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一個女人時,那一眼的心動後,就想帶她走;
愛上一個男人時,感動後的那一眼,只想跟他走。

 

女人眼中的淩寇,家世優渥,帥氣挺拔,可這樣的他,
卻是個自律甚嚴,做事一闆一眼,與女人絕對保持良好距離,
連個花邊緋聞都沒有的男人。因為,他心裡早有喜歡的女人,
她叫楊鳳兒,是個被他寵上天的小女人。
可這小女人他不只愛不得,還根本碰不得,
誰叫她是淩家撿回的小養女,他從小看到大的妹妹。
六年前那一夜,情火難耐的他,生平第一次失控,
差點強佔了他最疼愛的寶貝,所以他選擇放手。
六年後的重逢,淩寇壓不下不曾丟去的情慾,
生平第二次失控的他,強佔了她的初夜,欲罷不能。
是兄妹又如何,打從他看上她的那一眼,他就知道,
楊鳳兒這輩子只能是他的女人,所以她不愛也得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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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外邊下著大雨,間或一兩道電光加雷聲穿插其中。
  端坐在書桌前的男孩不像其他小孩一樣被閃電與雷聲嚇得哇哇大叫,因為他從書上看過,知道閃電是因為正負電荷在雲的不同部分聚集,到了某個程度便會釋放閃電,這是自然的現象,所以他並不害怕,繼續坐著看自己的書。
  他看的書種類很多,因為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吸收各種知識,並不是因為他喜歡學習,而是因為他討厭低人一等的感覺,尤其,當他的爸爸還是一個有錢人時,因有錢人之間最喜歡的就是比較。
  這並不是說他的爸爸喜歡拿他跟其他小孩比較,相反,他的爸爸還要他活得輕鬆點,多像點一個七歲的小孩,別活像一個小老頭一樣,一點童真也沒有。
  不過,爸爸的話他有聽入耳,可是卻沒有做。
  窗外,又是一道的閃電打了下來,可是這一次,男孩的注意力卻被分散了。
  不是因為那道閃電,而是在傾盆大雨的滴答聲中,他居然聽到了一陣的哭泣聲,嫩嫩的卻絕對刺耳的嬰兒哭泣聲。
  他像個小大人一樣地皺起眉來到窗邊,卻發現自家的大門前,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大大的黑色雨傘,基於連自己也不懂的好奇心,他離開了房間,拿過擱在大門邊的雨傘,來到那個黑色雨傘的地方。
  嬰兒的哭泣聲,從傘底傳來。
  他小心翼翼地拿開雨傘,卻驚訝地發現一個明顯才出生沒多久的小嬰兒,被放置在一個籃子裡,籃子四邊被人仔細地墊上一層的布料,不讓打在地上的雨水濺到籃中的小嬰兒。
  彷彿知道有人找到了自己,小嬰兒嚶嚀地止住哭聲,一雙小手卻好似往他這個方向伸手,討著抱。
  小男孩不知所措,可是他卻無法放任不管,讓小嬰兒待在雨中,小生命太脆弱,若是任由小嬰兒淋著雨,很容易就會死掉的吧。
  使勁吃奶的力氣,他提起籃子,往自己家走去。
  管家因為他的異樣而走了出來,卻發現他手中的籃子,以及那個又開始哭泣的小嬰兒。
  「少爺,這……」經歷無數風浪的老管家,也被眼前這一幕嚇到了。
  「我要養她。」小男孩對著老管家說,一雙與爸爸相似的墨眸中,有著堅定。
  「這……少爺,這是嬰兒,是人,並不是小動物。」老管家不知道該怎麼跟自己的小祖宗解釋,養一個小孩,並不是養隻小貓、小狗那麼容易。
  「我不管。」
  「這……」
  「財叔。」沈穩的喚聲從兩人背後傳來,這家的男主人摟住被吵醒的妻子,從樓梯上走下來,他與妻子也看到了自己唯一的兒子手上提著的籃子,以及當中的小嬰兒。
  「先生,少爺他……」
  「我知道。」男人打斷管家的話,而後轉向自己的兒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我要她,她是我的。」小男孩一臉的認真,用著稚氣的語氣,道出極堅定的話來。
  男人與妻子相望一眼,「如果過陣子,她的家人沒來找回她的話,我們就收養她,做你的妹妹,好嗎?」男人的妻子身子骨虛弱,一直因未能為他再添一個孩子而內疚,而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嬰兒,可能是老天給他們的禮物。
  小男孩低下頭,看著紅著一張蘋果臉的小娃娃,好一會兒後才擡起頭來,「好。」
  這一句,奠定了小嬰兒的未來。

  第一章

  嬌小的小女孩,抱著自己既香又軟的枕頭,走到距離某間房間只有幾步之距的門前,躊躇地原地踏步。
  可是,當下一道閃電劈開長空,伴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她再也忍不住地扔下軟枕,摀住雙耳蹲下,尖叫出聲。
  她好怕好怕,誰可以來救救她?
  眼前厚重的木門突然打了開來,一個瘦高的少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我還在想,妳要到什麼時候才來找我,原來已經蹲在我門前了。」
  「哥哥……」摀住雙耳的小手馬上改了個方向,朝少年伸去要討抱抱,「哥哥抱,鳳兒好怕好怕。」紅紅的鼻尖,淚溼的大眼,可憐兮兮的模樣,叫人無法狠下心腸拒絕她。
  少年俐落地抱起她,順道將她的軟枕撿了起來。
  她如願以償地依偎進自己最親愛、最喜歡的哥哥懷裡,柔嫩的小臉親暱地磨蹭著他的臉,被他抱著,一股濃濃的安全感包圍著她,教她開始有點睏意了。
  只是,當她的身子躺在床上,那具修長的身軀卻沒有跟著她躺上床時,她睜開愛睏的眼,無聲地看著他。
  她知道明天哥哥要考試,現在需要溫習功課,本來她不應該來找他煩著他的,可是她真的好害怕,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無法給她安全的感覺。
  少年站在床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頰,寵愛地捏了捏,「怎麼不睡,不睏嗎?」瞄了眼時鐘,上頭的時間早就過了這小女孩上床睡覺的時間了。
  「鳳兒睡,哥哥繼續去看書,鳳兒不吵你。」她乖乖地闔上眼,一副快要睡著的樣子,不讓他知道其實自己因為他沒有睡在身邊,還是覺得害怕,無法睡著。
  黑暗中,一聲輕歎聲響起,她狐疑地睜開眼兒,卻看到哥哥爬上床躺在她的身側,然後將她抱到他的胸前。
  「哥哥?」
  「哥哥睏了,鳳兒陪哥哥睡好不好?」這小女孩的心思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明明就想他陪著睡,可是卻怕妨礙他,不敢開口跟他說。
  這麼的乖巧,這麼的懂事,他怎麼可能不疼惜她?
  單純的小女孩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是高興自己能夠在他的懷裡入睡。
  「好。」她綻開一抹好甜、好可愛的笑,挪個舒適的位置,闔上大眼兒,準備入睡。
  背下傳來一下又一下的輕拍,教她更加的安穩,窗外可怕的閃電與雷聲似乎被隔絕了似的,再也驚擾不到她,再也不能讓她感到害怕。
  她最喜歡哥哥了,她長大後要嫁給哥哥……
  天真的念頭,與他一樣,陪伴著她入睡,還作了甜甜的夢。

