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她前,他那股囂張樣,她打死不給追;
她被追時,她心裡無奈想,他也寵過頭了吧。

尹澤宇生平最厭惡跟人群接觸,可惜一場車禍,
天之驕子的他,暫時成了行動不便的殘障人士。這就算了,
還被不長眼的小護士,騎到他頭上撒野,既然她都敢惹他了,
那他不討回來不是太吃虧了。就這樣小護士路嘉倪,
不只成了尹大總裁的貼身小護士,還被打包送到他的豪宅當女傭。
尹澤宇這男人不只囂張還很挑剔,擺明了故意跟她作對,
好端端的大活人,在她面前,成了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廢人不說,
竟然還敢惡劣的說,她很對他的胃口,要不要當他的女人!
路嘉倪心想,她就算瘋了,也絕不可能當這霸道男的女人,
只是老天爺好像見不得她好似的,明知她一心想當賢妻良母,
卻讓她對尹澤宇這男人動心,還大膽的跟他滾了一夜情,
最後還傻得跟他有了地下情。但她想不懂,
她都乖乖的當地下情人了,這男人卻厚臉皮跑去見她家人,
更當眾跟她卿卿我我,最後還寵愛的問她,我們結婚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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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視線在光線微弱的室內一點一點地拉開,伴著眼皮用力拉扯而來的絲絲痛楚,室內的事物一一落入眼簾,雪白的天花闆,雪白的牆,雪白的窗簾……
  視線終於定格在一個驚慌失措的小護士臉上,一陣撕扯般的疼痛鑽入他腦髓,空氣中終於嗅到了消毒水那噁心的味道。
  「啊!」劇烈的痛楚將躺在病床上的尹澤宇,從之前的渾沌狀態一下子拉回了現實。
  從病房內的擺設及清靜環境看來,這是醫院的貴賓病房,陣陣痛感讓尹澤宇將注意力移到懸掛在自己眼前包著紗布的腿,他咬咬牙,雙手捂著頭,手指觸摸到額上一角,他才知道自己纏著一頭的紗布繃帶!
  低聲呻吟了一聲,他閉上了雙眼,只有冥想能讓他理清一切思路。
  雨天,車禍……他終於想起來了,回家的路上,一輛汽車撞向他的車,他連人帶車滾下山坡,至於他為什麼能幸運得救,他一無所知。
  可是他很清楚地記得,那輛加速衝撞向他的汽車裡的那張面孔,是想要置他於死地的猙獰,是絕對的不懷好意。
  「這是哪裡?」
  尹澤宇掙紮著起來,因為動作太大,身上的傷口好像裂開一般,無法忍受那鑽心般的疼痛,他一把抓起一旁的水杯砸向門口,玻璃杯頓時碎滿一地,小護士嚇得臉色蒼白,一時之間不知所措,讓尹澤宇更是火冒三丈。
  「滾……」陰沉著一張臉,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狼狽,可是小護士的反應更讓他不耐煩,比起眼前存在個礙眼的人,他更想獨自一人清靜一下。
  「叫妳滾!聾了嗎?」
  「哇……」小護士哭喊著向門外跑去,離開時仍不忘帶上門,而他則是綣縮在床上凝神思索。
  雖然是一頭的紗布繃帶,卻絲毫不影響他冷峻的外貌,清晰的線條勾勒出立體的五官,雖然因為手術使得臉色略顯蒼白,可是嘴角那抹若隱若現的笑,讓人永遠估算不到他真正的想法。
  身為宇宙集團總裁的他,的確是憑著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行事風格,率領整個集團一躍成為行業龍頭,他只是秉持著父親對他一直以來的教導,主宰著自己的人生。弱肉強食,在商業的競爭中尤甚,在生意場上他是個手段毒辣的人,所以暗地裡豎立不少敵人。
  雖然這樣被人陷害的情況屢屢發生,可是警覺性極強的他,還是頭一次讓人得逞。當然,這只是讓他受點皮肉之苦,生命無虞,可是也足夠成為他人生中一大敗筆,父親的教導鞭笞著他,現在他這個情況……
  他必須第一時間跟父親聯絡,可除了身體動彈不得的躺在床上,他還發現病房裡沒有任何可以跟外界聯繫的通訊工具……
  「該死!什麼垃圾醫院?」他低低地暗罵一句,環顧冷冷清清的病房,他的視線移至窗臺,白色的窗簾飄飛,投射進來的陽光反而讓人覺得有種遙不可及的溫暖。
  病房的門「嘩」的一聲被推開,與窗戶對流的風把窗簾吹起,發出簌簌的聲響,陽光也更耀眼。
  一個小護士捧著藥盤走進來,對比之前那個哭著跑開的小護士,這一個明顯鎮定得多,她邁著輕盈的步子繞過那些碎片,走到他面前。
  他擡眸望向她,落入他眼簾的首先是她澄澈的一雙明眸,讓他怦然心動,但他認為那只是一絲錯覺,微蹙眉頭,便恢復一貫的傲慢。
  她大概是對那滿地狼籍的前因後果了然於心,所以能夠泰然處之,可是他很明顯地不爽,因為她的闖入,擾亂了他的平靜。
  「病人要打針了。」她拿起針筒,臉上淺笑著。
  尹澤宇心想,難道她沒有察覺到她面前這個人此刻很生氣?
  「等會醫生會過來巡房,你的身體情況已經穩定,但需要留院觀察,沒事的,很快就會好起來。」她挽起他的衣袖,準備幫他打針。
  自他懂事以來,就沒接觸過針筒這玩意,看著幾滴藥水從針孔溢出來,他不屑地拉下了衣袖冷冷地說:「不需要!」
  「不可以不打針,你撞傷了頭,左腿骨折,如果不打針會有破傷風,後果不堪設想。」她專心致志地望著針頭,一張小嘴巴動個不停地勸說。
  「妳知不知道妳很煩,這種騙小孩子的技倆,別用在我身上!」尹澤宇不耐煩地想要轉過身躺下,不料卻牽扯到受傷部位,痛得他低咒一聲,緊皺著眉頭。
  「病人請配合一下,不要動就好。」話音剛落,尹澤宇感覺褲子被掀開,然後是一陣刺痛感,那該死的小護士的指尖,輕按在上面的部位可以稱為私密處,教他氣不打一處來。
  「沒事了。」隨著針尖抽出,小護士臉上又浮起兩抹淺笑,小酒窩更是醉人,可是他無心欣賞,他尹澤宇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這完完全全就不是他的風格!
  「不是應該打手臂嗎?為什麼打我的……臀部!」明顯有一種吃虧的感覺,讓他到嘴的話忍不住說了出來。
  「我剛才記錯了。」小護士吐吐舌頭,讓人覺得她就算打錯地方,也是小事一樁。
  「妳這麼粗心大意,這醫院妳家開的?」他臉上的冷足夠讓周圍冰封。
  「我剛是開玩笑的,本來……」
  「妳拿病人的生命來開玩笑?」他打斷她的話,語氣變得咄咄逼人。
  「不是不是!」她忙擺手,才知道自己玩笑開大了,眼前這個人,真的太可怕,太嚴肅,太苛刻了,她本來是要替被他嚇哭的小菲報仇,小小地惡作劇一下,沒想到他認真起來,真的會讓她丟了飯碗。
  「真的對不起。」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忙低頭道歉。
  「有沒有手機?」他的聲音不鹹不淡地傳來。
  「啊?」她頗感意外地睜大雙眼望著他。
  「問妳有沒有手機?借我一下!」他擡起頭,一雙眼透著寒光,讓她忙轉移開視線。
  這男人果然是一座冰山呢,她的手緩緩伸進口袋……
  他冷峻的目光,不動聲色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哪怕是一個眼神變化,都落入他眼底。
  她的確夠好看,也夠特別,白色的護士服,卻掩蓋不了她玲瓏有致的曲線,她的皮膚很白,臉上只化了淡淡的妝,唇瓣上的唇彩大概是因為說太多話而褪色了,可是卻泛著一抹自然的光澤。她的手在口袋裡摸了一下,然後皺了皺眉頭,她的眉頭很好看,再往下看她澄澈的眼睛,還有高挺如白玉的鼻子。
  而最讓他匪夷所思的是,她的身上竟然散發著一股讓他拿她沒轍的氣息,不知為何,有一種陌生又莫名的絲絲悸動好像在蠢動著……
  「怎麼?沒帶手機?」他挑高眉頭疑惑地問。
  「我們上班不許帶手機,我忘了……」她一臉愛莫能助的無奈。
  「去給我拿來!」他冷冷地發號施令。
  「哦……」她一個轉身,準備要走。
  「等一下。」尹澤宇放輕了語氣。
  「還有什麼事?」她回過身。
  「過來。」雖然一身的傷,可是依然毫不掩蓋他那股壓人的氣勢,她慢慢地踱到他面前。
  他往她胸前伸出手,嚇了她一跳,正想後退時他卻抓到了她胸前的名牌。
  「路嘉倪。」他皺皺眉,唸著名牌上的名字,像是做好她要開溜時,就會將整個醫院翻過來也要逮到她的準備。
  她終於輕輕地舒了口氣,胸前的起伏逃不過他那雙銳利的眼睛。
  「那我走了。」她轉身要走,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病人已經脫離危險,現在再幫他檢查一下,相信在我們悉心的照料下他會很快復原的。」
  院長領著全院骨科醫生湧進了這間貴賓病房,讓一旁的路嘉倪一時進退無門,只好站在一邊,一臉無辜地望著床上那個來頭不小的病人。
  帶頭的男人一身冷冽的氣息,西裝革履,沉穩內斂,卻透著陣陣冷漠。
  「爸……」尹澤宇看到父親的身影,也不顧自己的狀況想要端正坐起。
  「你不要動!」尹志瀚示意兒子躺好,轉過頭跟一邊的主治醫生交談著:「能辦理出院嗎?」
  尹志瀚太清楚自己的兒子,相對獨立的空間更適合他,醫院人來人往不利於他的休養。
  「呃,這個大概……」院長清楚尹澤宇的傷況,大幅度的移動不大適合。
  「爸,我拒絕住院。」尹澤宇自小不喜歡這種人來人往的場所,雖然是間單人病房,可是那些不時進進出出的弱智小護士讓他心煩。
  「好,我會安排。」尹志瀚安撫兒子,然後跟院長商量著辦法。
  一旁的路嘉倪輕輕地舒了口氣,如果他出院,那姐妹們就不用天天提心吊膽地工作了。
  「讓他回去養傷是可以,可是他一個人生活起居不方便,尹先生最好是給令郎請一位私人看護。」院長建議道。
  「不用那麼麻煩了,就她吧,快點辦出院!」尹澤宇修長的指尖指向路嘉倪,路嘉倪在周圍齊刷刷的目光橫掃下,瞪大雙眼望著面前那個來歷不明的病人,臉上是一抹欲哭無淚的表情。

