無慮的,像所有在紐約出生、紐約長大的孩子一樣,她非常獨立、熱情又活潑。
  五歲開始,父母就教她自己的事情要學會自己拿主意,所以國小、國中甚至現在,唸書、交朋友,她都是自己作主,沒有讓父母操一點的心。
  汪家很早就移民來了美國,開了家餐館,生活不敢說多富裕,倒也還過得去。後來爺爺奶奶年紀大了,想念故鄉的土地,就回到台灣去定居;去年,父母因為不放心老人身體,結束掉餐館,也回台灣去照顧他們。
  幸而汪甜從小就學會了自己照顧自己,上了大學之後,做做兼職,負擔一部份的生活費,雖然過得比同年紀的人要辛苦一點,不過她很快樂。
  至少,她有房子住,父母也將學費都繳足了,她目前大三,偶爾打打工,三不五時跟好友聚一聚,生活還有什麼覺得不如意的?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叫知足常樂,說的可不就是她?
  她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畢業時,可以找到一份好的工作,那麼她就可以走上有薪水可領的康莊大道,那時她肯定就連作夢都會笑。
  大學前兩年,她已經將該修的課修得差不多,今年的主要任務是找一個實習的地方,讓她可以有實際操作的機會。
  上午十點整,她來學校交報告,剛踏入校門,就被人給攔了下來。
  「甜甜。」面前站的這個高大帥氣的男子,笑得一臉風騷。
  「嗨,史丹。」心裡在歎氣,但她還是有禮貌地笑著。
  她是不知道為什麼學校的女生會這麼迷這個男人,就像她也不知道,平凡如她,在一堆五官立體、身材凹凸的西方美女中,是哪裡讓他看中的……
  從她進入大學開始,他就三天兩頭堵她、約她,情意明顯到想裝不知道都不行。
  「我們今天去約會,好不好?」他逼近,漂亮的眼睛,不斷地朝她放電,那種被無數女人寵出來的自信,認為這個東方寶貝已然是他的掌中物,雖然難搞了點,不過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汪甜皺了皺彎彎的眉毛,一向笑成月牙的眼眸,此時也無半點笑意,「不好。」
  「那不然妳要去哪裡,我陪妳去?」
  看來甩不掉!汪甜擡頭,非常甜美地朝他一笑,「你真的要陪我去?」
  「當然,去哪裡都可以。」被她異常可人的笑容吸引,他心都酥掉大半。
  「那你先去實驗大樓301室,我接下來在那裡有課,你陪我上課,可以嗎?」她伸手,輕攬住他的手臂,「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先去教室幫我留一個位子。」
  這回徹底酥軟了!不過,尚存一絲的理智在掙紮,「妳真的有課?」
  「當然。」將手裡的課本遞給他,「幫我拿著,記得要靠前一點的位置喔。」
  他徹底相信。「好。」輕飄飄地轉身,往大樓走去。
  她笑瞇瞇地望著他走遠,然後掏出手機,「喂,蒂婭,妳剛剛不是拜託我幫柏安找一個練習對象嗎?嗯,我找到了,他大概五分鐘後就會到,請柏安不要客氣,隨便練習,希望她第五次重修可以順利通過!對了,妳借我的書我讓那個人一起拿上去給妳了……好,不客氣!拜拜。」
  甜笑著按掉電話,「史丹,願上帝保佑你的手臂夠強壯。」
  柏安可是他們護理系的手臂殺手,紮針永遠可以一針見血,而且是會讓血狂飆,止也止不住的那種。
  聽說挨過她一針的人,這輩子看到針筒都會有陰影,她那門實踐課,已經被當掉四次,整個護理系包括外系熟悉的同學,都被她紮了個遍,從此再難找到英勇獻身的人。這次算是史丹不走運了!一旦他進去,想要不被紮就出來,幾乎不可能的事,她可是絕對相信柏安的實力。
  真的不是她太殘忍,而是這個史丹已經把她最後一點耐性都磨掉了。
  最近他不知道聽誰說,她每天早上都會去騎腳踏車,便天天一大早都會準時打電話給她。
  如果不接,可能響一段時間就算了;可是如果她按掉,他就會瘋狂不停打,真是有夠無賴的!如果不是阿嬤很喜歡在那個時間打電話給她,她會乾脆連手機都不要帶出去算了。
  「再笑,惡魔的尖耳朵要長出來了。」優雅清澈的男性嗓音,不緊不慢地響起。
  她擡頭,望見那個翩翩男子坐在銀色的敞蓬跑車上,朝她徐徐展開一抹笑顏。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有點吃驚地望著他,上前幾步,在車旁停下。
  「標準答案是,我有事路過這裡,剛好碰上。」他的手搭在車門上,修長乾淨的手指,在陽光下泛起透明純淨的顏色。
  他的手,莫名地給人心安的感覺,她笑地眉眼彎彎,「那,你的答案是什麼?」
  「乖女孩,陽光這麼好,不想出去玩嗎?」他笑著打開車門,邀請的意味很濃。
  「可是,我跟你不是很熟耶!媽媽說,不可以跟陌生人講話。」笑得更甜,那種甜蜜在臉蛋上漾開,明明心裡已經答應他的邀請,可是卻調皮地想要推拒一番。
  「怎麼不熟?」他的嘴唇勾起來,帶著幾分邪氣,「上次我不是跟妳保證,我絕對沒有口……」
  「停!」她趕緊擡手,止住他未完的話,速度很快地坐上車,要是讓他把那個詞說出來,她真是又會被他氣到。
  這男人很壞心呢!她怎麼會覺得他人還不錯?肯定是熟悉的語言,給了她這樣的錯覺。
  「果然很乖。」他滿意地點頭,將車頂升起來,腳下油門一踩,車子流暢地掉頭,幾秒鐘就已經消失在校門口。

  ◎             ◎             ◎

  汪甜沒有料到嚴君堯會帶她去遊樂園,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沒有來這樣的場所了,只有在年少時,父母帶她來過。因為今天不是節假日,所以客人並沒有很多,但他們卻玩得很開心。
  在雲霄飛車上瘋狂地尖叫;坐著海盜船在空中搖擺;巨大而且五顏六色的冰淇淋握在手中,在高高的摩天輪上面,一口一口地舔掉……她笑得非常開心。
  清甜而且孩子氣的音樂聲中,她坐上旋轉木馬,看見他站在下面,笑意濃濃,眉眼間一片溫柔之色望著她。
  忽然覺得,其實這個男子,雖然嘴壞點、愛取笑了她點,其實長得還不錯。
  她開心地朝他揮手,臉蛋粉紅,有一種稚嫩的可愛。
  等她從木馬上下來,他擡手,將她額頭有點淩亂的瀏海撫順,「好玩嗎?」
  皺著眉,認真地望著他,半晌,像是怕傷他的心般,「這個,好像不怎麼刺激,還是雲霄飛車好玩!我們再去玩好不好?」拉住他的手臂,有點嬌嬌地祈求。
  「那妳還笑那麼開心?」
  「坐旋轉木馬就是要笑那麼開心呀,這是規矩,你懂不懂?」小女生不滿地瞪他一眼。
  嚴君堯又一次被她逗樂了,乾脆揉亂她的頭髮,「鬼靈精怪。」她膽子大得很,什麼刺激的項目,她都不害怕,只會在上面笑著跟太陽比燦爛耀眼。
  「討厭。」她跺腳,閃開他的魔手,「到底要不要去玩雲霄飛車啦?」
  「當然……」望進她可愛的眼眸裡面,「不去。」
  「為什麼?」
  「妳不知道玩這個很貴的嗎?」他拍拍她的肩膀,「錢都被妳花光了,年紀小小的,怎麼這麼會花錢?」
  「怎麼會?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那……」她苦惱地咬了咬唇,「不然我請啊。」掏出自己的草莓錢包,認真地開始數裡面有多少錢,看夠不夠。
  「哈哈。」嚴君堯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這丫頭也太可愛、太好騙了點吧?
  汪甜這才知道被耍了,生氣地轉身就走,不理他。
  「好了、好了。」他拉住她,指了指雲霄飛車那邊,「妳看,馬上新一輪要開始了,我們快點過去。」
  走沒兩步,突然被她拉住,小聲地問道:「那個,我可不可以先吃東西?好餓喔。」
  笑聲,再次在這漂亮的遊樂園裡面響起來,今天來找這個丫頭,果然是正確的選擇,她讓他非常開懷。
  他們席地坐在蔭涼的大樹下,吃著香香的熱狗、捧著冰冰的可樂,汪甜頭上還戴著他剛剛給她買的毛茸茸貓耳朵,夏季的陽光正好,一點一點從綠葉中篩下來,偶爾一陣清風拂過,在地上搖成細碎的金子。
  時光靜好,嚴君堯感覺從來沒有過的輕鬆快意,他放鬆地靠著樹身,望著那個吃得不亦樂乎的小丫頭,「好吃嗎?」
  「唔。」她咬著熱狗,再灌一口透心涼的可樂,點頭!一臉單純而且可愛。
  他搖了搖紙杯裡的冰塊,看著那淡褐的液體,他從來都不會喝這種東西,只是看著冰塊慢慢地與那帶點刺激性的液體溶成一體,「下次不要隨便跟不熟悉的男人出來,知道嗎?」
  「你不是說,你不算陌生人嗎?」
  「不算……嗎?」語調刻意地拖長。
  笑容,在她臉上綻開,她湊近點,望著他黝黑深邃的眼睛,「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
  「嗯?妳從哪裡知道的?」
  兩隻小小深深的梨窩點在她的嘴角,「你不知道女人這裡,都有很靈的直覺嗎?」眼睛裡面,一閃一閃,帶點慧黠、頑皮,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他歎息,乾脆擡手將自動送上前來的小腦袋一頓狂揉,將她好不容易整理好的髮絲再度弄亂。「妳這裡除了吃的,有裝別的東西嗎?」
  「討厭!」那兩隻圓圓胖胖的貓耳朵被他一陣蹂躪,岌岌可危地掛在她的額前,她氣呼呼地瞪他,樣子非常搞笑。
  嚴君堯笑著,將她唇邊的醬汁擦掉,「傻瓜。」
  在她打算咬他的手指前,敏捷地抽了回來。
  她到底是聰明,還是笨?又或者,她只是單純,像一塊透明的水晶,沒有絲毫的雜質,最是純粹?不是很傻,就是很聰明!這樣的女孩,活得自我、活得開心,她按照自己的意志,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這種自由和恣意,讓他覺得非常好。

  ◎             ◎             ◎

  他們就這樣自在而且隨意地相處下去了,除了知道他叫嚴君堯、除了知道他有許多漂亮而且名貴的跑車之外,她對他知道的其實並不多。
  但她知道,他喜歡穿襯衫,喜歡將袖子折在臂上;喜歡美食,昂貴的、便宜的,只要美味,他都喜歡!她知道他基本上不喝飲料,卻喜歡喝茶;知道他其實還是比較喜歡吃中餐勝過西餐。
  他笑的時候,眼睛非常地閃亮,他很少生氣,脾氣看起來似乎永遠都是好的。
  他喜歡摸她的頭、喜歡逗她、喜歡聽她說話!當她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時候,他望著她時,眼裡都有一閃一閃的星星,可是他們卻不是情侶。
  他經常載著她到處去玩,著名的景點,不知名的小小所在、漂亮的莊園和雄偉的城堡,慢慢地,到處都有他們共遊的痕跡。
  她發現,其實他喜歡安靜的地方,博物館、美術館、安寧祥和的農場,偶爾,他也會帶她到廣場去餵鴿子,還很壞心地將食物倒在她身上,引來鳥兒瘋狂追逐,他卻在那裡大笑。
  跟他在一起,她非常開心,卻知道,他們只是朋友而已。
  他好像只是單純地喜歡她的陪伴而已,而她,天性就有一種自得其樂的因子,從來都不會胡思亂想,每天跟他這樣吃吃喝喝玩樂,她也過得很開心。
  他不說什麼,她不多想什麼,這樣的關係,在旁人看來或許就是曖昧,於他們而言,就這樣享受一段沒有負擔、沒有利益關係的相伴,其實很美。
  嚴君堯有很多的朋友,他經常帶著她,說是去混吃混喝,而她,也就真的跑去吃喝。
  他的朋友似乎都很有錢,出入的都是奢華高級的場所,她就老老實實地跟在他的身邊,反正有得吃、有得玩,她都喜歡。
  「這可是我的小寶貝。」在他這樣介紹她時,她望著他,甜蜜地笑著,沒心沒肺。
  最開始,大家都以為她是他的新寵,可是,漸漸地,大家發現很多時候,他的身邊也會帶著成熟美豔的女人,摟在懷裡,親暱無比。
  許多次之後,大家都認為這個女孩,可能真的只是單純的像妹妹般存在的人,雖然像嚴君堯這樣的人,身旁會有這樣的女孩,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可他們之間,就真的沒有分毫的遐想空間……大家都是在風月場所混慣的人精,男女之間的事情,只要看看,就能知道。
  而汪甜,她可以捧著滿滿的食物,一把一把往嘴裡塞,笑嘻嘻地望著他抱著別的女人,喃喃低語。那些送她回家之後的夜晚,不必想,自然是活色生香。
  她像他的小尾巴,到哪裡都跟著,親密卻不曖昧,親近卻沒有半分不明,而汪甜生性嬌俏可愛、活潑開朗,很討人喜歡,幾次之後,這群人竟然也可以跟她聊得很來。
  「今天又換了一個。」汪甜在嚴君堯鬆開女伴,走到她身邊坐下時,她伸出五根手指,比了比,「半個月,已經是第五個了,嚴公子,你好厲害。」
  「小丫頭,吃妳的東西。」他從她手裡咬走香脆的薯片,疼愛地摸了摸她的頭,像寵物般愛憐。
  這是一家極其隱蔽又極度豪華的私人會所,他們一群人,男男女女近十人,坐在這安靜舒適的包廂裡面,品嚐著頂極紅酒,空運過來的昂貴且精緻的食物,滿滿地擺了整桌。
  恐怕只有她,在這裡吃著平民的薯片,欣賞天價音響流洩出醇美的音樂。
  這裡的人,都是非富即貴,非常知分寸、曉進退,不會一直纏著妳聊天,進來時打個招呼後,她便坐在一旁,欣賞著五十吋超清晰電視上播放的電視劇,正一把一把的爆米花,還有薯片往嘴裡塞,眼眨也不眨,偶爾嚐一嚐上流社會的食物,這樣的日子,她樂得很。
  放在一旁的背包裡,傳來輕微的動靜,她連忙打開,兩隻小小可愛的小動物,探出頭來,眼睛又大又圓,鼻頭粉紅,輕輕地嗅著。
  嚴君堯低頭一看,失笑。原來是一對蜜袋鼯。
  汪甜拈來一瓣甘甜多汁的哈蜜瓜,餵食著牠們,牠們小小的爪子抓在紅黃的果肉裡,迅速地吃了起來。
  「妳還養這種東西?」他摸了摸小傢夥蓬鬆的大尾巴,眼帶笑意。
  「這個是愛莎的。」她扔開手裡的零食,趴在玻璃桌面上,瞪著大大的眼睛,看牠們進食,「她跟查理去渡假,拜託我照顧牠們。」
  「妳出來還帶著?」真是小孩子心性。
  「我怕牠們餓。」伸指去逗,那隻小傢夥順著她的手指往上爬,茸茸的毛順過她的皮膚,引來她的笑聲,她的眼裡,現在除了手上的蜜袋鼯,再無其他。
  他眼裡閃過一絲光芒,伸手,拿掉了另外那隻的食物。小傢夥不滿地叫喚抗議。
  「你幹嘛欺負牠!」汪甜皺眉,瞪他,想要從桌上拿草莓給小東西,哼,不跟壞人搶。
  嚴君堯的手指在酒杯裡輕沾,湊到蜜袋鼯的嘴邊。
  「不可以。」汪甜緊張地跳起來,飛快地拉下他的手指。
  她手上另外那隻小東西跌進沙發裡,嚇得迅速地竄進包包裡,不肯再出來。「怎麼可以餵牠喝酒,你真壞心。」蜜袋鼯不能喝這種東西。
  「82年的Lafte,可是好東西。」他一臉無辜的表情。
  「再好牠們也不能喝。」
  「妳看,妳嚇到牠們了。」指了指抱成一團的小東西,牠們縮在袋子裡,顯然被嚇到了。
  這人!明明做壞事的是他,卻表現得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錯一樣。
  「不過,牠們可能也不喜歡這樣的環境。」他手指在桌面上輕點,「這裡太吵了。」
  會嗎?明明大家說話都很小聲,音樂都是輕柔的,哪裡吵?
  不過,汪甜看著嚴君堯有意無意地輕瞥放在桌上的酒,還是決定讓小東西老老實實地待在牠們的小窩裡比較安全。
  算了,懶得跟他計較!她再度趴回桌面,打了個呵欠,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我要回家。」她是無敵乖寶寶,從小媽媽就告訴她,睡眠對女孩子很重要,所以她從來都沒有超過十一點睡覺。
  「再過一會兒,我就送妳回去。」他安撫地輕拍她,為她倒一杯鮮奶。
  點點頭接過來,看他又走回朋友群裡。
  真搞不懂,這種私人聚會,他又有女伴,帶她來幹嘛?喝了口鮮奶,感覺睡意越來越濃。今天他帶她去公園裡野餐,玩了一整天,現在累得要命,輕輕地靠在柔軟的沙發上,睡意來襲。
  嚴君堯與朋友談完事情之後,轉頭,發現小傢夥已經睡著了。
  她睡著的樣子,非常地可愛。白嫩的臉蛋上,浮起兩朵淺淺的紅,粉粉小小的嘴唇,微微地張開,呼吸間,有著甜美的奶香……看來傻氣又可愛。
  他輕拍她的臉頰,「醒醒。」
  「唔……」汪甜皺著眉,頭在柔軟的布料上輾轉,滾入他的懷中。
  他低頭,望著懷裡的小小人兒,淡淡的清香,從她髮間身上傳來,依然是甜甜的奶香。
  手指輕撫她水嫩的頰,她下意識地輕蹭他的指腹,像一隻慵懶的貓咪,在暖陽下撒著嬌,恣意酣睡,他的眼神慢慢變得深邃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漸漸沉澱。
  「堯。」性感美豔的女子走到他的身邊,沙啞地喚著他。
  嚴君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有點委屈地咬著唇,風情萬情地望他。
  能不委屈嗎?這個男人好不容易在聚會上碰見,可是他卻冷落她,將這個孩子似的女生抱在懷裡,一臉溫柔!明明他們也有過一段很開心的日子啊,為什麼堯今晚對她會如此冷淡?
  「克麗絲。」一個俊美邪氣的男子走上前來,攬過美豔的女子,「好寶貝,今晚跟我去別墅,怎麼樣?」
  「堯。」她不甘心地望著嚴君堯,很明顯,美人傾心於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
  「克麗絲,妳從來都很聰明的。」嚴君堯擡手,將懷裡的嬌人兒的一縷掉在頰畔的髮絲撫順,語氣溫柔,可是眼睛卻掃都沒有掃美人一眼。
  明明那麼柔的聲音、那麼溫的表情,可是他就是讓人不寒而慄……克麗絲在男人堆裡混這麼長的時間,早就訓練出好眼色了,於是溫馴地被別的男人摟著走了。
  那個邪氣的男子給嚴君堯遞了個眼神,無所謂地笑笑,轉身。
  很快,男女相擁離去,或兩人,或多人,所謂靡靡之夜,在這座開放的都市裡,還不是那麼回事?如果不是有懷裡這個人兒,他會有一個非常刺激的夜晚,只是……
  望著那水嫩的芙顏,嚴君堯擡指,在汪甜光滑的鼻樑上輕輕撫過,「貓兒,妳要怎麼賠我?」

  第三章

  「妳想要去哪裡吃飯,貓兒?」
  「討厭,不要那樣叫我!」汪甜皺著眉抗議。
  天知道這個嚴君堯是怎麼回事,自從那晚聚會過後,竟然開口就給了她這麼個古怪的名字,好怪異,她又不是寵物。
  「很好聽呀。」他輕笑。
  「我不是貓。」
  「不是嗎?」交通號誌燈轉紅,他緩緩地踩下煞車,「是誰那晚在我懷裡睡得人事不知,像隻貪睡的貓咪?」
  就說他很壞呢!汪甜氣結。「你幹嘛不叫醒我。」她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啦!只是那天一醒過來,竟然發現自己睡在這個男人的懷裡,攬他攬得死緊。
  當時她真是吃驚了,仔細看看,竟然還在那個包廂裡面,他們居然就這樣躺在沙發上睡了一晚……奇怪,都沒有人叫醒他們嗎?
  「叫的醒?」他挑眉,戲謔地望著她。
  牛奶般白皙的臉蛋慢慢地染上淺紅……好啦,是她不好!她是那種吃好睡好,天塌下來當被蓋的人,只要她睡著了,除非讓她睡到自然醒,否則天塌地陷她都難醒。
  她有點心虛地低頭,拉扯著手機上面的吊飾,一隻非常可愛的英國折耳貓,是他買給她的。
  看著紅燈轉綠,他一踩油門,繼續往前開。
  「有沒有想好要吃什麼,貓……兒?」他好聽的男中音,非常清澈,音色純淨,聽起來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樣叫著她,她會覺得心酥酥的,「都可以。」低低地回答,算是默許了他的暱稱。
  他唇邊勾起一抹笑,「義大利菜怎麼樣?」
  「不要。」
  「法國菜?」
  「不想。」
  「貓兒想吃什麼?」
  「隨便。」
  這傢夥故意的!嚴君堯看了看她調皮的笑臉,手指在方向盤上輕點,狀似認真思考地說道:「那吃貓糧好了!我們去最近的超市,對了,還可以買妳最喜歡的魚罐頭喔。」
  「討厭,我才不喜歡。」她瞪他,惹來他的笑聲。
  他伸過手來,握住她小小、柔軟的手,在他的掌心輕扣,「那妳喜歡吃什麼?」
  她的心,突然跳得好像有點快,臉蛋也感覺有些發熱,想要抽回來,可男人看似沒有用力,卻怎麼都掙不掉。
  他只是望了她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突然安靜下來,乖乖地任他握著,不再掙紮。
  「決定了沒有?」
  「我想吃家常菜。」
  「好。」
  一抹甜笑,在她的唇邊跳躍。
  沉默此時在這頂級的跑車裡降臨,可是他們誰都不覺得尷尬、不覺得無措,似乎,就這樣手握著手,靜靜地坐在這裡,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突然響起來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種安靜,他看了一眼手機螢幕,放開她的手,接起來,「喂。」
  汪甜趕緊縮回手,被他握著手,有一種怪異的感覺浮上心頭,讓她非常陌生,可是放開,似乎除了鬆一口氣,又有別的感覺……
  她擡眸望向他,卻難得看到他臉上浮現驚訝的表情。在結束通話後,嚴君堯轉過頭來看著她,「貓兒,我們恐怕沒有辦法去吃飯了。」
  「啊?」
  「妳喜歡孩子嗎?」
  這是什麼跟什麼?