  ◎    ◎    ◎

  橘色的黃昏,少年修長的身軀緩緩地來到一家布置溫馨可愛的幼稚園,準備將自己可愛的妹妹接回家。
  他原本沒有打算走進幼稚園,僅是在門口等著幼稚園的老師將妹妹帶到校門口給他,可是,一陣熟悉的哭泣聲傳入耳中,當下他顧不得家人只能在門外等候的規定,跑進了幼稚園內。
  循著哭泣聲,他快步地來到喧鬧的遊樂區,只見幾個年紀不大卻氣勢淩人的小孩,圍著他最疼愛的妹妹,欺負著她。
  「你們在做什麼?」熊熊的怒火,轟然在心底燃燒起來,他上前抱起因跌坐在地上而渾身髒兮兮的小女孩,一雙含怒的墨眸瞪視四周幾個小孩。
  被他可怕的眸一瞪,幾個小孩頓時嚇得哭起來,哇哇的哭聲引來小孩的家長以及老師。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的兒子怎麼會在哭?」其中一個小孩的家長看到自己的兒子居然哭個不停,一雙眼瞪向始作俑者,「你是誰?為什麼弄哭我兒子?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誰知少年理也不理他,彷彿他只是一隻嗡嗡響的蚊子,逕自地哄著懷中漸漸停下哭泣的女孩兒,「鳳兒,疼不疼?」瞧見早上親自替小女孩綁的辮子現在被扯成了鳥窩,可想而知她的頭皮應該疼得很。
  哭紅的眼兒眨巴著,她兩手環在哥哥的脖子上,可憐不已地問:「哥哥,鳳兒是爸爸跟媽媽的小孩對不對?鳳兒不是沒人要的孩子對不對?」問著問著,豆大的眼淚兒又一顆接一顆的掉下來。
  「鳳兒當然是爸爸和媽媽的小孩,別哭了,嗯?」空出一手替小女孩擦著眼淚,他的動作既輕又柔,彷彿懷中的她是易碎的美麗珍瓷似的。
  聽話的小女孩點點頭,稍稍止住了掉個不停的眼淚。
  「喂,我在跟你講話,你有沒有聽到?」被忽略的家長一副兇狠的模樣,用力地扳過少年一直背對著他的身體。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搖動,小女孩嚇了一跳,雙手緊緊地抱住少年的脖子,忍不住地尖叫出聲,帶著奶香的軟軟身子顫抖個不停。
  「放手!」眼見小女孩被嚇個不輕,少年冷眼一瞪。
  而他眼中的冷厲也教捉住他的男人暗吃一驚,連忙地放手,「你……」
  「你是『世代電子』的副總裁,對吧?」少年緩緩地道出他的身分,臉上的表情不卑不亢。
  「對,你知道我是誰,你還敢……」
  「我是淩寇,淩仁以及楊汝然的兒子。」少年輕拍著小女孩的背,淡淡地道出自己驚人的家庭背景,「而剛剛你兒子欺負的這個女孩,是他們兩個的掌上明珠,你認為,他們知道自己的心肝寶貝在幼稚園裡被人欺負了,會什麼也不做嗎?」
  男人萬萬也想不到,自己兒子欺負的居然是來頭這麼大的小女孩,而剛剛自己還粗魯的用手扳過淩仁以及楊汝然的寶貝兒子淩寇。
  一顆豆大的汗珠,緩緩地劃過男人的額角以及臉頰,「這……小鬼,你還不過來給淩小姐道歉。」男人狼狽不堪地捉過兒子,逼著還在哭泣的男孩彎腰道歉。
  誰知,男孩竟然不肯就範,還尖嚷著:「楊鳳兒她根本就不姓淩!」
  「鳳兒不姓淩,就代表她不是淩家的小孩嗎?」少年冷眼一瞟,嚇得男孩又是一陣的「皮皮挫」,連連道歉。
  其他的家長也深知眼前的一對兄妹不能惹,連忙帶著自家小孩上前道歉。
  楊鳳兒聽著一句又一句的道歉,卻不肯擡起頭來看他們,因為他們的話重重地傷了她。
  她叫楊鳳兒,她不姓淩……
  如果她不是爸爸、媽媽的小孩,不是哥哥的妹妹,那麼她是誰家的小孩?她又是誰?
  小小的腦袋想不通如此複雜的事,「哥哥,鳳兒想回家。」帶著哭腔開口,她用淚溼的小臉,蹭了蹭哥哥的脖子。
  「好,我們現在就回家。」伸手摸了摸她被人扯疼了的小腦袋,他抱緊她,往校門口走去,在經過也是嚇得不輕的老師以及園長身邊時,淡淡地扔下一句:「我會替鳳兒轉學。」
  居然讓其他人欺負他最重要的寶貝而不吭一聲的人,他絕不會輕易原諒。
  「淩少爺……」
  淩寇故我地離開了幼稚園,完全不理會身後那呼天搶地的叫喊。
  徐徐地走到停車的位置,司機老陳驚訝地看著變成鳥窩頭,還眼兒紅紅的小姐,「少爺,這……」
  「陳伯伯,抱。」看到又是一個疼愛她的長輩,楊鳳兒伸長了手,討著憐愛,因為現在小小心靈受了創的她,需要很多很多人的疼惜來撫平疼痛的頭皮,以及受了傷的心。
  在少爺的默許下,老陳愛惜不已地抱過小女孩,一臉疼惜地問:「疼不疼?真可憐,是誰欺負小姐妳了?老陳替妳去揍他們一頓!」
  不只是淩家的夫婦與淩寇,天真可愛的小姐可是眾傭人們的心頭肉,平日她不小心摔了一跤都已經教他們緊張不已,心疼到心也酸了,何況現在居然被人欺負去了。
  「陳伯,咱們先不回家,先到公司。」讓老陳抱了一會後再將楊鳳兒重新抱回懷裡,淩寇淡淡地吩咐。
  聞言,老陳馬上就知道他的用意了,因為現在這個時間,深愛先生的夫人必定會到公司跟先生獨處一會再雙雙一同回家,而少爺不整理一下小姐的一身狼狽,還要他開車到公司,必定是想讓那對寵女兒寵得無法無天的夫婦,看看自己的女兒被欺負得有多可憐。
  老陳還以為少爺已經在小姐被人欺負時,「處理」過那些欺負小姐的人了,原來他還沒有,而且這一回少爺顯然生氣得很,否則他不會要鬧到連先生跟夫人都知道,還讓小姐去給兩夫妻「驗傷」。
  他就知道,少爺不會平白讓小姐被人家欺負去而不吭聲的,當下,老陳扣好安全帶便開車往自家公司駛去。