  ◎              ◎               ◎

  路嘉倪不知道是在別人的羨慕妒忌還是幸災樂禍的表情之下,跟在尹澤宇那個「特別貴重」的病人身後,鑽進超豪華房車中。
  只是一身護士服的她,跟躺在一旁穿著病服的尹澤宇,都顯得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她一路忐忑,而他,竟然安安穩穩地睡著了。
  幸好睡著的他,並沒有醒著時那般飛揚跋扈,冷酷的表情,此刻有了絲柔和,讓她忍不住一看再看。
  他在醫院昏迷三天的那段時間裡,同事們議論紛紛,說他是帥得炫目,像是偶像劇裡走出來的美男,可是沒想到他醒來以後,卻全身散發著危險氣息,讓人想靠近而不敢靠近,如同惡魔一般。
  路嘉倪嘴角浮起一絲笑容,她倒是不怕他有多兇,有多危險,只是未來三個月,她不能與男朋友段明見面,他們的關係一定會變得更僵,她第一次感覺有些事情真的是力不從心,她不知道應該怎樣妥善處理,唯有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好。
  車子開進一棟豪華別墅,在靠近門口的空地上停下,她下車,另一輛車子上的護理人員過來將尹澤宇從房車上擡下,她跟在後頭,走進了那棟偌大的房子。
  等到他將護理人員與司機都打發離開,空蕩蕩的房子裡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我口渴了。」他躺在特別設計可以移動的床上,懸著一條傷腿,正在看股市行情。
  不久,她拿了一杯水遞給他,「病人應該多注意休息,你這樣對身體不好。」
  「我睏了、累了的時候,自然會休息。」他專心看著電腦螢幕上密密麻麻的數字。
  「你根本就是一臺工作的機器。」她棄尹澤宇於不顧,坐回一旁的沙發上。
  「光線太強了,拉一下窗簾。」他又轉而專注地望著電腦螢幕。
  她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舉起手拉上窗簾。
  而他,只是不經意的一瞥,看到光影重疊之間那勻稱的背影,身體的曲線有種朦朧的美。
  「妳不會是要一天二十四小時穿著這件護士服吧?」看著她將窗簾拉好,沒有強烈的太陽光照進來,他心情好了很多。
  她迷惑地打量自己全身上下一眼,臉上露出一絲調皮的微笑,「晚上睡覺時不必穿著。」
  「挺敬業的。」他嘴角又是那絲迷死人的笑容。
  「比起你差遠了。」她不經意地一句。
  「這是損我呢,還是誇我?」他漫不經心的一問。
  「你說呢?」她又坐在沙發上,等著他發號施令。
  這個大少爺,不知道為什麼非要挑中她,本來醫院護士人手就不夠,如果少她一個,其他同事一定更忙不過來,而最重要是她還沒有跟段明說一聲,等晚飯時間,她無論如何也要打一通電話。
  看看牆上的掛鐘,時間也不早了,她站起身來。
  「時候不早了,你該吃飯服藥了。」
  「冰箱裡面什麼都沒有,肚子餓的話自己打電話叫外送。」
  「可是……你是病人,怎麼可以吃那些沒營養的東西?」
  「拜託,是妳肚子餓又不是我!」
  「那你就不用吃了嗎?」
  「我肚子餓了再打算。」
  「你真是一個怪咖!」
  路嘉倪撥通電話,準備讓超市送新鮮食材過來,她可不想半夜三更的跑去幫他找吃的。
  「對了,要是讓超市送東西過來的話,妳讓他送到路口就可以了,不要告訴運送人員具體地址。」尹澤宇囑咐著。
  「為什麼?」她好奇地睜大眼睛望著他。
  「我不希望有人打擾我。」他若無其事的樣子。
  「拜託,難道別人送食材過來,還會記住你,天天來看你?」路嘉倪生氣地大聲嚷嚷。
  這男人真是擔心過頭了!
  「對啊,我有錢又帥,不排除這個可能,要是送貨司機是一名歐巴桑,我不是要被煩死!」他說得天經地義,完全不顧路嘉倪簡直要為他的臭美作嘔了。
  一小時後,路嘉倪在別墅區外綠樹成蔭的路口處,從貨車司機手裡接過一大包食材並將現金交給司機,回過頭殺氣騰騰地往別墅走。
  她那可惡的雇主竟然沒有現金,連菜錢都要她來給!

