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迷失方向,仍舊盼到你來牽引;
即使隱藏自我,依然得到妳的真心。

慕容霏霏自認路癡有餘、方向感不足,對於面積過大的地方,
一向是敬謝不敏;面對學姐推薦的歐尼斯學院,
校園一望無際讓她只想逃走!可眼前這噙著微笑的優雅貴公子,
竟然向她伸出「友誼之手」,害她一個不小心就自投羅網,
讓自己的迷路紀錄再次刷新。更教她難堪的是,每次自己迷路,
龍潮總會像童話裡的王子,適時現身為她解危,
害得慕容霏霏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溫柔,給迷失了魂,
活像個傻女孩似的只想跟他走。只是外表溫文俊帥的教師形象,
原來只是龍潮戴著的假面具,真正的他,是「龍門」的三少,
單手就能勒斃一個大男人!而她明明都說要跟他一刀兩斷,
不再沾惹這壞男人地東躲西藏,卻還是無法逃離龍潮的「誘捕」,
甚至被迫與他簽下惡魔的契約,獻上自己的身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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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耀目的陽光徐徐染上柔軟的大床,天藍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引誘人躺上去,親身體驗它是否一如視覺上的感覺。
  不過,最誘人、也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酣睡在床上的女人。
  烏黑的長髮上,沒有時下女性最時興的燙、染髮,只有純天然的顏色;烏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髮尾微微捲曲,不時勾引著她身旁的男人伸手去撫平。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霏霏被男人的大手騷擾著,像隻貓一樣,用嬌嫩的臉頰磨蹭著枕面,發出一聲的低吟。
  聞聲,男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力琪乖,別吵嘛……讓媽咪再睡一會……」以為是自家的小貓在吵她,慕容霏霏伸手揮開吵著自己睡覺的大手,小鴕鳥似的將臉埋入枕面。
  「嗯……好癢……呵呵呵……」男人指上的粗繭直搔著她的後頸,她忍不住地笑出聲。
  「力琪……」等等!力琪昨天被她送到寵物醫院作身體檢查,她還沒有去接牠回來,牠怎麼可能會吵她睡覺?
  下一秒,她瞪大眼兒,擡頭望向不應該在她臥室中出現的男人……
  「你你你……」
  「妳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嗎?」他笑得很溫柔,一如平常。
  見她僵硬地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昨晚睡在一起。」
  轟轟轟……
  彷如被雷劈中,她完全僵在床上。
  睡、睡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她昨晚就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你你你……」
  「妳又想問我們有沒有做愛?」從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表情看來,他又猜對了,「妳覺得呢?」他不想這麼快就回答她,因為逗她的感覺真的好得令他捨不得。
  「我我我……你做什麼?」原本結巴的句子,在他一手撫上後頸時流利地吼出,連人帶被子地一起滾到床的另一端……可惜床的另一端不是光明的逃生大道,而是冷冰冰的牆壁。
  背緊緊抵在牆上,她戒備地瞪著那看似無辜,但絕對是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在替妳上藥。」揚了揚手上的藥膏,以示自己沒有撒謊,「昨晚我太用力了。」
  經他一說,她才感覺到後頸傳來陣陣的痠痛,以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用你這個偽君子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想當初,她居然還將這個天殺的男人當作好友,她真的是蠢得沒有大腦!
  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初相遇的情景便不請自來……

  第一章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巨大的門,彷彿裡頭有的是可怕的怪獸,而不是年輕的學子們。
  為什麼、為什麼……這跟學姐說的通通都不一樣?
  瞧瞧這正門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更別說那幢有著歐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還有,她剛剛騎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瞧見在那幢建築物後面,有一片大大的森林?
  這根本就是大得沒有天理的超級貴族學院!
  學姐還騙她說,這是一家小學校,保證她絕對不會迷路什麼的……在這所跟迷宮沒有什麼分別的學院裡走動,天生路癡的她,怎麼可能不會迷路?
  抓緊手中的包包,她打定主意,還是不要進去好了!不來這所學院教書,最多會被愛碎碎唸的學姐唸上一整個星期;可是,跟她走進這所學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兩扇鐵門相比,學姐的碎碎唸似乎比較容易接受。
  「小姐,請問妳是新來的英語老師,慕容霏霏嗎?」好聽的男嗓,冷不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轉過身,不料,卻見到一個好看得過份的男人,正站在距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文的淺笑,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慕容霏霏被他瞧得臉也紅了。
  好、好帥的男人!就像漫畫裡的貴公子一樣帥!慕容霏霏覺得自己被電到了!
  「小姐?」男人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
  「呃?啊,對,我是慕容霏霏!」回過神來,她急急地回答,可是下一刻卻懊惱了!一旦承認了身分,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決定來學校應聘嗎?這下該用什麼藉口逃離呢……
  「幸好我沒有弄錯!歡迎妳來到歐尼斯學院,慕容老師;我是龍潮,數理科的老師。」男人自我介紹著。
  「你好,龍老師。」她緩緩地道,心想,她該不該跟他說,她已經決定不來這所學院教書了呢?
  話說回來,跟這麼帥的男人工作,想必其他女同事一定沒有辦法專心工作吧?所以,她還是離開好了!
  「我……」
  她的請辭還沒有出口,龍潮突地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想必慕容老師還不熟悉學院的位置吧?容許我帶妳到校長室報到吧!」他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那優雅的姿勢,絕對可以迷倒一卡車的女性同胞。
  當然,也包括慕容霏霏。
  「謝謝你……」被他的笑容迷得臉紅心跳,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隨著男人,走進她視之為夢魘的巨大建築物。
  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犯花癡?她等一下要怎樣走出這座學院?
  看著那還得走上十分鐘路程的主建築物,沮喪和無助一下子就掠住了她。
  「慕容老師,妳還好嗎?」龍潮帶笑地問著,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竟然能夠變換得如此地快。
  「沒、沒事。」她差點就忘了龍潮正在為她帶路!
  「沒事就好。」溫文的笑容一露,再次迷倒抵抗力極低的慕容霏霏,「歐尼斯學院的學生素質都有嚴格挑選過,所以妳不需要擔心學生會很頑劣不馴。」
  她不是擔心學生頑不頑劣的問題,而是在擔心自己,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出剛剛的那兩扇鐵門呀……
  「慕容老師,若有事,不妨直言,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嗚……這男人真是太好了!
  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龍老師,不過我相信,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超級路癡這一件事,因為……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好了,同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
  「好……真的很謝謝你!」噢,可是他們還沒有真的成為同事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這就算是她給自己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座大得跟迷宮一樣的學院的!
  從今天起,她就正式成為歐尼斯學院的一份子,而且,還跟一個帥得像貴公子的男人當同事呢!
  說不定,進歐尼斯是一項明智之舉!

  ◎             ◎             ◎

  天殺的明智之舉!她當初就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兩扇大門!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看似熟悉、但在她眼中通通不熟的景物,心中只想尖叫出聲,好平復自己沮喪得不能再沮喪的悲壯心情。
  為什麼?明明已經在這裡開始了她第二個月的教學生涯;明明她已經依照著學姐給她的地圖,將這學院徹底逛了一遍;明明她就已經將所有容易記住的擺設或地點記住了,為什麼?為什麼天殺的她還是會在學院裡迷路?
  最重要的是,她下一節有課要上,而且要教授的,還是即將舉行的學期測驗的範圍!如果因為她迷路,而不能為學生們上課,她一定、一定會自責內疚死的!
  當下,慕容霏霏心焦如焚地試著找尋正確路徑,希望給自己闖出一條光明大道……可惜,她體內就是缺了那麼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經;胡亂地逛了好幾十分鐘後,她再度沮喪地站在一個比方才還要更陌生的地方,引頸期盼會有人經過這兒、搭救她。
  老天爺,快點派個天神來搭救她吧!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雙手合十、一雙眸兒泛著水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女人……不,或許該說,女孩。
  瞧她那怯生生、清澈無邪的水眸,有誰能猜得到她是一個成年,而且還已經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能猜得到,她是被這所校園的面積給嚇到了;不少人也因此而曾在學園裡迷過路,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已經足足一個多月了,還是會在一個幾乎天天都會逛過的地方迷路。
  她,真是個奇葩。
  「慕容老師。」低歎一聲,感覺她懸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即將掉出來之時,他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叫她,慕容霏霏馬上轉過身,瞧見了一臉溫笑的龍潮。
  啊,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不但派人來搭救她,而且,還是人很好、很友善的龍潮呢!
  「龍老師!」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可在他面前站定後,小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怎能直接跟龍潮說,她又迷路了呢?
  雖說自己每次迷路,都是靠這位同事指點迷津,而他也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從不點破出她「路癡」的真相,但要她自己說出「又」迷路的事實,還是會有一點難以啟齒……
  龍潮會意一笑,「我正打算到三年五班上課,慕容老師,妳呢?」
  「我剛好要到四班,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缺席這一節課了!
  慕容霏霏笑開了眼,剛剛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啊,我們走吧!」龍潮刻意與她並排走著,卻不難看得出來他在領著她往教室走去。
  她偷偷地半垂著臉,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他,心裡對這位同事的好感與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是啦,她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男人啦!
  一個長得帥,又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而且,他那一對狹長的鳳眼,十足十像個古代的美男子,微微一瞇,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誰能不喜歡他?
  只可惜,聽辦公室裡其他同樣對龍潮有好感的女同事說,龍潮已經死會了!美麗的大眼再看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不禁暗歎,怎麼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
  她專注地想著,完全沒察覺龍潮的目光,也同時在打量著她小臉上多變的神情。
  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應,完完全全、忠忠實實地反應在那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上,教人一看便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他。
  那雙大眼中,有著刻意隱藏的愛慕;或許其他人瞧不出什麼,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加上天生極為敏銳的直覺跟觀察力,只消一眼便能猜出大概。
  他承認,這小女人讓他感到有趣,但還不至於讓他有想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佯裝自己看不懂她的情意。
  走了好一會兒,慕容霏霏覺得,若是不說點話,會讓氣氛極為尷尬;可是當她下定決心想要張嘴說話時,走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冷不防地停下了。
  「呃……」
  「已經到了,慕容老師。」那優質男,半側過臉,給了她一個足以迷倒天下女性的溫柔淺笑,微微上勾的鳳眼瞄著她。
  啊,原來她與教室的距離是這麼近!心中不禁為了自己不能與他傾談,而感到稍稍的扼腕;可卻也提醒著她,他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可是已經死會了、有老婆的人呢!
  水眸偷偷地往下瞄去,落在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方,金色的戒指,襯得他修長白皙的指更加好看。
  無聲地暗歎口氣,她必須停止對他的遐想;所以,她回以一個淡淡淺淺的笑,「麻煩你了,龍老師;那麼我先去上課了。」語末,她有禮貌地對他微微頷首,而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自己的教室裡。
  龍潮看著她的背影,墨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然而,他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太多,因為,他也得替另一班學生上課了。

  ◎             ◎             ◎

  暖暖的天氣,暖暖的日光灑在教室裡,曬得人渾身酥軟軟的;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最適合不過的,就是趴在書桌上,狠狠地給它睡上一大覺!管老師會不會氣得耳朵紅、脖子粗的。
  可詭異地,這班居然連一個不專心、偷懶睡覺的學生也沒有,只見他們一個個坐得直挺挺的,耳朵無比專心地聽課,一雙手還忙碌地抄下老師教授的重點,生怕會漏聽了什麼。
  午休的鐘聲響起,站在講臺上的男人一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們如果對今天的內容有任何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各位同學再見。」微微的一頷首,男人唇畔的溫和淺笑從未消失過。
  「老師再見。」男人的話才說完,沒有絲毫的不願,全班三十人竟像軍隊般,整齊站立、敬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除了恭敬外,更有著一絲絲的畏懼。
  收拾好所有的課本,龍潮信步走出課室。
  冬日的陽光,和暖得讓人昏昏欲睡,他拿著課本,並沒有立即回去辦公室,而是往學校後方那人煙鮮少的小樹林走去……
  這是貴族學校的好處之一。
  小樹林裡的樹,每一棵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棵棵高大參天,若不是對這裡瞭若指掌的話,很容易便會在這裡迷失方向,所以,平常很少有人會到這座小樹林裡遊蕩;正因如此,他時常在午休時間來到這裡,在這隱密的所在,安安靜靜的來個午憩,不受旁人打擾。
  挑了一棵最高、最粗壯的松樹,那濃密的樹蔭,剛好可以為他遮去頭頂上的一片日光;他不怕髒,直接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稍作休息。
  冬末初春的清涼微風拂過,舒服得像是一首古老的搖籃曲,讓他差一點便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只是差一點。
  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顯示有人擅入了這個只屬於他的禁地。
  龍潮警戒地睜開眼睛坐起,瞇眼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這個禁地,小巧的腳走在草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巧得像隻小貓。
  在迷宮似的小樹林中繞來繞去,慕容霏霏皺起雙眉,生平不知第幾次痛恨自己糟糕的方面感。
  經過這一個月來,學姐刻意設計給她的地獄式訓練,她已經可以大致認清楚,學院裡大部份的地方以及位置,大大減低了她在學院裡迷路的「凸搥」狀況。
  原以為,這樣至少可以勉強通過學姐的考驗,但是壞心的學姐卻又突然說什麼,怕她有一天得到小樹林裡拯救迷路的學生,為了防止她也成為被拯救的一員,便扔了一張小樹林的地圖給她,要她獨自去闖一闖,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肯去的話,就命人改變學院內的擺設,讓只懂以擺設認路的她,再一次飽嚐迷路的滋味!
  真是的……如果她可以獨自一人到處去闖一闖,那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奇差無比的方向感,而感到頭痛呢?而且,她自己不向人家求救,就已經要歡呼出聲了,怎麼可能有那個心力去救迷路的學生?
  學姐真懂得如何折騰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不明就裡地參加學姐負責的社團,傻傻地任學姐擺佈,跟學姐結下了這段孽緣。
  怎麼辦?她已經很努力地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以及路標去走了,可卻仍然找不到樹林的出口;眼見時間飛快地過去,她卻仍沒有找到出口,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無措與驚慌。
  唉,她會不會成為這所高中第一個在小樹林裡迷路,而後死在這裡的老師?名為「沮喪」的情緒,再一次濃濃地籠罩住她,讓她小小的肩膀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龍潮無言地看著她。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名為「慕容霏霏」的女人,在躲著他。
  事實上,她並不會像那票花癡女人般纏著他,相反的,還主動遠離他,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在躲他、這一個月少見了她的這件事。
  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感到有趣吧!並非為了其他的原因,僅是如此而已。
  龍潮半依在巨大的樹幹旁,暗自地想著該什麼時候出現,才不會讓她感到窘困;不過,一見她眼角含著的淚水,大有傾流而下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再次歎息一聲,徐徐地走出掩飾住他的樹幹。
  「慕容老師。」他輕喚著,試圖不嚇著她。
  不過,他突如其來的出聲,依舊嚇著了正在胡思亂想,會不會有野生動物突然出現來咬她、襲擊她的慕容霏霏。
  她驚呼一聲,馬上轉過身來,卻不經意地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與大地作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一聲尖叫聲含在嘴裡,還來不及衝口而出,一雙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讓她那聲尖聲凍結在她的嘴裡。
  驚魂未定地瞪大水眸,瞪著那跟自己應該還有些微距離的男人,空白的腦袋嚇得不輕,所以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來到她的身前,並穩穩地扶住她。
  「妳還好嗎,慕容老師?」他的氣息平穩,一點也沒有奔跑過後的氣喘。
  眨了眨瞪大的眼眸,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一瞧見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揪住人家的衣衫不放,連忙放開手,退後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襯衫上的皺痕,慕容霏霏滿是歉意的說。
  「沒關係,是我不應該出聲嚇到妳才是。」稍稍撫平襯衫上的皺痕,龍潮一臉溫文地淺笑,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是我自己膽小才對……」如果再這樣說來說去、互相搶著是誰的錯,怕是東拉西扯到天黑也無法解決,所以她馬上轉變話題:「龍老師在小樹林裡做什麼?」
  對於她不會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像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個不停,龍潮滿意地加深唇邊的淺笑,「今天天氣不錯,是一個很適合午睡的日子,妳覺得呢?」
  那她不就打擾了人家的午睡?
  她微微咬唇,「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見她轉個身,馬上就想往前走,一股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只是,他選擇忽視這種感覺,「慕容老師,出口在妳的左手邊,大約走五公尺左右就可以見到了。」
  嬌小的身子一僵,「謝謝。」窘困一下子就籠罩全身,彷彿連腳趾頭都發燙起來。
  竟然還是得戳破「路癡」這殘酷的真相!而且還是在他面前,由他本人親自道破……
  慕容霏霏又羞又窘,馬上往他所說的左手邊走去,可步伐還來不及邁開,他另一句教人直想找個洞跳進去的話又追了上來。
  「另一邊才是左手邊。」淡淡的語調,依舊溫文、依舊好聽,但其中的笑意不難聽見。
  「轟」的一下,她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
  嗚,她以後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現了!

  第二章

  話雖如此,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所學院裡頭工作,要不在他面前出現,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尤其,在每個星期定期舉行的教師會議上,想不碰上他,更是個難題!所以,她只好在會議全程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讓眾人難以察覺她的存在……尤其是龍潮。
  可是,不知道是學姐故意整她,還是她今年真的犯太歲,流年極為不利,居然遇上這種狀況!
  「呃,要我跟龍老師帶學生社團?」慕容霏霏眨了眨時常漾著水氣的大眼,不太肯定地問著龍頭老大……她的學姐大人。
  「對,這學期麻煩妳跟龍老師兩人帶英數社團,有問題嗎?」身兼校長與她學姐的楊絲絲,挑起了畫得精緻秀美的眉,一副「妳敢有話說」的高傲表情。
  有啊!原本跟龍潮帶英數社團的周老師呢?她佔了人家的位置,人家會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對她怎麼樣?
  可惜,在學姐高壓的政策下,她慕容霏霏敢怒不敢言。
  楊絲絲勾著唇,滿意地看著小學妹臉上的掙紮,好心地開口替她解釋她「辛苦」的安排:「原本負責這個社團的周老師,因為懷孕了,在這個學期末要請產假,為了不讓同學們在學期末才得適應新的社團老師,所以就決定,這個學期由妳跟龍老師兩個人,負責帶這個社團。」
  啊,周老師懷孕了?原來她已經是人妻了!照她平日的舉止,真的看不太出來耶……
  不過,不是還有其他的人選嗎?為什麼要一個新人來帶社團?不怕她弄得一團糟嗎?
  水眸繼續無言地看著學姐,希望她能夠「指點迷津」。
  楊絲絲先是無言地瞪著她,這小妮子真的以為她能夠聽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嗎?可最該死的是,這小妮子在想什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臉上,教她想裝看不到也不成!
  她輕歎口氣,沒好氣地再度開腔解釋:「這學期,每個老師都得帶兩至三個社團,只剩妳跟龍老師兩個比較有空;而且,剛好英語跟數學是你們兩個的教學範疇,由你們兩個來帶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下子,學姐大人都已經開口解釋詳細了,她還能說什麼、抗議什麼?
  面對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向任由她揉圓搓扁的慕容霏霏,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好含著淚珠點頭,領命了。
  只是工作上的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可以管好自己的感情,不去迷戀那個不管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一等一的優質男人吧?
  應該……可以吧?
  「慕容老師很不願意與我一起帶社團?」散會後,難得地沒有立刻離開、遠躲其他花癡女老師糾纏的龍潮,來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問著那個一臉天快塌下來似的小女人。
  「不是!怎麼會呢?」慕容霏霏擡起頭,卻再一次被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神情電到,「我、我、我……」馬上就結巴了。
  她這樣子,真是有趣!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她害羞、結巴的樣子,若不是有陣漸漸圍靠上來的香水味,他可能會再繼續逗她也說不定。
  「龍老師真愛說笑,能跟你一起帶社團該有多好啊!慕容老師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總是把香水當洗髮精用的李懷兒,「咯咯咯」地笑得好不開懷,「如果是我啊,高興都來不及了!」
  被香水味嗆得有點喘不過氣的慕容霏霏,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呼吸幾口新鮮、沒香水味的空氣。
  「龍老師,我有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請問你這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塗著粉色系眼影的眼拋送著秋波,無言地暗示他們聽完表演後可以更「深」一步。
  無恥、厚臉皮!
  瞧她一副嘴角口水快要淌下來的花癡模樣,一幹女老師不約而同地唾棄這個女人之恥。
  「哈」男人「哈」到這地步的,也只有她李懷兒一個!
  「真抱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是家庭日,我得回家一趟;李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婉轉地拒絕,既不傷人又可以甩掉這個女人。
  在一旁觀戰的慕容霏霏差點就脫口叫好!每一次見到龍潮如何拒絕一幹粉蝶的邀請,她都覺得佩服不已;他每個藉口都那麼剛好、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計較不了,卻又不得不放棄。
  「這樣喔……」失望的表情浮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勾著長長眼線的眼睛眨著,無辜得讓男人心疼。
  可是,絲毫都動搖不了龍潮。
  掛著溫文淺笑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懷兒臉上的笑化為僵笑,而後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藉故逃走了。
  眼見沒戲看了,原本圍在一起的老師們也漸漸散去,慕容霏霏趁著龍潮沒有空理會她時,跟一個平日與自己有一點交情的老師一同離去。
  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決定一定、一定是最、最、最明確的!這樣才好啊,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校園貴公子!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漫畫迷,最愛、最迷這一類型的男生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她慕容霏霏就算沒男人要,也不會去搶人家的男朋友;而且,與有家室的人,最好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比較好,否則……
  明亮的水眸,浮上一層陰霾。

  ◎             ◎             ◎

  維持著與龍潮只有著工作上的接觸,還是不足夠。
  慕容霏霏輕歎一聲,小腦袋裡反覆想的,全是龍潮專注於工作時的俊帥模樣。
  人長得帥,又溫柔體貼,教人怎麼能拒絕得了、教人怎麼能穩住自己猶如小鹿亂亂撞的心?
  每回跟他一起帶社團,她的心就不期然地雀躍著,不管當天學生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地交齊所有的功課、有沒有安安靜靜地上課,她都會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而且,這一切不是她自己發現的,而是她班上那群小蘿蔔頭發現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群蘿蔔頭不知道她想的是誰,不然她還能在這所學院裡待下去嗎?
  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這所學院大得離譜的面積,但可愛的學生們、友善的同事們,都已經讓她產生了感情;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拜託、拜託了!
  祈禱完,她提著購物籃子,到櫃檯結帳付款,然後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子回家去。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她總是利用週末到量販店,買足一星期所需要的食物與日用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地,平日盡忠職守地替她裝穩東西的環保購物袋,今天居然破、掉、了!
  她……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看著原本該乖乖待在袋子裡的罐頭和各類食品,此時歡快地掙脫開環保袋的束縛,自由地滾向大地、滾到遠方。
  醬瓜罐頭滾啊滾的,滾到離她兩公尺遠才停下,高湯罐更是滾啊滾的,滾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更別提其他的罐頭以及香香甜甜的蘋果跟橘子,向四面八方滾去。
  像是洩氣般,兩肩垮了下去,她頭痛地看著地面上的東西。
  或許她應該裝作看不見,直挺挺地走過去,別費時間地逐一將這些東西撿回來;可是,那可是她用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啊!她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扔下它們。
  於是,提著一只完好、另一只殘破的環保袋,慕容霏霏步步艱難地往那些不聽話的罐頭、食品走去,一一拾回所有失散的食物,放進雖然殘破,但還是可以裝點東西的破袋子裡頭。
  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啊……
  「你、你不要過來!」一道屬於男人的聲音,冷不防在街道上響起,伴著旁人聽得出來的恐懼。
  慕容霏霏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撿罐頭撿到一條小暗巷裡。
  小巷暗得連蝙蝠都會去撞牆,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看不見有人的蹤影。
  「沒事、沒事,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慕容霏霏,清醒點!」自我安慰地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抓緊手上的袋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小巷子。
  一步、兩步、三步……
  「啊!」才剛接觸到街燈的燈光,還來不及高興,她便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結結實實地跟地面作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連帶手上的袋子也全都貢獻給大地……
  「啊……」另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也響起,接著是什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將她撞倒的人也被反作用力撞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慕容霏霏沒有空去理會那個撞倒她的人,因為當她擡起頭看看四周,她又心疼地低呼一聲:「啊……」
  方才撿回的罐頭和水果又再一次往四方散去,而且這一次連原本沒事的雞蛋、蔬菜也跌得爛碎,想撿也撿不回來了;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地轉頭,想將那個走路不帶眼睛、走路胡亂撞牆的人怒罵一頓;可對方更加大聲、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那個跟她一起倒地的男人很快就爬了起來,用著他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的聲音對著小巷子威脅道。
  他在怕什麼?
  莫非,小巷子裡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他撕成一片片?
  水眸瞪大,她也莫名感染到男人的恐懼,再也不敢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爬了起來,只想衝出這條駭人到極點的小巷,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晚上的時間,走來這種黑巷子。
  「啊!」可她還沒有邁開步伐,一股大得弄疼她的力道便扯住了她,教她發出一聲痛呼。
  「你如果再過來,我、我就幹掉她!」眼角餘光掃到慕容霏霏,他猛地用力捉住她,擋在自己的胸口前。
  慕容霏霏掙紮著想要掙開頸項上的箝制,卻敵不過男人天生比女人大的力氣。
  「放開……咳!」她快不能呼吸了!
  與此同時,小巷裡傳來一陣清亮的跫音,清脆得令人心寒。
  「你……你別再過來!我真的會、會殺了她!」箝制著她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抵著她的腦袋,對著那傳來腳步聲的小巷低吠。
  慕容霏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麼狀況。
  槍?
  這種應該在電影、電視連續劇裡才會有的槍擊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發生?是她在作夢,還是她瘋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巷中的男人停住,巧妙地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長相與表情,僅無聲地以高大的身軀作威脅,這樣教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感。
  連慕容霏霏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身子隨著身後那不住顫抖的男人而顫抖起來。
  這男人,教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慄。
  「你以為,我會在意嗎?」驀地,藏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緩緩地開口問著。
  低醇好聽的男性嗓子,似曾相識。
  「帶種的,就一槍轟了她。」但巷中的男人,卻用這好聽的嗓子,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慕容霏霏的心一顫,這男人不但不打算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鼓吹箝制她的男人將她殺掉……太可怕了!難不成……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終結了?
  「你……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在她頸上箝制的力道減弱,男人結巴地求饒:「求求您,放過我!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只是鬼迷心竅?」冷笑中充滿了不信。
  「龍潮,你別太過份了!」男人終於受不了心理上的壓迫,舉起握著手槍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龍潮?
  是她認識的那一個龍潮嗎?
  「不!」眼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要射殺她熟悉的人,慕容霏霏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身子撞向他。
  「砰!」
  子彈偏移了原先的軌道,打中了地面,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妳這臭婊子……」射偏了一槍令男人勃然大怒,如果要死的話,他也要拉著這個壞他大事的女人一起死!
  他再次舉起握著槍的手,對著她扣下扳機。
  完了!眼見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逃走的機會,慕容霏霏絕望地闔上雙眼,咬緊了牙關,準備承受槍擊後的劇痛……

  ◎             ◎             ◎

  但,好一會後,她的身子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狐疑的她,緩緩地張開眼,只見一個酷似龍潮的男人,一手用力地握著方才箝制她的男人的脖子,輕鬆得像是提著一隻過街老鼠,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雙腳離地,一張臉由紫紅轉成青白,從渾身抽搐的掙紮,到……
  完全靜止。
  慕容霏霏瞪大水眸,將眼前的一幕從頭到尾地納入眼底。
  太過殘酷的一幕,教恐懼重重地將她包圍住;她想要逃,逃離這個用著她最熟悉、最溫柔的神情,卻殘忍地扼殺一個男人的龍潮;可是她的腿卻完全不聽令於她,虛軟得站不起來,只能跌坐在原地。
  龍潮像是扔垃圾一樣,將手上的男人扔到一旁,再轉身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霏霏。
  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龍潮!
  儘管他臉上的溫柔未褪、儘管他的動作依然那麼地優雅,但他眼眸底的冷酷,卻教人不寒而慄。
  他已經解決掉那個男人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難不成、難不成因為自己瞧見了他行兇的一幕,他打算將她一併解決掉?
  見龍潮仍盯著自己,慕容霏霏難掩心底的恐懼感,雙腿顫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得與他耗上多久的時間。
  慕容霏霏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地說:「今、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雖是努力鎮定,但她還是結巴了。
  出乎意料之外,龍潮向她走來,清亮得令人心寒的跫音再度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軟而無力的雙腿無法撐起身體,她只好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
  不過,像是命中註定般,她最終還是被他所擄。
  「你……不要!請、請你放過我……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相信我!」慕容霏霏的一張小嘴,仍舊說著求饒的話。
  龍潮握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冷冰冰的眼眸直盯著眼前的嬌小女人……像貓一樣誘人的小女人。
  「慕容老師,妳的話,令我很難相信。」終於,龍潮開口了。
  「你……你真的是龍潮?」原來滿腔的不相信,如今……她信了!
  那個人人見了心動、人人口裡稱許的極品好男人,竟然是一個冷酷的殺人兇手!
  那麼他平日在學院裡的一舉一動,不都全是他裝出來的嗎?一想到自己是被他這些假象唬弄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胸臆間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那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忘了自己還被他扣在他懷中,慕容霏霏怒氣沖沖地問道。
  她生氣的時候,眼兒會比平常更加晶亮,也更像一隻任性、耍潑的貓。
  「你說啊!」慕容霏霏掄起小拳頭,抵在他的胸前,兇巴巴地瞪著他。
  龍潮低笑出聲,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小命操縱在他手上時,仍敢跟他嗆聲。
  「妳不怕死?」龍潮好意地提醒她,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聞言,慕容霏霏一怔,水汪汪的大眼閃著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殺了她?
  還是說……她膽大包天,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會動她半根毫毛?
  不過,不論給果如何,對龍潮而言,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霏的與眾不同,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其他什麼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帶給他更多的樂趣。
  但,也僅是樂趣而已。
  「慕容霏霏。」他低喚,好聽的嗓子帶著莫名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叫她?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慕容霏霏不解地擡頭看向龍潮,紅潤的唇兒微張。
  被她發呆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龍潮倏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溫熱的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奪去那紅潤的唇瓣,狠狠地糾纏。
  「不……」被掠奪的驚慌籠罩著她,慕容霏霏又慌又亂地掙紮著,心跳比剛才被脅持時,跳得更沒有規律。
  龍潮的另一隻手緊緊地環著慕容霏霏的腰肢,讓她無可選擇地貼在他身上,敏感的豐盈以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沒有隙縫的相貼著,在她扭身掙紮時,為兩人帶來最尖銳的刺激。
  「唔……唔唔唔……」
  在慕容霏霏完全不合作之下,龍潮無奈地結束這個吻,卻不願意放開那份柔軟,繼續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被奪去初吻的不甘,讓慕容霏霏氣忿難消。
  「初吻?」龍潮挑眉,笑意濃濃地問。
  「與你無關!」慕容霏霏像隻小貓般低吼,努力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
  過去,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麼新奇的感覺,所以在一瞬間,他就決定了。
  「慕容霏霏,我不會放過妳。」他一字一吻,落在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你你你……」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慕容霏霏鴕鳥地想摀住雙耳,但下一刻,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龍潮一掌劈向她的後頸,讓她乖乖的昏了過去。
  猶如一隻酣睡的小貓。
  不需花費多大的氣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她的一張小臉,因為他的舉動而貼向他的胸前,牢牢靠著。
  「三少,出來清理門戶一趟,居然可以撿到一個美女?這麼好康的事,為什麼從不會落在我頭上?」帶著婉惜與歎息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唉,三少,枉我天天作牛、作馬為你奔出、趕入的,有好處竟然沒我那一份,真傷人心哪!」
  「阿武,你回來龍氏保全,我保證你天天有這種好康的事。」帶笑的眸瞄向一向沒大沒小、一點階級概念也沒有的屬下。
  高正武是他最出色也最優秀的部下之一,只可惜他現在只做兼職性質的工作,不肯再回龍氏保全幫他。
  「三少,相信我,如果你肯將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龍氏保全上面,我可以保證,即使少了我,龍氏保全絕對不只有現在的規模。」
  對龍潮而言,在歐尼斯學院的教師一職,僅是玩票性質,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反正,他是學院的始創人之一,愛上課就到學院上課,不愛的話,誰也請不動他。
  而且,在龍氏保全裡,他早就訓練出一隊精良優秀、忠心耿耿的團隊,即使他不坐鎮指揮,龍氏保全也能在他的部下的帶領下,好好地運作。
  所以,按照四弟龍淵的說法,他算得上是天底下最閒的頭目!
  「而且,那得我家老母願意才行啊!我可怕死了她的眼淚。」高正武搖頭兼歎氣,一副他也很不想這樣的樣子。
  龍潮唇邊的笑意更深,卻也不再理會他,逕自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女人,緩緩地離開,留下現場讓屬下清理乾淨,讓一切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三章

  回憶到此為止。
  這個可惡的雙面人,戴著一張名為「溫柔」的假面具,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包括她的!害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再也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龍潮緩緩地下床,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而後轉身像尊巨大的神像般佇立在她的床邊,微瞇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不走嗎?」被他盯得心裡發寒,慕容霏霏輕咬著唇瓣,語氣不復方才的激昂,反而成為了最無力的請求。
  躲在棉被後的她,無措地眨動眼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地勾人心弦,足以勾起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底的溫柔,讓個個都願意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不包括龍潮。
  「小貓,妳想趕我走?」龍潮坐上床,黝黑的眼睛像盯上獵物般的獵豹,專注地注視著她。
  平日扮演好好先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現在既然已經被她識破了真面目,他也不需要再裝君子。
  想著,他邪佞一笑。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想想,又道:「也不、不可以叫我『小貓』!」他們兩人並沒有親密到可以互喚暱稱吧?
  「小貓,過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龍潮逕自對著慕容霏霏勾了勾指,語氣帶著寵溺的命令,「乖乖聽話。」
  她才不是她家的力琪!
  她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甩他的話。
  「我喜歡任性的小貓。」驀地,龍潮開口:「尤其,我最愛聽牠們被我馴服後,在我指下發出舒服的呻吟。」
  她的臉因他別有用意的話,而染上一層胭脂色,可她必須重申,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我是人,一個活生生、會思考、有自我思想的人,我不是你養的寵物貓!」
  「是嗎?」他低吟,猛地一把將她從牆角拉進自己懷中,「那我們來試試,看看妳會不會像貓一樣,在我身下發出舒服的嬌吟聲?」
  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從未與男性有這麼親近過的慕容霏霏,不禁驚慌地掙紮,「不要!你放開我!」
  「小貓。」在她掙紮時,她胸前豐盈不自覺地磨蹭著他前胸,連雙腿也不自覺地磨蹭著他,令他忍不住地呻吟,好聽的男性嗓子染上了情慾的沙啞,「妳再不停止,我就要對妳不客氣了。」
  雖然,他個人是比較期待她繼續在他身下扭動,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她「不客氣」。
  「放開我!小人、偽君子!」還是掙紮不止。
  很好,很符合他的期待。
  「小貓,是妳自找的。」龍潮略一偏首,吻向怒罵中的小嘴,舌尖沒有試探地長驅直進,狠狠地纏著逃避的小香舌,大手也毫不客氣地摸上高聳的豐盈,隔著衣物挑逗著豐盈上的小果實。
  「唔……」慕容霏霏羞紅了臉,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不客氣」。
  這回,沒有因她的不合作而停止攻擊;這回,他的攻擊更顯猛烈,非讓她發出舒服的嬌吟聲、求他要她不可。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抵抗。
  她有激烈掙紮過,可他的吻,像是有妖術似的,竟然讓她的力氣漸漸消失,乖乖的躺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畢竟,她曾偷偷喜歡他,如今,縱使知道他的溫柔是假裝出來的,但她仍然無法抵抗地為他的溫柔而心折。
  感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龍潮放緩速度,纏綿地以舌尖逗弄著她,沿著她的唇線舔舐著。
  這樣的情挑,比剛才的激烈更讓她心動。
  「嗯……」一聲嫵媚銷魂的嬌吟,從相貼的唇瓣中逸出。
  「小貓,妳真可愛。」他邪笑,大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開始拆開他甜蜜的禮物、開始享用她的甜美。
  「不……」感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離自己,慕容霏霏害羞地側過身。
  「小貓,聽話。」龍潮邪佞地哄她放開胸前的小手,「會很舒服的。」
  「但是……」
  「小貓。」沙啞的嗓子,以親暱的口吻引誘她。
  水濛濛的眼兒又羞又怯地看了他好半晌,微微一咬唇,她放開白皙的小手,真的任他為所欲為!

  ◎             ◎             ◎

  「乖貓。」龍潮讚許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又深又激烈的吻,吻得慕容霏霏分不清東西南北;接著又故意地輕囓她紅潤的唇瓣,他滿意地聽到她低喘一聲。
  靈活的舌尖安撫似地滑過唇瓣,隨即又探入小口裡,徐徐地舔吮香軟的小舌,讓她發出一聲貓似的低喃。
  「嗯……」慕容霏霏難以抗拒他的吻,覺得整個心神都被他奪走了,情不自禁地,她攀上他的頸項,怯怯地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吻,讓他吻得更深、更激情,大手也在深吻的同時,撫上胸前柔軟的賁起,邪肆的指隔著蕾絲內衣,揉弄著頂上的花蓓。
  她頻頻輕顫,酥癢的快感令她又愛又怕,檀口不時逸出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嬌吟,全被他吮入口中。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慕容霏霏別過臉,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料,卻讓龍潮的唇舌有機可乘,移到潔白的皓頸上,來回不捨地烙下碎吻。
  她微張紅唇,急速地換氣。
  「這麼敏感?」龍潮低笑,突地咬了口她的頸部,迫她低喊了聲,又馬上以唇舌安撫,酥麻得令人受不了。
  「龍潮……」她喚著他,卻不知為何胸口傳來陣陣的脹意。
  「小貓,妳也想要我。」濕滑的舌持續往下,龍潮的唇覆上她高聳的胸部,隔著薄薄的內衣,含上挺立的乳尖兒。
  「啊啊……」她細細地嚶嚀,偏過的臉兒浮上紅霞,嬌小的身子卻自然地向他拱起,讓香甜的乳尖更湊向他。
  單薄的內衣很快地就被他的唾液沾濕,白色的布料貼著小小的果實,將她的真實反應完全表露無遺。
  「真美……」龍潮低聲讚歎,對另一顆被冷落的乳尖進行攻擊。
  雙腿間的私密處傳來的濡濕,害得慕容霏霏更是羞怯,忙不疊地併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手往下挪,卻忘了男人正置身於自己兩腿之間。
  慕容霏霏的舉動,只不過是夾緊了龍潮的腰,順便將他拉近自己;甚至,還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潮。
  「小貓,妳都濕了。」修長的食指按上花核,放肆的揉弄著。
  「龍潮……別……」從未被人觸摸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男人這樣玩弄著,要她如何不羞得躲開?
  「小貓,不喜歡嗎?」放肆的大手探進白色的小褲內,直接順著花汁,插入花穴裡,又淺、又深地玩弄著。
  「不知道……」她往後仰身,令豐盈更加挺立。
  觸電般的快感,從那處被揉弄的地方向全身竄去,使她受不了似的發出一聲聲的吟哦。
  「害羞的小貓。」原來的抽插改為掏弄,香甜的蜜液在他的指下汨汨流出,沾濕了他整隻手。
  「原來我的小貓這麼熱情。」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聲說,薄唇同時輕薄小巧的耳際。
  她怎麼會這樣?
  感到大量的花汁從花穴裡湧出,不但濕了他的掌,連白色的小褲也一併徹底的濕了……
  強烈的羞怯逼她擡起手,摀住自己因動情而紅豔的小臉,「不、不要……」
  「可憐的小貓。」他低喃地安慰她,另一隻大手卻粗暴地扯開她的內衣,一時間,白嫩的雙乳彈跳了出來,「好美的身體!小貓,是男人,都會被妳迷倒,甘願成為妳裙下之臣。」
  依然鴕鳥地摀住臉,雖然她現在更想摀住,是他那雙賊兮兮的色眼!
  「不要說了……」她又嬌又羞地命令,只覺他的話越來越色情、越來越難以入耳。
  可她的心,卻被他這串又色、又大膽的話,逗得怦怦直跳,快得她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小貓,妳這麼急,是想要我直接做而不要用說的嗎?」故意曲解她語焉不詳的話,龍潮惡意地說,「遵命,我的小貓。」
  唇舌含住乳尖又舔又啃,這回少了內衣的阻隔,快感數倍地襲向慕容霏霏,粉色的乳尖兒變成嬌嬈的嫣紅,嫣紅的乳尖上沾著他的唾液,顯得妖嬈迷人。
  「啊……龍潮……」她不敢放下雙手,可是身體因此而比平常敏感,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更令她瘋狂。
  在她穴間掏弄的長指突然停下,並撤離濕淋淋的小穴。
  「啊……別……」花穴在他的指離開時,空虛蝕骨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花穴的空虛竟迫使她開口,求他給予更多。
  聞言,龍潮不由低笑幾聲,「小貓,別急,我一定會好好的『餵飽』妳。」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非真的想要了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龍潮有些遲疑了。
  將早已濕透的小內褲脫下,他強悍而不容拒絕地分開她的腿,讓躲在腿間的花穴在他眼前敞開;花瓣被大量的花蜜沾濕,而呈現一片水澤亮色,小小的核兒在花瓣之間微微顫抖著。
  「龍潮!」太過份了!慕容霏霏驚愕地放開雙手,瞪著眼前邪佞無比的俊美男人。
  小手伸向私處,想要遮掩春光大洩的重要部位。
  可是一隻大手隔開了她,修長的指按上水灩灩的花核,以折磨人的力道揉搓著。
  「不可以……」小手又伸回來握住他的腕,妄想以微小的力道拉開他。
  快感一波波向她衝來,無盡的酥麻從他揉弄的地方傳來,非逼出她所有的反應不可。
  美麗綻放的花穴,因他的觸摸而泛出更多的水液,濕了俏臀下的床單。
  大手不甘只玩弄小小的花核,龍潮以另一指放入狹小又沾滿花液的小小甬道,「真敏感。」他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許地說。
  「不……」慕容霏霏啜泣出聲,耳中聽到的,除了他那邪肆的話語之外,還有他長指在穴中律動時,所發出的羞人黏膩聲。
  「『不』什麼?『不要』,還是『不要停』?小貓,妳想怎麼樣?」龍潮笑意濃濃地問道,低首將她高挺的乳尖兒叼入口中,輕輕囓咬,給予最殘忍的甜蜜。
  身體被徹底玩弄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狂呼著想要一個最終的出口處;慕容霏霏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被吻得紅腫的小嘴,顫抖地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不要……不要停……」
  聞言,他唇邊笑意更大,「誠實的小貓。」粗礪的指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玩弄的力道,掏出更多花汁,也逼她邁向臨界點……
  「啊啊啊……」她繃緊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攀著身上的男人,痙攣地顫抖著,口中發出一陣媚得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嬌吟。
  他緩緩地將長指抽出她緊窒的身子,晶亮的水液牽出一道銀絲,曖昧又煽情。
  「喜歡嗎?」他附靠在她的耳邊,沙啞的嗓低聲問著。
  可是,身下的小女人沒有給予他回應。
  低頭,只見她雙目緊闔,一副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不過,他們彼此都極為清楚,她此刻是裝睡的這個事實;但他沒有點破,深知道她的怕羞,絕非是一般的程度。
  所以,憑著難得的善心,他離開了這張床,到浴室裡去洗冷水澡,好讓自己體內騷動不已的慾望冷卻下來。
  緊闔的水眸在他離開輕闔上門時悄然睜開。
  她居然跟龍潮做出這種事!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是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人,可是她卻依然跟他做出這種事來。
  自責與內疚,還有更多的自我厭惡,同時間襲上慕容霏霏。
  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介入了別人的婚姻,慕容霏霏……妳真是可怕!