  ◎    ◎    ◎

  轉眼,楊鳳兒已經讀高中了。
  合身的高中制服,包裹住穠纖合宜的少女嬌軀,楊鳳兒瞧著鏡中的自己,左看看右瞧瞧的,卻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學校裡的那些男生,總是要纏繞在她的身邊,教她著實地惱了。
  下課時已經圍在她的身邊不肯走,就連午休時也非得擠在她的身邊,讓她好好喘口氣吃頓飯也不可以,而且,更因為他們常常繞在她的附近,造成班上的女同學個個都不願意跟她親近,在學校裡,她居然連一個知心的好朋友也沒有。
  討厭的學校生活,害她開始不想上課了。
  何況她根本對學校所謂的菁英教育一點興趣也沒有,什麼法語德文、天文地理的,她全都提不起勁來,所以她的成績表永遠都是滿江紅,幾乎沒有合格的分數出現過。
  而成績單上唯一一個合格的分數,也是唯一一科教她上心的學科便是美術,不過她大小姐也挑著學的,所有的美術史她不讀,唯獨在畫畫上才肯下苦功,所以她才可以在這科目上取得合格的分數。
  所幸她的爸爸是學校的幾個董事之一,否則以她這樣的爛成績早就被人家攆出校門,楊鳳兒偶爾也會覺得,出身在大戶人家的家裡的確是有它的「過人之處」,難怪古代的那些有錢員外全都那麼財大氣粗的。
  偏過頭看著鏡中的自己,她轉動著眼珠子,試著想個可以不用上學的藉口。
  這時,門闆上傳來了兩下富有節奏感的敲門聲,她認得這樣的敲門聲,因為宅裡只有一個人會用這樣的節奏來敲她的門。
  她輕輕地咬了咬唇瓣,掙紮著要不要上前給來人開門,可最終,她還是放棄了堅持,上前打開了門,也瞧見了門闆後那溫文俊雅的臉孔。
  「哥。」她輕喚了聲。
  看著眼前青春可人的少女,淩寇勾起一抹淺淺的溫文笑意,「已經快遲到了,怎麼還不下樓吃早餐?」說話的同時,修長白晢的手指拂過她一縷黏在頰邊的頭髮,勾回她的耳後。
  楊鳳兒只覺被他的手指碰到的臉頰與耳朵,都泛起了一陣的熱。
  「我……我正要下去。」
  一陣沒由來的心亂,教她退後了一步,拉開了太過靠近的距離。
  「是嗎?」凝視著她的墨眸,閃過一抹快得教她捕捉不到的異光,「鳳兒,不想上學嗎?」
  她驚訝地擡起頭來,看著眼前這個太過熟悉她的青年,縱使不用她說出來,他總是能從她的一舉一動看出了端倪來。
  「學校裡發生什麼事了?被人欺負了嗎?」淩寇的墨眸,閃過一抹的陰鷙。
  雖沒瞧到那抹可怕的目光,但楊鳳兒還是急急地解釋:「沒有,沒有人欺負我。」
  想她爸爸是堂堂跨國企業集團董事長,媽媽是出版界大名鼎鼎,影響力極深的總編輯,哥哥更是在一流研究室裡研究化學的未來化學界之星,怎麼可能有人有那個膽去欺負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她。
  「那是什麼事?」
  紅潤的唇瓣張張合合,彆扭地吐不出一個字來。
  「鳳兒,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墨眸直視著水汪汪的大眸,目光堅定,非要她吐出個理由來,剛剛什麼快要遲到的話,顯然已經全被拋諸腦後。
  那對堅定無比的眼眸,讓楊鳳兒再也無法掩飾,將一直困擾著她的事,一一說給她的哥哥聽。
  耳中聽著楊鳳兒娓娓道來的事,淩寇的眼卻專注地看著眼前這個出落得越來越美麗的少女,水漾的大眼,總是含著水氣,迷濛可愛;小巧精緻的輪廓,是多少女孩夢寐以求的鵝蛋心形;小巧直挺的鼻梁,天然紅潤的唇瓣如同甜美的果凍,如此的誘人,一切的一切,都是這麼教人挪不開目光。
  他都這個樣子了,她學校裡的那些毛頭小子怎麼可能會按捺得住?
  「哥?」久久都得不到他的回應,楊鳳兒伸出小手在他的眼前揮了揮,喚著明顯失了神、發著呆的淩寇。
  淩寇眨了眨眼,「抱歉,我在想些事情。」
  「喔。」她理解地點點頭,「那個……哥,我可不可以不上學?」她為難的皺起一對眉。
  「鳳兒,不可以不上學。」這點是無庸置疑的。
  「但是我根本就不喜歡學什麼菁英教育的東西,一點實用性也沒有,尤其是法語,平常根本就用不著,為什麼還要學?」她爭辯著,希望一向明白自己的哥哥可以支持她,可以免去她上學的酷刑。
  「鳳兒,上學除了是讓妳去學習知識外,同時也是給妳機會去學習如何與其他人相處,人是群居的,妳不可能永遠只有一個人。至於法語,這是學校的傳統,不能改的,這個妳應該很清楚不是嗎?」
  「但我現在在學校根本就沒有辦法學習跟其他人相處,我只是覺得他們好討厭、好討厭!如果這樣是學習跟別人相處的話,那我情願一直自己一個人好了。」她沒想到一向支持自己的哥哥居然向她投反對票,性子不禁使了上來,帶些怨懟地瞧著他。
  淩寇有點無奈地看著她好半晌,「鳳兒,我給妳的答案還是不行,妳必須上學去,還有,對於妳不喜歡的學科,妳也不可以採取消極漠視的態度。」
  給了她這麼多的時間她也不肯好好用功上進,所以他也決定了,要給這個似乎被他們寵壞了的妹妹一點苦頭吃。
  「哥!」她瞪大一雙眼。
  「學校裡的事,我會幫妳擺平。」
  「你要怎樣擺平?他們那麼煩人。」
  「妳別管,我有我的辦法,現在吃早餐去,然後上學,否則真的要遲到了。」伸手握住柔嫩的掌心,他牽著不情不願的楊鳳兒走下樓梯,姍姍來到飯廳。
  看著這對兄妹手牽著手的來到,淩母露出一抹揶揄的笑,「鳳兒,又賴床了是不是?都已經是高中生了,還賴床要哥哥喚才肯起床。」
  「才沒有,我一早就起來了。」鼓起兩腮,楊鳳兒不願被說成小懶豬,一臉不滿地跟媽媽嚷著。
  「那怎麼這麼晚才下來?」淩家當家大人淩仁開口,慢慢地瞟了兒子一眼。
  爸爸的目光,淩寇接收得一清二楚,「沒有,只是剛跟鳳兒討論一下她上學的事而已,所以才晚了下來。」替楊鳳兒拿起一片吐司,然後替她塗上她最喜歡的草莓醬,他不徐不急地回答父親。
  被仔細塗上一層厚厚草莓醬的吐司擱到自己的餐盤上,但楊鳳兒卻拒絕吃下這片看起來誘人極了的吐司,不合作地拿起刀叉吃起自己盤中的火腿。
  淩父看了看那對坐在自己對面的兄妹,先是看看妹妹,再看了看哥哥,尤其是看到做妹妹的竟然在跟哥哥嘔氣,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怎麼回事,鳳兒的學校有什麼事嗎?需要我跟校長關照一聲嗎?」
  聽到爸爸說要找校長,楊鳳兒連忙吞下口中的食物,用力地搖著頭,「不用了,爸爸,其實沒有事,是哥大驚小怪啦。」將所有的責任推給淩寇,她一點心虛感也沒有。
  她之所以會這麼緊張,當然是在幼稚園時她被其他小朋友欺負了,淩寇帶著她到公司找爸爸跟媽媽,讓他們瞧瞧她當時的狼狽,她永遠都忘不了那時候他們兩人盛怒的表情,更忘不了後來有欺負她的人,下場全都不太好。
  她那時候除了頭皮疼以外,根本就沒有受到實質的傷害,但那些人還是落得一個可憐的下場,因此在那件事後,她盡可能都避免讓爸爸與媽媽替她出頭,不讓更多的倒楣鬼因她而更加的倒楣。
  見她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這樣的話來,淩寇只是一笑置之,並沒有點破她的小謊言,只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怎麼可能逗得贏他。
  「爸、媽,從明天起,我每天會抽兩個小時替鳳兒補習一下她的功課,剛剛鳳兒也答應了。」勾起一抹淺淺的笑,他說得雲淡風清,一副都為了她好的模樣。
  楊鳳兒微張了嘴兒,「我……」她什麼時候答應過了?
  可是她的問題還沒有出口,美麗的淩母已經驚喜地笑彎了眉,「真的嗎,鳳兒真的要開始努力學習了嗎?媽媽太高興了,看著妳那終年長紅的成績表,說真的,媽媽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她開始有點上進心了,媽媽就需要表現得那麼感動嗎?楊鳳兒的嘴角扯了扯。
  「也好。」淩父也是百分之百支持,「只不過,你有時間嗎?」雖然兒子從不跟他提及研究室的事,但他也略知研究室正準備研發一種新藥,所以兒子應該是忙得不可開交才對。
  「當然。」淩寇看了身旁驚訝得合不攏嘴的少女一眼,緩緩地點頭。
  淩父其實也知道,就算沒有時間睡覺,淩寇也會犧牲睡覺的時間來替楊鳳兒補習,楊鳳兒之於淩寇有多大的重要性,他早知得一清二楚。
  不過有一件事,他也得提醒兒子,「淩寇,鳳兒只有十六歲。」
  淩寇的唇勾起了一抹笑,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我知道。」她可是他從她還在嬰孩時期就開始寵的女孩,她今年幾歲,他怎可能會不知道。
  詭異的對話聽得楊鳳兒一陣的「霧煞煞」,可是她現在沒有空去深思對話中的真實含意是什麼,因為,她親愛的媽媽正拿著小手帕,拭著眼角那顆感動的淚珠……
  她有沒有真的那麼不上進呀?

