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男人,追女人不辛苦,追前妻才教走著瞧;
做為女人,甩男人不為難,甩前夫才是有本事。


邢安安覺得她的婚姻是可悲的,她的前夫可以在她說離婚的時候,
連個理由都沒問就放手,因為他們只不過是一對感情很淡的夫妻。
兩人應家長要求相親閃婚,婚後相敬如賓,他總是早出晚歸地工作,
把她晾著,所以她決定跟這個不愛她的男人離婚。
可離婚後她卻發現自己懷了孩子,更可怕的是,
她善良地沒要楚辰逸這位前夫負責,他不但不躲開一點,
還拚命地湊上來,嚷著要跟她復合。
就因為懷孕了,前夫才重新纏上她,才揚言要追她,
一切只是為了她肚子裡的寶寶,不是為了她……
邢安安委屈的想,她才不要跟他再做一對同床異夢的夫妻,
就算有了孩子,她這回說不嫁就是不嫁!
楚辰逸見她嘟嘴可愛樣,忍不住地附身啄吻了一下她的小嘴,
「記住,我是妳的男人。」
「你只不過是我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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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邢小姐,恭喜妳,妳已經懷孕三個月了。」女醫生笑咪咪地恭喜道。
  坐在椅子上的邢安安臉上閃過各種神色,先是驚訝,接著是釋然,然後又是猶豫,她偏著頭似在思考,手無意識地放在還未隆起的肚子上。
  「邢小姐?」女醫生擔心地喚著她。
  邢安安轉頭看著女醫生,櫻桃小嘴蠕動了一會,艱難地說:「如果我……」她說不出口。
  女醫生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也在很多年輕女子身上看到過類似的神情,她頓悟地說:「人工流產對女生而言不好哦,可是必須要拿掉的話,那麼三個月還來得及。」
  邢安安為難地咬著唇,如果這個孩子早一點來的話,那麼她也許就不會這麼進退兩難了,偏偏是這個時候才來,真的是好煩惱哪。
  女醫生同情地看著她,好心建議說:「邢小姐,這可是人生大事,妳要想清楚了,不如找妳的男朋友商量一下吧?」女醫生記得她資料上寫著未婚。
  找男朋友?邢安安蹙眉,這跟男朋友一點關係也沒有,有關係的是……邢安安站了起來,看著女醫生,「醫生,謝謝妳。」說完她便起身離開了。
  她垂著頭思索著該怎麼辦好,好友去國外求學了,父母各自有他們的生活,她現在連一個商量的人也沒有哪。
  邢安安低著頭,沒有注意到迎面而來的那個人。
  來人停下腳步,緊盯著她,「安安?」
  「咦?」
  不是吧,這麼巧,怎麼可能!

  ◎             ◎             ◎

  一年多前,安靜的茶藝館裡,一名富貴的婦女走了進來,一雙精心描繪的雙眸掃視館內一圈,不出所料,她在角落發現了目標,優雅地走了過去,「安安。」
  「媽。」角落裡的女子擡起頭,嘴邊帶著笑。
  「安安啊,來了很久了?」夏瑩瑩看著自己的女兒,不滿意地說:「妳的皮膚是好,但是出門還是得化妝。」
  邢安安無語地笑了笑,她不像母親這麼喜歡化妝品和服飾,她只喜歡簡單的事物。
  「對了,我和妳爸都很擔心妳的婚事,妳也不小了,該考慮一下了。」夏瑩瑩三言兩語便進入正題。
  邢安安看出母親急著離開,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母親總是來如風去如風,連多待一會也不願意。
  邢安安今年二十五歲,是不小,但也沒到了恨不得嫁的地步,雙親在她五歲的時候就離異了,她由一位專職保姆養大。
  雙親皆是出生於富貴之家,他們雖然離異,但身為他們的女兒,小事上他們不管,大事是要好好商量的,例如婚姻大事他們就誓言要插足。
  「喏,這四位都是我跟妳爸選的,左邊那個是我選的,右邊那個是妳爸選的。」
  邢安安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他們就像小孩子似的,連在這件事情上也要鬥,「那中間這兩位呢?」
  因為是他們選的,不管是什麼原因,邢安安第一時間將那兩位排除在外,她可不想讓他們兩人為這件事情吵架。
  夏瑩瑩不知女兒的心思,拚命地推銷自己的人選,「這兩位呀,我是從幾個好朋友那聽說的,說他們人不錯,家境也不錯,不過是工作狂,媽跟妳說,還是媽挑的這個好,人長得帥不說,對女孩子很溫柔,是一個白馬王子哦……」
  母親最初也是喜歡上白馬王子般的父親,但最後他們也分開了。
  邢安安不以為意地撇撇嘴,又看到右邊那張照片。
  「那張是妳爸挑的,人是長得不錯,家世跟我們也配,不過我聽說他的女人緣太好了。」
  嗯,的確是父親會挑的人,果然是什麼樣的人就會挑什麼樣的人。
  沒有很認真地聽母親在講什麼,邢安安認真地看著中間兩張照片,兩個男人長得都不錯,但……邢安安的目光落在穿著深藍風衣的男人。
  「妳喜歡這個?」夏瑩瑩看了看手腕的名錶,想著晚上要與貴婦們打麻將,「喜歡的話,那媽媽幫妳約這個人出來。」
  「呃?」是不是太快了?
  邢安安來不及說什麼,夏瑩瑩已經站了起來,整個人貴氣雍容,美眉微蹙,「媽媽是不怎麼喜歡這個人,聽說這個人是一個工作狂,不過妳喜歡也ok啦。」
  話一說完,夏瑩瑩轉眼就離開了,邢安安不由得搖頭,她沒有說喜歡呀,她只是看這個男人的氣質有別於別人,所以就多看了幾眼。
  他是工作狂?邢安安默默地嘆了一口氣,算了算了,先見面再說吧。
  五歲之後的人生,邢安安見到父母的機會不多,只有大場合才會看到他們。
  小時候她一直希望能多見到他們,後來她發現那是奢望,她也不再渴望他們會對她付出少得可憐的愛。
  她的眼又垂了下去,看著照片中的男人,嘴邊淡淡地笑了。
  工作狂是不好,但工作狂比較有責任心不是嗎?