  ◎             ◎             ◎

  慕容霏霏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外頭的天空,已經一片光亮;而龍潮,不知所蹤。
  若不是被單下的身子赤裸裸的、若不是雙腿之間傳來曖昧的痠軟,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綺麗卻不道德的夢;可事實偏偏提醒著她,她真的差一點就與一個有婦之夫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所以,她還有可以補救的時間。
  明天,她就到校長室找學姐,求她把自己換掉,不要再讓她跟龍潮一起帶社團。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下定主意,她以被單包裹住自己,到浴室裡將自己徹底地清洗乾淨,像要把他所有的氣息、所有留在她肌膚上的感覺通通洗走一樣;而後,她回到臥室,將床單、被單全都換下,再拿到洗衣機清洗。
  接著,凡是他走過的地闆,她努力地洗刷;凡是他有可能碰過的東西,她細仔地擦拭過;總之,就是不想留下他曾經在她這小房子裡出現過的痕跡。
  當她認為滿意了、停下手時,已經中午了;耀眼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曬到屋子裡,也曬到靠在窗邊的她。
  陣陣暖意傳來,教慕容霏霏情不自禁地靠近窗子,想讓更多的陽光曬到自己身上;她一直都喜歡曬太陽,讓那暖暖的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陽光底下站了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她回到屋裡,準備煮午餐。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有一瞬間,慕容霏霏不想去開門,所以便留在廚房裡,期待對方自討沒趣後會自動離開;不過,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耐性。
  在門鈴響了將近五分鐘後,對方仍持續在按門鈴,彷彿十分肯定她在家一樣,她就再也不能對門外的人置若罔聞。
  關上爐火、脫下身上的圍裙,她走到門前,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有耐性地按足五分鐘,甚至更久的門鈴。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一開口,就是質問,而後並沒有得到屋主的允許,自動地走進她的屋子,高跟鞋在木質的地闆上,「喀喀」作響。
  「我剛剛在廚房裡煮飯,沒聽見門鈴在響。」她撒著謊,因為太清楚如果她說出真話,這女人的反應會有多大。
  「煮飯?在這個時候?」對方冷冷的嘲弄,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大眼瞪向她。
  「今天是星期日,學校不用上課。」
  「當老師還真好,一個星期還有一、兩天假期,哪像我,整整一年都沒有假期,只能待在公司累得像條狗!」彷彿全世界最好的事,都屬於她慕容霏霏一人似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妒忌她……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更加可悲的是,她羨慕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平凡卻溫暖的一切。
  「姐,妳今天來有什麼事?」不想再跟她爭吵,慕容霏霏無奈地問。
  「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要過來煩妳這個大忙人是嗎?」慕容霜霜冷冷一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每次見面,都會帶著強烈的敵意來攻擊她?可是,明明被姐姐用難聽的話諷刺、責罵了,她卻一點生氣或恨她的感覺也沒有;其實,她很清楚,姐姐的攻擊,是因為不甘,也是因為受傷。
  她與姐姐的關係,從小到大都並不好;在「那件事」後,更是到了水火不能共融的地步;每一次見面過後,兩人只覺得心力交瘁。
  慕容霜霜被她一副難過樣惹得更加氣惱了,下意識地豎起身上的尖刺就想攻擊,「妳以為我很想來?要不是爸一定要我親自來,我才不會來這種小地方!」
  沒錯,她的小房子雖然小,但是卻溫暖;不像她,一直都待在那座冷冰冰的籠牢裡,連心都變得跟冰塊一樣。
  冰女人。
  這是公司裡的人給她的外號,可是在妹妹面前,她卻無比火爆、無比任性,只是任由心中的妒火盡情發洩出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妒火給焚燬;但,她卻無法阻止心中的那份不平,以及深處的傷痛。
  「有什麼事?」
  「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凱悅酒店,」微微一頓,咬牙,慕容霜恨恨地說:「我的訂婚宴。」
  「妳……」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慕容霏霏驚訝得無法言語。
  訂婚?在「那件事」發生不久後就訂婚?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容霜霜冷冷地重覆:「很驚訝嗎?沒錯,我要訂婚了。」
  「跟……誰?」
  「林鉅子的兒子,林健一。」
  「是……是爸爸的主意?」姐姐不可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心底的傷還沒有完好,她怎麼可能會再一次做出這種挖出自己傷口的事來?唯有爸爸的命令,姐姐才不會拒絕的。
  聞言,慕容霜霜輕笑出聲,可那笑聲卻是淒冷與苦澀的。
  「姐……」瞧見她這副模樣,莫容霏霏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卻慕容霜霜被打斷了。
  「妳知道嗎?妳從小到大都很幸運,至少,妳比我幸運多了。」慕容霜霜推開妹妹的手,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接受她的安撫。
  「姐?」慕容霏霏的心一揪。
  「妳知道爸為什麼會比較疼妳嗎?因為妳那張長得像媽媽的臉!」紅了眼,慕容霜霜指著妹妹的臉,「就是妳這張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拒絕過妳的要求;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妳要離開那座該死的籠牢,他也答應妳!」
  「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我……他唯一一次稱讚我,就是當公司財政出現問題,我答應與林健一結婚,讓林家解救我們的公司。」說完,她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姐……我不知道……」慕容霏霏從沒有想過,外表如此堅強的姐姐,竟然也有這樣的脆弱和痛苦。
  「收起妳的眼淚,我不需要妳的同情。」慕容霜霜別過臉,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表情,「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妳當天若不想出現,妳就自己跟爸解釋;反正……不管妳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妳的。」
  「姐……」
  「我走了。」慕容霜霜踩著高跟鞋,宛如女王般高傲地轉身離開妹妹的小房子,再次回去那個囚錮著她身心的籠牢。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慕容霏霏再也止不住淚水,讓它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得了姐姐,讓她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公司的存活?
  她可以做些什麼?她可以為了姐姐做些什麼事,讓她不再那麼傷心難過?
  慕容霏霏的淚水不停落下,心底的痛就像地闆上的淚痕一樣,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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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耀目的陽光徐徐染上柔軟的大床,天藍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引誘人躺上去,親身體驗它是否一如視覺上的感覺。
  不過,最誘人、也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酣睡在床上的女人。
  烏黑的長髮上,沒有時下女性最時興的燙、染髮,只有純天然的顏色;烏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髮尾微微捲曲,不時勾引著她身旁的男人伸手去撫平。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霏霏被男人的大手騷擾著,像隻貓一樣,用嬌嫩的臉頰磨蹭著枕面,發出一聲的低吟。
  聞聲,男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力琪乖,別吵嘛……讓媽咪再睡一會……」以為是自家的小貓在吵她,慕容霏霏伸手揮開吵著自己睡覺的大手,小鴕鳥似的將臉埋入枕面。
  「嗯……好癢……呵呵呵……」男人指上的粗繭直搔著她的後頸,她忍不住地笑出聲。
  「力琪……」等等!力琪昨天被她送到寵物醫院作身體檢查,她還沒有去接牠回來,牠怎麼可能會吵她睡覺?
  下一秒,她瞪大眼兒,擡頭望向不應該在她臥室中出現的男人……
  「你你你……」
  「妳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嗎?」他笑得很溫柔,一如平常。
  見她僵硬地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昨晚睡在一起。」
  轟轟轟……
  彷如被雷劈中,她完全僵在床上。
  睡、睡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她昨晚就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你你你……」
  「妳又想問我們有沒有做愛?」從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表情看來,他又猜對了,「妳覺得呢?」他不想這麼快就回答她,因為逗她的感覺真的好得令他捨不得。
  「我我我……你做什麼?」原本結巴的句子,在他一手撫上後頸時流利地吼出,連人帶被子地一起滾到床的另一端……可惜床的另一端不是光明的逃生大道,而是冷冰冰的牆壁。
  背緊緊抵在牆上,她戒備地瞪著那看似無辜,但絕對是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在替妳上藥。」揚了揚手上的藥膏,以示自己沒有撒謊,「昨晚我太用力了。」
  經他一說,她才感覺到後頸傳來陣陣的痠痛,以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用你這個偽君子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想當初,她居然還將這個天殺的男人當作好友,她真的是蠢得沒有大腦!
  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初相遇的情景便不請自來……

  第一章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巨大的門,彷彿裡頭有的是可怕的怪獸,而不是年輕的學子們。
  為什麼、為什麼……這跟學姐說的通通都不一樣?
  瞧瞧這正門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更別說那幢有著歐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還有,她剛剛騎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瞧見在那幢建築物後面,有一片大大的森林?
  這根本就是大得沒有天理的超級貴族學院!
  學姐還騙她說,這是一家小學校,保證她絕對不會迷路什麼的……在這所跟迷宮沒有什麼分別的學院裡走動,天生路癡的她,怎麼可能不會迷路?
  抓緊手中的包包,她打定主意,還是不要進去好了!不來這所學院教書,最多會被愛碎碎唸的學姐唸上一整個星期;可是,跟她走進這所學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兩扇鐵門相比,學姐的碎碎唸似乎比較容易接受。
  「小姐,請問妳是新來的英語老師,慕容霏霏嗎?」好聽的男嗓,冷不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轉過身,不料,卻見到一個好看得過份的男人,正站在距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文的淺笑,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慕容霏霏被他瞧得臉也紅了。
  好、好帥的男人!就像漫畫裡的貴公子一樣帥!慕容霏霏覺得自己被電到了!
  「小姐?」男人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
  「呃?啊,對,我是慕容霏霏!」回過神來,她急急地回答,可是下一刻卻懊惱了!一旦承認了身分,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決定來學校應聘嗎?這下該用什麼藉口逃離呢……
  「幸好我沒有弄錯!歡迎妳來到歐尼斯學院,慕容老師;我是龍潮,數理科的老師。」男人自我介紹著。
  「你好,龍老師。」她緩緩地道,心想,她該不該跟他說,她已經決定不來這所學院教書了呢?
  話說回來,跟這麼帥的男人工作,想必其他女同事一定沒有辦法專心工作吧?所以,她還是離開好了!
  「我……」
  她的請辭還沒有出口,龍潮突地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想必慕容老師還不熟悉學院的位置吧?容許我帶妳到校長室報到吧!」他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那優雅的姿勢,絕對可以迷倒一卡車的女性同胞。
  當然,也包括慕容霏霏。
  「謝謝你……」被他的笑容迷得臉紅心跳,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隨著男人,走進她視之為夢魘的巨大建築物。
  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犯花癡?她等一下要怎樣走出這座學院?
  看著那還得走上十分鐘路程的主建築物,沮喪和無助一下子就掠住了她。
  「慕容老師,妳還好嗎?」龍潮帶笑地問著,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竟然能夠變換得如此地快。
  「沒、沒事。」她差點就忘了龍潮正在為她帶路!
  「沒事就好。」溫文的笑容一露,再次迷倒抵抗力極低的慕容霏霏,「歐尼斯學院的學生素質都有嚴格挑選過,所以妳不需要擔心學生會很頑劣不馴。」
  她不是擔心學生頑不頑劣的問題,而是在擔心自己,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出剛剛的那兩扇鐵門呀……
  「慕容老師,若有事,不妨直言,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嗚……這男人真是太好了!
  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龍老師,不過我相信,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超級路癡這一件事,因為……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好了,同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
  「好……真的很謝謝你!」噢,可是他們還沒有真的成為同事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這就算是她給自己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座大得跟迷宮一樣的學院的!
  從今天起,她就正式成為歐尼斯學院的一份子,而且,還跟一個帥得像貴公子的男人當同事呢!
  說不定,進歐尼斯是一項明智之舉!

  ◎             ◎             ◎

  天殺的明智之舉!她當初就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兩扇大門!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看似熟悉、但在她眼中通通不熟的景物,心中只想尖叫出聲,好平復自己沮喪得不能再沮喪的悲壯心情。
  為什麼?明明已經在這裡開始了她第二個月的教學生涯;明明她已經依照著學姐給她的地圖,將這學院徹底逛了一遍;明明她就已經將所有容易記住的擺設或地點記住了,為什麼?為什麼天殺的她還是會在學院裡迷路?
  最重要的是,她下一節有課要上,而且要教授的,還是即將舉行的學期測驗的範圍!如果因為她迷路,而不能為學生們上課,她一定、一定會自責內疚死的!
  當下,慕容霏霏心焦如焚地試著找尋正確路徑,希望給自己闖出一條光明大道……可惜,她體內就是缺了那麼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經;胡亂地逛了好幾十分鐘後,她再度沮喪地站在一個比方才還要更陌生的地方,引頸期盼會有人經過這兒、搭救她。
  老天爺,快點派個天神來搭救她吧!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雙手合十、一雙眸兒泛著水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女人……不,或許該說,女孩。
  瞧她那怯生生、清澈無邪的水眸,有誰能猜得到她是一個成年,而且還已經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能猜得到,她是被這所校園的面積給嚇到了;不少人也因此而曾在學園裡迷過路,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已經足足一個多月了,還是會在一個幾乎天天都會逛過的地方迷路。
  她,真是個奇葩。
  「慕容老師。」低歎一聲,感覺她懸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即將掉出來之時,他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叫她,慕容霏霏馬上轉過身,瞧見了一臉溫笑的龍潮。
  啊,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不但派人來搭救她,而且,還是人很好、很友善的龍潮呢!
  「龍老師!」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可在他面前站定後,小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怎能直接跟龍潮說,她又迷路了呢?
  雖說自己每次迷路,都是靠這位同事指點迷津,而他也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從不點破出她「路癡」的真相,但要她自己說出「又」迷路的事實,還是會有一點難以啟齒……
  龍潮會意一笑,「我正打算到三年五班上課,慕容老師,妳呢?」
  「我剛好要到四班,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缺席這一節課了!
  慕容霏霏笑開了眼,剛剛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啊,我們走吧!」龍潮刻意與她並排走著,卻不難看得出來他在領著她往教室走去。
  她偷偷地半垂著臉,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他,心裡對這位同事的好感與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是啦,她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男人啦!
  一個長得帥,又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而且,他那一對狹長的鳳眼,十足十像個古代的美男子,微微一瞇,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誰能不喜歡他?
  只可惜,聽辦公室裡其他同樣對龍潮有好感的女同事說,龍潮已經死會了!美麗的大眼再看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不禁暗歎,怎麼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
  她專注地想著,完全沒察覺龍潮的目光,也同時在打量著她小臉上多變的神情。
  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應,完完全全、忠忠實實地反應在那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上,教人一看便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他。
  那雙大眼中,有著刻意隱藏的愛慕;或許其他人瞧不出什麼,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加上天生極為敏銳的直覺跟觀察力,只消一眼便能猜出大概。
  他承認,這小女人讓他感到有趣,但還不至於讓他有想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佯裝自己看不懂她的情意。
  走了好一會兒,慕容霏霏覺得,若是不說點話,會讓氣氛極為尷尬;可是當她下定決心想要張嘴說話時,走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冷不防地停下了。
  「呃……」
  「已經到了,慕容老師。」那優質男,半側過臉,給了她一個足以迷倒天下女性的溫柔淺笑,微微上勾的鳳眼瞄著她。
  啊,原來她與教室的距離是這麼近!心中不禁為了自己不能與他傾談,而感到稍稍的扼腕;可卻也提醒著她,他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可是已經死會了、有老婆的人呢!
  水眸偷偷地往下瞄去,落在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方,金色的戒指,襯得他修長白皙的指更加好看。
  無聲地暗歎口氣,她必須停止對他的遐想;所以,她回以一個淡淡淺淺的笑,「麻煩你了,龍老師;那麼我先去上課了。」語末,她有禮貌地對他微微頷首,而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自己的教室裡。
  龍潮看著她的背影,墨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然而,他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太多,因為,他也得替另一班學生上課了。

  ◎             ◎             ◎

  暖暖的天氣,暖暖的日光灑在教室裡,曬得人渾身酥軟軟的;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最適合不過的,就是趴在書桌上,狠狠地給它睡上一大覺!管老師會不會氣得耳朵紅、脖子粗的。
  可詭異地,這班居然連一個不專心、偷懶睡覺的學生也沒有,只見他們一個個坐得直挺挺的,耳朵無比專心地聽課,一雙手還忙碌地抄下老師教授的重點,生怕會漏聽了什麼。
  午休的鐘聲響起,站在講臺上的男人一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們如果對今天的內容有任何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各位同學再見。」微微的一頷首,男人唇畔的溫和淺笑從未消失過。
  「老師再見。」男人的話才說完,沒有絲毫的不願,全班三十人竟像軍隊般,整齊站立、敬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除了恭敬外,更有著一絲絲的畏懼。
  收拾好所有的課本,龍潮信步走出課室。
  冬日的陽光,和暖得讓人昏昏欲睡,他拿著課本,並沒有立即回去辦公室,而是往學校後方那人煙鮮少的小樹林走去……
  這是貴族學校的好處之一。
  小樹林裡的樹,每一棵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棵棵高大參天,若不是對這裡瞭若指掌的話,很容易便會在這裡迷失方向,所以,平常很少有人會到這座小樹林裡遊蕩;正因如此,他時常在午休時間來到這裡,在這隱密的所在,安安靜靜的來個午憩,不受旁人打擾。
  挑了一棵最高、最粗壯的松樹,那濃密的樹蔭,剛好可以為他遮去頭頂上的一片日光;他不怕髒,直接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稍作休息。
  冬末初春的清涼微風拂過,舒服得像是一首古老的搖籃曲,讓他差一點便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只是差一點。
  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顯示有人擅入了這個只屬於他的禁地。
  龍潮警戒地睜開眼睛坐起,瞇眼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這個禁地,小巧的腳走在草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巧得像隻小貓。
  在迷宮似的小樹林中繞來繞去,慕容霏霏皺起雙眉,生平不知第幾次痛恨自己糟糕的方面感。
  經過這一個月來,學姐刻意設計給她的地獄式訓練,她已經可以大致認清楚,學院裡大部份的地方以及位置,大大減低了她在學院裡迷路的「凸搥」狀況。
  原以為,這樣至少可以勉強通過學姐的考驗,但是壞心的學姐卻又突然說什麼,怕她有一天得到小樹林裡拯救迷路的學生,為了防止她也成為被拯救的一員,便扔了一張小樹林的地圖給她,要她獨自去闖一闖,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肯去的話,就命人改變學院內的擺設,讓只懂以擺設認路的她,再一次飽嚐迷路的滋味!
  真是的……如果她可以獨自一人到處去闖一闖,那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奇差無比的方向感,而感到頭痛呢?而且,她自己不向人家求救,就已經要歡呼出聲了,怎麼可能有那個心力去救迷路的學生?
  學姐真懂得如何折騰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不明就裡地參加學姐負責的社團,傻傻地任學姐擺佈,跟學姐結下了這段孽緣。
  怎麼辦?她已經很努力地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以及路標去走了,可卻仍然找不到樹林的出口;眼見時間飛快地過去,她卻仍沒有找到出口,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無措與驚慌。
  唉,她會不會成為這所高中第一個在小樹林裡迷路,而後死在這裡的老師?名為「沮喪」的情緒,再一次濃濃地籠罩住她,讓她小小的肩膀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龍潮無言地看著她。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名為「慕容霏霏」的女人,在躲著他。
  事實上,她並不會像那票花癡女人般纏著他,相反的,還主動遠離他,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在躲他、這一個月少見了她的這件事。
  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感到有趣吧!並非為了其他的原因,僅是如此而已。
  龍潮半依在巨大的樹幹旁,暗自地想著該什麼時候出現,才不會讓她感到窘困;不過,一見她眼角含著的淚水,大有傾流而下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再次歎息一聲,徐徐地走出掩飾住他的樹幹。
  「慕容老師。」他輕喚著,試圖不嚇著她。
  不過,他突如其來的出聲,依舊嚇著了正在胡思亂想,會不會有野生動物突然出現來咬她、襲擊她的慕容霏霏。
  她驚呼一聲,馬上轉過身來,卻不經意地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與大地作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一聲尖叫聲含在嘴裡,還來不及衝口而出,一雙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讓她那聲尖聲凍結在她的嘴裡。
  驚魂未定地瞪大水眸,瞪著那跟自己應該還有些微距離的男人,空白的腦袋嚇得不輕,所以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來到她的身前,並穩穩地扶住她。
  「妳還好嗎,慕容老師?」他的氣息平穩,一點也沒有奔跑過後的氣喘。
  眨了眨瞪大的眼眸,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一瞧見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揪住人家的衣衫不放,連忙放開手,退後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襯衫上的皺痕,慕容霏霏滿是歉意的說。
  「沒關係,是我不應該出聲嚇到妳才是。」稍稍撫平襯衫上的皺痕,龍潮一臉溫文地淺笑,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是我自己膽小才對……」如果再這樣說來說去、互相搶著是誰的錯,怕是東拉西扯到天黑也無法解決,所以她馬上轉變話題:「龍老師在小樹林裡做什麼?」
  對於她不會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像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個不停,龍潮滿意地加深唇邊的淺笑,「今天天氣不錯,是一個很適合午睡的日子,妳覺得呢?」
  那她不就打擾了人家的午睡?
  她微微咬唇,「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見她轉個身,馬上就想往前走,一股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只是,他選擇忽視這種感覺,「慕容老師,出口在妳的左手邊,大約走五公尺左右就可以見到了。」
  嬌小的身子一僵,「謝謝。」窘困一下子就籠罩全身,彷彿連腳趾頭都發燙起來。
  竟然還是得戳破「路癡」這殘酷的真相!而且還是在他面前,由他本人親自道破……
  慕容霏霏又羞又窘,馬上往他所說的左手邊走去,可步伐還來不及邁開,他另一句教人直想找個洞跳進去的話又追了上來。
  「另一邊才是左手邊。」淡淡的語調,依舊溫文、依舊好聽,但其中的笑意不難聽見。
  「轟」的一下,她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
  嗚,她以後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現了!

  第二章

  話雖如此,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所學院裡頭工作,要不在他面前出現,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尤其,在每個星期定期舉行的教師會議上,想不碰上他,更是個難題!所以,她只好在會議全程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讓眾人難以察覺她的存在……尤其是龍潮。
  可是,不知道是學姐故意整她,還是她今年真的犯太歲,流年極為不利,居然遇上這種狀況!
  「呃,要我跟龍老師帶學生社團?」慕容霏霏眨了眨時常漾著水氣的大眼,不太肯定地問著龍頭老大……她的學姐大人。
  「對,這學期麻煩妳跟龍老師兩人帶英數社團,有問題嗎?」身兼校長與她學姐的楊絲絲,挑起了畫得精緻秀美的眉,一副「妳敢有話說」的高傲表情。
  有啊!原本跟龍潮帶英數社團的周老師呢?她佔了人家的位置,人家會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對她怎麼樣?
  可惜,在學姐高壓的政策下,她慕容霏霏敢怒不敢言。
  楊絲絲勾著唇,滿意地看著小學妹臉上的掙紮,好心地開口替她解釋她「辛苦」的安排:「原本負責這個社團的周老師,因為懷孕了,在這個學期末要請產假,為了不讓同學們在學期末才得適應新的社團老師,所以就決定,這個學期由妳跟龍老師兩個人,負責帶這個社團。」
  啊,周老師懷孕了?原來她已經是人妻了!照她平日的舉止,真的看不太出來耶……
  不過,不是還有其他的人選嗎?為什麼要一個新人來帶社團?不怕她弄得一團糟嗎?
  水眸繼續無言地看著學姐,希望她能夠「指點迷津」。
  楊絲絲先是無言地瞪著她,這小妮子真的以為她能夠聽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嗎?可最該死的是,這小妮子在想什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臉上,教她想裝看不到也不成!
  她輕歎口氣,沒好氣地再度開腔解釋:「這學期,每個老師都得帶兩至三個社團,只剩妳跟龍老師兩個比較有空;而且,剛好英語跟數學是你們兩個的教學範疇,由你們兩個來帶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下子,學姐大人都已經開口解釋詳細了,她還能說什麼、抗議什麼?
  面對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向任由她揉圓搓扁的慕容霏霏,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好含著淚珠點頭,領命了。
  只是工作上的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可以管好自己的感情,不去迷戀那個不管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一等一的優質男人吧?
  應該……可以吧?
  「慕容老師很不願意與我一起帶社團?」散會後,難得地沒有立刻離開、遠躲其他花癡女老師糾纏的龍潮,來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問著那個一臉天快塌下來似的小女人。
  「不是!怎麼會呢?」慕容霏霏擡起頭,卻再一次被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神情電到,「我、我、我……」馬上就結巴了。
  她這樣子,真是有趣!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她害羞、結巴的樣子,若不是有陣漸漸圍靠上來的香水味,他可能會再繼續逗她也說不定。
  「龍老師真愛說笑,能跟你一起帶社團該有多好啊!慕容老師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總是把香水當洗髮精用的李懷兒,「咯咯咯」地笑得好不開懷,「如果是我啊,高興都來不及了!」
  被香水味嗆得有點喘不過氣的慕容霏霏,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呼吸幾口新鮮、沒香水味的空氣。
  「龍老師,我有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請問你這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塗著粉色系眼影的眼拋送著秋波,無言地暗示他們聽完表演後可以更「深」一步。
  無恥、厚臉皮!
  瞧她一副嘴角口水快要淌下來的花癡模樣,一幹女老師不約而同地唾棄這個女人之恥。
  「哈」男人「哈」到這地步的,也只有她李懷兒一個!
  「真抱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是家庭日,我得回家一趟;李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婉轉地拒絕,既不傷人又可以甩掉這個女人。
  在一旁觀戰的慕容霏霏差點就脫口叫好!每一次見到龍潮如何拒絕一幹粉蝶的邀請,她都覺得佩服不已;他每個藉口都那麼剛好、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計較不了,卻又不得不放棄。
  「這樣喔……」失望的表情浮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勾著長長眼線的眼睛眨著,無辜得讓男人心疼。
  可是,絲毫都動搖不了龍潮。
  掛著溫文淺笑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懷兒臉上的笑化為僵笑,而後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藉故逃走了。
  眼見沒戲看了,原本圍在一起的老師們也漸漸散去,慕容霏霏趁著龍潮沒有空理會她時,跟一個平日與自己有一點交情的老師一同離去。
  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決定一定、一定是最、最、最明確的!這樣才好啊,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校園貴公子!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漫畫迷,最愛、最迷這一類型的男生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她慕容霏霏就算沒男人要,也不會去搶人家的男朋友;而且,與有家室的人,最好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比較好,否則……
  明亮的水眸,浮上一層陰霾。

  ◎             ◎             ◎

  維持著與龍潮只有著工作上的接觸,還是不足夠。
  慕容霏霏輕歎一聲,小腦袋裡反覆想的,全是龍潮專注於工作時的俊帥模樣。
  人長得帥,又溫柔體貼,教人怎麼能拒絕得了、教人怎麼能穩住自己猶如小鹿亂亂撞的心?
  每回跟他一起帶社團,她的心就不期然地雀躍著,不管當天學生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地交齊所有的功課、有沒有安安靜靜地上課,她都會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而且,這一切不是她自己發現的,而是她班上那群小蘿蔔頭發現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群蘿蔔頭不知道她想的是誰,不然她還能在這所學院裡待下去嗎?
  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這所學院大得離譜的面積,但可愛的學生們、友善的同事們,都已經讓她產生了感情;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拜託、拜託了!
  祈禱完,她提著購物籃子,到櫃檯結帳付款,然後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子回家去。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她總是利用週末到量販店,買足一星期所需要的食物與日用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地,平日盡忠職守地替她裝穩東西的環保購物袋,今天居然破、掉、了!
  她……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看著原本該乖乖待在袋子裡的罐頭和各類食品,此時歡快地掙脫開環保袋的束縛,自由地滾向大地、滾到遠方。
  醬瓜罐頭滾啊滾的,滾到離她兩公尺遠才停下,高湯罐更是滾啊滾的,滾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更別提其他的罐頭以及香香甜甜的蘋果跟橘子,向四面八方滾去。
  像是洩氣般,兩肩垮了下去,她頭痛地看著地面上的東西。
  或許她應該裝作看不見,直挺挺地走過去,別費時間地逐一將這些東西撿回來;可是,那可是她用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啊!她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扔下它們。
  於是,提著一只完好、另一只殘破的環保袋,慕容霏霏步步艱難地往那些不聽話的罐頭、食品走去,一一拾回所有失散的食物,放進雖然殘破,但還是可以裝點東西的破袋子裡頭。
  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啊……
  「你、你不要過來!」一道屬於男人的聲音,冷不防在街道上響起,伴著旁人聽得出來的恐懼。
  慕容霏霏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撿罐頭撿到一條小暗巷裡。
  小巷暗得連蝙蝠都會去撞牆,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看不見有人的蹤影。
  「沒事、沒事,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慕容霏霏,清醒點!」自我安慰地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抓緊手上的袋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小巷子。
  一步、兩步、三步……
  「啊!」才剛接觸到街燈的燈光,還來不及高興,她便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結結實實地跟地面作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連帶手上的袋子也全都貢獻給大地……
  「啊……」另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也響起,接著是什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將她撞倒的人也被反作用力撞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慕容霏霏沒有空去理會那個撞倒她的人,因為當她擡起頭看看四周,她又心疼地低呼一聲:「啊……」
  方才撿回的罐頭和水果又再一次往四方散去,而且這一次連原本沒事的雞蛋、蔬菜也跌得爛碎,想撿也撿不回來了;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地轉頭,想將那個走路不帶眼睛、走路胡亂撞牆的人怒罵一頓;可對方更加大聲、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那個跟她一起倒地的男人很快就爬了起來,用著他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的聲音對著小巷子威脅道。
  他在怕什麼?
  莫非,小巷子裡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他撕成一片片?
  水眸瞪大,她也莫名感染到男人的恐懼,再也不敢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爬了起來,只想衝出這條駭人到極點的小巷,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晚上的時間,走來這種黑巷子。
  「啊!」可她還沒有邁開步伐,一股大得弄疼她的力道便扯住了她,教她發出一聲痛呼。
  「你如果再過來,我、我就幹掉她!」眼角餘光掃到慕容霏霏,他猛地用力捉住她,擋在自己的胸口前。
  慕容霏霏掙紮著想要掙開頸項上的箝制,卻敵不過男人天生比女人大的力氣。
  「放開……咳!」她快不能呼吸了!
  與此同時,小巷裡傳來一陣清亮的跫音,清脆得令人心寒。
  「你……你別再過來!我真的會、會殺了她!」箝制著她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抵著她的腦袋,對著那傳來腳步聲的小巷低吠。
  慕容霏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麼狀況。
  槍?
  這種應該在電影、電視連續劇裡才會有的槍擊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發生?是她在作夢,還是她瘋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巷中的男人停住,巧妙地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長相與表情,僅無聲地以高大的身軀作威脅,這樣教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感。
  連慕容霏霏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身子隨著身後那不住顫抖的男人而顫抖起來。
  這男人,教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慄。
  「你以為,我會在意嗎?」驀地,藏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緩緩地開口問著。
  低醇好聽的男性嗓子,似曾相識。
  「帶種的,就一槍轟了她。」但巷中的男人,卻用這好聽的嗓子,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慕容霏霏的心一顫,這男人不但不打算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鼓吹箝制她的男人將她殺掉……太可怕了!難不成……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終結了?
  「你……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在她頸上箝制的力道減弱,男人結巴地求饒:「求求您,放過我!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只是鬼迷心竅?」冷笑中充滿了不信。
  「龍潮,你別太過份了!」男人終於受不了心理上的壓迫,舉起握著手槍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龍潮?
  是她認識的那一個龍潮嗎?
  「不!」眼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要射殺她熟悉的人,慕容霏霏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身子撞向他。
  「砰!」
  子彈偏移了原先的軌道,打中了地面,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妳這臭婊子……」射偏了一槍令男人勃然大怒,如果要死的話,他也要拉著這個壞他大事的女人一起死!
  他再次舉起握著槍的手,對著她扣下扳機。
  完了!眼見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逃走的機會,慕容霏霏絕望地闔上雙眼,咬緊了牙關,準備承受槍擊後的劇痛……

  ◎             ◎             ◎

  但,好一會後,她的身子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狐疑的她,緩緩地張開眼,只見一個酷似龍潮的男人,一手用力地握著方才箝制她的男人的脖子,輕鬆得像是提著一隻過街老鼠,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雙腳離地,一張臉由紫紅轉成青白,從渾身抽搐的掙紮,到……
  完全靜止。
  慕容霏霏瞪大水眸,將眼前的一幕從頭到尾地納入眼底。
  太過殘酷的一幕,教恐懼重重地將她包圍住;她想要逃,逃離這個用著她最熟悉、最溫柔的神情,卻殘忍地扼殺一個男人的龍潮;可是她的腿卻完全不聽令於她,虛軟得站不起來,只能跌坐在原地。
  龍潮像是扔垃圾一樣,將手上的男人扔到一旁,再轉身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霏霏。
  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龍潮!
  儘管他臉上的溫柔未褪、儘管他的動作依然那麼地優雅,但他眼眸底的冷酷,卻教人不寒而慄。
  他已經解決掉那個男人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難不成、難不成因為自己瞧見了他行兇的一幕,他打算將她一併解決掉?
  見龍潮仍盯著自己,慕容霏霏難掩心底的恐懼感,雙腿顫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得與他耗上多久的時間。
  慕容霏霏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地說:「今、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雖是努力鎮定,但她還是結巴了。
  出乎意料之外,龍潮向她走來,清亮得令人心寒的跫音再度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軟而無力的雙腿無法撐起身體,她只好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
  不過,像是命中註定般,她最終還是被他所擄。
  「你……不要!請、請你放過我……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相信我!」慕容霏霏的一張小嘴,仍舊說著求饒的話。
  龍潮握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冷冰冰的眼眸直盯著眼前的嬌小女人……像貓一樣誘人的小女人。
  「慕容老師,妳的話,令我很難相信。」終於,龍潮開口了。
  「你……你真的是龍潮?」原來滿腔的不相信,如今……她信了!
  那個人人見了心動、人人口裡稱許的極品好男人,竟然是一個冷酷的殺人兇手!
  那麼他平日在學院裡的一舉一動,不都全是他裝出來的嗎?一想到自己是被他這些假象唬弄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胸臆間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那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忘了自己還被他扣在他懷中,慕容霏霏怒氣沖沖地問道。
  她生氣的時候,眼兒會比平常更加晶亮,也更像一隻任性、耍潑的貓。
  「你說啊!」慕容霏霏掄起小拳頭,抵在他的胸前,兇巴巴地瞪著他。
  龍潮低笑出聲,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小命操縱在他手上時,仍敢跟他嗆聲。
  「妳不怕死?」龍潮好意地提醒她,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聞言,慕容霏霏一怔,水汪汪的大眼閃著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殺了她?
  還是說……她膽大包天,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會動她半根毫毛?
  不過,不論給果如何,對龍潮而言,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霏的與眾不同,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其他什麼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帶給他更多的樂趣。
  但,也僅是樂趣而已。
  「慕容霏霏。」他低喚,好聽的嗓子帶著莫名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叫她?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慕容霏霏不解地擡頭看向龍潮,紅潤的唇兒微張。
  被她發呆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龍潮倏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溫熱的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奪去那紅潤的唇瓣,狠狠地糾纏。
  「不……」被掠奪的驚慌籠罩著她,慕容霏霏又慌又亂地掙紮著,心跳比剛才被脅持時,跳得更沒有規律。
  龍潮的另一隻手緊緊地環著慕容霏霏的腰肢,讓她無可選擇地貼在他身上,敏感的豐盈以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沒有隙縫的相貼著,在她扭身掙紮時,為兩人帶來最尖銳的刺激。
  「唔……唔唔唔……」
  在慕容霏霏完全不合作之下,龍潮無奈地結束這個吻,卻不願意放開那份柔軟,繼續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被奪去初吻的不甘,讓慕容霏霏氣忿難消。
  「初吻?」龍潮挑眉,笑意濃濃地問。
  「與你無關!」慕容霏霏像隻小貓般低吼,努力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
  過去,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麼新奇的感覺,所以在一瞬間,他就決定了。
  「慕容霏霏,我不會放過妳。」他一字一吻,落在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你你你……」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慕容霏霏鴕鳥地想摀住雙耳,但下一刻,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龍潮一掌劈向她的後頸,讓她乖乖的昏了過去。
  猶如一隻酣睡的小貓。
  不需花費多大的氣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她的一張小臉,因為他的舉動而貼向他的胸前,牢牢靠著。
  「三少,出來清理門戶一趟,居然可以撿到一個美女?這麼好康的事,為什麼從不會落在我頭上?」帶著婉惜與歎息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唉,三少,枉我天天作牛、作馬為你奔出、趕入的,有好處竟然沒我那一份,真傷人心哪!」
  「阿武,你回來龍氏保全,我保證你天天有這種好康的事。」帶笑的眸瞄向一向沒大沒小、一點階級概念也沒有的屬下。
  高正武是他最出色也最優秀的部下之一,只可惜他現在只做兼職性質的工作,不肯再回龍氏保全幫他。
  「三少,相信我,如果你肯將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龍氏保全上面,我可以保證,即使少了我,龍氏保全絕對不只有現在的規模。」
  對龍潮而言,在歐尼斯學院的教師一職,僅是玩票性質,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反正,他是學院的始創人之一,愛上課就到學院上課,不愛的話,誰也請不動他。
  而且,在龍氏保全裡,他早就訓練出一隊精良優秀、忠心耿耿的團隊,即使他不坐鎮指揮,龍氏保全也能在他的部下的帶領下,好好地運作。
  所以,按照四弟龍淵的說法,他算得上是天底下最閒的頭目!
  「而且,那得我家老母願意才行啊!我可怕死了她的眼淚。」高正武搖頭兼歎氣,一副他也很不想這樣的樣子。
  龍潮唇邊的笑意更深,卻也不再理會他,逕自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女人,緩緩地離開,留下現場讓屬下清理乾淨,讓一切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三章

  回憶到此為止。
  這個可惡的雙面人,戴著一張名為「溫柔」的假面具,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包括她的!害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再也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龍潮緩緩地下床,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而後轉身像尊巨大的神像般佇立在她的床邊,微瞇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不走嗎?」被他盯得心裡發寒,慕容霏霏輕咬著唇瓣,語氣不復方才的激昂,反而成為了最無力的請求。
  躲在棉被後的她,無措地眨動眼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地勾人心弦,足以勾起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底的溫柔,讓個個都願意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不包括龍潮。
  「小貓,妳想趕我走?」龍潮坐上床,黝黑的眼睛像盯上獵物般的獵豹,專注地注視著她。
  平日扮演好好先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現在既然已經被她識破了真面目,他也不需要再裝君子。
  想著,他邪佞一笑。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想想,又道:「也不、不可以叫我『小貓』!」他們兩人並沒有親密到可以互喚暱稱吧?
  「小貓,過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龍潮逕自對著慕容霏霏勾了勾指,語氣帶著寵溺的命令,「乖乖聽話。」
  她才不是她家的力琪!
  她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甩他的話。
  「我喜歡任性的小貓。」驀地,龍潮開口:「尤其,我最愛聽牠們被我馴服後,在我指下發出舒服的呻吟。」
  她的臉因他別有用意的話,而染上一層胭脂色,可她必須重申,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我是人,一個活生生、會思考、有自我思想的人,我不是你養的寵物貓!」
  「是嗎?」他低吟,猛地一把將她從牆角拉進自己懷中,「那我們來試試,看看妳會不會像貓一樣,在我身下發出舒服的嬌吟聲?」
  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從未與男性有這麼親近過的慕容霏霏,不禁驚慌地掙紮,「不要!你放開我!」
  「小貓。」在她掙紮時,她胸前豐盈不自覺地磨蹭著他前胸,連雙腿也不自覺地磨蹭著他,令他忍不住地呻吟,好聽的男性嗓子染上了情慾的沙啞,「妳再不停止,我就要對妳不客氣了。」
  雖然,他個人是比較期待她繼續在他身下扭動,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她「不客氣」。
  「放開我!小人、偽君子!」還是掙紮不止。
  很好,很符合他的期待。
  「小貓,是妳自找的。」龍潮略一偏首,吻向怒罵中的小嘴,舌尖沒有試探地長驅直進,狠狠地纏著逃避的小香舌,大手也毫不客氣地摸上高聳的豐盈,隔著衣物挑逗著豐盈上的小果實。
  「唔……」慕容霏霏羞紅了臉,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不客氣」。
  這回,沒有因她的不合作而停止攻擊;這回,他的攻擊更顯猛烈,非讓她發出舒服的嬌吟聲、求他要她不可。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抵抗。
  她有激烈掙紮過,可他的吻,像是有妖術似的,竟然讓她的力氣漸漸消失,乖乖的躺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畢竟,她曾偷偷喜歡他,如今,縱使知道他的溫柔是假裝出來的,但她仍然無法抵抗地為他的溫柔而心折。
  感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龍潮放緩速度,纏綿地以舌尖逗弄著她,沿著她的唇線舔舐著。
  這樣的情挑,比剛才的激烈更讓她心動。
  「嗯……」一聲嫵媚銷魂的嬌吟,從相貼的唇瓣中逸出。
  「小貓,妳真可愛。」他邪笑,大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開始拆開他甜蜜的禮物、開始享用她的甜美。
  「不……」感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離自己,慕容霏霏害羞地側過身。
  「小貓,聽話。」龍潮邪佞地哄她放開胸前的小手,「會很舒服的。」
  「但是……」
  「小貓。」沙啞的嗓子,以親暱的口吻引誘她。
  水濛濛的眼兒又羞又怯地看了他好半晌,微微一咬唇,她放開白皙的小手,真的任他為所欲為!