  ◎             ◎             ◎

  她從來沒有想到,嚴君堯會有這樣的朋友!在看到那個渾身散發著黑暗氣息的男子時,汪甜眼睛一亮,用讚歎的眼神將他上上下下打量著。
  等不及嚴君堯開口,「你好,我叫汪甜,你可以叫我甜甜。」她上前幾步,握住黑衣男子的手,搖晃著,自我介紹!眼裡、心裡,都為他冰冷的氣質所折服,而且他沒有甩開她的手耶,好開心!
  男人看了嚴君堯一眼,轉頭望著她,「任昊東。」他的聲音很低、很沉,有一種特別的威嚴。
  嚴君堯看她笑得一臉燦爛,再掃了眼那個一臉冷淡的男人,卻發現他看汪甜的眼神,有著幾分深沉。
  他走上去,狀似不經意地分開他們交握的手,「小翔怎麼了?」
  任昊東平靜的臉龐出現浮動,「他發燒了,一直哭。」轉身,往樓上走去。嚴君堯拉著汪甜走在後面,輕輕地問:「喜歡他?」
  她開心點頭,「我喜歡這種又冷又酷的男人!嚴君堯,你看他,像不像電影裡面的教父……」
  「妳真是眼光銳利。」
  受到稱讚,笑得眼睛彎彎,「真的嗎?你也這樣覺得對不對?」
  「他就是黑社會。」他低頭,朝她笑得一臉和煦無害,「真正的黑社會。」擡手,指了指前面任昊東的腰間,「那裡,看到沒有?藏著一支槍,死在那支槍下的人,妳數都數不過來。」
  汪甜不自覺地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發現任昊東腰間一片平坦,沒有異物。
  「你又騙我,對不對?」
  「妳可以試試。」他露齒一笑,「聽說他的槍法,見識過的人,至今沒有活著的。」
  她頓了一下,然後顫抖著靠向他的懷中,「我好害怕……你是不是想聽我這樣講?」擡起頭,在他懷裡笑得一臉精靈,「哼,我才不怕呢。」
  嚴君堯失笑,擡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鬼精靈。」
  一支泛著冰冷氣息的槍,突然抵到他們中間,「聊夠了沒?」
  嚴君堯聳聳肩,表示歉意。
  「哇,好帥!」汪甜看著現實版教父出現在眼前,氣場強大,兩隻眼睛都變成桃心。
  他們已經來到二樓,推開其中一扇門,竟然是一間佈置得非常溫馨的嬰兒房,粉藍色的牆紙,清爽極了,一看就知道是名家的設計,出手不凡,只不過漂亮舒適的小床上,卻躺著一個臉蛋通紅的嬰兒。
  嚴君堯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輕手輕腳地簡單檢查一番,「著涼。」
  「他不肯喝奶,一直在哭。」男人清冷的臉龐,此時流露出的是關心與焦急,「剛剛好不容易才哄睡。」
  「打一針,再餵點藥,就可以了。」嚴君堯拿起筆,在桌上飛快地寫著,然後起身遞給汪甜,「妳去這個地址,讓他們給妳配這些藥。」
  汪甜有點遲疑地看了看紙上那些漂亮的字,「可是,這些藥都不是……」
  修長乾淨的手指,點住了她的嘴唇,「乖乖照我說的做。」
  她趕緊點頭!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嚴肅的嚴君堯,卻發現這樣的他,有一種特別的魅力,會讓人不自覺就乖乖遵從他的命令。
  「宮澤。」任昊東開口喚道。
  「少主。」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低著頭,一臉恭敬。
  「送小姐過去。」
  「是。」是不是黑道都這麼有效率?不過二十分鐘,他們就已經將需要的東西帶了回來。
  汪甜看著嚴君堯熟練地將買來的藥物配製成針劑。
  一直躺在小床上睡覺的寶寶,像是感應到自己要被針筒戳,不安地躁動著,眼皮微掀,似乎是要轉醒。
  消毒、注射,嚴君堯的動作非常快、嫺熟自如,只是一個簡單的注射動作,卻很明顯,比教她注射的老師水準高了不止百倍。而汪甜在看完他一系列的動作之後,才後知後覺地領悟到一件事情,這個男人原來是學醫的。
  他們雖然朝夕相對相處了一個多月,但這才發現,原來她對他了解這麼少。
  小寶寶粉嫩的唇兒委屈地癟了癟,眼皮掀了掀,終於徹底地張開了漆黑純真的瞳眸,哭了起來。因為高燒,白嫩的臉蛋泛著不正常的紅,粉藕似的小手臂揮動著,朝一旁的男子伸過去。
  「任,你兒子找你了。」嚴君堯將用過的針筒仔細地包好,交給隨侍在一旁的宮澤端處理。
  任昊東上前,抱起自己的兒子,摸了摸他燒紅的臉蛋,柔聲輕哄,一手接過宮澤端遞過來的熱毛巾,摀著兒子被針戳的地方,輕輕按敷。
  六個月大的任競翔抱著父親的脖子,可愛的臉蛋埋入他的頸項間,委委屈屈地哼著,雖然注射的時候沒有感覺,可是現在針口卻隱隱泛著痛,讓小人兒覺得不舒服。
  好萌!汪甜嘴唇張得圓圓的,在小朋友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就立刻被秒殺了。
  他是她見過最可愛的寶寶,奶白的皮膚、黑黑的大眼睛、翹翹的睫毛,還有那水潤的小嘴,重點是他正不舒服地撒嬌,那動作、那表情,要多可愛有多可愛,讓她的心瞬間軟成一團。
  「嚴君堯,我好想抱抱他。」實在忍不住,她輕扯他的袖子,輕聲地要求。
  「妳跟他說。」這男人壞壞地朝任昊東的方向點了個頭,示意她。
  「呃……」她遲疑了,她是很迷黑暗氣息濃郁的男人沒有錯,被任昊東相貌征服,也沒有錯……可是,她對他,就像是看偶像般欣賞一下,單純地很,沒有別的任何想法。
  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傻子也看得出來,那個男人將他的兒子抱在懷裡,像是抱著世上最最珍貴的寶物一般,她如果說想摸一摸他的寶貝,她真的很怕他會直接抽槍出來掃她。
  「你幫我說啦。」再拉他的衣袖。
  「妳的黑道大哥夢呢?」他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點取笑的意味。
  「你不知道夢想都只是想想就好的嗎?」擡頭望著他,再轉頭看看那個嬌滴滴的寶貝蛋,心動不是一點、兩點,不自覺地左右搖晃他的手臂,「你幫我啦,幫我說啦。」她真想要伸手將那個粉團兒似的寶寶抱進懷裡。
  嚴君堯似乎心情變得非常好,伸指在她額上彈了一記,然後走過去,「任,還要再餵他吃藥。」
  任昊東皺眉,瞪他,似乎很不滿意嚴君堯這麼折騰他的兒子。
  「這個藥是我特別配製的,明天你兒子又會活潑可愛了。」搖了搖手裡的小瓶。
  任昊東要接過來,嚴君堯指了指汪甜,「她是護理專業的,讓她來餵藥。」
  於是,汪甜名正言順地抱到了自己垂涎半天的小寶寶,不過,小傢夥已經六個月大了,有了自己的脾氣,何況他現在還不舒服,在她懷裡,不高興地扭動著,一直向父親伸手。
  汪甜非常喜歡小孩子,經常逗鄰居的小孩,所以對付小孩,她非常有一套。
  抱著寶寶,輕輕地拍他的後背,順著他柔軟的頭髮,一直撫摸,嘴裡哼著軟軟的曲調,幾分鐘後,小寶寶就乖順地伏在她的懷裡。
  嚴君堯望著她輕柔的動作,忽然覺得,這個一直像孩子的女孩,其實也是可以像一個女人一樣,溫柔又可愛。

  ◎             ◎             ◎

  汪甜發現,她好像越來越不了解嚴君堯了。
  他現在基本上不會帶她去那種上流社會的聚會,沒有那些男男女女的相伴,而他身邊那些美豔絕倫的女友,似乎在他生命中消失了一般,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
  而嚴君堯,好像也變得比較忙碌。他說,之前那段悠閒時光,是自己給自己的犒賞,現在他有工作,所以不能像以前那樣天天陪她到處去玩。
  說實話,沒有他陪伴的日子,她其實真的有點不習慣。
  不過,這種不習慣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她很快也確定了實習的地方,是紐約一家非常高級的私人療養院。
  聽說,這家療養院住進來的都是達官貴人,所以這裡的設施都是最頂級的,就連裡面的醫生都是拿過多項醫學獎的傑出人才!能進到這裡,汪甜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雖然她的學校在醫學方面算是名列前茅,雖然她只是實習,並不進裡面工作,可是還是很像作夢啊,不過汪甜畢竟是汪甜,想不通的事情,她乾脆就不想,管人家怎麼看中她的,反正她現在是進來了。
  短短的一個月,她天生的自來熟性子,再加上脾氣好,總是笑得一臉甜蜜,工作又勤奮,不會挑三撿四,很快就贏得了上上下下的人的喜愛。
  適應之後,她的日子過得非常舒服。
  「甜甜,七號床換藥。」
  「好的。」勤勞的小蜜蜂飛出去。
  「這份病歷記錄現在就要輸電腦裡。」
  「我來輸、我來輸。」
  「瑞克醫生要去巡房。」
  「護士長,我可不可以跟?」
  「去吧。」
  她抓起記錄本開心跑過去。身後全是笑瞇瞇的護士們,同時感歎……「真是勤勞的孩子。」
  忙碌的時光總是過得非常快,跟著瑞克醫生查完房,已經十二點多了,她準備出去覓食,手機卻響了起來。
  看到手機上的名字,她的嘴角不自覺就掛上甜笑,「喂。」
  「很忙?」
  「沒有啦。剛剛跟醫生巡房,現在去吃午餐。」
  「聽起來心情不錯。」
  「當然。」她放下病歷薄,朝值班的護士打個招呼,轉身下樓,往餐廳的方向走去。
  「要吃午餐了,我很餓耶。」想到有美味可口的食物可以吃,她就開心得合不攏嘴,不愧是高級的私人療養院,餐廳的食物真是一級棒,她自從嚐到之後,就恨不得一天吃五頓飯的。
  「我家貓兒其實是小饞豬。」
  「誰是你家的,哼。」她嬌嗔,臉蛋有點微微發紅。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嚴君堯用那種帶點寵溺、帶點曖昧的無奈語氣跟她講話時,她就覺得非常不自在,可是,這個男人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特別喜歡這樣逗弄她。
  他的輕笑聲從手機裡傳來,「貓兒想好中午吃什麼沒有?」
  「我要吃薰衣草香煎雞排,還要一大杯雞蛋布丁。」說到吃,她就什麼不自在都沒有了,興致勃勃。
  「小心吃太胖,爬不動樓梯。」
  「你很討厭耶。」
  他們隨意聊著,在她快要到餐廳時,就結束了通話。
  汪甜快步地往餐廳奔過去,剛進大門,就看見那名謙謙男子,靠在餐台上,氣質高雅出眾、容顏俊美,在一片暖色調之中,他站在那裡,溫潤如水。
  嚴君堯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哪怕只是站著,身處這種煙火之地,都給人不染纖塵的感覺。
  她定住,望著他,一種古怪而又緩慢的感覺,爬上心頭,順著血管,一直往裡鑽,好像很重要、很深刻,又很可怕。
  他朝她笑著斯文有禮,線條優美的唇角往上勾著魅人的弧度,舉了舉手裡的餐盤,「薰衣草香煎雞排,還有超大份雞蛋布丁!妳要怎麼感謝我?」
  汪甜靈活的眼睛閃了閃,收回稍稍迷亂的思緒,快步上前,驚喜的笑容在臉上綻放,「你怎麼會來?」
  「來餵食呀。」他的淺笑,有著幾分邪氣。
  這男人真當她是寵物了!懶得理他,也不跟他客氣,指著角落的餐桌,「放那裡、放那裡。」
  這小傢夥使喚他使喚地很順手呢!他笑著,往她指的方向走去。汪甜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咦?」
  那個神色匆匆從外面往餐廳走的那個人,不就是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院長嗎?在這裡工作一個多月,她也只是在很遠的地方瞻仰過他一次、兩次而已。
  她對這些大頭頭,有一種莫名的抗拒,最好還是不要接觸為妙,下意識地,她拉著嚴君堯閃到一旁的巨大盆栽後面,蹲下。
  「喂,小姐,妳在躲什麼?」嚴君堯有些無奈地歎息,這個不按理出牌的小丫頭,究竟在搞什麼鬼?
  「噓!」她一邊注意外面的情況,一面將手指壓在唇上示意他,「院長來了。」
  那個五十歲左右,長得一臉嚴肅的男人,在餐廳的入口處,四處張望,神色有幾分焦急有幾興奮。看起來,像是在找什麼人。
  她撥開肥大的綠色葉子,以便可以看得更清楚。
  「妳認識他?」
  「不認識。」
  「他認識妳?」
  「怎麼可能。」
  嚴君堯真想將餐盤敲到這個天兵的腦袋上,「那請問小姐,妳是在躲什麼?」
  「別吵、別吵。」她不耐煩地瞪他一眼,接著興致勃勃地看八卦,「院長看起來是來找人的呢,你說他會找誰?」
  「能讓院長紆尊降貴到這員工餐廳來的人,肯定不簡單,會是誰呢?」
  「你幹嘛不說話?」
  她沒有心思跟他吵嘴,看著院長掃遍全場,一臉失望,似乎是沒有找到想找的那個人。
  接下來進來的人,讓汪甜吃驚地眼睛瞪得圓圓地,「是琳達醫生耶。」看著那個全院有名的漂亮女醫生,跟院長眼波交流了一下,然後輕輕說了句話,院長再次看了一遍整間餐廳,才依依不捨地與琳達醫生相攜離開。
  「哇,聽說他們之間有特別的感情,好像是真的呢。」汪甜興奮地直笑,轉頭,「嚴君堯,你說……」
  果然,這世上有一句像真理般存在的話,再正確不過了。好奇心殺死貓,說得可不就是她這樣的人嗎?
  她轉頭轉得太快,動作有點大,湊巧,嚴君堯也轉過頭來,兩張靠得很近的臉,就這樣……嘴唇碰上了嘴唇。
  而且,很明顯,是她主動撞上他的,她愣住了,定格。
  水汪汪的眼睛,就那樣瞪得大大的,望著眼前那雙像水墨般漆黑的眼睛。
  傻了!半晌,他們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等她終於回過神來,連忙後仰,臉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變成了通紅。
  天啊、地啊,這種狗血天雷的電視劇情節,怎麼會發生在她的身上?而且還是跟嚴君堯,她不要活了啦。
  「感覺如何?」男人閒閒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她頭垂得很低,手指緊緊地握著綠綠的葉子,恨不得將那盆植物拎起來敲暈他,然後當沒有發生般趕緊落跑。
  嚴君堯一手托著托盤,一手撐頰,滿臉興味地看那個差點要將整個腦袋埋入盆栽裡的女孩。
  「妳撞得我的唇很痛。」他淡淡評價。
  汪甜的頭更低!事實上,她的嘴也覺得好痛。電視演的都是假的,那樣撞上去,不痛才怪,而且什麼曖昧呀、火花呀都沒有,她只是覺得尷尬得命。
  「我可以理解為這是投懷送吻嗎?」
  她終於擡起頭,望著他,晶瑩的臉頰上面一片飛紅,如同最美的白玉暈著天然的色澤,此時的汪甜,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她緊緊地盯著他,張了張口,像是費盡千辛萬苦般,終於說出話來:「對不起。」
  起身就想跑,臨走時還不忘將他手裡的食盤給搶走。
  嚴君堯是什麼樣的男人?又怎麼可能讓她這樣打發掉?起身一把拉住她,然後,直接低頭,重重地吻住她。
  「噹」一陣亂響,是托盤掉落地面的聲音。
  看來,某人拼命、拼窘搶過來的食物,最終還是沒有口福呀!

第四章

  安靜整潔的無菌手術室裡,即使站了近十人,但動作進行得還是有條不紊,除了醫療器械的運轉聲,只有偶爾傳來的衣料摩擦聲。

  已經被中斷供血功能的心臟,正以不正常的速度緩慢地跳動著。看得出來,這是一顆衰老到快要不行的心臟,也是此次手術的物件。鮮紅的血液,經過人工管道一點一點地輸送到心肺旁路裝置。

  心臟瓣膜手術,以目前的醫療條件來說,已經算不上什麼特別困難的手術。可是患者是一名年過七十的老人,瓣膜受損非常嚴重,左室增大,心功能已經差到讓人無法想像的地步,讓這場手術變成了最考驗人的競技。

  想想也是,從各個頂級的醫院轉來轉去,無數心臟權威都紛紛搖頭,最終,來到了被譽為“神奇之手”的嚴君堯手上。而他,又一次讓大家見證奇跡的產生。

  當那片來自捐贈者的瓣膜成功置換之後,當那顆衰老的心臟,再次正常跳動時,參與手術的那些醫學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全都用傾佩的目光注視這位年輕的醫生。

  他握著手術刀的手,以一種流暢到詭異的速度,精准地動作著,每一刀下去,都讓人感歎他醫術的精湛。誰能想像,如此精妙到極致的手法,出自一個還不滿三十歲的年紀醫生之手?

  可是最讓人感歎的,是他的冷靜自持!十幾個小時過去,他的目光還是專注而認真,即使那顆讓無數心臟權威搖頭放棄的心臟,在手術途中一度停止跳動,讓手術室裡的人都吸了口冷氣,可是嚴君堯卻沒有絲毫緊張,他非常冷靜,冷靜到一種可怕的地步。

  按壓、搶救,他做得乾淨俐落。

  當機器再度傳來心臟跳動的聲音時,大家屏住的呼吸,才再度恢復。而嚴君堯卻只是繼續做手術,仿佛剛剛那命懸一線的瞬間,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一身淺綠的無菌裝備,巨大的口罩遮住了他的容顏,可是那雙漂亮的眼眸,黑亮深邃,抬眸注視著手術監視器,幾秒之後,上面的資料讓他滿意地點了點頭,俐落地縫合。

  “轉入ICU,要密切注意心臟功能。”

  “是。”

  他從一旁的特殊通道往更衣室走,將應付病患家屬的事情,留給這所醫院的醫生。

  清潔、更衣後,他的助理麥迪在門外說道:“老闆,聖心療養院的康特院長,已經打了四十三通電話想要聯絡你!想請你去為聖心療養院的心臟病病人動手術。”

  嚴君堯在聽到聖心的名字時,漂亮的薄唇淺淺地往上勾,扣鈕扣的手指頓了頓,繼續。

  “那位病人是杜大衛先生的祖父。”至於那位杜先生是誰,他們都心知肚明。

  紐約非常有權勢的政界名士杜大衛,誰人不知?

  嚴君堯拿出手機,超薄的手機輕輕地滑開,上面顯示幾通未接來電。

  三十幾個小時的手術做下來,沒有電話就奇怪了,不過卻都不是他想的那個人!這部手機是他的私人號碼,只有最親近的人才知道。他不急著回電,抬手,開門往外走去。

  “還有慈恩醫院的柯克主任,想要請……”

  嚴君堯抬了抬手,阻止了麥迪的叨嘮,昂貴的義大利手工西裝上,美麗的鑽石袖扣閃著奢華的光芒,“我現在不想聽這些。”

  麥迪絲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合上手裡的PDA。

  “我要休息兩天。”

  “請容我提醒您。”麥迪那帶著愛爾蘭腔調的英文,有如音符在空氣中跳動,與他嚴肅的臉龐,十分不相稱,“您上次休假整整兩個月,已經讓您未來的手術排到了五年之後,接下來,您休息的時間,不會很多。”

  “是嗎?”電梯一打開就是停車場,嚴君堯那輛新買的Maserati在燈光下閃著迷人光芒。

  “老闆,很多手術都是推不掉的。”

  “推不掉?”他按開車門,坐進去,不急著發動車子,而是帶著笑容望向麥迪,“竟然有推不掉的手術?”手指在降下的車窗上輕點,一身的輕鬆愜意。

  “MJ的總裁、市長的公子,還有議員的岳父以及……”

  “你剛剛說手術排到五年後了?”他笑著問道。

  “正確來說,目前已經排了一百三十七台手術,按照你……”

  他用一個眼神阻止了麥迪的資料。“能夠排到五年後的病人,算什麼病人?你說呢,麥迪?”

  “可是他們都指名要老闆來做,哪怕要等都願意。”最重要的是,這些人非富即貴,捧著大把的美鈔上門,隨便做一個小手術,就有幾十萬進帳。

  “他們願意,我不願意。”嚴君堯伸手拿過他的PDA,“這種簡單的搭橋、開顱手術,找別人。”將東西丟還給助理,他發動引擎,“你知道怎麼做了?”

  “是。”麥迪定定地望著那輛如閃電一樣迅速消失的天價跑車,沉默無語。

  他為嚴君堯工作了整整五年,當時這個男人在醫界就已經非常有名氣,他並沒有在任何一家醫院任職,但每天都有人捧著昂貴的手術費,請他去某家醫院做手術。

  嚴君堯就是不耐煩這種騷擾,才請了助理專門處理這些事情。

  這個老闆脾氣很古怪,總是一臉笑意、斯文清雅,最初他真的以為自己老闆就是善良而好心,可是越瞭解,他就越覺得自己當初是天真的。

  能請動嚴君堯,不是什麼美金、房產,而是病症,他是一個醫學的天才、全才與鬼才,但他目前卻只接心臟跟腦部手術,因為這兩個部位最複雜、最不可預料。

  他偏偏喜歡挑戰,動高難度、瀕危邊緣的手術,那種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跟死亡搏鬥的感覺,他莫名地享受。

  而他又活得太過隨興,心情好的時候,接手術非常爽快,如果他心情不好……說實話,麥迪也不知道後果會如何。

  不過,總歸一句話,嚴君堯這個人,絕對不是外表看起來那麼無害,至少他無法想像惹到嚴君堯的下場會怎樣,想到他手中那把運用到出神入化的手術刀,那鋒利的光芒……

  麥迪以非常鎮定的表情,打了個冷顫,半晌,他拿出手機,等候電話接通,“盧瑟福總裁,您好,我是麥迪,很抱歉……”

  嚴君堯此刻心情非常好,應該說,自從認識那個有意思的小傢伙之後,他的心情,就從來都沒有差過。

  他看了看時間,晚餐時間已經過了,打她的電話,響了很久,才接起來。

  “幹嘛?”語氣裡有著幾分不情願。

  他淺笑著,調整了一下藍牙耳機,“貓兒,吃飯了沒?”

  “吃過了啦。”這男人就是這麼壞,明明知道她的作息,還要故意逗她。汪甜陷進沙發裡面,握著手機,往嘴裡塞巧克力豆。

  “我還沒有吃。”

  “那你快去啊,還打什麼電話。”

  “我想你了。”

  手裡的一把巧克力豆子撒到地上,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而他,聽到手機那邊突來的微喘,唇邊的笑意更濃,也不說話。沉默,蕩在彼此之間,除了呼吸聲,一片靜謐,半晌,她有點彆扭地開口,“真的?”

  他的輕笑聲在手機裡回蕩,像冷冽的清泉,“我去看你,好不好?”

  臉蛋有點點微紅,但卻莫名地興奮起來,“好……”

  掛了電話,她還是覺得心跳有一點點的快。

  自從那天他在餐廳吻了她之後,他們之間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她對他變得有絲絲地彆扭起來,不自覺會有些小任性,喜歡看他微笑著她,歎氣無奈。

  那一吻,他還用了舌頭……很明顯的,那不是什麼純潔的友誼之吻,而汪甜,雖然沒有什麼經驗,但她也知道,她與他是曖昧的。

  他越來越喜歡看著她,只是笑著,似乎是寵溺的表情。可是他不說,她就不問。

  她天生樂觀開朗的性子,也不會多想一些有的沒的。雖然在面對嚴君堯時,她好像有些奇怪的彆扭,不過不影響她的開心,他每次都會歎息地搖頭,望著她說:“沒心沒肺。”

  是呀,她就是這樣沒心沒肺地快樂,知足且單純的人,活得簡單。

  像是想到什麼,她突然從沙發上坐起來,趕緊打電話。

  “嚴君堯,你經過DU蛋糕店的時候,幫我帶它家的Cranberry Muffin,我好想吃喔。”

  “你不是吃過飯了?”