  ◎             ◎             ◎

  母親的動作很神速,沒過幾天,邢安安就被通知安排在東麗餐廳見面,她聽從母親的吩咐,稍稍打扮了一番。
  邢安安的臉上化著淡妝,一身簡單不失優雅的小禮服,她緊張地坐在椅子上,有些不安地扯了扯裙子。
  聽說現在的人很會挑對象,連對方的雙親也要納入考量範圍,她曾經聽同事說過,有些人甚至奇葩到要問對方家長的健康狀態如何,如果已經去世,那麼去世的理由得說個清楚,意外身亡還能說得過去,若是生病死了,這又要說個明白,如果是癌症的話,恐怕對方會不開心,誰想要生出一個會患癌症的下一代,基因可是很可怕的事情呢。
  她真心希望對方是一個好人,不會讓她太難堪。
  其實她的運氣也不是很好,她高中讀的是女校,上了大學才接觸到男生,後來跟一位學長交往不到一個月,那位學長便劈腿了,到現在為止有一段相當長的空窗期。
  她是一個朝九晚五的普通上班族,平時上班,下班之後回家,週末看書、看電影,如果時間充裕,她會計畫一場小旅行,雖然簡單,她過得很充實。
  父親和母親有時會邀她出席一些場合,但是她寧願窩在家裡也不願出門,那些宴會她一點也不喜歡。
  時間在她胡思亂想時快速地飛走了,她看了看手錶,超過約定時間半個小時了,她蹙眉,但臉上的神情並未有多大起伏。
  她拿起包包,心想對方不能來的話,那麼她可以提早回去了,只是她還未站起來,一個身影落坐在她的前方,待看清他的人時,她的眼睛亮了一下。
  邢安安見過長得不錯的男生,但是清秀的男生會顯得不夠man,可是他不會,他的五官清俊,又高又直的鼻梁掩去了他的秀氣,使他多了一抹硬漢的氣勢,卻不會讓人覺得強勢。
  他人很高,坐姿並沒有讓他看起來顯矮,她想起他的資料上寫著一百八十公分。
  他身上是整齊的白色襯衫,身上沒有過多的飾品,除了左腕上的手錶之外。
  「不好意思,邢小姐,我遲到了。」楚辰逸定了定氣息,緩緩地說。
  第一印象很重要,他遲到了,但他的道歉她也欣然接受,她注意到他的眼裡有著疲憊的血絲,臉上也帶著倦容。
  「沒關係。」他不守時,但他紊亂的氣息告訴她,他是一路奔過來的,「楚先生是因為醫院的事情遲到?」
  母親說他的家族是醫生世家,每一個人都是醫生,他自己是一個心臟科醫生,而他雙親因故早亡,由叔叔和嬸嬸養大。
  邢安安看著他白皙的肌膚,這確實是醫生該有的膚色,醫生常年在室內,又因為作息不正常,臉色也會顯得蒼白。
  「有一個手術,所以遲到了。」楚辰逸的話不多,點到為止。
  邢安安想,他應該是一名盡責的醫生,不會拿病人的事情出來說,畢竟有不少的醫生很愛說三道四,特別是病人的事情,救治一名病人有時成了他們炫耀的手段。
  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醫生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不過邢安安從小就不愛看醫生,因為她不喜歡看見醫生高傲又無憐憫之心的臉。
  但看著眼前這張臉,她覺得讓他治病的話還是有福利可言的,起碼視覺上是享受的。
  「邢小姐,讓妳久等了,我們點餐吧。」楚辰逸彬彬有禮,紳士地讓她先點餐,而後他們陷入了無盡的沉默中。
  菜上齊之後,他們的嘴只剩下吃飯的功能,餐桌上只有他們吃飯時發出的細小聲音。
  邢安安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她本來就不是一個話多的人,男人也不問她的話,那她就可以享受一頓美食了。
  只是在她吃飯的時候,楚辰逸的目光好幾次停在她的身上,看著她乖巧的模樣,異光在他的眼底流轉。
  其實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因為來之前他們對彼此的基本情況熟悉,起碼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也就沒什麼好問了。
  吃完飯之後,兩人便走出餐廳,在林蔭小道上散步,楚辰逸腿長,配合著她的步伐,兩人悠哉地慢行,最後他送她回家。
  這場見面很輕鬆很自在。
  那日之後,他們偶爾一起出來玩,看看電影、逛逛夜市,交往差不多一個月,他向她求婚,她答應了。

  ◎             ◎             ◎

  婚事確定下來之後,婚禮的日子也定了下來,他們認識一個月,婚禮定在一個月之後,閃婚也不過如此。
  邢安安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既來之則安之,她這麼想。
  不過她是被婚禮折騰到不行,她整整笑了一天、站了一天,婚禮結束之後,她連感受婚禮的幸福都還來不及,就累到趴在床上。
  楚辰逸有幾個好朋友,邢安安沒想到楚辰逸這樣的人也會容別人鬧洞房,結果他們一起被戲耍了好一會。
  親嘴什麼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們也不是沒親過,但……
  「安安,這是最後一個遊戲了,玩完我們就走了。」有一雙桃花眼的男人說。
  她哪有餘力反對呢,她被趕鴨子上架,照著他們說法做,等她理智清晰了一些之後,她發現自己陷入了圈套,果然是圈套呀。
  「安安怎麼不動了?」一個戴眼鏡的男人笑咪咪地說。
  她該怎麼動?她疑惑了。
  一個看起來不好惹的男人笑著說:「安安,我們不為難妳,妳只要用針戳一個洞,把袋子裡的牛奶喝光就好了。」
  臉異常的紅,邢安安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肯定是搞笑至極,她哀怨地看了楚辰逸一眼,他倒是氣定神閒。
  遠遠沒有男子說的那麼簡單,他們將牛奶倒在袋子裡,再以繩子繫起來,掛在男人的脖子上,奶袋恰當地掛在了楚辰逸的下身,男人的敏感部位……
  臉燒起來了,邢安安無助地看了看他們,然而他們都是看戲的人,哎,楚辰逸是在哪裡結識了這般作風大膽的朋友?
  「安安,不要耽誤良辰吉日哦。」有人在旁邊催促著。
  「急什麼,新郎都不急。」又一個人說。
  邢安安哭喪著臉,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麼丟臉過,她半蹲下身子,一手抓著奶袋,一手拿著針,努力地催眠自己,她不是對著他的重要部位,她看到的是一面牆。
  不能讓牛奶溢出,所以她小心地戳破洞,並迅速地湊上去吸吮著,針孔就那麼大,她使勁吃奶的力氣也吸不快。
  楚辰逸淡定地看著半跪在他褲腳的女人,她身上的禮服換成了簡單的露肩式禮服,但她胸部的弧度仍是很美麗。
  他不做聲地淡掃了身邊的男人們一眼,嘴邊淺笑,很好,他們也知道避嫌,都乖乖地轉過頭去了。
  邢安安不知道的是,她現在的模樣實在是很像在為男人進行特殊服務。
  垂眸望著女人的楚辰逸,眸色不斷加深,聽著她吸吮時發出的陣陣滋滋聲,就算他是一個聖人,也不得不心猿意馬。
  邢安安眼見奶袋快要見底了,心中歡喜不已,不經意地發現那面「牆」突然起了變化,「牆」微微地隆起。
  邢安安傻乎乎地看著,直到最後喝光了奶,她才「啊」的一聲,忽然明白了這前前後後的事情。
  她紅著臉快速地站起來,腳跟一時不穩,身子歪了歪,楚辰逸及時地扶住了她。
  「怎樣了?」
  她紅著臉搖搖頭,偷覷了他一眼,發現他面無難色很是大方。
  桃花眼男開口了,「嗯,安安,阿逸身體健康,妳不用擔心了。」
  邢安安只想一頭昏過去算了,這算哪門子的「健康檢查」?
  「好了,鬧完就走吧。」大家都是男人,生理反應誰會沒有,更何況他是醫生,楚辰逸並不在意這一點,但邢安安看起來快要昏倒的模樣,實在讓人擔心。
  「等等,這個遊戲是一套的,哪有這麼快就結束了。」眼鏡男辜負了他無辜的皮相,邪惡地說。
  「什麼一套的?」不好惹的男人不懷好意地說。
  「該反過來了。」
  最後的最後,一個新的奶袋掛在了邢安安的脖頸上,奶袋的位置剛好位於她的胸部。
  楚辰逸二話不說,自知這幫兄弟都是瘋子,也就不打算計較,順從地靠在邢安安的胸前吸吮著牛奶。
  邢安安頭低得很低很低,恨不得找一個洞藏起自己,一點也不敢看正埋頭在她胸前,如孩童喝奶的男人,她真的是欲哭無淚。
  這幫瘋子臨走前,楚辰逸在她的耳邊低語說:「別難過,記住他們的樣子,到時候把他們整回來。」
  一場婚禮下來,邢安安沒記住多少人,經他一提醒,她頓時眼神熠熠地看向他們,楚辰逸說的沒錯,把他們通通記下來,以後一定要報仇!
  三個男人同時有一種掃到颱風尾的感覺,急忙離開了。
  「去洗澡吧。」楚辰逸溫柔地說。
  邢安安經他們一鬧之後疲憊不已,點點頭,「那我先去洗了。」
  楚辰逸用了另一個小浴室沖澡,等他回到臥室的時候,她已經動作神速地洗好澡,累得躺在床上。
  他放柔了腳步,腳步聲隱匿在柔軟的白毛地毯中,關了臥室的燈,開啟昏黃的床頭燈。
  他身下的慾望正在叫囂,她疲憊不堪,不過他不打算放棄這個專屬於他們的夜晚,他鑽進被子,手撫上她的柔體,白玉般的觸感讓他滿意地一笑,手指輕巧地褪去她的衣服。
  邢安安迷迷糊糊地半睜開眼睛,微啟的小嘴被男人用力地吻住,他的動作好粗魯,吸得她的嘴唇麻麻的,她半睡半醒地意識到男人不軌的意圖,纖細的小手伸到半空,似是想到什麼,又放了下來。
  楚辰逸感覺到她的柔順,輕輕一笑,他的小妻子很聽話、很乖巧,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客氣了,蠢蠢欲動的大掌覆在了她嬌小玲瓏的渾圓上,溫柔地挑逗著女人的敏感,他聽著她發出細細的喘息聲,剛剛熄滅的慾望又一次被挑起。
  男人精瘦的身子覆蓋在她的身上,幽暗的房間裡響起女人的嬌喘和男人的喘息聲。
  他的手越發的往下,邢安安咬住下唇忍住要尖叫的衝動,她從來沒有被男人這麼放肆地摸過,也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又熱又酥的感覺。
  她開始緩慢地移動著身子,天真地以為這樣便能逃過一劫,直到懸在她上方的男人堅定地分開她的雙腿,在羞人的私處戲弄著,她紅著臉,半裝死地躺在那,死忍著不發出一點聲音。
  半昏暗的房間並沒有妨礙楚辰逸的視線,他可以清楚地看見她彆扭得多麼可愛。
  他想一步一步慢慢來,只是那被挑起的慾火快令他焚身,他就是想慢也慢不下來,等到指尖帶出了溼濡,他才有些急躁地俯下身子,貼著她的身子。
  他沉重的呼吸噴在她的臉頰上,他一個挺入,她情不自禁地呼痛。
  她痛得天昏地暗,來不及細想,耳邊聽到他若有若無的輕嘆聲,接著他說了一句:「對不起。」
  邢安安抿著嘴不說話,她的手纏著他的肩膀,在她痛得受不了的時候,她也不客氣地在他的背部留下了一串痕跡。
  那一夜她狼狽不已,第二天根本爬不起來。