  第二章

  楊鳳兒苦惱地皺起一對眉頭,看著書上那像蚯蚓扭來扭去的詭異文字。
  「鳳兒,那是英文字。」淩寇唇邊的那抹笑有點無奈,「法文跟英文有點類似,都是由二十六個字母組合而成,但文法、念法以及寫法有點不一樣。」
  「哥,我不要學啦!我是阿鬥,我是阿鬥……」將書扔到一旁,她抱起抱枕,用最哀怨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哥哥,口中像唸咒一樣。
  一把抽開她胸前的抱枕,將被扔開的書重新放到她的面前,淩寇的動作雖然輕柔,但卻堅定。
  原本還想耍賴的楊鳳兒一見到他定定的看著自己卻一聲不吭時,馬上坐得端正,兩手乖乖的放在膝蓋上,優雅得像個久經訓練的名門淑女。
  如果是平時,她一定會耍賴、耍潑直到免去這等的「酷刑」,可是現在她不敢,連大口喘口氣也不敢。
  「鳳兒,我說過了,基本的知識妳必須有,不能當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文盲。」知道她再也不敢放肆了,淩寇才緩緩地露出一抹淺笑,柔和了過於嚴厲的俊臉。
  楊鳳兒仗著自己有父母的寵愛,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唯獨她怕淩寇裝嚴肅時的模樣,他裝嚴肅的模樣最可怕了,害她總是乖乖地拿出自己學過的禮儀出來,一點反抗的聲音都沒有。
  「我要求的不多,只要妳拿個及格的分數就好。」她能拿到這成績,已經算得上奇蹟了,「妳不是很喜歡畫畫,想到法國那邊深造嗎?如果妳的法語一直講不好,那麼妳怎過去深造呢?」
  楊鳳兒扁著嘴兒,她是喜歡畫畫,也想到法國深造沒錯,可是她心裡也很矛盾,不想獨自去一個人生路不熟的地方,所以才一直不肯努力上課。
  她不是一個天資愚鈍的人,相反,她聰明得很,所有的科目只要她肯稍稍努力,要及格甚至取得好成績並非難事,但就是因為這個矛盾的心理,所以她才會落得一個滿江紅的成績。
  「來,鳳兒,看看這句型的文法。」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上,淩寇翻開書本的某一頁,開始替她解說法語複雜的句式。
  說了好半天,卻得不到身旁少女的任何反應,他側首,看向依舊坐得直挺挺的她,卻只見一雙大眼兒,此刻布滿了淚水。
  低歎一聲,伸手將她摟進自己胸前,他沒有開口,只是由著她在自己懷裡落著淚,低聲哭泣著。
  「哥真壞,一點都不擔心我自己一個人去法國那邊對不對?」久違的安全感教她不禁抓緊了他胸前的衣物,嚶嚀著指控著,豆大的淚珠一顆接一顆的掉下來,沾溼了小手。
  面對她的指控,淩寇沒有開口,他怎麼可能不擔心她自己一個人?他怎麼會放心讓她面對多情浪漫的法國男人?然而,他卻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將她永遠拴在身邊,不放手讓她高飛,去開拓屬於她的世界。
  他的鳳兒是一個堅強有夢想的女孩,如果他可以殘忍地折斷她的翅膀,也許他與她都可以過得輕鬆點,可是,他做不到,他能做的就只是狠下心腸要她追上課業,然後將她送到她的夢想前,等著有一天她回到自己的身邊。
  他深愛著她,自她來到自己手上的那一刻,他的心再也無法從她身上挪開,再多的美麗尤物,再多的誘惑暗示,都無法教他分神,他在等著,等她有一天對情愛開竅了,只對他一人綻放出美麗的光彩。
  「哥……」楊鳳兒眨巴著淚眼,瞧著久久不語的淩寇。
  如此美麗,又如此羸弱,但內心卻是如此地堅強不屈,矛盾的組合教淩寇無法挪開目光,只能像失了魂一樣,怔忡地凝視著她。
  楊鳳兒的淚水止住了,因為哥哥看著自己的目光,實在不太像一個兄長看自己妹妹的目光,那目光她看過的,那是當爸爸看著媽媽時,才會有的眷戀目光。
  那是……當男人看著他的女人時,才有的獨佔目光。
  楊鳳兒的心跳得飛快,但她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因為她的耳中除了像壞掉的電視機一樣,有著「嗶……」的聲響外,她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那是哥哥,她的哥哥……她的腦中這麼的想著,可是她卻不想挪開與他對視的目光。
  她的哥哥長得很帥,一點也不遜於電視上的那些所謂的流行歌手或者演員,這她一直知道的。
  她不喜歡女同學來她家玩,也不喜歡爸爸、媽媽那些朋友的女兒來他們家玩,因為那些女孩一見到她的哥哥就會像蜜蜂遇上了蜜糖那樣黏著他。
  她很喜歡哥哥,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就像喜歡爸爸、媽媽,以及家裡那群很疼愛她的傭人一樣那麼喜歡。
  可是,有些時候她卻覺得自己對哥哥的那種喜歡,隱隱約約的又跟喜歡其他人的那種喜歡不一樣。
  「哥……」她呢喃出聲,不知道自己應該是推開他,又或者是閉上雙眼,期待他接下來的舉動。
  她的一聲呢喃,卻宛如一道響雷,打破了圍繞住兩人之間的曖昧氣氛。
  淩寇看著她含著水氣的眼眸好半晌後,伸出一掌,慈愛地拍了拍她的頭頂,跟一般哥哥會對妹妹做的舉動一樣。
  「好了,妳再怎麼撒嬌也沒有用,妳非得追上現在學校的進度不可。」他用著與平常無異的溫和語氣跟她說,手更拿過她的法文課本湊到她的鼻尖前。
  楊鳳兒愣愣地瞪著他好一會兒,一陣不可名狀的惱怒席捲而來,她惱羞成怒地推開書本,緋紅著兩頰,跳了起來。
  「鳳兒?」
  他困惑的表情,教她頓時有一種更加羞窘的感覺,她剛剛居然羞恥地期待自己的哥哥會吻她。
  往後退了幾步,她再也待不下去地低吼出聲:「哥想要我考好成績是嗎?那好,我自己會讀,不用哥教我!」吼完,瞪著他好幾秒,下一刻,她抓過桌上的幾本書,衝出了書房。
  淩寇端坐在椅上,並沒有試圖追上去挽回她,他很清楚看到剛剛她眼中的期待,但他更清楚一旦他吻了下去以後會發生什麼事,他忍耐得太久,沒有把握能夠在嚐了她的甜味以後,還能抱著理智放開她。
  她只有十六歲,還是一個小孩,根本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喜歡,什麼叫做愛情。
  他是很想在她還對愛情懵懂無知前將她牢牢抓住,可是,他卻更加地期待當有一天她愛上他時,那無與倫比的喜悅。
  現在他要做的,便是像以前那樣,若有似無的誘惑她,要她眼中放不進其他的男生,或者是男人。