  “這是甜品!你不知道女人有兩個胃的嗎?”

  “我絕對相信你肯定不只兩個。”

  “嘻嘻,那你要快一點啊。”

  當門打開時,嚴君堯看到那張燦爛的笑臉……看著他手裡的甜點,他無奈地遞過去,“你小心胖得走不動,肥貓我可不愛。”

  汪甜笑眯眯地接過來,坐在乾淨的柚木地板上,將包裝精美的盒子打開,那香甜鬆軟的點心,靜靜地躺在那裡。微黃的表皮、可愛的紅莓,還有飽滿的腰果,看起來就讓人食指大動。

  她拿起來咬上一口,甜蜜的滋味,在嘴裡漾開,她開心地眉眼彎彎。

  “貓兒,我還沒有吃晚餐。”他坐在她身旁,手指在乾淨的玻璃桌面上輕滑而過。

  “唔……那你快去吃。”她嚼著香脆的腰果,“我暫時沒有什麼東西要你買,等我想到會給你打電話的。”

  真當他是便利商店,是不是?嚴君堯笑了,和煦如春,柔聲問道:“好吃嗎?”

  “嗯。”她乖乖點頭,最喜歡這家做的Cranberry Muffin,口味獨特,香味濃郁,最重要的是,份量十足,吃完一塊就覺得好過癮,“你想吃嗎?反正你要出去……”可以出去再買一塊。

  “既然你這麼誠心邀請,那……好吧。”

  未盡的話語,被男人吻過來的嘴唇給堵了回去。

  嚴君堯在她的嘴裡,嘗到了甜甜的味道,她的唇很軟、很嫩,小小的、水水的,吻起起來像是咬著滑滑的果凍,讓人忍不住想要用舌頭去舔一舔。

  伸進去,帶著甜品特有的奶香氣息,讓他吮得更深一點,感覺到她那一瞬間的僵硬,經驗豐富如嚴君堯,他自然非常懂得該如何安撫她。

  停止深吻,只是用唇在她的唇上輕輕地碰觸,反復輾轉,溫柔而有耐性。

  他的吻像是微風,慢慢地,她放鬆下來,嘴唇變得越來越軟,嚴君堯伸舌在她唇上輕舔,嬌人兒輕顫著,唇兒開啟,讓他可以探進去。

  正要深吻,小人兒突然又一把推開他,手掌抵在他的胸膛,制住他的動作。“等一下。”

  他望著她被親得紅潤的嘴唇,目光灼熱。

  “那個克麗絲呢?”她眼兒晶亮,認真地望著他。

  嚴君堯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抬手愛憐地摸了摸她烏亮的髮絲,“分手了。”事實是,跟克麗絲是純粹玩玩而已,連在一起都不算,不過小傢伙太單純,還是不要講那麼明白。

  “還有貝琪、愛蜜麗……”她數的都是認識他之後,與他過從甚密的女生,卻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將那些人的名字,記得那麼清楚。

  嚴君堯臉上的笑,變得更加俊雅,他俯近,近得離他們可以在彼此的倒影,只有彼此。

  “我現在,只喜歡你。”

  她笑了,又甜又美,主動撲進他的懷裡,在他嘴唇上響亮地吻了一記。

  他將她抱了滿懷,摟著她細細的腰肢,將她更緊地按在自己的身體上,再度吻上她,舌頭在她唇裡探索、吸攪,吮著她的小舌摩擦、勾引。

  最開始小傢伙非常青澀,只是被動地讓他吻著、勾著,慢慢地,她被撩動起來,軟舌輕輕地與他的相抵,反復糾纏。

  她在回吻他,雖然有幾分笨拙、幾分純真,但卻莫名地讓他愉悅。

  撫在她腰間的手徐徐摩娑,小傢伙非常愛動,所以身子又軟又有彈性,摸起來有一種特別舒服的感覺。

  她穿著薄薄的居家服,大大的套頭T恤上面,畫著一朵有著可愛笑臉的向日葵,嚴君堯的手非常熟練地從T恤下擺摸進去,溫暖的手掌直接撫在她赤裸的肌膚上面。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皮膚很好,不像西方人那樣的純白,她是如同牛奶一般,滑潤的白色,所以經常引得他伸手去掐她的臉頰,但他沒有想到,她的身體更是滑嫩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撫了滿掌,都是細緻嬌膩,像最頂級的絲,讓他愛不釋手。

  他吻著她,最初的溫柔,到現在已經變得激烈起來。咬住她的小舌,瘋狂吸飲著她嘴裡清甜的蜜液,同時堵緊她的嘴,讓她吞咽著屬於他的男人滋味。他們的舌在彼此嘴裡恣意地交纏著,“漬漬”的唾液相激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著,讓人臉紅心跳。

  順著她柔軟的腰肢一路往上,隔著薄薄的內衣,握了滿掌的飽滿。看來小傢伙平時吃的東西沒有浪費,肉都長到該長的地方去了,雖然不像西方女人那麼驚人,但她也是非常有料的。

  將她半摟半抱,讓她直接坐到他的腿上,另一隻手也探進衣服裡面,伸到她的背後,連一秒鐘都不到,“啪”地一聲,內衣被鬆開來,讓他可以直接與她的雪膩相觸。

  剛剛好,與他的手掌契合,一緊一松地揉搓著,感覺那飽滿的乳肉在指縫間迸出來,掌心蹭到她嬌嬌粉珠,忍不住伸指去拈。

  “唔……”她的腰扭動起來,不知道是想抗拒還是想要迎合,這種陌生的激情,讓她覺得新奇,但被他那樣摸著,她有幾分害羞,卻又覺得很舒服。他的手往下撫摸,光滑的背、細細的腰,一直到他碰到她後脊那小小的凹處,她細細地尖叫一聲,像是觸電般彈跳,瞬間身子又軟了下來。

  他被推了開來,無奈地看著她軟軟地趴在地板上,哈哈笑著,他俯過去,“有那麼好笑嗎?”

  汪甜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一抬頭,就看見他激動萬分的地方,一下子沒有憋住,忍不住又大笑起來。

  很好,他家貓兒現在是在取笑他就是了,他伸指,再度按壓她那處敏感,反應是立即的,她猛地僵住,然後在地板上拼命閃躲他的手,笑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很好笑?”他欺身而上,壓著她,手指依舊在使壞。

  她笑得太厲害,呼吸變得不順暢,感覺肺部快要缺氧,眼淚都出來了。“拜託,哈……停、停手……哈哈……”

  “求饒了?”

  她拼命點頭,怎麼閃都閃不過他的魔手,被他弄得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求的?”

  “嚴君堯……哈哈……不要了……嚴……”

  “叫我什麼?”

  “嚴……君堯……君堯。”臉蛋因為笑,紅豔欲滴。

  嬌嬌的嗓子,叫著他的名字,脆生生、清亮亮。

  她就乖乖地躺在他的身下喚著他,那種純稚、那種柔順,讓他的心忽然生出一種滿足、濃烈的幸福。捨不得再折騰她,伸手撫著她的臉,在水嫩的臉頰上一下一下地輕撫。

  她安靜地躺在他的身下望著他,純真的眼眸裡,一片乾淨與清澈,粉粉的嘴唇,還是彎的。不是最美的、不是最豔,卻有著一雙跟嬰兒一樣乾淨的眼。

  他慢慢地低下頭,汪甜也乖巧地輕輕閉上眼睛,在他吻上她的嘴唇時,她突然睜開眼睛,“我肚子餓了。”

  他不理她,直接吻上去。不到一分鐘,她勉強分開兩人黏膩的嘴唇,對那牽連起來的銀絲假裝看不到,“人家真的餓了啦。”

  他要再吻,卻被她摟住,“嚴君堯,我餓了、我餓了。”

  這只耍賴的貓,“你剛剛才吃了甜點。”

  “我才咬了幾口啊。”像是想起來,探頭一看,心痛了,“唉呀,都掉在地上了。”一定是剛剛他們糾纏的時候掉到地上的。

  “你在做什麼?”他拉住她往Cranberry Muffin摸去的手,這個小傢伙該不會想要撿起來吃吧?

  “拿過來吃啊。”她理所當然地回答。

  “都髒掉了,還吃。”

  “沒有關係,拍一拍就好了。”她都這樣的。

  算了,爭辯沒有辦法。“我再去買。”

  她漂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的亮光,“你,就這樣出去買喔?”

  話說,他現在這麼激動,可以走出去?她實在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想到這樣一個清雅貴公子,搭著帳蓬出去!天啊,真是太搞笑了。

  嚴君堯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地親了一通,手掌在她身上用力地揉撫,“你再點火,就餓著。”

  被他親得喘不過氣來,紅著臉蛋,“人家不敢了。”這時候倒知道服軟了,她摟著他的脖子,眼眸如水。

  這麼個嬌人兒,又可愛又可惡,他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歎氣,“我出去買。”

  “好。”她笑了,又甜又乖。

  他低頭,在她唇上摩挲,壞壞地笑著,“我幫你把內衣扣好,嗯?”

  臉蛋,變得更紅了,半晌,“好。”

  很顯然,這個扣好,當然不會是扣好。

  當嚴君堯心滿意足地拎著車鑰匙走出去後,汪甜還是乖乖地趴在地上,全身上下,連一絲的力氣都沒有了,像是一隻煮熟的蝦子般蜷著,紅通通、軟綿綿。

  除了那件被揉得一團糟的T恤,身上再無其它布料。

第五章

  他們這樣,應該算是戀愛了吧?那普通的男女談戀愛會做些什麼?汪甜沒有什麼經驗,不過她與嚴君堯,相處起來與以前沒有什麼很大的區別。

  只不過嚴君堯以前最多是摸摸她的頭,而現在他很喜歡將她抱進懷裡,而她也非常愛膩在他的懷中。

  她喜歡他叫她貓兒時,那種寵溺的表情,喜歡看他開車時專注的樣子,喜歡他吻她、逗她,也享受與他在一起的時光。他們經常一起吃飯、一起到處旅行。

  她不知道嚴君堯竟然還會開直升機,當她坐在他的身邊,在被風吹得有些搖晃的飛機上,穿行於這座聞名於世的大峽谷時,他們欣賞著它的瑰麗壯觀、讚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飛過較窄的區域時,那個男人還很壞心地突然朝岩壁飛近,近得讓她尖叫出來,大呼刺激,一直說要再近一點、再近一點,惹來他的大笑。

  他們也坐上游輪去看著名的尼加拉瓜大瀑布,那雷霆萬鈞的美國瀑布,還有優雅秀麗的婚紗瀑布,都讓汪甜驚歎不已。

  坐著電梯而下,穿過隧道,直接來到婚紗瀑布的底端,紛飛的水珠裡,她在他的懷裡開心地笑著,而他摟緊她,吻上那朵嬌甜的笑靨。

  當然,現實裡並不永遠都是輕鬆與舒適。

  他們並沒有很多閒置時間出外旅行,因為嚴君堯工作很忙,有時候會好幾天都看不到人影。她是後來才知道原來他真的是醫生,每天都有手術等他,而她在療養院裡實習,因為頂級、因為昂貴,所以裡面的要求非常嚴格,她什麼都要從頭學起,其實也沒有多少休息的時間。

  汪甜的性格非常會自得其樂,嚴君堯忙的時候,她也不會耍任性一定要他陪著,她自己也可以過得很開心,也許,就像他有時說她的,有點沒心沒肺吧。

  而且她相信,在愛情裡面的兩個人,也有彼此的空間,並不是非要黏到底才可以,所以當今天嚴君堯打電話告訴她,晚上他跟朋友有約時,她絲毫不在意地點頭。

  做為一個實習護士,她忙得團團轉,再加上她又有心學習東西,大家都很照顧她,喜歡帶著她,這樣一天下來,她基本上都在到處跑。

  等她可以在休息室裡坐下來時,已經快要接近下班的時間。

  手機裡,女歌手正無憂無慮地唱起那首輕快的歌,是愛莎打的。

  “甜甜,我們今晚一起出去玩吧!現在大家都實習,難得有時間湊到一塊。”

  “啊?我不想去耶。”他們會去的地方,尤其是晚上,百分之百是夜店啦,那裡除了酒,都沒有什麼別的東西可以吃,而且她不喜歡跳舞,不喜歡跟他們玩那種刺激到爆的遊戲。

  她覺得好累喔,沒有力氣再跑到外面去瘋。

  “甜甜,你太不給面子了!自從沈喬學姐畢業之後,你都不出來跟我們玩。”

  “小姐,我只是晚上不出來玩而已。”

  沈喬是他們學校的風雲人物,長得漂亮成績又好,去年六月已經畢業回臺灣了。

  汪甜與她自從相識,就非常投緣!沈喬人很好,像女王一樣很惹眼,追她的人可以擠滿紐約州了,不過她的女性朋友很少,在紐約,除了汪甜,她沒有別的親密朋友。

  但她們不同系、不同年級,能湊一起的時間本來就少,不過汪甜很喜歡這個學姐,只要她約,汪甜都會出來,沈喬是出了名的夜店女王,所以汪甜也經常跟著她去夜店玩。

  “你不知道紐約人的生活,都是從晚上十二點開始的嗎?”愛莎受不了地嘀咕,“而且我們有多久沒有見面了,你不想我們嗎?”

  “我不去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喔。”

  “保證很有格調,寶貝。”

  “好吧。”汪甜爽快地答應了,想想她也的確很久沒有跟朋友出去,趁機聚一聚也好。

  這是一家非常高級的夜店,高級在哪裡?聽說是知名的設計師專門設計,東西都是用最頂級的,細微如地板,都所費不貲。汪甜打量著這種後現代的設計,非常有質感,有一種魅惑的感覺。

  熱鬧激情的音樂在她耳邊迴響,四處都是扭動著的人群,不過還好,至少不會烏煙瘴氣。

  她穿著很簡單的T恤配短裙,厚厚的斜劉海配上可愛的丸子頭,可是剛剛在門口差點被攔住不讓進來。

  她很上道地立刻出示了身分證,這才得以通行,不過汪甜已經很習慣這樣,畢竟她長著一張娃娃臉,再加上東方的女孩子身高嬌小些,被認為未成年不奇怪,她還曾經被國中生告白呢!查看身分證的事情,還算平常。

  踩著被燈光打得一片耀眼迷離的地板,她找尋著朋友的蹤影。

  這種地方,消費自然不會低,愛莎他們今天受什麼刺激了?

  不過這個疑問,在看到史丹那大大的笑容時,她就明白了!汪甜當場變臉,轉身走人。

  “甜甜。”愛莎連忙追上去,拉住她的手,“你幹嘛這麼生氣?”

  “哼,不生氣?”汪甜冷笑,“等你們賣了我,再幫你們數錢嗎?”

  “哪有那麼誇張。”

  “沒有嗎?”

  “好好好,是我不對。”知道她的脾氣,愛莎連忙道歉,甜甜平時都是一臉笑意,性格又好又開朗,可是如果惹她生氣,她發起火來卻是非常可怕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啦!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剛好被史丹聽到了,他就一直跟我講,想要一起。他真的很喜歡你啊,甜甜,我們都覺得他條件很好,你可以跟他試一試。”

  “愛情是衣服嗎?”

  “噢,拜託,寶貝。”

  是,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紐約,就算在這裡出生、在這裡長大、受這裡的教育,可是從小外婆就告訴她,女孩子一定要學會愛自己,要相信愛情、要懂得付出。堅持自己的想法,並不可恥,保守,也並不是錯誤。

  所以,即使身邊的朋友都在十幾歲時,有了性經驗,而她到今年二十一歲,卻依然是處女,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丟臉的,她不喜歡那種一分鐘看對眼就可以上床的短暫激情,她受不了自己在派對上,身邊的男人都跟她上過床那種糟糕的感覺。

  她是保守、是古板,但她活得很開心、活得心安理得,對得起自己。

  “甜甜,你知道我們學院有多少女生想要跟史丹來一次?”愛莎握住她的手,“但他卻只喜歡你。”

  “我不喜歡他。”這句話她已經說過無數次了,可是她的朋友卻無法理解。

  史丹是出生在富豪之家,他家裡開了好幾家大醫院,祖輩都是從醫的,有體面、有地位。

  那又怎樣?與她何干?

  “他那麼帥。”

  汪甜覺得跟愛莎實在說不下去,愛莎是一個很不錯的朋友,有義氣,非常健談,可是卻太紐約了,她是純粹的紐約女孩。也許,愛莎沒有錯,而是她汪甜太不上道。

  “愛莎,我跟你講過無數次,我對史丹沒有興趣,請你至少聽進去一次。”

  “好好好,對不起,是我自作主張。”愛莎很爽快地道歉,塗著深色眼影的眼睛討饒地朝她眨著。

  汪甜看著她,半晌,歎氣,“算了。”她接受不了愛莎的觀念,同時也不能奢求愛莎理解她的執著。

  但她們是朋友,不能改變彼此,卻可以包容,這也是汪甜為什麼可以跟她做朋友的原因,愛莎也許強勢一點、隨性一些,但如果她知道自己不對,她絕對不會死不承認。

  “抱歉,愛莎,我真的要走了。”既然不喜歡,就不要給別人一點點的曖昧空間,這樣對彼此都不好。

  “甜甜。”愛莎拉住她的手,“其實我們今晚都是陪梅恩出來玩的。”

  “她怎麼了?”想到自己的好朋友,汪甜緊張地追問。

  真是慚愧!她自從實習開始後,除了電話,就沒怎麼關心過自己的好友,真是太不應該了。“她還是不開心。”梅恩出院後,其實心情就一直都不太好,所以他們才相約出來玩一下、散散心。“所以,就當陪陪她吧!你今晚不要走好不好?”

  汪甜沉默了一下,然後點頭,“好,不過我自己的帳我要自己付。”她不想欠史丹任何東西。她沒有想過,為什麼從認識嚴君堯開始,吃喝玩樂由他付錢,她從來都沒有過要跟他算清楚的想法,可是對別的任何人,汪甜卻從不會占分毫的便宜。

  “寶貝,你說了算。”

  拉著汪甜走過人群裡,大家都笑著起身打招呼。

  汪甜跟史丹點了個頭,忽視朋友們刻意在他身邊留的空位,而在梅恩的身邊坐了下來,看了看好友,她的確瘦了好多。梅恩是一個褐發褐眼的女生,長得討喜可愛、脾氣溫柔,所以當初才會被萊克那個混蛋欺負。

  “梅恩。”汪甜握住好友的手,“你瘦了很多。”

  “甜甜,謝謝你幫我把戒指要回來。”溫柔的大眼睛裡,有著幾分傷痛。

  “你已經謝過我好多次了,記得嗎?”

  “那都是在電話裡,我要當面再謝謝你一次。”

  所以,當初她才會願意幫梅恩出頭去教訓萊克,因為她這麼乖巧、這麼溫柔,對朋友又好,誰會忍心來傷害她?

  “你們別顧著聊天,我們先來喝一杯。”凱倫打斷她們,舉起手裡的酒杯。

  汪甜安撫地拍了拍梅恩的手,“高興點,我們今晚痛快地玩。”

  受到歡樂氣氛的感染,梅恩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大家很快幹掉杯中的酒。

  汪甜打量著這家夜店的格局,其實跟傳統的夜店區別沒有特別大,中央舞池、漂亮的領舞臺,不過比較特別的是它家的吧台,一瓶瓶的酒擺出特別的形狀,酒保在吧台裡面,用花樣繁複的手法調出一杯又一杯漂亮的雞尾酒。

  這裡人很多,在舞池裡隨著DJ的熱情聲音,恣意地跳著,或者是一對對的男女,在沙發上擁吻,這是很常見的夜店生態,她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

  收回打量的目光,勉強跟湊上來的史丹聊了幾句,貼心的凱倫見她笑容很淡,就強拉著不情願的史丹去跳舞,而愛莎早就跟她的男朋友瘋去了。

  汪甜握著梅恩的手,細聲地跟她聊天,給她講自己在聖心裡面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逗得她大笑,看著好友臉上的笑容,她也覺得開心。

  “甜甜,我真羡慕你。”梅恩歎了口氣,“你從來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又勇敢又堅強,不像我這麼沒用。”

  “誰說的,我們的梅恩又善良又體貼,我最喜歡你了。”她挽著好友的胳膊,軟軟地說道。梅恩被她逗笑了,兩人拿起酒杯,有默契地幹了一杯。

  “哇,好帥。”旁邊剛剛從舞池下來的女人們的尖叫,打破了她們的溫馨。“愛米莉,你敢不敢上?”

  “有什麼不敢的?”一名身材好到讓人驚歎的女人站了起來,拉了拉已經快要掉到腰上的衣服,讓它直接掉到腰間,搖曳生姿地往吧台那邊走去。

  “天啊,好猛。”汪甜吃驚地望著從自己眼前走過去的女人,讓她波濤洶湧給嚇到了,瞪大眼睛望著,這個至少有F罩杯吧?

  真的不是她沒有見過世面,而是這麼好身材的女人,真的很少見!西方女人大都身材高大、骨架結實,但這個女人上圍可觀、細腰豐臀,所經之處,引來無數熱烈的眼光。

  她的目標,很明顯就是那個坐在吧台邊靜靜喝酒的男人。

  嚴君堯從吵鬧的包廂裡走了出來,裡面早已經high翻天了,美酒、雪茄,還有漂亮的女人,是無數男人的天堂。

  包廂裡的放浪形骸他早就見慣,嘻笑著、呻吟著,裡頭的男女早已真槍實彈地做起來。

  以前,他如果有興趣,還真的會參一腳,可是現在,他獨對某只狡猾又天真的小貓感興趣,聽著那些喘息聲讓他有點厭煩,乾脆出來清靜一下。

  他不像任昊東性格孤僻,也不像陸飛揚和柏淩風傲氣十足,他嚴君堯可以跟很多人都聊得來,笑得春光和煦。

  他喜歡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就像陸飛揚說的,他嚴君堯就是天生的花花公子。

  在這性開放的國度裡,他很享受這樣的隨意,什麼驚世駭俗的花樣,他都玩過,上流社會的派對,辦到最後,卻依舊是肉欲橫流。他的朋友很多,大家經常一起吃喝玩樂,但他卻分得很清楚,這些都只是玩樂的伴,放得開、玩得來,僅此而已。而真正的朋友,卻只有那麼幾個。熟悉的酒保立刻為他倒上一杯Tequila,那種入口的刺激感覺,讓他微皺眉頭。

  嚴君堯只是靜靜坐在那裡,一身淺色的襯衫,溫文儒雅,眉目之間一片清朗之色。

  在一片粗獷豪邁的西方男人中,這個東方男子的翩翩風采,吸引了無數女人的眼球。

  但他今天只是想出來喝一杯而已,好幾個手術做下來,其實也會累,這樣的場合,放鬆再合適不過。

  只不過一杯酒的時間,他的身邊已經圍了好幾個上來搭訕的女人……這樣的場景,他經常碰到,淺笑著,應付自如,不會傷了女人的自尊,也不會降低了自己的格調。

  當那個性感的女神走到他的身旁,強勢而且有技巧地擠開他身邊的女人時,他眼裡的笑意變得更濃了,他喜歡看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眼前的這個女人,真的是尤物,身材火辣、五官絕豔,是他向來會喜歡的類型。

  “嗨。”塗成紫紅色的誘人嘴唇微微地嘟起。

  “嗨。”

  “愛米莉。”

  “你好。”

  美人輕咬嘴唇,一般不用等她說自己的名字,身邊的男人都會爭先恐後地來結識她,可是,剛剛她主動拋出去的示好球,對方卻不接招。

  不過沒關係,她有的是辦法。“可以請我喝一杯嗎?”