  ◎              ◎               ◎

  在廚房裡搗弄了半天,她終於做了幾樣小菜,送到尹澤宇面前,這時,她是真的切切實實認為,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隱居者,連傭人都不請一個!
  「喂,妳不餵我,我怎麼吃?」他看著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可是沒有嚐過,他還不敢斷下結論。
  「你傷的是腿,又不是手!」她衝他不滿地撇撇嘴。
  「可是我畢竟是病人,動手要是不加注意又會讓舊傷復發,妳也不想一輩子陪我待在這裡吧。」
  雖然飢腸轆轆,可是她無法抗拒他那逼人之勢,很不樂意地拿起湯匙。
  幸好他吃飯真的很認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一口一口將飯菜吃完。
  看著他認真吃飯的樣子,她真想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獎勵,可是一想到他平時那麼霸道,她又收斂起自己的心情,決定不要對他那麼好。
  她快速地吃過飯收拾碗筷,然後躲在廚房打電話給段明,可是那頭關機了。
  此刻尹澤宇靜靜地坐在客廳裡,他除了頭上的傷,腿上縫過的傷口外,就屬小腿上的骨折比較嚴重,除了不能行動自如,並沒有太大的問題。
  看著那抹白色身影進進出出,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在認識她的第一天,就對她那麼上心,不時在忙碌中同時掃她一眼,有時她會在與他眼神相接時不懷好意的一笑,有時又會一個人若有所思。
  他在女人堆裡遊刃有餘,可是對她,他心裡只有一種感覺,她真的很有趣!
  「我累了。」尹澤宇關掉筆記型電腦,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我推你回房間休息。」她站起身來,掛鐘時針已經指到九點,那麼晚了她都沒察覺。
  「休息?我要洗澡!」他強烈抗議。
  「你怎麼洗澡,你現在身上有傷,有手術留下的傷口,不可以沾水!」路嘉倪完全受不了他的無理取鬧。
  「不然妳叫我怎麼睡覺?身上有那該死的消毒水味,臭死了!」他牢騷滿腹。
  「我可以幫你擦身子,換乾淨的衣服,可是你就是不可以沾水。」她覺得他蠻不講理好難侍候。
  「那頭髮呢?」他撓撓頭,沒洗頭他很不自在。
  「你不要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頭髮上就好了,現在我去弄些水幫你擦一下身子。」路嘉倪轉身要走。
  「等一下!那我現在要上廁所怎麼辦?」尹澤宇迫不得已回歸主題。
  她雙手一攤,回到病床前扶起他,一步一步艱難地向洗手間踱去。
  她一六三公分的身高,扶著比自己快高一個頭的他相當的吃力,可是她咬著唇,努力地承受著他的重量,生怕他會跌倒。
  尹澤宇的手臂搭在她的肩,在她的攙扶下用尚好的右腿一步步向洗手間踱去。她小心翼翼地支著他的胳膊,另一隻手摟著他的腰,他稍一低頭,就可以看到她認真地憋得通紅的臉,還有一顆好看的淚痣。
  「妳平時都是這樣扶病人去上廁所?」他好奇地打趣她。
  「恭喜,你是第一個。」路嘉倪沒有看他,沒好氣地回答道。
  「平時偷懶去了?讓其他小護士做嗎?」他知道她在生氣,可是她不會棄他不理,所以很放心地繼續打趣她。
  「其他病人都直接用尿壺,只有你死要面子!」她仍然吃力地扶著他,氣喘籲籲地說。
  看著她額角沁出的汗打溼了她幾縷瀏海,臉上緋紅一路滑到脖子,還有那誘人的鎖骨,再往下,他的視線移到那淺淺的雪白乳溝……
  他的心為之一震,忙轉移自己慌張的視線,制止自己的心猿意馬,然後第一次為自己的想法嘲笑自己。
  竟然會對一個女人有心動的感覺……過往所有女人,不過是滿足他需要的工具罷了,他真懷疑自己是否傷得不輕,看來還得複診一次。
  可是他的手,因為要扶得穩當而緊捏著她的肩頭,讓他身體起了某種反應……
  「你自便吧,我出去一下。」路嘉倪扶他到馬桶前,轉身要走。
  「喂!」就在她轉身那一瞬,尹澤宇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還想要怎樣?」她才不要繼續在這裡讓他有任何取笑她的機會。
  「反正都在這裡了,等一下順便幫我擦身子,在這裡。」尹澤宇故意強調。
  這裡有流動的水,總比她拿著一盆水重複使用讓人感覺舒服。
  「好。」她點點頭,走出去並為他關上門。