  ◎             ◎             ◎

  「乖貓。」龍潮讚許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又深又激烈的吻,吻得慕容霏霏分不清東西南北;接著又故意地輕囓她紅潤的唇瓣,他滿意地聽到她低喘一聲。
  靈活的舌尖安撫似地滑過唇瓣,隨即又探入小口裡,徐徐地舔吮香軟的小舌,讓她發出一聲貓似的低喃。
  「嗯……」慕容霏霏難以抗拒他的吻,覺得整個心神都被他奪走了,情不自禁地,她攀上他的頸項,怯怯地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吻,讓他吻得更深、更激情,大手也在深吻的同時,撫上胸前柔軟的賁起,邪肆的指隔著蕾絲內衣,揉弄著頂上的花蓓。
  她頻頻輕顫,酥癢的快感令她又愛又怕,檀口不時逸出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嬌吟,全被他吮入口中。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慕容霏霏別過臉,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料,卻讓龍潮的唇舌有機可乘,移到潔白的皓頸上,來回不捨地烙下碎吻。
  她微張紅唇,急速地換氣。
  「這麼敏感?」龍潮低笑,突地咬了口她的頸部,迫她低喊了聲,又馬上以唇舌安撫,酥麻得令人受不了。
  「龍潮……」她喚著他,卻不知為何胸口傳來陣陣的脹意。
  「小貓,妳也想要我。」濕滑的舌持續往下,龍潮的唇覆上她高聳的胸部,隔著薄薄的內衣,含上挺立的乳尖兒。
  「啊啊……」她細細地嚶嚀,偏過的臉兒浮上紅霞,嬌小的身子卻自然地向他拱起,讓香甜的乳尖更湊向他。
  單薄的內衣很快地就被他的唾液沾濕,白色的布料貼著小小的果實,將她的真實反應完全表露無遺。
  「真美……」龍潮低聲讚歎,對另一顆被冷落的乳尖進行攻擊。
  雙腿間的私密處傳來的濡濕,害得慕容霏霏更是羞怯,忙不疊地併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手往下挪,卻忘了男人正置身於自己兩腿之間。
  慕容霏霏的舉動,只不過是夾緊了龍潮的腰,順便將他拉近自己;甚至,還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潮。
  「小貓,妳都濕了。」修長的食指按上花核,放肆的揉弄著。
  「龍潮……別……」從未被人觸摸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男人這樣玩弄著,要她如何不羞得躲開?
  「小貓,不喜歡嗎?」放肆的大手探進白色的小褲內,直接順著花汁,插入花穴裡,又淺、又深地玩弄著。
  「不知道……」她往後仰身,令豐盈更加挺立。
  觸電般的快感,從那處被揉弄的地方向全身竄去,使她受不了似的發出一聲聲的吟哦。
  「害羞的小貓。」原來的抽插改為掏弄,香甜的蜜液在他的指下汨汨流出,沾濕了他整隻手。
  「原來我的小貓這麼熱情。」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聲說,薄唇同時輕薄小巧的耳際。
  她怎麼會這樣?
  感到大量的花汁從花穴裡湧出,不但濕了他的掌,連白色的小褲也一併徹底的濕了……
  強烈的羞怯逼她擡起手,摀住自己因動情而紅豔的小臉,「不、不要……」
  「可憐的小貓。」他低喃地安慰她,另一隻大手卻粗暴地扯開她的內衣,一時間,白嫩的雙乳彈跳了出來,「好美的身體!小貓,是男人,都會被妳迷倒,甘願成為妳裙下之臣。」
  依然鴕鳥地摀住臉,雖然她現在更想摀住,是他那雙賊兮兮的色眼!
  「不要說了……」她又嬌又羞地命令,只覺他的話越來越色情、越來越難以入耳。
  可她的心,卻被他這串又色、又大膽的話,逗得怦怦直跳,快得她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小貓,妳這麼急,是想要我直接做而不要用說的嗎?」故意曲解她語焉不詳的話,龍潮惡意地說,「遵命,我的小貓。」
  唇舌含住乳尖又舔又啃,這回少了內衣的阻隔,快感數倍地襲向慕容霏霏,粉色的乳尖兒變成嬌嬈的嫣紅,嫣紅的乳尖上沾著他的唾液,顯得妖嬈迷人。
  「啊……龍潮……」她不敢放下雙手,可是身體因此而比平常敏感,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更令她瘋狂。
  在她穴間掏弄的長指突然停下,並撤離濕淋淋的小穴。
  「啊……別……」花穴在他的指離開時,空虛蝕骨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花穴的空虛竟迫使她開口,求他給予更多。
  聞言,龍潮不由低笑幾聲,「小貓,別急,我一定會好好的『餵飽』妳。」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非真的想要了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龍潮有些遲疑了。
  將早已濕透的小內褲脫下,他強悍而不容拒絕地分開她的腿,讓躲在腿間的花穴在他眼前敞開;花瓣被大量的花蜜沾濕,而呈現一片水澤亮色,小小的核兒在花瓣之間微微顫抖著。
  「龍潮!」太過份了!慕容霏霏驚愕地放開雙手,瞪著眼前邪佞無比的俊美男人。
  小手伸向私處,想要遮掩春光大洩的重要部位。
  可是一隻大手隔開了她,修長的指按上水灩灩的花核,以折磨人的力道揉搓著。
  「不可以……」小手又伸回來握住他的腕,妄想以微小的力道拉開他。
  快感一波波向她衝來,無盡的酥麻從他揉弄的地方傳來,非逼出她所有的反應不可。
  美麗綻放的花穴,因他的觸摸而泛出更多的水液,濕了俏臀下的床單。
  大手不甘只玩弄小小的花核,龍潮以另一指放入狹小又沾滿花液的小小甬道,「真敏感。」他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許地說。
  「不……」慕容霏霏啜泣出聲,耳中聽到的,除了他那邪肆的話語之外,還有他長指在穴中律動時,所發出的羞人黏膩聲。
  「『不』什麼?『不要』,還是『不要停』?小貓,妳想怎麼樣?」龍潮笑意濃濃地問道,低首將她高挺的乳尖兒叼入口中,輕輕囓咬,給予最殘忍的甜蜜。
  身體被徹底玩弄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狂呼著想要一個最終的出口處;慕容霏霏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被吻得紅腫的小嘴,顫抖地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不要……不要停……」
  聞言,他唇邊笑意更大,「誠實的小貓。」粗礪的指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玩弄的力道,掏出更多花汁,也逼她邁向臨界點……
  「啊啊啊……」她繃緊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攀著身上的男人,痙攣地顫抖著,口中發出一陣媚得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嬌吟。
  他緩緩地將長指抽出她緊窒的身子,晶亮的水液牽出一道銀絲,曖昧又煽情。
  「喜歡嗎?」他附靠在她的耳邊,沙啞的嗓低聲問著。
  可是,身下的小女人沒有給予他回應。
  低頭,只見她雙目緊闔,一副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不過,他們彼此都極為清楚,她此刻是裝睡的這個事實;但他沒有點破,深知道她的怕羞,絕非是一般的程度。
  所以,憑著難得的善心,他離開了這張床,到浴室裡去洗冷水澡,好讓自己體內騷動不已的慾望冷卻下來。
  緊闔的水眸在他離開輕闔上門時悄然睜開。
  她居然跟龍潮做出這種事!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是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人,可是她卻依然跟他做出這種事來。
  自責與內疚,還有更多的自我厭惡,同時間襲上慕容霏霏。
  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介入了別人的婚姻,慕容霏霏……妳真是可怕!

  ◎             ◎             ◎

  慕容霏霏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外頭的天空,已經一片光亮;而龍潮,不知所蹤。
  若不是被單下的身子赤裸裸的、若不是雙腿之間傳來曖昧的痠軟,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綺麗卻不道德的夢;可事實偏偏提醒著她,她真的差一點就與一個有婦之夫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所以,她還有可以補救的時間。
  明天,她就到校長室找學姐,求她把自己換掉,不要再讓她跟龍潮一起帶社團。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下定主意,她以被單包裹住自己,到浴室裡將自己徹底地清洗乾淨,像要把他所有的氣息、所有留在她肌膚上的感覺通通洗走一樣;而後,她回到臥室,將床單、被單全都換下,再拿到洗衣機清洗。
  接著,凡是他走過的地闆,她努力地洗刷;凡是他有可能碰過的東西,她細仔地擦拭過;總之,就是不想留下他曾經在她這小房子裡出現過的痕跡。
  當她認為滿意了、停下手時,已經中午了;耀眼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曬到屋子裡,也曬到靠在窗邊的她。
  陣陣暖意傳來,教慕容霏霏情不自禁地靠近窗子,想讓更多的陽光曬到自己身上;她一直都喜歡曬太陽,讓那暖暖的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陽光底下站了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她回到屋裡,準備煮午餐。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有一瞬間,慕容霏霏不想去開門,所以便留在廚房裡,期待對方自討沒趣後會自動離開;不過,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耐性。
  在門鈴響了將近五分鐘後,對方仍持續在按門鈴,彷彿十分肯定她在家一樣,她就再也不能對門外的人置若罔聞。
  關上爐火、脫下身上的圍裙,她走到門前,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有耐性地按足五分鐘,甚至更久的門鈴。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一開口,就是質問,而後並沒有得到屋主的允許,自動地走進她的屋子,高跟鞋在木質的地闆上,「喀喀」作響。
  「我剛剛在廚房裡煮飯,沒聽見門鈴在響。」她撒著謊,因為太清楚如果她說出真話,這女人的反應會有多大。
  「煮飯?在這個時候?」對方冷冷的嘲弄,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大眼瞪向她。
  「今天是星期日,學校不用上課。」
  「當老師還真好,一個星期還有一、兩天假期,哪像我,整整一年都沒有假期,只能待在公司累得像條狗!」彷彿全世界最好的事,都屬於她慕容霏霏一人似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妒忌她……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更加可悲的是,她羨慕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平凡卻溫暖的一切。
  「姐,妳今天來有什麼事?」不想再跟她爭吵,慕容霏霏無奈地問。
  「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要過來煩妳這個大忙人是嗎?」慕容霜霜冷冷一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每次見面,都會帶著強烈的敵意來攻擊她?可是,明明被姐姐用難聽的話諷刺、責罵了,她卻一點生氣或恨她的感覺也沒有;其實,她很清楚,姐姐的攻擊,是因為不甘,也是因為受傷。
  她與姐姐的關係,從小到大都並不好;在「那件事」後,更是到了水火不能共融的地步;每一次見面過後,兩人只覺得心力交瘁。
  慕容霜霜被她一副難過樣惹得更加氣惱了,下意識地豎起身上的尖刺就想攻擊,「妳以為我很想來?要不是爸一定要我親自來,我才不會來這種小地方!」
  沒錯,她的小房子雖然小,但是卻溫暖;不像她,一直都待在那座冷冰冰的籠牢裡,連心都變得跟冰塊一樣。
  冰女人。
  這是公司裡的人給她的外號,可是在妹妹面前,她卻無比火爆、無比任性,只是任由心中的妒火盡情發洩出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妒火給焚燬;但,她卻無法阻止心中的那份不平,以及深處的傷痛。
  「有什麼事?」
  「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凱悅酒店,」微微一頓,咬牙,慕容霜恨恨地說:「我的訂婚宴。」
  「妳……」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慕容霏霏驚訝得無法言語。
  訂婚?在「那件事」發生不久後就訂婚?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容霜霜冷冷地重覆:「很驚訝嗎?沒錯,我要訂婚了。」
  「跟……誰?」
  「林鉅子的兒子,林健一。」
  「是……是爸爸的主意?」姐姐不可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心底的傷還沒有完好,她怎麼可能會再一次做出這種挖出自己傷口的事來?唯有爸爸的命令,姐姐才不會拒絕的。
  聞言,慕容霜霜輕笑出聲,可那笑聲卻是淒冷與苦澀的。
  「姐……」瞧見她這副模樣,莫容霏霏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卻慕容霜霜被打斷了。
  「妳知道嗎?妳從小到大都很幸運,至少,妳比我幸運多了。」慕容霜霜推開妹妹的手,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接受她的安撫。
  「姐?」慕容霏霏的心一揪。
  「妳知道爸為什麼會比較疼妳嗎?因為妳那張長得像媽媽的臉!」紅了眼,慕容霜霜指著妹妹的臉,「就是妳這張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拒絕過妳的要求;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妳要離開那座該死的籠牢,他也答應妳!」
  「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我……他唯一一次稱讚我,就是當公司財政出現問題,我答應與林健一結婚,讓林家解救我們的公司。」說完,她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姐……我不知道……」慕容霏霏從沒有想過,外表如此堅強的姐姐,竟然也有這樣的脆弱和痛苦。
  「收起妳的眼淚,我不需要妳的同情。」慕容霜霜別過臉,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表情,「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妳當天若不想出現,妳就自己跟爸解釋;反正……不管妳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妳的。」
  「姐……」
  「我走了。」慕容霜霜踩著高跟鞋,宛如女王般高傲地轉身離開妹妹的小房子,再次回去那個囚錮著她身心的籠牢。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慕容霏霏再也止不住淚水,讓它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得了姐姐,讓她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公司的存活?
  她可以做些什麼?她可以為了姐姐做些什麼事,讓她不再那麼傷心難過?
  慕容霏霏的淚水不停落下,心底的痛就像地闆上的淚痕一樣,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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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耀目的陽光徐徐染上柔軟的大床,天藍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引誘人躺上去,親身體驗它是否一如視覺上的感覺。
  不過,最誘人、也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酣睡在床上的女人。
  烏黑的長髮上,沒有時下女性最時興的燙、染髮,只有純天然的顏色;烏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髮尾微微捲曲,不時勾引著她身旁的男人伸手去撫平。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霏霏被男人的大手騷擾著,像隻貓一樣,用嬌嫩的臉頰磨蹭著枕面,發出一聲的低吟。
  聞聲,男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力琪乖,別吵嘛……讓媽咪再睡一會……」以為是自家的小貓在吵她,慕容霏霏伸手揮開吵著自己睡覺的大手,小鴕鳥似的將臉埋入枕面。
  「嗯……好癢……呵呵呵……」男人指上的粗繭直搔著她的後頸,她忍不住地笑出聲。
  「力琪……」等等!力琪昨天被她送到寵物醫院作身體檢查,她還沒有去接牠回來,牠怎麼可能會吵她睡覺?
  下一秒,她瞪大眼兒,擡頭望向不應該在她臥室中出現的男人……
  「你你你……」
  「妳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嗎?」他笑得很溫柔,一如平常。
  見她僵硬地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昨晚睡在一起。」
  轟轟轟……
  彷如被雷劈中,她完全僵在床上。
  睡、睡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她昨晚就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你你你……」
  「妳又想問我們有沒有做愛?」從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表情看來,他又猜對了,「妳覺得呢?」他不想這麼快就回答她,因為逗她的感覺真的好得令他捨不得。
  「我我我……你做什麼?」原本結巴的句子,在他一手撫上後頸時流利地吼出,連人帶被子地一起滾到床的另一端……可惜床的另一端不是光明的逃生大道,而是冷冰冰的牆壁。
  背緊緊抵在牆上,她戒備地瞪著那看似無辜,但絕對是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在替妳上藥。」揚了揚手上的藥膏,以示自己沒有撒謊,「昨晚我太用力了。」
  經他一說,她才感覺到後頸傳來陣陣的痠痛,以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用你這個偽君子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想當初,她居然還將這個天殺的男人當作好友,她真的是蠢得沒有大腦!
  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初相遇的情景便不請自來……

  第一章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巨大的門,彷彿裡頭有的是可怕的怪獸,而不是年輕的學子們。
  為什麼、為什麼……這跟學姐說的通通都不一樣?
  瞧瞧這正門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更別說那幢有著歐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還有,她剛剛騎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瞧見在那幢建築物後面,有一片大大的森林?
  這根本就是大得沒有天理的超級貴族學院!
  學姐還騙她說,這是一家小學校,保證她絕對不會迷路什麼的……在這所跟迷宮沒有什麼分別的學院裡走動,天生路癡的她,怎麼可能不會迷路?
  抓緊手中的包包,她打定主意,還是不要進去好了!不來這所學院教書,最多會被愛碎碎唸的學姐唸上一整個星期;可是,跟她走進這所學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兩扇鐵門相比,學姐的碎碎唸似乎比較容易接受。
  「小姐,請問妳是新來的英語老師,慕容霏霏嗎?」好聽的男嗓,冷不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轉過身,不料,卻見到一個好看得過份的男人,正站在距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文的淺笑,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慕容霏霏被他瞧得臉也紅了。
  好、好帥的男人!就像漫畫裡的貴公子一樣帥!慕容霏霏覺得自己被電到了!
  「小姐?」男人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
  「呃?啊,對,我是慕容霏霏!」回過神來,她急急地回答,可是下一刻卻懊惱了!一旦承認了身分,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決定來學校應聘嗎?這下該用什麼藉口逃離呢……
  「幸好我沒有弄錯!歡迎妳來到歐尼斯學院,慕容老師;我是龍潮,數理科的老師。」男人自我介紹著。
  「你好,龍老師。」她緩緩地道,心想,她該不該跟他說,她已經決定不來這所學院教書了呢?
  話說回來,跟這麼帥的男人工作,想必其他女同事一定沒有辦法專心工作吧?所以,她還是離開好了!
  「我……」
  她的請辭還沒有出口,龍潮突地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想必慕容老師還不熟悉學院的位置吧?容許我帶妳到校長室報到吧!」他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那優雅的姿勢,絕對可以迷倒一卡車的女性同胞。
  當然,也包括慕容霏霏。
  「謝謝你……」被他的笑容迷得臉紅心跳,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隨著男人,走進她視之為夢魘的巨大建築物。
  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犯花癡?她等一下要怎樣走出這座學院?
  看著那還得走上十分鐘路程的主建築物,沮喪和無助一下子就掠住了她。
  「慕容老師,妳還好嗎?」龍潮帶笑地問著,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竟然能夠變換得如此地快。
  「沒、沒事。」她差點就忘了龍潮正在為她帶路!
  「沒事就好。」溫文的笑容一露,再次迷倒抵抗力極低的慕容霏霏,「歐尼斯學院的學生素質都有嚴格挑選過,所以妳不需要擔心學生會很頑劣不馴。」
  她不是擔心學生頑不頑劣的問題,而是在擔心自己,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出剛剛的那兩扇鐵門呀……
  「慕容老師,若有事,不妨直言,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嗚……這男人真是太好了!
  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龍老師,不過我相信,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超級路癡這一件事,因為……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好了,同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
  「好……真的很謝謝你!」噢,可是他們還沒有真的成為同事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這就算是她給自己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座大得跟迷宮一樣的學院的!
  從今天起,她就正式成為歐尼斯學院的一份子,而且,還跟一個帥得像貴公子的男人當同事呢!
  說不定,進歐尼斯是一項明智之舉!

  ◎             ◎             ◎

  天殺的明智之舉!她當初就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兩扇大門!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看似熟悉、但在她眼中通通不熟的景物,心中只想尖叫出聲,好平復自己沮喪得不能再沮喪的悲壯心情。
  為什麼?明明已經在這裡開始了她第二個月的教學生涯;明明她已經依照著學姐給她的地圖,將這學院徹底逛了一遍;明明她就已經將所有容易記住的擺設或地點記住了,為什麼?為什麼天殺的她還是會在學院裡迷路?
  最重要的是,她下一節有課要上,而且要教授的,還是即將舉行的學期測驗的範圍!如果因為她迷路,而不能為學生們上課,她一定、一定會自責內疚死的!
  當下,慕容霏霏心焦如焚地試著找尋正確路徑,希望給自己闖出一條光明大道……可惜,她體內就是缺了那麼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經;胡亂地逛了好幾十分鐘後,她再度沮喪地站在一個比方才還要更陌生的地方,引頸期盼會有人經過這兒、搭救她。
  老天爺,快點派個天神來搭救她吧!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雙手合十、一雙眸兒泛著水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女人……不,或許該說,女孩。
  瞧她那怯生生、清澈無邪的水眸,有誰能猜得到她是一個成年,而且還已經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能猜得到,她是被這所校園的面積給嚇到了;不少人也因此而曾在學園裡迷過路,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已經足足一個多月了,還是會在一個幾乎天天都會逛過的地方迷路。
  她,真是個奇葩。
  「慕容老師。」低歎一聲,感覺她懸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即將掉出來之時,他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叫她,慕容霏霏馬上轉過身,瞧見了一臉溫笑的龍潮。
  啊,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不但派人來搭救她,而且,還是人很好、很友善的龍潮呢!
  「龍老師!」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可在他面前站定後,小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怎能直接跟龍潮說,她又迷路了呢?
  雖說自己每次迷路,都是靠這位同事指點迷津,而他也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從不點破出她「路癡」的真相,但要她自己說出「又」迷路的事實,還是會有一點難以啟齒……
  龍潮會意一笑,「我正打算到三年五班上課,慕容老師,妳呢?」
  「我剛好要到四班,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缺席這一節課了!
  慕容霏霏笑開了眼,剛剛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啊,我們走吧!」龍潮刻意與她並排走著,卻不難看得出來他在領著她往教室走去。
  她偷偷地半垂著臉,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他,心裡對這位同事的好感與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是啦,她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男人啦!
  一個長得帥,又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而且,他那一對狹長的鳳眼,十足十像個古代的美男子,微微一瞇,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誰能不喜歡他?
  只可惜,聽辦公室裡其他同樣對龍潮有好感的女同事說,龍潮已經死會了!美麗的大眼再看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不禁暗歎,怎麼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
  她專注地想著,完全沒察覺龍潮的目光,也同時在打量著她小臉上多變的神情。
  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應,完完全全、忠忠實實地反應在那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上,教人一看便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他。
  那雙大眼中,有著刻意隱藏的愛慕;或許其他人瞧不出什麼,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加上天生極為敏銳的直覺跟觀察力,只消一眼便能猜出大概。
  他承認,這小女人讓他感到有趣,但還不至於讓他有想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佯裝自己看不懂她的情意。
  走了好一會兒,慕容霏霏覺得,若是不說點話,會讓氣氛極為尷尬;可是當她下定決心想要張嘴說話時,走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冷不防地停下了。
  「呃……」
  「已經到了,慕容老師。」那優質男,半側過臉,給了她一個足以迷倒天下女性的溫柔淺笑,微微上勾的鳳眼瞄著她。
  啊,原來她與教室的距離是這麼近!心中不禁為了自己不能與他傾談,而感到稍稍的扼腕;可卻也提醒著她,他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可是已經死會了、有老婆的人呢!
  水眸偷偷地往下瞄去,落在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方,金色的戒指,襯得他修長白皙的指更加好看。
  無聲地暗歎口氣,她必須停止對他的遐想;所以,她回以一個淡淡淺淺的笑,「麻煩你了,龍老師;那麼我先去上課了。」語末,她有禮貌地對他微微頷首,而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自己的教室裡。
  龍潮看著她的背影,墨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然而,他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太多,因為,他也得替另一班學生上課了。

  ◎             ◎             ◎

  暖暖的天氣,暖暖的日光灑在教室裡,曬得人渾身酥軟軟的;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最適合不過的,就是趴在書桌上,狠狠地給它睡上一大覺!管老師會不會氣得耳朵紅、脖子粗的。
  可詭異地,這班居然連一個不專心、偷懶睡覺的學生也沒有,只見他們一個個坐得直挺挺的,耳朵無比專心地聽課,一雙手還忙碌地抄下老師教授的重點,生怕會漏聽了什麼。
  午休的鐘聲響起,站在講臺上的男人一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們如果對今天的內容有任何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各位同學再見。」微微的一頷首,男人唇畔的溫和淺笑從未消失過。
  「老師再見。」男人的話才說完,沒有絲毫的不願,全班三十人竟像軍隊般,整齊站立、敬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除了恭敬外,更有著一絲絲的畏懼。
  收拾好所有的課本,龍潮信步走出課室。
  冬日的陽光,和暖得讓人昏昏欲睡,他拿著課本,並沒有立即回去辦公室,而是往學校後方那人煙鮮少的小樹林走去……
  這是貴族學校的好處之一。
  小樹林裡的樹,每一棵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棵棵高大參天,若不是對這裡瞭若指掌的話,很容易便會在這裡迷失方向,所以,平常很少有人會到這座小樹林裡遊蕩;正因如此,他時常在午休時間來到這裡,在這隱密的所在,安安靜靜的來個午憩,不受旁人打擾。
  挑了一棵最高、最粗壯的松樹,那濃密的樹蔭,剛好可以為他遮去頭頂上的一片日光;他不怕髒,直接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稍作休息。
  冬末初春的清涼微風拂過,舒服得像是一首古老的搖籃曲,讓他差一點便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只是差一點。
  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顯示有人擅入了這個只屬於他的禁地。
  龍潮警戒地睜開眼睛坐起,瞇眼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這個禁地,小巧的腳走在草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巧得像隻小貓。
  在迷宮似的小樹林中繞來繞去,慕容霏霏皺起雙眉,生平不知第幾次痛恨自己糟糕的方面感。
  經過這一個月來,學姐刻意設計給她的地獄式訓練,她已經可以大致認清楚,學院裡大部份的地方以及位置,大大減低了她在學院裡迷路的「凸搥」狀況。
  原以為,這樣至少可以勉強通過學姐的考驗,但是壞心的學姐卻又突然說什麼,怕她有一天得到小樹林裡拯救迷路的學生,為了防止她也成為被拯救的一員,便扔了一張小樹林的地圖給她,要她獨自去闖一闖,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肯去的話,就命人改變學院內的擺設,讓只懂以擺設認路的她,再一次飽嚐迷路的滋味!
  真是的……如果她可以獨自一人到處去闖一闖,那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奇差無比的方向感,而感到頭痛呢?而且,她自己不向人家求救,就已經要歡呼出聲了,怎麼可能有那個心力去救迷路的學生?
  學姐真懂得如何折騰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不明就裡地參加學姐負責的社團,傻傻地任學姐擺佈,跟學姐結下了這段孽緣。
  怎麼辦?她已經很努力地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以及路標去走了,可卻仍然找不到樹林的出口;眼見時間飛快地過去,她卻仍沒有找到出口,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無措與驚慌。
  唉,她會不會成為這所高中第一個在小樹林裡迷路,而後死在這裡的老師?名為「沮喪」的情緒,再一次濃濃地籠罩住她,讓她小小的肩膀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龍潮無言地看著她。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名為「慕容霏霏」的女人,在躲著他。
  事實上,她並不會像那票花癡女人般纏著他,相反的,還主動遠離他,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在躲他、這一個月少見了她的這件事。
  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感到有趣吧!並非為了其他的原因,僅是如此而已。
  龍潮半依在巨大的樹幹旁,暗自地想著該什麼時候出現,才不會讓她感到窘困;不過,一見她眼角含著的淚水,大有傾流而下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再次歎息一聲,徐徐地走出掩飾住他的樹幹。
  「慕容老師。」他輕喚著,試圖不嚇著她。
  不過,他突如其來的出聲,依舊嚇著了正在胡思亂想,會不會有野生動物突然出現來咬她、襲擊她的慕容霏霏。
  她驚呼一聲,馬上轉過身來,卻不經意地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與大地作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一聲尖叫聲含在嘴裡,還來不及衝口而出,一雙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讓她那聲尖聲凍結在她的嘴裡。
  驚魂未定地瞪大水眸,瞪著那跟自己應該還有些微距離的男人,空白的腦袋嚇得不輕,所以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來到她的身前,並穩穩地扶住她。
  「妳還好嗎,慕容老師?」他的氣息平穩,一點也沒有奔跑過後的氣喘。
  眨了眨瞪大的眼眸,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一瞧見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揪住人家的衣衫不放,連忙放開手,退後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襯衫上的皺痕,慕容霏霏滿是歉意的說。
  「沒關係,是我不應該出聲嚇到妳才是。」稍稍撫平襯衫上的皺痕,龍潮一臉溫文地淺笑,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是我自己膽小才對……」如果再這樣說來說去、互相搶著是誰的錯,怕是東拉西扯到天黑也無法解決,所以她馬上轉變話題:「龍老師在小樹林裡做什麼?」
  對於她不會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像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個不停,龍潮滿意地加深唇邊的淺笑,「今天天氣不錯,是一個很適合午睡的日子,妳覺得呢?」
  那她不就打擾了人家的午睡?
  她微微咬唇,「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見她轉個身,馬上就想往前走,一股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只是,他選擇忽視這種感覺,「慕容老師,出口在妳的左手邊,大約走五公尺左右就可以見到了。」
  嬌小的身子一僵,「謝謝。」窘困一下子就籠罩全身,彷彿連腳趾頭都發燙起來。
  竟然還是得戳破「路癡」這殘酷的真相!而且還是在他面前,由他本人親自道破……
  慕容霏霏又羞又窘,馬上往他所說的左手邊走去,可步伐還來不及邁開,他另一句教人直想找個洞跳進去的話又追了上來。
  「另一邊才是左手邊。」淡淡的語調,依舊溫文、依舊好聽,但其中的笑意不難聽見。
  「轟」的一下,她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
  嗚,她以後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現了!

  第二章

  話雖如此,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所學院裡頭工作,要不在他面前出現,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尤其,在每個星期定期舉行的教師會議上,想不碰上他,更是個難題!所以,她只好在會議全程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讓眾人難以察覺她的存在……尤其是龍潮。
  可是,不知道是學姐故意整她,還是她今年真的犯太歲,流年極為不利,居然遇上這種狀況!
  「呃,要我跟龍老師帶學生社團?」慕容霏霏眨了眨時常漾著水氣的大眼,不太肯定地問著龍頭老大……她的學姐大人。
  「對,這學期麻煩妳跟龍老師兩人帶英數社團,有問題嗎?」身兼校長與她學姐的楊絲絲,挑起了畫得精緻秀美的眉,一副「妳敢有話說」的高傲表情。
  有啊!原本跟龍潮帶英數社團的周老師呢?她佔了人家的位置,人家會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對她怎麼樣?
  可惜,在學姐高壓的政策下,她慕容霏霏敢怒不敢言。
  楊絲絲勾著唇,滿意地看著小學妹臉上的掙紮,好心地開口替她解釋她「辛苦」的安排:「原本負責這個社團的周老師,因為懷孕了,在這個學期末要請產假,為了不讓同學們在學期末才得適應新的社團老師,所以就決定,這個學期由妳跟龍老師兩個人,負責帶這個社團。」
  啊,周老師懷孕了?原來她已經是人妻了!照她平日的舉止,真的看不太出來耶……
  不過,不是還有其他的人選嗎?為什麼要一個新人來帶社團?不怕她弄得一團糟嗎?
  水眸繼續無言地看著學姐,希望她能夠「指點迷津」。
  楊絲絲先是無言地瞪著她,這小妮子真的以為她能夠聽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嗎?可最該死的是,這小妮子在想什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臉上,教她想裝看不到也不成!
  她輕歎口氣,沒好氣地再度開腔解釋:「這學期,每個老師都得帶兩至三個社團,只剩妳跟龍老師兩個比較有空;而且,剛好英語跟數學是你們兩個的教學範疇,由你們兩個來帶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下子,學姐大人都已經開口解釋詳細了,她還能說什麼、抗議什麼?
  面對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向任由她揉圓搓扁的慕容霏霏,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好含著淚珠點頭,領命了。
  只是工作上的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可以管好自己的感情,不去迷戀那個不管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一等一的優質男人吧?
  應該……可以吧?
  「慕容老師很不願意與我一起帶社團?」散會後,難得地沒有立刻離開、遠躲其他花癡女老師糾纏的龍潮,來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問著那個一臉天快塌下來似的小女人。
  「不是!怎麼會呢?」慕容霏霏擡起頭,卻再一次被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神情電到,「我、我、我……」馬上就結巴了。
  她這樣子,真是有趣!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她害羞、結巴的樣子,若不是有陣漸漸圍靠上來的香水味,他可能會再繼續逗她也說不定。
  「龍老師真愛說笑,能跟你一起帶社團該有多好啊!慕容老師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總是把香水當洗髮精用的李懷兒,「咯咯咯」地笑得好不開懷,「如果是我啊,高興都來不及了!」
  被香水味嗆得有點喘不過氣的慕容霏霏,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呼吸幾口新鮮、沒香水味的空氣。
  「龍老師,我有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請問你這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塗著粉色系眼影的眼拋送著秋波,無言地暗示他們聽完表演後可以更「深」一步。
  無恥、厚臉皮!
  瞧她一副嘴角口水快要淌下來的花癡模樣,一幹女老師不約而同地唾棄這個女人之恥。
  「哈」男人「哈」到這地步的,也只有她李懷兒一個!
  「真抱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是家庭日,我得回家一趟;李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婉轉地拒絕,既不傷人又可以甩掉這個女人。
  在一旁觀戰的慕容霏霏差點就脫口叫好!每一次見到龍潮如何拒絕一幹粉蝶的邀請,她都覺得佩服不已;他每個藉口都那麼剛好、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計較不了,卻又不得不放棄。
  「這樣喔……」失望的表情浮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勾著長長眼線的眼睛眨著,無辜得讓男人心疼。
  可是,絲毫都動搖不了龍潮。
  掛著溫文淺笑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懷兒臉上的笑化為僵笑,而後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藉故逃走了。
  眼見沒戲看了,原本圍在一起的老師們也漸漸散去,慕容霏霏趁著龍潮沒有空理會她時,跟一個平日與自己有一點交情的老師一同離去。
  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決定一定、一定是最、最、最明確的!這樣才好啊,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校園貴公子!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漫畫迷,最愛、最迷這一類型的男生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她慕容霏霏就算沒男人要,也不會去搶人家的男朋友;而且,與有家室的人,最好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比較好,否則……
  明亮的水眸,浮上一層陰霾。

  ◎             ◎             ◎

  維持著與龍潮只有著工作上的接觸,還是不足夠。
  慕容霏霏輕歎一聲,小腦袋裡反覆想的,全是龍潮專注於工作時的俊帥模樣。
  人長得帥,又溫柔體貼,教人怎麼能拒絕得了、教人怎麼能穩住自己猶如小鹿亂亂撞的心?
  每回跟他一起帶社團,她的心就不期然地雀躍著,不管當天學生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地交齊所有的功課、有沒有安安靜靜地上課,她都會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而且,這一切不是她自己發現的,而是她班上那群小蘿蔔頭發現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群蘿蔔頭不知道她想的是誰,不然她還能在這所學院裡待下去嗎?
  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這所學院大得離譜的面積,但可愛的學生們、友善的同事們,都已經讓她產生了感情;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拜託、拜託了!
  祈禱完,她提著購物籃子,到櫃檯結帳付款,然後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子回家去。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她總是利用週末到量販店,買足一星期所需要的食物與日用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地,平日盡忠職守地替她裝穩東西的環保購物袋,今天居然破、掉、了!
  她……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看著原本該乖乖待在袋子裡的罐頭和各類食品,此時歡快地掙脫開環保袋的束縛,自由地滾向大地、滾到遠方。
  醬瓜罐頭滾啊滾的,滾到離她兩公尺遠才停下,高湯罐更是滾啊滾的,滾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更別提其他的罐頭以及香香甜甜的蘋果跟橘子,向四面八方滾去。
  像是洩氣般,兩肩垮了下去,她頭痛地看著地面上的東西。
  或許她應該裝作看不見,直挺挺地走過去,別費時間地逐一將這些東西撿回來;可是,那可是她用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啊!她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扔下它們。
  於是,提著一只完好、另一只殘破的環保袋,慕容霏霏步步艱難地往那些不聽話的罐頭、食品走去,一一拾回所有失散的食物,放進雖然殘破,但還是可以裝點東西的破袋子裡頭。
  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啊……
  「你、你不要過來!」一道屬於男人的聲音,冷不防在街道上響起,伴著旁人聽得出來的恐懼。
  慕容霏霏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撿罐頭撿到一條小暗巷裡。
  小巷暗得連蝙蝠都會去撞牆,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看不見有人的蹤影。
  「沒事、沒事,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慕容霏霏,清醒點!」自我安慰地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抓緊手上的袋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小巷子。
  一步、兩步、三步……
  「啊!」才剛接觸到街燈的燈光,還來不及高興,她便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結結實實地跟地面作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連帶手上的袋子也全都貢獻給大地……
  「啊……」另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也響起,接著是什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將她撞倒的人也被反作用力撞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慕容霏霏沒有空去理會那個撞倒她的人,因為當她擡起頭看看四周,她又心疼地低呼一聲:「啊……」
  方才撿回的罐頭和水果又再一次往四方散去,而且這一次連原本沒事的雞蛋、蔬菜也跌得爛碎,想撿也撿不回來了;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地轉頭,想將那個走路不帶眼睛、走路胡亂撞牆的人怒罵一頓;可對方更加大聲、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那個跟她一起倒地的男人很快就爬了起來,用著他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的聲音對著小巷子威脅道。
  他在怕什麼?
  莫非,小巷子裡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他撕成一片片?
  水眸瞪大,她也莫名感染到男人的恐懼,再也不敢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爬了起來,只想衝出這條駭人到極點的小巷,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晚上的時間,走來這種黑巷子。
  「啊!」可她還沒有邁開步伐,一股大得弄疼她的力道便扯住了她,教她發出一聲痛呼。
  「你如果再過來,我、我就幹掉她!」眼角餘光掃到慕容霏霏,他猛地用力捉住她,擋在自己的胸口前。
  慕容霏霏掙紮著想要掙開頸項上的箝制,卻敵不過男人天生比女人大的力氣。
  「放開……咳!」她快不能呼吸了!
  與此同時,小巷裡傳來一陣清亮的跫音,清脆得令人心寒。
  「你……你別再過來!我真的會、會殺了她!」箝制著她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抵著她的腦袋,對著那傳來腳步聲的小巷低吠。
  慕容霏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麼狀況。
  槍?
  這種應該在電影、電視連續劇裡才會有的槍擊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發生?是她在作夢,還是她瘋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巷中的男人停住,巧妙地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長相與表情,僅無聲地以高大的身軀作威脅,這樣教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感。
  連慕容霏霏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身子隨著身後那不住顫抖的男人而顫抖起來。
  這男人,教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慄。
  「你以為,我會在意嗎?」驀地,藏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緩緩地開口問著。
  低醇好聽的男性嗓子,似曾相識。
  「帶種的,就一槍轟了她。」但巷中的男人,卻用這好聽的嗓子,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慕容霏霏的心一顫,這男人不但不打算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鼓吹箝制她的男人將她殺掉……太可怕了!難不成……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終結了?
  「你……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在她頸上箝制的力道減弱,男人結巴地求饒:「求求您,放過我!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只是鬼迷心竅?」冷笑中充滿了不信。
  「龍潮,你別太過份了!」男人終於受不了心理上的壓迫,舉起握著手槍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龍潮?
  是她認識的那一個龍潮嗎?
  「不!」眼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要射殺她熟悉的人,慕容霏霏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身子撞向他。
  「砰!」
  子彈偏移了原先的軌道,打中了地面,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妳這臭婊子……」射偏了一槍令男人勃然大怒,如果要死的話,他也要拉著這個壞他大事的女人一起死!
  他再次舉起握著槍的手,對著她扣下扳機。
  完了!眼見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逃走的機會,慕容霏霏絕望地闔上雙眼,咬緊了牙關,準備承受槍擊後的劇痛……