  ◎             ◎             ◎

  典雅的公寓裡,一抹俏麗的身影在廚房裡忙碌著。
  此時臺北的天氣晴朗,淡藍的天空中徜徉著白色的浮雲,一藍一白相得益彰。
  邢安安動作熟練地切著蔥花,切好之後又散在已經煮好的雞肉粥中,完成了最後一道程序,她停下手中的工作,轉頭看向客廳,客廳時鐘上的時針正指向七點,臥室裡的人應該是起來了。
  接著她俐落地煎了一個金黃的半生蛋,將煎蛋漂亮地平放在有著青花瓷圖案的碟子上。
  她又轉身往冰箱走去,拿出冰箱裡的牛奶,倒了一杯牛奶,放在微波爐裡加熱。
  一切就緒之後,她解開腰間的碎花圍裙,正猶豫著要不要去臥室時,臥室的門打開了,一抹頎長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前。
  「早。」男人的聲音有著早起時特有的沙啞,臉上的表情淡然。
  「早安。」邢安安看著男人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她轉身盛了一碗雞肉粥,同時將煎蛋和牛奶放在他的面前。
  「謝謝。」他有禮地說。
  這便是與她結婚一年的丈夫楚辰逸。
  邢安安默默地為自己盛粥,她早上吃不了多少,吃下眼前這一碗粥就差不多了。
  邢安安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吃相斯文的楚辰逸,眼底一片陰暗。
  昨天三更半夜時醫院急診,他做了五個小時的手術後,在破曉時分才回來。
  「今天要不要請假休息?」她柔柔地說,嗓音很清脆。
  「不用了。」他搖搖頭,吃著早飯,不用十分鐘就吃完了。
  邢安安看著桌前正在擦嘴的楚辰逸,「我吃飽了,去上班了。」他如是說道。
  他似乎感覺到她不喜歡醫院的味道,一回到家他便會沖澡洗去醫院的味道,不知情的人絲毫不覺得他是一個醫生,倒覺得他像在大公司上班的菁英。
  「好。」
  「我走了。」他走出門。
  「辰逸……」
  「嗯?」
  「晚上可以早點回來嗎?我有事想跟你說。」邢安安脫口而出。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一會,默默地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第二章

  一年之後。
  「好巧!」邢安安躊躇地站在原地,看著英姿一如既往的楚辰逸。
  「嗯,妳怎麼來醫院了?」
  邢安安看了看四周,心中腹誹著,她特意找了別家醫院,怎麼還碰上他了?
  「我腸胃不舒服,過來看看。」她笑著說。
  「嗯,妳自己注意。」
  「好,那我先走了。」
  「再見。」
  兩人客套得像朋友般,邢安安毫不留戀地轉頭就走。
  她該怎麼辦好呢,要告訴他嗎?可是他們已經離婚了,他是她前夫欸,她要怎麼開口?
  對不起,我在離婚之後發現自己懷孕了……她要是敢這麼說,她就是一個瘋子。
  邢安安哭喪著臉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她作賊心虛地轉過頭,身後沒有人。
  沒有人知道她懷孕,也不會有人知道,她安撫著自己,不對,重點不是別人知道不知道,首要解決的是寶寶留不留。
  邢安安很訝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那晚楚辰逸回來之後,她提出離婚的要求,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停頓了一會就點頭答應了,畢竟他們不是經過生死別離的戀人,也沒有轟轟烈烈、感天動地的愛情,他們只不過是一對感情很淡的夫妻。
  沒有濃厚的感情基礎,他們說分就可以分,她也可以瀟瀟灑灑的,可是這突如其來的寶寶讓她大吃一驚、不知所措。
  楚辰逸是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為了這個寶寶,他肯定願意復合,但她不要啊!
  她一點也不希望將來的寶寶和她一樣,與一對貌合神離的父母一起生活,等到能走能跳的時候再丟給別人養。
  即使她不怨恨父母,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芥蒂的,多少是有些不開心、不舒服,她不想以後面對自己兒女這樣的心情,太可怕了,就像一個循環似的。
  但……打掉嗎?她做不出來,連一秒鐘的思考都不需要,她立即否決,她有這個打算,但她做不出來。
  有些人只會想想,不會真的去做,她恰好就是這種人,付諸行動有好有壞,行動力高也不見得都是好事,不三思而後行的後果絕對會令人為難。
  邢安安默默地開車離開,滿臉的苦澀。
  不遠處的醫院大樓裡,楚辰逸站在十樓的休息室裡,這個角度看出去,可以看見他的前妻正緩緩地驅車離開。
  沒想到他來找同學會碰到她,她看起來精神還不錯。
  「辰逸,讓你久等了。」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沒事。」
  「哈哈,我們這麼久沒見,等一下你可別急著回家,我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男人對他擠眉弄眼。
  「阿東……」楚辰逸不解地看著他。
  阿東但笑不語,後來他們一起吃飯,在韓式烤肉店坐下來,楚辰逸才明白阿東的意思。
  阿東指著姍姍來遲的女子,賊笑地介紹說:「這位是婦產科的學妹姚婷。」
  楚辰逸離婚的事情,身邊的人都是知道的,也因為楚辰逸的條件很好,離過婚也不會使他人氣下降,所以多的是替他作媒的人。
  楚辰逸的眼裡閃過一抹厭惡,他沒想到阿東會是因為這件事情將他約出來,早知道是這樣的話,他會毫不留情地拒絕。
  「你好。」姚婷笑嘻嘻地看著他,沒想到阿東會介紹這麼優的男生給她,她心裡歡呼雀躍不已。
  「妳好。」楚辰逸的態度顯得冷淡。
  阿東跟姚婷聊得挺開心的,姚婷想跟楚辰逸聊天,楚辰逸卻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
  阿東也明白了,看來楚辰逸對姚婷不來電,怕引得好友更不開心,阿東趕緊圓場。
  姚婷也感覺到楚辰逸的冷淡,可是她不覺得不妥,等他了解她這個人以後,他會喜歡她的,她有這個自信。
  姚婷喝了一口麥茶,一邊烤肉一邊找話題聊,「呀,是那個女生。」
  阿東水喝多了便去上洗手間,楚辰逸總不好太酷,只好順著她的話應了一聲,隨便擡眸看了看。
  「這個女生真可憐,今天過來看診的時候發現自己懷孕,她好像還沒結過婚呢。」
  楚辰逸不舒服地皺眉,身為一名醫生要有嚴格的道德觀,隨意地對他人討論患者的隱私實在是……
  姚婷說的女生正走過斑馬線,楚辰逸眼睛霍地睜大,略微提高聲音,「她懷孕了?」
  「是呀,都三個月了呢。」
  三個月?他們離婚才一個多月,那麼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立即否定了邢安安的出軌,他們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她不是那樣的人。
  她說她腸胃不舒服不是嗎?原來是這種不舒服。
  「妳說的是那個穿著白色針織衫的女生嗎?」楚辰逸暗暗地調整呼吸,他真怕自己是重聽了。
  「是呀。」姚婷看了看自己的食指,她指得還不夠明確嗎?
  楚辰逸腦袋一下子空白了,想起在醫院裡邢安安看見他時的慌張,這下子一切都有了解釋,她不是討厭看見他,而是怕他發現……
  「她今天才知道的嗎?」
  姚婷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對他一直講那個女生有些不樂意,她是很開心他終於跟自己說話了,但她可不希望他的注意力全部被那個女生吸引。
  「沒錯。」她不爽地點點頭。
  「你們在聊什麼?這麼高興。」阿東一回來就看見他們在說話,心裡偷偷地笑楚辰逸悶騷,還以為他不喜歡自己的做法,原來是在等機會跟美女開口。
  「阿東,我有事情先走了。」楚辰逸坐立不安,他無法坐在這裡了。
  「啊?」
  「我先走了。」楚辰逸轉身就走。
  阿東為難地看了看姚婷,看見美女臉上的不悅,他抱歉地笑了笑。