  清淺地一笑,一杯酒而已,很簡單,手指在光滑的檯面上輕點,“給女士來一杯……”詢問的眼眸望向她。

  她笑得風情萬種,“Bloody Mary。”擁有魅惑顏色的酒。

  嚴君堯朝酒保點了點頭,英俊的男人立刻熟練地調出一杯深紅的酒液,推到女人的面前。

  她漂亮的手指拿起酒杯,在他的杯沿上輕輕碰了一下,“Cheers。”仰頭飲盡,紅色的酒汁留了一點點在唇邊,她身子往前傾了傾,伸出舌頭,一點一點緩慢地舔掉,嫵媚的大眼,緊緊地盯著他。

  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很會勾人!嚴君堯淡淡地一笑,喝掉自己杯裡的酒。

  “這裡很悶,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聊天?”壓低的嗓音,連想都不必,也明白,是要怎樣聊天。

  他看了看她刻意讓他欣賞的春色,抬眸,眼裡平靜無波,嘴角勾起來,“我現在只想喝一杯。”

  “沒有關係,我可以陪你。”這麼優的男人,她不介意讓身段放得更低一點。

  他不經意地掃了眼一旁的動靜,笑了笑,沒有說話。

  “也許過一會兒,你會改變主意呢?”她湊得更近,手指非常有技巧地上前,要搭上男人的手臂。

  “你要陪他做什麼?”突然一聲清脆的嗓音,在他們後面響起。

  手僵在半空中,半晌,氣餒地放下來,愛米莉修飾得完美的眉皺起來,看過去,發現是一個帶著稚氣的小女孩。

  “喂,你……”

  “親愛的,你怎麼在這裡喝酒,不過去陪我?”汪甜摟住他的手臂,偎進他的懷裡,撒嬌地低喃:“人家等你好久了。”

  他的笑容更深,望著那個一臉甜笑的女孩,沒有說話。

  “你們是什麼關係?”愛米莉懷疑地打量著他們,不相信這麼出色的男子,會是這小女孩的男朋友,嘖,明明還是粒沒有長熟的青澀果子,怎麼可能?肯定是騙她的。

  確定了這個,她笑得開心,“小妹妹,國小生這麼晚了是不允許來這裡的喔。”

  國小生?汪甜傻眼,就算東方人長相不成熟了點,身材沒有她那麼玲瓏,也不至於將她看成國小生吧?肯定是故意的!

  她甜甜地一笑,用一種刻意的童音大聲地說道:“姐姐,你的衣服都破掉了。”伸手,拉了拉某女領口已經掉到腰間的衣服,“而且只破胸口,也太奇怪了點。”她伸手好心地幫她拉攏,“你胸部都被看光光了,很吃虧。”

  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愛米莉立刻臉色難看。

  “姐姐沒有錢買好衣服嗎?”她偏著頭,一臉天真,“我媽媽今天有給我十塊錢,我借給你。”她低頭,一副真的要掏錢包的樣子。

  愛米莉咬牙,從來都被男人捧在手心的她,第一次這麼狼狽,而自己看中的男人,根本一險平靜,真是算她倒棚!在一片笑聲中,那個媚到骨子裡的尤物倉皇退場。

  這個天兵!嚴君堯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死你算了。”汪甜瞪了眼那個招蜂惹蝶的男人一眼,轉身就走。

  嚴君堯伸手,將她拉進懷裡,抱著,“生氣了?”

  “我討厭你,嚴君堯,放開我。”她怒瞪他,晶亮的眼眸裡滿滿的怒火。

  “我家貓兒吃醋了,真可愛。”他在她微噘的嘴唇上親了一下。

  她像是被逆著撫毛的貓一樣,拼命地掙扎,“討厭你,不許你碰我。”

  看來氣得不輕,他心情卻特別地好,將她抱得更緊,柔聲哄著,“好了,乖,別鬧。”

  “嚴君堯,你喜歡她,你找她去,抱著我幹嘛?”

  “她不是被你氣跑了?”

  “原來是我壞了你的好事。”怒紅了眼睛,酸酸的,眼前變得模糊起來。“那你去找她好了,你去呀。”

  唉,逗過份了!嚴君堯抱住她,在她耳邊輕吻,“可是我只想要你,怎麼辦?”

  “騙子。”

  “我現在只喜歡一隻潑辣的小貓,喜歡她張牙舞爪的樣子,怎麼看都覺得好可愛,怎麼辦?”

  “……”她的掙扎,漸漸地放緩。

  “貓兒,我怎麼可能會喜歡那個女人?”他一下一下揉著她軟軟的細腰,“貓兒最聰明,肯定瞭解的!”

  他根本不會碰這種一點都不瞭解的女人,就算長得再漂亮也一樣,從以前到現在,他都愛惜自己的身體,不會隨便什麼人都玩。

  “那你還跟她聊那麼開心?”她噘著嘴,不喜歡他對別的女人笑得那麼好看。

  “她是女人,我給她最起碼的尊重。”不論心裡的感想如何,他都有基本的禮貌,“我說過,現在我只喜歡你。”

  甜甜的笑,綻放在她的臉上,被順著毛摸的小貓,乖巧地依進他的懷裡,“真的?”

  他寵愛地望著她,在她唇上輕碰。最後一絲怒氣,徹底消失,臉蛋埋進他的懷裡,柔順聽話的模樣,跟剛剛的潑辣兇狠完全是兩個人。

  他輕輕地撫著她的頭髮,在她耳邊輕喚,“貓兒。”

  “那個坐在你身邊,穿金色衣服的男人是誰?”

  她想了半天,才知道他說誰,“噢,史丹。”

  “他是誰?”

  “一個討厭鬼。”她在他的懷裡,將那個一直糾纏她的男人的種種惡行數一遍。

  他的唇微微一勾,“貓兒。”

  “嗯?”

  “以後不准對別的男人笑那麼甜,知道嗎?”

  “嘻嘻,好。”

  過了一分鐘,她才反應過來,猛地抬頭望著他,“你早就看到我了?”原來在她跟史丹他們聊天時,他就已經看到她了,“你怎麼不過去找我?”

  “我以為你比較喜歡跟朋友聊天。”他望著她,臉上一片溫柔之色。

  “才沒有。”她皺了皺鼻子,“人家想跟你在一起。”

  “真乖。”他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眼眸淡淡地掃過舞池另外一邊的舉動,“請你喝一杯酒獎賞你。”

  轉頭看了酒保一眼,“加檸檬。”酒保點了點頭,給他倒酒。

  “君堯,我不喜歡喝酒啦。”

  “乖。”他將細鹽抹在她柔嫩的頸項上,拈起那片檸檬,放入她的嘴裡。

  “唔……”刺激的滋味讓她的眉頭緊皺。

  他低頭,將她脖子上的鹽粒細細地舔掉,再順著頸部光滑幼嫩的肌膚往上,吻住她的嘴唇,與她共吻那一片檸檬的好滋味。

  分開唇舌,將杯裡的酒一口飲盡,再吻上她,龍舌蘭在鹽與檸檬的襯托下,口感變得更加飽滿,飲入喉內,滋味非同一般,尤其是在情人的唇裡嘗到的,除了酒,還有情、有欲。

  墨玉般的眼眸,掃過那個好不容易掙脫友人沖過來的高大身影,當看到他們的親吻時,男人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尤其是在看見小傢伙手臂攬上他的脖子,讓他可以吻得更深。

  那個人後退幾步,滿臉的不敢置信,最後,失落地後退,轉身走了。

  嚴君堯滿意地收回目光,專心地親吻懷裡這又嬌又嫩的寶貝蛋,汪甜被他吻得頭暈暈,軟在他的懷裡,化成一池水任他掬弄。

  等他饜足後,鬆開糾纏的唇舌,望著她紅潤的臉頰,輕輕一掐,“禍害。”

  她喘息著,笑著,一臉甜蜜。

第六章

  汪甜一向認為,她在聖心療養院,只是一個小咖,是一個誰都可以使喚的實習生,所以她很能調整自己的心態,也忙得很高興。

  只是當護士長通知她,院長要召見她這個小咖時,她驚得手裡的病歷都掉到地上。

  “什麼,院長要見我?”

  “對。”俐落地回答,直接將她丟進電梯裡,免得她再問東問西,事實上,護士長自己都想知道為什麼院長會召見汪甜這名實習生。

  當電梯打開時,年近四十歲的泰莉秘書將她帶進去,汪甜還在想,是不是自己最近做錯了什麼事情?難道院長發現她知道了他的緋聞,所以要警告她?或者是她昨天下午嘴饞,偷偷跑去吃了餐廳吃了一個牛奶泡芙被他發現了?

  “汪小姐,是吧?”

  還在心裡暗數自己“英雄”事蹟的汪甜,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見一向嚴肅正經的院長大人,竟然笑得非常和藹可親,她愣住,傻傻點頭。

  院長的笑容更加親切,望著她,“在這裡工作還習慣嗎?”再點頭。

  “你在我們這裡工作這四個多月,表現非常好,希瑞經常稱讚你。”

  原來不是找她算帳的,她立刻恢復正常,笑得非常燦爛,“護士長人真好,還在院長面前給我美言,她稱讚我什麼了?”

  院長明顯愣了愣,然後點頭,“汪小姐人很聰明,做事又勤快,當然很討人喜歡。”

  稱讚的話講完一通之後,技巧地進入正題,“汪小姐跟M醫生是不是很熟?”

  “M醫生?”她沒有聽錯吧?

  以為她沒有聽清楚他的話,院長乾脆說得再明白一點,“神奇之手。”

  Mysterious hand?那個赫赫有名的M醫生?“院長,那種傳奇人物我怎麼可能會認識,難道院長你見過他?他怎麼樣,長得酷不酷?”

  她興奮地起身,拉著院長的手拼命追問。

  “嗯,我沒有見過他本人。”

  “沒有喔。”她很失望地瞪他,“院長真是的,害我白高興一場。”

  他竟然被她那種表情給弄得有點內疚,足足過了一分鐘,他才反應過來,事情怎麼會反過來發展了?都怪他被她的無厘頭搞得有點頭大。

  他乾脆將話題直接講開,“琳達醫生說,昨天晚上看到你跟他在青蘿用餐。”

  青蘿?那家新開的中國餐館?汪甜皺著眉,“我昨天晚上只是跟朋友去那裡吃飯啊。”根本就沒有看到那位醫界的神。

  “對,就是你的那位朋友。”這回輪到院長興奮了,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她,“最近為了找他,我可是找得非常辛苦。”

  “哇,院長好厲害,竟然有他的照片。”她崇拜地望著他,迅速地接過照片,很明顯,這是一張匆忙中偷拍的,角度不對,上面那個穿著無菌衣,戴著大口罩的男人,只是微微露了個側面,不過,那麼漂亮的黑色眼眸,不正是她所熟悉的男人……嚴君堯。

  他就是那個被譽為醫界的鬼才、神奇之手的M醫生?這怎麼可能?

  “院長,你肯定認錯人了。”汪甜將照片還回去,“他是我的朋友,根本不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M醫生。”

  “絕對不會錯。”康特非常肯定地說道。

  事實上,這張照片是一位曾經跟過M醫生手術的資深護士偷偷拍下的,想到這張賣到天價的照片,康特認真地望著她,“我已經請見過M醫生的人確認過。”

  難道,嚴君堯真的是那個傳說中的M醫生?汪甜心裡也疑惑起來,她知道他是個醫生,知道他很忙,但她不知道他在哪家醫院工作,也沒有去找過他,所以其實對於嚴君堯這個人,她並不是真的那麼瞭解。

  原來,他就是鼎鼎大名的被人稱為“神奇之手”的M醫生呀!聽說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叫什麼名字,所以用那個代號的首字母來尊稱他,但跟她有什麼關係?

  “汪小姐,我們院裡的杜老先生你知道吧?”院長仔細地收好照片,再抬頭,又是非常親切的笑臉。

  “嗯,我知道他。”那位老先生聽說是某位大人物的父親,非常有錢有勢。不過他卻非常和藹,總是笑眯眯的。

  她每次跟醫生去巡房,都會跟她打招呼,很愛找她聊天,“他人超級好的,那天還請我吃他家頂級甜點師做的小蛋糕,很好吃……”

  “嗯,他的心臟很不好,不能多吃甜點。”院長歎息著,努力將被她扯遠的話題再拉回來,“杜大衛先生一直都很想找M醫生為他父親動手術,可是,毫無頭緒。”有一次她聽琳達說好像看到M醫生在他們醫院的餐廳出現,他飛快地跑過去,卻發現還是一場誤會。

  他跟M醫生的私人助理聯絡過,卻被告知,M醫生現在排不出時間為杜老先生做手術。

  “那你們可以直接跟他講呀。”

  “問題是,M醫生他排不出時間,而且,我也無法直接跟他聯絡。”

  “這樣喔……”

  “汪小姐,聽泰莉說,你很想回臺灣去看自己的祖父、祖母,是不是?”

  “嗯,對。”前段時間,阿嬤打電話來說,阿公很想她,希望她可以抽時間回臺灣去看看老人家,她也很想去陪陪他們呀,只是她現在在實習,根本不可能請到長假離開。

  “如果你可以請M醫生給杜老先生動手術的話,我給你兩個……不,三個星期的長假,還有雙薪。”

  “真的嗎?”她驚喜地張大眼睛,望著院長。

  “當然是真的。”

  “可是,我在實習耶,就這樣跑掉,好像不太好。”

  “當然不會。”院長急切地說道:“如果汪小姐可以幫我們醫院請到M醫生來動手術,那可是我們天大的榮幸,你為我們做出了非常大的貢獻,這三個星期是嘉許假期!最重要的是,如果汪小姐畢業之後願意的話,可以來我們這裡工作,我們無限歡迎。”

  簡而言之,就是她可以拿嚴君堯來換無數的好處就是了。

  汪甜很明白了,請嚴君堯來動手術,可以幫助那麼慈祥的杜老先生,又可以讓她有一段美妙的假期,她換不換?

  當然換!她很愉快地點頭,“就這麼說定了。”

  “謝謝你,汪小姐。”院長激動地一把握住她的手,“我相信杜先生也會非常感激你的。”

  起身將她送到門口,還一直握著她的手不放。

  像是想到什麼,汪甜突然停住,“院長,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請問。”笑得比太陽還要燦爛,沒有絲毫的防備。

  汪甜看了看辦公室,輕輕地問道,“那個,院長,你跟琳達醫生,是不是真的有曖昧關係?”

  笑容直接僵在臉,那個推門進來的美麗女醫生琳達,也一起僵住,他們齊齊地瞪著汪甜,不語。

  “到底是不是啊?”那個無厘頭的傢伙,竟然還在追問!院長和琳達醫生臉上的神經都開始抽動。

  敢拿整家療養院裡最神秘的八卦來問當事人的,天下間恐怕也只有汪甜一個人了吧?而且小姐,就算想問,要不要這麼直接?

  嚴君堯知道他的小女友拿著他換了一段悠長假期,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情了。

  手機裡面清楚明白地播放著一段留言,很簡潔明瞭地告訴他,某只沒有良心的小貓,很愉快地拿他作了交易,自己跑到臺灣渡假去了,竟然還理直氣壯地說,因為聯繫不上他,所以不能怪她。

  他傷腦筋地按了按太陽穴!他剛剛才從法國做完一個大手術回來,他累得只想躺在床上睡覺,想要打電話那只貓兒的時候,卻發現他被賣了,還逼著他幫忙數錢。

  “老闆,聖心的康特院長來電,你要不要接?”麥迪平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原本這樣的電話,他會直接幫老闆擋掉,只是對方電話裡面訊息讓他有幾分遲疑,還是過來請示。

  嚴君堯暗自歎息,想到那清甜的嗓音撒嬌地求他,一定要幫忙,他感到很頭痛,“接進來。”

  “是。”就算吃驚,麥迪沒有表現出來,將電話轉接到老闆的辦公室。

  嚴君堯以非常平靜的語氣,應付掉康特,接下了他的女孩交給他的任務後,他掛了電話,輕輕地撫著放在桌上的手機,嘴角微微地勾起來。

  這個丫頭,單純地過火了!根本就一點都沒有戀愛的自覺,還自己一個人跑到臺灣去渡假逍遙去了,壓根忘了他的存在,最過份是,這個假期還是出賣他換來的。

  貓兒,任何事情,都是要付代價的,這次你又打算拿什麼來換呢?真令人期待。


  等到嚴君堯踏上臺灣的土地,已經是五天以後的事情了。

  杜偉羅需要的,只是一個非常簡單的搭橋手術而已,這也是他當初不可能接的原因,太簡單,沒有挑戰性。

  不過老人年紀畢竟很大了,七十八歲,心臟長期不好,要住在療養院裡,就算手術完美而成功地結束,嚴君堯還是多等了兩天,確定老人的各項數值都達到正常的水準,這才踏上飛臺灣的飛機。

  以前每年都會跟柏淩風他們回臺灣來玩一段時間,所以對這裡,他並不陌生,拿著康特感激奉獻的地址,他直接開車過去。

  汪家的祖屋在台南,老人家喜歡空氣好、環境安靜。還好嚴君堯記憶力很好,只要看過一遍,他絕對不會忘記。這裡的路面很乾淨寬敞,居民都是世代在這裡居住,一路開過來,房子基本上都是日據時代的風格。

  他在轉過一片喧鬧的市場時,看到熟悉的身影,猛地踩下煞車。

  一陣又一陣的寒風刮過,身後,是一大片熱火朝天的傳統市場,而那個嬌嫩甜美的女孩,穿著牛角扣紅色大外套,一條黑色的圍巾緊緊地包住她,戴著俏皮可愛的紅色帽子,白生生的額頭上留著一抹劉海,牛奶般的皮膚上綻放著兩朵天然的暈紅,牽著一條高大威武的哈士奇,站在路邊……吃燒烤。嚴君堯再次被那個小女孩逗得很開心。

  回到臺灣,汪甜日子過得非常愜意又自在,每天都可以吃阿嬤煮的好料,吃飽睡、睡飽吃,舒服得要命,不過今天阿公看不慣她這種連米蟲都鄙視的日子,派她出來溜狗。

  她家裡養的,是一只有著藍色眼睛的哈士奇,帥是帥、漂亮是漂亮,可是大家都知道哈士奇是多動兒,只要跑出來,就像是被打了興奮劑一般,這哪裡是人遛狗?簡直就是被狗溜。

  被小哈拉著拼命地跑了一通,她扶著牆,累得喘不過氣來了!真是的,四個都是老人家,最年輕的也快五十歲了,養什麼哈士奇嘛。

  “我們慢慢走回去,好不好?”她跟圍在她腳邊打轉興奮地喘氣的狗狗商量著,“我肚子好餓喔。”這樣瘋狂地跑了一圈,她快要餓扁了。

  小哈睜著藍色的大眼睛,無辜地看著她,兩兩深情對望。

  忽然一陣帶著強烈香味微風刮過,一人一狗同時僵住,互看一眼,然後迅速地撥腿狂奔,往那香味源地跑去。

  “老闆,我要十串牛肉,還要五串雞翅膀,嗯,香菇也要……”點了一堆燒烤美食,心滿意足地站在那裡等!臺灣就是好呀,這種街巷小吃多的不得了,出去走一趟,她的胃就會被塞得滿滿地,一臉幸福。

  小哈死拉活扯的不肯到座位邊去,她只好在這裡寒流來襲的日子裡,圍著圍巾,一手牽著狗、一手舉著燒烤,人一串、狗一串,他們站在馬路邊上吃得開心極了。

  為什麼還要站在這裡吃?答案很明顯,因為汪甜不確定自己吃完後,會不會想再追加。

  這就是嚴君堯看到的情景,他家的饞嘴貓,在路邊吃得滿嘴是油,而他笑得直不起腰來。

  等他終於勉強止住笑,拉開車門,走過馬路,向那一人一狗接近。

  一身深色的英式大衣,將他襯得特別英氣挺拔,眉目間還是一片儒雅的清貴之色,他走得不急不緩,一派的溫潤絕倫。

  汪甜瞪大眼眸,仿佛不敢相信他就這樣出現在她的面前,嘴裡啃到一半的雞翅膀掉到地上,被狗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給消滅掉。

  果然,什麼人養什麼狗,一樣那麼貪吃!嚴君堯眼裡的笑意濃濃,站在她的面前。

  “你……”驚訝地望著他,明明,他們之間隔著幾乎半個地球,他怎麼會在這裡,在她的身邊?

  嚴君堯拿著紙巾將她嘴角的油漬擦掉,微風拂過,帶來強烈的炭烤煙熏,在這種最平民化的地方,甚至有點髒亂的地方,他依然淺笑如玉,世家公子的風範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笑得如明月清風般怡人,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語。“好吃嗎,貓兒?”

  她莫名地起了一身的雞皮,手兒下意識地一松,一直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小哈,興奮地低嗚著撲上去,迅速地消滅敵人的成果。

  天,誰來告訴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太好。”她第九次這樣說道,在座椅上坐立難安,伸手摸著身上的安全帶,似乎想要解開它。

  “只是喝杯茶而已,有什麼不好?”溫柔的男子一面開車,一面笑著安撫她。“你今晚不是吃太多了,還是喝杯茶吧,可以幫助消化。”

  她低著頭,仿佛到現在還搞不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他突然之間從紐約來到臺灣,出現在她的面前,然後帶著她去吃了晚餐,現在他們在回他住的酒店的路上。

  怎麼感覺哪裡不對呢?她想不起來。

  “貓兒,你怎麼跟家人說的?”

  他的問題打斷了她的思緒,“我就說有個朋友從紐約過來。”之前他載她將小哈送回去,她就已經跟父母說過了。

  汪爸汪媽都是非常信任自己的女兒,也不太干涉她的事情,只要講清楚,他們也不會多問什麼,畢竟女兒大了。

  想想,還是不對!“我還是回家好了,都已經這麼晚了。”時針已經直逼十點,車外的街燈像流火一樣,從車窗旁掠過,而車內一片安謐,像是另外一個世界一般。

  “貓兒,你不想我嗎?”他拉起她的手,在唇邊輕輕地吻了一下,嗓音磁性低沉,一字一句聽在耳內,都像是勾撩。

  她被徹底地迷惑了,望著他優雅的臉龐,還有像子夜一樣深邃的眼眸,她的心,忽然有點甜、有點酸,她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閉上眼睛,“想……”

  唇角勾起來,伸手摟住她的肩膀,“我也很想你,貓兒。”

  她伸手,纏上他腰,抬頭在他唇上響亮地親一口,然後,笑得甜蜜又討好。

  嚴君堯是什麼人?連看都不必看,就知道這小傢伙轉著什麼樣的心思。“想起來了?”