  ◎             ◎             ◎

  但,好一會後,她的身子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狐疑的她,緩緩地張開眼,只見一個酷似龍潮的男人,一手用力地握著方才箝制她的男人的脖子,輕鬆得像是提著一隻過街老鼠,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雙腳離地,一張臉由紫紅轉成青白,從渾身抽搐的掙紮,到……
  完全靜止。
  慕容霏霏瞪大水眸,將眼前的一幕從頭到尾地納入眼底。
  太過殘酷的一幕,教恐懼重重地將她包圍住;她想要逃,逃離這個用著她最熟悉、最溫柔的神情,卻殘忍地扼殺一個男人的龍潮;可是她的腿卻完全不聽令於她,虛軟得站不起來,只能跌坐在原地。
  龍潮像是扔垃圾一樣,將手上的男人扔到一旁,再轉身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霏霏。
  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龍潮!
  儘管他臉上的溫柔未褪、儘管他的動作依然那麼地優雅,但他眼眸底的冷酷,卻教人不寒而慄。
  他已經解決掉那個男人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難不成、難不成因為自己瞧見了他行兇的一幕,他打算將她一併解決掉?
  見龍潮仍盯著自己,慕容霏霏難掩心底的恐懼感,雙腿顫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得與他耗上多久的時間。
  慕容霏霏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地說:「今、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雖是努力鎮定,但她還是結巴了。
  出乎意料之外,龍潮向她走來,清亮得令人心寒的跫音再度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軟而無力的雙腿無法撐起身體,她只好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
  不過,像是命中註定般,她最終還是被他所擄。
  「你……不要!請、請你放過我……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相信我!」慕容霏霏的一張小嘴,仍舊說著求饒的話。
  龍潮握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冷冰冰的眼眸直盯著眼前的嬌小女人……像貓一樣誘人的小女人。
  「慕容老師,妳的話,令我很難相信。」終於,龍潮開口了。
  「你……你真的是龍潮?」原來滿腔的不相信,如今……她信了!
  那個人人見了心動、人人口裡稱許的極品好男人,竟然是一個冷酷的殺人兇手!
  那麼他平日在學院裡的一舉一動,不都全是他裝出來的嗎?一想到自己是被他這些假象唬弄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胸臆間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那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忘了自己還被他扣在他懷中,慕容霏霏怒氣沖沖地問道。
  她生氣的時候,眼兒會比平常更加晶亮,也更像一隻任性、耍潑的貓。
  「你說啊!」慕容霏霏掄起小拳頭,抵在他的胸前,兇巴巴地瞪著他。
  龍潮低笑出聲,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小命操縱在他手上時,仍敢跟他嗆聲。
  「妳不怕死?」龍潮好意地提醒她,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聞言,慕容霏霏一怔,水汪汪的大眼閃著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殺了她?
  還是說……她膽大包天,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會動她半根毫毛?
  不過,不論給果如何,對龍潮而言,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霏的與眾不同,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其他什麼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帶給他更多的樂趣。
  但,也僅是樂趣而已。
  「慕容霏霏。」他低喚,好聽的嗓子帶著莫名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叫她?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慕容霏霏不解地擡頭看向龍潮,紅潤的唇兒微張。
  被她發呆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龍潮倏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溫熱的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奪去那紅潤的唇瓣,狠狠地糾纏。
  「不……」被掠奪的驚慌籠罩著她,慕容霏霏又慌又亂地掙紮著,心跳比剛才被脅持時,跳得更沒有規律。
  龍潮的另一隻手緊緊地環著慕容霏霏的腰肢,讓她無可選擇地貼在他身上,敏感的豐盈以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沒有隙縫的相貼著,在她扭身掙紮時,為兩人帶來最尖銳的刺激。
  「唔……唔唔唔……」
  在慕容霏霏完全不合作之下,龍潮無奈地結束這個吻,卻不願意放開那份柔軟,繼續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被奪去初吻的不甘,讓慕容霏霏氣忿難消。
  「初吻?」龍潮挑眉,笑意濃濃地問。
  「與你無關!」慕容霏霏像隻小貓般低吼,努力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
  過去,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麼新奇的感覺,所以在一瞬間,他就決定了。
  「慕容霏霏,我不會放過妳。」他一字一吻,落在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你你你……」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慕容霏霏鴕鳥地想摀住雙耳,但下一刻,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龍潮一掌劈向她的後頸,讓她乖乖的昏了過去。
  猶如一隻酣睡的小貓。
  不需花費多大的氣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她的一張小臉,因為他的舉動而貼向他的胸前,牢牢靠著。
  「三少,出來清理門戶一趟,居然可以撿到一個美女?這麼好康的事,為什麼從不會落在我頭上?」帶著婉惜與歎息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唉,三少,枉我天天作牛、作馬為你奔出、趕入的,有好處竟然沒我那一份,真傷人心哪!」
  「阿武,你回來龍氏保全,我保證你天天有這種好康的事。」帶笑的眸瞄向一向沒大沒小、一點階級概念也沒有的屬下。
  高正武是他最出色也最優秀的部下之一,只可惜他現在只做兼職性質的工作,不肯再回龍氏保全幫他。
  「三少,相信我,如果你肯將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龍氏保全上面,我可以保證,即使少了我,龍氏保全絕對不只有現在的規模。」
  對龍潮而言,在歐尼斯學院的教師一職,僅是玩票性質,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反正,他是學院的始創人之一,愛上課就到學院上課,不愛的話,誰也請不動他。
  而且,在龍氏保全裡,他早就訓練出一隊精良優秀、忠心耿耿的團隊,即使他不坐鎮指揮,龍氏保全也能在他的部下的帶領下,好好地運作。
  所以,按照四弟龍淵的說法,他算得上是天底下最閒的頭目!
  「而且,那得我家老母願意才行啊!我可怕死了她的眼淚。」高正武搖頭兼歎氣,一副他也很不想這樣的樣子。
  龍潮唇邊的笑意更深,卻也不再理會他,逕自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女人,緩緩地離開,留下現場讓屬下清理乾淨,讓一切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三章

  回憶到此為止。
  這個可惡的雙面人,戴著一張名為「溫柔」的假面具,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包括她的!害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再也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龍潮緩緩地下床,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而後轉身像尊巨大的神像般佇立在她的床邊,微瞇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不走嗎?」被他盯得心裡發寒,慕容霏霏輕咬著唇瓣,語氣不復方才的激昂,反而成為了最無力的請求。
  躲在棉被後的她,無措地眨動眼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地勾人心弦,足以勾起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底的溫柔,讓個個都願意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不包括龍潮。
  「小貓,妳想趕我走?」龍潮坐上床,黝黑的眼睛像盯上獵物般的獵豹,專注地注視著她。
  平日扮演好好先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現在既然已經被她識破了真面目,他也不需要再裝君子。
  想著,他邪佞一笑。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想想,又道:「也不、不可以叫我『小貓』!」他們兩人並沒有親密到可以互喚暱稱吧?
  「小貓,過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龍潮逕自對著慕容霏霏勾了勾指,語氣帶著寵溺的命令,「乖乖聽話。」
  她才不是她家的力琪!
  她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甩他的話。
  「我喜歡任性的小貓。」驀地,龍潮開口:「尤其,我最愛聽牠們被我馴服後,在我指下發出舒服的呻吟。」
  她的臉因他別有用意的話,而染上一層胭脂色,可她必須重申,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我是人,一個活生生、會思考、有自我思想的人,我不是你養的寵物貓!」
  「是嗎?」他低吟,猛地一把將她從牆角拉進自己懷中,「那我們來試試,看看妳會不會像貓一樣,在我身下發出舒服的嬌吟聲?」
  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從未與男性有這麼親近過的慕容霏霏,不禁驚慌地掙紮,「不要!你放開我!」
  「小貓。」在她掙紮時,她胸前豐盈不自覺地磨蹭著他前胸,連雙腿也不自覺地磨蹭著他,令他忍不住地呻吟,好聽的男性嗓子染上了情慾的沙啞,「妳再不停止,我就要對妳不客氣了。」
  雖然,他個人是比較期待她繼續在他身下扭動,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她「不客氣」。
  「放開我!小人、偽君子!」還是掙紮不止。
  很好,很符合他的期待。
  「小貓,是妳自找的。」龍潮略一偏首,吻向怒罵中的小嘴,舌尖沒有試探地長驅直進,狠狠地纏著逃避的小香舌,大手也毫不客氣地摸上高聳的豐盈,隔著衣物挑逗著豐盈上的小果實。
  「唔……」慕容霏霏羞紅了臉,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不客氣」。
  這回,沒有因她的不合作而停止攻擊;這回,他的攻擊更顯猛烈,非讓她發出舒服的嬌吟聲、求他要她不可。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抵抗。
  她有激烈掙紮過,可他的吻,像是有妖術似的,竟然讓她的力氣漸漸消失,乖乖的躺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畢竟,她曾偷偷喜歡他,如今,縱使知道他的溫柔是假裝出來的,但她仍然無法抵抗地為他的溫柔而心折。
  感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龍潮放緩速度,纏綿地以舌尖逗弄著她,沿著她的唇線舔舐著。
  這樣的情挑,比剛才的激烈更讓她心動。
  「嗯……」一聲嫵媚銷魂的嬌吟,從相貼的唇瓣中逸出。
  「小貓,妳真可愛。」他邪笑,大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開始拆開他甜蜜的禮物、開始享用她的甜美。
  「不……」感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離自己,慕容霏霏害羞地側過身。
  「小貓,聽話。」龍潮邪佞地哄她放開胸前的小手,「會很舒服的。」
  「但是……」
  「小貓。」沙啞的嗓子,以親暱的口吻引誘她。
  水濛濛的眼兒又羞又怯地看了他好半晌,微微一咬唇,她放開白皙的小手,真的任他為所欲為!

  ◎             ◎             ◎

  「乖貓。」龍潮讚許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又深又激烈的吻,吻得慕容霏霏分不清東西南北;接著又故意地輕囓她紅潤的唇瓣,他滿意地聽到她低喘一聲。
  靈活的舌尖安撫似地滑過唇瓣,隨即又探入小口裡,徐徐地舔吮香軟的小舌,讓她發出一聲貓似的低喃。
  「嗯……」慕容霏霏難以抗拒他的吻,覺得整個心神都被他奪走了,情不自禁地,她攀上他的頸項,怯怯地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吻,讓他吻得更深、更激情,大手也在深吻的同時,撫上胸前柔軟的賁起,邪肆的指隔著蕾絲內衣,揉弄著頂上的花蓓。
  她頻頻輕顫,酥癢的快感令她又愛又怕,檀口不時逸出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嬌吟,全被他吮入口中。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慕容霏霏別過臉,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料,卻讓龍潮的唇舌有機可乘,移到潔白的皓頸上,來回不捨地烙下碎吻。
  她微張紅唇,急速地換氣。
  「這麼敏感?」龍潮低笑,突地咬了口她的頸部,迫她低喊了聲,又馬上以唇舌安撫,酥麻得令人受不了。
  「龍潮……」她喚著他,卻不知為何胸口傳來陣陣的脹意。
  「小貓,妳也想要我。」濕滑的舌持續往下,龍潮的唇覆上她高聳的胸部,隔著薄薄的內衣,含上挺立的乳尖兒。
  「啊啊……」她細細地嚶嚀,偏過的臉兒浮上紅霞,嬌小的身子卻自然地向他拱起,讓香甜的乳尖更湊向他。
  單薄的內衣很快地就被他的唾液沾濕,白色的布料貼著小小的果實,將她的真實反應完全表露無遺。
  「真美……」龍潮低聲讚歎,對另一顆被冷落的乳尖進行攻擊。
  雙腿間的私密處傳來的濡濕,害得慕容霏霏更是羞怯,忙不疊地併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手往下挪,卻忘了男人正置身於自己兩腿之間。
  慕容霏霏的舉動,只不過是夾緊了龍潮的腰,順便將他拉近自己;甚至,還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潮。
  「小貓,妳都濕了。」修長的食指按上花核,放肆的揉弄著。
  「龍潮……別……」從未被人觸摸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男人這樣玩弄著,要她如何不羞得躲開?
  「小貓,不喜歡嗎?」放肆的大手探進白色的小褲內,直接順著花汁,插入花穴裡,又淺、又深地玩弄著。
  「不知道……」她往後仰身,令豐盈更加挺立。
  觸電般的快感,從那處被揉弄的地方向全身竄去,使她受不了似的發出一聲聲的吟哦。
  「害羞的小貓。」原來的抽插改為掏弄,香甜的蜜液在他的指下汨汨流出,沾濕了他整隻手。
  「原來我的小貓這麼熱情。」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聲說,薄唇同時輕薄小巧的耳際。
  她怎麼會這樣?
  感到大量的花汁從花穴裡湧出,不但濕了他的掌,連白色的小褲也一併徹底的濕了……
  強烈的羞怯逼她擡起手,摀住自己因動情而紅豔的小臉,「不、不要……」
  「可憐的小貓。」他低喃地安慰她,另一隻大手卻粗暴地扯開她的內衣,一時間,白嫩的雙乳彈跳了出來,「好美的身體!小貓,是男人,都會被妳迷倒,甘願成為妳裙下之臣。」
  依然鴕鳥地摀住臉,雖然她現在更想摀住,是他那雙賊兮兮的色眼!
  「不要說了……」她又嬌又羞地命令,只覺他的話越來越色情、越來越難以入耳。
  可她的心,卻被他這串又色、又大膽的話,逗得怦怦直跳,快得她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小貓,妳這麼急,是想要我直接做而不要用說的嗎?」故意曲解她語焉不詳的話,龍潮惡意地說,「遵命,我的小貓。」
  唇舌含住乳尖又舔又啃,這回少了內衣的阻隔,快感數倍地襲向慕容霏霏,粉色的乳尖兒變成嬌嬈的嫣紅,嫣紅的乳尖上沾著他的唾液,顯得妖嬈迷人。
  「啊……龍潮……」她不敢放下雙手,可是身體因此而比平常敏感,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更令她瘋狂。
  在她穴間掏弄的長指突然停下,並撤離濕淋淋的小穴。
  「啊……別……」花穴在他的指離開時,空虛蝕骨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花穴的空虛竟迫使她開口,求他給予更多。
  聞言,龍潮不由低笑幾聲,「小貓,別急,我一定會好好的『餵飽』妳。」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非真的想要了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龍潮有些遲疑了。
  將早已濕透的小內褲脫下,他強悍而不容拒絕地分開她的腿,讓躲在腿間的花穴在他眼前敞開;花瓣被大量的花蜜沾濕,而呈現一片水澤亮色,小小的核兒在花瓣之間微微顫抖著。
  「龍潮!」太過份了!慕容霏霏驚愕地放開雙手,瞪著眼前邪佞無比的俊美男人。
  小手伸向私處,想要遮掩春光大洩的重要部位。
  可是一隻大手隔開了她,修長的指按上水灩灩的花核,以折磨人的力道揉搓著。
  「不可以……」小手又伸回來握住他的腕,妄想以微小的力道拉開他。
  快感一波波向她衝來,無盡的酥麻從他揉弄的地方傳來,非逼出她所有的反應不可。
  美麗綻放的花穴,因他的觸摸而泛出更多的水液,濕了俏臀下的床單。
  大手不甘只玩弄小小的花核,龍潮以另一指放入狹小又沾滿花液的小小甬道,「真敏感。」他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許地說。
  「不……」慕容霏霏啜泣出聲,耳中聽到的,除了他那邪肆的話語之外,還有他長指在穴中律動時,所發出的羞人黏膩聲。
  「『不』什麼?『不要』,還是『不要停』?小貓,妳想怎麼樣?」龍潮笑意濃濃地問道,低首將她高挺的乳尖兒叼入口中,輕輕囓咬,給予最殘忍的甜蜜。
  身體被徹底玩弄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狂呼著想要一個最終的出口處;慕容霏霏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被吻得紅腫的小嘴,顫抖地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不要……不要停……」
  聞言,他唇邊笑意更大,「誠實的小貓。」粗礪的指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玩弄的力道,掏出更多花汁,也逼她邁向臨界點……
  「啊啊啊……」她繃緊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攀著身上的男人,痙攣地顫抖著,口中發出一陣媚得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嬌吟。
  他緩緩地將長指抽出她緊窒的身子,晶亮的水液牽出一道銀絲,曖昧又煽情。
  「喜歡嗎?」他附靠在她的耳邊,沙啞的嗓低聲問著。
  可是,身下的小女人沒有給予他回應。
  低頭,只見她雙目緊闔,一副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不過,他們彼此都極為清楚,她此刻是裝睡的這個事實;但他沒有點破,深知道她的怕羞,絕非是一般的程度。
  所以,憑著難得的善心,他離開了這張床,到浴室裡去洗冷水澡,好讓自己體內騷動不已的慾望冷卻下來。
  緊闔的水眸在他離開輕闔上門時悄然睜開。
  她居然跟龍潮做出這種事!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是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人,可是她卻依然跟他做出這種事來。
  自責與內疚,還有更多的自我厭惡,同時間襲上慕容霏霏。
  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介入了別人的婚姻,慕容霏霏……妳真是可怕!

  ◎             ◎             ◎

  慕容霏霏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外頭的天空,已經一片光亮;而龍潮,不知所蹤。
  若不是被單下的身子赤裸裸的、若不是雙腿之間傳來曖昧的痠軟,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綺麗卻不道德的夢;可事實偏偏提醒著她,她真的差一點就與一個有婦之夫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所以,她還有可以補救的時間。
  明天,她就到校長室找學姐,求她把自己換掉,不要再讓她跟龍潮一起帶社團。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下定主意,她以被單包裹住自己,到浴室裡將自己徹底地清洗乾淨,像要把他所有的氣息、所有留在她肌膚上的感覺通通洗走一樣;而後,她回到臥室,將床單、被單全都換下,再拿到洗衣機清洗。
  接著,凡是他走過的地闆,她努力地洗刷;凡是他有可能碰過的東西,她細仔地擦拭過;總之,就是不想留下他曾經在她這小房子裡出現過的痕跡。
  當她認為滿意了、停下手時,已經中午了;耀眼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曬到屋子裡,也曬到靠在窗邊的她。
  陣陣暖意傳來,教慕容霏霏情不自禁地靠近窗子,想讓更多的陽光曬到自己身上;她一直都喜歡曬太陽,讓那暖暖的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陽光底下站了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她回到屋裡,準備煮午餐。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有一瞬間,慕容霏霏不想去開門,所以便留在廚房裡,期待對方自討沒趣後會自動離開;不過,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耐性。
  在門鈴響了將近五分鐘後,對方仍持續在按門鈴,彷彿十分肯定她在家一樣,她就再也不能對門外的人置若罔聞。
  關上爐火、脫下身上的圍裙,她走到門前,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有耐性地按足五分鐘,甚至更久的門鈴。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一開口,就是質問,而後並沒有得到屋主的允許,自動地走進她的屋子,高跟鞋在木質的地闆上,「喀喀」作響。
  「我剛剛在廚房裡煮飯,沒聽見門鈴在響。」她撒著謊,因為太清楚如果她說出真話,這女人的反應會有多大。
  「煮飯?在這個時候?」對方冷冷的嘲弄,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大眼瞪向她。
  「今天是星期日,學校不用上課。」
  「當老師還真好,一個星期還有一、兩天假期,哪像我,整整一年都沒有假期,只能待在公司累得像條狗!」彷彿全世界最好的事,都屬於她慕容霏霏一人似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妒忌她……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更加可悲的是,她羨慕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平凡卻溫暖的一切。
  「姐,妳今天來有什麼事?」不想再跟她爭吵,慕容霏霏無奈地問。
  「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要過來煩妳這個大忙人是嗎?」慕容霜霜冷冷一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每次見面,都會帶著強烈的敵意來攻擊她?可是,明明被姐姐用難聽的話諷刺、責罵了,她卻一點生氣或恨她的感覺也沒有;其實,她很清楚,姐姐的攻擊,是因為不甘,也是因為受傷。
  她與姐姐的關係,從小到大都並不好;在「那件事」後,更是到了水火不能共融的地步;每一次見面過後,兩人只覺得心力交瘁。
  慕容霜霜被她一副難過樣惹得更加氣惱了,下意識地豎起身上的尖刺就想攻擊,「妳以為我很想來?要不是爸一定要我親自來,我才不會來這種小地方!」
  沒錯,她的小房子雖然小,但是卻溫暖;不像她,一直都待在那座冷冰冰的籠牢裡,連心都變得跟冰塊一樣。
  冰女人。
  這是公司裡的人給她的外號,可是在妹妹面前,她卻無比火爆、無比任性,只是任由心中的妒火盡情發洩出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妒火給焚燬;但,她卻無法阻止心中的那份不平,以及深處的傷痛。
  「有什麼事?」
  「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凱悅酒店,」微微一頓,咬牙,慕容霜恨恨地說:「我的訂婚宴。」
  「妳……」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慕容霏霏驚訝得無法言語。
  訂婚?在「那件事」發生不久後就訂婚?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容霜霜冷冷地重覆:「很驚訝嗎?沒錯,我要訂婚了。」
  「跟……誰?」
  「林鉅子的兒子,林健一。」
  「是……是爸爸的主意?」姐姐不可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心底的傷還沒有完好,她怎麼可能會再一次做出這種挖出自己傷口的事來?唯有爸爸的命令,姐姐才不會拒絕的。
  聞言,慕容霜霜輕笑出聲,可那笑聲卻是淒冷與苦澀的。
  「姐……」瞧見她這副模樣,莫容霏霏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卻慕容霜霜被打斷了。
  「妳知道嗎?妳從小到大都很幸運,至少,妳比我幸運多了。」慕容霜霜推開妹妹的手,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接受她的安撫。
  「姐?」慕容霏霏的心一揪。
  「妳知道爸為什麼會比較疼妳嗎?因為妳那張長得像媽媽的臉!」紅了眼,慕容霜霜指著妹妹的臉,「就是妳這張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拒絕過妳的要求;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妳要離開那座該死的籠牢,他也答應妳!」
  「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我……他唯一一次稱讚我,就是當公司財政出現問題,我答應與林健一結婚,讓林家解救我們的公司。」說完,她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姐……我不知道……」慕容霏霏從沒有想過,外表如此堅強的姐姐,竟然也有這樣的脆弱和痛苦。
  「收起妳的眼淚,我不需要妳的同情。」慕容霜霜別過臉,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表情,「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妳當天若不想出現,妳就自己跟爸解釋;反正……不管妳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妳的。」
  「姐……」
  「我走了。」慕容霜霜踩著高跟鞋,宛如女王般高傲地轉身離開妹妹的小房子,再次回去那個囚錮著她身心的籠牢。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慕容霏霏再也止不住淚水,讓它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得了姐姐,讓她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公司的存活?
  她可以做些什麼?她可以為了姐姐做些什麼事,讓她不再那麼傷心難過?
  慕容霏霏的淚水不停落下,心底的痛就像地闆上的淚痕一樣,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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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耀目的陽光徐徐染上柔軟的大床,天藍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引誘人躺上去,親身體驗它是否一如視覺上的感覺。
  不過,最誘人、也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酣睡在床上的女人。
  烏黑的長髮上,沒有時下女性最時興的燙、染髮,只有純天然的顏色;烏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髮尾微微捲曲,不時勾引著她身旁的男人伸手去撫平。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霏霏被男人的大手騷擾著,像隻貓一樣,用嬌嫩的臉頰磨蹭著枕面,發出一聲的低吟。
  聞聲,男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力琪乖,別吵嘛……讓媽咪再睡一會……」以為是自家的小貓在吵她,慕容霏霏伸手揮開吵著自己睡覺的大手,小鴕鳥似的將臉埋入枕面。
  「嗯……好癢……呵呵呵……」男人指上的粗繭直搔著她的後頸,她忍不住地笑出聲。
  「力琪……」等等!力琪昨天被她送到寵物醫院作身體檢查,她還沒有去接牠回來,牠怎麼可能會吵她睡覺?
  下一秒,她瞪大眼兒,擡頭望向不應該在她臥室中出現的男人……
  「你你你……」
  「妳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嗎?」他笑得很溫柔,一如平常。
  見她僵硬地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昨晚睡在一起。」
  轟轟轟……
  彷如被雷劈中,她完全僵在床上。
  睡、睡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她昨晚就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你你你……」
  「妳又想問我們有沒有做愛?」從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表情看來,他又猜對了,「妳覺得呢?」他不想這麼快就回答她,因為逗她的感覺真的好得令他捨不得。
  「我我我……你做什麼?」原本結巴的句子,在他一手撫上後頸時流利地吼出,連人帶被子地一起滾到床的另一端……可惜床的另一端不是光明的逃生大道,而是冷冰冰的牆壁。
  背緊緊抵在牆上,她戒備地瞪著那看似無辜,但絕對是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在替妳上藥。」揚了揚手上的藥膏,以示自己沒有撒謊,「昨晚我太用力了。」
  經他一說,她才感覺到後頸傳來陣陣的痠痛,以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用你這個偽君子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想當初,她居然還將這個天殺的男人當作好友,她真的是蠢得沒有大腦!
  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初相遇的情景便不請自來……

  第一章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巨大的門,彷彿裡頭有的是可怕的怪獸,而不是年輕的學子們。
  為什麼、為什麼……這跟學姐說的通通都不一樣?
  瞧瞧這正門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更別說那幢有著歐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還有,她剛剛騎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瞧見在那幢建築物後面,有一片大大的森林?
  這根本就是大得沒有天理的超級貴族學院!
  學姐還騙她說,這是一家小學校,保證她絕對不會迷路什麼的……在這所跟迷宮沒有什麼分別的學院裡走動,天生路癡的她,怎麼可能不會迷路?
  抓緊手中的包包,她打定主意,還是不要進去好了!不來這所學院教書,最多會被愛碎碎唸的學姐唸上一整個星期;可是,跟她走進這所學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兩扇鐵門相比,學姐的碎碎唸似乎比較容易接受。
  「小姐,請問妳是新來的英語老師,慕容霏霏嗎?」好聽的男嗓,冷不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轉過身,不料,卻見到一個好看得過份的男人,正站在距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文的淺笑,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慕容霏霏被他瞧得臉也紅了。
  好、好帥的男人!就像漫畫裡的貴公子一樣帥!慕容霏霏覺得自己被電到了!
  「小姐?」男人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
  「呃?啊,對,我是慕容霏霏!」回過神來,她急急地回答,可是下一刻卻懊惱了!一旦承認了身分,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決定來學校應聘嗎?這下該用什麼藉口逃離呢……
  「幸好我沒有弄錯!歡迎妳來到歐尼斯學院,慕容老師;我是龍潮,數理科的老師。」男人自我介紹著。
  「你好,龍老師。」她緩緩地道,心想,她該不該跟他說,她已經決定不來這所學院教書了呢?
  話說回來,跟這麼帥的男人工作,想必其他女同事一定沒有辦法專心工作吧?所以,她還是離開好了!
  「我……」
  她的請辭還沒有出口,龍潮突地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想必慕容老師還不熟悉學院的位置吧?容許我帶妳到校長室報到吧!」他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那優雅的姿勢,絕對可以迷倒一卡車的女性同胞。
  當然,也包括慕容霏霏。
  「謝謝你……」被他的笑容迷得臉紅心跳,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隨著男人,走進她視之為夢魘的巨大建築物。
  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犯花癡?她等一下要怎樣走出這座學院?
  看著那還得走上十分鐘路程的主建築物,沮喪和無助一下子就掠住了她。
  「慕容老師,妳還好嗎?」龍潮帶笑地問著,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竟然能夠變換得如此地快。
  「沒、沒事。」她差點就忘了龍潮正在為她帶路!
  「沒事就好。」溫文的笑容一露,再次迷倒抵抗力極低的慕容霏霏,「歐尼斯學院的學生素質都有嚴格挑選過,所以妳不需要擔心學生會很頑劣不馴。」
  她不是擔心學生頑不頑劣的問題,而是在擔心自己,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出剛剛的那兩扇鐵門呀……
  「慕容老師,若有事,不妨直言,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嗚……這男人真是太好了!
  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龍老師,不過我相信,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超級路癡這一件事,因為……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好了,同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
  「好……真的很謝謝你!」噢,可是他們還沒有真的成為同事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這就算是她給自己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座大得跟迷宮一樣的學院的!
  從今天起,她就正式成為歐尼斯學院的一份子,而且,還跟一個帥得像貴公子的男人當同事呢!
  說不定,進歐尼斯是一項明智之舉!

  ◎             ◎             ◎

  天殺的明智之舉!她當初就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兩扇大門!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看似熟悉、但在她眼中通通不熟的景物,心中只想尖叫出聲,好平復自己沮喪得不能再沮喪的悲壯心情。
  為什麼?明明已經在這裡開始了她第二個月的教學生涯;明明她已經依照著學姐給她的地圖,將這學院徹底逛了一遍;明明她就已經將所有容易記住的擺設或地點記住了,為什麼?為什麼天殺的她還是會在學院裡迷路?
  最重要的是,她下一節有課要上,而且要教授的,還是即將舉行的學期測驗的範圍!如果因為她迷路,而不能為學生們上課,她一定、一定會自責內疚死的!
  當下,慕容霏霏心焦如焚地試著找尋正確路徑,希望給自己闖出一條光明大道……可惜,她體內就是缺了那麼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經;胡亂地逛了好幾十分鐘後,她再度沮喪地站在一個比方才還要更陌生的地方,引頸期盼會有人經過這兒、搭救她。
  老天爺,快點派個天神來搭救她吧!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雙手合十、一雙眸兒泛著水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女人……不,或許該說,女孩。
  瞧她那怯生生、清澈無邪的水眸,有誰能猜得到她是一個成年,而且還已經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能猜得到,她是被這所校園的面積給嚇到了;不少人也因此而曾在學園裡迷過路,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已經足足一個多月了,還是會在一個幾乎天天都會逛過的地方迷路。
  她,真是個奇葩。
  「慕容老師。」低歎一聲,感覺她懸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即將掉出來之時,他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叫她,慕容霏霏馬上轉過身,瞧見了一臉溫笑的龍潮。
  啊,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不但派人來搭救她,而且,還是人很好、很友善的龍潮呢!
  「龍老師!」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可在他面前站定後,小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怎能直接跟龍潮說,她又迷路了呢?
  雖說自己每次迷路,都是靠這位同事指點迷津,而他也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從不點破出她「路癡」的真相,但要她自己說出「又」迷路的事實,還是會有一點難以啟齒……
  龍潮會意一笑,「我正打算到三年五班上課,慕容老師,妳呢?」
  「我剛好要到四班,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缺席這一節課了!
  慕容霏霏笑開了眼,剛剛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啊,我們走吧!」龍潮刻意與她並排走著,卻不難看得出來他在領著她往教室走去。
  她偷偷地半垂著臉,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他,心裡對這位同事的好感與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是啦,她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男人啦!
  一個長得帥,又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而且,他那一對狹長的鳳眼,十足十像個古代的美男子,微微一瞇,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誰能不喜歡他?
  只可惜,聽辦公室裡其他同樣對龍潮有好感的女同事說,龍潮已經死會了!美麗的大眼再看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不禁暗歎,怎麼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
  她專注地想著,完全沒察覺龍潮的目光,也同時在打量著她小臉上多變的神情。
  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應,完完全全、忠忠實實地反應在那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上,教人一看便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他。
  那雙大眼中,有著刻意隱藏的愛慕;或許其他人瞧不出什麼,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加上天生極為敏銳的直覺跟觀察力,只消一眼便能猜出大概。
  他承認,這小女人讓他感到有趣,但還不至於讓他有想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佯裝自己看不懂她的情意。
  走了好一會兒,慕容霏霏覺得,若是不說點話,會讓氣氛極為尷尬;可是當她下定決心想要張嘴說話時,走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冷不防地停下了。
  「呃……」
  「已經到了,慕容老師。」那優質男,半側過臉,給了她一個足以迷倒天下女性的溫柔淺笑,微微上勾的鳳眼瞄著她。
  啊,原來她與教室的距離是這麼近!心中不禁為了自己不能與他傾談,而感到稍稍的扼腕;可卻也提醒著她,他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可是已經死會了、有老婆的人呢!
  水眸偷偷地往下瞄去,落在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方,金色的戒指,襯得他修長白皙的指更加好看。
  無聲地暗歎口氣,她必須停止對他的遐想;所以,她回以一個淡淡淺淺的笑,「麻煩你了,龍老師;那麼我先去上課了。」語末,她有禮貌地對他微微頷首,而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自己的教室裡。
  龍潮看著她的背影,墨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然而,他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太多,因為,他也得替另一班學生上課了。

  ◎             ◎             ◎

  暖暖的天氣,暖暖的日光灑在教室裡,曬得人渾身酥軟軟的;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最適合不過的,就是趴在書桌上,狠狠地給它睡上一大覺!管老師會不會氣得耳朵紅、脖子粗的。
  可詭異地,這班居然連一個不專心、偷懶睡覺的學生也沒有,只見他們一個個坐得直挺挺的,耳朵無比專心地聽課,一雙手還忙碌地抄下老師教授的重點,生怕會漏聽了什麼。
  午休的鐘聲響起,站在講臺上的男人一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們如果對今天的內容有任何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各位同學再見。」微微的一頷首,男人唇畔的溫和淺笑從未消失過。
  「老師再見。」男人的話才說完,沒有絲毫的不願,全班三十人竟像軍隊般,整齊站立、敬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除了恭敬外,更有著一絲絲的畏懼。
  收拾好所有的課本,龍潮信步走出課室。
  冬日的陽光,和暖得讓人昏昏欲睡,他拿著課本,並沒有立即回去辦公室,而是往學校後方那人煙鮮少的小樹林走去……
  這是貴族學校的好處之一。
  小樹林裡的樹,每一棵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棵棵高大參天,若不是對這裡瞭若指掌的話,很容易便會在這裡迷失方向,所以,平常很少有人會到這座小樹林裡遊蕩;正因如此,他時常在午休時間來到這裡,在這隱密的所在,安安靜靜的來個午憩,不受旁人打擾。
  挑了一棵最高、最粗壯的松樹,那濃密的樹蔭,剛好可以為他遮去頭頂上的一片日光;他不怕髒,直接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稍作休息。
  冬末初春的清涼微風拂過,舒服得像是一首古老的搖籃曲,讓他差一點便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只是差一點。
  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顯示有人擅入了這個只屬於他的禁地。
  龍潮警戒地睜開眼睛坐起,瞇眼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這個禁地,小巧的腳走在草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巧得像隻小貓。
  在迷宮似的小樹林中繞來繞去,慕容霏霏皺起雙眉,生平不知第幾次痛恨自己糟糕的方面感。
  經過這一個月來,學姐刻意設計給她的地獄式訓練,她已經可以大致認清楚,學院裡大部份的地方以及位置,大大減低了她在學院裡迷路的「凸搥」狀況。
  原以為,這樣至少可以勉強通過學姐的考驗,但是壞心的學姐卻又突然說什麼,怕她有一天得到小樹林裡拯救迷路的學生,為了防止她也成為被拯救的一員,便扔了一張小樹林的地圖給她,要她獨自去闖一闖,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肯去的話,就命人改變學院內的擺設,讓只懂以擺設認路的她,再一次飽嚐迷路的滋味!
  真是的……如果她可以獨自一人到處去闖一闖,那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奇差無比的方向感,而感到頭痛呢?而且,她自己不向人家求救,就已經要歡呼出聲了,怎麼可能有那個心力去救迷路的學生?
  學姐真懂得如何折騰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不明就裡地參加學姐負責的社團,傻傻地任學姐擺佈,跟學姐結下了這段孽緣。
  怎麼辦?她已經很努力地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以及路標去走了,可卻仍然找不到樹林的出口;眼見時間飛快地過去,她卻仍沒有找到出口,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無措與驚慌。
  唉,她會不會成為這所高中第一個在小樹林裡迷路,而後死在這裡的老師?名為「沮喪」的情緒,再一次濃濃地籠罩住她,讓她小小的肩膀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龍潮無言地看著她。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名為「慕容霏霏」的女人,在躲著他。
  事實上,她並不會像那票花癡女人般纏著他,相反的,還主動遠離他,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在躲他、這一個月少見了她的這件事。
  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感到有趣吧!並非為了其他的原因,僅是如此而已。
  龍潮半依在巨大的樹幹旁,暗自地想著該什麼時候出現,才不會讓她感到窘困;不過,一見她眼角含著的淚水,大有傾流而下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再次歎息一聲,徐徐地走出掩飾住他的樹幹。
  「慕容老師。」他輕喚著,試圖不嚇著她。
  不過,他突如其來的出聲,依舊嚇著了正在胡思亂想,會不會有野生動物突然出現來咬她、襲擊她的慕容霏霏。
  她驚呼一聲,馬上轉過身來,卻不經意地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與大地作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一聲尖叫聲含在嘴裡,還來不及衝口而出,一雙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讓她那聲尖聲凍結在她的嘴裡。
  驚魂未定地瞪大水眸,瞪著那跟自己應該還有些微距離的男人,空白的腦袋嚇得不輕,所以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來到她的身前,並穩穩地扶住她。
  「妳還好嗎,慕容老師?」他的氣息平穩,一點也沒有奔跑過後的氣喘。
  眨了眨瞪大的眼眸,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一瞧見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揪住人家的衣衫不放,連忙放開手,退後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襯衫上的皺痕,慕容霏霏滿是歉意的說。
  「沒關係,是我不應該出聲嚇到妳才是。」稍稍撫平襯衫上的皺痕,龍潮一臉溫文地淺笑,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是我自己膽小才對……」如果再這樣說來說去、互相搶著是誰的錯,怕是東拉西扯到天黑也無法解決,所以她馬上轉變話題:「龍老師在小樹林裡做什麼?」
  對於她不會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像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個不停,龍潮滿意地加深唇邊的淺笑,「今天天氣不錯,是一個很適合午睡的日子,妳覺得呢?」
  那她不就打擾了人家的午睡?
  她微微咬唇,「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見她轉個身,馬上就想往前走,一股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只是,他選擇忽視這種感覺,「慕容老師,出口在妳的左手邊,大約走五公尺左右就可以見到了。」
  嬌小的身子一僵,「謝謝。」窘困一下子就籠罩全身,彷彿連腳趾頭都發燙起來。
  竟然還是得戳破「路癡」這殘酷的真相!而且還是在他面前,由他本人親自道破……
  慕容霏霏又羞又窘,馬上往他所說的左手邊走去,可步伐還來不及邁開,他另一句教人直想找個洞跳進去的話又追了上來。
  「另一邊才是左手邊。」淡淡的語調,依舊溫文、依舊好聽,但其中的笑意不難聽見。
  「轟」的一下,她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
  嗚,她以後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現了!