  ◎             ◎             ◎

  等楚辰逸跑出來的時候,邢安安正好打包了一份排骨飯,正開開心心地準備開車回家。
  楚辰逸在邢安安要上車之前攔住了她,「安安……」
  邢安安看見他一愣,正要開口,聞到他身上濃濃的烤肉味,她話還沒說,已經靠在車前乾嘔起來。
  楚辰逸就算再不想相信也不得不信,他是心臟科醫生,但他對其他病狀也是多少了解的,乾嘔除了是腸胃不適、腹瀉所致,最眾所周知的便是孕吐。
  「妳……」楚辰逸上前扶她。
  邢安安一手捂著嘴,一手對他揮個不停,「你別過來!」
  懷孕的女人對味道特別敏感,聞不得煙味,楚辰逸下意識地聞了聞身上的味道,沒有意外地聞到了那股烤肉店特有的味道。
  楚辰逸乖乖地往後站,不敢太靠前。
  邢安安乾嘔了好一會才緩緩地站起來,她就是因為這一段時間對氣味特別敏感,動不動就想吐,再加上大姨媽沒有來才會想起去醫院檢查,結果她中獎了……
  她慘白著臉,「我腸胃不舒服。」
  這話好熟悉,之前在醫院碰見時她說過一回,楚辰逸不滿她到現在還妄想粉飾太平,臉色大冷,「看過醫生了?」
  「是、是呀。」邢安安心虛地點點頭。
  「醫生怎麼說?」楚辰逸冷靜地問,不敢太靠近她,深怕她又是一副要把肝吐出來的恐怖模樣。
  邢安安的眼睛看向了別處,支支吾吾地說:「大概是吃壞了肚子……」
  「吃壞了肚子還吃排骨飯?」排骨飯上可都是油膩的豬油呢,一個腸胃不好的人會吃?
  「我就是控制不住嘛。」她軟軟地說。
  「我想妳還是喝粥的好。」他給出專業的建議。
  邢安安立即兩眼淚汪汪,「吃粥哪能飽。」她差點要大吼,她現在肚子餓得咕咕叫,別再跟她研究吃什麼好不好!
  「妳平時早上不是吃粥的嗎?」
  「那是早上醒過來肚子不餓嘛,現在我很餓呀。」邢安安瞪了他一眼。
  楚辰逸差點就要笑了,結婚一年間,她可從來沒有對他擺過這麼哀怨的表情,「可是我剛才看妳在乾嘔。」
  「你身上的味道聞起來讓我很不舒服。」邢安安老實地說,話一說完她立即就捂住了嘴,亡羊補牢地說:「我肚子不舒服,嗅覺也跟著敏感。」
  天哪,這是什麼跟什麼,她居然傻到在一個醫生面前扯淡,邢安安好後悔。
  在買便當之前她想過了,她要留下這個寶寶,而且是在楚辰逸不知道的情況下生下來。
  她不會跟他復合的,因為他們之間沒有感情也沒有愛,她不要寶寶以後生活在這麼匪夷所思的環境中。
  她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楚辰逸很想上前拉住她,問清她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東東,但他不敢。
  她臉色如白紙一樣,楚辰逸放柔了口氣,「既然腸胃不好就吃清淡一點,開車小心一點。」
  就這樣?邢安安吊得老高的心緩緩地放了下來,原來又是一個巧合,他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
  「嗯,我知道了,我回去了。」邢安安如逃出狼窩的小羊,身手敏捷地開車門坐進去,狠狠地踩下油門。
  楚辰逸整張臉都黑了,他沒想到一向不笨的她在這個時候竟犯糊塗想混過去,真是不可思議。
  楚辰逸無奈地抹了抹臉,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無奈的時候,他上了車,保持著一定的車距尾隨在她車後,他想送她回去,但他身上味道太濃,怕她難受,他不敢提議。
  他也沒有把紙給捅破,他倒要看看她想瞞到什麼時候,最好不是一輩子!
  大約二十分鐘,邢安安的車子停了下來,她開開心心地拿著便當上了樓。
  楚辰逸打開車窗,靠在車窗上,一手拿出一根菸,一手拿著打火機,動作擺了半天,他又把沒有點燃的菸放了回去,把打火機放在一邊,眼睛瞄到七樓的公寓亮起了燈。
  他的運氣很好,沒有別人打開燈,不然他還真不知道她住在哪。
  離婚之後,鑒於該避嫌,他沒有特意打聽她的事情,既然離婚了就該保持距離,只是現在她肚子裡有了他的血脈,這份距離注定是維繫不下去了。
  他不惱也不怒,她懷孕的事情並未令他感覺煩惱,取而代之的是喜悅之情。
  當初念著她還年輕,他刻意避孕,差不多是離婚之前的半年,他便是隨興所至,記得就避孕,不記得也順其自然。
  她也是一個迷糊的人,把避孕當成了男人的事情,壓根就沒有想到這一方面,所以有了孩子也算是預料中的事情。
  可是他沒有未蔔先知的能力,離婚的時候她沒有身孕,所以他也就認為她沒有懷孕,就好像古代的棺材子一樣,誰能想到死後的孕婦也能生孩子,楚辰逸現在的感覺就差不多是這樣,除了驚奇更覺得是命中註定,這麼說好像有些奇怪,但他開始相信命運了。
  他不由得向著天空張著掌心,想像那是她雪白的肚皮,他的掌心所觸的便是他與她的骨血,一向冷淡沒有多大表情的臉上漸漸地揚起一抹笑,宛若春風吹開了冬雲,一片暖陽灑向大地。