  ◎              ◎               ◎

  五分鐘以後,路嘉倪為他脫去了上衣,他壯實的胸肌與腹肌讓人為之驚歎。
  她調好水溫,用毛巾為他輕輕擦拭,熱水在洗手間裡蒸騰成霧氣,隔著霧氣,他看著她認真的小臉,認真地為他擦臉,擦身子,洗手,洗腳,一個女人為一個男人做這些,一切顯得那麼理所當然。
  可是他們並不是男女關係,而是僱傭關係。
  想到這裡,尹澤宇把自己那奇妙的感覺收起,大概真的是孤獨太久了,對一個小護士都如此上心,他自嘲地一笑。
  「笑什麼?」她為他抹乾身上的水滴。
  「沒事,覺得妳很盡責。」他伸出手,為她理了一下亂了的瀏海,不經意的一個動作,讓他意識到自己的越矩。
  「對了,那天我受傷送到醫院,是什麼情況?」他忙轉移話題。
  「一身是血,嚴重昏迷。」她扶他起來。
  「誰送我去的?」他疑惑地問。
  「我也不清楚,不過你這樣的情況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她一手扶著他,另一隻手去拿乾淨衣服,卻不料腳下一滑,他手臂一拉,她重重地撲進了他懷裡。
  她柔軟的身體在他赤裸的懷裡,只有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忽然像是要灼燒一般起了反應,那種想要她的感覺是那麼的強烈。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飢不擇食,可是她真的帶給他的心狂跳的感覺。
  可能是性感布料或者是內衣的誘惑他已經免疫,制服的誘惑此刻相當吸引他,可是他很明白時機尚未成熟。
  「你可以放開我了……」她聲音很低,有幾分羞澀,他低下頭,才知道彼此的姿勢是那麼的曖昧。
  路嘉倪低著頭給他穿上衣服,扶著他一步一步移動向床的方向走去。
  「妳不會是害羞了吧?」尹澤宇看著她一聲不吭,反而越覺有趣。
  「我害羞?才不會。」她微仰著頭嘟著嘴。
  「可是明明剛才妳臉紅了。」他一本正經地說。
  「我是替你臉紅。」她不假思索地氣他,可是話音剛落,兩人又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
  「我睏了。」尹澤宇打了個呵欠。
  路嘉倪為他關燈並關上門,「晚上有事的話,你就叫我。」
  忙了一天,路嘉倪洗了個澡,舒服地躺在尹澤宇為她安排的客房大床上。
  她的手機撥了段明的電話,一遍又一遍,她喜歡的人,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與她失去了聯繫。
  她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否一定能夠全心全意的付出,可是他對她真的很不認真,雖然有時候她會生出想放棄的念頭,但她仍然改不了想要找他的習慣。
  「如果能夠改掉思念他的習慣就好了……可是喜歡一個人,是心底的感覺,不是隨便就可以改掉的,一定不是一個習慣那麼簡單。」她囈語。
  她翻了個身,漆黑中眨著明亮的眼睛,輾轉反側,終於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章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玫瑰色窗簾落在路嘉倪的臉上,晨風拂來,她好久沒有睡這麼舒服的覺了。坐起身來,她幾乎忘記自己置身何處,晚上都忘記好好欣賞,這間房間布置的像西方宮廷一樣,讓她感覺自己穿越了好幾個世紀。
  「好美!」她輕聲驚歎。
  雕花的梳妝臺,雕花的椅把,連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都是花團錦簇,散發著縷縷清香,在夢幻裡流連,她幾乎忘記自己的職責。
  路嘉倪忙翻身下床,從包包裡掏出那件醫院為她準備的護士服,她簡單地洗漱一下,整理好儀容,向房門外走去。
  房子已經被清理過,當她忘記敲門急忙打開尹澤宇的房門,就聽到尹澤宇一聲低吼。
  「妳進別人房間前不會先敲門嗎?」他正在鬆開傷口上的紗布繃帶,眉頭緊皺著,臉上表情很臭。
  「可是……對不起!」路嘉倪忙走上前為他處理著那些紗布繃帶。
  「快點幫我換掉這些,藥水味很難聞!」他捂著鼻子。
  「就算是換掉,也要換上新的藥,一樣會有藥味,你要是不想聞到這些,就好好配合,等傷好了就可以不聞這些了。」她一邊為他解開頭上的紗布繃帶,一邊說。
  「妳就不能溫柔一點?」尹澤宇痛得大叫。
  「那是因為你在亂動。」她波瀾不驚地解釋著。
  她坐在床沿上,雙手為他處理傷口,又為他上藥,貼上紗布,纏上紗布繃帶,他在享受著她悉心的照顧,看著她清晨醒來精神抖擻的樣子,對她有種奇妙的感覺,卻無法形容。
  「現在換腿了,不要亂動哦!」她做出警告他的樣子。
  路嘉倪將他的腿輕輕擡起,一點一點地解掉舊的紗布繃帶,清洗傷口,換新的紗布繃帶。
  「感覺舒服多了,昨天的沾了血,害我一晚上睡不著。」
  他像個小孩一般,讓昨晚睡眠品質極好的路嘉倪笑出聲來。
  「妳敢笑我?」尹澤宇望著她咬牙切齒。
  「哪敢?反正你現在千萬不要碰你的傷口,不然後果真的很嚴重。」
  「現在妳是我的私人看護,我有什麼閃失,還是會唯妳是問!」
  「你這人講不講道理?」
  「我不講理,可是妳沒有證據。」尹澤宇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你好可惡!」路嘉倪雙手捂著他的臉一陣亂搓。
  「不過剛才你真的很可怕,好像我是誤闖禁區,真怕你會殺了我!」路嘉倪停下手中的動作,回想起她剛進入房間那一剎尹澤宇的眼神。
  「如果換了別人,我可能真的會殺了她!」尹澤宇饒有興味地望著她的臉,「可是妳……我會考慮考慮。」
  尹澤宇從來不懷疑人與人第一眼會有喜歡的情愫產生,可是從來不會輕易對人產生好感的他,竟然對這麼一個女人感到極有興趣。
  「為什麼?我可是名花有主了!」她一臉的得意,一個考慮考慮都可以讓她如此滿足。
  「我知道,一天到晚抱著手機等著小明哥的電話,對不對?」尹澤宇一副八卦表情。
  「你……」意識到他偷看她的手機,路嘉倪生氣地緊咬嘴唇,瞪大雙眼。
  「我就是不小心地看了一下,沒別的意思。」尹澤宇頭枕雙手,一臉的無所謂。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不喜歡別人擅闖你的空間,可是你卻偷看我的隱私,太過分了!」路嘉倪氣呼呼地朝他理論。
  「反正咱們扯平了。」
  「超級討厭鬼!」路嘉倪站起身來,氣得直跺腳。
  「我肚子餓了。」他又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轉移話題。
  「餓了也得先洗漱一下再吃!」她跑去為他準備好一切。
  打點完畢,路嘉倪將他推到了客廳,因為鐘點女傭一早來清理過,房子裡光潔明亮,窗外綠意盎然,鳥語花香。
  「因為你傷口未復原,早上只能喝點清淡的粥,還有你不可以擅自去碰傷口!」
  「妳很囉嗦!」尹澤宇無奈地用湯匙動了一下碗裡的粥,一臉無奈,「病人不是應該多吃點有營養的食物嗎?」
  「午餐的時候我會給你做豐盛一點,最主要是清淡點有利於傷口復原。」她端起桌面上的粥,送一杓到他嘴邊。
  「妳那麼想要我傷口復原,然後離開我,對嗎?」他喝下一口,口齒不清地說著,完全是破壞了平時吃飯的認真形象。
  「我們本來就是萍水相逢,等你傷好了,我離開,是很正常的事啊。」路嘉倪輕輕地吹了一下粥。
  他又忍不住為她那粉嫩的紅唇心動了。
  「我說,如果妳跟妳那個男朋友要分手了,提前通知我一下,讓我好有所行動。」尹澤宇繼續大失形象地口齒不清。
  湯匙「叮」的一聲跌落在碗裡,她低頭黯然,他隱約看到她嘴角抿了一下,「可能真的沒有想像中的幸福結局,不過我會堅持到最後一秒鐘。」她擡起頭,投以他一個超級無敵燦爛的笑臉。
  可惜她的堅定裡,忽略了他的期待,只是堅定她自己的期待,有股失落感,在尹澤宇心裡空蕩蕩地掃過。
  或許他本來就不應該有任何的期待,特別是對所謂的溫暖情感,因為他本來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他的世界,本來就是冷冰冰,充斥著錢與權的較量的,沒有任何的惻隱與溫情,況且,他父親也絕不允許。
  自幼閱人無數,女人在尹澤宇眼裡,唾手可得,女人通常為他爭得頭破血流,在所不惜,而她……
  這個女人跟他認識的所有女人不一樣,動若脫兔,靜若處子。安靜的時候,她只是很平淡如同一朵小百合般,散發著自己淡雅的芬芳,讓他深深折服;可是在外人面前,她卻是一個小小的太陽,將陽光與溫暖灑落別人心底。他從未見過如此特別的一個女人,身上揉合的,都是美好的特質。
  儘管她對他來說,是他三十一年來生命中深深的吸引,可是吸引歸吸引,他不一定要將她留在他身邊。
  他生活中從來就不需要多餘的人,一旦生情,便是累贅,他並沒有忘記父親的話,所以他可以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而對他死纏爛打,難測真心的女人,他可以拒之千里。
  當然一旦有盯中的獵物,他會在所不惜地征服,玩膩了,再用金錢打發,屢試不爽。
  「走吧。」他還在沉思,而她卻要推著他不知道去哪裡。
  這就是有一個多餘的人的麻煩!他暗想。
  「要幹嘛?」一會讓他不要亂動,一會又亂動他,他真懷疑她是不是想要把他搞成殘廢。
  「外面陽光好好,我推你到外面曬曬太陽。」她興致一來,一萬頭牛都無法拉她回頭。
  「我不喜歡。」
  「可是這樣,不利於你健康。」她好言相勸。
  「妳不要總是拿我的身體當藉口。」他冷冷地將頭轉到一邊,不再看她。
  「哼!不曬就不曬,我還樂得清閒呢。」路嘉倪坐回到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機,完全察覺不到火藥味正濃。
  「把電視關了!」他無法忍受偶像劇矯情的說話聲。
  「啪」的一聲,路嘉倪關了電視機,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面無表情。
  尹澤宇闆著臉也不再出聲。
  他不知道,在沉默的時間裡,路嘉倪還是認真地反省了自己一下,或者真的是做得不夠好,又或者是應該盡力做好分內事,如果雇主不接受自己的建議,就算了吧。
  「生氣了嗎?」她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累不累,要不要回房間休息?」
  「不用,妳推我到外面去轉一圈吧!」他臉上的冰塊融化了些。
  或許她真的擾亂了他一向的生活習慣,可是對她的喜歡,讓他降低了他的底線,換作第二個人挑戰他的容忍極限,或許他還真的無法如此寬容,哪怕別人是真心為他好。

  ◎              ◎               ◎

  好像陪伴他的時光過得特別快,兩個多月的時間一晃過去,雖然段明成了路嘉倪心底最大的心事,可是她的開朗與樂觀,並沒有讓她的生活那麼悲傷。
  她常為尹澤宇說一些醫院發生的趣事,也逗得他那像是終年冰封的臉上淡淡一笑,而尹澤宇也能拄著拐杖走路了。
  「小腿骨骼的癒合程度很好,相信很快就康復了。」骨科診室裡,主治醫生看著X光片,微笑著對尹澤宇說。
  尹澤宇的目光飄到了診室窗外,一群小護士正將路嘉倪重重圍住,她夾在中間眉開眼笑,他的嘴角不經意也被她的笑顏引出一絲溫和的笑意。
  幾分鐘後……
  「小護士跟妳說什麼,笑得那麼開心?」她扶著他往醫院大門走的時候,尹澤宇好奇地問。
  「不告訴你!」路嘉倪神祕地將臉扭到另一邊。
  「如果妳不告訴我,我就跟院長投訴妳。」尹澤宇威脅道。
  「你!」路嘉倪望向他,氣沖沖地作勢想要教訓他,卻瞬間臉色一變,「小心車!」
  她一把抱著他往回推,她也重重地倒在他身上,而那輛車揚長而去。
  「有沒有摔傷?」她爬起來關切地細看他的胳膊、手肘,小臉皺成一團。
  「我沒事。」他伸出手擰一下她的眉心,淡淡一笑,只是那輛不懷好意卻作案未遂的車,讓他記在心裡了。
  「要不要再回去檢查一次?」她放心不下的問。
  「我想再來一次……妳重重壓向我的那一瞬間。」尹澤宇對她壞壞地一笑。
  「你……」路嘉倪臉上紅了。
  看著她紅撲撲的一張臉,尹澤宇心裡有一絲暖流淌開,或許關鍵時刻用生命來保護他的人,只有她一個。
  「等一下想要到哪裡?」他輕輕捏一下她仍然紅暈未褪的臉,興致勃勃地問。
  「想要回家。」她的直覺告訴她,他在外面太危險了,好像有人要對他不利,可是她又不知道那些危險會從哪裡來。
  「妳不是最喜歡熱鬧的地方嗎?今天我滿足妳所有的願望。」尹澤宇在她的攙扶下向房車方向走去。
  「我不想去。」她為他推開車門,扶他上車。
  「看妳天天都穿護士服,我們就到附近的百貨公司,給妳買幾件替換衣服吧。」
  尹澤宇直接叫司機開往百貨公司,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路嘉倪坐在他身邊,仰起臉望向他的側臉,他冰冷容顏偶爾綻放一個笑容,可是她卻永遠猜不透他的心思。他時而暴戾,時而溫柔,完全在她的理解力範圍外,可是她知道,他對她是友善的,這已經足夠了。