  第二章

  話雖如此,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所學院裡頭工作,要不在他面前出現,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尤其,在每個星期定期舉行的教師會議上,想不碰上他,更是個難題!所以,她只好在會議全程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讓眾人難以察覺她的存在……尤其是龍潮。
  可是,不知道是學姐故意整她,還是她今年真的犯太歲,流年極為不利,居然遇上這種狀況!
  「呃,要我跟龍老師帶學生社團?」慕容霏霏眨了眨時常漾著水氣的大眼,不太肯定地問著龍頭老大……她的學姐大人。
  「對,這學期麻煩妳跟龍老師兩人帶英數社團,有問題嗎?」身兼校長與她學姐的楊絲絲,挑起了畫得精緻秀美的眉,一副「妳敢有話說」的高傲表情。
  有啊!原本跟龍潮帶英數社團的周老師呢?她佔了人家的位置,人家會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對她怎麼樣?
  可惜,在學姐高壓的政策下,她慕容霏霏敢怒不敢言。
  楊絲絲勾著唇,滿意地看著小學妹臉上的掙紮,好心地開口替她解釋她「辛苦」的安排:「原本負責這個社團的周老師,因為懷孕了,在這個學期末要請產假,為了不讓同學們在學期末才得適應新的社團老師,所以就決定,這個學期由妳跟龍老師兩個人,負責帶這個社團。」
  啊,周老師懷孕了?原來她已經是人妻了!照她平日的舉止,真的看不太出來耶……
  不過,不是還有其他的人選嗎?為什麼要一個新人來帶社團?不怕她弄得一團糟嗎?
  水眸繼續無言地看著學姐,希望她能夠「指點迷津」。
  楊絲絲先是無言地瞪著她,這小妮子真的以為她能夠聽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嗎?可最該死的是,這小妮子在想什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臉上,教她想裝看不到也不成!
  她輕歎口氣,沒好氣地再度開腔解釋:「這學期,每個老師都得帶兩至三個社團,只剩妳跟龍老師兩個比較有空;而且,剛好英語跟數學是你們兩個的教學範疇,由你們兩個來帶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下子,學姐大人都已經開口解釋詳細了,她還能說什麼、抗議什麼?
  面對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向任由她揉圓搓扁的慕容霏霏,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好含著淚珠點頭,領命了。
  只是工作上的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可以管好自己的感情,不去迷戀那個不管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一等一的優質男人吧?
  應該……可以吧?
  「慕容老師很不願意與我一起帶社團?」散會後,難得地沒有立刻離開、遠躲其他花癡女老師糾纏的龍潮,來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問著那個一臉天快塌下來似的小女人。
  「不是!怎麼會呢?」慕容霏霏擡起頭,卻再一次被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神情電到,「我、我、我……」馬上就結巴了。
  她這樣子,真是有趣!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她害羞、結巴的樣子,若不是有陣漸漸圍靠上來的香水味,他可能會再繼續逗她也說不定。
  「龍老師真愛說笑,能跟你一起帶社團該有多好啊!慕容老師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總是把香水當洗髮精用的李懷兒,「咯咯咯」地笑得好不開懷,「如果是我啊,高興都來不及了!」
  被香水味嗆得有點喘不過氣的慕容霏霏,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呼吸幾口新鮮、沒香水味的空氣。
  「龍老師,我有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請問你這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塗著粉色系眼影的眼拋送著秋波,無言地暗示他們聽完表演後可以更「深」一步。
  無恥、厚臉皮!
  瞧她一副嘴角口水快要淌下來的花癡模樣,一幹女老師不約而同地唾棄這個女人之恥。
  「哈」男人「哈」到這地步的,也只有她李懷兒一個!
  「真抱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是家庭日,我得回家一趟;李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婉轉地拒絕,既不傷人又可以甩掉這個女人。
  在一旁觀戰的慕容霏霏差點就脫口叫好!每一次見到龍潮如何拒絕一幹粉蝶的邀請,她都覺得佩服不已;他每個藉口都那麼剛好、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計較不了,卻又不得不放棄。
  「這樣喔……」失望的表情浮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勾著長長眼線的眼睛眨著,無辜得讓男人心疼。
  可是,絲毫都動搖不了龍潮。
  掛著溫文淺笑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懷兒臉上的笑化為僵笑,而後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藉故逃走了。
  眼見沒戲看了,原本圍在一起的老師們也漸漸散去,慕容霏霏趁著龍潮沒有空理會她時,跟一個平日與自己有一點交情的老師一同離去。
  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決定一定、一定是最、最、最明確的!這樣才好啊,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校園貴公子!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漫畫迷,最愛、最迷這一類型的男生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她慕容霏霏就算沒男人要,也不會去搶人家的男朋友;而且,與有家室的人,最好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比較好,否則……
  明亮的水眸,浮上一層陰霾。

  ◎             ◎             ◎

  維持著與龍潮只有著工作上的接觸,還是不足夠。
  慕容霏霏輕歎一聲,小腦袋裡反覆想的,全是龍潮專注於工作時的俊帥模樣。
  人長得帥,又溫柔體貼,教人怎麼能拒絕得了、教人怎麼能穩住自己猶如小鹿亂亂撞的心?
  每回跟他一起帶社團,她的心就不期然地雀躍著,不管當天學生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地交齊所有的功課、有沒有安安靜靜地上課,她都會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而且,這一切不是她自己發現的,而是她班上那群小蘿蔔頭發現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群蘿蔔頭不知道她想的是誰,不然她還能在這所學院裡待下去嗎?
  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這所學院大得離譜的面積,但可愛的學生們、友善的同事們,都已經讓她產生了感情;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拜託、拜託了!
  祈禱完,她提著購物籃子,到櫃檯結帳付款,然後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子回家去。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她總是利用週末到量販店,買足一星期所需要的食物與日用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地,平日盡忠職守地替她裝穩東西的環保購物袋,今天居然破、掉、了!
  她……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看著原本該乖乖待在袋子裡的罐頭和各類食品,此時歡快地掙脫開環保袋的束縛,自由地滾向大地、滾到遠方。
  醬瓜罐頭滾啊滾的,滾到離她兩公尺遠才停下,高湯罐更是滾啊滾的,滾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更別提其他的罐頭以及香香甜甜的蘋果跟橘子,向四面八方滾去。
  像是洩氣般,兩肩垮了下去,她頭痛地看著地面上的東西。
  或許她應該裝作看不見,直挺挺地走過去,別費時間地逐一將這些東西撿回來;可是,那可是她用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啊!她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扔下它們。
  於是,提著一只完好、另一只殘破的環保袋,慕容霏霏步步艱難地往那些不聽話的罐頭、食品走去,一一拾回所有失散的食物,放進雖然殘破,但還是可以裝點東西的破袋子裡頭。
  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啊……
  「你、你不要過來!」一道屬於男人的聲音,冷不防在街道上響起,伴著旁人聽得出來的恐懼。
  慕容霏霏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撿罐頭撿到一條小暗巷裡。
  小巷暗得連蝙蝠都會去撞牆,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看不見有人的蹤影。
  「沒事、沒事,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慕容霏霏,清醒點!」自我安慰地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抓緊手上的袋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小巷子。
  一步、兩步、三步……
  「啊!」才剛接觸到街燈的燈光,還來不及高興,她便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結結實實地跟地面作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連帶手上的袋子也全都貢獻給大地……
  「啊……」另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也響起,接著是什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將她撞倒的人也被反作用力撞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慕容霏霏沒有空去理會那個撞倒她的人,因為當她擡起頭看看四周,她又心疼地低呼一聲:「啊……」
  方才撿回的罐頭和水果又再一次往四方散去,而且這一次連原本沒事的雞蛋、蔬菜也跌得爛碎,想撿也撿不回來了;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地轉頭,想將那個走路不帶眼睛、走路胡亂撞牆的人怒罵一頓;可對方更加大聲、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那個跟她一起倒地的男人很快就爬了起來,用著他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的聲音對著小巷子威脅道。
  他在怕什麼?
  莫非,小巷子裡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他撕成一片片?
  水眸瞪大,她也莫名感染到男人的恐懼,再也不敢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爬了起來,只想衝出這條駭人到極點的小巷,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晚上的時間,走來這種黑巷子。
  「啊!」可她還沒有邁開步伐,一股大得弄疼她的力道便扯住了她,教她發出一聲痛呼。
  「你如果再過來,我、我就幹掉她!」眼角餘光掃到慕容霏霏,他猛地用力捉住她,擋在自己的胸口前。
  慕容霏霏掙紮著想要掙開頸項上的箝制,卻敵不過男人天生比女人大的力氣。
  「放開……咳!」她快不能呼吸了!
  與此同時,小巷裡傳來一陣清亮的跫音,清脆得令人心寒。
  「你……你別再過來!我真的會、會殺了她!」箝制著她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抵著她的腦袋,對著那傳來腳步聲的小巷低吠。
  慕容霏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麼狀況。
  槍?
  這種應該在電影、電視連續劇裡才會有的槍擊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發生?是她在作夢,還是她瘋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巷中的男人停住,巧妙地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長相與表情,僅無聲地以高大的身軀作威脅,這樣教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感。
  連慕容霏霏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身子隨著身後那不住顫抖的男人而顫抖起來。
  這男人,教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慄。
  「你以為,我會在意嗎?」驀地,藏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緩緩地開口問著。
  低醇好聽的男性嗓子,似曾相識。
  「帶種的,就一槍轟了她。」但巷中的男人,卻用這好聽的嗓子,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慕容霏霏的心一顫,這男人不但不打算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鼓吹箝制她的男人將她殺掉……太可怕了!難不成……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終結了?
  「你……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在她頸上箝制的力道減弱,男人結巴地求饒:「求求您,放過我!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只是鬼迷心竅?」冷笑中充滿了不信。
  「龍潮,你別太過份了!」男人終於受不了心理上的壓迫,舉起握著手槍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龍潮?
  是她認識的那一個龍潮嗎?
  「不!」眼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要射殺她熟悉的人,慕容霏霏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身子撞向他。
  「砰!」
  子彈偏移了原先的軌道,打中了地面,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妳這臭婊子……」射偏了一槍令男人勃然大怒,如果要死的話,他也要拉著這個壞他大事的女人一起死!
  他再次舉起握著槍的手,對著她扣下扳機。
  完了!眼見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逃走的機會,慕容霏霏絕望地闔上雙眼,咬緊了牙關,準備承受槍擊後的劇痛……

  ◎             ◎             ◎

  但,好一會後,她的身子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狐疑的她,緩緩地張開眼,只見一個酷似龍潮的男人,一手用力地握著方才箝制她的男人的脖子,輕鬆得像是提著一隻過街老鼠,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雙腳離地,一張臉由紫紅轉成青白,從渾身抽搐的掙紮,到……
  完全靜止。
  慕容霏霏瞪大水眸,將眼前的一幕從頭到尾地納入眼底。
  太過殘酷的一幕,教恐懼重重地將她包圍住;她想要逃,逃離這個用著她最熟悉、最溫柔的神情,卻殘忍地扼殺一個男人的龍潮;可是她的腿卻完全不聽令於她,虛軟得站不起來,只能跌坐在原地。
  龍潮像是扔垃圾一樣,將手上的男人扔到一旁,再轉身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霏霏。
  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龍潮!
  儘管他臉上的溫柔未褪、儘管他的動作依然那麼地優雅,但他眼眸底的冷酷,卻教人不寒而慄。
  他已經解決掉那個男人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難不成、難不成因為自己瞧見了他行兇的一幕,他打算將她一併解決掉?
  見龍潮仍盯著自己,慕容霏霏難掩心底的恐懼感,雙腿顫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得與他耗上多久的時間。
  慕容霏霏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地說:「今、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雖是努力鎮定,但她還是結巴了。
  出乎意料之外,龍潮向她走來,清亮得令人心寒的跫音再度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軟而無力的雙腿無法撐起身體,她只好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
  不過,像是命中註定般,她最終還是被他所擄。
  「你……不要!請、請你放過我……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相信我!」慕容霏霏的一張小嘴,仍舊說著求饒的話。
  龍潮握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冷冰冰的眼眸直盯著眼前的嬌小女人……像貓一樣誘人的小女人。
  「慕容老師,妳的話,令我很難相信。」終於,龍潮開口了。
  「你……你真的是龍潮?」原來滿腔的不相信,如今……她信了!
  那個人人見了心動、人人口裡稱許的極品好男人,竟然是一個冷酷的殺人兇手!
  那麼他平日在學院裡的一舉一動,不都全是他裝出來的嗎?一想到自己是被他這些假象唬弄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胸臆間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那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忘了自己還被他扣在他懷中,慕容霏霏怒氣沖沖地問道。
  她生氣的時候,眼兒會比平常更加晶亮,也更像一隻任性、耍潑的貓。
  「你說啊!」慕容霏霏掄起小拳頭,抵在他的胸前,兇巴巴地瞪著他。
  龍潮低笑出聲,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小命操縱在他手上時,仍敢跟他嗆聲。
  「妳不怕死?」龍潮好意地提醒她,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聞言,慕容霏霏一怔,水汪汪的大眼閃著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殺了她?
  還是說……她膽大包天,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會動她半根毫毛?
  不過,不論給果如何,對龍潮而言,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霏的與眾不同,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其他什麼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帶給他更多的樂趣。
  但,也僅是樂趣而已。
  「慕容霏霏。」他低喚,好聽的嗓子帶著莫名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叫她?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慕容霏霏不解地擡頭看向龍潮,紅潤的唇兒微張。
  被她發呆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龍潮倏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溫熱的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奪去那紅潤的唇瓣,狠狠地糾纏。
  「不……」被掠奪的驚慌籠罩著她,慕容霏霏又慌又亂地掙紮著,心跳比剛才被脅持時,跳得更沒有規律。
  龍潮的另一隻手緊緊地環著慕容霏霏的腰肢,讓她無可選擇地貼在他身上,敏感的豐盈以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沒有隙縫的相貼著,在她扭身掙紮時,為兩人帶來最尖銳的刺激。
  「唔……唔唔唔……」
  在慕容霏霏完全不合作之下,龍潮無奈地結束這個吻,卻不願意放開那份柔軟,繼續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被奪去初吻的不甘,讓慕容霏霏氣忿難消。
  「初吻?」龍潮挑眉,笑意濃濃地問。
  「與你無關!」慕容霏霏像隻小貓般低吼,努力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
  過去,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麼新奇的感覺,所以在一瞬間,他就決定了。
  「慕容霏霏,我不會放過妳。」他一字一吻,落在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你你你……」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慕容霏霏鴕鳥地想摀住雙耳,但下一刻,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龍潮一掌劈向她的後頸,讓她乖乖的昏了過去。
  猶如一隻酣睡的小貓。
  不需花費多大的氣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她的一張小臉,因為他的舉動而貼向他的胸前,牢牢靠著。
  「三少,出來清理門戶一趟,居然可以撿到一個美女?這麼好康的事,為什麼從不會落在我頭上?」帶著婉惜與歎息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唉,三少,枉我天天作牛、作馬為你奔出、趕入的,有好處竟然沒我那一份,真傷人心哪!」
  「阿武,你回來龍氏保全,我保證你天天有這種好康的事。」帶笑的眸瞄向一向沒大沒小、一點階級概念也沒有的屬下。
  高正武是他最出色也最優秀的部下之一,只可惜他現在只做兼職性質的工作,不肯再回龍氏保全幫他。
  「三少,相信我,如果你肯將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龍氏保全上面,我可以保證,即使少了我,龍氏保全絕對不只有現在的規模。」
  對龍潮而言,在歐尼斯學院的教師一職,僅是玩票性質,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反正,他是學院的始創人之一,愛上課就到學院上課,不愛的話,誰也請不動他。
  而且,在龍氏保全裡,他早就訓練出一隊精良優秀、忠心耿耿的團隊,即使他不坐鎮指揮,龍氏保全也能在他的部下的帶領下,好好地運作。
  所以,按照四弟龍淵的說法,他算得上是天底下最閒的頭目!
  「而且,那得我家老母願意才行啊!我可怕死了她的眼淚。」高正武搖頭兼歎氣,一副他也很不想這樣的樣子。
  龍潮唇邊的笑意更深,卻也不再理會他,逕自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女人,緩緩地離開,留下現場讓屬下清理乾淨,讓一切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三章

  回憶到此為止。
  這個可惡的雙面人,戴著一張名為「溫柔」的假面具,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包括她的!害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再也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龍潮緩緩地下床,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而後轉身像尊巨大的神像般佇立在她的床邊,微瞇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不走嗎?」被他盯得心裡發寒,慕容霏霏輕咬著唇瓣,語氣不復方才的激昂,反而成為了最無力的請求。
  躲在棉被後的她,無措地眨動眼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地勾人心弦,足以勾起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底的溫柔,讓個個都願意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不包括龍潮。
  「小貓,妳想趕我走?」龍潮坐上床,黝黑的眼睛像盯上獵物般的獵豹,專注地注視著她。
  平日扮演好好先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現在既然已經被她識破了真面目,他也不需要再裝君子。
  想著,他邪佞一笑。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想想,又道:「也不、不可以叫我『小貓』!」他們兩人並沒有親密到可以互喚暱稱吧?
  「小貓,過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龍潮逕自對著慕容霏霏勾了勾指,語氣帶著寵溺的命令,「乖乖聽話。」
  她才不是她家的力琪!
  她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甩他的話。
  「我喜歡任性的小貓。」驀地,龍潮開口:「尤其,我最愛聽牠們被我馴服後,在我指下發出舒服的呻吟。」
  她的臉因他別有用意的話,而染上一層胭脂色,可她必須重申,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我是人,一個活生生、會思考、有自我思想的人,我不是你養的寵物貓!」
  「是嗎?」他低吟,猛地一把將她從牆角拉進自己懷中,「那我們來試試,看看妳會不會像貓一樣,在我身下發出舒服的嬌吟聲?」
  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從未與男性有這麼親近過的慕容霏霏,不禁驚慌地掙紮,「不要!你放開我!」
  「小貓。」在她掙紮時,她胸前豐盈不自覺地磨蹭著他前胸,連雙腿也不自覺地磨蹭著他,令他忍不住地呻吟,好聽的男性嗓子染上了情慾的沙啞,「妳再不停止,我就要對妳不客氣了。」
  雖然,他個人是比較期待她繼續在他身下扭動,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她「不客氣」。
  「放開我!小人、偽君子!」還是掙紮不止。
  很好,很符合他的期待。
  「小貓,是妳自找的。」龍潮略一偏首,吻向怒罵中的小嘴,舌尖沒有試探地長驅直進,狠狠地纏著逃避的小香舌,大手也毫不客氣地摸上高聳的豐盈,隔著衣物挑逗著豐盈上的小果實。
  「唔……」慕容霏霏羞紅了臉,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不客氣」。
  這回,沒有因她的不合作而停止攻擊;這回,他的攻擊更顯猛烈,非讓她發出舒服的嬌吟聲、求他要她不可。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抵抗。
  她有激烈掙紮過,可他的吻,像是有妖術似的,竟然讓她的力氣漸漸消失,乖乖的躺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畢竟,她曾偷偷喜歡他,如今,縱使知道他的溫柔是假裝出來的,但她仍然無法抵抗地為他的溫柔而心折。
  感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龍潮放緩速度,纏綿地以舌尖逗弄著她,沿著她的唇線舔舐著。
  這樣的情挑,比剛才的激烈更讓她心動。
  「嗯……」一聲嫵媚銷魂的嬌吟,從相貼的唇瓣中逸出。
  「小貓,妳真可愛。」他邪笑,大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開始拆開他甜蜜的禮物、開始享用她的甜美。
  「不……」感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離自己,慕容霏霏害羞地側過身。
  「小貓,聽話。」龍潮邪佞地哄她放開胸前的小手,「會很舒服的。」
  「但是……」
  「小貓。」沙啞的嗓子,以親暱的口吻引誘她。
  水濛濛的眼兒又羞又怯地看了他好半晌,微微一咬唇,她放開白皙的小手,真的任他為所欲為!

  ◎             ◎             ◎

  「乖貓。」龍潮讚許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又深又激烈的吻,吻得慕容霏霏分不清東西南北;接著又故意地輕囓她紅潤的唇瓣,他滿意地聽到她低喘一聲。
  靈活的舌尖安撫似地滑過唇瓣,隨即又探入小口裡,徐徐地舔吮香軟的小舌,讓她發出一聲貓似的低喃。
  「嗯……」慕容霏霏難以抗拒他的吻,覺得整個心神都被他奪走了,情不自禁地,她攀上他的頸項,怯怯地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吻,讓他吻得更深、更激情,大手也在深吻的同時,撫上胸前柔軟的賁起,邪肆的指隔著蕾絲內衣,揉弄著頂上的花蓓。
  她頻頻輕顫,酥癢的快感令她又愛又怕,檀口不時逸出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嬌吟,全被他吮入口中。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慕容霏霏別過臉,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料,卻讓龍潮的唇舌有機可乘,移到潔白的皓頸上,來回不捨地烙下碎吻。
  她微張紅唇,急速地換氣。
  「這麼敏感?」龍潮低笑,突地咬了口她的頸部,迫她低喊了聲,又馬上以唇舌安撫,酥麻得令人受不了。
  「龍潮……」她喚著他,卻不知為何胸口傳來陣陣的脹意。
  「小貓,妳也想要我。」濕滑的舌持續往下,龍潮的唇覆上她高聳的胸部,隔著薄薄的內衣,含上挺立的乳尖兒。
  「啊啊……」她細細地嚶嚀,偏過的臉兒浮上紅霞,嬌小的身子卻自然地向他拱起,讓香甜的乳尖更湊向他。
  單薄的內衣很快地就被他的唾液沾濕,白色的布料貼著小小的果實,將她的真實反應完全表露無遺。
  「真美……」龍潮低聲讚歎,對另一顆被冷落的乳尖進行攻擊。
  雙腿間的私密處傳來的濡濕,害得慕容霏霏更是羞怯,忙不疊地併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手往下挪,卻忘了男人正置身於自己兩腿之間。
  慕容霏霏的舉動,只不過是夾緊了龍潮的腰,順便將他拉近自己;甚至,還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潮。
  「小貓,妳都濕了。」修長的食指按上花核,放肆的揉弄著。
  「龍潮……別……」從未被人觸摸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男人這樣玩弄著,要她如何不羞得躲開?
  「小貓,不喜歡嗎?」放肆的大手探進白色的小褲內,直接順著花汁,插入花穴裡,又淺、又深地玩弄著。
  「不知道……」她往後仰身,令豐盈更加挺立。
  觸電般的快感,從那處被揉弄的地方向全身竄去,使她受不了似的發出一聲聲的吟哦。
  「害羞的小貓。」原來的抽插改為掏弄,香甜的蜜液在他的指下汨汨流出,沾濕了他整隻手。
  「原來我的小貓這麼熱情。」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聲說,薄唇同時輕薄小巧的耳際。
  她怎麼會這樣?
  感到大量的花汁從花穴裡湧出,不但濕了他的掌,連白色的小褲也一併徹底的濕了……
  強烈的羞怯逼她擡起手,摀住自己因動情而紅豔的小臉,「不、不要……」
  「可憐的小貓。」他低喃地安慰她,另一隻大手卻粗暴地扯開她的內衣,一時間,白嫩的雙乳彈跳了出來,「好美的身體!小貓,是男人,都會被妳迷倒,甘願成為妳裙下之臣。」
  依然鴕鳥地摀住臉,雖然她現在更想摀住,是他那雙賊兮兮的色眼!
  「不要說了……」她又嬌又羞地命令,只覺他的話越來越色情、越來越難以入耳。
  可她的心,卻被他這串又色、又大膽的話,逗得怦怦直跳,快得她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小貓,妳這麼急,是想要我直接做而不要用說的嗎?」故意曲解她語焉不詳的話,龍潮惡意地說,「遵命,我的小貓。」
  唇舌含住乳尖又舔又啃,這回少了內衣的阻隔,快感數倍地襲向慕容霏霏,粉色的乳尖兒變成嬌嬈的嫣紅,嫣紅的乳尖上沾著他的唾液,顯得妖嬈迷人。
  「啊……龍潮……」她不敢放下雙手,可是身體因此而比平常敏感,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更令她瘋狂。
  在她穴間掏弄的長指突然停下,並撤離濕淋淋的小穴。
  「啊……別……」花穴在他的指離開時,空虛蝕骨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花穴的空虛竟迫使她開口,求他給予更多。
  聞言,龍潮不由低笑幾聲,「小貓,別急,我一定會好好的『餵飽』妳。」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非真的想要了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龍潮有些遲疑了。
  將早已濕透的小內褲脫下,他強悍而不容拒絕地分開她的腿,讓躲在腿間的花穴在他眼前敞開;花瓣被大量的花蜜沾濕,而呈現一片水澤亮色,小小的核兒在花瓣之間微微顫抖著。
  「龍潮!」太過份了!慕容霏霏驚愕地放開雙手,瞪著眼前邪佞無比的俊美男人。
  小手伸向私處,想要遮掩春光大洩的重要部位。
  可是一隻大手隔開了她,修長的指按上水灩灩的花核,以折磨人的力道揉搓著。
  「不可以……」小手又伸回來握住他的腕,妄想以微小的力道拉開他。
  快感一波波向她衝來,無盡的酥麻從他揉弄的地方傳來,非逼出她所有的反應不可。
  美麗綻放的花穴,因他的觸摸而泛出更多的水液,濕了俏臀下的床單。
  大手不甘只玩弄小小的花核,龍潮以另一指放入狹小又沾滿花液的小小甬道,「真敏感。」他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許地說。
  「不……」慕容霏霏啜泣出聲,耳中聽到的,除了他那邪肆的話語之外,還有他長指在穴中律動時,所發出的羞人黏膩聲。
  「『不』什麼?『不要』,還是『不要停』?小貓,妳想怎麼樣?」龍潮笑意濃濃地問道,低首將她高挺的乳尖兒叼入口中,輕輕囓咬,給予最殘忍的甜蜜。
  身體被徹底玩弄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狂呼著想要一個最終的出口處;慕容霏霏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被吻得紅腫的小嘴,顫抖地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不要……不要停……」
  聞言,他唇邊笑意更大,「誠實的小貓。」粗礪的指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玩弄的力道,掏出更多花汁,也逼她邁向臨界點……
  「啊啊啊……」她繃緊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攀著身上的男人,痙攣地顫抖著,口中發出一陣媚得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嬌吟。
  他緩緩地將長指抽出她緊窒的身子,晶亮的水液牽出一道銀絲,曖昧又煽情。
  「喜歡嗎?」他附靠在她的耳邊,沙啞的嗓低聲問著。
  可是,身下的小女人沒有給予他回應。
  低頭,只見她雙目緊闔,一副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不過,他們彼此都極為清楚,她此刻是裝睡的這個事實;但他沒有點破,深知道她的怕羞,絕非是一般的程度。
  所以,憑著難得的善心,他離開了這張床,到浴室裡去洗冷水澡,好讓自己體內騷動不已的慾望冷卻下來。
  緊闔的水眸在他離開輕闔上門時悄然睜開。
  她居然跟龍潮做出這種事!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是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人,可是她卻依然跟他做出這種事來。
  自責與內疚,還有更多的自我厭惡,同時間襲上慕容霏霏。
  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介入了別人的婚姻,慕容霏霏……妳真是可怕!

  ◎             ◎             ◎

  慕容霏霏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外頭的天空,已經一片光亮;而龍潮,不知所蹤。
  若不是被單下的身子赤裸裸的、若不是雙腿之間傳來曖昧的痠軟,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綺麗卻不道德的夢;可事實偏偏提醒著她,她真的差一點就與一個有婦之夫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所以,她還有可以補救的時間。
  明天,她就到校長室找學姐,求她把自己換掉,不要再讓她跟龍潮一起帶社團。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下定主意,她以被單包裹住自己,到浴室裡將自己徹底地清洗乾淨,像要把他所有的氣息、所有留在她肌膚上的感覺通通洗走一樣;而後,她回到臥室,將床單、被單全都換下,再拿到洗衣機清洗。
  接著,凡是他走過的地闆,她努力地洗刷;凡是他有可能碰過的東西,她細仔地擦拭過;總之,就是不想留下他曾經在她這小房子裡出現過的痕跡。
  當她認為滿意了、停下手時,已經中午了;耀眼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曬到屋子裡,也曬到靠在窗邊的她。
  陣陣暖意傳來,教慕容霏霏情不自禁地靠近窗子,想讓更多的陽光曬到自己身上;她一直都喜歡曬太陽,讓那暖暖的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陽光底下站了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她回到屋裡,準備煮午餐。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有一瞬間,慕容霏霏不想去開門,所以便留在廚房裡,期待對方自討沒趣後會自動離開;不過,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耐性。
  在門鈴響了將近五分鐘後,對方仍持續在按門鈴,彷彿十分肯定她在家一樣,她就再也不能對門外的人置若罔聞。
  關上爐火、脫下身上的圍裙,她走到門前,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有耐性地按足五分鐘,甚至更久的門鈴。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一開口,就是質問,而後並沒有得到屋主的允許,自動地走進她的屋子,高跟鞋在木質的地闆上,「喀喀」作響。
  「我剛剛在廚房裡煮飯,沒聽見門鈴在響。」她撒著謊,因為太清楚如果她說出真話,這女人的反應會有多大。
  「煮飯?在這個時候?」對方冷冷的嘲弄,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大眼瞪向她。
  「今天是星期日,學校不用上課。」
  「當老師還真好,一個星期還有一、兩天假期,哪像我,整整一年都沒有假期,只能待在公司累得像條狗!」彷彿全世界最好的事,都屬於她慕容霏霏一人似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妒忌她……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更加可悲的是,她羨慕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平凡卻溫暖的一切。
  「姐,妳今天來有什麼事?」不想再跟她爭吵,慕容霏霏無奈地問。
  「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要過來煩妳這個大忙人是嗎?」慕容霜霜冷冷一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每次見面,都會帶著強烈的敵意來攻擊她?可是,明明被姐姐用難聽的話諷刺、責罵了,她卻一點生氣或恨她的感覺也沒有;其實,她很清楚,姐姐的攻擊,是因為不甘,也是因為受傷。
  她與姐姐的關係,從小到大都並不好;在「那件事」後,更是到了水火不能共融的地步;每一次見面過後,兩人只覺得心力交瘁。
  慕容霜霜被她一副難過樣惹得更加氣惱了,下意識地豎起身上的尖刺就想攻擊,「妳以為我很想來?要不是爸一定要我親自來,我才不會來這種小地方!」
  沒錯,她的小房子雖然小,但是卻溫暖;不像她,一直都待在那座冷冰冰的籠牢裡,連心都變得跟冰塊一樣。
  冰女人。
  這是公司裡的人給她的外號,可是在妹妹面前,她卻無比火爆、無比任性,只是任由心中的妒火盡情發洩出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妒火給焚燬;但,她卻無法阻止心中的那份不平,以及深處的傷痛。
  「有什麼事?」
  「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凱悅酒店,」微微一頓,咬牙,慕容霜恨恨地說:「我的訂婚宴。」
  「妳……」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慕容霏霏驚訝得無法言語。
  訂婚?在「那件事」發生不久後就訂婚?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容霜霜冷冷地重覆:「很驚訝嗎?沒錯,我要訂婚了。」
  「跟……誰?」
  「林鉅子的兒子,林健一。」
  「是……是爸爸的主意?」姐姐不可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心底的傷還沒有完好,她怎麼可能會再一次做出這種挖出自己傷口的事來?唯有爸爸的命令,姐姐才不會拒絕的。
  聞言,慕容霜霜輕笑出聲,可那笑聲卻是淒冷與苦澀的。
  「姐……」瞧見她這副模樣,莫容霏霏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卻慕容霜霜被打斷了。
  「妳知道嗎?妳從小到大都很幸運,至少,妳比我幸運多了。」慕容霜霜推開妹妹的手,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接受她的安撫。
  「姐?」慕容霏霏的心一揪。
  「妳知道爸為什麼會比較疼妳嗎?因為妳那張長得像媽媽的臉!」紅了眼,慕容霜霜指著妹妹的臉,「就是妳這張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拒絕過妳的要求;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妳要離開那座該死的籠牢,他也答應妳!」
  「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我……他唯一一次稱讚我,就是當公司財政出現問題,我答應與林健一結婚,讓林家解救我們的公司。」說完,她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姐……我不知道……」慕容霏霏從沒有想過,外表如此堅強的姐姐,竟然也有這樣的脆弱和痛苦。
  「收起妳的眼淚,我不需要妳的同情。」慕容霜霜別過臉,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表情,「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妳當天若不想出現,妳就自己跟爸解釋;反正……不管妳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妳的。」
  「姐……」
  「我走了。」慕容霜霜踩著高跟鞋,宛如女王般高傲地轉身離開妹妹的小房子,再次回去那個囚錮著她身心的籠牢。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慕容霏霏再也止不住淚水,讓它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得了姐姐,讓她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公司的存活?
  她可以做些什麼?她可以為了姐姐做些什麼事,讓她不再那麼傷心難過?
  慕容霏霏的淚水不停落下,心底的痛就像地闆上的淚痕一樣,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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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耀目的陽光徐徐染上柔軟的大床,天藍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引誘人躺上去,親身體驗它是否一如視覺上的感覺。
  不過,最誘人、也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酣睡在床上的女人。
  烏黑的長髮上,沒有時下女性最時興的燙、染髮,只有純天然的顏色;烏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髮尾微微捲曲,不時勾引著她身旁的男人伸手去撫平。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霏霏被男人的大手騷擾著,像隻貓一樣,用嬌嫩的臉頰磨蹭著枕面,發出一聲的低吟。
  聞聲,男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力琪乖,別吵嘛……讓媽咪再睡一會……」以為是自家的小貓在吵她,慕容霏霏伸手揮開吵著自己睡覺的大手,小鴕鳥似的將臉埋入枕面。
  「嗯……好癢……呵呵呵……」男人指上的粗繭直搔著她的後頸,她忍不住地笑出聲。
  「力琪……」等等!力琪昨天被她送到寵物醫院作身體檢查,她還沒有去接牠回來,牠怎麼可能會吵她睡覺?
  下一秒,她瞪大眼兒,擡頭望向不應該在她臥室中出現的男人……
  「你你你……」
  「妳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嗎?」他笑得很溫柔,一如平常。
  見她僵硬地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昨晚睡在一起。」
  轟轟轟……
  彷如被雷劈中,她完全僵在床上。
  睡、睡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她昨晚就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你你你……」
  「妳又想問我們有沒有做愛?」從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表情看來,他又猜對了,「妳覺得呢?」他不想這麼快就回答她,因為逗她的感覺真的好得令他捨不得。
  「我我我……你做什麼?」原本結巴的句子,在他一手撫上後頸時流利地吼出,連人帶被子地一起滾到床的另一端……可惜床的另一端不是光明的逃生大道,而是冷冰冰的牆壁。
  背緊緊抵在牆上,她戒備地瞪著那看似無辜,但絕對是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在替妳上藥。」揚了揚手上的藥膏,以示自己沒有撒謊,「昨晚我太用力了。」
  經他一說,她才感覺到後頸傳來陣陣的痠痛,以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用你這個偽君子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想當初,她居然還將這個天殺的男人當作好友,她真的是蠢得沒有大腦!
  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初相遇的情景便不請自來……

  第一章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巨大的門,彷彿裡頭有的是可怕的怪獸,而不是年輕的學子們。
  為什麼、為什麼……這跟學姐說的通通都不一樣?
  瞧瞧這正門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更別說那幢有著歐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還有,她剛剛騎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瞧見在那幢建築物後面,有一片大大的森林?
  這根本就是大得沒有天理的超級貴族學院!
  學姐還騙她說,這是一家小學校,保證她絕對不會迷路什麼的……在這所跟迷宮沒有什麼分別的學院裡走動,天生路癡的她,怎麼可能不會迷路?
  抓緊手中的包包,她打定主意,還是不要進去好了!不來這所學院教書,最多會被愛碎碎唸的學姐唸上一整個星期;可是,跟她走進這所學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兩扇鐵門相比,學姐的碎碎唸似乎比較容易接受。
  「小姐,請問妳是新來的英語老師,慕容霏霏嗎?」好聽的男嗓,冷不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轉過身,不料,卻見到一個好看得過份的男人,正站在距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文的淺笑,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慕容霏霏被他瞧得臉也紅了。
  好、好帥的男人!就像漫畫裡的貴公子一樣帥!慕容霏霏覺得自己被電到了!
  「小姐?」男人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
  「呃?啊,對,我是慕容霏霏!」回過神來,她急急地回答,可是下一刻卻懊惱了!一旦承認了身分,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決定來學校應聘嗎?這下該用什麼藉口逃離呢……
  「幸好我沒有弄錯!歡迎妳來到歐尼斯學院,慕容老師;我是龍潮,數理科的老師。」男人自我介紹著。
  「你好,龍老師。」她緩緩地道,心想,她該不該跟他說,她已經決定不來這所學院教書了呢?
  話說回來,跟這麼帥的男人工作,想必其他女同事一定沒有辦法專心工作吧?所以,她還是離開好了!
  「我……」
  她的請辭還沒有出口,龍潮突地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想必慕容老師還不熟悉學院的位置吧?容許我帶妳到校長室報到吧!」他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那優雅的姿勢,絕對可以迷倒一卡車的女性同胞。
  當然,也包括慕容霏霏。
  「謝謝你……」被他的笑容迷得臉紅心跳,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隨著男人,走進她視之為夢魘的巨大建築物。
  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犯花癡?她等一下要怎樣走出這座學院?
  看著那還得走上十分鐘路程的主建築物,沮喪和無助一下子就掠住了她。
  「慕容老師,妳還好嗎?」龍潮帶笑地問著,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竟然能夠變換得如此地快。
  「沒、沒事。」她差點就忘了龍潮正在為她帶路!
  「沒事就好。」溫文的笑容一露,再次迷倒抵抗力極低的慕容霏霏,「歐尼斯學院的學生素質都有嚴格挑選過,所以妳不需要擔心學生會很頑劣不馴。」
  她不是擔心學生頑不頑劣的問題,而是在擔心自己,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出剛剛的那兩扇鐵門呀……
  「慕容老師,若有事,不妨直言,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嗚……這男人真是太好了!
  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龍老師,不過我相信,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超級路癡這一件事,因為……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好了,同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
  「好……真的很謝謝你!」噢,可是他們還沒有真的成為同事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這就算是她給自己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座大得跟迷宮一樣的學院的!
  從今天起,她就正式成為歐尼斯學院的一份子,而且,還跟一個帥得像貴公子的男人當同事呢!
  說不定,進歐尼斯是一項明智之舉!

  ◎             ◎             ◎

  天殺的明智之舉!她當初就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兩扇大門!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看似熟悉、但在她眼中通通不熟的景物,心中只想尖叫出聲,好平復自己沮喪得不能再沮喪的悲壯心情。
  為什麼?明明已經在這裡開始了她第二個月的教學生涯;明明她已經依照著學姐給她的地圖,將這學院徹底逛了一遍;明明她就已經將所有容易記住的擺設或地點記住了,為什麼?為什麼天殺的她還是會在學院裡迷路?
  最重要的是,她下一節有課要上,而且要教授的,還是即將舉行的學期測驗的範圍!如果因為她迷路,而不能為學生們上課,她一定、一定會自責內疚死的!
  當下,慕容霏霏心焦如焚地試著找尋正確路徑,希望給自己闖出一條光明大道……可惜,她體內就是缺了那麼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經;胡亂地逛了好幾十分鐘後,她再度沮喪地站在一個比方才還要更陌生的地方,引頸期盼會有人經過這兒、搭救她。
  老天爺,快點派個天神來搭救她吧!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雙手合十、一雙眸兒泛著水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女人……不,或許該說,女孩。
  瞧她那怯生生、清澈無邪的水眸,有誰能猜得到她是一個成年,而且還已經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能猜得到,她是被這所校園的面積給嚇到了;不少人也因此而曾在學園裡迷過路,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已經足足一個多月了,還是會在一個幾乎天天都會逛過的地方迷路。
  她,真是個奇葩。
  「慕容老師。」低歎一聲,感覺她懸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即將掉出來之時,他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叫她,慕容霏霏馬上轉過身,瞧見了一臉溫笑的龍潮。
  啊,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不但派人來搭救她,而且,還是人很好、很友善的龍潮呢!
  「龍老師!」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可在他面前站定後,小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怎能直接跟龍潮說,她又迷路了呢?
  雖說自己每次迷路,都是靠這位同事指點迷津,而他也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從不點破出她「路癡」的真相,但要她自己說出「又」迷路的事實,還是會有一點難以啟齒……
  龍潮會意一笑,「我正打算到三年五班上課,慕容老師,妳呢?」
  「我剛好要到四班,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缺席這一節課了!
  慕容霏霏笑開了眼,剛剛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啊,我們走吧!」龍潮刻意與她並排走著,卻不難看得出來他在領著她往教室走去。
  她偷偷地半垂著臉,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他,心裡對這位同事的好感與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是啦,她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男人啦!
  一個長得帥,又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而且,他那一對狹長的鳳眼,十足十像個古代的美男子,微微一瞇,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誰能不喜歡他?
  只可惜,聽辦公室裡其他同樣對龍潮有好感的女同事說,龍潮已經死會了!美麗的大眼再看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不禁暗歎,怎麼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
  她專注地想著,完全沒察覺龍潮的目光,也同時在打量著她小臉上多變的神情。
  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應,完完全全、忠忠實實地反應在那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上,教人一看便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他。
  那雙大眼中,有著刻意隱藏的愛慕;或許其他人瞧不出什麼,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加上天生極為敏銳的直覺跟觀察力,只消一眼便能猜出大概。
  他承認,這小女人讓他感到有趣,但還不至於讓他有想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佯裝自己看不懂她的情意。
  走了好一會兒,慕容霏霏覺得,若是不說點話,會讓氣氛極為尷尬;可是當她下定決心想要張嘴說話時,走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冷不防地停下了。
  「呃……」
  「已經到了,慕容老師。」那優質男,半側過臉,給了她一個足以迷倒天下女性的溫柔淺笑,微微上勾的鳳眼瞄著她。
  啊,原來她與教室的距離是這麼近!心中不禁為了自己不能與他傾談,而感到稍稍的扼腕;可卻也提醒著她,他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可是已經死會了、有老婆的人呢!
  水眸偷偷地往下瞄去,落在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方,金色的戒指,襯得他修長白皙的指更加好看。
  無聲地暗歎口氣,她必須停止對他的遐想;所以,她回以一個淡淡淺淺的笑,「麻煩你了,龍老師;那麼我先去上課了。」語末,她有禮貌地對他微微頷首,而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自己的教室裡。
  龍潮看著她的背影,墨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然而,他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太多,因為,他也得替另一班學生上課了。

  ◎             ◎             ◎

  暖暖的天氣,暖暖的日光灑在教室裡,曬得人渾身酥軟軟的;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最適合不過的,就是趴在書桌上,狠狠地給它睡上一大覺!管老師會不會氣得耳朵紅、脖子粗的。
  可詭異地,這班居然連一個不專心、偷懶睡覺的學生也沒有,只見他們一個個坐得直挺挺的,耳朵無比專心地聽課,一雙手還忙碌地抄下老師教授的重點,生怕會漏聽了什麼。
  午休的鐘聲響起,站在講臺上的男人一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們如果對今天的內容有任何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各位同學再見。」微微的一頷首,男人唇畔的溫和淺笑從未消失過。
  「老師再見。」男人的話才說完,沒有絲毫的不願,全班三十人竟像軍隊般,整齊站立、敬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除了恭敬外,更有著一絲絲的畏懼。
  收拾好所有的課本,龍潮信步走出課室。
  冬日的陽光,和暖得讓人昏昏欲睡,他拿著課本,並沒有立即回去辦公室,而是往學校後方那人煙鮮少的小樹林走去……
  這是貴族學校的好處之一。
  小樹林裡的樹,每一棵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棵棵高大參天,若不是對這裡瞭若指掌的話,很容易便會在這裡迷失方向,所以,平常很少有人會到這座小樹林裡遊蕩;正因如此,他時常在午休時間來到這裡,在這隱密的所在,安安靜靜的來個午憩,不受旁人打擾。
  挑了一棵最高、最粗壯的松樹,那濃密的樹蔭,剛好可以為他遮去頭頂上的一片日光;他不怕髒,直接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稍作休息。
  冬末初春的清涼微風拂過,舒服得像是一首古老的搖籃曲,讓他差一點便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只是差一點。
  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顯示有人擅入了這個只屬於他的禁地。
  龍潮警戒地睜開眼睛坐起,瞇眼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這個禁地,小巧的腳走在草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巧得像隻小貓。
  在迷宮似的小樹林中繞來繞去,慕容霏霏皺起雙眉,生平不知第幾次痛恨自己糟糕的方面感。
  經過這一個月來,學姐刻意設計給她的地獄式訓練,她已經可以大致認清楚,學院裡大部份的地方以及位置,大大減低了她在學院裡迷路的「凸搥」狀況。
  原以為,這樣至少可以勉強通過學姐的考驗,但是壞心的學姐卻又突然說什麼,怕她有一天得到小樹林裡拯救迷路的學生,為了防止她也成為被拯救的一員,便扔了一張小樹林的地圖給她,要她獨自去闖一闖,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肯去的話,就命人改變學院內的擺設,讓只懂以擺設認路的她,再一次飽嚐迷路的滋味!
  真是的……如果她可以獨自一人到處去闖一闖,那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奇差無比的方向感,而感到頭痛呢?而且,她自己不向人家求救,就已經要歡呼出聲了,怎麼可能有那個心力去救迷路的學生?
  學姐真懂得如何折騰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不明就裡地參加學姐負責的社團,傻傻地任學姐擺佈,跟學姐結下了這段孽緣。
  怎麼辦?她已經很努力地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以及路標去走了,可卻仍然找不到樹林的出口;眼見時間飛快地過去,她卻仍沒有找到出口,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無措與驚慌。
  唉,她會不會成為這所高中第一個在小樹林裡迷路,而後死在這裡的老師?名為「沮喪」的情緒,再一次濃濃地籠罩住她,讓她小小的肩膀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龍潮無言地看著她。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名為「慕容霏霏」的女人,在躲著他。
  事實上,她並不會像那票花癡女人般纏著他,相反的,還主動遠離他,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在躲他、這一個月少見了她的這件事。
  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感到有趣吧!並非為了其他的原因,僅是如此而已。
  龍潮半依在巨大的樹幹旁,暗自地想著該什麼時候出現,才不會讓她感到窘困;不過,一見她眼角含著的淚水,大有傾流而下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再次歎息一聲,徐徐地走出掩飾住他的樹幹。
  「慕容老師。」他輕喚著,試圖不嚇著她。
  不過,他突如其來的出聲,依舊嚇著了正在胡思亂想,會不會有野生動物突然出現來咬她、襲擊她的慕容霏霏。
  她驚呼一聲,馬上轉過身來,卻不經意地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與大地作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一聲尖叫聲含在嘴裡,還來不及衝口而出,一雙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讓她那聲尖聲凍結在她的嘴裡。
  驚魂未定地瞪大水眸,瞪著那跟自己應該還有些微距離的男人,空白的腦袋嚇得不輕,所以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來到她的身前,並穩穩地扶住她。
  「妳還好嗎,慕容老師?」他的氣息平穩,一點也沒有奔跑過後的氣喘。
  眨了眨瞪大的眼眸,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一瞧見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揪住人家的衣衫不放,連忙放開手,退後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襯衫上的皺痕,慕容霏霏滿是歉意的說。
  「沒關係,是我不應該出聲嚇到妳才是。」稍稍撫平襯衫上的皺痕,龍潮一臉溫文地淺笑,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是我自己膽小才對……」如果再這樣說來說去、互相搶著是誰的錯,怕是東拉西扯到天黑也無法解決,所以她馬上轉變話題:「龍老師在小樹林裡做什麼?」
  對於她不會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像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個不停,龍潮滿意地加深唇邊的淺笑,「今天天氣不錯,是一個很適合午睡的日子,妳覺得呢?」
  那她不就打擾了人家的午睡?
  她微微咬唇,「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見她轉個身,馬上就想往前走,一股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只是,他選擇忽視這種感覺,「慕容老師,出口在妳的左手邊,大約走五公尺左右就可以見到了。」
  嬌小的身子一僵,「謝謝。」窘困一下子就籠罩全身,彷彿連腳趾頭都發燙起來。
  竟然還是得戳破「路癡」這殘酷的真相!而且還是在他面前,由他本人親自道破……
  慕容霏霏又羞又窘,馬上往他所說的左手邊走去,可步伐還來不及邁開,他另一句教人直想找個洞跳進去的話又追了上來。
  「另一邊才是左手邊。」淡淡的語調,依舊溫文、依舊好聽,但其中的笑意不難聽見。
  「轟」的一下,她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
  嗚,她以後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現了!