  ◎             ◎             ◎

  邢安安以為這件事情到此為止,過幾天,她下班時在公寓樓下碰見了楚辰逸,「好巧!」
  邢安安覺得最近自己的運勢不好,才會不斷地碰見自己這個前夫,既然是前夫,幹嘛要讓她隔三差五地碰到呀?
  她在心裡怨著恨著,但臉上仍是友好地打招呼,「等朋友嗎?」
  楚辰逸一身簡單的休閒裝,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對她點點頭,意有所指地說:「是的。」
  他哪個朋友住附近呀?邢安安小心眼地想著那人最好快點搬家,「那我先上去了。」
  「妳就這麼不歡迎我這個老朋友?」
  他的話差點讓她的腳踩空了,「你在等我?」她驚奇不已,他們都離婚了,不需要做不了情人做朋友的假惺惺吧。
  「我是在等妳。」他淺笑著。
  「有、有什麼事情嗎?」她一下子緊張了,一雙手緊緊地握著。
  「沒什麼事,只是擔心妳腸胃還沒好,特意幫妳帶了粥。」楚辰逸提起手上的袋子。
  「都說了粥吃不飽。」
  第一個反應不是要趕他走,而是對他帶來的食物提出否定,這讓楚辰逸啼笑皆非,他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她這麼可愛的特質呢?嗯,因為以前他很忙,只有下班之後才有時間跟她相處,兩個同是上了一天班的人,下了班之後就有些疲憊,自然也不會講太多的話。
  「是茗記的海鮮粥,裡面的料很足。」楚辰逸解釋道。
  邢安安眼睛一亮,沒錯,茗記的海鮮粥不但料足,而且一點也不用擔心自己會吃不飽,她今天本來打算煮個麵吃就算了,沒想到有這麼好康的食物等著她。
  「我們上去吧,不然粥都涼了。」
  「這……」邢安安猶豫了。
  楚辰逸臉上有一刻的迷惑,「妳……有朋友在?」
  他問得委婉,但話裡的意思邢安安聽得明白,好想氣勢洶洶地說是,可是她一思及後果就不敢了。
  要是真的有,她去哪裡找一個給他看呀?邢安安不僅擔心這個,更怕自己房間裡的育兒書籍被他看到。
  「沒有啦,沒有朋友。」邢安安靦腆地笑了笑,「只是房間有點亂,要不然你給我十分鐘整理一下?」
  楚辰逸聽到她的回答,說:「沒關係,我們都住在一起過,還有什麼是要避開的?」
  她的臉一下子紅了,是的,他們熟悉彼此的一切。
  恰好一位鄰居走了下來聽到這一段話,眼神詫異地看向邢安安。
  邢安安頓覺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只好一手拉住楚辰逸的手往電梯裡走,「先上去。」嗚嗚,她的名聲……
  楚辰逸假裝自己不懂、沒有看到她的窘迫,心裡倒是笑翻了天,越是要避就越是避不開,她不如早早死心。
  香濃的味道在小公寓裡飄著,邢安安失了主人的待客之道,一上來就將男人往廚房裡推,要他把粥倒出來,自己則是趁機將那些育兒書籍放好,不讓他看到。
  「好了。」他揚聲道。
  邢安安正好藏好了書籍,終於放心了,大搖大擺地走進廚房,不做作地端過粥,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好吃嗎?」楚辰逸對吃沒有特別高的要求,因為工作忙,只要能下肚的都好商量。
  「好吃。」邢安安兩眼滿足的瞇起。
  楚辰逸也跟著吃了幾口,沒有覺得特別好吃,大概是他的味蕾對吃的不挑剔。
  等他們吃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又遞了一個袋子給她,「這是零食。」
  邢安安好奇地看著他,他怎麼這麼好,又是海鮮粥又是零食。
  邢安安接過零食一看,整張臉都黑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她問得沒頭沒尾,但是男人懂了,「那天在醫院裡,幫妳看診的醫生是我朋友的學妹。」
  邢安安又看了一眼袋子裡的食物,無語地拿出其中一包小零食,是最近賣得很好的酸梅,她以前不愛吃這些東西,懷孕之後她才開始喜歡吃。
  她打開袋子,剝了一顆放在嘴裡,比一般的梅要酸,正對她孕婦的胃口,「我不認識她。」
  「我跟她也不熟,只是妳後來又出現,她恰巧看見妳就……」楚辰逸省下下面的話。
  「你們醫生都沒醫德!」她心情不好,把他也罵進去,憑什麼把她當茶餘飯後的話題?
  楚辰逸沉默不語,自知理虧,同時也感謝姚婷的多嘴,她要是不說,他一輩子要被蒙在鼓裡了。
  邢安安看了他一眼,不懂他到底想幹什麼,他知道她懷孕,悶不吭聲地關心她,莫非是想復合?有了這個想法,邢安安的臉色緩了緩,「我想要一個人養寶寶。」所以他不用擔心她會找他負責。
  料不到的是,她話一說出口,楚辰逸的臉色立即變黑,森然說:「什麼?」
  邢安安白目地繼續說:「我們都離婚了,寶寶又是離婚之後才有的,我沒有想過要你負責,而且我們之間的感情也不深,這樣散掉也是可以。」
  她頓了頓,「不過寶寶畢竟跟你有血緣關係,如果你想來看他的話,你也可以……」
  「邢安安。」輕輕的,男人的話就像雪花一樣飄了起來,毫無重量卻不代表沒有分量。
  雪花又冷又冰,就如此刻男人的口氣,「我們復合!」擲地有聲,毫不容拒。
  邢安安目瞪口呆,一時講不出話,就像被人點了穴一樣,半天才回過神,「你說什麼?」
  「復合!」他再一次地重複,絕對的毋庸置疑。
  邢安安這一次聽清楚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楚辰逸,「你別告訴我,你愛我?」他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告訴她,他愛她,在他們離婚之後。
  惡搞是不對的,她不會感動,只會覺得厭惡。
  楚辰逸皺眉,邢安安莫名的放心了,他一看到她放鬆的神態,心中一把烈火燒起,「難道妳要生下寶寶是因為妳愛我?」
  他不愛她,她早該知道,他們是有夫妻情分,她要是有危險、要是被人耍,他身為丈夫肯定站在她這一邊,但愛……那麼沉重的東西怎麼可能說有就有。
  邢安安被他問得啞口無言,他的問題跟她的似乎沒有關係呀。
  邢安安仔細地想了想,「我想生下來是因為這個孩子在我肚子裡呀,又不是惡性腫瘤。」說拿掉就拿掉太沒有人性了。
  她說得理所當然,楚辰逸卻傻了,他該說她善良嗎?她這麼的善良,換成別的女生,只怕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人工流產。
  一個離婚的女人要生養孩子絕對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特別是人多口雜,可以想像她以後要面對的壓力。
  「嶽父、嶽母怎麼說?」楚辰逸想,她有不一樣的想法是因為她自己的經歷不同嘛。
  嶽父、嶽母他見過一兩次,品格如何他不作批判,他沒有資格,但他可以感覺得出他們是關心邢安安,只是付出的關心很是吝嗇。
  結婚當天,嶽父、嶽母更多的是向人炫耀他們自己,嶽父說自己的公司如何,嶽母說自己的新丈夫如何,一場以邢安安為主的婚禮頓時變了調,即使嶽父、嶽母有控制言行,但他仍是敏銳地感覺到了,反觀邢安安,她倒是淡定多了,似乎習以為常了。
  他知道她是在父母離異的背景下成長的,嶽父嶽母對她婚事的關注多少體現了他們對她的關心,要知道通常狀態下,離異之後的男女是很少主動關心小孩的,特別是在小孩誰都沒有跟的情況下。
  他那天注意到邢安安很關心一位中年婦女,熱情地稱呼她為李阿姨,對她噓寒問暖,李阿姨更是在邢安安去化妝間整理時,偷偷地交代他要好好對邢安安,那種感覺好像李阿姨才是她真正的親人。
  是因為她在這麼複雜的環境下成長,所以她的想法才會這麼的與眾不同嗎?也許是吧。
  「他們不知道。」
  楚辰逸危險地瞇起了眼睛,「是不知道我們離婚還是不知道妳懷孕?」最好兩者都不是。
  「他們知道我們離婚了,但不知道我有小孩。」邢安安想著那天她跟父母說離婚時,他們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好像早就預料到了一樣。
  楚辰逸連打她屁屁的衝動都有了,這麼大的事情她居然沒跟家裡人說,更奇怪的是嶽父、嶽母都沒有察覺。
  「妳……」他一時說不出話,可是想到她與家人之間的怪異,他也就覺得沒什麼好驚訝的,但……
  「妳不該瞞著我。」他是寶寶的親生父親。
  聽他這麼一說,邢安安心裡忐忑不安了,「我想跟你說的,可是後來想想就覺得沒有必要了。」她越說越輕,楚辰逸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可以媲美全身黑不溜秋的烏雞了。
  「怎麼沒必要了,我沒有貢獻?」他忍不住冷嘲熱諷。
  邢安安生氣了,「不就是小蝌蚪嘛,你幹嘛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陰陽怪氣的,活像我欠你債似的,你以為我願意啊?誰教你不做好避孕措施!」現在才惹出這麼多後續。
  楚辰逸開始懷疑,是懷孕改變了她的性格呢,還是她原來的性格就是這樣,記憶中她是一個乖巧的女生,可是眼下她倒像是看見了紅布的鬥牛。
  邢安安垂眸掩下激動的情緒,低聲說:「我覺得這樣很好,我們不愛對方,勉強在一起,以後小孩會很痛苦的。」
  簡單平穩的口氣讓楚辰逸心口莫名的糾結,他重重地闔上了眼睛,過了一會他睜開眼睛,眼裡有著堅定。
  「妳有妳的想法,但是我必須要告訴妳,邢安安,一個小孩需要的是一個健全的家庭,有父親有母親。」他說完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下苦悶的邢安安。
  邢安安摸了摸肚子,「寶寶,你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輕輕的嘆氣聲宛如溪水繞過山澗般悠長不絕,嬌小的女人緩緩地坐在沙發上,滿臉的凝重,看來他是不會放棄的,復合……她才不要,為孩子而結婚、為孩子而忍耐,這樣的婚姻能維持多久呢?