  ◎              ◎               ◎

  百貨公司裡全是名貴又奢侈的品牌服飾,她跟在尹澤宇身後,徜徉在服飾的海洋中。
  她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孩,所以生活一向是樸素的,可是一向死要面子的尹澤宇當著那些驚豔他美色,疑惑他重殘的女子面前,拄著拐杖帶她到這裡買衣服,她可以想像自己要是不配合會有怎樣的後果。
  雖然這兩個月的時間,她都是穿著護士服,此刻在商場裡接受著周圍異樣的眼光,她也覺得不舒服,可是,她還是不想讓他破費。
  「喂……這裡的衣服不適合我,不如送我回家拿幾件吧。」路嘉倪站在他身邊輕輕拉一下他的衣角小聲地說。
  「都來到這裡了妳還猶豫什麼?」尹澤宇拄著拐杖,專心地為她挑選著衣物,完全搞不懂這個有異於常人的女人。
  「可是讓你破費是不好的……」
  「別提錢好不好?要不這件粉紅色的,比較適合妳甜美的形象……」尹澤宇拿起一件可愛的粉色連衣裙。
  「可是……」路嘉倪話還沒有說完,眼前卻是一亮,她的視線越過幾個專櫃,看到她朝思暮想的男友段明。
  為什麼他會在這裡?路嘉倪的腦子冒出幾個問號,可是見到他的意外與欣喜,讓她拋棄了正為她精心挑選衣服的尹澤宇於不顧,惡作劇地偷偷接近她的男朋友……
  「嘿!」她在段明的背後捂嘴偷笑片刻,終於伸手拍拍他肩膀。
  而意識到路嘉倪走遠了的尹澤宇擡頭茫然四顧,終於在轉身時看到她……還有另一個男人。
  可是他犀利的目光還是看得出那男人的臉色有點不妥,看著男人正一臉錯愕地望著路嘉倪,然後好像下意識地往自己身後瞧瞧,他若有所悟,那個男人,不只是一個人。
  可憐的小護士,可能要面對一個不希望面對的事實了,這樣想著,尹澤宇拄著拐杖一步一步向她的方向走去……

  ◎              ◎               ◎

  「她是誰?」
  路嘉倪本來洋溢著快樂的臉上笑容一點點地凝結,兩個月了,他消失了那麼久,出現的時候,竟然給她如此大的「驚喜」!
  「這個……是我公司的……同事。」段明說話吞吞吐吐,極力掩飾著,見到他身邊的女子沉下的臉,又補充了一句對不起,卻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路嘉倪全身顫抖,空洞的雙眼盯著他,嘴裡卻是一句冷冰冰的問話,明眼人都看得出,眼前的兩人是一對情侶。
  「我們在一起三個月了。」那女子走上前挽著段明的手臂,趾高氣揚地說。
  「為什麼要瞞著我?」路嘉倪急紅了眼,可是卻是哽咽著發問,這一段,可謂是她苦心經營的愛情,她是一個專一的人,不到最後她都不會放棄,她以為段明會是她最後的那位,卻不知道只是她的以為。
  她艱難地用她受傷的目光,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尹澤宇,然後又回到面前的段明臉上,而她那讓人憐惜的目光,落在咫尺之遙的尹澤宇眼裡。
  「嘉倪,對不起……」段明知道自己已經無話可說,只有道歉。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路嘉倪捂住耳朵,「為什麼……我對你那麼好,為什麼……」
  「嘉倪,我們真的不適合……」
  「不適合的話,三個月以前,就應該告訴我了!你不知道這段時間以來,我有多擔心,多難過……不管你選擇誰,我尊重你,可是你不該背叛我,那種滋味很難受……」路嘉倪泣不成聲。
  一頭是位不停抹著眼淚的小護士,另一頭挽著手臂的一對情侶,引得周圍路人的側目。
  「嘉倪,能不能換個地方談,不要在這裡……」
  「我都不在乎了,你還想怎樣?如果你不喜歡我就坦白說啊,這樣偷偷摸摸的算什麼?不過,我不在乎了!」路嘉倪極力控制自己,想馬上離開,可是卻感覺雙腿像灌了鉛,舉步維艱。
  「嘉倪,妳聽我說……」段明伸出手想去拉住路嘉倪,路嘉倪無助地後退兩步,此時,一個身影擋在兩人之間。
  尹澤宇冷酷暴戾的目光,正死死地盯著段明,而他另一隻手,卻握住了路嘉倪的手腕。
  「你必須清楚地給她一個交待和一聲鄭重的道歉。」
  「你是誰?」段明打量著眼前氣質不凡的男子,一臉疑惑地望向路嘉倪。
  「你不用管我是誰,你只需要給她一個交代。」一絲冷冽的笑容浮上尹澤宇唇角,「當然,你可以拒絕,可是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就不是你我可以估計的了。」
  「我跟她的事幹你什麼事?」電光火石之間,火藥味在兩人之間漸濃。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尹澤宇一把將路嘉倪拖到懷裡,粗壯的手臂緊緊地摟著她的腰,雖然拄著拐杖,卻絲毫不輸氣勢。
  路嘉倪整個人軟軟地靠在他懷裡,有了絲溫暖,有了絲依靠,再不是一個人孤獨無助的感覺。
  「好啊,路嘉倪,妳劈腿在先倒惡人先告狀了!」段明看著眼前曖昧的一幕氣急敗壞,竟然厚顏無恥加以指責。
  「我沒有……」路嘉倪想澄清事實,而尹澤宇的指尖輕按在她唇瓣上,她緩緩地仰起臉望向他,他溫柔的眼神制止她繼續解釋。
  「如果你不要她了,那我要,可是她現在很傷心,我要你向她道歉。」尹澤宇擡起頭,飛揚跋扈地說。
  「你一個殘廢有什麼資格管我們的事?」
  段明雖然劈腿,但看著路嘉倪畢竟還存一絲眷戀,況且在他面前,還有一個氣勢不凡的男人,他自然要爭那一口氣。
  「好!那我也不必對你客氣了。」尹澤宇給了段明一個警告的眼神,攬著路嘉倪轉身離開。

  ◎              ◎               ◎

  尹澤宇將她帶離開百貨公司,走到車子前。
  「妳還好吧?」尹澤宇終於鬆開了她,她如靈魂出竅般,雙目無神地走著,跟平時判若兩人。
  「我不好……」她雙眼望向他,氣若吐絲般說完,淚水奪眶而出。
  「傻瓜!」他陡然一陣心痛,再次將她拉入懷裡。
  「他怎麼可以那樣對我?」她整張臉埋在他胸前,委屈地大哭,「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是不是我老是加班,他不高興了?還是……」
  「傻瓜,不要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我說妳很好,是他配不上妳!不要難過了,我們回家。」
  司機見狀早已打開車門,侯在一旁。
  「妳看妳,平時嘻嘻哈哈、沒心沒肺一樣,一哭起來眼淚都可以讓這座城市變成重災區,妳還要不要給大家留一條活路?」尹澤宇難得耐心地安慰著她。
  司機忍不住望著尹澤宇疑惑地一望。
  「噗!」她忍不住破涕為笑。
  「這樣才好看嘛。」