  “嘻嘻。”她笑著,再吻他一下,“嚴君堯,我最喜歡你了。”

  “喜歡到拿我去做交換?”笑再甜也沒有用!該算的,還是要算回來,他從來都不會吃虧。

  “唉呀,有什麼關係?”她將臉蛋在他柔軟的衣料上摩挲,“你是最偉大的M醫生耶,你醫術那麼厲害,不用太浪費了。”

  “是嗎?”他笑著,很平靜。

  她其實最怕他這樣笑了,讓她的心莫名地發毛。“啊,那個,我還是回家去了,你那麼累,還是早點回酒店休息吧!在前面路口放下我就行了,我坐計程車回去就好。”

  還是想逃?他的眼裡閃過一絲亮光。昂貴的跑車慢慢地停了下來,他打開中控鎖。

  “我走了喔。”他作了個請便的姿勢。

  汪甜很俐落地下車,還沒有站穩,這部頂級的跑車就發揮了它金錢堆出來的絕佳性能,箭一般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傻了、愣了,就站在那裡,半天,低下頭去,眼眶卻慢慢地紅了。

  “嚴君堯,最討厭了。”

  蹲下去,覺得又委屈又難過,明明,是她自己要求下車的,可是他真的二話不說放她下來……就算要走,也要說句話再走呀,那樣面無表情地直接開車走人,她就是覺得難受。

  從認識他的那一天開始,他一直都是寵著她、哄著她,偶爾,逗她太過讓她發火,他也會很溫柔地抱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

  他在生氣,生她的氣。想到這裡,素來都是開朗活潑的汪甜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

  “不是想走嗎?”清澈的男中音,在一旁響起,像是歎息般。

  她飛快地抬頭,看見那個笑得一臉溫煦的男子,坐在車上,似乎是無奈的表情。

  她瞪著他,淚眼朦朧。

  他大大地歎了口氣,朝她打開車門,她站起來,飛快地上車,撲進他的懷裡,哭起來。

  “好了、好了,乖貓兒。”他摟緊她,輕哄。

  “我以為你真的生氣了。”她不知道,原來他生她的氣,是那麼可怕事情。

  “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吻了吻她的發心,“怎麼捨得?”

  “可是你走了。”他爽快地開著車子絕塵而去,反而嚇到她了,她只是使使小性子,想要逗逗他,結果反而自己被嚇到。

  “我只是繞路掉頭。”

  女人說不要的時候,他乾脆就順著她,當然,結果令他很滿意!他承認,自己有點壞心,誰教她就這樣丟了一堆工作給他,自己跑到臺灣來渡假,期間連通電話都沒有,這讓他有點不高興。不過現在看來,他的貓兒還是在乎他的,這種感覺,讓他心情好了很多。

  但看到她的眼淚,他的心卻又有一種莫名的悶痛,他不喜歡她哭,真的不喜歡。

  “你嚇到我了。”

  “還要不要回家?”

  她搖頭,飛快地搖頭,模樣有點傻氣地可愛。

  他滿意了,低頭吻上她的唇,舌頭探進她的嘴裡,激烈地彼此糾纏,將她越摟越緊,深深地吻著,抱進懷裡,卻還是不夠,吮盡她嘴裡所有的甜蜜,挑著她的舌跟他的相摩擦,像是某種隱秘的雙人舞步般。

  再吻下去,會失控的……他費力地鬆開她,她喘息著,眼兒迷茫、嘴唇紅潤,望著他,而他摸著她被狠狠吻過的唇,眼神複雜。

  這麼長的時間裡,他一直都非常愛惜她,沒有對她出手,除了深吻與愛撫,他寶貝著她,莫名地,不想用以往那種遊戲的態度來對待她。

  因為,她值得最珍貴的,抱著她、寵著她,看她在他懷裡甜甜地笑,他的心會覺得很舒服、很愉悅。

  汪甜看著他那種激情勃發卻要努力克制的表情,突然覺得心裡的幸福感覺,滿得讓她發疼,她伸手,摸著他的臉,“嚴君堯,我最喜歡你了。”

  最喜歡你了……最喜歡你了……

  輕輕的一句話,在他耳邊不斷地迴響,好像有什麼東西,就此被衝破了堤岸,潰成一片汪洋。

第七章

  五星級酒店,奢華的總統套房裡,中央空調的恒溫系統,在這寒冬裡靜靜地動作著,應該是溫暖怡人的室內,此時,卻灼熱得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

  他們一路上,在車上親吻著、愛撫著,怎麼都覺得不夠!漂亮的跑車,一路上委委屈屈地開開停停,終於在嚴君堯咬牙壓抑下,飆到兩百,十分鐘內到達酒店。

  在直達的電梯裡,他將她壓在鏡面上,黏膩地親吻著,一路糾纏,勉強開了房門後,欲望激湧而出。

  汪甜在他懷裡,任他吻著、抱著,她的手也順著他赤裸而光滑的皮膚,一點點地摸索著。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對異性有著這麼強烈的感覺,被他抱在懷裡,與他肌膚相親,是一種幸福得想要落淚的感覺。會發生什麼,她非常明白,或者應該說,她跟他一樣,期待著。

  他們在雪白的大床上激烈地交纏,她躺在他的身下,被撕扯、被粉碎,流血、疼痛,還有那伴隨著強大痛感而來的無與倫比的高潮,讓她的哭泣著、呻吟著,在這豪華的空間裡,特別地甜、特別地嬌,也特別地媚。

  嚴君堯快要在這池溫柔的水裡面窒息了。

  身下的這個寶貝,熱情地不可思議,也敏感得讓他歎息,她的反應單純而且直接,不會隱藏自己的感覺,對於他的愛撫,她有著最本能的反應。

  “貓兒,乖,放鬆一點。”她高潮過後的媚肉,緊緊地咬著他、絞著他,讓他動作不了,而裡面那一陣緊過一陣的瘋狂痙攣,又逼得他要發狂。

  伸手,將她的腿兒分得更開,咬牙從她的緊窒中抽了出來,隨著他的動作,混著血絲的春水,一股一股地從她的微開的花瓣中流淌而出,印上潔白的床單,暈成一片片淫美的櫻色。

  紅腫的蕊瓣,被插得微微分開,露出裡面那小小的洞口,隨著他的退出,又慢慢地闔上,泛著嫣紅的色澤。

  他望著那動人的一幕,呼吸急促,俯上去,再度戳進去,那種綿軟水嫩的圈上來,讓他舒服地哼了出來,狠狠地抽動起來。

  “啊……”她急急地喘著,敏感的體內,經不起他的折騰,扭弄著,想要擺脫他,卻被他壓著,他在她腿間劇烈地起伏聳弄,從最開始的到現在,動作兇猛,讓她痛、讓她哭,卻也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初夜對於她而言,就是疼痛與快感裡浮沉。

  “君堯,啊……輕一點……”她不知道看起來斯文的嚴君堯,在床上會這麼狠厲,她被他壓進大床的最深處,弄得死去活來,被高潮衝擊得頭暈目眩,他卻在她體內越來越硬、越來越脹,怎麼都捨不得停止。

  “乖貓兒,忍一下,很快。”他在她耳邊輕哄著,舔著她紅潤的臉頰,帶著熱氣,有著點點的感,啃著、咬著,留下一個個的牙印,身下的動作也沒有放緩,將她不斷地往床頭頂去。

  這個好不容易才啃進嘴裡的寶貝蛋,讓他愛不釋口,抱住了就捨不得放,看著她在他身下哭著、求饒著,莫名讓他更興奮,動作越來越快,也越來越重,不管不顧,灼熱的欲望以磨人的速度,在她的花穴裡旋轉攪弄,碾過她最敏感的一點,引來她細細地尖叫。

  他壞心地變換角度,死死地抵著那一點,磨著、壓著、頂著,身子緊緊地壓著她,嘴唇將她堵住,讓她哼都哼不出來。

  她在他身下抽搐著、顫抖著,喘得快要窒息,四肢拼命地抱緊他,身子被他弄得又酸又軟又漲,體內的液體不斷地湧出來,可是卻又被他死死地堵住,脹在小腹裡,變成了疼痛。

  她不斷地哭著,在他嘴裡嚶嚶求,哀哀地泣,他卻還是不放過她,輾磨著、欺負著,感受她體內越來越快的收縮與圈緊。

  吻著她,像是要將她吞下去般地吻著,逼著她大口大口地吞咽著他的唾液,就像逼著她身下的小嘴,含著他一樣。

  她沒有頂多久,那種像是從高高的懸崖上往下墜,那種瀕臨死亡般的快感,再一次抓住了她,她體內倏地一緊,眼眸張得大大的,然後一片空茫,她厥了過去……

  其實只有短短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她的意識慢慢地回籠,睜開眼,他抱著她,親吻她的眼皮。

  “唔……我怎麼了?”身子是軟的,腦子裡迷迷糊糊。

  他笑著,別有用心,“你……爽得昏過去了。”

  失去意識前的回憶浮現,她臉紅得要爆,她竟然丟臉地做到暈了。

  “你欺負我。”想到他的惡行,她用力地捶著他的胸膛。

  “欺負你?”他握住她的手,往下拉,一直撫到他飽滿的堅挺,“誰欺負誰?”

  事實證明,他們兩個當中,目前被滿足的,只有她,而且是超級滿足。

  她被手裡那種勃發的力量給嚇到了,那種濕滑的手感,還有那種可怕的尺度,她是學醫的,很明確地知道,他絕對不是正常的,哪怕跟西方人相比……難怪弄得她那麼痛,剛剛被他吻暈了頭,根本就沒有仔細看。

  “貓兒,我們換個姿勢。”他抱著她翻身,讓她跪趴著。

  根本沒有給她喘氣的機會,就著氾濫的濕滑,他再度插進去,這種姿勢可以讓他進得很深。“嗯……”被他頂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咬著牙捶枕頭,“你到底有完沒完?”

  “看來體力恢復了。”他抱住她的腰,快速地抽插著,伸手到前面握住被他頂得不斷搖晃的乳房,“那就來做吧。”

  很快,她潑辣的叫駡聲,被他折騰成他最喜歡的求饒!果然,她不論何時何地、何種狀態,都可以讓他心情很好。

  抱緊身下的嬌人兒,他恣意逞歡。

  縱欲的結果是,他們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過來,她全身酸痛起不了床,裹在床單裡,像一隻胖胖的蠶寶寶,賴在床上瞪著那個不知道節制的傢伙,臉蛋鼓鼓得特別可愛,引來他大笑著撲上來狂親。

  親完之後,直接抱著嬌人兒開車去烏來泡溫泉。他很喜歡這裡的溫泉,水質清潔透明,是那種碳酸溫泉,不像普通的溫泉那樣,有濃濃的硫磺氣味。

  在汪甜的強烈要求下,他們放棄了豪華舒適的酒店,住進了非常有特色的原住民開設的溫泉旅館,這間旅館都採用純樸的木制結構,散發著淡淡的原木清香。

  他們的房間裡,有一個特別大的浴池,引來天然的溫泉水,也引來了她興奮的歡呼聲。

  皓月當空,他們泡在舒服的溫泉裡,汪甜深深地吐了口氣,感覺全身酸軟的肌肉都鬆馳下來,能在冬季裡,泡在暖暖的溫泉中,實在是一種享受。

  晶瑩如玉的手腕,在清澈的泉水中一下一下地撩著,轉頭,望著身後閉目養神的男人,她偷偷地笑了。

  在他懷裡翻轉過來,趴在他的胸口,仔細地打量著他。

  他真的是一個長得非常帥的男人,是真正的俊朗。手指撥過他漆黑的髮絲,掌心蹭過,感覺像是生絲般,聽說頭髮柔軟的人,脾氣其實不太好……這個看來不准。

  描繪過他好看的眉、濃密的睫毛,有點壞心地將水滴滴落在他的睫毛上面,看那又黑又密的睫毛有著水滴。真是的!一個男人長那麼漂亮的睫毛是想怎樣?

  他現在是閉著眼睛,看不見他閃亮的眼眸,不過,她已經非常熟悉那雙深邃的眼睛,像墨一般深,每次他望著她,她就覺得好像在他眼裡,全世界只有她一人的感覺,非常幸福。

  順著他挺直的鼻樑,一直摸到他的嘴唇,因為愛笑,所以他的唇角有著天然往上的弧度,他的唇薄薄的,線條分明,很會接吻。

  想到這,她笑出聲來,捧著他的臉湊上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大口,滿足地評價,“嗯,很帥。”

  這個小傢伙!嚴君堯被騷擾得再也安靜不去,睜開眼睛,看著那個在他胸膛上亂摸的小人兒,“精力看來很不錯。”

  她抬頭朝他燦爛一笑,“身材很好喔。”一路往下而行,“如果有一天你不想拿手術刀了,可以考慮去當牛郎。”

  他挑眉,望著那個說得很樂的傢伙。

  “哇,一定賺很多呢。說不定我也會去光顧喔。”他的胸部好結實,全都是硬硬的肌肉!平常他看起來斯文儒雅的,沒想到脫了衣服,身材好到爆……想到這裡,她吃吃地笑。

  他捉住她不安份的手,“不痛了?”

  “借我玩一下,又不會怎樣,不要那麼小氣啦。”

  玩?很好!他微笑,低頭在她唇邊輕喃。“不如,我們玩點更刺激的?”

  糟!她像觸電一樣跳開來,往浴池的另一邊爬去,“唉呀,怎麼會覺得這麼痛呢,我的腰還是好酸……”

  只是簡單地伸手,就一把將她撈了回來,輕咬她的耳朵,“你知道在溫泉裡做愛的滋味嗎?”

  “嚴君堯!我不舒服、我好累……”

  “保證可以做到昏過去。”

  “你討厭啦,我真的很痛……唔……”話語很快被他堵了回去,溫熱靈活的舌頭探進她的嘴裡,勾弄著她的軟舌,再咬著她拖進他的嘴裡,重重地吸吮,牙齒一下一下地輕啃,讓她舌根發麻發痛。

  他將她壓在結實的木制池壁上,吻過她光滑的下巴,在她敏感的頸項間啃噬著,留下一個又一個紅色的印記,再往下,吻上她飽滿的胸脯。

  握住一邊綿乳,將那粉嫩的珠蕊送進嘴裡,那種嬌軟的口感,讓他愛到不行,饜足了,吐出光亮的乳頭,望著那抹被他吸得嫣紅的粉珠,“貓兒,你看你有多喜歡。”伸指一捏,她尖叫著,挺直了身子。

  他嘴角微勾,換另一邊,用舌頭洗舔著敏感的乳頭,含進去重重地吸,發出清亮曖昧的響聲,充滿著色情的氣息。他伸手握住她的乳房,雪膩飽滿的手感讓他銳利的眼眸微眯,手掌用力掐,將她雪白的乳房揉成各種形狀,低頭伸舌去舔著、吻著,愛極了那片柔滑。

  他將她抱坐在臺階上,濕熱的吻一路往下,舔過不盈一握的腰肢,舌頭探進她可愛的肚臍裡,引來她瑟縮地笑,再吻過她平坦的小腹,分開她纖細的腿兒,望進那片嬌美的私處。

  他伸手將她的腿分得更開,俯下身子,細細地打量。

  烏黑的毛髮下,是少女最誘人的羞花,已經有絲絲的濕滑點綴其間,伸指,剝開那兩蕊粉嫩,露出淺淺的嫩肉。

  他抬頭,朝她笑得邪氣十足,開口的語氣卻又好像很苦惱的樣子,“怎麼辦?貓兒,我現在好想跟你口……交!”刻意將那兩個字拉長,話語裡滿滿都是戲謔。

  她臉蛋被蒸氣弄得早已經緋紅一片,卻還是被他的戲語給羞窘得顏色更深。這個壞人,肯定是故意的,就是想要取笑她那次在餐廳裡說的話。

  她挺起身子,拉他上來,在他臉上啃了一口,當是報復。

  他笑了,再度俯身低頭,吻上那抹一直在誘惑他的嬌花。

  “嗯。”她輕哼,有幾分不自在地扭動著,這種私密到極點,隱晦到極致的親昵,讓她害羞地顫抖起來。

  這樣的經驗,對嚴君堯來說,其實也是陌生的。

  他有潔癖,以前玩得再瘋,都不會為女方做這樣的事情,可是對汪甜,他卻自然而然地想要徹底地嘗遍她的滋味,就那樣吻上去,沒有一點抗拒。

  她嘗起來,是一種非常女性化的味道,有點甜、有點撩人,還有點讓人瘋狂。

  他伸舌,舔上頂端那小小的易感,摩擦著那幼幼的表面,逗得它充血挺立起來,再含進唇內細細地啃,聽到她變得尖銳的喘息聲,感覺她大腿內側的肌肉急繃,他知道她其實非常喜歡。

  吻過那兩蕊飽滿的花瓣,像是接吻般,唇上略略施力,分開它們,探進花心深處。

  “啊……”她再也無力坐直,軟軟地躺倒在冰涼的木板上,手指抓握成拳,她被他的舌頭弄得快要喘不過氣來,身子越來越熱,意識變得飄浮起來。

  她的肉壁變得越來越綿軟,汁水也越流越多,啜飲不及的,順著他的下巴,一直滴落到熱燙的泉水中。

  他的舌重重地摩擦她,那種尖銳且直接的快感,很快就將她沖上高潮……細細地尖叫著,大腿肌肉急得快要抽筋,一股又一股充沛的汁水狂流而出,她躺在那裡,抖得厲害。

  他終於放過她了,她無力地喘息著,望著他被水液刷得晶亮的嘴唇,她的小腹變得更加酸脹。他伸指,抹了抹唇上的銀絲,“貓兒,要不要嘗嘗?”

  “我才不……唔……”

  被堵了滿嘴的腥甜汁液,她瞪大眼睛,唇兒被吻住了,他的唾液裡有一股濃濃的味道,她被逼著一口一品地吞咽下去。

  “好吃嗎?”他笑著,在她唇邊輕舔,將殘餘的水液一一舔淨。

  “討厭。”她抱著他,在地板上翻滾,將他壓在身下,嫵媚地一笑,“現在輪到我玩。”

  “沒問題。”他非常爽快地直接在地板上躺平,配合度十足,任她在他身上胡啃亂咬,毫無章法。

  半晌,她沮喪地趴在他的身上,一點興致都沒有了。

  明明是一樣地在身上吻來咬去,為什麼她就被他整得七葷八素,而他,除了她現在還不太敢亂碰的地方外,其它一點反應都沒有,都不好玩。

  他摸著她的臉蛋,笑問:“怎樣?”

  “沒有意思。”嘟了嘟嘴,為什麼電視上那些男人被女人吻得粗喘激動不已,可是他卻那麼平靜?

  他眼裡閃過亮亮的光芒,“我教你好不好?”

  “真的?”她的興致很快又提了起來。

  “我保證認真地教,一點都不藏私。”

  “嗯,快點。”

  那一晚,在這彌漫著氤氳熱氣的溫泉池畔,嚴君堯認真地教她如何用嘴、用雙手挑逗他,每一個細節都再三親身教學,確保她真的有學會,並且,她在哭著求饒時,還樂在其中,不同意下課。

  最後,她果然在這溫泉池裡,做愛做得昏過去了。

  她記得她哭得最凶、求得最可憐的時候,那個可惡的男人,在她腿間瘋狂地聳動,撞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他俯在她的耳邊溫柔地問道:“還要不要找牛郎,要不要?”

  嚴君堯這個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這是她暈過去那一刹那,腦海裡唯一浮現的念頭。


  他們在美麗的烏來玩了整整兩天。

  白天,行走在充滿淳樸氣息的鄉村裡,欣賞著帶有強烈原住民特色的文化風貌。

  他們自己煮香噴噴的溫泉雞蛋,品嘗美味的傳統山地食物,喝幾杯小米酒,吃著糯糯的小米麻薯,再加上別具風味的竹筒飯、炒野菜,心情輕鬆又愉悅。

  汪甜最喜歡吃這裡的蜜汁地瓜,甜甜的滋味讓她笑眯了眼。

  晚上,他抱著她躺在床上,用盡各種讓人羞到不行的姿勢,帶她體驗激情的交歡可以極致到什麼地步。

  他經驗豐富、體力絕佳,而她新手熱情高漲,最喜歡在他身上放火,卻沒有能耐承受挑逗的下場。每次都是哭著、求著,撒嬌、耍潑,什麼丟臉的手段都使了出來,被他逼著說盡下流的話語,卻還是被他連人帶骨都吞進肚裡。

  他最喜歡從後面來,面對面地做到她沖上高潮後,他引導著她翻身,讓她跪趴著。

  誰知道小傢伙耍賴,不肯起身,“嚴君堯,我好痛、好痛。”有點撒嬌,也點害怕,也是真的很痛。初經人事,碰上這麼可怕的對手,被他這麼沒日沒夜的瘋狂折騰,她嚇死了。

  “貓兒哪裡痛?”他從背後壓著她,在她耳邊舔弄著。

  她噘嘴,眼皮因為剛剛的哭泣,還泛著淺紅。

  “不說就繼續做。”

  這句話很有威力,她連忙投降,“那裡,人家那裡好痛。”這麼高強度的摩擦,不知道有沒有壞掉。

  誰知道這個沒臉沒皮的男人,竟然還接著往下問。“那裡是哪裡?”想到他教她說的那些丟臉的話,她根本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

  “就是那裡嘛。”

  “指給我看。”

  她驚嚇得轉頭瞪他。

  他嘴角有著一抹比惡魔還要邪氣的笑容,“不指就做好了。”

  嚇得她不情不願地抬臀,被他擺弄成半跪半趴的姿勢,伸手到自己的私處,委委屈屈地指著,“就是這裡啦。”

  “是……嗎?”他拖長的音調,讓她直覺不對勁,反應過來時,腰兒已經被他掐握住,男人用力地一頂,撞進她的最深處,然後激烈地動作起來。

  “啊!”她被他弄的差點直接趴倒在床上,可惡!這個男人又壞又狡猾,她又被騙了。她扭動著臀兒,不肯配合。

  “乖,很舒服的。”他低聲哄著,手勁卻沒有放鬆,強制她趴好,她死活不肯合作,在那裡左右搖晃,一直到他一記巴掌拍上她雪白的俏臀,“老實點。”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她委屈地嚷道,帶怒地瞪他,“你還這麼凶?”語氣哀怨,好像他犯下多麼嚴重的滔天大罪一般,嘴唇非常具有戲劇性地顫抖著。

  他停下動作,瞪她,半晌,像是失去力氣般,壓著她,笑倒在床上。

  這個傢伙,太搞笑了!晚上看的八點檔狗血劇的臺詞和表情,她立刻就可以活學活用。

  伸手再在她像挺翹的圓臀上拍一記,“讓你演。”

  她臉蛋在他懷裡輕輕地磨蹭,抬頭朝他笑得一臉甜蜜,“像不像、像不像?”

  爽朗地大笑,果然不能小看這個天兵,就連在床上她都可以搞笑,他真的、真的越來越喜歡她了。

  捧著她的頭,用力地吻上她,一點一點,像是要將她吻進心裡,而她,也摟住他的脖子,用舌頭、用牙齒一一回報這些日子的成果。

  至於最後,嚴君堯到底有沒有滿足呢?