  第三章

  邢安安睡得並不安穩,只要一想到楚辰逸說要復合的事情,她心裡七上八下,就像一隻兔子待在胸口不斷地亂躥,一夜下來她輾轉反側,到了淩晨三點才有了睡意。
  她大概睡得太死了,鬧鐘響起她也沒有聽見,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她趕緊起床。
  她迅速地洗漱換好衣服,拿起包包就衝出去,門一打開,她頓時傻了,「你怎麼在這裡?」
  門口站著的男子不是楚辰逸還會是誰呢?
  「走吧。」男人一手拉住她的手往樓下走。
  「去哪裡?」邢安安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面色冷肅好似有什麼大事。
  他頭也不回地說:「戶政事務所。」
  邢安安一把甩開他的手,秀麗的兩道蛾眉緊緊地皺在一起,隆出一座小山,她兇神惡煞地看著他,「我說不復合!」
  「我說了要。」
  邢安安氣結,「你說了但我沒有答應,你怎麼這麼不講理。」楚辰逸原本不是這樣的人,今天卻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的可怕,這麼強勢的他,身上一點也找不出以往那冷靜平和的氣息,就好像被另一個人俯身了一樣。
  「我沒有不講理,我昨天跟妳說過了,孩子必須有父親、有一個家,」語末他強調說:「我們復合。」
  「你都不考慮我的心情嗎?」不知怎麼的,邢安安開始委屈,眼裡瑩光閃閃的,很楚楚可憐。
  楚辰逸呆愣了一下,沒想到邢安安會流露出這麼可憐兮兮的模樣,「妳……」他有點手忙腳亂,「別哭。」
  她才不是想哭,只是情緒不好,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情緒如波濤般翻騰。
  楚辰逸這時想到孕婦的情緒易起波折,他不得不承認她現在這副模樣,與之前跟他生活了一年的小妻子不可同日而語。
  楚辰逸緩和了口氣,「是我不好,我不該惹妳不開心,妳聽我的話好不好?」
  美麗的淚眼對著他眨呀眨,好似有訴不清的言語,邢安安驚愕於他的柔聲細語,她沒聽過他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
  「好不好?」他又問了一次,這一次多了一點急迫。
  邢安安瞪著含淚美眸,堅定地搖搖頭,「不要。」
  楚辰逸差一點,他承認他差一點就要暴跳如雷,天知道這種激動的情緒向來跟他沒有關係,因為他是一個醫生,他不能任由情緒掌控自己,更多時候他需要理智冷靜地分析和判斷,人命攸關的事情絕對不能拿來開玩笑,但今天他的前妻輕輕鬆鬆地令他破功,他可以清晰地聽見自己腦袋裡那根稱為理智的弦斷開了。
  他來不及發作,磨牙之際,她用一種無助的聲音說:「我們不該為了孩子復合,對寶寶和你自己都不公平。」
  她的言外之意他聽懂了,憤怒的岩漿又緩緩地平息了,「不會。」
  邢安安疑惑地看著他,不會?是他不會再一次地離婚,抑或他遇上心愛的人也不會離婚,死守著婚姻?
  邢安安的臉色因這個假設頓時黑了,她萬般不希望他是這麼想,他要是這麼想,她情願一個人帶球跑。
  楚辰逸看她面有難色,她的黑眼圈也很明顯,「人不舒服嗎?」
  何止不舒服,她都快要暈了,邢安安懦弱地逃避了,「我上班快要遲到了,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好不好?」
  她的緩兵之計讓他有些不悅,可是她臉色不好,楚辰逸不得不退一步,「我先送妳上班。」
  「我自己有車。」邢安安慌張地說。
  「妳現在是孕婦。」一句話堵住了她的推拒,楚辰逸不容拒絕地重新拉起她的手。
  邢安安乖乖地任由他拉著,心裡默默地盤算著。
  二十分鐘之後,楚辰逸的車停在邢安安上班的公司門口,邢安安看了看手錶,正好趕上了,「我走了,掰掰。」
  男人點點頭,目送她離開,確定她進去之後才驅車離開。
  前後差不多五分鐘之差,楚辰逸的車離開沒多久,邢安安就鬼鬼祟祟地走了出來,邊走邊打電話,「喂?思思呀,能不能幫我請個假,我今天人不舒服……嗯,謝謝妳哦。」
  她掛了電話,攔了一輛計程車,過了一會,計程車停在她的公寓樓下,她付了錢、下了車,便往樓上走。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她提著一個小行李箱走了出來,站在路口張望著,這時一輛轎車開了過來,當車窗降下來時,一張可怕的閻羅臉出現在邢安安的眼前,邢安安害怕地吞了吞口水,有點膽顫心驚,「你怎麼在這裡?」
  楚辰逸冷笑,「妳又為什麼在這裡?」
  他本來是要去醫院的,可是心裡總是有些不安,便把車往回開,正好看到她走了出來上了計程車,他便跟在計程車後,怎麼也沒料到她竟然想帶著肚子裡的球就跑。
  怒火讓他一向清冷的眸子增添了光彩,他咬牙切齒地問:「妳是要去哪裡?」
  要逃跑的人被抓了個正著,她能有什麼話可以辯解,當場證據確鑿,容不得狡辯。
  「上車!」他冷聲道。
  邢安安立即撇著嘴,即刻就想抗議,他的怒眼一瞪,她頓時忘了要說什麼了,只好上了他的車。
  邢安安沒有坐在副駕駛座上,因為他的冷臉太可怕了,她坐在後座,一雙眼睛就盯著放在膝上的手。
  她確實是想一走了之,要嘛先去李阿姨那住幾天也行。
  她被他逼得狗急跳牆,她不跑,難道還待在原地等他來拉她去復合嗎?
  楚辰逸一聲不吭地偷偷打量著她,她的小手已經纏成了麻花。
  以前他不覺得他們之間的想法差異會這麼大,現在他才發現,原來之前的平和都是假象,他們兩個有太多的矛盾,他渴望有一個家,對家庭觀念很強,她卻認為不合則散。
  他一直認為他的前妻是一個乖順的大家閨秀,原來她的乖順只是表面上的,真正的她其實比石頭還要頑固,這樣的反常有一種被他發現小祕密的驚喜,他並不討厭現在這麼鮮活的她,可愛直率。
  「下車吧。」
  邢安安擡頭一看,不敢置信地張著嘴,「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楚辰逸眉一挑,明白地點點頭,「我看妳想換一個地方住,所以就帶妳過來,現在看來妳似乎很不想,那麼我們去戶政事務所好了。」
  戶政事務所……邢安安白了他一眼,「我不要去戶政事務所!」沒安好心的壞傢夥。
  「那上去吧。」
  邢安安感嘆地注視著住了一年的房子,心裡亂不說,整個人委屈極了。
  她以為這個男人很好說話的,哪一個男人想負責任?她善良地沒要他負責,他不躲開一點,還拚命地湊上來,哪有這樣的人……
  楚辰逸站在她身後,她不動他也不說話,只是凝視著她,一副固執己見沒得商量的冷硬模樣。
  邢安安好想大哭,好想說她是孕婦,他不能逼她,但她太清楚他的性格了,這個男人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
  「我們離婚了。」她頹廢地說。
  「嗯。」
  「我不能跟你住在一起。」
  「邢安安……」他陰寒地喊著她的名字,「妳不想復合,我現在不逼妳,可是我一定要跟妳一起住,妳不是一個人!」
  聽他這麼一講好像自己很不諒解人呢,對比之下他顯得體貼可靠,但她仍不打算馬上放棄,「我跟你都離婚了還住在一起,別人會怎麼說我?」
  楚辰逸這才明白她的心思,原來她在意別人的眼光,也對,旁人多事的目光是惹人嫌。
  「好吧。」楚辰逸妥協,「那住另一個地方。」
  他話音剛落,邢安安滿含疑竇的目光瞟了過來,「別的地方?」她的語氣中充滿了懷疑。
  楚辰逸看了她一眼,好笑地搖搖頭,「走吧。」他打算找一個沒人熟識他們的地方住下。
  結婚一年,她才知道原來她的前夫有別的房產,這算什麼呢?邢安安有一種說不出的不舒服。