  ◎    ◎    ◎

  午休時,楊鳳兒沒有待在教室裡被一堆男生包圍著,而是拿著書本到圖書館裡找了一個較隱蔽的位置,開始為了下星期的法語考試做準備。
  可是這有點棘手,因為她太久沒有上課,一時之間也是無從入手,只能坐在椅上乾瞪著那奇奇怪怪的英文字。
  驀地,她身旁的那張空桌有人坐了下來,她狐疑地看了眼,因為這圖書館是鮮少有人來的。
  學校裡的那些同學大部分都是有錢人的子女,他們的父母費煞了心思想要替他們鋪一條光明大道,好讓他們將來一帆風順,因此他們大部分都有很有名的私人家教老師為他們課後補習,根本就不用來圖書館溫習。
  就這一眼,她認出了那坐下的人是誰。
  校園裡,只有一個人會戴那麼土的眼鏡,雖然身上的校服是燙得整整齊齊,可是一配上那副只會有阿公、阿嬤的年代才會出現的老土眼鏡,還有梳那種不像這個世代的人會梳的瀏海髮型,他怎麼看起來都是一副拙斃的模樣。
  那是莫言。
  雖然和他不是同一個班級,但她之所以會聽過他的大名,知道他的存在,是因為莫言是校內的資優生,他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孩,能進入這所學校,靠的是他的天分以及努力,拿到學校的獎學金才可以進來的。
  她看著他心無旁騖地打開法文課本,然後在一本已經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本上,再記下更多他認為有用的句型以及文法。
  看著那端正的字,楊鳳兒覺得她來這圖書館真的是來對了。
  伸出潔白纖細的手指在對方肩頭上戳了戳,她對著那轉過頭來的大男生揚開一抹大大的笑容,「你好,莫同學。」
  擡了擡眼鏡,莫言透過厚重的瀏海,打量著眼前這個妨礙他溫習的明朗女生,「有事?」
  他的嗓音是低沉的男中音,聽起來舒服極了。
  「有,有一件事想要問問你。」她將原本自己桌上所有屬於自己的東西,全挪到他的桌上,佔去原本空了一半的位置。
  默默地看著她忙碌著,莫言絲毫幫忙的意願也沒有,因為他有過太多的經驗,在這所貴族學校裡,他的主動幫忙並不代表會得到人家的一聲道謝,甚至可能會引來一陣的指控以及責罵。
  將所有東西都擺好後,她翻開讓自己一個頭兩個大的法語課本,推至他面前。
  莫言看了眼那潔白如新的課本,上頭不但沒有被人寫過任何的字,甚至連用筆劃下重點的地方也沒有,一整本好像是剛剛新買回來似的。
  「事情是這樣的,請問你有沒有興趣賺點家教費?」她掛著笑臉問著,好怕會被他拒絕。
  「妳要一個妳完全陌生的人來當妳的家教,妳就不怕有什麼危險嗎?」莫言沒有立即回答她,反倒是慢慢地扔出一個問題,「妳不怕我是貪圖妳家裡有什麼,又或者是對妳意圖不軌嗎?」在溫室中長大的千金小姐,全都是這麼沒大腦的嗎?
  聞言,楊鳳兒連一絲絲的不悅都沒有,反而唇邊的笑容更深,「你能說出這些話來,而不是立即答應我,就已經給了我答案,不是嗎?」她不問反答。
  莫言看著眼前已經勢在必行的少女,知道他根本就沒有拒絕的餘地。
  無聲地歎息出聲,他拿過她手上的書,先替她畫了課本的重點,而後徐徐地為她解說那沉悶又繁複的法文句型。

  ◎    ◎    ◎

  好不容易解決了研究室的問題,淩寇開著車,回到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有回來過的家,甫走進大門,他馬上問著上前替他接過外套的老管家:「鳳兒回來了嗎?」
  財叔臉上閃過一抹的為難,忐忑著該不該告訴眼前的青年。
  「財叔?」淩寇敏銳地觀察到老管家臉上一閃而過的異色,「是鳳兒有什麼事嗎?」
  「呃,不是,小姐現在在書房裡。」
  「書房?」難得楊鳳兒居然會自動自覺的待在書房裡,淩寇有點訝異,「我上去看看。」
  「呃,少爺,請等等。」不料,財叔竟然擋在淩寇的前方,阻止了他走上樓的步代,「小姐在溫習。」
  老管家從不會阻止淩寇去看楊鳳兒的,但這一回,老管家卻一再地阻止,明顯就是有事瞞著他。
  「財叔?」他挑眉。
  清楚自己是瞞不下去了,深吸口氣,財叔決定一次將所有的事和盤托出:「小姐跟學校裡的一個男同學在書房裡溫習,並吩咐過我們不能上去打擾他們。」語畢,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淩寇的臉,觀察著淩寇臉上的表情。
  淩寇的臉色沒有改變,只是淡淡地輕問:「男同學?」
  「對,好像是學長,書讀得很好,是拿獎學金的,不過樣子很土,雖然個子是挺高的,不過小姐應該不會喜歡他……哎!」叨叨唸著的財叔,慢了半拍才發現自己越講越誤導,多說多錯。
  淩寇沒有理會他的話,逕自地越過他,擡步走上二樓的書房,走到書房門前,擡起的手還沒有敲下去,書房內倒是先響起楊鳳兒如鈴的笑聲,穿透過厚重的門闆,傳進他的耳中。
  淩寇的手,緊握成拳。
  楊鳳兒從未對著家人以外的人,笑得如此毫無芥蒂,書房內的那個男生,居然可以讓她笑得這麼高興。
  怦怦跳動的心,忽地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還是以那種要將他的心捏碎的可怕力道。
  他的呼吸變得沉重,擡起的手再也無法敲下去,甚至沒有辦法站在原地聽著她越來越大聲的笑聲,腳跟一旋,他轉身離開書房門前,離開二樓,離開了大宅。
  沒有察覺門外的事,書房內的楊鳳兒拿著剛剛逼著莫言畫出來的畫,笑個不停。
  經過幾天的相處,她發現莫言眼中根本就只有書,沒有其他,他不像其他男生一樣,不是垂涎著她的臉,也不是想藉著她得到任何的好處,基於這些理由,楊鳳兒便二話不說的決定要交這個朋友。
  「嘖嘖嘖,莫言,你真覺得你這是畫?」她還沒有見過一個比他更不會畫畫的人了,一幅簡單得連幼稚園娃娃都可以畫出來的小屋加一棵樹,他都可以畫得那麼慘不忍睹。
  好好的一棟房子,他可以畫成危樓,一棵樹更是畫得好像被人家攔腰砍斷似的,教她笑得停不下來。
  面對如此猖獗的嘲笑聲,莫言的反應只是默默地擡了擡眼鏡。
  「真是的,你到底有沒有其他的表情,這樣你要怎麼去找女朋友?你呀,真該向我哥好好學習學習,女生最喜歡溫柔的男生了。」扠著腰,她像個大姐頭一樣訓著無知的「小弟」。
  「妳喜歡妳哥?」這個問題他已經想問很久了,因為每一次的對話之中,他總能從她的口中聽到她哥哥的事跡,說真的,聽多了還真是膩,活脫脫的是一個兄控。
  楊鳳兒笑臉一僵,「你說那什麼話,你會討厭你妹嗎?你會不喜歡你爸媽嗎?你不是很聰明嗎,怎麼會問這種沒腦袋的白目問題?」
  莫言發現,只要是惱羞成怒,楊鳳兒便會用一連串的反問或攻擊來掩飾自己,現在也不例外。
  「妳不姓淩。」
  「我不姓淩是因為我跟媽媽姓好嗎?我媽媽是姓楊的。」這個問題,她已經回答了不下千次了,所以她完全沒好氣。
  她是姓楊沒錯,但是楊汝然的那個「楊」,又或者是其他人的「楊」姓,她並沒有清楚地說明,何況從莫言看來,她根本就沒有一個地方是跟淩家夫婦相似的。
  除了她那張臉稱得上過得去以外,淩家夫婦的溫文爾雅她哪裡有了?淩寇高人一等的智商她又哪裡有了?不說出去,還會以為楊鳳兒是外頭撿回來養的孩子。
  又或者,其實是有這個可能性?
  打量著那個越來越不自在的少女,莫言深思著。
  「算了算了,今天我也沒有心情上課了。」因為聽財叔說淩寇今天會回家,整整一個星期沒見著他,其實她也很想他。
  「你把東西收一收,回你家去,又或者滾到你好兄弟那邊去吧。」
  莫言一怔,才幾天她就已經連他有一個好「兄弟」的事也知道了。
  說她蠢,其實她的觀察能力比誰都強;說她聰明,卻偶爾有一些明明看得到的事,她居然可以自動跳過,不過那些事不是由他這個局外人來多嘴的。
  將東西收好,莫言在財叔的護送下離開淩家,臨走前,他發現財叔臉上的一抹異色……是什麼事呢?