  第三章

  路嘉倪不像別的失戀女生,她可以很快地恢復自己的情緒,然後全身投入工作,只是對尹澤宇,她的情感像是有所轉移一般,對他有無法言喻的美好情愫。
  可能是經歷過那段不開心的戀情,正好得到他的解圍,所以有了知己的心意;又或者是,朝夕相處的這段時間,產生朋友情誼;又或者是他為她出頭,他逗她開心,讓她對他有一種感激之情,總之,不會是愛。
  夜涼如水,路嘉倪雙手抱膝坐在別墅的臺階上,還有半個月,她就可以離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反倒有點不捨得……不知道是不捨得這裡,還是這裡的人。
  「這麼晚還沒睡?」一個磁性聲音傳來。
  她略微擡頭,就看到尹澤宇帥得一塌糊塗的臉。
  「今晚的月色好美,我出來看看。」
  相較他那張臉,月色也顯得遜色了,可是,月有圓缺,人也是如此,終究也會有離別的那一天,這樣想著,她不免傷感起來。
  「銀色月光,的確很美。」尹澤宇在她身邊坐下,望著天邊那輪明月輕聲說。
  「澤宇,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要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好嗎?」路嘉倪擡眸望向他,眼底是灼灼的光。
  「女人,如果我說想要妳一直照顧我呢?」尹澤宇對她眨眨眼睛。
  「呵,怎麼可能,要知道,有多少需要幫助的病人需要我呢。」
  「我也是需要幫助的病人啊。」尹澤宇努力為自己爭取權益。
  「你是一個很快就會康復的病人。」路嘉倪手指頭戳著他的胸膛,一本正經地說。
  兩人心裡,各隱藏著心事,一下子沉默下來。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這裡了,沒有人陪你,你會孤單嗎?」路嘉倪不敢望他,只是盯著地上,臉上帶有一抹憂傷。
  她很認真地表達自己的關心,冷清清的大別墅,一個人終究是很孤單的,她不想要他一個人留在這樣一個地方,她為他心疼,可是她沒有理由留下,或許關心的一句問話,也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吧。
  「女人,不用擔心,等我傷好了,我會讓工作陪伴著我,焦頭爛額的,不會孤單。」尹澤宇笑笑,伸出手去揉著路嘉倪的頭髮,柔軟的髮絲在他大掌下,散發著淡淡的洗髮水香味。
  尹澤宇何嘗不知道,她對他那滿溢卻不敢表露無遺的關懷,他又何嘗不想要她一直留下,可是把她牽扯進他的世界,只會讓她的生命變得不美好,所以他漫不經心地給她一個言不由衷的回答。
  「嗯,也好,那我就不用擔心,回去睡覺吧。」路嘉倪釋懷地想要站起身來,卻被尹澤宇一把拉入懷裡。
  尹澤宇以為自己真的那麼無所謂,可是在她準備站起來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心裡真的很在乎她,一雙手緊緊地摟住了她。
  他將臉湊近她的臉,呼吸氣流拂過她臉頰,按在她胸口上的手掌隔著睡衣薄薄的衣料,感受到她心臟如小鹿般亂跳,柔軟高挺的胸脯在他大掌中盈盈一握。
  該死!她沒穿內衣!
  雖然身體被他牢牢箝制著,但路嘉倪卻下意識地想與他保持距離。
  她渴望他的吻,可是又害怕他的吻落下,她才剛從一段失望的戀情中逃出來,傷口還沒有復原,她的心還沒有準備好去愛下一個人,如果她的愛是不完整的,最後也只會是悲劇收場,她需要時間,卻也害怕時間。
  尹澤宇的手輕握著她那團柔軟,薄薄的唇幾乎能夠覆蓋到她泛著蜜桃光澤的唇,可是在她奮力扳開他大掌那一瞬間,他讀到她眼中那抹驚懼。
  她還沒有做好愛他的準備……
  「妳現在可是『名花無主』了,我可以嗎?」他神祕地一笑。
  路嘉倪對他怒目而視,她不允許自己那麼糗,刻意保持的距離,仍然岌岌可危。
  而尹澤宇很難得地,惡作劇般啞然一笑,鬆開了她。
  真情流露,卻為了掩飾而變得戲謔,四周空氣中的曖昧一下子收攏,周圍變得清涼如水,兩人也清醒了許多。
  「嘉倪,可以陪我談談嗎?」尹澤宇抱著膝蓋坐在臺階上,月光在他臉上投下一抹暗影,覆蓋了他的面目表情。
  路嘉倪下意識地與他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拉了拉自己的裙子,用手輕輕扣住,「你說吧。」
  「妳的童年,是怎樣度過的?」
  「我的童年……嗯,可以說很幸福、很快樂,雖然在物質上沒有得到滿足,可是,卻有一個相當快樂的童年,有很多很友愛的朋友。」
  「聽起來相當吸引人。」尹澤宇淡淡地一笑,讓路嘉倪捕捉到一個很好看的側臉。
  「我當護士的夢想,就是從童年開始的。」她臉上仍然是得意的笑容,可是多了一抹對往日的懷想。
  「跟我說。」尹澤宇饒有興趣地望著她。
  「小的時候,我最喜歡在放學時候,跟巷子裡的流浪貓狗打招呼,有時候遇上受傷的小動物,會為牠們包紮傷口,那時候就在想,長大以後,一定要成為一名出色的護理人員,讓病人減少痛苦,得到幫助與照顧。」
  「我沒有想過別的,就是覺得小動物跟人類一樣,都是需要關愛的,只是沒想到長大以後,真的走了這樣的一條路……我說完了。」路嘉倪微笑著點點頭,然後望向他,雙眼亮晶晶的。
  「很讓人羨慕的童年。」尹澤宇可以想像,一個紮著可愛的小辮子,揹著小書包的小女孩,在那樣的美麗夕陽下,跟小貓、小狗揮手的樣子。
  「難道你不是這樣嗎?」路嘉倪覺得,家境優裕的尹澤宇應該有一個比自己更幸福,更應有盡有的童年。
  「我大概……只有羨慕的分吧。」
  尹澤宇忽然黯淡的眼神讓路嘉倪大失所望,擡眸望向他,只見他淡淡一笑。
  「可是真的,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妳這樣,讓我有很想了解她的過去的衝動。」
  「我很希望妳的過去,我能參與,因為妳的笑容,妳的樂觀,絲毫沒有沾染任何雜質,一心一意地對周圍的人好,哪怕被辜負,被背叛也不會有任何怨言,只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很傻、很天真。被傷害以後仍然能有一抹無邪的笑,大概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心靈吧!」
  「那澤宇你的童年呢?」
  「很晦澀、很黯淡,有很多的渴望可是卻被扼殺,然後變得不是為自己而活,很小的時候,就被灌輸利益爭奪的思念,變得不擇手段,性格暴戾,有時候做出一件心狠手辣的事情,卻可以無動於衷,並認為對方活該。」
  「我也想要一些友誼,想要一些分享的快樂,團結互助的榮耀,可是我的父親不允許,他不允許我有絲毫的仁慈,有情皆累,我甚至不知道我的母親是誰。」
  「我與父親,腦子裡想得到的只有商業訊息,利益紛爭,人生的樂趣在於將競爭對手置之死地,然後讓自己的團隊走在最前端,很可笑吧!我們也有團隊,可是是為利益而活的團隊,每個人膽顫心驚地想保住自己的飯碗,不惜擠倒對方,只因為優勝劣汰的企業競爭機制。」
  「好複雜……那麼你……將來也會愛上一個人,想要跟她相守吧?」路嘉倪小心發問。
  「除非那個人……是妳!」尹澤宇的目光凝視她,視線停留在她臉上,讓她怦然心動。
  「沒有人了解我的過去,可是我覺得我今天晚上話講太多了。」他收斂起自己的感情,攤開雙手。
  「你好像很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吐出猜測性的一句話。
  「我不會讓自己的情緒外放,嘉倪,我很想珍惜妳,同時我知道妳對我也是有感覺的,可是,很抱歉的是,哪怕再喜歡,妳也只能做我的情人。」
  「就是那種一輩子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對嗎?」她疑惑。
  「聰明。」他笑笑,沒有人知道他那迷人的笑容裡是含著多麼複雜的感情,如果他可以選擇,他恨不得跟全世界說他愛她。這種退而求其次的愛的方式,地下情人式的隱祕式保護,真的是褻瀆那分摯愛,可是,她卻不能理解。
  「是不是有錢人都喜歡這樣?」路嘉倪臉上帶著怒色,嘴唇都在顫抖。
  「如果妳愛我,相信妳不會介意。」他鎮定自若。
  「可笑!那樣的愛有意思嗎?我不要那種曖昧關係,你可以辜負別人的情感,可是你不可以讓本來陽光的愛生活在黑暗角落裡,那樣很自私!」
  路嘉倪這下真的生氣了,迅速地穿上拖鞋想要離開,卻被他用力地擁抱在懷裡,冰涼的唇瓣落在她唇上,瘋狂地由淺吻變成深吻,再變得狂熱,最後化為溫柔……
  她如呼吸驟停般,眩暈不知方向,這個男人太可怕,表露出他的脆弱,讓她同情心氾濫,像是誘餌一般讓她沉溺,卻讓自己的熾熱情感席捲她,瞬間讓她籠罩在一片危險氣息裡,無法自拔。
  尹澤宇親吻著她柔軟溫暖的唇瓣,汲取著裡面的芬芳甜蜜,本是想要淺嘗則止,卻因為她對他既抗拒又眷戀的複雜感情,導致的欲拒還迎,讓形勢一發不可收拾。他那原始的慾望如野獸露出本性,一手箝著她深吻,另一隻大掌探進她睡裙下襬,探進她的內褲裡……
  指尖毫不猶豫地探進她那柔軟而緊窄的花穴,濃稠的汁液滑出來,感受到她身體敏感地痙攣了一下,他發自內心的一陣滿足,然後放開了她。
  好半晌,尹澤宇平息了呼吸,幫她拉起滑下一側肩膀的吊帶,拉好了睡裙下襬,將她淩亂的頭髮挽到一側肩膀,衣衫不整的她顯得相當誘人,他想要佔有她,可是不是在這裡。
  尹澤宇對仍嬌喘不休的她霸道地說:「扶我回房。」