  第二章

  話雖如此,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所學院裡頭工作,要不在他面前出現,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尤其,在每個星期定期舉行的教師會議上,想不碰上他,更是個難題!所以,她只好在會議全程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讓眾人難以察覺她的存在……尤其是龍潮。
  可是,不知道是學姐故意整她,還是她今年真的犯太歲,流年極為不利,居然遇上這種狀況!
  「呃,要我跟龍老師帶學生社團?」慕容霏霏眨了眨時常漾著水氣的大眼,不太肯定地問著龍頭老大……她的學姐大人。
  「對,這學期麻煩妳跟龍老師兩人帶英數社團,有問題嗎?」身兼校長與她學姐的楊絲絲,挑起了畫得精緻秀美的眉,一副「妳敢有話說」的高傲表情。
  有啊!原本跟龍潮帶英數社團的周老師呢?她佔了人家的位置,人家會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對她怎麼樣?
  可惜,在學姐高壓的政策下,她慕容霏霏敢怒不敢言。
  楊絲絲勾著唇,滿意地看著小學妹臉上的掙紮,好心地開口替她解釋她「辛苦」的安排:「原本負責這個社團的周老師,因為懷孕了,在這個學期末要請產假,為了不讓同學們在學期末才得適應新的社團老師,所以就決定,這個學期由妳跟龍老師兩個人,負責帶這個社團。」
  啊,周老師懷孕了?原來她已經是人妻了!照她平日的舉止,真的看不太出來耶……
  不過,不是還有其他的人選嗎?為什麼要一個新人來帶社團?不怕她弄得一團糟嗎?
  水眸繼續無言地看著學姐,希望她能夠「指點迷津」。
  楊絲絲先是無言地瞪著她,這小妮子真的以為她能夠聽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嗎?可最該死的是,這小妮子在想什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臉上,教她想裝看不到也不成!
  她輕歎口氣,沒好氣地再度開腔解釋:「這學期,每個老師都得帶兩至三個社團,只剩妳跟龍老師兩個比較有空;而且,剛好英語跟數學是你們兩個的教學範疇,由你們兩個來帶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下子,學姐大人都已經開口解釋詳細了,她還能說什麼、抗議什麼?
  面對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向任由她揉圓搓扁的慕容霏霏,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好含著淚珠點頭,領命了。
  只是工作上的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可以管好自己的感情,不去迷戀那個不管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一等一的優質男人吧?
  應該……可以吧?
  「慕容老師很不願意與我一起帶社團?」散會後,難得地沒有立刻離開、遠躲其他花癡女老師糾纏的龍潮,來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問著那個一臉天快塌下來似的小女人。
  「不是!怎麼會呢?」慕容霏霏擡起頭,卻再一次被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神情電到,「我、我、我……」馬上就結巴了。
  她這樣子,真是有趣!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她害羞、結巴的樣子,若不是有陣漸漸圍靠上來的香水味,他可能會再繼續逗她也說不定。
  「龍老師真愛說笑,能跟你一起帶社團該有多好啊!慕容老師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總是把香水當洗髮精用的李懷兒,「咯咯咯」地笑得好不開懷,「如果是我啊,高興都來不及了!」
  被香水味嗆得有點喘不過氣的慕容霏霏,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呼吸幾口新鮮、沒香水味的空氣。
  「龍老師,我有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請問你這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塗著粉色系眼影的眼拋送著秋波,無言地暗示他們聽完表演後可以更「深」一步。
  無恥、厚臉皮!
  瞧她一副嘴角口水快要淌下來的花癡模樣,一幹女老師不約而同地唾棄這個女人之恥。
  「哈」男人「哈」到這地步的,也只有她李懷兒一個!
  「真抱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是家庭日,我得回家一趟;李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婉轉地拒絕,既不傷人又可以甩掉這個女人。
  在一旁觀戰的慕容霏霏差點就脫口叫好!每一次見到龍潮如何拒絕一幹粉蝶的邀請,她都覺得佩服不已;他每個藉口都那麼剛好、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計較不了,卻又不得不放棄。
  「這樣喔……」失望的表情浮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勾著長長眼線的眼睛眨著,無辜得讓男人心疼。
  可是,絲毫都動搖不了龍潮。
  掛著溫文淺笑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懷兒臉上的笑化為僵笑,而後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藉故逃走了。
  眼見沒戲看了,原本圍在一起的老師們也漸漸散去,慕容霏霏趁著龍潮沒有空理會她時,跟一個平日與自己有一點交情的老師一同離去。
  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決定一定、一定是最、最、最明確的!這樣才好啊,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校園貴公子!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漫畫迷,最愛、最迷這一類型的男生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她慕容霏霏就算沒男人要,也不會去搶人家的男朋友;而且,與有家室的人,最好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比較好,否則……
  明亮的水眸,浮上一層陰霾。

  ◎             ◎             ◎

  維持著與龍潮只有著工作上的接觸,還是不足夠。
  慕容霏霏輕歎一聲,小腦袋裡反覆想的,全是龍潮專注於工作時的俊帥模樣。
  人長得帥,又溫柔體貼,教人怎麼能拒絕得了、教人怎麼能穩住自己猶如小鹿亂亂撞的心?
  每回跟他一起帶社團,她的心就不期然地雀躍著,不管當天學生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地交齊所有的功課、有沒有安安靜靜地上課,她都會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而且,這一切不是她自己發現的,而是她班上那群小蘿蔔頭發現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群蘿蔔頭不知道她想的是誰,不然她還能在這所學院裡待下去嗎?
  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這所學院大得離譜的面積,但可愛的學生們、友善的同事們,都已經讓她產生了感情;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拜託、拜託了!
  祈禱完,她提著購物籃子,到櫃檯結帳付款,然後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子回家去。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她總是利用週末到量販店,買足一星期所需要的食物與日用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地,平日盡忠職守地替她裝穩東西的環保購物袋,今天居然破、掉、了!
  她……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看著原本該乖乖待在袋子裡的罐頭和各類食品,此時歡快地掙脫開環保袋的束縛,自由地滾向大地、滾到遠方。
  醬瓜罐頭滾啊滾的,滾到離她兩公尺遠才停下,高湯罐更是滾啊滾的,滾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更別提其他的罐頭以及香香甜甜的蘋果跟橘子,向四面八方滾去。
  像是洩氣般,兩肩垮了下去,她頭痛地看著地面上的東西。
  或許她應該裝作看不見,直挺挺地走過去,別費時間地逐一將這些東西撿回來;可是,那可是她用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啊!她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扔下它們。
  於是,提著一只完好、另一只殘破的環保袋,慕容霏霏步步艱難地往那些不聽話的罐頭、食品走去,一一拾回所有失散的食物,放進雖然殘破,但還是可以裝點東西的破袋子裡頭。
  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啊……
  「你、你不要過來!」一道屬於男人的聲音,冷不防在街道上響起,伴著旁人聽得出來的恐懼。
  慕容霏霏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撿罐頭撿到一條小暗巷裡。
  小巷暗得連蝙蝠都會去撞牆,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看不見有人的蹤影。
  「沒事、沒事,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慕容霏霏,清醒點!」自我安慰地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抓緊手上的袋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小巷子。
  一步、兩步、三步……
  「啊!」才剛接觸到街燈的燈光,還來不及高興,她便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結結實實地跟地面作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連帶手上的袋子也全都貢獻給大地……
  「啊……」另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也響起,接著是什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將她撞倒的人也被反作用力撞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慕容霏霏沒有空去理會那個撞倒她的人,因為當她擡起頭看看四周,她又心疼地低呼一聲:「啊……」
  方才撿回的罐頭和水果又再一次往四方散去,而且這一次連原本沒事的雞蛋、蔬菜也跌得爛碎,想撿也撿不回來了;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地轉頭,想將那個走路不帶眼睛、走路胡亂撞牆的人怒罵一頓;可對方更加大聲、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那個跟她一起倒地的男人很快就爬了起來,用著他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的聲音對著小巷子威脅道。
  他在怕什麼?
  莫非,小巷子裡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他撕成一片片?
  水眸瞪大,她也莫名感染到男人的恐懼,再也不敢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爬了起來,只想衝出這條駭人到極點的小巷,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晚上的時間,走來這種黑巷子。
  「啊!」可她還沒有邁開步伐,一股大得弄疼她的力道便扯住了她,教她發出一聲痛呼。
  「你如果再過來,我、我就幹掉她!」眼角餘光掃到慕容霏霏,他猛地用力捉住她,擋在自己的胸口前。
  慕容霏霏掙紮著想要掙開頸項上的箝制,卻敵不過男人天生比女人大的力氣。
  「放開……咳!」她快不能呼吸了!
  與此同時,小巷裡傳來一陣清亮的跫音,清脆得令人心寒。
  「你……你別再過來!我真的會、會殺了她!」箝制著她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抵著她的腦袋,對著那傳來腳步聲的小巷低吠。
  慕容霏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麼狀況。
  槍?
  這種應該在電影、電視連續劇裡才會有的槍擊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發生?是她在作夢,還是她瘋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巷中的男人停住,巧妙地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長相與表情,僅無聲地以高大的身軀作威脅,這樣教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感。
  連慕容霏霏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身子隨著身後那不住顫抖的男人而顫抖起來。
  這男人,教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慄。
  「你以為,我會在意嗎?」驀地,藏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緩緩地開口問著。
  低醇好聽的男性嗓子,似曾相識。
  「帶種的,就一槍轟了她。」但巷中的男人,卻用這好聽的嗓子,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慕容霏霏的心一顫,這男人不但不打算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鼓吹箝制她的男人將她殺掉……太可怕了!難不成……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終結了?
  「你……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在她頸上箝制的力道減弱,男人結巴地求饒:「求求您,放過我!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只是鬼迷心竅?」冷笑中充滿了不信。
  「龍潮,你別太過份了!」男人終於受不了心理上的壓迫,舉起握著手槍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龍潮?
  是她認識的那一個龍潮嗎?
  「不!」眼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要射殺她熟悉的人,慕容霏霏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身子撞向他。
  「砰!」
  子彈偏移了原先的軌道,打中了地面,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妳這臭婊子……」射偏了一槍令男人勃然大怒,如果要死的話,他也要拉著這個壞他大事的女人一起死!
  他再次舉起握著槍的手,對著她扣下扳機。
  完了!眼見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逃走的機會,慕容霏霏絕望地闔上雙眼,咬緊了牙關,準備承受槍擊後的劇痛……

  ◎             ◎             ◎

  但,好一會後,她的身子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狐疑的她,緩緩地張開眼,只見一個酷似龍潮的男人,一手用力地握著方才箝制她的男人的脖子,輕鬆得像是提著一隻過街老鼠,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雙腳離地,一張臉由紫紅轉成青白,從渾身抽搐的掙紮,到……
  完全靜止。
  慕容霏霏瞪大水眸,將眼前的一幕從頭到尾地納入眼底。
  太過殘酷的一幕,教恐懼重重地將她包圍住;她想要逃,逃離這個用著她最熟悉、最溫柔的神情,卻殘忍地扼殺一個男人的龍潮;可是她的腿卻完全不聽令於她,虛軟得站不起來,只能跌坐在原地。
  龍潮像是扔垃圾一樣,將手上的男人扔到一旁,再轉身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霏霏。
  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龍潮!
  儘管他臉上的溫柔未褪、儘管他的動作依然那麼地優雅,但他眼眸底的冷酷,卻教人不寒而慄。
  他已經解決掉那個男人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難不成、難不成因為自己瞧見了他行兇的一幕,他打算將她一併解決掉?
  見龍潮仍盯著自己,慕容霏霏難掩心底的恐懼感,雙腿顫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得與他耗上多久的時間。
  慕容霏霏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地說:「今、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雖是努力鎮定,但她還是結巴了。
  出乎意料之外,龍潮向她走來,清亮得令人心寒的跫音再度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軟而無力的雙腿無法撐起身體,她只好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
  不過,像是命中註定般,她最終還是被他所擄。
  「你……不要!請、請你放過我……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相信我!」慕容霏霏的一張小嘴,仍舊說著求饒的話。
  龍潮握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冷冰冰的眼眸直盯著眼前的嬌小女人……像貓一樣誘人的小女人。
  「慕容老師,妳的話,令我很難相信。」終於,龍潮開口了。
  「你……你真的是龍潮?」原來滿腔的不相信,如今……她信了!
  那個人人見了心動、人人口裡稱許的極品好男人,竟然是一個冷酷的殺人兇手!
  那麼他平日在學院裡的一舉一動,不都全是他裝出來的嗎?一想到自己是被他這些假象唬弄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胸臆間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那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忘了自己還被他扣在他懷中,慕容霏霏怒氣沖沖地問道。
  她生氣的時候,眼兒會比平常更加晶亮,也更像一隻任性、耍潑的貓。
  「你說啊!」慕容霏霏掄起小拳頭,抵在他的胸前,兇巴巴地瞪著他。
  龍潮低笑出聲,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小命操縱在他手上時,仍敢跟他嗆聲。
  「妳不怕死?」龍潮好意地提醒她,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聞言,慕容霏霏一怔,水汪汪的大眼閃著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殺了她?
  還是說……她膽大包天,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會動她半根毫毛?
  不過,不論給果如何,對龍潮而言,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霏的與眾不同,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其他什麼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帶給他更多的樂趣。
  但,也僅是樂趣而已。
  「慕容霏霏。」他低喚,好聽的嗓子帶著莫名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叫她?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慕容霏霏不解地擡頭看向龍潮,紅潤的唇兒微張。
  被她發呆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龍潮倏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溫熱的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奪去那紅潤的唇瓣,狠狠地糾纏。
  「不……」被掠奪的驚慌籠罩著她,慕容霏霏又慌又亂地掙紮著,心跳比剛才被脅持時,跳得更沒有規律。
  龍潮的另一隻手緊緊地環著慕容霏霏的腰肢,讓她無可選擇地貼在他身上,敏感的豐盈以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沒有隙縫的相貼著,在她扭身掙紮時,為兩人帶來最尖銳的刺激。
  「唔……唔唔唔……」
  在慕容霏霏完全不合作之下,龍潮無奈地結束這個吻,卻不願意放開那份柔軟,繼續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被奪去初吻的不甘,讓慕容霏霏氣忿難消。
  「初吻?」龍潮挑眉,笑意濃濃地問。
  「與你無關!」慕容霏霏像隻小貓般低吼,努力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
  過去,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麼新奇的感覺,所以在一瞬間,他就決定了。
  「慕容霏霏,我不會放過妳。」他一字一吻,落在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你你你……」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慕容霏霏鴕鳥地想摀住雙耳,但下一刻,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龍潮一掌劈向她的後頸,讓她乖乖的昏了過去。
  猶如一隻酣睡的小貓。
  不需花費多大的氣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她的一張小臉,因為他的舉動而貼向他的胸前,牢牢靠著。
  「三少,出來清理門戶一趟,居然可以撿到一個美女?這麼好康的事,為什麼從不會落在我頭上?」帶著婉惜與歎息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唉,三少,枉我天天作牛、作馬為你奔出、趕入的,有好處竟然沒我那一份,真傷人心哪!」
  「阿武,你回來龍氏保全,我保證你天天有這種好康的事。」帶笑的眸瞄向一向沒大沒小、一點階級概念也沒有的屬下。
  高正武是他最出色也最優秀的部下之一,只可惜他現在只做兼職性質的工作,不肯再回龍氏保全幫他。
  「三少,相信我,如果你肯將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龍氏保全上面,我可以保證,即使少了我,龍氏保全絕對不只有現在的規模。」
  對龍潮而言,在歐尼斯學院的教師一職,僅是玩票性質,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反正,他是學院的始創人之一,愛上課就到學院上課,不愛的話,誰也請不動他。
  而且,在龍氏保全裡,他早就訓練出一隊精良優秀、忠心耿耿的團隊,即使他不坐鎮指揮,龍氏保全也能在他的部下的帶領下,好好地運作。
  所以,按照四弟龍淵的說法,他算得上是天底下最閒的頭目!
  「而且,那得我家老母願意才行啊!我可怕死了她的眼淚。」高正武搖頭兼歎氣,一副他也很不想這樣的樣子。
  龍潮唇邊的笑意更深,卻也不再理會他,逕自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女人,緩緩地離開,留下現場讓屬下清理乾淨,讓一切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三章

  回憶到此為止。
  這個可惡的雙面人,戴著一張名為「溫柔」的假面具,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包括她的!害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再也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龍潮緩緩地下床,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而後轉身像尊巨大的神像般佇立在她的床邊,微瞇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不走嗎?」被他盯得心裡發寒,慕容霏霏輕咬著唇瓣,語氣不復方才的激昂,反而成為了最無力的請求。
  躲在棉被後的她,無措地眨動眼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地勾人心弦,足以勾起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底的溫柔,讓個個都願意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不包括龍潮。
  「小貓,妳想趕我走?」龍潮坐上床,黝黑的眼睛像盯上獵物般的獵豹,專注地注視著她。
  平日扮演好好先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現在既然已經被她識破了真面目,他也不需要再裝君子。
  想著,他邪佞一笑。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想想,又道:「也不、不可以叫我『小貓』!」他們兩人並沒有親密到可以互喚暱稱吧?
  「小貓,過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龍潮逕自對著慕容霏霏勾了勾指,語氣帶著寵溺的命令,「乖乖聽話。」
  她才不是她家的力琪!
  她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甩他的話。
  「我喜歡任性的小貓。」驀地,龍潮開口:「尤其,我最愛聽牠們被我馴服後,在我指下發出舒服的呻吟。」
  她的臉因他別有用意的話,而染上一層胭脂色,可她必須重申,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我是人,一個活生生、會思考、有自我思想的人,我不是你養的寵物貓!」
  「是嗎?」他低吟,猛地一把將她從牆角拉進自己懷中,「那我們來試試,看看妳會不會像貓一樣,在我身下發出舒服的嬌吟聲?」
  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從未與男性有這麼親近過的慕容霏霏,不禁驚慌地掙紮,「不要!你放開我!」
  「小貓。」在她掙紮時,她胸前豐盈不自覺地磨蹭著他前胸,連雙腿也不自覺地磨蹭著他,令他忍不住地呻吟,好聽的男性嗓子染上了情慾的沙啞,「妳再不停止,我就要對妳不客氣了。」
  雖然,他個人是比較期待她繼續在他身下扭動,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她「不客氣」。
  「放開我!小人、偽君子!」還是掙紮不止。
  很好,很符合他的期待。
  「小貓,是妳自找的。」龍潮略一偏首,吻向怒罵中的小嘴,舌尖沒有試探地長驅直進,狠狠地纏著逃避的小香舌,大手也毫不客氣地摸上高聳的豐盈,隔著衣物挑逗著豐盈上的小果實。
  「唔……」慕容霏霏羞紅了臉,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不客氣」。
  這回,沒有因她的不合作而停止攻擊;這回,他的攻擊更顯猛烈,非讓她發出舒服的嬌吟聲、求他要她不可。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抵抗。
  她有激烈掙紮過,可他的吻,像是有妖術似的,竟然讓她的力氣漸漸消失,乖乖的躺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畢竟,她曾偷偷喜歡他,如今,縱使知道他的溫柔是假裝出來的,但她仍然無法抵抗地為他的溫柔而心折。
  感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龍潮放緩速度,纏綿地以舌尖逗弄著她,沿著她的唇線舔舐著。
  這樣的情挑,比剛才的激烈更讓她心動。
  「嗯……」一聲嫵媚銷魂的嬌吟,從相貼的唇瓣中逸出。
  「小貓,妳真可愛。」他邪笑,大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開始拆開他甜蜜的禮物、開始享用她的甜美。
  「不……」感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離自己,慕容霏霏害羞地側過身。
  「小貓,聽話。」龍潮邪佞地哄她放開胸前的小手,「會很舒服的。」
  「但是……」
  「小貓。」沙啞的嗓子,以親暱的口吻引誘她。
  水濛濛的眼兒又羞又怯地看了他好半晌,微微一咬唇,她放開白皙的小手,真的任他為所欲為!

  ◎             ◎             ◎

  「乖貓。」龍潮讚許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又深又激烈的吻,吻得慕容霏霏分不清東西南北;接著又故意地輕囓她紅潤的唇瓣,他滿意地聽到她低喘一聲。
  靈活的舌尖安撫似地滑過唇瓣,隨即又探入小口裡,徐徐地舔吮香軟的小舌,讓她發出一聲貓似的低喃。
  「嗯……」慕容霏霏難以抗拒他的吻,覺得整個心神都被他奪走了,情不自禁地,她攀上他的頸項,怯怯地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吻,讓他吻得更深、更激情,大手也在深吻的同時,撫上胸前柔軟的賁起,邪肆的指隔著蕾絲內衣,揉弄著頂上的花蓓。
  她頻頻輕顫,酥癢的快感令她又愛又怕,檀口不時逸出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嬌吟,全被他吮入口中。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慕容霏霏別過臉,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料,卻讓龍潮的唇舌有機可乘,移到潔白的皓頸上,來回不捨地烙下碎吻。
  她微張紅唇,急速地換氣。
  「這麼敏感?」龍潮低笑,突地咬了口她的頸部,迫她低喊了聲,又馬上以唇舌安撫,酥麻得令人受不了。
  「龍潮……」她喚著他,卻不知為何胸口傳來陣陣的脹意。
  「小貓,妳也想要我。」濕滑的舌持續往下,龍潮的唇覆上她高聳的胸部,隔著薄薄的內衣,含上挺立的乳尖兒。
  「啊啊……」她細細地嚶嚀,偏過的臉兒浮上紅霞,嬌小的身子卻自然地向他拱起,讓香甜的乳尖更湊向他。
  單薄的內衣很快地就被他的唾液沾濕,白色的布料貼著小小的果實,將她的真實反應完全表露無遺。
  「真美……」龍潮低聲讚歎,對另一顆被冷落的乳尖進行攻擊。
  雙腿間的私密處傳來的濡濕,害得慕容霏霏更是羞怯,忙不疊地併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手往下挪,卻忘了男人正置身於自己兩腿之間。
  慕容霏霏的舉動,只不過是夾緊了龍潮的腰,順便將他拉近自己;甚至,還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潮。
  「小貓,妳都濕了。」修長的食指按上花核,放肆的揉弄著。
  「龍潮……別……」從未被人觸摸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男人這樣玩弄著,要她如何不羞得躲開?
  「小貓,不喜歡嗎?」放肆的大手探進白色的小褲內,直接順著花汁,插入花穴裡,又淺、又深地玩弄著。
  「不知道……」她往後仰身,令豐盈更加挺立。
  觸電般的快感,從那處被揉弄的地方向全身竄去,使她受不了似的發出一聲聲的吟哦。
  「害羞的小貓。」原來的抽插改為掏弄,香甜的蜜液在他的指下汨汨流出,沾濕了他整隻手。
  「原來我的小貓這麼熱情。」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聲說,薄唇同時輕薄小巧的耳際。
  她怎麼會這樣?
  感到大量的花汁從花穴裡湧出,不但濕了他的掌,連白色的小褲也一併徹底的濕了……
  強烈的羞怯逼她擡起手,摀住自己因動情而紅豔的小臉,「不、不要……」
  「可憐的小貓。」他低喃地安慰她,另一隻大手卻粗暴地扯開她的內衣,一時間,白嫩的雙乳彈跳了出來,「好美的身體!小貓,是男人,都會被妳迷倒,甘願成為妳裙下之臣。」
  依然鴕鳥地摀住臉,雖然她現在更想摀住,是他那雙賊兮兮的色眼!
  「不要說了……」她又嬌又羞地命令,只覺他的話越來越色情、越來越難以入耳。
  可她的心,卻被他這串又色、又大膽的話,逗得怦怦直跳,快得她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小貓,妳這麼急,是想要我直接做而不要用說的嗎?」故意曲解她語焉不詳的話,龍潮惡意地說,「遵命,我的小貓。」
  唇舌含住乳尖又舔又啃,這回少了內衣的阻隔,快感數倍地襲向慕容霏霏,粉色的乳尖兒變成嬌嬈的嫣紅,嫣紅的乳尖上沾著他的唾液,顯得妖嬈迷人。
  「啊……龍潮……」她不敢放下雙手,可是身體因此而比平常敏感,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更令她瘋狂。
  在她穴間掏弄的長指突然停下,並撤離濕淋淋的小穴。
  「啊……別……」花穴在他的指離開時,空虛蝕骨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花穴的空虛竟迫使她開口,求他給予更多。
  聞言,龍潮不由低笑幾聲,「小貓,別急,我一定會好好的『餵飽』妳。」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非真的想要了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龍潮有些遲疑了。
  將早已濕透的小內褲脫下,他強悍而不容拒絕地分開她的腿,讓躲在腿間的花穴在他眼前敞開;花瓣被大量的花蜜沾濕,而呈現一片水澤亮色,小小的核兒在花瓣之間微微顫抖著。
  「龍潮!」太過份了!慕容霏霏驚愕地放開雙手,瞪著眼前邪佞無比的俊美男人。
  小手伸向私處,想要遮掩春光大洩的重要部位。
  可是一隻大手隔開了她,修長的指按上水灩灩的花核,以折磨人的力道揉搓著。
  「不可以……」小手又伸回來握住他的腕,妄想以微小的力道拉開他。
  快感一波波向她衝來,無盡的酥麻從他揉弄的地方傳來,非逼出她所有的反應不可。
  美麗綻放的花穴,因他的觸摸而泛出更多的水液,濕了俏臀下的床單。
  大手不甘只玩弄小小的花核,龍潮以另一指放入狹小又沾滿花液的小小甬道,「真敏感。」他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許地說。
  「不……」慕容霏霏啜泣出聲,耳中聽到的,除了他那邪肆的話語之外,還有他長指在穴中律動時,所發出的羞人黏膩聲。
  「『不』什麼?『不要』,還是『不要停』?小貓,妳想怎麼樣?」龍潮笑意濃濃地問道,低首將她高挺的乳尖兒叼入口中,輕輕囓咬,給予最殘忍的甜蜜。
  身體被徹底玩弄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狂呼著想要一個最終的出口處;慕容霏霏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被吻得紅腫的小嘴,顫抖地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不要……不要停……」
  聞言,他唇邊笑意更大,「誠實的小貓。」粗礪的指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玩弄的力道,掏出更多花汁,也逼她邁向臨界點……
  「啊啊啊……」她繃緊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攀著身上的男人,痙攣地顫抖著,口中發出一陣媚得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嬌吟。
  他緩緩地將長指抽出她緊窒的身子,晶亮的水液牽出一道銀絲,曖昧又煽情。
  「喜歡嗎?」他附靠在她的耳邊,沙啞的嗓低聲問著。
  可是,身下的小女人沒有給予他回應。
  低頭,只見她雙目緊闔,一副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不過,他們彼此都極為清楚,她此刻是裝睡的這個事實;但他沒有點破,深知道她的怕羞,絕非是一般的程度。
  所以,憑著難得的善心,他離開了這張床,到浴室裡去洗冷水澡,好讓自己體內騷動不已的慾望冷卻下來。
  緊闔的水眸在他離開輕闔上門時悄然睜開。
  她居然跟龍潮做出這種事!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是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人,可是她卻依然跟他做出這種事來。
  自責與內疚,還有更多的自我厭惡,同時間襲上慕容霏霏。
  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介入了別人的婚姻,慕容霏霏……妳真是可怕!

  ◎             ◎             ◎

  慕容霏霏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外頭的天空,已經一片光亮;而龍潮,不知所蹤。
  若不是被單下的身子赤裸裸的、若不是雙腿之間傳來曖昧的痠軟,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綺麗卻不道德的夢;可事實偏偏提醒著她,她真的差一點就與一個有婦之夫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所以,她還有可以補救的時間。
  明天,她就到校長室找學姐,求她把自己換掉,不要再讓她跟龍潮一起帶社團。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下定主意,她以被單包裹住自己,到浴室裡將自己徹底地清洗乾淨,像要把他所有的氣息、所有留在她肌膚上的感覺通通洗走一樣;而後,她回到臥室,將床單、被單全都換下,再拿到洗衣機清洗。
  接著,凡是他走過的地闆,她努力地洗刷;凡是他有可能碰過的東西,她細仔地擦拭過;總之,就是不想留下他曾經在她這小房子裡出現過的痕跡。
  當她認為滿意了、停下手時,已經中午了;耀眼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曬到屋子裡,也曬到靠在窗邊的她。
  陣陣暖意傳來,教慕容霏霏情不自禁地靠近窗子,想讓更多的陽光曬到自己身上;她一直都喜歡曬太陽,讓那暖暖的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陽光底下站了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她回到屋裡,準備煮午餐。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有一瞬間,慕容霏霏不想去開門,所以便留在廚房裡,期待對方自討沒趣後會自動離開;不過,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耐性。
  在門鈴響了將近五分鐘後,對方仍持續在按門鈴,彷彿十分肯定她在家一樣,她就再也不能對門外的人置若罔聞。
  關上爐火、脫下身上的圍裙,她走到門前,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有耐性地按足五分鐘,甚至更久的門鈴。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一開口,就是質問,而後並沒有得到屋主的允許,自動地走進她的屋子,高跟鞋在木質的地闆上,「喀喀」作響。
  「我剛剛在廚房裡煮飯,沒聽見門鈴在響。」她撒著謊,因為太清楚如果她說出真話,這女人的反應會有多大。
  「煮飯?在這個時候?」對方冷冷的嘲弄,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大眼瞪向她。
  「今天是星期日,學校不用上課。」
  「當老師還真好,一個星期還有一、兩天假期,哪像我,整整一年都沒有假期,只能待在公司累得像條狗!」彷彿全世界最好的事,都屬於她慕容霏霏一人似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妒忌她……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更加可悲的是,她羨慕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平凡卻溫暖的一切。
  「姐,妳今天來有什麼事?」不想再跟她爭吵,慕容霏霏無奈地問。
  「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要過來煩妳這個大忙人是嗎?」慕容霜霜冷冷一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每次見面,都會帶著強烈的敵意來攻擊她?可是,明明被姐姐用難聽的話諷刺、責罵了,她卻一點生氣或恨她的感覺也沒有;其實,她很清楚,姐姐的攻擊,是因為不甘,也是因為受傷。
  她與姐姐的關係,從小到大都並不好;在「那件事」後,更是到了水火不能共融的地步;每一次見面過後,兩人只覺得心力交瘁。
  慕容霜霜被她一副難過樣惹得更加氣惱了,下意識地豎起身上的尖刺就想攻擊,「妳以為我很想來?要不是爸一定要我親自來,我才不會來這種小地方!」
  沒錯,她的小房子雖然小,但是卻溫暖;不像她,一直都待在那座冷冰冰的籠牢裡,連心都變得跟冰塊一樣。
  冰女人。
  這是公司裡的人給她的外號,可是在妹妹面前,她卻無比火爆、無比任性,只是任由心中的妒火盡情發洩出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妒火給焚燬;但,她卻無法阻止心中的那份不平,以及深處的傷痛。
  「有什麼事?」
  「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凱悅酒店,」微微一頓,咬牙,慕容霜恨恨地說:「我的訂婚宴。」
  「妳……」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慕容霏霏驚訝得無法言語。
  訂婚?在「那件事」發生不久後就訂婚?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容霜霜冷冷地重覆:「很驚訝嗎?沒錯,我要訂婚了。」
  「跟……誰?」
  「林鉅子的兒子,林健一。」
  「是……是爸爸的主意?」姐姐不可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心底的傷還沒有完好,她怎麼可能會再一次做出這種挖出自己傷口的事來?唯有爸爸的命令,姐姐才不會拒絕的。
  聞言,慕容霜霜輕笑出聲,可那笑聲卻是淒冷與苦澀的。
  「姐……」瞧見她這副模樣,莫容霏霏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卻慕容霜霜被打斷了。
  「妳知道嗎?妳從小到大都很幸運,至少,妳比我幸運多了。」慕容霜霜推開妹妹的手,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接受她的安撫。
  「姐?」慕容霏霏的心一揪。
  「妳知道爸為什麼會比較疼妳嗎?因為妳那張長得像媽媽的臉!」紅了眼,慕容霜霜指著妹妹的臉,「就是妳這張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拒絕過妳的要求;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妳要離開那座該死的籠牢,他也答應妳!」
  「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我……他唯一一次稱讚我,就是當公司財政出現問題,我答應與林健一結婚,讓林家解救我們的公司。」說完,她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姐……我不知道……」慕容霏霏從沒有想過,外表如此堅強的姐姐,竟然也有這樣的脆弱和痛苦。
  「收起妳的眼淚,我不需要妳的同情。」慕容霜霜別過臉,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表情,「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妳當天若不想出現,妳就自己跟爸解釋;反正……不管妳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妳的。」
  「姐……」
  「我走了。」慕容霜霜踩著高跟鞋,宛如女王般高傲地轉身離開妹妹的小房子,再次回去那個囚錮著她身心的籠牢。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慕容霏霏再也止不住淚水,讓它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得了姐姐,讓她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公司的存活?
  她可以做些什麼?她可以為了姐姐做些什麼事,讓她不再那麼傷心難過?
  慕容霏霏的淚水不停落下,心底的痛就像地闆上的淚痕一樣,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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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耀目的陽光徐徐染上柔軟的大床,天藍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引誘人躺上去,親身體驗它是否一如視覺上的感覺。
  不過,最誘人、也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酣睡在床上的女人。
  烏黑的長髮上,沒有時下女性最時興的燙、染髮,只有純天然的顏色;烏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髮尾微微捲曲,不時勾引著她身旁的男人伸手去撫平。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霏霏被男人的大手騷擾著,像隻貓一樣,用嬌嫩的臉頰磨蹭著枕面,發出一聲的低吟。
  聞聲,男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力琪乖,別吵嘛……讓媽咪再睡一會……」以為是自家的小貓在吵她,慕容霏霏伸手揮開吵著自己睡覺的大手,小鴕鳥似的將臉埋入枕面。
  「嗯……好癢……呵呵呵……」男人指上的粗繭直搔著她的後頸,她忍不住地笑出聲。
  「力琪……」等等!力琪昨天被她送到寵物醫院作身體檢查,她還沒有去接牠回來,牠怎麼可能會吵她睡覺?
  下一秒,她瞪大眼兒,擡頭望向不應該在她臥室中出現的男人……
  「你你你……」
  「妳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嗎?」他笑得很溫柔,一如平常。
  見她僵硬地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昨晚睡在一起。」
  轟轟轟……
  彷如被雷劈中,她完全僵在床上。
  睡、睡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她昨晚就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你你你……」
  「妳又想問我們有沒有做愛?」從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表情看來,他又猜對了,「妳覺得呢?」他不想這麼快就回答她,因為逗她的感覺真的好得令他捨不得。
  「我我我……你做什麼?」原本結巴的句子,在他一手撫上後頸時流利地吼出,連人帶被子地一起滾到床的另一端……可惜床的另一端不是光明的逃生大道,而是冷冰冰的牆壁。
  背緊緊抵在牆上,她戒備地瞪著那看似無辜,但絕對是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在替妳上藥。」揚了揚手上的藥膏,以示自己沒有撒謊,「昨晚我太用力了。」
  經他一說,她才感覺到後頸傳來陣陣的痠痛,以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用你這個偽君子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想當初,她居然還將這個天殺的男人當作好友,她真的是蠢得沒有大腦!
  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初相遇的情景便不請自來……

  第一章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巨大的門,彷彿裡頭有的是可怕的怪獸,而不是年輕的學子們。
  為什麼、為什麼……這跟學姐說的通通都不一樣?
  瞧瞧這正門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更別說那幢有著歐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還有,她剛剛騎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瞧見在那幢建築物後面,有一片大大的森林?
  這根本就是大得沒有天理的超級貴族學院!
  學姐還騙她說,這是一家小學校,保證她絕對不會迷路什麼的……在這所跟迷宮沒有什麼分別的學院裡走動,天生路癡的她,怎麼可能不會迷路?
  抓緊手中的包包,她打定主意,還是不要進去好了!不來這所學院教書,最多會被愛碎碎唸的學姐唸上一整個星期;可是,跟她走進這所學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兩扇鐵門相比,學姐的碎碎唸似乎比較容易接受。
  「小姐,請問妳是新來的英語老師,慕容霏霏嗎?」好聽的男嗓,冷不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轉過身,不料,卻見到一個好看得過份的男人,正站在距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文的淺笑,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慕容霏霏被他瞧得臉也紅了。
  好、好帥的男人!就像漫畫裡的貴公子一樣帥!慕容霏霏覺得自己被電到了!
  「小姐?」男人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
  「呃?啊,對,我是慕容霏霏!」回過神來,她急急地回答,可是下一刻卻懊惱了!一旦承認了身分,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決定來學校應聘嗎?這下該用什麼藉口逃離呢……
  「幸好我沒有弄錯!歡迎妳來到歐尼斯學院,慕容老師;我是龍潮,數理科的老師。」男人自我介紹著。
  「你好,龍老師。」她緩緩地道,心想,她該不該跟他說,她已經決定不來這所學院教書了呢?
  話說回來,跟這麼帥的男人工作,想必其他女同事一定沒有辦法專心工作吧?所以,她還是離開好了!
  「我……」
  她的請辭還沒有出口,龍潮突地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想必慕容老師還不熟悉學院的位置吧?容許我帶妳到校長室報到吧!」他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那優雅的姿勢,絕對可以迷倒一卡車的女性同胞。
  當然,也包括慕容霏霏。
  「謝謝你……」被他的笑容迷得臉紅心跳,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隨著男人,走進她視之為夢魘的巨大建築物。
  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犯花癡?她等一下要怎樣走出這座學院?
  看著那還得走上十分鐘路程的主建築物,沮喪和無助一下子就掠住了她。
  「慕容老師,妳還好嗎?」龍潮帶笑地問著,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竟然能夠變換得如此地快。
  「沒、沒事。」她差點就忘了龍潮正在為她帶路!
  「沒事就好。」溫文的笑容一露,再次迷倒抵抗力極低的慕容霏霏,「歐尼斯學院的學生素質都有嚴格挑選過,所以妳不需要擔心學生會很頑劣不馴。」
  她不是擔心學生頑不頑劣的問題,而是在擔心自己,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出剛剛的那兩扇鐵門呀……
  「慕容老師,若有事,不妨直言,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嗚……這男人真是太好了!
  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龍老師,不過我相信,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超級路癡這一件事,因為……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好了,同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
  「好……真的很謝謝你!」噢,可是他們還沒有真的成為同事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這就算是她給自己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座大得跟迷宮一樣的學院的!
  從今天起,她就正式成為歐尼斯學院的一份子,而且,還跟一個帥得像貴公子的男人當同事呢!
  說不定,進歐尼斯是一項明智之舉!