  嚴格來說,他從來都不是個會吃虧、肯吃虧的男人,所以……
第八章

  從臺灣回到美國,他們的感情越來越好。他喜歡帶她在身邊,時刻看著她嬌甜的笑容,而她,也非常黏他,喜歡膩在他的懷裡,任他親吻。

  嚴君堯帶她去參加好友陸飛揚的婚禮,然後,看著新娘的捧花越過無數爭搶的女人,直直砸中埋頭在自助餐桌前猛吃的汪甜,而那個傻呼呼的丫頭,拿著那把飛揚企業總裁夫人的結婚捧花,也是被無數女人認為會帶來最大幸運的捧花,被一旁虎視眈眈的女人,用一個漂亮的藍莓蛋糕就給輕鬆地換了過去。

  他寵溺地笑著,為她擦掉鼻尖的藍莓醬,“貓兒,總有一天你會為了吃,將自己給賣了。”

  “有什麼關係。”她依然笑得沒心沒肺,“反正有你在。”他溫柔地在她唇上吻一下,無奈歎氣。

  汪甜笑眯眯地偎進他的懷裡,有他在身邊,她還要那個幸運的捧花幹嘛?遇上他,就是她最大的幸運了,所以當新娘許漫雪握著她的手,讓她多保重時,她只會傻傻地點頭。

  她喜歡他,非常、非常地喜歡他,喜歡到每次只要想到他,她的心裡就酸脹得發疼,喜歡到哪怕膩在他的身邊,她還是想他。

  越是瞭解他,她對他的感情,就一天一天地不斷加深!他溫柔又體貼,雖然偶爾有一點壞心,總是要逗到她生氣,讓她火大到不行,但她偏偏好喜歡她生氣之後,他抱她入懷,柔柔地輕哄。

  他有一手讓人驚歎的好廚藝,就連切菜的刀法都完美得可以參加比賽,他煮出來的食物,特別地美味,她每次都會捧場地全部掃光,然後看他笑著說她是最饞的小貓。

  他說,捨不得她做家務,所以收拾廚房、清洗餐具,他都一一做完,可是她知道,嚴君堯這個人,其實是有潔癖的。他的家裡永遠都乾乾淨淨、一塵不染。打開他的衣帽間,發現裡面井井有條,就連襯衫都是燙得線條分明。

  她有時候就是喜歡去惹他,知道他最不喜歡她在他床上吃東西,就故意抱著薯片、爆米花去他整潔的大床上吃。他每次都會平靜地望著她,然後嘴唇微勾,一把將她撲倒在床上,狠狠地折騰,就算她拼命求饒、死命發誓,保證再也不敢了,他也絕不會手軟。

  日子,就在這種帶著甜蜜、快樂的時光中迅速地流過,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情人節,馬上就要來臨。

  為了這個獨屬於情人的特殊日子,她著實傷了一番腦筋,她想要送他一份禮物,可是想來想去,都想不到要買什麼給他。

  她知道,他最喜歡的是跑車,但她可沒有那份財力,普通的東西,他好像又都不缺。

  為了這份禮物,她真的苦惱了好幾天,還好,最終決定了要送的東西,為此還特地偷偷練習了好幾天。

  二月十四,這是一個連空氣中都飄著粉色泡泡的美麗日子!他送她上班時,還跟她說,晚上已經訂好了餐廳。這麼細心的男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今天是什麼節日?所以她一整天都很開心,連護士長都取笑她,談戀愛之後,笑容都比以前甜。

  下午四點,護士長跟她說,今天可以提前下班,讓她開心得要命,連忙坐車回自己的小窩拿準備好的禮物。她打算去等他下班。

  記得他昨天說過,今天他要去約翰裡斯醫院動一個開腦的手術,可能要到七點才結束……嗯!那就去那裡等他吧。

  她還特地換了衣服……一身清新的淺綠色毛衣甜美大氣,搭配一條粉綠與淺白交織的羊毛短裙,奶白色的長圍巾松松地繞著,再套上咖啡色的長筒羊皮靴,她就像可愛的精靈一樣,既有女人的嬌媚,又有少女的清純,非常有層次感,散發出強烈的早春新鮮氣息。

  捧著精心包裝好的禮物,她臉蛋上的笑容比以往都要燦爛。


  嚴君堯從手術室出來的時間,比預計地要早,手術進行得很順利,他很俐落地將壓迫到視覺神經和下頷神經的血塊取了出來。

  一邊換衣服,一邊聽他的同學兼好友雷諾,也就是這家醫院的院長公子嘮叨。

  打開門,望著朝他笑得很諂媚的雷諾,“我去年已經幫你做了三台手術,雷諾!而今年才二月,又是一次……我想,你應該非常明白在未來的這十個月裡,不要再來煩我這個道理。”

  “堯,我們可是大學的同學,又是好朋友……”

  “是嗎?”他微笑著,問得很緩慢,非常有禮。

  雷諾猛地打了個寒顫,連忙說道。“堯,你肯幫我,我當然很感激你。”他英俊的臉龐上有著曖昧的笑容,“上次那個克麗絲,我幫你接收了,不是嗎?”

  嚴君堯緩緩地扣著西服的扣子,看都不看那個男人一眼,“我記得在那之前,某人已經跟我說過三次,他想要克麗絲。”所以,請不要這個也拿出來說嘴。

  “記性那麼好幹嘛?”雷諾喃喃地抱怨道,然後,像是突然想到某件高興的事情般很快地抬頭,“所以為了感謝你一直都這麼幫我,我今天有送一件禮物給你。”

  他停下動作,在穿衣鏡前平靜地望著雷諾,“禮物?”

  “你看到之後,肯定會感激我的。”他笑著揮揮手,迅速地往外走,“好好享受,不要太感動,有空來幫我多做幾個手術就好,我先走了,拜拜。”

  不到一分鐘,他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

  嚴君堯沒有理他,拎出手機來,看了看時間,剛好是六點鐘,他家貓兒今天是六點半下班,現在開車過去,剛好可以接她。

  他完全沒有把雷諾說的什麼禮物放在心上,其實,想也知道雷諾會送什麼樣的禮物給他,不過漂亮的女人,他嚴君堯可不缺。

  不過,當他走到停車場時,望見那個慢慢轉過身來的美麗女人,還真是有點點吃驚。

  他們互相望著,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然後,美人徐徐綻開笑容,嬌媚萬分,“嗨,堯,好久不見。”

  溫文的笑容浮現在他的唇邊,“裘安。”

  她踩著誘人的腳步,緩緩走到他的身邊,手臂輕輕地搭上他的,“堯,我很想你。”

  他含笑望著她,裘安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不僅容貌長得出色,最重要的是,性格很讓他欣賞。

  她是約翰裡斯醫院的腦科醫生,醫術非常精湛,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這麼漂亮的女人,能在專業領域這麼出色,而且還不是靠她的美色,這一點已經讓嚴君堯另眼相看。

  她是嚴君堯一向非常喜歡的類型,絕豔的五官、妖媚的氣質,既冰冷又熱情,兩種極端的性格,在她身上完美地融合。他們相遇的瞬間,就已經產生了火花。

  嚴君堯當時是真的欣賞她,甚至有點點地喜歡她,只不過,還來不及擦出更強烈的感覺時,裘安就非常有個性地選擇去非洲做志工醫生。

  她很獨立,也很有自己的想法,這一點,跟嚴君堯認識的那些光有美貌、沒有什麼智慧可言的女人,是很不同的!所以她在他的心中,自然也不一樣。

  想到剛才雷諾那個曖昧的笑容,再看著裘安那動人的容顏,他瞭解地笑了。原來所謂的驚喜,就是她。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剛下的飛機,雷諾告訴我,你在這裡,所以我直接就過來了。”她一步一步地近他,笑得特別有風情,“堯,我是特地選在今天回來。”

  他細細地打量她,即使一年沒有見面,她依然美得過火。

  “堯,我一直都沒有忘記,去年在機場,你給我的那個吻。”她一根根美麗修長的手指,順著他的手臂往上,摟住他的脖子,“我也沒有忘記,你承諾過我,等我回來,會給我更棒的吻。”

  手指撫上他的嘴唇,輕輕地撫摸,“現在,我來索要禮物了。”踮起腳尖,吻住了他。

  她真的很會接吻!靈活的舌、嬌嫩的紅唇,在他唇上柔媚地輕吟,還有她身上誘人的香水氣息,濃濃地籠罩住他,他沒有伸手推開她,任她吻著。

  他們吻了很久,終於她鬆開他,嬌嬌地喘著,豔麗的紅唇像是最妖的毒藥般,勾人地笑著,“堯,你的唇一直都讓我難忘。”

  他淡淡一笑,撫著她的肩,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裘安,一年沒見,你的吻技退步了。”

  一年前,他們曖昧,他們有感覺,在機場那個吻是熱烈的、勾人的,但今天,同樣的她,同樣那麼美麗,卻已經讓他失去了那種激情。既然她沒有變,那麼變的那個是他嗎?

  旁邊傳來的細微響聲,讓他抬眸,一抹清新的綠色,就站在離他們十公尺左右,定定地望著他。

  她的表情,有著憤怒、有著傷心,還有著痛恨,瞪著他,一字一字地喊他的名字,“嚴君堯!”

  沒有驚慌失措、沒有急切解釋,他只是走上前,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般笑著對她說,“怎麼不等我過去接你?”

  汪甜緊緊地握著手裡的盒子,緊得她感覺到硬硬的紙殼刺得她的掌心生疼,她厲聲地質問他,“她是誰?”

  他依然笑得很平和,與她的激動,截然相反,“裘安.梅斯特,約翰裡斯醫院的腦科醫生。”

  “你們剛剛……”她哽咽著,說不出話。

  “接吻!是的,貓兒。”他很平靜地幫她把話說完,“怎麼了嗎?”

  怎麼了?他問她怎麼了?一個女人,看到自己的男朋友跟別的女人接吻,他竟然還問她怎麼了?

  “堯。”裘安走過來勾住他的手臂,“你們在說什麼?”他們講的是中文,她一句也聽不懂。汪甜感覺一股鮮血直沖腦門,她瞪著那雙搭在他身上的爪子,感覺到理智以驚人的速度離開她的大腦,“嚴君堯,你把我當什麼?”

  她把手裡的盒子,狠狠地摜到地上,用力地踩著,潔白的奶油,褐色的巧克力醬,還有鬆軟的蛋糕,色彩繽紛的水果,通通在那一瞬間糊得一團,就像此刻狼狽的她一樣。

  他不愛吃甜食,唯一會吃的,就是帶著苦澀滋味的巧克力慕斯,她偷偷地學了好久,經過無數次的失敗,才能做出這麼一個完美的蛋糕,而他卻連打開的機會都沒有。

  他微皺著眉,看她失控,表情越來越冷,“汪甜,你任性夠了沒?”

  他說她任性?他以為她在跟他鬧,跟他使性子?

  抬頭,狠狠地瞪他,一個字一個字地清楚告訴他,“我們完了,嚴君堯,告訴你,我們完了,我以後不想再見到你。”

  轉身,她走得很快,很快,好像生怕他開口挽留,自己就會一點骨氣都沒有地留下來。

  可是,一直到她走遠離開,她都沒有聽見他的聲音……莫名地,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眼眶裡掉下來,越掉越多、越掉越急,她拼命地走著,與街道上成雙成對的情侶擦身而過,最後終於崩潰。

  她蹲在地上,大哭出聲,像是孩子失去了自己最寶貝的東西一樣委屈。


  整整一個星期,汪甜沒有去上班、沒有出門。

  她把自己裹在被子裡,哭得喘不過氣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明明早上還像天堂一般,到了下午就被打入地獄。那麼寵她的嚴君堯,怎麼會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會不會他只是逗她?像以前那些壞心的捉弄一樣,在她生氣之後,他又會抱她入懷輕聲哄著?可是這次她都已經生氣這麼久了,為什麼他還沒有出現?

  說是完了,她真的是氣昏頭了,她其實並沒有真的想要跟他分手的。

  每天、每天,她都在哭,哭得累了就直接睡過去,但就連夢裡都在抽咽。

  她一點都感覺不到饑餓,啃著幹硬的吐司時,竟然沒有覺得難吃,一口一口地咽下去,吃到一半,突然又放聲大哭起來。

  每次手機響起來,她都像發瘋般地沖過去,可是不是他,為什麼不是他?

  她尖叫著把手機丟得老遠,將自己埋進被子裡哭,門鈴響了,她不想去理,外面的一切,好像都跟她無關一樣。

  閉上眼睛,他微笑的容顏就浮現在腦海裡,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她想他,非常非常地想他,思念像刀,一下一下刻上她的骨,讓她痛不欲生。

  她想要見他,哪怕只是一眼,都可以,想念磨掉了她的怒氣,磨掉了她的自尊,她就是想要去見他一面。

  於是,將自己關在房裡整整七天之後,汪甜跳了起來,換上乾淨的衣服,努力將自己打理得漂亮,然後去他的家門口等他。

  嚴君堯打開房門,就看到那個可憐的小傢伙,穿著粉色的外套,站在門口,像是一隻迷路的小貓一樣。幾天沒見,她瘦了很多,以前圓潤的臉蛋變尖了,紅潤的臉頰變得蒼白。那種突然浮現的強烈心痛,讓他眼眸變得複雜起來。

  這幾天沒有她在身邊吵他、鬧他,他非常地不習慣,感覺生活中少了很重要的東西,怎麼填都填不滿,但也給了他時間去想一些自己以前從來都不會想的事情。

  他的腦海裡,總是會浮現那天她失控的畫面……一個吻,就將她逼成了那樣,他跟她在一起,會不會最終讓她傷得更深?

  汪甜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出現,眼淚突然就湧了出來,她卻只會傻傻地站在那裡掉眼淚,望著他。

  他走過來,抱著她,“貓兒,怎麼會瘦了這麼多?”

  熟悉的溫柔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引來她更多的淚水,她撲進他的懷裡,大哭起來。

  他將她抱進房裡,摟著她,輕聲安撫著。一切的一切還是那麼熟悉,就像是根本沒有發生那件事情一樣。

  她抬起朦朧的淚眼,抽咽著開口,“君堯,你、你以後只有我一個……好不好、好不好?”

  只要他保證,以後只喜歡她一個人、只愛她一個,她可以忘掉以前的不開心,什麼都可以當沒有發生過。

  他沉默著,手掌一下一下地撫著她背。

  “我們在一起,只有我們兩個,好不好?”她可憐兮兮地扯著他的衣袖,為了愛情,首次將自己的自尊放在腳下踩著,努力想要挽回自己心愛的人。

  他歎息,抱緊她,“貓兒,我無法給你這樣的承諾。”做不到的事情,他絕對不會答應。

  感覺她在他的懷裡僵硬起來,他抱得更緊,輕輕地吻著她的頭髮,“我不能保證!如果說了,那也是騙你的。”

  出生於豪門,家世優渥,漂亮的女人,于他而言從來都不缺。

  每一個女人,都有她自己的可愛之處,他尊重她們、喜歡她們,身邊圍繞的女人太多,感情來得一向都是容易而且快速。

  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哪一個女人,可以持久地打動他、讓他愛上,他也習慣那樣的感情。

  他學不會對身邊的人專一,也不會要求女人對他忠誠,他也非常享受這樣的感情,一段你情我願之後,再無牽扯。

  其實汪甜不是他應該招惹的類型,他知道她認真、她單純,她對感情非常專一,所以最開始,他真的只是單純地喜歡看她無厘頭、喜歡看她搞笑、喜歡她陪在他的身邊。

  可是慢慢地,當他忍不住想要將她抱在懷裡,想要寵著她、疼著她,看她沒心沒肺地笑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對她的感覺已經不同,有她在身邊,他會覺得滿足。

  但她要求的,是一段完完整整的愛,她需要的,是一個對她死心塌地的男人。

  他沒有把握自己可以做到,他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對別的女人心動,就像裘安的一個吻,也許以後還會出現無數個裘安,她每次都會覺得受傷害,這樣對她,真的好嗎?

  “你只要我一個,不可以嗎?”她張大眼眸,透明的淚水不斷地從眼裡掉下來,心口疼痛難忍。

  他是喜歡她的,但他不知道這份喜歡可以持續多久,所以他無法開口答應她。

  她的身子,慢慢地冷下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她終於開口,聲音冷靜,“我明白了,嚴君堯,請你放開我。”

  他依舊抱著她,無語。

  “我們,就這樣算了吧。”她在他的懷裡抬頭,撫著那讓她心痛的容顏,“你無法給我我想要的東西,我沒有辦法接受你過的生活,既然如此,我們就算了。”

  挺直身子,在他的唇邊印下一吻,“我能做的,我已經做過了。”不要自尊、不要矜持,拋下一切來挽回這段感情。

  她無法像小說女主角那麼果然,說斷就斷了,她傷心、她難過,她還是捨不得他,所以她來為自己的感情努力,但最終的結果還是失望,也許是因為她根本就不瞭解這個男人吧……

  她以為自己可以做他的唯一,卻忘了他從來都只跟她說:“我現在只喜歡你一個。”

  現在,是的,當下!他其實從來都沒有騙過她,他無法給長久的承諾,他不能許她一個未來,既然如此,那便放手吧。

  “嚴君堯,我愛過你,也努力過,卻還是沒有辦法。”她拉開他的手,輕輕地一拉就開,原來,他也沒有想過要留她。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真正地徹底地算了吧。

第九章

  嚴君堯最近的心情非常不好。

  他突然間變得很好說話,接手術極其爽快,有時誇張到三天三夜不睡覺,接連不停地進手術室,可是最讓人覺得可怕的是,即使沒有怎麼睡覺,他的刀法,卻越來越淩利,每一刀都詭異地精准,再難、再複雜的手術,在他手裡都像是割個盲腸般簡單。

  他的精神好像在可怕地亢奮著,越是冷靜,越是駭人。

  自己的老闆這麼賣力工作,麥迪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可是他心裡卻怪異地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現在很怕看到自己的老闆,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老闆趕緊像以前一樣,時不時放個假什麼,讓他不用面對他。

  “心跳、發育都是正常的。”嚴君堯扯了幾張面紙遞給許漫雪,讓她擦掉肚皮上的凝膠,抬眸,冷冷地望著那個一直守在一旁的男人,“陸飛揚,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我不是婦科醫生,這樣的事情,你再找我做,就試試看。”

  “雪兒寶貝,你小心點。”陸飛揚理都不理他,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的老婆起身,六個月的身孕,不是開玩笑的。

  “堯,謝謝你。”許漫雪朝他點了點頭道謝。

  這個陸飛揚實在是有夠誇張,竟然大手筆地買下一整套產檢的器材,說是捨不得她跑來跑去到醫院跟人擠。

  每個月總是把嚴君堯叫過來幫她檢查,雖然他們相處近十年了,但只要想到這個醫界的傳說,別人求都求不到他賞面,卻來給她產檢,她就會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嚴君堯,我女兒長得漂亮嗎?”陸飛揚才不管嚴君堯生不生氣,只問自己想知道的。

  嚴君堯關器材的手頓了頓,抬眸望瞭望那個一臉幸福的男人,丟出兩個字,“兒子。”

  簡簡單單兩個字,立刻就惹毛了陸飛揚,“嚴君堯,我警告你,再敢說我的女兒是兒子,我絕對不給你面子。”

  “那就不用給啊。”嚴君堯冷笑,直接按掉電源,轉身走人。

  “喂,你……”

  “飛揚。”許漫雪拉住發怒的老公,細聲問道:“你覺不覺得堯最近心情好像都不太好。”

  “有嗎?沒有吧,他一天到晚都是笑眯眯的,哪裡心情不好了?”陸飛揚伸手在她圓滾滾的肚皮上摸著,“乖女兒,剛剛有沒有嚇到你?”

  許漫雪真的非常想要翻白眼,這個男人作夢都想著要個女兒,真是懶得理他。

  她起身往樓下走去,看到那個站在窗邊抽煙的男人,“堯。”

  嚴君堯聽到她的聲音,就將煙掐掉,拉開窗戶,讓新鮮的空氣流進來,轉身朝她抱歉地笑了笑。

  “汪小姐呢?”她對那個笑起來甜甜的小姑娘非常有好感,她感覺得到,汪甜站在嚴君堯身旁時,他是不一樣的,只是他自己有沒有發現?

  嚴君堯臉色如常,淡淡地開口。“我們分開了。”

  許漫雪點點頭,像是瞭解般,“這就難怪了。”

  許漫雪的話語,他一聽就明白了,如果他聰明的話,就不應該繼續往下問。但他沒有忍住,“難怪什麼?”

  “我想到上個禮拜在清和園看到汪小姐跟一個很帥的男人在一起,他們很親密呢,當時我還覺得奇怪。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們分手了,難怪她交了新的男友。”

  清和園最出名的就是情人約會的首選,那裡的氣氛及設計,都是專門為戀愛中的人打造。

  嚴君堯望著她笑得一臉優雅,“是嗎?”

  “當然是了!想也知道,汪小姐那麼可愛,喜歡她的人肯定很多,沒有你在身邊,她的行情肯定會更好!你知道嗎,婚禮過後,有好多人跟我打聽她呢。”

  “原來如此。”

  “堯,你要不要留下來吃晚餐?”話點明就可以了,許漫雪很識趣地轉開話題。

  他搖了搖頭,“不必了。”

  轉身往外走去,走了兩步,突然停住,回頭,“漫雪。”

  “嗯?”

  “下次你在說話之前一定要想清楚。”他仍是一派的溫柔謙雅,“第一,你不喜歡吃日本料理,陸飛揚也不喜歡,尤其是你現在懷孕,他更加不可能讓你到清和園去;第二,你在刺激別人前,不要笑得那麼得意,效果可能會更好。”

  “是喔。”許漫雪為自己倒了一杯牛奶,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你既然可以那麼理智清楚地分析出我是在撒謊,為什麼卻連方向都辨不明了?”她指了指他走的方向,“那裡是去廚房的路,我想你剛剛是想要去大廳的吧?”

  嚴君堯是出了名的記憶力驚人,認路的本領一級棒,何況這裡他來得比自己家都要勤快,竟然會走錯方向?究竟是有沒有受到影響呢?

  何況,清和園是她隨口說說,但男人,卻真的有喔!上個禮拜她就看到汪甜跟一個長得還蠻不賴的男人在一家餐廳吃飯,不過沒有很親密啦,但是這一點一定不會告訴嚴君堯。

  他望著她,不說話。

  “既然喜歡她,為什麼又要推開她呢?”

  “陸飛揚這張嘴,真是太多餘了。”

  “你們這幾個男人,永遠都是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我一直以為你是不同的,原來,你跟他們一樣,一點分別都沒有,難怪你們會成為朋友。”

  他笑著,雲淡風輕,“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跟他們不一樣。”

  “嚴君堯,這個世上,誰也不能保證會愛對方一輩子,可是至少現在,我們是相愛的,所能做的就是努力地相愛,將來怎樣,誰也不會知道。”

  “……”

  “難道你真的要等到失去了,才去後悔?想想有一天,她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親著、吻著……”

  “砰”地一聲巨響,陸飛揚花幾百萬買來的宋代冰青花瓷瓶碎了一地,鮮豔的紅玫瑰四處飛散。

  “你受不了的,對吧?”她笑著,難得的嬌媚,“哪怕只是聽聽,你就受不了,可是你卻在她面前吻別的女人,你讓她情何以堪?”

  “怎麼了?怎麼了?”聽到聲響,飛快從樓上沖下來的陸飛揚,望著一地的狼籍,顧不得心痛自己的寶貝花瓶,一把拉住老婆,上下打量,“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怎樣?”

  許漫雪沒有理會他,緊緊地盯著嚴君堯,“你不願意為了一棵樹,放棄森林,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失去那棵樹,就算給你全世界的森林,你會快樂嗎?男人對愛情,永遠是遲鈍的!嚴君堯,我真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你在你的森林裡面痛哭。”

  “喂,老婆,你在胡說什麼呢!”陸飛揚很尷尬地想要搗老婆的嘴,將好友的心事告訴自己的老婆,已經不應該了,結果這女人竟然直接找上當事人開罵,這樣……

  嚴君堯冷笑著看著他,“陸飛揚,麻煩你管好自己的那棵樹,還有你的那張嘴。”說完,轉身走了,這次,他沒有走錯方向。

  半晌,陸飛揚皺眉,轉頭問許漫雪,“老婆,剛剛那個真的是嚴君堯?不會是任假扮的吧?”

  許漫雪撐著腰不發一語。

  “你不舒服嗎?”他嚇得連忙扶住她,“你今天真有勇氣,敢這麼跟堯講話,你平常不是都說堯最可怕,不敢惹他的嗎?”自從他老婆在婚禮上被嚴君堯整了那麼一次以後,許漫雪就一直說要對嚴君堯敬而遠之。

  “老公。”她軟軟地叫了一聲。

  “怎麼了?”