  ◎    ◎    ◎

  為什麼還沒有回來?
  坐在床沿上的楊鳳兒一邊分神地看了眼牆上的掛鐘,一邊看著閉闔的房門。
  她從趕走了莫言後就開始等著淩寇回來,一直等到現在,他卻還是沒有回來,方才她有聽到財叔說他下午時曾經有回來過,不過只待了一陣子又出門了。
  「是不是研究室裡有什麼突發事情要哥去處理?」她盯著門,喃喃地問著。
  時間流逝,她待在淩寇的房間很長很長的時間,看在時鐘上的時針由7走到11,漫長的等待讓她漸漸有了睏意,眼皮也越來越沉重。
  只是,冷不防響起的一聲雷響,將她從昏沈的睡意中驚醒過來,她帶了點懼意地走近窗戶,撩開垂落的窗簾,豆大的雨點一顆顆的打在玻璃窗上,滴滴答答的響個不停。
  原來外頭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大雨,她卻完全不知情。
  這時,天上又閃了一道白光,她驚惶地退開,讓窗簾重新垂下,稍稍遮去那教她心慌、教她害怕的白光,可是只是遮去了一部分,她還是能看見那教人不寒而慄的白光。
  「哥……」她輕喚著,想著淩寇會像過往那些雷雨夜那樣陪在她身邊,雖然他不再像小時候那樣陪著她睡,但他卻會待在她的身邊陪她說話,讓她分神的不去留意那一道道的白光,以及震耳欲聾的雷聲。
  又是一道白光,伴著一聲巨響,這回她真的忍不住了,尖叫出聲,蜷縮在淩寇的床上直顫抖著。
  她好怕好怕,為什麼淩寇還沒有回來?
  這時,房門被人從外緩緩推開,她擡起頭來,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臉孔,她眼一熱,忙不疊的衝上前,撲進對方的胸前,不理會對方渾身溼漉漉的,髮尖還在滴著水,兩條瘦小的手臂緊緊地環抱住他。
  「哥!」她像個乞憐的小孩,把臉貼在他的胸前。
  可是,她抱著的淩寇跟平日的他並不一樣,撇除他揮身溼透不說,在她抱住他時,他居然一動也不動的任由她抱著,而不是像以前那樣擡起手回抱住她,然後對她說些不要怕等等的安撫話語。
  她擡起頭來,看向被自己緊緊抱著的男人,「哥?」
  淩寇沒有回答,只是垂頭看著她,一聲不發,他髮尖上的水滴一顆顆的滴落在她的臉上,冰冷的觸感,教她畏縮地收回手。
  指尖鬆開,但她的手臂還沒有離開他的腰,她的背便被一股重重的力道按住,重新將她貼上身前那具溼透的身體上,緊緊的、密密的,不留一絲的空隙。
  「哥,你……喝酒了?」到這個時候,她才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因為研究工作的首要條件是必須保持清醒,所以淩寇從不喝酒,這個她跟其他家人都知道的,可是現在的他,竟然喝酒了。
  「哥,你醉了是不是?」反常的舉動,反常的反應,都讓楊鳳兒直覺地將他歸納為喝醉酒。
  問完,她拍了拍額際,才想起一個喝醉了的人是絕不會承認自己是醉的,所以她問了也是白問。
  見到了淩寇,剛剛的驚懼好似在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似的。
  「哥,你要不要先去換件衣服,然後上床休息?」他渾身溼淋淋的,必定是不舒服極了,她推著他,想催促他先去換下溼透的衣服,免得待會兒會著涼。
  豈料,他根本就不肯放開手。
  「哥,你怎麼了?先放開我。」她嘟起唇,稍稍不悅的說著,背上的力道太大,幾乎到了要弄疼她的地步。
  窗外,一道白光閃過,她身前的人終於有了反應。
  他俯首,吻住了她……