  ◎             ◎             ◎

  天殺的明智之舉!她當初就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兩扇大門!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看似熟悉、但在她眼中通通不熟的景物,心中只想尖叫出聲,好平復自己沮喪得不能再沮喪的悲壯心情。
  為什麼?明明已經在這裡開始了她第二個月的教學生涯;明明她已經依照著學姐給她的地圖,將這學院徹底逛了一遍;明明她就已經將所有容易記住的擺設或地點記住了,為什麼?為什麼天殺的她還是會在學院裡迷路?
  最重要的是,她下一節有課要上,而且要教授的,還是即將舉行的學期測驗的範圍!如果因為她迷路,而不能為學生們上課,她一定、一定會自責內疚死的!
  當下,慕容霏霏心焦如焚地試著找尋正確路徑,希望給自己闖出一條光明大道……可惜,她體內就是缺了那麼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經;胡亂地逛了好幾十分鐘後,她再度沮喪地站在一個比方才還要更陌生的地方,引頸期盼會有人經過這兒、搭救她。
  老天爺,快點派個天神來搭救她吧!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雙手合十、一雙眸兒泛著水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女人……不,或許該說,女孩。
  瞧她那怯生生、清澈無邪的水眸,有誰能猜得到她是一個成年,而且還已經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能猜得到,她是被這所校園的面積給嚇到了;不少人也因此而曾在學園裡迷過路,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已經足足一個多月了,還是會在一個幾乎天天都會逛過的地方迷路。
  她,真是個奇葩。
  「慕容老師。」低歎一聲,感覺她懸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即將掉出來之時,他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叫她,慕容霏霏馬上轉過身,瞧見了一臉溫笑的龍潮。
  啊,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不但派人來搭救她,而且,還是人很好、很友善的龍潮呢!
  「龍老師!」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可在他面前站定後,小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怎能直接跟龍潮說,她又迷路了呢?
  雖說自己每次迷路,都是靠這位同事指點迷津,而他也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從不點破出她「路癡」的真相,但要她自己說出「又」迷路的事實,還是會有一點難以啟齒……
  龍潮會意一笑,「我正打算到三年五班上課,慕容老師,妳呢?」
  「我剛好要到四班,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缺席這一節課了!
  慕容霏霏笑開了眼,剛剛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啊,我們走吧!」龍潮刻意與她並排走著,卻不難看得出來他在領著她往教室走去。
  她偷偷地半垂著臉,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他,心裡對這位同事的好感與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是啦,她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男人啦!
  一個長得帥,又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而且,他那一對狹長的鳳眼,十足十像個古代的美男子,微微一瞇,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誰能不喜歡他?
  只可惜,聽辦公室裡其他同樣對龍潮有好感的女同事說,龍潮已經死會了!美麗的大眼再看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不禁暗歎,怎麼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
  她專注地想著,完全沒察覺龍潮的目光,也同時在打量著她小臉上多變的神情。
  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應,完完全全、忠忠實實地反應在那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上,教人一看便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他。
  那雙大眼中,有著刻意隱藏的愛慕;或許其他人瞧不出什麼,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加上天生極為敏銳的直覺跟觀察力,只消一眼便能猜出大概。
  他承認,這小女人讓他感到有趣,但還不至於讓他有想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佯裝自己看不懂她的情意。
  走了好一會兒,慕容霏霏覺得,若是不說點話,會讓氣氛極為尷尬;可是當她下定決心想要張嘴說話時,走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冷不防地停下了。
  「呃……」
  「已經到了,慕容老師。」那優質男,半側過臉,給了她一個足以迷倒天下女性的溫柔淺笑,微微上勾的鳳眼瞄著她。
  啊,原來她與教室的距離是這麼近!心中不禁為了自己不能與他傾談,而感到稍稍的扼腕;可卻也提醒著她,他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可是已經死會了、有老婆的人呢!
  水眸偷偷地往下瞄去,落在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方,金色的戒指,襯得他修長白皙的指更加好看。
  無聲地暗歎口氣,她必須停止對他的遐想;所以,她回以一個淡淡淺淺的笑,「麻煩你了,龍老師;那麼我先去上課了。」語末,她有禮貌地對他微微頷首,而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自己的教室裡。
  龍潮看著她的背影,墨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然而,他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太多,因為,他也得替另一班學生上課了。

  ◎             ◎             ◎

  暖暖的天氣,暖暖的日光灑在教室裡,曬得人渾身酥軟軟的;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最適合不過的,就是趴在書桌上,狠狠地給它睡上一大覺!管老師會不會氣得耳朵紅、脖子粗的。
  可詭異地,這班居然連一個不專心、偷懶睡覺的學生也沒有,只見他們一個個坐得直挺挺的,耳朵無比專心地聽課,一雙手還忙碌地抄下老師教授的重點,生怕會漏聽了什麼。
  午休的鐘聲響起,站在講臺上的男人一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們如果對今天的內容有任何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各位同學再見。」微微的一頷首,男人唇畔的溫和淺笑從未消失過。
  「老師再見。」男人的話才說完,沒有絲毫的不願,全班三十人竟像軍隊般,整齊站立、敬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除了恭敬外,更有著一絲絲的畏懼。
  收拾好所有的課本,龍潮信步走出課室。
  冬日的陽光,和暖得讓人昏昏欲睡,他拿著課本,並沒有立即回去辦公室,而是往學校後方那人煙鮮少的小樹林走去……
  這是貴族學校的好處之一。
  小樹林裡的樹,每一棵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棵棵高大參天,若不是對這裡瞭若指掌的話,很容易便會在這裡迷失方向,所以,平常很少有人會到這座小樹林裡遊蕩;正因如此,他時常在午休時間來到這裡,在這隱密的所在,安安靜靜的來個午憩,不受旁人打擾。
  挑了一棵最高、最粗壯的松樹,那濃密的樹蔭,剛好可以為他遮去頭頂上的一片日光;他不怕髒,直接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稍作休息。
  冬末初春的清涼微風拂過,舒服得像是一首古老的搖籃曲,讓他差一點便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只是差一點。
  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顯示有人擅入了這個只屬於他的禁地。
  龍潮警戒地睜開眼睛坐起,瞇眼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這個禁地,小巧的腳走在草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巧得像隻小貓。
  在迷宮似的小樹林中繞來繞去,慕容霏霏皺起雙眉,生平不知第幾次痛恨自己糟糕的方面感。
  經過這一個月來,學姐刻意設計給她的地獄式訓練,她已經可以大致認清楚,學院裡大部份的地方以及位置,大大減低了她在學院裡迷路的「凸搥」狀況。
  原以為,這樣至少可以勉強通過學姐的考驗,但是壞心的學姐卻又突然說什麼,怕她有一天得到小樹林裡拯救迷路的學生,為了防止她也成為被拯救的一員,便扔了一張小樹林的地圖給她,要她獨自去闖一闖,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肯去的話,就命人改變學院內的擺設,讓只懂以擺設認路的她,再一次飽嚐迷路的滋味!
  真是的……如果她可以獨自一人到處去闖一闖,那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奇差無比的方向感,而感到頭痛呢?而且,她自己不向人家求救,就已經要歡呼出聲了,怎麼可能有那個心力去救迷路的學生?
  學姐真懂得如何折騰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不明就裡地參加學姐負責的社團,傻傻地任學姐擺佈,跟學姐結下了這段孽緣。
  怎麼辦?她已經很努力地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以及路標去走了,可卻仍然找不到樹林的出口;眼見時間飛快地過去,她卻仍沒有找到出口,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無措與驚慌。
  唉,她會不會成為這所高中第一個在小樹林裡迷路,而後死在這裡的老師?名為「沮喪」的情緒,再一次濃濃地籠罩住她,讓她小小的肩膀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龍潮無言地看著她。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名為「慕容霏霏」的女人,在躲著他。
  事實上,她並不會像那票花癡女人般纏著他,相反的,還主動遠離他,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在躲他、這一個月少見了她的這件事。
  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感到有趣吧!並非為了其他的原因,僅是如此而已。
  龍潮半依在巨大的樹幹旁,暗自地想著該什麼時候出現,才不會讓她感到窘困;不過,一見她眼角含著的淚水,大有傾流而下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再次歎息一聲,徐徐地走出掩飾住他的樹幹。
  「慕容老師。」他輕喚著,試圖不嚇著她。
  不過,他突如其來的出聲,依舊嚇著了正在胡思亂想,會不會有野生動物突然出現來咬她、襲擊她的慕容霏霏。
  她驚呼一聲,馬上轉過身來,卻不經意地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與大地作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一聲尖叫聲含在嘴裡,還來不及衝口而出,一雙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讓她那聲尖聲凍結在她的嘴裡。
  驚魂未定地瞪大水眸,瞪著那跟自己應該還有些微距離的男人,空白的腦袋嚇得不輕,所以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來到她的身前,並穩穩地扶住她。
  「妳還好嗎,慕容老師?」他的氣息平穩,一點也沒有奔跑過後的氣喘。
  眨了眨瞪大的眼眸,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一瞧見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揪住人家的衣衫不放,連忙放開手,退後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襯衫上的皺痕,慕容霏霏滿是歉意的說。
  「沒關係,是我不應該出聲嚇到妳才是。」稍稍撫平襯衫上的皺痕,龍潮一臉溫文地淺笑,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是我自己膽小才對……」如果再這樣說來說去、互相搶著是誰的錯,怕是東拉西扯到天黑也無法解決,所以她馬上轉變話題:「龍老師在小樹林裡做什麼?」
  對於她不會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像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個不停,龍潮滿意地加深唇邊的淺笑,「今天天氣不錯,是一個很適合午睡的日子,妳覺得呢?」
  那她不就打擾了人家的午睡?
  她微微咬唇,「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見她轉個身,馬上就想往前走,一股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只是,他選擇忽視這種感覺,「慕容老師,出口在妳的左手邊,大約走五公尺左右就可以見到了。」
  嬌小的身子一僵,「謝謝。」窘困一下子就籠罩全身,彷彿連腳趾頭都發燙起來。
  竟然還是得戳破「路癡」這殘酷的真相!而且還是在他面前,由他本人親自道破……
  慕容霏霏又羞又窘,馬上往他所說的左手邊走去,可步伐還來不及邁開,他另一句教人直想找個洞跳進去的話又追了上來。
  「另一邊才是左手邊。」淡淡的語調,依舊溫文、依舊好聽,但其中的笑意不難聽見。
  「轟」的一下,她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
  嗚,她以後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現了!

  第二章

  話雖如此,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所學院裡頭工作,要不在他面前出現,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尤其,在每個星期定期舉行的教師會議上,想不碰上他,更是個難題!所以,她只好在會議全程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讓眾人難以察覺她的存在……尤其是龍潮。
  可是,不知道是學姐故意整她,還是她今年真的犯太歲,流年極為不利,居然遇上這種狀況!
  「呃,要我跟龍老師帶學生社團?」慕容霏霏眨了眨時常漾著水氣的大眼,不太肯定地問著龍頭老大……她的學姐大人。
  「對,這學期麻煩妳跟龍老師兩人帶英數社團,有問題嗎?」身兼校長與她學姐的楊絲絲,挑起了畫得精緻秀美的眉,一副「妳敢有話說」的高傲表情。
  有啊!原本跟龍潮帶英數社團的周老師呢?她佔了人家的位置,人家會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對她怎麼樣?
  可惜,在學姐高壓的政策下,她慕容霏霏敢怒不敢言。
  楊絲絲勾著唇,滿意地看著小學妹臉上的掙紮,好心地開口替她解釋她「辛苦」的安排:「原本負責這個社團的周老師,因為懷孕了,在這個學期末要請產假,為了不讓同學們在學期末才得適應新的社團老師,所以就決定,這個學期由妳跟龍老師兩個人,負責帶這個社團。」
  啊,周老師懷孕了?原來她已經是人妻了!照她平日的舉止,真的看不太出來耶……
  不過,不是還有其他的人選嗎?為什麼要一個新人來帶社團?不怕她弄得一團糟嗎?
  水眸繼續無言地看著學姐,希望她能夠「指點迷津」。
  楊絲絲先是無言地瞪著她,這小妮子真的以為她能夠聽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嗎?可最該死的是,這小妮子在想什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臉上,教她想裝看不到也不成!
  她輕歎口氣,沒好氣地再度開腔解釋:「這學期,每個老師都得帶兩至三個社團,只剩妳跟龍老師兩個比較有空;而且,剛好英語跟數學是你們兩個的教學範疇,由你們兩個來帶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下子,學姐大人都已經開口解釋詳細了,她還能說什麼、抗議什麼?
  面對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向任由她揉圓搓扁的慕容霏霏,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好含著淚珠點頭,領命了。
  只是工作上的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可以管好自己的感情,不去迷戀那個不管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一等一的優質男人吧?
  應該……可以吧?
  「慕容老師很不願意與我一起帶社團?」散會後,難得地沒有立刻離開、遠躲其他花癡女老師糾纏的龍潮,來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問著那個一臉天快塌下來似的小女人。
  「不是!怎麼會呢?」慕容霏霏擡起頭,卻再一次被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神情電到,「我、我、我……」馬上就結巴了。
  她這樣子,真是有趣!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她害羞、結巴的樣子,若不是有陣漸漸圍靠上來的香水味,他可能會再繼續逗她也說不定。
  「龍老師真愛說笑,能跟你一起帶社團該有多好啊!慕容老師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總是把香水當洗髮精用的李懷兒,「咯咯咯」地笑得好不開懷,「如果是我啊,高興都來不及了!」
  被香水味嗆得有點喘不過氣的慕容霏霏,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呼吸幾口新鮮、沒香水味的空氣。
  「龍老師,我有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請問你這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塗著粉色系眼影的眼拋送著秋波,無言地暗示他們聽完表演後可以更「深」一步。
  無恥、厚臉皮!
  瞧她一副嘴角口水快要淌下來的花癡模樣,一幹女老師不約而同地唾棄這個女人之恥。
  「哈」男人「哈」到這地步的,也只有她李懷兒一個!
  「真抱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是家庭日,我得回家一趟;李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婉轉地拒絕,既不傷人又可以甩掉這個女人。
  在一旁觀戰的慕容霏霏差點就脫口叫好!每一次見到龍潮如何拒絕一幹粉蝶的邀請,她都覺得佩服不已;他每個藉口都那麼剛好、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計較不了,卻又不得不放棄。
  「這樣喔……」失望的表情浮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勾著長長眼線的眼睛眨著,無辜得讓男人心疼。
  可是,絲毫都動搖不了龍潮。
  掛著溫文淺笑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懷兒臉上的笑化為僵笑,而後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藉故逃走了。
  眼見沒戲看了,原本圍在一起的老師們也漸漸散去,慕容霏霏趁著龍潮沒有空理會她時,跟一個平日與自己有一點交情的老師一同離去。
  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決定一定、一定是最、最、最明確的!這樣才好啊,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校園貴公子!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漫畫迷,最愛、最迷這一類型的男生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她慕容霏霏就算沒男人要,也不會去搶人家的男朋友;而且,與有家室的人,最好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比較好,否則……
  明亮的水眸,浮上一層陰霾。

  ◎             ◎             ◎

  維持著與龍潮只有著工作上的接觸,還是不足夠。
  慕容霏霏輕歎一聲,小腦袋裡反覆想的,全是龍潮專注於工作時的俊帥模樣。
  人長得帥,又溫柔體貼,教人怎麼能拒絕得了、教人怎麼能穩住自己猶如小鹿亂亂撞的心?
  每回跟他一起帶社團,她的心就不期然地雀躍著,不管當天學生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地交齊所有的功課、有沒有安安靜靜地上課,她都會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而且,這一切不是她自己發現的,而是她班上那群小蘿蔔頭發現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群蘿蔔頭不知道她想的是誰,不然她還能在這所學院裡待下去嗎?
  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這所學院大得離譜的面積,但可愛的學生們、友善的同事們,都已經讓她產生了感情;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拜託、拜託了!
  祈禱完,她提著購物籃子,到櫃檯結帳付款,然後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子回家去。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她總是利用週末到量販店,買足一星期所需要的食物與日用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地,平日盡忠職守地替她裝穩東西的環保購物袋,今天居然破、掉、了!
  她……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看著原本該乖乖待在袋子裡的罐頭和各類食品,此時歡快地掙脫開環保袋的束縛,自由地滾向大地、滾到遠方。
  醬瓜罐頭滾啊滾的,滾到離她兩公尺遠才停下,高湯罐更是滾啊滾的,滾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更別提其他的罐頭以及香香甜甜的蘋果跟橘子,向四面八方滾去。
  像是洩氣般,兩肩垮了下去,她頭痛地看著地面上的東西。
  或許她應該裝作看不見,直挺挺地走過去,別費時間地逐一將這些東西撿回來;可是,那可是她用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啊!她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扔下它們。
  於是,提著一只完好、另一只殘破的環保袋,慕容霏霏步步艱難地往那些不聽話的罐頭、食品走去,一一拾回所有失散的食物,放進雖然殘破,但還是可以裝點東西的破袋子裡頭。
  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啊……
  「你、你不要過來!」一道屬於男人的聲音,冷不防在街道上響起,伴著旁人聽得出來的恐懼。
  慕容霏霏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撿罐頭撿到一條小暗巷裡。
  小巷暗得連蝙蝠都會去撞牆,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看不見有人的蹤影。
  「沒事、沒事,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慕容霏霏,清醒點!」自我安慰地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抓緊手上的袋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小巷子。
  一步、兩步、三步……
  「啊!」才剛接觸到街燈的燈光,還來不及高興,她便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結結實實地跟地面作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連帶手上的袋子也全都貢獻給大地……
  「啊……」另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也響起,接著是什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將她撞倒的人也被反作用力撞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慕容霏霏沒有空去理會那個撞倒她的人,因為當她擡起頭看看四周,她又心疼地低呼一聲:「啊……」
  方才撿回的罐頭和水果又再一次往四方散去,而且這一次連原本沒事的雞蛋、蔬菜也跌得爛碎,想撿也撿不回來了;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地轉頭,想將那個走路不帶眼睛、走路胡亂撞牆的人怒罵一頓;可對方更加大聲、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那個跟她一起倒地的男人很快就爬了起來,用著他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的聲音對著小巷子威脅道。
  他在怕什麼?
  莫非,小巷子裡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他撕成一片片?
  水眸瞪大,她也莫名感染到男人的恐懼,再也不敢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爬了起來,只想衝出這條駭人到極點的小巷,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晚上的時間,走來這種黑巷子。
  「啊!」可她還沒有邁開步伐,一股大得弄疼她的力道便扯住了她,教她發出一聲痛呼。
  「你如果再過來,我、我就幹掉她!」眼角餘光掃到慕容霏霏,他猛地用力捉住她,擋在自己的胸口前。
  慕容霏霏掙紮著想要掙開頸項上的箝制,卻敵不過男人天生比女人大的力氣。
  「放開……咳!」她快不能呼吸了!
  與此同時,小巷裡傳來一陣清亮的跫音,清脆得令人心寒。
  「你……你別再過來!我真的會、會殺了她!」箝制著她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抵著她的腦袋,對著那傳來腳步聲的小巷低吠。
  慕容霏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麼狀況。
  槍?
  這種應該在電影、電視連續劇裡才會有的槍擊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發生?是她在作夢,還是她瘋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巷中的男人停住,巧妙地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長相與表情,僅無聲地以高大的身軀作威脅,這樣教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感。
  連慕容霏霏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身子隨著身後那不住顫抖的男人而顫抖起來。
  這男人,教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慄。
  「你以為,我會在意嗎?」驀地,藏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緩緩地開口問著。
  低醇好聽的男性嗓子,似曾相識。
  「帶種的,就一槍轟了她。」但巷中的男人,卻用這好聽的嗓子,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慕容霏霏的心一顫,這男人不但不打算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鼓吹箝制她的男人將她殺掉……太可怕了!難不成……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終結了?
  「你……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在她頸上箝制的力道減弱,男人結巴地求饒:「求求您,放過我!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只是鬼迷心竅?」冷笑中充滿了不信。
  「龍潮,你別太過份了!」男人終於受不了心理上的壓迫,舉起握著手槍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龍潮?
  是她認識的那一個龍潮嗎?
  「不!」眼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要射殺她熟悉的人,慕容霏霏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身子撞向他。
  「砰!」
  子彈偏移了原先的軌道,打中了地面,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妳這臭婊子……」射偏了一槍令男人勃然大怒,如果要死的話,他也要拉著這個壞他大事的女人一起死!
  他再次舉起握著槍的手,對著她扣下扳機。
  完了!眼見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逃走的機會,慕容霏霏絕望地闔上雙眼,咬緊了牙關,準備承受槍擊後的劇痛……

  ◎             ◎             ◎

  但,好一會後,她的身子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狐疑的她,緩緩地張開眼,只見一個酷似龍潮的男人,一手用力地握著方才箝制她的男人的脖子,輕鬆得像是提著一隻過街老鼠,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雙腳離地,一張臉由紫紅轉成青白,從渾身抽搐的掙紮,到……
  完全靜止。
  慕容霏霏瞪大水眸,將眼前的一幕從頭到尾地納入眼底。
  太過殘酷的一幕,教恐懼重重地將她包圍住;她想要逃,逃離這個用著她最熟悉、最溫柔的神情,卻殘忍地扼殺一個男人的龍潮;可是她的腿卻完全不聽令於她,虛軟得站不起來,只能跌坐在原地。
  龍潮像是扔垃圾一樣,將手上的男人扔到一旁,再轉身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霏霏。
  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龍潮!
  儘管他臉上的溫柔未褪、儘管他的動作依然那麼地優雅,但他眼眸底的冷酷,卻教人不寒而慄。
  他已經解決掉那個男人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難不成、難不成因為自己瞧見了他行兇的一幕,他打算將她一併解決掉?
  見龍潮仍盯著自己,慕容霏霏難掩心底的恐懼感,雙腿顫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得與他耗上多久的時間。
  慕容霏霏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地說:「今、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雖是努力鎮定,但她還是結巴了。
  出乎意料之外,龍潮向她走來,清亮得令人心寒的跫音再度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軟而無力的雙腿無法撐起身體,她只好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
  不過,像是命中註定般,她最終還是被他所擄。
  「你……不要!請、請你放過我……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相信我!」慕容霏霏的一張小嘴,仍舊說著求饒的話。
  龍潮握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冷冰冰的眼眸直盯著眼前的嬌小女人……像貓一樣誘人的小女人。
  「慕容老師,妳的話,令我很難相信。」終於,龍潮開口了。
  「你……你真的是龍潮?」原來滿腔的不相信,如今……她信了!
  那個人人見了心動、人人口裡稱許的極品好男人,竟然是一個冷酷的殺人兇手!
  那麼他平日在學院裡的一舉一動,不都全是他裝出來的嗎?一想到自己是被他這些假象唬弄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胸臆間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那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忘了自己還被他扣在他懷中,慕容霏霏怒氣沖沖地問道。
  她生氣的時候,眼兒會比平常更加晶亮,也更像一隻任性、耍潑的貓。
  「你說啊!」慕容霏霏掄起小拳頭,抵在他的胸前,兇巴巴地瞪著他。
  龍潮低笑出聲,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小命操縱在他手上時,仍敢跟他嗆聲。
  「妳不怕死?」龍潮好意地提醒她,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聞言,慕容霏霏一怔,水汪汪的大眼閃著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殺了她?
  還是說……她膽大包天,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會動她半根毫毛?
  不過,不論給果如何,對龍潮而言,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霏的與眾不同,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其他什麼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帶給他更多的樂趣。
  但,也僅是樂趣而已。
  「慕容霏霏。」他低喚,好聽的嗓子帶著莫名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叫她?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慕容霏霏不解地擡頭看向龍潮,紅潤的唇兒微張。
  被她發呆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龍潮倏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溫熱的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奪去那紅潤的唇瓣,狠狠地糾纏。
  「不……」被掠奪的驚慌籠罩著她,慕容霏霏又慌又亂地掙紮著,心跳比剛才被脅持時,跳得更沒有規律。
  龍潮的另一隻手緊緊地環著慕容霏霏的腰肢,讓她無可選擇地貼在他身上,敏感的豐盈以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沒有隙縫的相貼著,在她扭身掙紮時,為兩人帶來最尖銳的刺激。
  「唔……唔唔唔……」
  在慕容霏霏完全不合作之下,龍潮無奈地結束這個吻,卻不願意放開那份柔軟,繼續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被奪去初吻的不甘,讓慕容霏霏氣忿難消。
  「初吻?」龍潮挑眉,笑意濃濃地問。
  「與你無關!」慕容霏霏像隻小貓般低吼,努力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
  過去,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麼新奇的感覺,所以在一瞬間,他就決定了。
  「慕容霏霏,我不會放過妳。」他一字一吻,落在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你你你……」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慕容霏霏鴕鳥地想摀住雙耳,但下一刻,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龍潮一掌劈向她的後頸,讓她乖乖的昏了過去。
  猶如一隻酣睡的小貓。
  不需花費多大的氣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她的一張小臉,因為他的舉動而貼向他的胸前,牢牢靠著。
  「三少,出來清理門戶一趟,居然可以撿到一個美女?這麼好康的事,為什麼從不會落在我頭上?」帶著婉惜與歎息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唉,三少,枉我天天作牛、作馬為你奔出、趕入的,有好處竟然沒我那一份,真傷人心哪!」
  「阿武,你回來龍氏保全,我保證你天天有這種好康的事。」帶笑的眸瞄向一向沒大沒小、一點階級概念也沒有的屬下。
  高正武是他最出色也最優秀的部下之一,只可惜他現在只做兼職性質的工作,不肯再回龍氏保全幫他。
  「三少,相信我,如果你肯將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龍氏保全上面,我可以保證,即使少了我,龍氏保全絕對不只有現在的規模。」
  對龍潮而言,在歐尼斯學院的教師一職,僅是玩票性質,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反正,他是學院的始創人之一,愛上課就到學院上課,不愛的話,誰也請不動他。
  而且,在龍氏保全裡,他早就訓練出一隊精良優秀、忠心耿耿的團隊,即使他不坐鎮指揮,龍氏保全也能在他的部下的帶領下,好好地運作。
  所以,按照四弟龍淵的說法,他算得上是天底下最閒的頭目!
  「而且,那得我家老母願意才行啊!我可怕死了她的眼淚。」高正武搖頭兼歎氣,一副他也很不想這樣的樣子。
  龍潮唇邊的笑意更深,卻也不再理會他,逕自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女人,緩緩地離開,留下現場讓屬下清理乾淨,讓一切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三章

  回憶到此為止。
  這個可惡的雙面人,戴著一張名為「溫柔」的假面具,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包括她的!害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再也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龍潮緩緩地下床,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而後轉身像尊巨大的神像般佇立在她的床邊,微瞇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不走嗎?」被他盯得心裡發寒,慕容霏霏輕咬著唇瓣,語氣不復方才的激昂,反而成為了最無力的請求。
  躲在棉被後的她,無措地眨動眼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地勾人心弦,足以勾起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底的溫柔,讓個個都願意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不包括龍潮。
  「小貓,妳想趕我走?」龍潮坐上床,黝黑的眼睛像盯上獵物般的獵豹,專注地注視著她。
  平日扮演好好先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現在既然已經被她識破了真面目,他也不需要再裝君子。
  想著,他邪佞一笑。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想想,又道:「也不、不可以叫我『小貓』!」他們兩人並沒有親密到可以互喚暱稱吧?
  「小貓,過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龍潮逕自對著慕容霏霏勾了勾指,語氣帶著寵溺的命令,「乖乖聽話。」
  她才不是她家的力琪!
  她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甩他的話。
  「我喜歡任性的小貓。」驀地,龍潮開口:「尤其,我最愛聽牠們被我馴服後,在我指下發出舒服的呻吟。」
  她的臉因他別有用意的話,而染上一層胭脂色,可她必須重申,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我是人,一個活生生、會思考、有自我思想的人,我不是你養的寵物貓!」
  「是嗎?」他低吟,猛地一把將她從牆角拉進自己懷中,「那我們來試試,看看妳會不會像貓一樣,在我身下發出舒服的嬌吟聲?」
  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從未與男性有這麼親近過的慕容霏霏,不禁驚慌地掙紮,「不要!你放開我!」
  「小貓。」在她掙紮時,她胸前豐盈不自覺地磨蹭著他前胸,連雙腿也不自覺地磨蹭著他,令他忍不住地呻吟,好聽的男性嗓子染上了情慾的沙啞,「妳再不停止,我就要對妳不客氣了。」
  雖然,他個人是比較期待她繼續在他身下扭動,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她「不客氣」。
  「放開我!小人、偽君子!」還是掙紮不止。
  很好,很符合他的期待。
  「小貓,是妳自找的。」龍潮略一偏首,吻向怒罵中的小嘴,舌尖沒有試探地長驅直進,狠狠地纏著逃避的小香舌,大手也毫不客氣地摸上高聳的豐盈,隔著衣物挑逗著豐盈上的小果實。
  「唔……」慕容霏霏羞紅了臉,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不客氣」。
  這回,沒有因她的不合作而停止攻擊;這回,他的攻擊更顯猛烈,非讓她發出舒服的嬌吟聲、求他要她不可。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抵抗。
  她有激烈掙紮過,可他的吻,像是有妖術似的,竟然讓她的力氣漸漸消失,乖乖的躺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畢竟,她曾偷偷喜歡他,如今,縱使知道他的溫柔是假裝出來的,但她仍然無法抵抗地為他的溫柔而心折。
  感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龍潮放緩速度,纏綿地以舌尖逗弄著她,沿著她的唇線舔舐著。
  這樣的情挑,比剛才的激烈更讓她心動。
  「嗯……」一聲嫵媚銷魂的嬌吟,從相貼的唇瓣中逸出。
  「小貓,妳真可愛。」他邪笑,大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開始拆開他甜蜜的禮物、開始享用她的甜美。
  「不……」感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離自己,慕容霏霏害羞地側過身。
  「小貓,聽話。」龍潮邪佞地哄她放開胸前的小手,「會很舒服的。」
  「但是……」
  「小貓。」沙啞的嗓子,以親暱的口吻引誘她。
  水濛濛的眼兒又羞又怯地看了他好半晌,微微一咬唇,她放開白皙的小手,真的任他為所欲為!

  ◎             ◎             ◎

  「乖貓。」龍潮讚許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又深又激烈的吻,吻得慕容霏霏分不清東西南北;接著又故意地輕囓她紅潤的唇瓣,他滿意地聽到她低喘一聲。
  靈活的舌尖安撫似地滑過唇瓣,隨即又探入小口裡,徐徐地舔吮香軟的小舌,讓她發出一聲貓似的低喃。
  「嗯……」慕容霏霏難以抗拒他的吻,覺得整個心神都被他奪走了,情不自禁地,她攀上他的頸項,怯怯地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吻,讓他吻得更深、更激情,大手也在深吻的同時,撫上胸前柔軟的賁起,邪肆的指隔著蕾絲內衣,揉弄著頂上的花蓓。
  她頻頻輕顫,酥癢的快感令她又愛又怕,檀口不時逸出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嬌吟,全被他吮入口中。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慕容霏霏別過臉,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料,卻讓龍潮的唇舌有機可乘,移到潔白的皓頸上,來回不捨地烙下碎吻。
  她微張紅唇,急速地換氣。
  「這麼敏感?」龍潮低笑,突地咬了口她的頸部,迫她低喊了聲,又馬上以唇舌安撫,酥麻得令人受不了。
  「龍潮……」她喚著他,卻不知為何胸口傳來陣陣的脹意。
  「小貓,妳也想要我。」濕滑的舌持續往下,龍潮的唇覆上她高聳的胸部,隔著薄薄的內衣,含上挺立的乳尖兒。
  「啊啊……」她細細地嚶嚀,偏過的臉兒浮上紅霞,嬌小的身子卻自然地向他拱起,讓香甜的乳尖更湊向他。
  單薄的內衣很快地就被他的唾液沾濕,白色的布料貼著小小的果實,將她的真實反應完全表露無遺。
  「真美……」龍潮低聲讚歎,對另一顆被冷落的乳尖進行攻擊。
  雙腿間的私密處傳來的濡濕,害得慕容霏霏更是羞怯,忙不疊地併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手往下挪,卻忘了男人正置身於自己兩腿之間。
  慕容霏霏的舉動,只不過是夾緊了龍潮的腰,順便將他拉近自己;甚至,還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潮。
  「小貓,妳都濕了。」修長的食指按上花核,放肆的揉弄著。
  「龍潮……別……」從未被人觸摸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男人這樣玩弄著,要她如何不羞得躲開?
  「小貓,不喜歡嗎?」放肆的大手探進白色的小褲內,直接順著花汁,插入花穴裡,又淺、又深地玩弄著。
  「不知道……」她往後仰身,令豐盈更加挺立。
  觸電般的快感,從那處被揉弄的地方向全身竄去,使她受不了似的發出一聲聲的吟哦。
  「害羞的小貓。」原來的抽插改為掏弄,香甜的蜜液在他的指下汨汨流出,沾濕了他整隻手。
  「原來我的小貓這麼熱情。」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聲說,薄唇同時輕薄小巧的耳際。
  她怎麼會這樣?
  感到大量的花汁從花穴裡湧出,不但濕了他的掌,連白色的小褲也一併徹底的濕了……
  強烈的羞怯逼她擡起手,摀住自己因動情而紅豔的小臉,「不、不要……」
  「可憐的小貓。」他低喃地安慰她,另一隻大手卻粗暴地扯開她的內衣,一時間,白嫩的雙乳彈跳了出來,「好美的身體!小貓,是男人,都會被妳迷倒,甘願成為妳裙下之臣。」
  依然鴕鳥地摀住臉,雖然她現在更想摀住,是他那雙賊兮兮的色眼!
  「不要說了……」她又嬌又羞地命令,只覺他的話越來越色情、越來越難以入耳。
  可她的心,卻被他這串又色、又大膽的話,逗得怦怦直跳,快得她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小貓,妳這麼急,是想要我直接做而不要用說的嗎?」故意曲解她語焉不詳的話,龍潮惡意地說,「遵命,我的小貓。」
  唇舌含住乳尖又舔又啃,這回少了內衣的阻隔,快感數倍地襲向慕容霏霏,粉色的乳尖兒變成嬌嬈的嫣紅,嫣紅的乳尖上沾著他的唾液,顯得妖嬈迷人。
  「啊……龍潮……」她不敢放下雙手,可是身體因此而比平常敏感,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更令她瘋狂。
  在她穴間掏弄的長指突然停下,並撤離濕淋淋的小穴。
  「啊……別……」花穴在他的指離開時,空虛蝕骨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花穴的空虛竟迫使她開口,求他給予更多。
  聞言,龍潮不由低笑幾聲,「小貓,別急,我一定會好好的『餵飽』妳。」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非真的想要了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龍潮有些遲疑了。
  將早已濕透的小內褲脫下,他強悍而不容拒絕地分開她的腿,讓躲在腿間的花穴在他眼前敞開;花瓣被大量的花蜜沾濕,而呈現一片水澤亮色,小小的核兒在花瓣之間微微顫抖著。
  「龍潮!」太過份了!慕容霏霏驚愕地放開雙手,瞪著眼前邪佞無比的俊美男人。
  小手伸向私處,想要遮掩春光大洩的重要部位。
  可是一隻大手隔開了她,修長的指按上水灩灩的花核,以折磨人的力道揉搓著。
  「不可以……」小手又伸回來握住他的腕,妄想以微小的力道拉開他。
  快感一波波向她衝來,無盡的酥麻從他揉弄的地方傳來,非逼出她所有的反應不可。
  美麗綻放的花穴,因他的觸摸而泛出更多的水液,濕了俏臀下的床單。
  大手不甘只玩弄小小的花核,龍潮以另一指放入狹小又沾滿花液的小小甬道,「真敏感。」他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許地說。
  「不……」慕容霏霏啜泣出聲,耳中聽到的,除了他那邪肆的話語之外,還有他長指在穴中律動時,所發出的羞人黏膩聲。
  「『不』什麼?『不要』,還是『不要停』?小貓,妳想怎麼樣?」龍潮笑意濃濃地問道,低首將她高挺的乳尖兒叼入口中,輕輕囓咬,給予最殘忍的甜蜜。
  身體被徹底玩弄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狂呼著想要一個最終的出口處;慕容霏霏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被吻得紅腫的小嘴,顫抖地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不要……不要停……」
  聞言,他唇邊笑意更大,「誠實的小貓。」粗礪的指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玩弄的力道,掏出更多花汁,也逼她邁向臨界點……
  「啊啊啊……」她繃緊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攀著身上的男人,痙攣地顫抖著,口中發出一陣媚得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嬌吟。
  他緩緩地將長指抽出她緊窒的身子,晶亮的水液牽出一道銀絲,曖昧又煽情。
  「喜歡嗎?」他附靠在她的耳邊,沙啞的嗓低聲問著。
  可是,身下的小女人沒有給予他回應。
  低頭,只見她雙目緊闔,一副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不過,他們彼此都極為清楚,她此刻是裝睡的這個事實;但他沒有點破,深知道她的怕羞,絕非是一般的程度。
  所以,憑著難得的善心,他離開了這張床,到浴室裡去洗冷水澡,好讓自己體內騷動不已的慾望冷卻下來。
  緊闔的水眸在他離開輕闔上門時悄然睜開。
  她居然跟龍潮做出這種事!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是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人,可是她卻依然跟他做出這種事來。
  自責與內疚,還有更多的自我厭惡,同時間襲上慕容霏霏。
  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介入了別人的婚姻,慕容霏霏……妳真是可怕!

  ◎             ◎             ◎

  慕容霏霏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外頭的天空,已經一片光亮;而龍潮,不知所蹤。
  若不是被單下的身子赤裸裸的、若不是雙腿之間傳來曖昧的痠軟,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綺麗卻不道德的夢;可事實偏偏提醒著她,她真的差一點就與一個有婦之夫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所以,她還有可以補救的時間。
  明天,她就到校長室找學姐,求她把自己換掉,不要再讓她跟龍潮一起帶社團。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下定主意,她以被單包裹住自己,到浴室裡將自己徹底地清洗乾淨,像要把他所有的氣息、所有留在她肌膚上的感覺通通洗走一樣;而後,她回到臥室,將床單、被單全都換下,再拿到洗衣機清洗。
  接著,凡是他走過的地闆,她努力地洗刷;凡是他有可能碰過的東西,她細仔地擦拭過;總之,就是不想留下他曾經在她這小房子裡出現過的痕跡。
  當她認為滿意了、停下手時,已經中午了;耀眼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曬到屋子裡,也曬到靠在窗邊的她。
  陣陣暖意傳來,教慕容霏霏情不自禁地靠近窗子,想讓更多的陽光曬到自己身上;她一直都喜歡曬太陽,讓那暖暖的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陽光底下站了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她回到屋裡,準備煮午餐。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有一瞬間,慕容霏霏不想去開門,所以便留在廚房裡,期待對方自討沒趣後會自動離開;不過,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耐性。
  在門鈴響了將近五分鐘後,對方仍持續在按門鈴,彷彿十分肯定她在家一樣,她就再也不能對門外的人置若罔聞。
  關上爐火、脫下身上的圍裙,她走到門前,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有耐性地按足五分鐘,甚至更久的門鈴。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一開口,就是質問,而後並沒有得到屋主的允許,自動地走進她的屋子,高跟鞋在木質的地闆上,「喀喀」作響。
  「我剛剛在廚房裡煮飯,沒聽見門鈴在響。」她撒著謊,因為太清楚如果她說出真話,這女人的反應會有多大。
  「煮飯?在這個時候?」對方冷冷的嘲弄,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大眼瞪向她。
  「今天是星期日,學校不用上課。」
  「當老師還真好,一個星期還有一、兩天假期,哪像我,整整一年都沒有假期,只能待在公司累得像條狗!」彷彿全世界最好的事,都屬於她慕容霏霏一人似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妒忌她……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更加可悲的是,她羨慕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平凡卻溫暖的一切。
  「姐,妳今天來有什麼事?」不想再跟她爭吵,慕容霏霏無奈地問。
  「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要過來煩妳這個大忙人是嗎?」慕容霜霜冷冷一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每次見面,都會帶著強烈的敵意來攻擊她?可是,明明被姐姐用難聽的話諷刺、責罵了,她卻一點生氣或恨她的感覺也沒有;其實,她很清楚,姐姐的攻擊,是因為不甘,也是因為受傷。
  她與姐姐的關係,從小到大都並不好;在「那件事」後,更是到了水火不能共融的地步;每一次見面過後,兩人只覺得心力交瘁。
  慕容霜霜被她一副難過樣惹得更加氣惱了,下意識地豎起身上的尖刺就想攻擊,「妳以為我很想來?要不是爸一定要我親自來,我才不會來這種小地方!」
  沒錯,她的小房子雖然小,但是卻溫暖;不像她,一直都待在那座冷冰冰的籠牢裡,連心都變得跟冰塊一樣。
  冰女人。
  這是公司裡的人給她的外號,可是在妹妹面前,她卻無比火爆、無比任性,只是任由心中的妒火盡情發洩出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妒火給焚燬;但,她卻無法阻止心中的那份不平,以及深處的傷痛。
  「有什麼事?」
  「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凱悅酒店,」微微一頓,咬牙,慕容霜恨恨地說:「我的訂婚宴。」
  「妳……」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慕容霏霏驚訝得無法言語。
  訂婚?在「那件事」發生不久後就訂婚?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容霜霜冷冷地重覆:「很驚訝嗎?沒錯,我要訂婚了。」
  「跟……誰?」
  「林鉅子的兒子,林健一。」
  「是……是爸爸的主意?」姐姐不可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心底的傷還沒有完好,她怎麼可能會再一次做出這種挖出自己傷口的事來?唯有爸爸的命令,姐姐才不會拒絕的。
  聞言,慕容霜霜輕笑出聲,可那笑聲卻是淒冷與苦澀的。
  「姐……」瞧見她這副模樣,莫容霏霏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卻慕容霜霜被打斷了。
  「妳知道嗎?妳從小到大都很幸運,至少,妳比我幸運多了。」慕容霜霜推開妹妹的手,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接受她的安撫。
  「姐?」慕容霏霏的心一揪。
  「妳知道爸為什麼會比較疼妳嗎?因為妳那張長得像媽媽的臉!」紅了眼,慕容霜霜指著妹妹的臉,「就是妳這張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拒絕過妳的要求;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妳要離開那座該死的籠牢,他也答應妳!」
  「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我……他唯一一次稱讚我,就是當公司財政出現問題,我答應與林健一結婚,讓林家解救我們的公司。」說完,她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姐……我不知道……」慕容霏霏從沒有想過,外表如此堅強的姐姐,竟然也有這樣的脆弱和痛苦。
  「收起妳的眼淚,我不需要妳的同情。」慕容霜霜別過臉,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表情,「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妳當天若不想出現,妳就自己跟爸解釋;反正……不管妳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妳的。」
  「姐……」
  「我走了。」慕容霜霜踩著高跟鞋,宛如女王般高傲地轉身離開妹妹的小房子,再次回去那個囚錮著她身心的籠牢。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慕容霏霏再也止不住淚水,讓它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得了姐姐,讓她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公司的存活?
  她可以做些什麼?她可以為了姐姐做些什麼事,讓她不再那麼傷心難過?
  慕容霏霏的淚水不停落下,心底的痛就像地闆上的淚痕一樣,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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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耀目的陽光徐徐染上柔軟的大床,天藍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引誘人躺上去,親身體驗它是否一如視覺上的感覺。
  不過,最誘人、也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酣睡在床上的女人。
  烏黑的長髮上,沒有時下女性最時興的燙、染髮,只有純天然的顏色;烏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髮尾微微捲曲,不時勾引著她身旁的男人伸手去撫平。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霏霏被男人的大手騷擾著,像隻貓一樣,用嬌嫩的臉頰磨蹭著枕面,發出一聲的低吟。
  聞聲,男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力琪乖,別吵嘛……讓媽咪再睡一會……」以為是自家的小貓在吵她,慕容霏霏伸手揮開吵著自己睡覺的大手,小鴕鳥似的將臉埋入枕面。
  「嗯……好癢……呵呵呵……」男人指上的粗繭直搔著她的後頸,她忍不住地笑出聲。
  「力琪……」等等!力琪昨天被她送到寵物醫院作身體檢查,她還沒有去接牠回來,牠怎麼可能會吵她睡覺?
  下一秒,她瞪大眼兒,擡頭望向不應該在她臥室中出現的男人……
  「你你你……」
  「妳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嗎?」他笑得很溫柔,一如平常。
  見她僵硬地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昨晚睡在一起。」
  轟轟轟……
  彷如被雷劈中,她完全僵在床上。
  睡、睡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她昨晚就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你你你……」
  「妳又想問我們有沒有做愛?」從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表情看來,他又猜對了,「妳覺得呢?」他不想這麼快就回答她,因為逗她的感覺真的好得令他捨不得。
  「我我我……你做什麼?」原本結巴的句子,在他一手撫上後頸時流利地吼出,連人帶被子地一起滾到床的另一端……可惜床的另一端不是光明的逃生大道,而是冷冰冰的牆壁。
  背緊緊抵在牆上,她戒備地瞪著那看似無辜,但絕對是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在替妳上藥。」揚了揚手上的藥膏,以示自己沒有撒謊,「昨晚我太用力了。」
  經他一說,她才感覺到後頸傳來陣陣的痠痛,以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用你這個偽君子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想當初,她居然還將這個天殺的男人當作好友,她真的是蠢得沒有大腦!
  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初相遇的情景便不請自來……

  第一章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巨大的門,彷彿裡頭有的是可怕的怪獸,而不是年輕的學子們。
  為什麼、為什麼……這跟學姐說的通通都不一樣?
  瞧瞧這正門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更別說那幢有著歐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還有,她剛剛騎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瞧見在那幢建築物後面,有一片大大的森林?
  這根本就是大得沒有天理的超級貴族學院!
  學姐還騙她說,這是一家小學校,保證她絕對不會迷路什麼的……在這所跟迷宮沒有什麼分別的學院裡走動,天生路癡的她,怎麼可能不會迷路?
  抓緊手中的包包,她打定主意,還是不要進去好了!不來這所學院教書,最多會被愛碎碎唸的學姐唸上一整個星期;可是,跟她走進這所學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兩扇鐵門相比,學姐的碎碎唸似乎比較容易接受。
  「小姐,請問妳是新來的英語老師,慕容霏霏嗎?」好聽的男嗓,冷不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轉過身,不料,卻見到一個好看得過份的男人,正站在距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文的淺笑,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慕容霏霏被他瞧得臉也紅了。
  好、好帥的男人!就像漫畫裡的貴公子一樣帥!慕容霏霏覺得自己被電到了!
  「小姐?」男人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
  「呃?啊,對,我是慕容霏霏!」回過神來,她急急地回答,可是下一刻卻懊惱了!一旦承認了身分,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決定來學校應聘嗎?這下該用什麼藉口逃離呢……
  「幸好我沒有弄錯!歡迎妳來到歐尼斯學院,慕容老師;我是龍潮,數理科的老師。」男人自我介紹著。
  「你好,龍老師。」她緩緩地道,心想,她該不該跟他說,她已經決定不來這所學院教書了呢?
  話說回來,跟這麼帥的男人工作,想必其他女同事一定沒有辦法專心工作吧?所以,她還是離開好了!
  「我……」
  她的請辭還沒有出口,龍潮突地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想必慕容老師還不熟悉學院的位置吧?容許我帶妳到校長室報到吧!」他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那優雅的姿勢,絕對可以迷倒一卡車的女性同胞。
  當然,也包括慕容霏霏。
  「謝謝你……」被他的笑容迷得臉紅心跳,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隨著男人,走進她視之為夢魘的巨大建築物。
  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犯花癡?她等一下要怎樣走出這座學院?
  看著那還得走上十分鐘路程的主建築物,沮喪和無助一下子就掠住了她。
  「慕容老師,妳還好嗎?」龍潮帶笑地問著,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竟然能夠變換得如此地快。
  「沒、沒事。」她差點就忘了龍潮正在為她帶路!
  「沒事就好。」溫文的笑容一露,再次迷倒抵抗力極低的慕容霏霏,「歐尼斯學院的學生素質都有嚴格挑選過,所以妳不需要擔心學生會很頑劣不馴。」
  她不是擔心學生頑不頑劣的問題,而是在擔心自己,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出剛剛的那兩扇鐵門呀……
  「慕容老師,若有事,不妨直言,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嗚……這男人真是太好了!
  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龍老師,不過我相信,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超級路癡這一件事,因為……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好了,同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
  「好……真的很謝謝你!」噢,可是他們還沒有真的成為同事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這就算是她給自己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座大得跟迷宮一樣的學院的!
  從今天起,她就正式成為歐尼斯學院的一份子,而且,還跟一個帥得像貴公子的男人當同事呢!
  說不定,進歐尼斯是一項明智之舉!