  “你快抱著我,我腿軟了。”


  她看起來,狀態很好。

  嚴君堯坐在車子裡,望著前面那個一步一步走著的女孩,瘦了一點,眼睛變得更大了,不過氣色好像還不錯。他開著車,跟著她,看她等公車,看她上去,再跟在公車的後面,一直到她下車,往家裡走去。

  這樣傻傻地跟著一個女孩,是嚴君堯從來都不會做的事情,可是今天聽完許漫雪的話後,他就非常地想要見見她。看到她沒有他也可以活得很好時,卻讓他很奇怪地覺得不舒服。

  再多的工作,也填不滿的那塊空洞,在見到她之後,那種空虛的感覺,排山倒海般。

  他知道她的脾氣,一個可以為了好友義氣相挺的女孩,一個愛與憎都那麼分明的女孩,在她將自己的自尊放到最低之後,她是絕對不可能再回頭了。

  他傷了她,親手將她對他的感情扼殺,但現在他發現,自己後悔了。

  沒有她在身邊,他的生活再也沒有了意義。去夜店、去Party、去那些美女如雲的酒會,卻發現他對別的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當初吻著裘安時,他沒有感覺;後來對著那些千嬌百媚的女人,他依舊沒有感覺……當他望著那一群曾經讓他興奮、讓他感覺鮮活的男男女女,卻發現自己腦裡、心裡想的,是那個笑得甜蜜的女孩時,他就已經覺得很不妙。

  但他還可以裝,假裝自己可以放得開,也許過段時間,這種慣性、這種迷惑就會消失。

  可是今天許漫雪說,也許有一天,會有別的男人抱著她、吻著她時,他卻發狂了!想到終有一天,她會在別的男人懷抱裡甜蜜地笑,哪怕只是想像,他都想要殺人。

  那種想要毀天滅地的強烈感覺,那種不顧一切的瘋狂念頭,是他生平第一次,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的愛情,在他不知不覺間降臨了。

  現在只是看著她,他就想要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不讓任何人看到她,讓她只屬於自己,原來,愛情真的會要求佔有,想要將心愛的人獨佔,一絲一毫都不想放過。

  他以為自己可以離開、可以放棄的感情,卻原來已經是愛情了。他苦笑著搖頭,當初還取笑陸飛揚癡心那麼多年,到今天才發現,原來最傻的,是他嚴君堯。

  他再也受不了只能遠遠地看著她、不能碰觸。

  他打開車門,大步地追上她,“貓兒。”

  汪甜頓了頓,慢慢地轉過身來,望著他。

  他想過,再次找她時,她會怎樣……打他、罵他,甚至咬他,但他沒有想到,她會淺笑著,輕輕地跟他打招呼,“嗨,嚴君堯。”像陌生人一般,既沒有愛也沒有恨,她的眼裡再也沒有他。

  心變得好痛,他不喜歡她這樣對他,非常不喜歡!他上前拉起她的手,“貓兒,我想你。”

  汪甜沒有掙開任他握著,她還是笑,不是以往給他的甜蜜調皮的笑容,而是淡淡的、應酬式的笑容,“喔,是嗎?”

  “對不起,貓兒,對不起。”他將她抱進懷裡,喃喃地道歉,不要這樣對他笑,不要把他當成陌生人般。

  “嚴君堯,你其實並沒有哪裡對不起我。”她沒有掙扎,任由他抱著。“從一開始,你就沒有給過我承諾,是我不好、是我自作多情,我誤會了,所以,你沒有欠我的,也不必道歉。”

  他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不是他擅長應付的局面,他的理智、他的聰明,在這一刻通通都用不上。

  “嚴君堯,我那天說算了,就真的是算了。”

  他鬆開手,望著她平靜的容顏,忽然感覺到,這一次好像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汪甜對現在這樣的局面,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

  在她好不容易勉強振作起來,想要將他忘掉,重新過自己的生活,那個男人竟然跑到聖心療養院來當駐院醫生。

  這可把康特給樂壞了,直說是因為沾了她的光,才請來這位大神。

  她可不可以不要有這種光?一天二十四小時,有近二十個小時,都要看到這個男人,她完全要崩潰了。

  要他開刀可以,只要她跟著,叫他做什麼都好說話。所以那些病患家屬都不去找他,反而纏上她,讓她煩不勝煩,因為實習期還沒有過,她想躲都躲不掉。

  他每天早上都會開著車來接她,雖然她不理他,可是他完全都不在意。

  白天時刻都要她跟在他的身邊,一天天這樣下來,她要抓狂了!原本就想著,將他當成陌生人,不鹹不淡,久了他自然沒有耐性,可是誰想到,最先失去耐性的反而是她。

  也是,從開始到現在,她什麼時候能鬥得過嚴君堯?

  她瞪著他,大聲地質問:“嚴君堯,你到底要做什麼?”

  “不再演陌生人那出戲了?”他笑著,一臉輕鬆。

  對比她的一臉鬱悶,讓她更為光火。“拜託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整天跟在我身邊,已經對我的生活造成很嚴重的影響。”

  她沒有一點私人的空間,偏偏不能發脾氣趕他走,醫院不是她家開的,她避無可避。

  “貓兒……”

  “請你不要再這樣叫我。”她要瘋了,再聽他這樣叫,她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拿厚厚的病歷本敲他的頭。

  “我只是要提醒你,到時間去吃午餐了。”

  啊!她想要尖叫,就連吃個飯,她都不得安寧!對面坐著他,她吃得下去才怪了,可是一頓、兩頓不吃可以,但總不能為了躲他一直都不吃飯吧?何況還躲不開。

  她認命,想不理他,當他不存在,可是不行……

  這個男人天生就是視線的焦點,長得帥也算了,臉上還一直掛著笑容,看起來親切脾氣好,自然吸引了一大票年輕女人的注意力,瞧,吃個飯而已,都可以招來桃花。

  “嚴醫生。”他們醫院最漂亮的院花,戴茜護士捧著餐盤,走過來,嬌嬌地喚道:“我可以坐下嗎?”

  嚴君堯指了指汪甜身邊的位置,“請。”

  雖然不滿意沒有坐在他的身邊,不過至少可以跟他同桌用餐,戴茜也很開心,“嚴醫生,你今晚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賞臉嗎?”

  他低眸,看了眼那個埋頭猛吃的女孩,嘴角微勾,“恐怕不行。”

  “為什麼?”長得漂亮身材又好的戴茜,不敢相信她的主動出擊竟然被拒絕了。

  “我怕我的女朋友會不高興。”他望著那個狂吃的傢伙,一臉的寵溺。

  “啊?你有女朋友了?”這個打擊看來不小。

  “嗯。”他肯定地點頭,“我們已經交往半年多了,感情很穩定。”

  “她比我漂亮嗎?”

  “沒有,你比她美。”

  “那,她很溫柔?”

  “並沒有。”

  “那她到底哪裡吸引你?”

  嚴君堯望著那個女孩,淺笑,不說話。

  要是再注意不到他的目光焦點,戴茜就是傻瓜了,“她是誰,我認識嗎?”

  “當然認識。”他伸手,“汪甜汪護士,你應該認識的吧。”

  “噗。”一大口炒飯從汪甜的嘴裡噴出來,嗆地她直咳嗽。

  這日子,沒法過了!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還沒有下班,整間醫院的人就都知道了,那位醫界的傳說竟然喜歡他們醫院的實習護士汪甜,難怪向來神秘的M醫生,會紆尊降貴到他們這裡來當駐院醫生,原來是為親親女友而來。

  “甜甜,搞半天原來你是嚴醫生的女朋友啊,可真會保密。”

  “難怪他總是指名要你去跟刀。”

  “是呀、是呀,你們還經常一起去吃飯。”

  “我們當初以為你們都會講中文,他才特別照顧你,原來你們早就有一腿。”

  “上班時間,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護士長的一聲獅吼,將一群Gossip Girl給吼散了。

  “護士長。”汪甜感動地眼淚漣漣,摟住泰莉的手臂,“還是你最好了。”

  泰莉捧起她的臉,左看一下,右看一眼。“甜甜,你老實告訴我,嚴醫生到底看中你哪一點?你們真的交往了嗎?他真的是為你才來我們院的嗎……”

  她欲哭無淚,搞半天,原來護士長才是終極Gossip Women!

  她沮喪地垂頭,趴在桌上起不來,這樣還怎麼在這間醫院混下去?這個嚴君堯,從來都是最壞心的人。她暗自抹淚,在心底將那個該死的男人罵個臭頭。

  手機在口袋裡歡快地唱起來,她摸出來,“喂。”

  “我家甜甜怎麼了?這麼沒有精神?”爽朗的男性嗓音從手機裡面傳來。

  “很累。”

  “唉,我說累的話乾脆就不要做了,反正又不是真正的工作。”

  “王銘浩,我還想畢業,好不好?”

  “好啦,知道了。”

  “你還在西雅圖喔。”

  “我來紐約了,剛剛下飛機!怎樣,汪小姐願不願意陪我吃晚餐?”

  “好吧。”

  “甜甜,你到底怎麼回事?以前說到吃,你最開心了,可是上次我來紐約,就發現你一點精神都沒有,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

  “沒有啦。不跟你講了,護士長叫我。”她找個藉口連忙掛掉電話,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他的逼問,她還沒有準備好,再給她一點時間,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她就可以武裝好自己的心,一定可以的。


  下班的時候,她直接坐計程車去約定的地點。那是一家新開的義大利餐廳,口碑相當不錯。

  她進去的時候,那個高大的男人朝她揮手示意,王銘浩是很典型的都會男子,相貌英俊穿著考究。

  “我已經點好菜了。”他起身為她拉開座椅。

  義大利是個奢侈品的國度,食物其實比法國菜更有淵源,非常講究原汁原味,注重菜肴與美酒的搭配,海鮮和甜點更是極其有名。

  一道道精美的食物呈上來,汪甜低頭猛吃。

  “味道怎麼樣?”

  “唔。”她吃著義大利的傳統菜肴,小牛肉片,用的是米蘭特產的小牛肉,加各種香料放白酒煮透,涼掉後切成薄片,再淋上用魷魚和魚泥打成的美乃滋,味道相當不錯。

  “喜歡就多吃一點,你怎麼比我上次看到的還要瘦?工作很辛苦嗎?”憐惜地撫了撫她的頭頂。

  “還好啦。”

  “甜甜要不要下次去西雅圖玩,我可以帶你……”

  一頓飯吃下來,基本上是他在講話,而她就是吃。甜點是提拉米蘇,她用小叉子撥弄著,感覺胃在抗議。

  他伸手輕拍她的手背,“怎麼了?甜甜,我記得你很喜歡吃這個的。”

  “她比較喜歡吃Cranberry Muffin,而且一定要DU那家的。”熟悉的男性嗓音,在一旁響起,汪甜驚得抬起頭,看見嚴君堯站在他們的桌前,淡淡地笑。

  他怎麼會在這裡?

  “你是誰?”王銘浩皺眉,望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不滿地問道。

  “你可以問問她我是誰。”嚴君堯有禮地回答,指了指汪甜。

  “甜甜?”

  “我不認識他。”

  嚴君堯的眼眸在聽見她這句話時,變得非常深沉,不認識?好一個不認識。

  “你聽清楚了,她說不認識你!這位先生,請你不要打擾我們用餐。”感覺到他們之間不尋常的氣流,王銘浩非常有敵意對他說道。

  嚴君堯做了個請便的動作,後退幾步,卻沒有走開。

  他這個樣子,誰會覺得自在?

  “王銘浩,我們走吧。”她沒有心情吃東西了,而且她其實本來也沒有什麼胃口。

  “可是你還沒有吃甜點。”

  “我想走了。”她站起身,受不了嚴君堯一直在旁邊看著她,為什麼他要一直出現?就連她出來吃個飯,都可以碰到他……她的忍耐力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好好。”王銘浩連忙站起來,看她臉色蒼白,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你沒事吧?”

  “沒事。”她快步地走著。

  王銘浩趕緊追上去,伸手攬著她的肩膀,“不舒服要跟我講。”

  “知道了……”話還沒有說完,變故就在一瞬間產生。

  一直都沉默不語的嚴君堯像是發狂般沖了過來,猛地掀掉王銘浩搭在汪甜肩上的手,再順手一記,狠狠地揍了王銘浩一拳。

  王銘浩不防,被他打得摔倒在地。

  “嚴君堯,你幹什麼?”汪甜氣得直發抖,大聲地吼道。

  “不是不認識嗎?”他在她耳邊低語,眼神陰沉得嚇人。

  反應過來的王銘浩爬了起來,揮拳沖了上來。

  很快,高雅且寧靜的餐廳裡,響起了一連串的尖叫聲,夾雜著一個清亮的女性叫駡。而那兩個高大的男人,早已扭打成一團。

第十章

  鮮血、汗水、心煩、詛咒……那些從來都不是會在嚴君堯身上出現的東西,在今晚,讓任昊東開了眼界。

  “你不是醫生嗎?”優碘按在嚴君堯破皮的嘴角,任昊東一臉平靜,“來找我幹嘛?”

  嚴君堯隨意地躺在寬大的沙發上,任由好友處理自己的傷口,“你不知道醫生都是只能醫人而不自醫的嗎?”

  “哼。”任昊東冷冷地看他一眼,動作迅速地為他的傷口一一消毒。

  “任,你愛過人嗎?”他閉上眼睛,喃喃地低問。沒有注意到那只手掌在他臉上頓了一下,然後繼續,“我很愛她,可是會不會已經晚了?”

  想到今天晚上,他衝動地動手打人,而她大聲地吼他,說他是個野蠻人,說這個世界上,她最討厭他了。

  她以前也常常說他討厭,可是那時他知道,她其實不是真的討厭他,她其實是喜歡他的,可是現在,她是不是已經不再喜歡他了、不再想要喜歡他了……

  像墨般的眼眸,暈染開的,是一片傷懷。

  “那個汪甜,你還沒有搞定?”

  “任,你相信嗎?她比世上最厲害的病毒都要難處理。”他睜開眼睛,望著那張清冷的臉龐,“我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真的沒有。”

  “那就別要。”

  “不要?”他苦笑著,“怎麼可能不要?”誰讓他自作自受,當初她捧著真心到他的面前,他傷害她,所以現在這些苦,是他該受的。

  只是什麼樣的苦,他都可以忍受,卻不能忍受別的男人碰觸她一點點,原來以前他隨便女伴怎麼玩都不介意,並不是因為他大方,而是因為他不在乎……現在因為她,他嘗到了嫉妒的滋味,很難、很苦、很澀。

  “想要,那就要。”將他身上最後一個傷口處理好,任昊東將棉花棒扔開,“這對你而言,是什麼問題?”他瞭解嚴君堯,只要他想要的,從來都沒有得不到,關鍵只看,他想不想而已。

  “我沒有想到,她這麼倔。”他對她的倔強感到無可奈何。

  整整一個月,他天天出現在她的身邊,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到現在,她的身邊還出現另外一個看起來很親密的男人。

  他是瞭解她的,一般不會讓別的男人碰觸,可是今晚,那個男人摸她的頭,手還搭在她的肩上,她卻沒有一點排斥,好像已經習以為常的樣子。

  這一點,讓從來都是鎮定自若的嚴君堯首次失控了!他從來都不喜歡用武力來解決問題,他比較喜歡安靜地徹底地處理,可是今天,看到那個男人握著她的手、攬著她的肩膀,他就受不了了。

  想要狠狠地將那張臉給擊碎了,不過,結果也是讓他滿意的!他是醫生,他瞭解人的身體,知道打哪裡會痛,所以今晚他們兩個,他絕對不是嚴重的那一個,但卻讓她更討厭他了……

  “我現在不知道要怎麼做。”到底要怎樣做,才可以彌補他之前的傷害,到底要如何,才能讓她在他懷裡甜甜地笑?

  任昊東沉默著,對於這些錯綜複雜的感覺,他不想理。

  而嚴君堯根本就沒有打算從他那裡得到問題的答案。他只是單純地想找個人說說話而已。

  “爸爸。”嫩嫩的嬰兒聲音在這安靜的空間響起來,抬眸一看,一個包著尿布的小傢伙,扶著牆,一步步地朝他們走來,一邊走,嘴裡還不斷地叫喚著。

  任昊東平靜的表情立刻變得溫柔起來,他朝小寶寶伸出手,“寶寶乖,到爸爸這裡來。”

  任競翔受到鼓勵,鬆開扶牆的小手,邁著胖胖的腿兒向父親走過來,馬上要滿一歲的小朋友,動作非常敏捷。

  嚴君堯望著他那可愛的童顏,忽然眼睛一亮,望向任昊東。

  而向來瞭解他的那個男人臉色一沉,低聲說道:“嚴君堯,你想都別想。”


  汪甜一臉鬱悶地走進電梯裡面,按下二十七樓。

  真搞不懂,那個男人受傷不能來醫院,為什麼要她給他送病人的資料上來?受傷就好好休息呀,裝什麼認真工作,而且現在就要看兩天后的手術資料,這是他嚴君堯會幹的事情嗎?

  想到昨天那兩個男人在餐廳裡面大打出手,汪甜就感到怒火在胸口燃燒,她這輩子都沒有這麼丟臉過!

  今天送王銘浩去機場,她就一直沒有給過他好臉色,而現在輪到另外一個!

  用力地按下他家的門鈴,她打算將資料丟到他臉上就走人,不過當房門打開時,那出現的一大一小的身影,讓她愣住了。

  那個咬著奶嘴,從他腿邊探出頭來,瞪著烏溜溜大眼睛的可愛寶寶,不是那個任競翔,任小朋友嗎?

  “你來了。”接過她手裡的資料,嚴君堯咳了咳,儒雅的臉龐上因為塗了優碘,變得有點滑稽。

  原本準備開罵的小嘴,因為看見他傷勢好像、似乎真的蠻嚴重的,而愣住了。他昨天有被打得這麼慘嗎?明明看起來是他占上風的,為什麼現在看到他後,卻發現他好像比王銘浩傷得更嚴重?

  “謝謝你送過來。”他揚了揚手裡的文件,稍稍側過身。

  因為他的動作,她看見了屋內的情況,不由得驚呼出來。

  有潔癖的嚴君堯,竟然會讓屋裡亂成這種樣子?客廳裡散了一地的紙張,還有床單,小衣服和小毯子都被隨意地拖著扔在地上,更別說奶瓶、撕爛的圖畫紙以及那些雜七雜八的玩具了……整間屋子看起來就像颱風過境般,有夠淩亂的。

  “抱歉。”他聲音沙啞,“有小朋友在,家裡比較亂。”

  她不想問的,真的不應該問的,可是還是沒有管住自己的嘴,“他怎麼會在這裡?”

  小寶寶抬著頭,睜著烏黑滑潤的漂亮眼睛,認真地望著他們。

  他溫柔地笑著,彎下腰摸了摸寶寶細軟的髮絲,“他爸爸有事去了歐洲,他又有點不舒服,所以在我這裡寄放。”

  他自己都不舒服,還要照顧孩子?

  “麻煩你幫我抱他進來,我今天不是很有力氣,我擔心他會自己走出去。”他的笑容看起來有點虛軟,沒有等她回答,就轉身往房裡走去。

  汪甜猶豫地望著那個張大眼睛與她對望的娃娃,小傢伙用力地咬著奶嘴,一顫一顫地,光滑白嫩的臉蛋圓圓的,腮幫子還透著粉紅,真是可愛透了!終於,她沒有忍受住這麼大的誘惑,抱起他往裡面走去。

  幾個月不見,這個小傢伙竟然這麼沉了,看來他說不太抱得動,可能是真的嘍。

  “喂,嚴君堯。”她喚著,卻發現客廳沒有他的人影。是去哪裡了?轉頭四處打量著,看見臥房的門半掩著。將寶寶放在娃娃車裡,隨手拿過一個玩具獅子塞給他,她走到他的臥房外,推開房門,“嚴君堯,我要走……”話音戛然而止。

  她見過很多面的嚴君堯,壞心的他、優雅的他、溫柔的他、狂野的他,卻從來沒有見過疲倦的他……

  他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但即使熟睡,他的眉還是皺著的!他是不是真的不舒服?這個有著嚴重潔癖的男人,如果沒有換衣服,絕對不會躺到床上,可是今天,竟然和衣在床上睡著了。

  她咬著唇,走過去,看見他的臉頰有點不正常的發紅,伸手一摸,天啊,好燙!

  “他昨天有打你打得這麼重嗎?”她不解地自言自語。明明全程看下來,是這個男人占上風呀。

  可是不管怎樣,手掌下的溫度,是真的。

  原來他是真的不舒服!她為自己之前認為他在裝病玩花樣而有點小小內疚。

  她應該站起身,管他生病不舒服什麼的,直接走人,他病死最好了,以解她心頭之恨,可是她卻發現,自己在擔心、在難過。

  找來退燒貼,貼在他的額頭,看看床頭上的玻璃杯只有半杯水,還有幾包打開的藥,看來他已經吃過藥了。

  拉過被子,輕輕幫他蓋上,手掌在他的額頭上撫著,“嚴君堯,你真是……討厭死了。”

  討厭他即便是睡著,也能這樣影響她,討厭他躺在床上虛弱疲憊的樣子,討厭他讓她的心覺得痛!討厭、討厭,什麼都討厭。


  收拾房間,陪小傢伙玩,喂他喝牛奶,在輕聲地將他哄睡之後,窗外已然是晚霞成片。

  她打開冰箱,看見裡面有高湯,還有處理好的肉片。

  這個男人,從來都是將事情做是井井有條,她用這現有的材料,煮了一鍋肉粥,她的廚藝其實還不錯,但跟嚴君堯一比,還真是差蠻遠的。

  拿著杓子,在沙鍋裡慢慢地攪拌,她的心思就像這鍋裡的米粒一般,浮浮沉沉。

  她今天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也不應該為他做飯,可是看著他生病的樣子,她突然發現,原來像神一樣的嚴君堯,也是普通人,他也會不舒服、也會難受!這樣的他,讓她……心軟。

  不行、不行!她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

  她早就已經決定,跟他再沒有關係,不再與他糾纏了!她心只有一顆,不能再傷,那種像行屍走肉一樣的日子,她過怕了。

  每天、每天,想得全都是他!她拼命地工作,想要讓自己忘了他,不斷地告訴自己,他不是她對的那個人,他要的是愛情遊戲,她玩不起,只能退出。

  好不容易,她辛苦很久才勉強築起來的心牆,又被他輕輕伸指,推倒了。

  她從來都不是那種會傷春悲秋的人,可是因為他,讓她體會了情愛的折磨,忍受那種痛入骨髓的相思,嘗到了被人拋下的傷。

  那麼努力、那麼辛苦,她才勉強前進了這麼一步,她不要再退回原地。

  一雙手臂突然從她身後攬住她,打斷了她的思緒,她一驚,手裡的杓子差點掉進鍋裡,被眼明手快的男人抬手握住了。

  “小心。”他在她的耳邊低低地說著,剛剛睡醒的聲音裡帶著沙啞的磁性。

  “嚴君堯,你幹什麼……”

  “噓。”他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耳際,“小心吵醒寶寶。”

  “你……”她想要掙開他,卻發現這個男人即使是病著,力氣還是非常大,將她壓在流理台邊,一動不能動。

  “貓兒,煮粥要不斷地攪,才可以。”他抱著她,伸手握著她的手,在鍋裡輕輕地攪動,“不然很容易黏鍋。”他的身子隨著他的動作,一下一下地蹭著她的臀兒,這哪裡是煮粥,簡直就是……

  “嚴君堯!”她惱了,臉蛋漲得通紅。

  “嗯?”他手掌在她腰間徐徐摩挲,身體緊緊地貼著她,她甚至感覺到他已經……

  “你!”她憤怒地轉頭,被等在一旁的嘴唇給吻住,一來就是強而有力地吸吮,他饑渴地吻著她,伸舌在她的唇上舔弄。

  最初,她死命咬著牙齒,不肯鬆開!但這個男人,太知道該如何挑逗她了,急切地吻過一通,過完癮之後,他開始不急不緩地在她唇上摩擦,變換各種角度,將她的下唇含進嘴裡輕咬,一下一下,慢慢地,她的身子發軟,牙齒不由自主地開啟,他立刻長驅直入。

  木制的杓子,“咚”地一聲掉入黏稠的粥裡,但他們都無暇顧及。

  他轉過她來,將她緊緊地按在自己的胸口,舌頭在她的唇裡兇狠地搜掠著,每一分、每一寸都再三地品嘗,不願錯失。

  她呻吟著,攬緊他的脖子,熱烈而且絕望地回吻著他,他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吻過了,似乎有一世紀那麼長!他們的嘴唇彼此摩擦,舌頭相互交纏,細細的唾液、相激的聲音在他們的唇間響起。

  嚴君堯從來沒有這般激動過、粗喘著,伸手從她的衣服下擺探進去,握住她的乳房,重重地揉弄著,另一隻手不斷地掐著她飽滿的臀肉,撩起短裙的下擺,摸進去。

  當他將她的絲質內褲往下拉時,她猛地驚醒過來!該死的,事情怎麼會進展到這種地步。

  她羞窘地去拉他的手,“嚴君堯,你住手。”

  他哪裡可能會住手?“貓兒,你濕了……”他在她耳邊曖昧地低喘,色情又勾魂,手指按在她的內褲上,感覺到那綿綿的濕熱。

  “啊!”尖銳的快感,從他按的那一點,閃電般傳遍全身,讓她差點站不住腳,她咬唇,拼命去拉扯他的手,“不要。”

  嘖,真是倔強!他無奈地笑著,伸手出來,“好好好,不要就不要。”

  “嚴君堯,你!”她羞憤地吼他!這個惡劣的男人,沒錯,他是將手從下面鬆開,可是他居然又伸進她的衣服裡面,加入另一隻手的行列……這根本就是顧此失彼嘛!