  ◎              ◎               ◎

  路嘉倪不得不攙扶他回到他的臥室,可是才安頓他坐在床上,尹澤宇已一把摟住她重重地按在柔軟的大床上。
  尹澤宇淩駕在她身體之上,感受到的是她身體的柔軟,他的下腹抵著她的小腹,她動彈不得,他又看到她那道誘人的乳溝了……
  獵豔無數,唯獨她對他有一種無可比擬的吸引,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好好品嚐她,而那些擔心已久的後果,在如此誘惑面前,早已失去效力。
  他細細地端詳她的臉,像是要重新認識她一番,她被他那壯實的胸肌抵在床上,她胸脯劇烈地起伏,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那吹彈可破的肌膚,是那麼誘人,尹澤宇稍微地移動一下體位,輕輕拉下她的吊帶,那兩團高挺豐滿的嫩肉便呼之欲出。
  路嘉倪的手臂擋在胸前,為他之前的只能做情人那句話耿耿於懷,卻無法抗拒他那堅硬的下體在她小腹上的逼迫感,發出一聲呻吟。
  他如著魔一般扳開了她的手臂,輕舔乳峰頂端那枚鮮紅欲滴的櫻桃,喉嚨間發出一聲滿足的呻吟。
  他的動作很溫柔,她敏感地收了一下小腹,雙腿略微曲起,正好將他夾在兩腿之間。
  無意之中,她的身體對他的抗拒變成迎合,他乘勝追擊,用力地含上她那仍然吐露甜蜜的乳尖,另一隻大掌捏著她另一邊的飽滿把玩著,愛不釋手。
  親密的接觸與挑逗讓路嘉倪微仰起頭,喉嚨發出一連串呻吟,她雙手摟著尹澤宇的肩背,完全地將自己投入他的懷抱,將那些禁忌都拋諸腦後,陷入他的柔情似水裡無法自拔。
  他的大掌移到她大腿內側,那裡已經溼潤一片,他輕輕地將她雙腿拉開,然後毫不猶豫地將堅硬的龐然大物挺進她那柔軟的幽祕之徑……
  她還是處……他略微皺了皺眉,看著底下的人兒痛得倒抽一口涼氣,咬著唇瓣,眼角沁出淚珠,臉上是一抹苦瓜般的表情,他忍不住低下頭輕吻她的眉眼,可是下體那股佔據了的慾望仍然在膨脹。
  隨著他的堅硬在她的窄小輕輕地推動著,她那雪白的乳房輕輕晃動,她指尖掐進他肩背的肉裡,慾望如焚燒般,讓他的力度隨著節律加快、加強,她誘人的胸脯讓他情不自禁地將臉埋進去,可是下體仍在奮力地進入她,直至兩人都氣喘籲籲地倒在大床上。
  「剛才是不是弄疼妳了?」尹澤宇翻過身,正好看到她酡紅的側臉,柔軟的髮絲覆蓋著她光潔的額頭,他伸出手為她理好亂髮。
  路嘉倪不知道怎樣回答他,下體仍然火辣辣地疼痛,只投以他一個溫柔的凝望。
  「我還想要……」尹澤宇摟著她那肌膚水滑的腰,熾熱的下體意猶未盡地緊貼著她。
  路嘉倪搖了搖頭,再讓他折騰下去,她得請病假了。
  「一次,就一次好嗎?」尹澤宇像個得不到滿足的孩子般哀求著。
  「可是……呃……」還沒有把話說完整,他的大掌已經從她的腰移到她的乳房上,牢牢地罩住那一掌之握的飽滿,像是所有的興致都聚焦到那團柔軟上,從乳頭,到乳暈,再到軟綿綿的乳肉,他時而輕點,時而緊捏,時而揉搓,像是心愛的玩具一般,她承受不住地那般的挑逗,伸出手按住他的大掌不讓他肆意玩耍。
  尹澤宇那不受別人控制的本性又開始流露出來了,一躍而起欺上她的身子,將她整個人圈在雙臂之間,冷峻的臉上一雙深邃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的臉,如同她是他美味的獵物一般。
  「我會溫柔點的。」他的吻如雨點般落在她唇邊,他的舌頭輕輕地探入她唇瓣之間,輕輕地頂開她的貝齒,在他的主動牽引下,她也伸出舌頭,與他糾纏在一起,瘋狂而熾熱……
  連他是怎樣進入她的身體的路嘉倪都絲毫沒有察覺,只是他真的溫柔了很多,在她體內的律動也在他下意識的控制之下放緩了速度。
  在他洶湧而至的情慾包圍之中,路嘉倪卻小小地惶恐起來,沒有安全感的她,不懂得如何在他那句「只能做情人」的前提之下,維護兩人之間切實發生了的關係。
  她不能……她害怕……自己或許只是他身後千千萬萬的女人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吧!他的人生教條裡,有情皆累,最後他會棄她而去,不被女人所累。
  為什麼一開始沒有努力去阻止這一切發生?難道她真的愛上了他?難道她真的有私心?她只是很關心很關心他,並沒有想過要去愛他或者在一起啊。
  可是緊緊擁抱著他並願意與他親吻,毫無保留地交出自己,那種感覺是真的……
  她忽然感覺自己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矛盾……好像奮不顧身地投入是一個錯誤,因為如天之驕子的他,不可能給自己一個切切實實的未來,她感覺自己如履薄冰,寸步難行。
  「妳在怕……」尹澤宇停下身體的動作,憐惜地望著她,卻為她的不專心而微微不悅。
  目光如炬盯著她,她澄澈的雙眼的確有一絲怯懦,可是她還是倔強地搖搖頭。
  「告訴我,在擔心些什麼……」淡雅的燈光中,他捧起她那張小臉,他不想看到她那無邪的臉上浸染憂愁。
  「我……我可以一直一直陪著你嗎?」她不奢望做他的情人,她也知道一直的曖昧是不可能,她只想用她理解的方式,停留在他身邊。
  尹澤宇捏住她的下巴,將她那張認真的小臉輕輕擡起,「只要妳喜歡,這裡的一切都是妳的,包括我……」
  「不不,你誤會了!」路嘉倪慌張得擺手,她並不是想要成為他的金絲雀,也不是想要他任何補償,她只是想退回到朋友的位置。
  「嗯?」昏暗中,他的眉頭揚起,等待她的解釋。
  「我們做回朋友吧。」她的語氣柔柔的,夾著一聲不易察覺的歎息。
  尹澤宇的眼神裡掠過一絲失望,重重地倒往一旁,目光灼灼望向天花闆。
  她的愛太無力了,所有的女人機關算盡想要在他心中佔一席之地,唯獨她,對他的渴望時而強烈,時而冷淡,或許她是在理智與情感之間徘徊,可是卻是折磨著他!
  「妳把自己毫無保留地交給我,只是想要這樣一個結局嗎?」
  她不貪婪,可是他寧願她向他索取更多地,床上閱人無數,可是第一個躺在他家床上的女人,竟然是最不想要留在他身邊的,尹澤宇心中嚴重的失落感,將他過往的驕傲一掃而光。
  忽然他眼裡閃過一絲冷冽的光,像是要殺人於無形般,將她一把拽到他胸前,「是不是妳的心裡……還裝著妳那個所謂的劈腿前男友?」
  他壯實的胸膛抵著她柔軟的酥胸,幾乎要將她箝入自己的身體一般。
  他全身散發的暴戾氣息,幾乎要讓她窒息。
  「沒有了,早沒有他了!」路嘉倪眼中濛上一層水氣,握著拳頭想要掙脫他的禁錮。
  「那麼……為什麼不能做情人……」尹澤宇無視她的掙紮,他真真切切,是想維持著兩個人的感情。
  「我害怕這樣的感情,曖昧卻見不得光,越陷越深卻不能名正言順,明明是真愛卻得不到別人的祝福……我怕有一天你厭倦我了,趕我走……」她坐起身來,一口氣將她的擔憂和顧慮都脫口而出,準備落荒而逃。
  尹澤宇苦笑,將欲離開床的她一把拉回壓在身下。
  「傻女人,妳真的是……傻得可愛!」他低聲道。
  「你們有錢人喜歡玩的遊戲我不喜歡,我拒絕那種見不得光,偷偷摸摸的關係,雖然有愛的成分可是很自私,我拒絕做你的情人,我要做另一個男人的女朋友、愛人、親人、可就是不要是情人!」
  路嘉倪嘴巴動個不停,一口氣將所有要表達的都發洩出來了,任由他攫住她豐滿的雙乳並將男根挺入她身體深處,可是當她清醒過來她已經不能自已,欲罷不能的感覺讓她發出一聲銷魂的呻吟,更是像給他打了興奮劑一般,瘋狂地在她身體裡馳騁……
  路嘉倪香汗淋漓地躺在他身旁,所有的理智像是被他抽光了,只剩下胸前的起伏提醒她還活著。他的佔有慾太強、太瘋狂、太霸道,接下來只要看護工作期滿,她就退回朋友的位置,與他再不曖昧。
  主意已定,也給她添加幾分力量,她坐起身來,摸索尋覓自己的裙子,準備穿上離開。
  「妳心裡有我嗎?」尹澤宇背著她,淡淡地問,她那件柔軟的睡裙,緊緊握在他手裡。
  路嘉倪摸索的動作停止了,心臟像是漏跳一拍。
  他充滿磁性的聲音,是她喜歡的;失戀那段時光,他逗她開心,是她喜歡的,或許她心裡早已經有他了,可是她猜不透他的心,對於他的問題,她只能沉默。
  「如果說,一旦公開我們的關係,我爸會反對我們在一起,一些商場上的競爭對手也會帶給妳困擾,妳會害怕嗎?」
  路嘉倪掂量了一下,還是沒有開口說話。
  「妳老是兇巴巴的,當然不怕,可是我怕……想要珍惜的東西已經失去太多了,夢想、快樂、追求,都被扼殺,肩負起公司的重責,過著沒有感情的生活,本性是暴戾又冷漠。我的心裡,沒有情愛,做情人不過是豢養著一個人,滿足需要的說法。」
  「妳很善良,的確啊……妳是白衣天使,天使怎麼可能留在魔鬼身邊,做見不得光的天使?回到妳原本的生活軌跡,可能……會好一些……」
  他閉上眼睛,只感受胸口泛疼,原來他也會心痛!
  「說了那麼多,就是為了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打發我對嗎?」路嘉倪轉過臉。
  尹澤宇驀然睜開雙眼,被誤解的心被狠狠地捶了一下,而她,臉上竟然綻放一絲倔強的笑容。
  「可是,我不會怪你的。」她用力地點點頭,「可能,我真的沒有設身處地為你著想過……不過,無所謂了。」
  與其讓他為難,她不如退回到無足輕重的位置,這樣,他就不必擔心他那個嚴厲的父親,她也不必擔心會有一個沒有結果的未來。
  過往的戀情都過於短暫,她只想談一段平淡安穩的戀愛,然後像所有普通的女人那樣生兒育女,她不需要轟轟烈烈的愛情,只想要一個人認可她,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可是眼前這個她已經愛上的男人,無法給她那一切。
  「好吧!」讀到她的無所謂,他也偽裝出無所謂。
  「那把我的衣服還給我。」她臉上洋溢著笑,手伸向他。
  尹澤宇將那條裙子緩緩地遞向她,像是要失去最心愛的東西般。
  三分鐘以後,路嘉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必須好好理清自己的思緒,只是太口渴讓她不得不先停下來思考。
  拿著水杯經過尹澤宇房門的時候,路嘉倪無意中聽到的話,讓她深深地大吃一驚。
  「布好的陷阱,他們一個個都會跌進來……用他的女兒做誘餌,將她奉若女王,寵如公主,再給他一個措手不及……有什麼下不了手?女人如衣服。何況梁莎莎仰慕我已久,只要我精心策劃,利用好她這枚棋子,將計畫安排得天衣無縫,下一個躺在醫院裡的,就是他梁不凡!只是爸……好,利益永遠排首位。」
  路嘉倪拿著杯子的手開始顫抖,雖然她不知道那個所謂的計畫,可是她知道,他正在用他無所謂的態度,準備去傷害一個在乎他的人,並且是以利益為前提的報復。
  他真的很可怕……她開始8害怕他,他絕對不是兩個多月來她所了解的那個尹澤宇,或許她認識的不過是他的冰山一角。
  那麼魔鬼為什麼要戴著另一副面具?
  原來之前那些異樣不是她的錯覺,而是他的確是一個冷酷的人,的確有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只是在她面前,他極力隱藏。
  她摸不透他,一顆喜歡他的心矛盾不已,只想離開,回到醫院,回到忙碌的世界,那麼她就不必去理會太多,也不必糾結於太多複雜的情感。