  ◎             ◎             ◎

  車子平穩地開著,在一座兩層樓的日式風格老屋前停了下來,邢安安一看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她嘴上嘀咕了一聲:「金屋藏嬌也不錯嘛。」
  楚辰逸聽到了,沒有多說,狡兔有三窟不足為奇,他賺的錢除了做投資也買了一處房產,打算以後給兒女用,後來離婚,他打算給她,她又不要,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離婚的時候是妳說不要的。」即使她是孕婦,但她意有所指的話讓他不免咬牙切齒。
  咦,這是他曾說過的贍養費?邢安安後悔了,自己那時太瀟灑了,她應該接受才對呀!
  楚辰逸故意深沉地說:「後悔了?」
  「沒有。」邢安安快速地否決,逕自下了車,打量起屋子。
  楚辰逸跟著下車,打開門。
  從大門一進去是一個小院子,院子裡有一棵橘樹,橘樹的旁邊有一張長石椅,另有一個小水池。
  從門口到正屋前的小路上鑲滿了鵝卵石,踩在上面猶如在按摩著腳底,很舒服。
  正屋就是典型的日式屋子,一個大小得宜的玄關,由玄關引出一條通向廚房、客廳等地方的走道。
  邢安安喜歡客廳,把日式窗門一拉開後,可以躺在榻榻米上仰望天空,還有一個小小的風鈴掛在窗邊,風一吹,清脆的風鈴聲響遍了房子的每一個角落。
  樓梯上去便是房間了,有兩三個房間,樓上樓下各有一個洗手間。
  「辰逸,我後悔了。」她不得不這麼說,在她逛完整個屋子之後,悔恨之意油然而生。
  身後的男人悶悶地笑了,他看向她,她的臉上難掩疲色,但她滿臉的興奮就如剛探險回家的小孩,臉上沾著汗水卻又光彩奪目,令人移不開眼。
  楚辰逸不假思索地拿著手帕擦拭著她臉上的汗珠,望著她失措地看向自己,他抿唇一笑,「怎麼了?」
  「我自己來。」他親暱的動作令她驚慌失措,她拿下他手中的手帕埋頭苦擦。
  楚辰逸愕然,不覺得剛才自己的動作有什麼奇怪,一經思索他反應過來,他們離婚了。
  是的,他們離婚了,他們不能牽手、不能接吻、不能擁抱、不能做愛……任何夫妻、任何情侶有可能做的事情,他不能對她做。
  他握了握拳,指甲漸漸地深入他的肉裡,微微的疼意讓他稍稍冷靜下來,「餓嗎?」
  邢安安還來不及說什麼,肚子發出了一陣響亮的叫聲,她臉一紅,「你小孩餓了。」她把責任推了出去,才不承認自己做了很丟臉的事情。
  楚辰逸大笑,不顧某人想殺人的眼神,笑到肚子都疼了才說:「巷口有一家很不錯的牛肉麵館。」
  邢安安嘴饞地點點頭,「那快點。」
  楚辰逸欲伸手拉她的手,不知怎的,伸到一半轉而輕拍了她肩膀一下,「走吧。」
  邢安安粗心大意地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開開心心地跟在他的身後出去了。
  她是他孩子的媽,同時她也是他的前妻,她要是肯答應復合的話,那麼他牽她的手也不為過,但名不正言不順……
  楚辰逸此時才想起男女有別,可是他忘記他之前牽了他前妻好幾次手了。