  第三章

  一道的白光,乍然閃起。
  楊鳳兒像尊被石化了的人偶一樣,不敢置信地被吻著,不是唇瓣接著唇瓣的親吻,而是舌尖糾纏著舌尖,極熱情也溼濡的法式熱吻。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昏沉沉地瞪大了雙眼,卻做不出任何其他的舉動來推開淩寇,或者是阻止他。
  他吸吮她的力道加重,恣意妄為的力道吻疼了她,也教她終於回過神來,她雙手抵在他的胸前,使盡吃奶之力的想要推開他。
  他們兩個是兄妹,絕不可以做出這種事來的!
  思及此,她的掙紮更大,扭動著身體,更轉動著臉,不讓他的唇繼續緊貼著自己。
  可是,剛得到自由的唇,還沒有來得及叫他停手,又被熱切的男性薄唇堵上,密密地不餘半點的空隙。
  她驚慌了,想哀求他停手的能力也沒有,豆大的淚珠又再一次地掉下,鹹溼的淚滲進了交纏的唇,讓兩人都嚐到了她的淚。
  淩寇的動作,有著半刻的停頓。
  她喜出望外地擡眸,以為他的理智回來了,自己可以脫離這等可怕的事時,他卻倏地橫抱起她,一把將她扔上彈性十足的大床,在她因為滾動而頭昏腦脹時,高大的身軀又壓上她,將她牢牢地困在由他的身體所構成的牢籠裡。
  「哥……不可以……」一得到自由的小嘴,忙不疊地出聲阻止。
  此刻兩人相貼的舉動太親密,她全身被壓在他的身下,雙手被他箝握住地擱在頭頂,這樣無措且毫無反抗能力的姿勢教她更加的心慌意亂。
  「我們是……唔……」努力說服的小嘴又重新被堵上,將她所有想要說出口的話全都封在彼此的唇裡。
  他的吻既熱切又霸道,賣力地將她的理智、她的神智全都吻融化了,要她忘了不想面對的事實,更要她與自己一樣沉淪在這等待了許久的吻裡頭。
  她的心,怦然地跳動著。
  她的理智,也許是因為他的吻,也許是因為她心底那鮮為人知,也不允許被公開的祕密,總之,所有抵抗都彷彿全被融化了,繃緊的身子也漸漸地柔軟了下來。
  她喜歡她的哥哥。
  從小到大,淩寇都是她崇拜的對象,他總是像守護神那樣地保護著她,不讓其他人欺負她,也不讓任何人傷害她,不再欺騙自己這只不過是對親人的喜愛,她真的再也按捺不住那樣的感情。
  修長的指,一顆又一顆的挑開胸前的鈕釦,她屏住呼吸,那樣的動作似乎觸動了什麼機關一樣似的,她的心跳更加地急速,空氣也彷彿變得稀薄,教她不得不別過臉,避開他炙熱得足以燒燬掉所有東西的吻,一口一口的呼吸著難得的氧氣。
  她的嘴自由了,但她再也不想開口說些什麼阻止他的話。
  他溼熱的唇,來到她的脖子。
  少女稚嫩的肌膚光滑溫潤,還有縈繞在鼻尖前的少女體香,教淩寇難以壓制地低吼出聲,吻住了她如玉的脖子,大掌撫上少女胸前敏感柔弱的丘陵,小小的卻又可愛得教人心憐。
  大掌隔著淺薄的胸衣放肆的揉弄著,力道不重,生怕會弄疼了她似的,在她嚶嚀出聲時,手伸進胸衣裡,食指與中指夾起了悄悄挺立而起的小小花蕊,輕扯掐擰。
  太過陌生卻又太過刺激的感覺一下子襲上她稚嫩的神經,她難以克制的喘息著、嚶嚀著,即使他鬆開了箝制著她的手,她還是將雙手乖乖地擱在頭頂,由著他雙手來到她的胸部,恣情地把玩著。
  大掌輕柔地擡起她的背,伸到她的背後解開小小的釦子,然後拉開保護著少女柔嫩胸部的胸衣,讓那雙瑩白的小胸露入眼簾。
  又羞又窘!
  被他的目光如此注視著自己赤裸裸的前胸,少女的羞與窘教她禁不住的伸手想要遮掩住,可是他的唇卻選擇在這個時候含住了花蕊,又熱又溼的奇異觸感驚住了她,她一瞬間僵住了身子,動也不敢動。
  沒有察覺她僵硬的反應,他故我地繼續吸吮著她敏感的花蕊,直至兩顆小小的蕊心都被吻得溼亮,透露著淫慾的味道。
  右掌緩緩地從往下,撩起百褶裙的裙襬,往純真的白色小褲內竄去,她羞得合攏雙腿,不給他往自己從未被人入侵過的腿間祕處前進。
  然而,她阻止的力道就猶如無物,他壓根就不放在眼內,因為那根本就無法震動他半分,她只能無助地被長指抵上自己最羞人的私處,她倒抽口氣,被長指的熱度驚著了。
  擠開層層包裹住粉色小核的軟肉,他的指抵住了那開始泛著溼意的小小花核,緩緩地上下磨蹭著。
  不可思議的快感從他抵著磨蹭的地方傳來,她想掙紮,可是在這一波比一波強烈的快感下,理智再一次地離她而去。
  他感覺到她的臣服,長指由上而下的磨蹭,改成繞圈子,翻倍的快感直直地往她全身流竄而去,她難耐地弓起身子,主動地湊近他的觸摸,口中忍不住地溢出一聲又一聲甜柔的喘息。
  動情的水液緩緩地泌出,長指沾上水液,而後順勢擠進緊窒的嫩穴,被硬是撐開的微疼教她倒抽口氣,身子本能地扭動,想逼他將手指拔出來,不要再弄疼了她。
  可是他非但沒有如她所願地抽出指頭,相反,他將手指埋得更深,直到抵上那象徵少女純潔貞操的薄膜。
  「疼!」她皺起了小臉,被那曖昧的疼痛弄得不知所措,小手握住他的腕,可還是無法讓他抽回手指,只能隨著他手部的動作而挪動著。
  水液滲得更多,漸漸地撫平了被撐疼了的花道,她的喘息聲越發甜軟,怪異的快感在小腹間累積又累積,直到她繃直了身子,再也受不了地抵著他的身體,顫抖地嬌喘出聲:「啊……」
  有那麼半晌,楊鳳兒完全忘了自己此刻身在何方,忘了自己是誰,只覺得自己彷彿泡在溫暖的泉水裡頭,又好像躺在軟綿綿的雲朵上一樣,輕飄飄的無法提起勁來,好想就這樣的睡過去。
  忽地,身上的人退開,過了幾秒後又重新壓上她的身子,只不過這一回再也沒有溼冷的衣服相隔,而是炙熱的、赤裸裸的男性身軀與她同樣赤裸的身子密密相貼,屬於男性的硬碩下一刻抵住水溼的入口道,威嚇似地步步進逼。
  與方才指頭的感覺不一樣,劇烈的疼痛以更威嚇、更沉重的力道撐開了她,教她心頭既慌又怕,方才所有的快感全然消逝。
  她再也熬不住心底的懼意,雙手抵在他的肩膀上使著力,口中更是帶著恐懼地開口:「不要,哥,我怕……不要……」
  步步進逼的力道戛然停止,甚至撒離,而原本壓在她身上的沉重力道也冷不防地往她的身邊挪去。
  一切都這樣的停止了……
  楊鳳兒甫驚未定地躺在床上,瞪著天花闆,豆大的淚珠一顆顆的湧出眼眶,有些難以置信自己竟然沒事了。
  少女的私密處傳來陣陣的悸動,被男性硬碩撐開的觸感彷彿依然留在上頭,帶著痠痠的微疼。
  她緩慢地撐起身子,仔細地打量身旁的男人,他似是已經熟睡似的趴著,高瘦的身體佔據一半的床。
  醉昏過去了嗎?應該是,否則以淩寇的性子是絕不會對她做出這種事,又或許他是將她當錯了是其他的女人,所以才會對她……對她……
  思及此,她的眼淚掉得更兇,小嘴甚至忍不住地逸出嗚咽。
  淩寇趴在床上,一動也不動,耳中聽的全是那一聲又一聲倍覺委屈的啜泣聲。
  他沒有醉昏過去,甚至他並沒有喝醉酒,他的體質天生就不易喝醉,只是她那聲抗拒的喚聲勾回了他的理智,他不知該怎麼停下手,所以才裝醉昏過去。
  他竟然……對她出手了!
  因為嫉妒那個可以令她笑得那麼開懷的男生,他就像個沒有自制能力的毛頭小子一樣,差點就強佔了她。
  身旁嬌柔的身子開始挪動,離他越來越遠,但他沒有阻止,因為他們彼此都需要冷靜的空間與時間。
  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後,是房門被打開又被關上的聲音,她離開了,回去她的房間了。

  ◎    ◎    ◎

  沉默的房間裡,再也沒有楊鳳兒可憐兮兮的啜泣聲,有的只有淩寇那過於急促的紊亂心跳聲,他緊握拳頭,強壓下自己想要喚住她,又或者是追上前的衝動。
  差點被最信任的哥哥侵犯,她嚇得不輕,心裡應該不好過,如果他再喚住她,可能會帶給她更多的反感以及驚嚇。
  他後悔了,可是卻無法回到事情發生前。
  緊闔的門又再次被打開,不過這回是被人粗魯地推開,發生砰然的聲響,那絕不會是去而復返的她,所以淩寇假裝自己喝得爛醉如泥,不省人事。
  可是,來人顯然沒有被他唬弄過去,「起來,我知道你醒著。」
  這下淩寇再也無法裝醉,一把撥開垂落額前的髮,他緩緩地下床,拿被子圍住了自己的赤裸,站在父親前方,與天下做錯事的兒女一樣,他別過臉,沒有直視父親臉上的表情。
  因為沒有看清父親的舉動,所以他完全沒有看到在下一刻向他揮來一記硬度與力度皆十足十的鐵拳。
  當淩寇察覺時已經太晚了,只能任由猛然而來的重拳轟上他的下巴,他踉蹌地退後了好幾步,才好不容易停下來站穩腳步,可是他的下巴卻像粉碎掉似的那麼疼痛。
  淩父與淩寇都有學過泰拳,淩父更有專業執教的資格,所以他每一拳都力道十足,而且很清楚打人體的什麼地方會令痛楚翻倍。
  並不打算給對方半點喘息的空間,另一拳便雷霆萬鈞地轟上淩寇的小腹,這拳雖然來得突然,但如果淩寇有心避開的話,還是能夠躲開的,只是他沒有這樣做,因為他實在是需要有人來教訓他一頓。
  淩父沒有因為兒子乖乖就範,自動接受懲罰而收斂力道,相反,他更加賣力,非得好好教訓這個兔崽子一頓不可。
  連連好幾拳,淩寇跪趴在地上直喘著氣,劇烈的痛楚教他冷汗直淌,反倒是打人的淩父氣息穩定,彷彿他剛剛只不過是稍微擺動了幾下手腳而已。
  「你應該慶幸我知道你並不是抱著玩鬧的心態,否則我今天不將你活活揍死我就不姓淩。」一改平日的溫文爾雅,淩父森寒地瞪住跪在地上的兒子,冷冷地道。
  淩寇自知理虧,完全不敢反抗。
  看著跪在地上明顯已經有了悔意的兒子,淩父卻不打算就這樣輕易地饒過他,因為身為一個男人,居然對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少女出手,跟一隻沒有人性的禽獸無異,他並不允許自己的兒子成為這樣的人。
  所以,他冷冷地對著兒子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已經知道錯了,是不是已經後悔了,總之明天一早你給我滾出去,別再待在家裡。再過一兩年,我會送鳳兒到法國去,在她回國之前,你不許擅自見她。」
  淩寇震驚地擡起頭來,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
  「這是你自找的,即使你有多生氣、多憤怒,你都不該傷害你最重要、最愛的人,尤其是鳳兒。」毫無商量的餘地,淩父扔下話就離開房間。
  淩寇跪在地上,久久都沒有動作,他沒有資格反抗,沒有資格去拒絕父親的決定。
  即使是被狠揍了一頓,身體疼痛得彷彿斷了好幾根骨頭,但只要一想到楊鳳兒,一想到她的甜美,他就會按捺不住那生理上的衝動,淺嚐過屬於她的甜美後,要壓制自己是更加不可能了。
  淩父所作的決定,不只是保護了楊鳳兒,同時也是阻止淩寇成為真正的禽獸,更進一步傷害她。
  想通了,也確定了,他緩緩地扶著床沿撐起自己的身體,拖著傷軀走進浴室裡稍作梳洗,簡單地收拾過幾件衣服,拿著簡便的行李離開房間。
  他等不及天亮,現在就要離開,他不能再待下去,再待下去只會動搖他的決定,變得最後可能是由父親親手將他扔出大門。
  在經過楊鳳兒的房門時,他無法自己地停下腳步,將額抵在冰冷的門闆上,細細的啜泣聲透過門闆傳入耳中。
  他重重地深吸口氣,抽痛了胸口,但再疼,也比不上聽著她難過哭泣的疼,一手摀住痛處,他沙啞地低喃:「鳳兒,原諒我。」
  房裡的啜泣聲並沒有因為他的道歉而減緩,依舊是一聲又一聲地傳入他的耳中,無聲地輕歎,他慢慢地挪開額,一步一回首地離開。