  ◎              ◎               ◎

  時間一下子過去,一下子就到了他拆線的這天。
  周圍空氣如同靜止流動,她知道,為他做完這些,她就必須走了,今後,他們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再也不會聯繫的陌生人。
  別墅外的小樹林傳來蟬鳴此起彼伏,綠色的樹影照進落地窗,投在光滑的地闆上。
  尹澤宇不動聲色地望著她的臉,那張不知不覺已經刻進他心裡的臉,而他仍然想爭取些什麼,哪怕是一個輕輕的擁抱。
  「沒有什麼想要對我說嗎?」
  路嘉倪擡眸望向他,四目相對,她嘴唇動了動,輕輕地搖搖頭。
  「沒有一絲留戀嗎?」尹澤宇望著她那泛著蜜桃光澤的嘴唇,很想輕嚐。
  她不置可否,只是嘴角有了一抹可愛的弧度,臉上有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我知道了……」尹澤宇自言自語。
  她站起身來,幫他解開綁在他頭上的繃帶,他又嗅到她身上那股清淡的氣息,制服誘惑,果然夠吸引,他忍不住輕輕地將臉往她胸前靠。
  可是頭上卻受路嘉倪的牽引。
  「老實點。」她提醒他。
  「妳好狠心!」
  「為什麼不讓我看真實的那個你?」她發問。
  「真實的……那個我?」他疑惑。
  「嗯。」她點點頭,繼續專心做事。
  「因為在妳面前,我不能變成另一個模樣,可能妳認為我不是真實的那個我,可是在妳面前,我就是這麼快樂的一個我,所以這裡隨時為妳敞開大門,我期待著可以與妳單獨相處。」
  「可是上班以後,我會很忙,我想能夠再在一起的時間,幾乎是零,只是希望你以後好好照顧自己。」路嘉倪漫不經心地說著,內心卻是一番苦澀。
  「希望如此。」尹澤宇明白,從那晚逾矩以後,她已經開始明明白白地劃清彼此的界線,刻意保持與他的距離,他知道如果再對她做出些什麼,她一定會逃跑。
  雖然他不知道她在自己心裡的分量,更不知道她能否改變父親灌輸給他的利益思想,可是他不願意看到她的笑容消失,或者變得冷漠。
  「女人!原來妳的倔強脾氣不在我之下。」他捏一下她的鼻子。
  「你知不知道你很討厭!」她將那些紗布繃帶全部扔進垃圾桶。
  「哈哈,妳真可愛!」他大笑。
  「好了,我要走了。」她站起身來,收拾自己的藥箱。
  「這麼快?」他斂起笑容,臉色大變。
  「你已經痊癒了,醫院裡還有很多事要忙……」
  「那能給我一個臨別的擁抱好嗎?」他打斷她的話,生怕她一說完,就消失無蹤。
  「可以啊!」她微笑著張開雙臂。
  如果不能承諾,那麼一個緊緊的擁抱,至少留給她一個幸福的現在和一段美好的回憶。
  尹澤宇走上前,張開雙臂一下子將她拉入懷裡,用力地抱著,嗅著她頭髮上的香氣,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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