  ◎             ◎             ◎

  楚辰逸怪怪的,邢安安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看資料的男人,他沒有反對她繼續工作,只是上下班要由他接送。
  有一個免費的司機她也不介意,而且她要是拒絕的話,他八成又要給她臉色看了。
  邢安安安撫自己,這個男人只是在盡一個父親的責任,她不能剝奪他的權利。
  他們又住在一起了,只不過她住在樓下一間特意整理出來的房間,他住在樓上,他說孕婦爬上爬下不好,就讓她住在樓下了。
  他們的生活和結婚的那一年沒什麼區別,但是他對她的態度有了大大的不一樣。
  她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發呆就好了,家務他請了一個清潔人員每個星期上門打掃清理。
  三餐則是他負責,離婚了她才知道原來他會做飯菜,且做得不比她差。
  另外孕婦的營養品他則是拜託了李阿姨,讓李阿姨每天熬些補品,楚辰逸通常和邢安安一起吃完晚飯後,開車過去拿。
  他知道怎麼幫人做心臟手術,但調理一個孕婦他完全不懂,在這方面李阿姨是專家。
  今天楚辰逸去李阿姨那裡拿補品的時候,李阿姨悄悄地問他,「幾個月了?」
  「三個多月了。」
  李阿姨點點頭,兩眼看著清俊的楚辰逸,嘴邊帶著笑,「安安要復合嗎?」
  他斂眉,「暫時不。」
  李阿姨捂嘴偷笑,拍拍他的肩膀,「安安是一個不錯的女生,你要好好對她。」
  「我知道。」
  接著兩人聊了一番,楚辰逸便準備離開了,沒想到李阿姨又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俯下身子,李阿姨在他耳邊低語,「三個多月是重要期,你凡事忍忍。」
  他當然會忍,孕婦最大不是嗎?可是李阿姨臉上曖昧的笑容不斷地擴大,楚辰逸瞬間明白過來,臉色照常,耳根子略略紅了,「咳,知道了,那李阿姨,我走了。」
  懷孕初期,房事得忍忍呀。
  「嗯嗯,路上小心。」李阿姨笑著跟他道別……
  楚辰逸想起這件事情,心緒就開始波動,手是在翻著資料,心思卻全然不在上頭。
  「辰逸,你在想什麼呀?想得這麼入神,我叫你你都不理我。」吃過晚飯之後,兩人各做各的事情。
  「嗯,什麼事情?」楚辰逸偏過頭看她。
  「我問你,你今天去看李阿姨的時候,她看起來怎麼樣?」
  當她提到李阿姨的時候,楚辰逸差點就打翻了放在茶幾上的咖啡,他以為她未蔔先知呢,聽完她整句話,他才放鬆下來,「李阿姨精神很不錯。」
  「嗯嗯,那我就放心,李阿姨年紀大了,上個月還扭傷腳,我擔心她的身體。」邢安安笑著說。
  楚辰逸點點頭,「我以後每次去都會注意。」
  「謝謝你。」邢安安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胸口似乎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擊了一下,楚辰逸別開眼,「不用謝。」他頓了頓,「妳看起來跟李阿姨很要好。」
  「是呀,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是李阿姨照顧我長大的,她很疼我。」邢安安沒有任何隱瞞地說:「所以我把李阿姨當成我的親人。」
  「嶽父、嶽母呢?」楚辰逸聽到她這麼說,口氣不善地問。
  「他們有他們的生活。」
  楚辰逸聞言,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他知道她跟她父母的感情一般,但沒想到會這麼淡。
  嶽父、嶽母的膽子也真夠大,居然把年幼的她丟給一個陌生人,要是李阿姨是一個居心叵測的人,邢安安哪能平安地活到現在,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
  「哇,李阿姨這一次燉的麻油雞好好吃哦,你要不要也吃一點?」邢安安發出讚美的聲音,「入口即化欸。」幸好她遇見的是李阿姨。
  楚辰逸望著她誇張的吃法,不免搖搖頭,懷孕之後的她胃口大了很多,雖然常常會聞到某些味道而乾嘔,但她吐了以後也會吃別的東西補回來。
  「真的這麼好吃?」楚辰逸笑著問。
  「真的很好吃。」說著的同時,她移動腳步坐到他旁邊,大方地挾了一塊肉湊到他的嘴邊,「你吃吃看。」
  邢安安沒有注意到男人的眼神瞬間暗了暗,她努力地推銷著,「不是我誇口哦,李阿姨這一次的麻油雞真的有五星級的水準。」
  楚辰逸看著她如孩童般的笑靨也跟著笑了,張嘴吃了一口,他細細地咀嚼著柔滑的雞肉,「挺好吃的。」
  「我就說嘛,我又沒有騙你。」
  「嶽父、嶽母離異之後很少找妳嗎?」楚辰逸試探地問道,他想更了解她的事情。
  邢安安難掩心頭的失落,勉強地笑了笑,「沒有啦,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他們有自己的生活,你也知道的,我爸爸後來又結婚了,我也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我媽再嫁,嫁的那個人有一個女兒。」
  邢安安又吃了一口雞肉,「他們各自的生活都很忙,所以沒時間來管我。」
  像是能想像出她那時的落寞,楚辰逸深吸一口氣,「是嗎?」
  「是呀,他們不怎麼管我的,給的零用錢倒是很多,哦,對了,我跟你的婚事是他們……」邢安安偷偷地吐了吐舌頭,人就是不能話太多,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住了。
  「他們安排的?」
  「不是,他們不看好你,我是……」邢安安思考著怎麼不傷害他的心。
  「妳故意選了他們不喜歡的我。」楚辰逸明白地點頭。
  「嗯,差不多啦,你不知道我爸媽很愛鬥,他們各自選了一個,我要是……」邢安安努力地解釋,然而越解釋越亂。
  沙發上的男人聽不下去了,原來他能跟她結婚有這麼一個由來。
  楚辰逸站了起來,拿起茶幾上的咖啡和資料,「我去書房。」
  咦?糟糕,他似乎不開心……邢安安默默地搖搖頭,他們心知肚明,他們的婚姻沒有感情基礎,只是她剛才的剖白似乎是傷人心了一點。
  邢安安吃掉最後一口肉,一口氣喝完了湯汁,豪氣地將碗放下來,隨意地抹了抹嘴巴,她眼裡帶著濃濃的笑意。
  哼,就知道逼她讓她吃暗虧,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
  就說男人的自尊心最脆弱了,她一掐就掐了個準。
  邢安安輕拍了幾下飽到凸出來的小肚子,往廚房走去,將碗放在流理臺,她現在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因為某人會洗的。
  邢安安不得不說,雖然她是被逼跟他一起住,最大的受益人卻是她。
  「安安……」
  她被嚇了好大一跳,他無聲無息地出現,邢安安轉過身,看著男人高大的身影佔據了廚房,「幹什麼?」
  「妳父母是妳父母,我們不是妳父母。」整句話唸得稍顯繞口,楚辰逸不是在玩繞口令,他說話時的神情異常的嚴肅。
  邢安安垂眸,「但我還是不想跟你復合。」
  楚辰逸靜靜地盯著她,緩緩地開口,「我尊重妳的決定。」
  邢安安訝異地瞄了他一眼,「你……」
  「我要重新追求妳。」他堅定地說道。
  他在說什麼鬼話?邢安安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接著一道黑影壓了下來,她的唇被他堵住,炙熱的吻在他與她之間火熱地遊走,火燙的舌老馬識途地循到她的小嘴裡,與她一番戲耍,逗弄得她紅霞滿面。
  邢安安想退開,男人一個箭步將她摟在懷裡,雙手緊緊地懷抱住她的人,恨不得將她揉入自己的身體裡。
  他的吻熱得如火球一般,一年的婚姻生活讓她懂得男女之間的奇妙,而她很清楚他的吻對自己的魅惑有多強大,他的吻會讓她棄械投降,由此引出更為強大的牽引力,兩人之間由一個吻發展為更臉紅心跳的事情,但……他們離婚了。
  邢安安迅速地推開他,顧不得因來不及吸而淌下的銀絲,她紅著臉捂著嘴,「不准追!」丟下一句話,她羞答答地跑開了。
  男人猶如偷腥的貓,嘴邊揚著淺笑,「不是妳父母中意的人又怎麼樣,妳中意就好了。」
  這個夜晚注定要不安寧、不寂寞的,邢安安高牆之內的心隱隱地開始悸動。
  楚辰逸確定下了他的新目標,追回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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