  而且她剛剛才發現,原來另外一隻手早在她胸前作亂,她感覺到胸部被他捏得又漲又疼,他早已經解開她的內衣伸進去恣意地揉著,食指與拇指捏住她粉嫩的乳頭,重重地一掐……

  “啊!”她重喘著,用力咬緊嘴唇,讓自己清醒一點,“你再不住手,我真的生氣了。”

  他的手掌在她胸前頓住,“貓兒,我只是摸摸,嗯?”

  “你休想。”

  “那讓我看一看!只是看一看,我好久都沒有看到它們了,好想。”手掌在她胸前一下一下地揉。

  她咬牙忍過那酥麻的快感,“你作夢!嚴君堯,我警告你快點放手。”

  “陪我吃飯?”

  “你想得美。”

  手掌慢慢地收攏,握緊。

  “陪陪陪,我陪。”“人質”在他手裡,她只好暫時妥協。

  他像是考慮一樣,慢慢地揉搓,半晌,終於不情願地鬆手,在伸出來前,還重手捏她一記,讓她差點軟倒。

  這個男人,真是壞到骨子裡了!哼,這筆先記著,她不跟病人計較。

  陪他吃飯,也順便喂睡醒的寶寶喝了兩碗肉粥。

  快滿一歲的任競翔胃口好極了,又乖又聽話,讓她喜歡得恨不得將他占為已有。

  “你這麼喜歡孩子,不如我們生一個?”

  那個沒臉沒皮的男人,竟然好意思跟她說這個,汪甜瞪了他一眼,不理他。

  給寶寶洗澡,小傢伙看到水就很興奮,不斷地拍打水面,將水潑到她的身上,她不甘示弱地用洗髮精揉得他滿頭泡沫,大大的浴室裡充滿著他亢奮的尖叫聲。給他洗澡,簡直就像打了一場仗,不過,她也玩得很樂就是了。

  好不容易,將高興過頭的小寶寶哄睡,她起身,當作沒有看到那個站在門邊的男人,打算直接走人。

  真是的,從吃飯開始,他的眼睛就好像黏在她身上一樣,緊緊地盯著她,不管她是給寶寶餵飯還是給他洗澡,這個男人一直跟著她、看著她,她一直到今天才發現,這個男人的眼睛,真是很熱、很燙。

  她其實被他看得心很亂!他的眼裡有欲望、有饑渴,他看她的樣子,像是要把她生吞下去般。

  她跟他在一起那麼久,已經嘗過情欲的滋味,自和他分開,她感情受傷太深,從來沒有想過那方面的事情……可是到今天,她的身體被那個吻、那些愛撫給喚醒了,當她發現己其實也是渴望他的,渴望得都要發抖時,她嚇到了。

  這個事實太可怕了!她必須要離他遠一點,這個男人是她的剋星,她抵抗不了他,只能逃離。

  “貓兒,你要不要換件衣服?”在她經過他身邊,打算將他當成空氣般走過時,他拉住她的手臂,語氣裡滿滿都是關心。

  她身上的衣服,在剛剛為寶寶洗澡時已經弄濕了,雖然現在已經四月,寶寶的房間還開了暖氣,但他還是擔心她會感冒。

  她當作沒有聽到,甩開他的手,直直往客廳走去。

  “貓兒。”他從後面一把抱住她,“你留下來,好不好?”

  “嚴君堯,你再動手動腳,我就對你不客氣。”她冷冷地說道。

  “那你對我不客氣吧。”他摟得更緊,“我喜歡你的不客氣。”

  她無語!論口才、論智慧,她從來都不是他的對手,這個男人臉皮厚得連子彈都打不穿,“你到底想要怎樣?我認輸,認輸了好不好?能不能放過我?”

  他轉過她來,面對面。漂亮的眼眸裡,全然的認真,“貓兒,你告訴我,怎麼放過你?自從那天之後,我每晚都睡不著,想的、念的全是你!為了不讓自己發瘋,我拼命地接手術,一直到手再也抬不起來。”

  “那與我無關。”她努力讓自己平靜,卻發現好難。

  “怎麼無關?怎麼可能無關?”他握住她的肩,生平第一次,將自己的感情毫無保留地呈現,“我知道當初是我傷害了你,我沒有給你想要的承諾,可是現在,我已經明白了!貓兒,我從小的生活環境、所受的教育,都告訴我說,愛情根本不是生命中的重點,只不過是點綴而已!在遇上你之前,我從來也沒有愛上過誰,我以為愛情再深,也就只是那樣了。”

  “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我只是單純地想寵著你、對你好,喜歡你臉上的笑,有你在身邊,我就覺得很幸福!我從來都不瞭解愛情,我不知道,那種只想著一個人,心裡總是牽掛一個人的感覺,就是愛情,我真的認為,我只是喜歡你而已。”

  她靜靜地聽著,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他對她的感覺、聽他說起以前的快樂時光,她的心,酸酸的,卻又有著甜蜜。

  “所以,當你希望我承諾只喜歡你一個、只愛你一個的時候,我真的不敢保證。看著你只是因為一個吻,情緒變得那麼激動,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對你專一,你發現了會不會瘋掉?因為,我怎麼可能沒有發現,貓兒,你愛我,發瘋般地愛著我呢?”伸指按住她要反駁的嘴唇。

  “我不敢保證自己,其實我只是對自己沒有信心而已,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可以愛一個人一輩子的能力!可是當你離開我的時候,當我吻著別的女人,卻發現一點感覺都沒有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原來不是她們不夠美、不夠嬌,而是她們再美也不能打動我的心……貓兒,我愛你!雖然我很遲鈍、很笨,明白得很晚,但我是真的愛你。”

  眼淚在眼眶裡面轉著,她咬了咬唇,“你現在說愛我,又怎麼樣?”抬起頭,憤怒地瞪著他,“當初我那麼求你,不要自尊、不要顏面,傻傻地求你,你都拒絕我了。放我一個人傷心難過,我甚至、甚至到現在都沒有胃口吃東西!當我好不容易振作一點了,你又闖進來,說你愛我?”

  淚珠一顆一顆砸在地板上,“愛我又怎樣?很了不起嗎?告訴你嚴君堯,我不稀罕。”

  “你怎麼會不稀罕?”他笑著,抹掉她的淚水,“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喜歡我喜歡得要命嗎?”

  “你……”她氣得發抖,他怎麼敢那麼理直氣壯地說她……她喜歡他?她怎麼可能會……

  “貓兒,我知道你還愛著我的。”他在她氣地顫抖的嘴唇上柔柔地吻了一下,很輕、很短促的一吻,“你現在不接受我,只是因為你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輕鬆地原諒我!沒有關係,你想要怎樣都由你,只要最後,你回到我懷裡,你想要如何,都可以。”

  她氣結,他憑什麼這般自大,敢說這樣的話?當初她離開他,是真的下定決心要跟他分手的。她也已經決定不管怎樣都不會回頭。

  可是他這樣講,好像她只是在耍矜持、在端著架子,她才不是、才不是!

  “你看到我生病,你會心疼,你幫我蓋被子,幫我收拾房間,還幫我做飯,我就知道,我的貓兒,還是放不下我。”

  他沒有睡著,他居然沒有睡著,又耍她,太過份了。

  “嚴君堯,你去……唔……”咒駡的話,被他堵了回去,他給了她一個又深又長又讓人窒息的熱吻,像是要把她吞進去般,狠狠地吻她,死命的吸著她的舌頭,讓她喘不過氣來。

  他抵著她腿間危險地揉弄,熱烈地低喃,“貓兒,我想要你。”伸手,將她的裙擺往上撩。

  她氣喘吁吁,被他的吻弄得心煩意亂,拼命地拉住他的手,抬腿狠狠地踹他一腳,推開他,“嚴君堯,我討厭你,最討厭你了!”

  轉身飛快地跑過大廳,拉開大門沖出去,她急切地按著電梯的按紐,心裡又羞又急又窘,氣得要命,又覺得委屈到不行。

  一雙大手,握住她瘋狂按鍵的手,將她拉過來抱進懷裡,她掙扎著,對他又捶又踢又咬,他卻摟緊她、低頭吻她,像是發了狂般,用力地吻她。

  這個吻,根本就不算是吻,他們在激烈地互咬,唇破血流,熱情吸吮,等他們的唇終於鬆開,兩人都受傷了。

  她憤怒地瞪他,胸膛因為那一吻而快速地起伏,而他緊緊地盯著她,半晌,突然伸手抱起她,再度吻上她,“那就更討厭我一點吧。”

  激情的交纏,從電梯口一直到進入房門。

  他一腳踹上大門,將她按壓在門上,撩起她的裙擺,一把拉下輕薄的內褲,直接從後面插了進去。

  “啊!”她尖叫著,拼命扭動,他的動作又粗魯,欲望又太飽滿,讓她覺得好疼。

  他箝緊她的腰,舒服地在她耳邊直歎氣,“唔,貓兒,你咬得我好緊。”

  她臉蛋通紅,被他的下流話噎得差點窒住呼吸。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轉過來,再次給她一個扎實的吻,身下發起狂來,用力地頂弄。

  “砰”的響聲,他們動作太激烈,將厚實地大門撞得沉沉地響。

  “嗯……”嘴被他堵了,強硬闖進的舌頭逼迫著她,讓她吸吮,他的欲望在她體內兇猛地抽送著,一下一下都頂到她最柔、最嫩的部位。她已經熟悉他的身體,在這種高強度的摩擦之下,竟然開始濕潤,她不自覺地扭著腰,配合著他的動作。

  他伸手扯開她襯衫的扣子,拉下她的胸罩,一把掐握住她飽滿的乳肉,重重地揉,他身下的動作太激烈,頂著她的胸部在他手掌裡不斷地抖。

  “滋滋”的水聲從他們交合的地方傳來,她動情的汁液被他攪帶出來,順著他的欲望流向她的大腿,滴滴答答地淌到地板上。

  他鬆開她的嘴,引著她的臉蛋往後看,“貓兒,你看看,你有多饞。”

  她被眼前看到的景象給嚇了一大跳,這面放在玄關處的鏡子,清晰地將他們交合的部位映照出來。

  黑亮的毛髮間,紫紅色的熱鐵不斷地戳進抽出,她那粉色的媚肉被他碩大的欲望被翻出來再攪進去,絲絲縷縷的水液,在他們的交合處不斷流出來,牽連起黏稠的亮絲,流淌下去。

  響亮的水聲隨著他們的動作,一下一下非常有節奏,她的花穴緊緊地包裹著他的欲望,每次他抽出來,那鮮紅的花瓣都像是非常不舍地吸緊他,想要將他再往裡拖。

  這一幕太淫亂、太羞恥、太可怕了,只看了一眼,她身子猛地一僵,羞得恨不得撞牆。

  “唔,我的貓兒真乖。”他被她突然一夾,舒爽地哼出來,俯聲在她耳邊舔弄著,“兩張小嘴都那麼會咬人。”

  這個男人,他可以再下流一點沒有關係!已經有段時間沒有歡愛,她的身子變得非常敏感,不過十幾分鐘,她就呻吟著沖上了高潮,她的花穴狠狠地痙攣,死命地絞住他的欲望,引來他重重地喘息,他被她這麼一咬,再也克制不住,握住她的圓臀,瘋狂地撞擊著。

  她全身像是要被他弄散了般,還沒有從高潮中平息過來,又被他帶入狂風暴雨之中……


  清晨的暖陽從透明的玻璃窗射進來,直接照在她哭得紅腫的眼皮上。

  汪甜皺了皺眉,在溫暖的懷裡輾轉地翻身,想要繼續睡,可是身子一動,全身泛起詭異的酸痛,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酸,她喃喃地痛呼,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就看到男人笑得一臉滿足,溫柔地望著她。

  一室的光明,他們就赤裸裸地躺在柔軟的床上,毫無遮蔽,她習慣性地一僵,望向沒有拉窗簾的落地窗,下一秒,才猛地放鬆。

  她想起來了,嚴君堯家裡的窗戶都是特製的,外面是無法看清裡面的東西,這個男人真是變態,控制欲強,連裝個窗戶都要搞這些鬼。

  她不理會他一臉的柔情,瞪他。

  “貓兒,早安。”他低頭在她唇邊響亮地吻一記,“你才睡了不到一個小時,要不要再補眠?”

  他還好意思說?想到他們昨晚戰況之慘烈,從客廳、到廚房,再到浴室,最後將這張大床蹂躪得不成樣子,她的身子到現在還是好痛。

  幸好他這裡隔音效果一級棒,不然,小寶寶早就被兩個不知羞恥的大人給吵醒了。

  她皺著眉,輕微地轉身,才剛動,就猛地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嚴君堯。”她咬牙切齒地叫著他的名字。

  “我在,貓兒。”

  “你居然……還在裡面……”

  他笑著,一臉的得意,手掌不老實地摸上她的乳房,“貓兒,你裡面好溫暖,我捨不得出來,所以就……你知道的。”

  她知道才怪!“該死的!”她低咒著,一把揮開他的手,氣得不輕。

  一直以來,他們兩個保護措施都是他在做的,結果昨晚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直接射在裡面,她剛剛一動,從腿間汩汩流出來的東西,就已經讓她明白了。

  她氣呼呼地想要起身,被男人一把按住,“你要幹什麼?”

  “去買藥,你這個沒有責任感的臭男人!”

  “我去!”他很快地起身,拉開衣帽間的木質門,“一會兒小翔就要醒了,你留在家裡,他起床很鬧,我搞不定他。”

  巨大的穿衣鏡裡,他伸手摸了摸臉上的傷痕,當醫生還真是不錯的職業,想讓傷痕看起來有多嚴重就有多嚴重,想要讓體溫升高,當然也再簡單不過,連藥都不必吃。

  她狠狠地瞪著那扇拉開的門,恨不能咬他一塊肉下來,半天,不甘心地問道:“他到底哪裡不舒服?”昨天嚴君堯說寶寶是因為不舒服,所以寄放在他家,可是她陪他玩了一天,覺得他狀況好的不得了,根本沒有不舒服的跡象。

  嚴君堯動作很迅速地穿戴整齊,立刻就是那個有著優雅舉止,清貴容顏的世家公子,昨晚那個像野獸一樣的男人,仿佛是她的錯覺一般。

  他拉開大門,停下來,轉頭望著她,“他在長牙,牙床很不舒服。”

  “啪”地一聲,胖胖的枕頭砸上迅速關上的大門。

  可惡!又被他騙了,這個男人太壞了!


  已經分手的情侶,可不可以做到一夜泯恩仇?答案是,不可能!

  汪甜並沒有因為某人無恥下流的行徑,就將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她可沒有打算原諒他。

  不過,聰明如嚴君堯,當然也不會那麼天真地認為,她會那麼輕易地回到他的身邊。

  他說過,對她,他有無限的耐性和熱情,隨便她怎樣,他都可以!

  所以聖心療養院每天都可以看到英俊癡情的嚴醫生,跟可愛甜美的汪護士火花四濺的愛情大戲。

  順便附送的是,整個療養院病人多到爆,忙翻一大票人,因為大家都知道那位醫界的鬼才現在在這裡當醫生,所以明明只是療養院而已,卻比最高級、最好的醫院還要紅。

  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到嚴君堯的好心情。

  他每天都會開車送她上班,當然,汪甜最初是不會上車的,可是嚴君堯是什麼人,柔情攻勢加上霸道手段,直接抱著佳人上車,無數次之後,汪甜明白自己反抗不了,於是消極抵抗,隨便他載,不管上班還是下班。

  一日三餐,他都陪在她的身邊,帶她去好吃的餐廳,看她低頭猛吃不理他。不過她的胃口一天比一天好,甚至比以前還要好很多,這讓他臉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燦爛。

  汪甜過得可沒有他那麼開心,她每天都很矛盾,也許就像他所說的,原諒他,她不甘心,不原諒,她自己又捨不得。

  也許她就是那股怨氣沒有抒解,那種是怎麼咬他、打他都不解恨的怨氣。

  她從來都是坦率而且誠實的!她知道自己還是愛著他的,但她又沒有辦法對他毫無芥蒂地面對他,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怎麼辦,所以只好每天這樣過著,不原諒也沒有辦法去愛。

  一直到六月,她的實習期滿,他也結束了駐院醫生的體驗,說要為她慶祝一下,開著車載她到一家非常有名的餐廳去吃飯。

  途經一家她喜歡的甜品店時,他停下車,去給她買她喜歡吃的藍莓蛋糕。

  她最近胃口很好,特別喜歡吃甜食,看到她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那家店,他就知道這個小傢伙嘴饞了。

  他看著店員將蛋糕包得非常可愛,嘴角不自覺地掛著一抹微笑,這個小傢伙一會看到,肯定樂壞了。

  拎著蛋糕推開店門時,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巨響,然後周圍的人全部都朝那個方向跑去,有人吼叫著說出了車禍,有一個東方的女孩子被車撞倒了。

  他的血液在那一刻逆流,如發了狂般,拼命地往前跑,他大吼著,瘋了似地推開擁擠的人群。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是她!他的小貓,那麼可愛、那麼單純,不會就這樣離開他的。

  可是,當他看到地上那一抹淺淺的藍色,被鮮紅的血液不斷地暈染,他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氣,印著漂亮小熊的蛋糕盒子“砰”地一下掉落在地面,很快就被人踩爛。

  他茫然地後退,忽然失去了抬頭的勇氣,他就直直地站在那裡,感覺全世界在那一瞬間,都是冰冷的,四周都是安靜,腦裡、眼裡、耳裡,全都是一片空白。

  “嚴君堯,嚴君堯。”

  “我最喜歡你了,嚴君堯。”

  “討厭、討厭你。”

  “貓兒、貓兒……”他喃喃地喚著,漂亮的眼眸,全然的空洞。

  汪甜嘴裡含著小杓,甜甜的香草霜淇淋在嘴裡融化的滋味,讓她滿意地眯了眯眼睛。

  看著前面圍了一大群的人,她有點好奇地走近,卻看見嚴君堯愣愣地站在那裡,好像傻了一樣,趕緊走上前,扯了扯他的手臂,“嚴君堯。”

  他好像沒有聽到一般,一點反應都沒有。

  “喂,嚴君堯,你怎麼了?”再用力地搖他。

  他還是低著頭,細碎的髮絲掉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非常陰沉。

  她嚇到了,拼命地搖晃他,“嚴君堯?嚴君堯,你怎麼了,你看看我啊。”

  他好像沉入了自己的世界裡,任她搖著,不發一語。

  漂亮的霜淇淋掉落在地上,她用力地抱著他,哭了起來,“嚴君堯,嗚……嚴君堯,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嚴君堯。”

  她的哭聲慢慢地穿透他茫然的意識,他抬頭,望著那個在他懷裡哭到不行的小傢伙,“貓兒?”

  他說話了、他有反應了!汪甜抬頭看他,拼命地點頭,“是我、是我,嚴君堯!是我。”她被他嚇死了,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

  她帶淚的容顏慢慢地印入他的眼睛,意識開始回來,“貓兒、貓兒。”他突然用力地將她抱緊,感受到她暖暖的體溫,“你沒事,原來不是你,太好了,不是你。”

  她聽得很糊塗,可是當她看到救護車開過來,那個染著鮮血的穿著藍色裙的東方女孩被抬上擔架時,她低頭,望瞭望自己身上的藍色裙子,瞬間明白過來了。

  “你以為是我,對不對?”

  他抱得很緊,緊得讓她喘不過氣來,緊得讓她發疼。

  “嚴君堯,不是我、不是我。”她安撫地輕拍他的肩膀。

  他的臉龐埋入她的頸項,當她感覺到冰涼的液體濕潤她的皮膚時,她的心臟,又酸又痛、又甜又軟。

  那個嚴君堯,那個被大家認為是神的男人,那個在求她原諒,被她狠狠拒絕的男人,在任何時候,都是一臉笑意,雲淡風輕,好像什麼事情都在掌握之中的嚴君堯,竟然哭了……

  在他以為她出了車禍的時候,那個身為醫生見慣生死,本應沖上前去搶救傷者的嚴君堯,卻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

  是要多在乎、是要多愛,才能把那個無堅不摧,自信無比的嚴君堯傷成這樣?她沒有怨恨了。“嚴君堯。”她輕輕地喚著他的名字。

  “……”

  “如果你可以救回那個女孩子,我就原諒你。”

  他的回應是,拉著她飛快地沖上他的跑車,前後不到兩分鐘,那輛以速度聞名的藍寶堅尼消失在大街的馬路上。

  到底嚴君堯有沒有得到他愛的那個女孩的原諒呢?

  “喂,嚴君堯,你不要動手動腳哦,雖然你救活了那個女孩,我也答應原諒你,可是沒有答應你可以碰我。”

  “你把我表哥打得那麼慘,我家裡人,可不一定會原諒你。”

  很好,那個讓他吃醋吃得半死,生平第一次親自動手打的人,是她的表哥。

  “哼,你答應了要給我半年的時間,享受被追求的快感,你是不是想反悔?”

  他當然不會反悔,他答應得絕對稱得上爽快呢,嚴君堯笑著,望著他的貓兒調皮的笑容,臉上的表情,神秘莫測。

  一個月後,嚴君堯的公寓裡傳來刺激的尖叫聲。

  “十三周零兩天,嚴君堯,那天我明明有吃事後藥的,為什麼會懷孕,為什麼啊?”

  他望著抽屜裡的“避孕藥”,嘴角微勾,在那個要殺到他書房來的小傢伙進來之前,他穩穩地闔上了抽屜。

  追求,當然可以!結了婚,她想要怎樣的追求,他都可以給她。

  早就說過了,醫生真是的很不錯的職業,可千萬不要不相信啊!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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