  ◎    ◎    ◎

  鏡中的少女,雙眼紅腫,是哭了一整夜的結果,她已經用了冷毛巾敷眼敷了很多遍了,不過還是無法讓過於紅腫的眼睛消腫。
  布滿了紅絲的雙眼,再加上紅紅腫腫的眼皮,乍見之下還會教人以為自己在大白天遇上了冤魂,是來找自己索命的,她這個樣子,一下到樓去,一定會讓家人關切的。
  她怎可能告訴他們,她哭,是因為自己在一時的情不自禁下,差點跟自己的哥哥發生了關係,甚至在他的指掌下達到了可恥的高潮。更何況淩寇昨夜喝得爛醉,根本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的事,如果她說了出來,只會徒然地增添彼此的尷尬,她跟他可能連兄妹也做不成。
  她不想讓事情變成這樣子,她不想讓他們兩個,連兄妹也做不成。
  她難以決定自己現在應該是裝病待在房間裡,待眼睛消腫過後才去見他們,又或者是偷偷摸摸地繞過眾人,自己去學校。
  門闆上傳來兩下的輕敲,她震驚地回過首,渾身僵硬無比,並沒有發現那兩下敲門聲的節奏並不是淩寇所有。
  她佇在鏡前,猶豫著。
  可下一刻,門後傳來財叔中氣十足的嗓音:「小姐,妳起床了沒有?」
  她僵硬的身子瞬間放鬆軟化了下來,然而她的心頭卻湧起了一抹的失落,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她用力地搖搖頭,將這不應有也不該有的情緒通通甩出腦外。
  淩家的夫婦以及淩寇都是有頭有面之人,不能有這樣的醜聞纏繞,所以她決定了,在一切還沒有挽救不及之前,一定要將自己這種不能有的感情全部扼殺掉。
  她不能鑄成大錯,她必定要像以往那樣,笑意盈盈地面對眾人。
  深吸口氣,她走向房門將門打開,雙眼迎上財叔驚訝的目光。
  「小姐,妳的眼……」財叔驚訝得合不攏嘴。
  「昨天晚上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我嚇壞了。」剛好,昨天晚上出現的自然景象成了她的藉口。
  「哎呀呀,我這記性。小姐,妳還好吧?不如今天就向學校請一天假,妳就待在家裡好好休息一下吧。」楊鳳兒一向怕閃電、怕打雷的事他們都知道,可是很久沒再聽到她會哭得讓整棟房子的人都聽到,所以財叔等人還以為她再也不怕了,昨晚也沒有來好好關切一下。
  「不用了,還好半夜的時候就停了。」微笑地搖搖頭,她跟財叔緩緩地來到飯廳。
  餐桌上一如既往地擱著早餐,只不過今天卻只有三份。
  她有點訝然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哥呢?」是因為還在醉著,所以才沒有起來吃早餐嗎?
  彷彿沒有瞧見她紅腫的雙眼,淩父看著出落得越來越美麗的女兒,娓娓地告訴她:「淩寇的研究室有事,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已經回去了,而且接下來,他會到美國待一段時間,幫那邊的研究室做研發。」
  「去美國?」楊鳳兒難以置信地站起來,瞪著淩父。
  「鳳兒,爸爸跟媽媽都知道妳捨不得淩寇,但妳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可以常常跟在哥哥的屁股後面。」淩母與淩父對望了一眼,無聲地交流著兩人才知道的祕密。
  「我……」
  「鳳兒,我跟妳爸爸也決定了,妳有兩年的時候準備,兩年後,我們會將妳送到法國那邊進修,妳好好決定自己的未來該怎麼樣。」
  「到……到法國?」
  一個接著一個的衝擊,教她反應不來,怎麼只是一個混亂的夜後,一切都變得跟原本的不一樣,一切都變得這麼突然,讓人毫無防備。
  「對,妳已經十六歲了,不再是個小孩子了。」
  楊鳳兒愣愣地看著淩母,一向疼愛自己的媽媽,怎麼一夕之間忍心將她送到那麼遠的地方?
  「我真的……非得到法國那麼遠嗎?」她吶吶地問。
  「送妳到那裡,為的是想妳變得成熟獨立一點,不可以再像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子一樣,黏著爸爸、媽媽或者是哥哥,妳總有一天得長大的,對吧?」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語氣嚴厲強硬了點,淩母也軟下了語氣,溫聲軟語地哄著她。
  十六歲的她,該怎麼想清楚自己將來的路要怎麼走下去?
  楊鳳兒不知道,就連自己怎麼吃完早餐,回到房間也不知道。
  蜷縮在自己的床上,她將淩寇在她十歲生日時送給她的巨大熊娃娃抱在胸前,只覺自己很無助、很孤單。
  「哥,你在哪裡?」此時此刻,她想的也全是淩寇,她想要他阻止爸媽,不要這麼早送她到法國去。
  只是,在她這麼無助時,偏偏淩寇卻不在她的身邊。
  淚珠,再一次的掉下,她想他,好想好想他,或許,她可以到研究室去找他。
  可是,昨晚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夢境,她很清楚,她已經無法掩飾自己對哥哥的感情了,如果她真的想將所有對他的感情斬斷掉,她要做的,就是暫時不要再見淩寇。
  所以,法國她是去定了。
  「這樣也好,至少像媽媽說的一樣,我可以變得成熟獨立一點,不再像個毛毛躁躁的小孩那樣,總是教家裡的人擔心這、操心那的。」她強逼著自己擠出笑容,要自己堅強一點。
  可是,當雙眼接觸到鏡中那哭得淒慘可憐的少女時,她的笑再也擠不出來,只能抱著熊娃娃,將臉埋在熊娃娃身上,大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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