  ◎             ◎             ◎

  天殺的明智之舉!她當初就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兩扇大門!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看似熟悉、但在她眼中通通不熟的景物,心中只想尖叫出聲,好平復自己沮喪得不能再沮喪的悲壯心情。
  為什麼?明明已經在這裡開始了她第二個月的教學生涯;明明她已經依照著學姐給她的地圖,將這學院徹底逛了一遍;明明她就已經將所有容易記住的擺設或地點記住了,為什麼?為什麼天殺的她還是會在學院裡迷路?
  最重要的是,她下一節有課要上,而且要教授的,還是即將舉行的學期測驗的範圍!如果因為她迷路,而不能為學生們上課,她一定、一定會自責內疚死的!
  當下,慕容霏霏心焦如焚地試著找尋正確路徑,希望給自己闖出一條光明大道……可惜,她體內就是缺了那麼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經;胡亂地逛了好幾十分鐘後,她再度沮喪地站在一個比方才還要更陌生的地方,引頸期盼會有人經過這兒、搭救她。
  老天爺,快點派個天神來搭救她吧!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雙手合十、一雙眸兒泛著水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女人……不,或許該說,女孩。
  瞧她那怯生生、清澈無邪的水眸,有誰能猜得到她是一個成年,而且還已經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能猜得到,她是被這所校園的面積給嚇到了;不少人也因此而曾在學園裡迷過路,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已經足足一個多月了,還是會在一個幾乎天天都會逛過的地方迷路。
  她,真是個奇葩。
  「慕容老師。」低歎一聲,感覺她懸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即將掉出來之時,他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叫她,慕容霏霏馬上轉過身,瞧見了一臉溫笑的龍潮。
  啊,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不但派人來搭救她,而且,還是人很好、很友善的龍潮呢!
  「龍老師!」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可在他面前站定後,小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怎能直接跟龍潮說,她又迷路了呢?
  雖說自己每次迷路,都是靠這位同事指點迷津,而他也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從不點破出她「路癡」的真相,但要她自己說出「又」迷路的事實,還是會有一點難以啟齒……
  龍潮會意一笑,「我正打算到三年五班上課,慕容老師,妳呢?」
  「我剛好要到四班,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缺席這一節課了!
  慕容霏霏笑開了眼,剛剛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啊,我們走吧!」龍潮刻意與她並排走著,卻不難看得出來他在領著她往教室走去。
  她偷偷地半垂著臉,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他,心裡對這位同事的好感與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是啦,她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男人啦!
  一個長得帥,又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而且,他那一對狹長的鳳眼,十足十像個古代的美男子,微微一瞇,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誰能不喜歡他?
  只可惜,聽辦公室裡其他同樣對龍潮有好感的女同事說,龍潮已經死會了!美麗的大眼再看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不禁暗歎,怎麼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
  她專注地想著,完全沒察覺龍潮的目光,也同時在打量著她小臉上多變的神情。
  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應,完完全全、忠忠實實地反應在那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上,教人一看便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他。
  那雙大眼中,有著刻意隱藏的愛慕;或許其他人瞧不出什麼,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加上天生極為敏銳的直覺跟觀察力,只消一眼便能猜出大概。
  他承認,這小女人讓他感到有趣,但還不至於讓他有想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佯裝自己看不懂她的情意。
  走了好一會兒,慕容霏霏覺得,若是不說點話,會讓氣氛極為尷尬;可是當她下定決心想要張嘴說話時,走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冷不防地停下了。
  「呃……」
  「已經到了,慕容老師。」那優質男,半側過臉,給了她一個足以迷倒天下女性的溫柔淺笑,微微上勾的鳳眼瞄著她。
  啊,原來她與教室的距離是這麼近!心中不禁為了自己不能與他傾談,而感到稍稍的扼腕;可卻也提醒著她,他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可是已經死會了、有老婆的人呢!
  水眸偷偷地往下瞄去,落在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方,金色的戒指,襯得他修長白皙的指更加好看。
  無聲地暗歎口氣,她必須停止對他的遐想;所以,她回以一個淡淡淺淺的笑,「麻煩你了,龍老師;那麼我先去上課了。」語末,她有禮貌地對他微微頷首,而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自己的教室裡。
  龍潮看著她的背影,墨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然而,他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太多,因為,他也得替另一班學生上課了。

  ◎             ◎             ◎

  暖暖的天氣,暖暖的日光灑在教室裡,曬得人渾身酥軟軟的;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最適合不過的,就是趴在書桌上,狠狠地給它睡上一大覺!管老師會不會氣得耳朵紅、脖子粗的。
  可詭異地,這班居然連一個不專心、偷懶睡覺的學生也沒有,只見他們一個個坐得直挺挺的,耳朵無比專心地聽課,一雙手還忙碌地抄下老師教授的重點,生怕會漏聽了什麼。
  午休的鐘聲響起,站在講臺上的男人一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們如果對今天的內容有任何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各位同學再見。」微微的一頷首,男人唇畔的溫和淺笑從未消失過。
  「老師再見。」男人的話才說完,沒有絲毫的不願,全班三十人竟像軍隊般,整齊站立、敬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除了恭敬外,更有著一絲絲的畏懼。
  收拾好所有的課本,龍潮信步走出課室。
  冬日的陽光,和暖得讓人昏昏欲睡,他拿著課本,並沒有立即回去辦公室,而是往學校後方那人煙鮮少的小樹林走去……
  這是貴族學校的好處之一。
  小樹林裡的樹,每一棵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棵棵高大參天,若不是對這裡瞭若指掌的話,很容易便會在這裡迷失方向,所以,平常很少有人會到這座小樹林裡遊蕩;正因如此,他時常在午休時間來到這裡,在這隱密的所在,安安靜靜的來個午憩,不受旁人打擾。
  挑了一棵最高、最粗壯的松樹,那濃密的樹蔭,剛好可以為他遮去頭頂上的一片日光;他不怕髒,直接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稍作休息。
  冬末初春的清涼微風拂過,舒服得像是一首古老的搖籃曲,讓他差一點便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只是差一點。
  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顯示有人擅入了這個只屬於他的禁地。
  龍潮警戒地睜開眼睛坐起,瞇眼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這個禁地,小巧的腳走在草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巧得像隻小貓。
  在迷宮似的小樹林中繞來繞去,慕容霏霏皺起雙眉,生平不知第幾次痛恨自己糟糕的方面感。
  經過這一個月來,學姐刻意設計給她的地獄式訓練,她已經可以大致認清楚,學院裡大部份的地方以及位置,大大減低了她在學院裡迷路的「凸搥」狀況。
  原以為,這樣至少可以勉強通過學姐的考驗,但是壞心的學姐卻又突然說什麼,怕她有一天得到小樹林裡拯救迷路的學生,為了防止她也成為被拯救的一員,便扔了一張小樹林的地圖給她,要她獨自去闖一闖,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肯去的話,就命人改變學院內的擺設,讓只懂以擺設認路的她,再一次飽嚐迷路的滋味!
  真是的……如果她可以獨自一人到處去闖一闖,那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奇差無比的方向感,而感到頭痛呢?而且,她自己不向人家求救,就已經要歡呼出聲了,怎麼可能有那個心力去救迷路的學生?
  學姐真懂得如何折騰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不明就裡地參加學姐負責的社團,傻傻地任學姐擺佈,跟學姐結下了這段孽緣。
  怎麼辦?她已經很努力地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以及路標去走了,可卻仍然找不到樹林的出口;眼見時間飛快地過去,她卻仍沒有找到出口,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無措與驚慌。
  唉,她會不會成為這所高中第一個在小樹林裡迷路,而後死在這裡的老師?名為「沮喪」的情緒,再一次濃濃地籠罩住她,讓她小小的肩膀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龍潮無言地看著她。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名為「慕容霏霏」的女人,在躲著他。
  事實上,她並不會像那票花癡女人般纏著他,相反的,還主動遠離他,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在躲他、這一個月少見了她的這件事。
  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感到有趣吧!並非為了其他的原因,僅是如此而已。
  龍潮半依在巨大的樹幹旁,暗自地想著該什麼時候出現,才不會讓她感到窘困;不過,一見她眼角含著的淚水,大有傾流而下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再次歎息一聲,徐徐地走出掩飾住他的樹幹。
  「慕容老師。」他輕喚著,試圖不嚇著她。
  不過,他突如其來的出聲,依舊嚇著了正在胡思亂想,會不會有野生動物突然出現來咬她、襲擊她的慕容霏霏。
  她驚呼一聲,馬上轉過身來,卻不經意地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與大地作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一聲尖叫聲含在嘴裡,還來不及衝口而出,一雙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讓她那聲尖聲凍結在她的嘴裡。
  驚魂未定地瞪大水眸,瞪著那跟自己應該還有些微距離的男人,空白的腦袋嚇得不輕,所以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來到她的身前,並穩穩地扶住她。
  「妳還好嗎,慕容老師?」他的氣息平穩,一點也沒有奔跑過後的氣喘。
  眨了眨瞪大的眼眸,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一瞧見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揪住人家的衣衫不放,連忙放開手,退後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襯衫上的皺痕,慕容霏霏滿是歉意的說。
  「沒關係,是我不應該出聲嚇到妳才是。」稍稍撫平襯衫上的皺痕,龍潮一臉溫文地淺笑,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是我自己膽小才對……」如果再這樣說來說去、互相搶著是誰的錯,怕是東拉西扯到天黑也無法解決,所以她馬上轉變話題:「龍老師在小樹林裡做什麼?」
  對於她不會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像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個不停,龍潮滿意地加深唇邊的淺笑,「今天天氣不錯,是一個很適合午睡的日子,妳覺得呢?」
  那她不就打擾了人家的午睡?
  她微微咬唇,「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見她轉個身,馬上就想往前走,一股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只是,他選擇忽視這種感覺,「慕容老師,出口在妳的左手邊,大約走五公尺左右就可以見到了。」
  嬌小的身子一僵,「謝謝。」窘困一下子就籠罩全身,彷彿連腳趾頭都發燙起來。
  竟然還是得戳破「路癡」這殘酷的真相!而且還是在他面前,由他本人親自道破……
  慕容霏霏又羞又窘,馬上往他所說的左手邊走去,可步伐還來不及邁開,他另一句教人直想找個洞跳進去的話又追了上來。
  「另一邊才是左手邊。」淡淡的語調,依舊溫文、依舊好聽,但其中的笑意不難聽見。
  「轟」的一下,她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
  嗚,她以後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現了!

  第二章

  話雖如此,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所學院裡頭工作,要不在他面前出現,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尤其,在每個星期定期舉行的教師會議上,想不碰上他,更是個難題!所以,她只好在會議全程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讓眾人難以察覺她的存在……尤其是龍潮。
  可是,不知道是學姐故意整她,還是她今年真的犯太歲,流年極為不利,居然遇上這種狀況!
  「呃,要我跟龍老師帶學生社團?」慕容霏霏眨了眨時常漾著水氣的大眼,不太肯定地問著龍頭老大……她的學姐大人。
  「對,這學期麻煩妳跟龍老師兩人帶英數社團,有問題嗎?」身兼校長與她學姐的楊絲絲,挑起了畫得精緻秀美的眉,一副「妳敢有話說」的高傲表情。
  有啊!原本跟龍潮帶英數社團的周老師呢?她佔了人家的位置,人家會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對她怎麼樣?
  可惜,在學姐高壓的政策下,她慕容霏霏敢怒不敢言。
  楊絲絲勾著唇,滿意地看著小學妹臉上的掙紮,好心地開口替她解釋她「辛苦」的安排:「原本負責這個社團的周老師,因為懷孕了,在這個學期末要請產假,為了不讓同學們在學期末才得適應新的社團老師,所以就決定,這個學期由妳跟龍老師兩個人,負責帶這個社團。」
  啊,周老師懷孕了?原來她已經是人妻了!照她平日的舉止,真的看不太出來耶……
  不過,不是還有其他的人選嗎?為什麼要一個新人來帶社團?不怕她弄得一團糟嗎?
  水眸繼續無言地看著學姐,希望她能夠「指點迷津」。
  楊絲絲先是無言地瞪著她,這小妮子真的以為她能夠聽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嗎?可最該死的是,這小妮子在想什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臉上,教她想裝看不到也不成!
  她輕歎口氣,沒好氣地再度開腔解釋:「這學期,每個老師都得帶兩至三個社團,只剩妳跟龍老師兩個比較有空;而且,剛好英語跟數學是你們兩個的教學範疇,由你們兩個來帶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下子,學姐大人都已經開口解釋詳細了,她還能說什麼、抗議什麼?
  面對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向任由她揉圓搓扁的慕容霏霏,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好含著淚珠點頭,領命了。
  只是工作上的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可以管好自己的感情,不去迷戀那個不管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一等一的優質男人吧?
  應該……可以吧?
  「慕容老師很不願意與我一起帶社團?」散會後,難得地沒有立刻離開、遠躲其他花癡女老師糾纏的龍潮,來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問著那個一臉天快塌下來似的小女人。
  「不是!怎麼會呢?」慕容霏霏擡起頭,卻再一次被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神情電到,「我、我、我……」馬上就結巴了。
  她這樣子,真是有趣!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她害羞、結巴的樣子,若不是有陣漸漸圍靠上來的香水味,他可能會再繼續逗她也說不定。
  「龍老師真愛說笑,能跟你一起帶社團該有多好啊!慕容老師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總是把香水當洗髮精用的李懷兒,「咯咯咯」地笑得好不開懷,「如果是我啊,高興都來不及了!」
  被香水味嗆得有點喘不過氣的慕容霏霏,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呼吸幾口新鮮、沒香水味的空氣。
  「龍老師,我有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請問你這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塗著粉色系眼影的眼拋送著秋波,無言地暗示他們聽完表演後可以更「深」一步。
  無恥、厚臉皮!
  瞧她一副嘴角口水快要淌下來的花癡模樣,一幹女老師不約而同地唾棄這個女人之恥。
  「哈」男人「哈」到這地步的,也只有她李懷兒一個!
  「真抱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是家庭日,我得回家一趟;李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婉轉地拒絕,既不傷人又可以甩掉這個女人。
  在一旁觀戰的慕容霏霏差點就脫口叫好!每一次見到龍潮如何拒絕一幹粉蝶的邀請,她都覺得佩服不已;他每個藉口都那麼剛好、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計較不了,卻又不得不放棄。
  「這樣喔……」失望的表情浮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勾著長長眼線的眼睛眨著,無辜得讓男人心疼。
  可是,絲毫都動搖不了龍潮。
  掛著溫文淺笑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懷兒臉上的笑化為僵笑,而後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藉故逃走了。
  眼見沒戲看了,原本圍在一起的老師們也漸漸散去,慕容霏霏趁著龍潮沒有空理會她時,跟一個平日與自己有一點交情的老師一同離去。
  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決定一定、一定是最、最、最明確的!這樣才好啊,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校園貴公子!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漫畫迷,最愛、最迷這一類型的男生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她慕容霏霏就算沒男人要,也不會去搶人家的男朋友;而且,與有家室的人,最好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比較好,否則……
  明亮的水眸,浮上一層陰霾。

  ◎             ◎             ◎

  維持著與龍潮只有著工作上的接觸,還是不足夠。
  慕容霏霏輕歎一聲,小腦袋裡反覆想的,全是龍潮專注於工作時的俊帥模樣。
  人長得帥,又溫柔體貼,教人怎麼能拒絕得了、教人怎麼能穩住自己猶如小鹿亂亂撞的心?
  每回跟他一起帶社團,她的心就不期然地雀躍著,不管當天學生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地交齊所有的功課、有沒有安安靜靜地上課,她都會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而且,這一切不是她自己發現的,而是她班上那群小蘿蔔頭發現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群蘿蔔頭不知道她想的是誰,不然她還能在這所學院裡待下去嗎?
  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這所學院大得離譜的面積,但可愛的學生們、友善的同事們,都已經讓她產生了感情;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拜託、拜託了!
  祈禱完,她提著購物籃子,到櫃檯結帳付款,然後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子回家去。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她總是利用週末到量販店,買足一星期所需要的食物與日用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地,平日盡忠職守地替她裝穩東西的環保購物袋,今天居然破、掉、了!
  她……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看著原本該乖乖待在袋子裡的罐頭和各類食品,此時歡快地掙脫開環保袋的束縛,自由地滾向大地、滾到遠方。
  醬瓜罐頭滾啊滾的,滾到離她兩公尺遠才停下,高湯罐更是滾啊滾的,滾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更別提其他的罐頭以及香香甜甜的蘋果跟橘子,向四面八方滾去。
  像是洩氣般,兩肩垮了下去,她頭痛地看著地面上的東西。
  或許她應該裝作看不見,直挺挺地走過去,別費時間地逐一將這些東西撿回來;可是,那可是她用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啊!她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扔下它們。
  於是,提著一只完好、另一只殘破的環保袋,慕容霏霏步步艱難地往那些不聽話的罐頭、食品走去,一一拾回所有失散的食物,放進雖然殘破,但還是可以裝點東西的破袋子裡頭。
  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啊……
  「你、你不要過來!」一道屬於男人的聲音,冷不防在街道上響起,伴著旁人聽得出來的恐懼。
  慕容霏霏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撿罐頭撿到一條小暗巷裡。
  小巷暗得連蝙蝠都會去撞牆,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看不見有人的蹤影。
  「沒事、沒事,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慕容霏霏,清醒點!」自我安慰地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抓緊手上的袋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小巷子。
  一步、兩步、三步……
  「啊!」才剛接觸到街燈的燈光,還來不及高興,她便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結結實實地跟地面作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連帶手上的袋子也全都貢獻給大地……
  「啊……」另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也響起,接著是什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將她撞倒的人也被反作用力撞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慕容霏霏沒有空去理會那個撞倒她的人,因為當她擡起頭看看四周,她又心疼地低呼一聲:「啊……」
  方才撿回的罐頭和水果又再一次往四方散去,而且這一次連原本沒事的雞蛋、蔬菜也跌得爛碎,想撿也撿不回來了;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地轉頭,想將那個走路不帶眼睛、走路胡亂撞牆的人怒罵一頓;可對方更加大聲、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那個跟她一起倒地的男人很快就爬了起來,用著他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的聲音對著小巷子威脅道。
  他在怕什麼?
  莫非,小巷子裡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他撕成一片片?
  水眸瞪大,她也莫名感染到男人的恐懼,再也不敢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爬了起來,只想衝出這條駭人到極點的小巷,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晚上的時間,走來這種黑巷子。
  「啊!」可她還沒有邁開步伐,一股大得弄疼她的力道便扯住了她,教她發出一聲痛呼。
  「你如果再過來,我、我就幹掉她!」眼角餘光掃到慕容霏霏,他猛地用力捉住她,擋在自己的胸口前。
  慕容霏霏掙紮著想要掙開頸項上的箝制,卻敵不過男人天生比女人大的力氣。
  「放開……咳!」她快不能呼吸了!
  與此同時,小巷裡傳來一陣清亮的跫音,清脆得令人心寒。
  「你……你別再過來!我真的會、會殺了她!」箝制著她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抵著她的腦袋,對著那傳來腳步聲的小巷低吠。
  慕容霏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麼狀況。
  槍?
  這種應該在電影、電視連續劇裡才會有的槍擊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發生?是她在作夢,還是她瘋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巷中的男人停住,巧妙地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長相與表情,僅無聲地以高大的身軀作威脅,這樣教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感。
  連慕容霏霏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身子隨著身後那不住顫抖的男人而顫抖起來。
  這男人,教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慄。
  「你以為,我會在意嗎?」驀地,藏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緩緩地開口問著。
  低醇好聽的男性嗓子,似曾相識。
  「帶種的,就一槍轟了她。」但巷中的男人,卻用這好聽的嗓子,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慕容霏霏的心一顫,這男人不但不打算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鼓吹箝制她的男人將她殺掉……太可怕了!難不成……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終結了?
  「你……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在她頸上箝制的力道減弱,男人結巴地求饒:「求求您,放過我!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只是鬼迷心竅?」冷笑中充滿了不信。
  「龍潮,你別太過份了!」男人終於受不了心理上的壓迫,舉起握著手槍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龍潮?
  是她認識的那一個龍潮嗎?
  「不!」眼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要射殺她熟悉的人,慕容霏霏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身子撞向他。
  「砰!」
  子彈偏移了原先的軌道,打中了地面,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妳這臭婊子……」射偏了一槍令男人勃然大怒,如果要死的話,他也要拉著這個壞他大事的女人一起死!
  他再次舉起握著槍的手,對著她扣下扳機。
  完了!眼見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逃走的機會,慕容霏霏絕望地闔上雙眼,咬緊了牙關,準備承受槍擊後的劇痛……

  ◎             ◎             ◎

  但,好一會後,她的身子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狐疑的她,緩緩地張開眼,只見一個酷似龍潮的男人,一手用力地握著方才箝制她的男人的脖子,輕鬆得像是提著一隻過街老鼠,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雙腳離地,一張臉由紫紅轉成青白,從渾身抽搐的掙紮,到……
  完全靜止。
  慕容霏霏瞪大水眸,將眼前的一幕從頭到尾地納入眼底。
  太過殘酷的一幕,教恐懼重重地將她包圍住;她想要逃,逃離這個用著她最熟悉、最溫柔的神情,卻殘忍地扼殺一個男人的龍潮;可是她的腿卻完全不聽令於她,虛軟得站不起來,只能跌坐在原地。
  龍潮像是扔垃圾一樣,將手上的男人扔到一旁,再轉身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霏霏。
  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龍潮!
  儘管他臉上的溫柔未褪、儘管他的動作依然那麼地優雅,但他眼眸底的冷酷,卻教人不寒而慄。
  他已經解決掉那個男人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難不成、難不成因為自己瞧見了他行兇的一幕,他打算將她一併解決掉?
  見龍潮仍盯著自己,慕容霏霏難掩心底的恐懼感,雙腿顫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得與他耗上多久的時間。
  慕容霏霏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地說:「今、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雖是努力鎮定,但她還是結巴了。
  出乎意料之外,龍潮向她走來,清亮得令人心寒的跫音再度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軟而無力的雙腿無法撐起身體,她只好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
  不過,像是命中註定般,她最終還是被他所擄。
  「你……不要!請、請你放過我……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相信我!」慕容霏霏的一張小嘴,仍舊說著求饒的話。
  龍潮握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冷冰冰的眼眸直盯著眼前的嬌小女人……像貓一樣誘人的小女人。
  「慕容老師,妳的話,令我很難相信。」終於,龍潮開口了。
  「你……你真的是龍潮?」原來滿腔的不相信,如今……她信了!
  那個人人見了心動、人人口裡稱許的極品好男人,竟然是一個冷酷的殺人兇手!
  那麼他平日在學院裡的一舉一動,不都全是他裝出來的嗎?一想到自己是被他這些假象唬弄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胸臆間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那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忘了自己還被他扣在他懷中,慕容霏霏怒氣沖沖地問道。
  她生氣的時候,眼兒會比平常更加晶亮,也更像一隻任性、耍潑的貓。
  「你說啊!」慕容霏霏掄起小拳頭,抵在他的胸前,兇巴巴地瞪著他。
  龍潮低笑出聲,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小命操縱在他手上時,仍敢跟他嗆聲。
  「妳不怕死?」龍潮好意地提醒她,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聞言,慕容霏霏一怔,水汪汪的大眼閃著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殺了她?
  還是說……她膽大包天,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會動她半根毫毛?
  不過,不論給果如何,對龍潮而言,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霏的與眾不同,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其他什麼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帶給他更多的樂趣。
  但,也僅是樂趣而已。
  「慕容霏霏。」他低喚,好聽的嗓子帶著莫名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叫她?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慕容霏霏不解地擡頭看向龍潮,紅潤的唇兒微張。
  被她發呆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龍潮倏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溫熱的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奪去那紅潤的唇瓣,狠狠地糾纏。
  「不……」被掠奪的驚慌籠罩著她,慕容霏霏又慌又亂地掙紮著,心跳比剛才被脅持時,跳得更沒有規律。
  龍潮的另一隻手緊緊地環著慕容霏霏的腰肢,讓她無可選擇地貼在他身上,敏感的豐盈以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沒有隙縫的相貼著,在她扭身掙紮時,為兩人帶來最尖銳的刺激。
  「唔……唔唔唔……」
  在慕容霏霏完全不合作之下,龍潮無奈地結束這個吻,卻不願意放開那份柔軟,繼續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被奪去初吻的不甘,讓慕容霏霏氣忿難消。
  「初吻?」龍潮挑眉,笑意濃濃地問。
  「與你無關!」慕容霏霏像隻小貓般低吼,努力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
  過去,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麼新奇的感覺,所以在一瞬間,他就決定了。
  「慕容霏霏,我不會放過妳。」他一字一吻,落在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你你你……」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慕容霏霏鴕鳥地想摀住雙耳,但下一刻,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龍潮一掌劈向她的後頸,讓她乖乖的昏了過去。
  猶如一隻酣睡的小貓。
  不需花費多大的氣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她的一張小臉,因為他的舉動而貼向他的胸前,牢牢靠著。
  「三少,出來清理門戶一趟,居然可以撿到一個美女?這麼好康的事,為什麼從不會落在我頭上?」帶著婉惜與歎息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唉,三少,枉我天天作牛、作馬為你奔出、趕入的,有好處竟然沒我那一份,真傷人心哪!」
  「阿武,你回來龍氏保全,我保證你天天有這種好康的事。」帶笑的眸瞄向一向沒大沒小、一點階級概念也沒有的屬下。
  高正武是他最出色也最優秀的部下之一,只可惜他現在只做兼職性質的工作,不肯再回龍氏保全幫他。
  「三少,相信我,如果你肯將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龍氏保全上面,我可以保證,即使少了我,龍氏保全絕對不只有現在的規模。」
  對龍潮而言,在歐尼斯學院的教師一職,僅是玩票性質,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反正,他是學院的始創人之一,愛上課就到學院上課,不愛的話,誰也請不動他。
  而且,在龍氏保全裡,他早就訓練出一隊精良優秀、忠心耿耿的團隊,即使他不坐鎮指揮,龍氏保全也能在他的部下的帶領下,好好地運作。
  所以,按照四弟龍淵的說法,他算得上是天底下最閒的頭目!
  「而且,那得我家老母願意才行啊!我可怕死了她的眼淚。」高正武搖頭兼歎氣,一副他也很不想這樣的樣子。
  龍潮唇邊的笑意更深,卻也不再理會他,逕自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女人,緩緩地離開,留下現場讓屬下清理乾淨,讓一切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三章

  回憶到此為止。
  這個可惡的雙面人,戴著一張名為「溫柔」的假面具,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包括她的!害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再也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龍潮緩緩地下床,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而後轉身像尊巨大的神像般佇立在她的床邊,微瞇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不走嗎?」被他盯得心裡發寒,慕容霏霏輕咬著唇瓣,語氣不復方才的激昂,反而成為了最無力的請求。
  躲在棉被後的她,無措地眨動眼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地勾人心弦,足以勾起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底的溫柔,讓個個都願意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不包括龍潮。
  「小貓,妳想趕我走?」龍潮坐上床,黝黑的眼睛像盯上獵物般的獵豹,專注地注視著她。
  平日扮演好好先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現在既然已經被她識破了真面目,他也不需要再裝君子。
  想著,他邪佞一笑。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想想,又道:「也不、不可以叫我『小貓』!」他們兩人並沒有親密到可以互喚暱稱吧?
  「小貓,過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龍潮逕自對著慕容霏霏勾了勾指,語氣帶著寵溺的命令,「乖乖聽話。」
  她才不是她家的力琪!
  她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甩他的話。
  「我喜歡任性的小貓。」驀地,龍潮開口:「尤其,我最愛聽牠們被我馴服後,在我指下發出舒服的呻吟。」
  她的臉因他別有用意的話,而染上一層胭脂色,可她必須重申,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我是人,一個活生生、會思考、有自我思想的人,我不是你養的寵物貓!」
  「是嗎?」他低吟,猛地一把將她從牆角拉進自己懷中,「那我們來試試,看看妳會不會像貓一樣,在我身下發出舒服的嬌吟聲?」
  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從未與男性有這麼親近過的慕容霏霏,不禁驚慌地掙紮,「不要!你放開我!」
  「小貓。」在她掙紮時,她胸前豐盈不自覺地磨蹭著他前胸,連雙腿也不自覺地磨蹭著他,令他忍不住地呻吟,好聽的男性嗓子染上了情慾的沙啞,「妳再不停止,我就要對妳不客氣了。」
  雖然,他個人是比較期待她繼續在他身下扭動,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她「不客氣」。
  「放開我!小人、偽君子!」還是掙紮不止。
  很好,很符合他的期待。
  「小貓,是妳自找的。」龍潮略一偏首,吻向怒罵中的小嘴,舌尖沒有試探地長驅直進,狠狠地纏著逃避的小香舌,大手也毫不客氣地摸上高聳的豐盈,隔著衣物挑逗著豐盈上的小果實。
  「唔……」慕容霏霏羞紅了臉,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不客氣」。
  這回,沒有因她的不合作而停止攻擊;這回,他的攻擊更顯猛烈,非讓她發出舒服的嬌吟聲、求他要她不可。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抵抗。
  她有激烈掙紮過,可他的吻,像是有妖術似的,竟然讓她的力氣漸漸消失,乖乖的躺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畢竟,她曾偷偷喜歡他,如今,縱使知道他的溫柔是假裝出來的,但她仍然無法抵抗地為他的溫柔而心折。
  感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龍潮放緩速度,纏綿地以舌尖逗弄著她,沿著她的唇線舔舐著。
  這樣的情挑,比剛才的激烈更讓她心動。
  「嗯……」一聲嫵媚銷魂的嬌吟,從相貼的唇瓣中逸出。
  「小貓,妳真可愛。」他邪笑,大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開始拆開他甜蜜的禮物、開始享用她的甜美。
  「不……」感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離自己,慕容霏霏害羞地側過身。
  「小貓,聽話。」龍潮邪佞地哄她放開胸前的小手,「會很舒服的。」
  「但是……」
  「小貓。」沙啞的嗓子,以親暱的口吻引誘她。
  水濛濛的眼兒又羞又怯地看了他好半晌,微微一咬唇,她放開白皙的小手,真的任他為所欲為!

  ◎             ◎             ◎

  「乖貓。」龍潮讚許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又深又激烈的吻,吻得慕容霏霏分不清東西南北;接著又故意地輕囓她紅潤的唇瓣,他滿意地聽到她低喘一聲。
  靈活的舌尖安撫似地滑過唇瓣,隨即又探入小口裡,徐徐地舔吮香軟的小舌,讓她發出一聲貓似的低喃。
  「嗯……」慕容霏霏難以抗拒他的吻,覺得整個心神都被他奪走了,情不自禁地,她攀上他的頸項,怯怯地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吻,讓他吻得更深、更激情,大手也在深吻的同時,撫上胸前柔軟的賁起,邪肆的指隔著蕾絲內衣,揉弄著頂上的花蓓。
  她頻頻輕顫,酥癢的快感令她又愛又怕,檀口不時逸出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嬌吟,全被他吮入口中。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慕容霏霏別過臉,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料,卻讓龍潮的唇舌有機可乘,移到潔白的皓頸上,來回不捨地烙下碎吻。
  她微張紅唇,急速地換氣。
  「這麼敏感?」龍潮低笑,突地咬了口她的頸部,迫她低喊了聲,又馬上以唇舌安撫,酥麻得令人受不了。
  「龍潮……」她喚著他,卻不知為何胸口傳來陣陣的脹意。
  「小貓,妳也想要我。」濕滑的舌持續往下,龍潮的唇覆上她高聳的胸部,隔著薄薄的內衣,含上挺立的乳尖兒。
  「啊啊……」她細細地嚶嚀,偏過的臉兒浮上紅霞,嬌小的身子卻自然地向他拱起,讓香甜的乳尖更湊向他。
  單薄的內衣很快地就被他的唾液沾濕,白色的布料貼著小小的果實,將她的真實反應完全表露無遺。
  「真美……」龍潮低聲讚歎,對另一顆被冷落的乳尖進行攻擊。
  雙腿間的私密處傳來的濡濕,害得慕容霏霏更是羞怯,忙不疊地併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手往下挪,卻忘了男人正置身於自己兩腿之間。
  慕容霏霏的舉動,只不過是夾緊了龍潮的腰,順便將他拉近自己;甚至,還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潮。
  「小貓,妳都濕了。」修長的食指按上花核,放肆的揉弄著。
  「龍潮……別……」從未被人觸摸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男人這樣玩弄著,要她如何不羞得躲開?
  「小貓,不喜歡嗎?」放肆的大手探進白色的小褲內,直接順著花汁,插入花穴裡,又淺、又深地玩弄著。
  「不知道……」她往後仰身,令豐盈更加挺立。
  觸電般的快感,從那處被揉弄的地方向全身竄去,使她受不了似的發出一聲聲的吟哦。
  「害羞的小貓。」原來的抽插改為掏弄,香甜的蜜液在他的指下汨汨流出,沾濕了他整隻手。
  「原來我的小貓這麼熱情。」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聲說,薄唇同時輕薄小巧的耳際。
  她怎麼會這樣?
  感到大量的花汁從花穴裡湧出,不但濕了他的掌,連白色的小褲也一併徹底的濕了……
  強烈的羞怯逼她擡起手,摀住自己因動情而紅豔的小臉,「不、不要……」
  「可憐的小貓。」他低喃地安慰她,另一隻大手卻粗暴地扯開她的內衣,一時間,白嫩的雙乳彈跳了出來,「好美的身體!小貓,是男人,都會被妳迷倒,甘願成為妳裙下之臣。」
  依然鴕鳥地摀住臉,雖然她現在更想摀住,是他那雙賊兮兮的色眼!
  「不要說了……」她又嬌又羞地命令,只覺他的話越來越色情、越來越難以入耳。
  可她的心,卻被他這串又色、又大膽的話,逗得怦怦直跳,快得她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小貓,妳這麼急,是想要我直接做而不要用說的嗎?」故意曲解她語焉不詳的話,龍潮惡意地說,「遵命,我的小貓。」
  唇舌含住乳尖又舔又啃,這回少了內衣的阻隔,快感數倍地襲向慕容霏霏,粉色的乳尖兒變成嬌嬈的嫣紅,嫣紅的乳尖上沾著他的唾液,顯得妖嬈迷人。
  「啊……龍潮……」她不敢放下雙手,可是身體因此而比平常敏感,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更令她瘋狂。
  在她穴間掏弄的長指突然停下,並撤離濕淋淋的小穴。
  「啊……別……」花穴在他的指離開時,空虛蝕骨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花穴的空虛竟迫使她開口,求他給予更多。
  聞言,龍潮不由低笑幾聲,「小貓,別急,我一定會好好的『餵飽』妳。」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非真的想要了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龍潮有些遲疑了。
  將早已濕透的小內褲脫下,他強悍而不容拒絕地分開她的腿,讓躲在腿間的花穴在他眼前敞開;花瓣被大量的花蜜沾濕,而呈現一片水澤亮色,小小的核兒在花瓣之間微微顫抖著。
  「龍潮!」太過份了!慕容霏霏驚愕地放開雙手,瞪著眼前邪佞無比的俊美男人。
  小手伸向私處,想要遮掩春光大洩的重要部位。
  可是一隻大手隔開了她,修長的指按上水灩灩的花核,以折磨人的力道揉搓著。
  「不可以……」小手又伸回來握住他的腕,妄想以微小的力道拉開他。
  快感一波波向她衝來,無盡的酥麻從他揉弄的地方傳來,非逼出她所有的反應不可。
  美麗綻放的花穴,因他的觸摸而泛出更多的水液,濕了俏臀下的床單。
  大手不甘只玩弄小小的花核,龍潮以另一指放入狹小又沾滿花液的小小甬道,「真敏感。」他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許地說。
  「不……」慕容霏霏啜泣出聲,耳中聽到的,除了他那邪肆的話語之外,還有他長指在穴中律動時,所發出的羞人黏膩聲。
  「『不』什麼?『不要』,還是『不要停』?小貓,妳想怎麼樣?」龍潮笑意濃濃地問道,低首將她高挺的乳尖兒叼入口中,輕輕囓咬,給予最殘忍的甜蜜。
  身體被徹底玩弄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狂呼著想要一個最終的出口處;慕容霏霏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被吻得紅腫的小嘴,顫抖地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不要……不要停……」
  聞言,他唇邊笑意更大,「誠實的小貓。」粗礪的指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玩弄的力道,掏出更多花汁,也逼她邁向臨界點……
  「啊啊啊……」她繃緊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攀著身上的男人,痙攣地顫抖著,口中發出一陣媚得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嬌吟。
  他緩緩地將長指抽出她緊窒的身子,晶亮的水液牽出一道銀絲,曖昧又煽情。
  「喜歡嗎?」他附靠在她的耳邊,沙啞的嗓低聲問著。
  可是,身下的小女人沒有給予他回應。
  低頭,只見她雙目緊闔,一副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不過,他們彼此都極為清楚,她此刻是裝睡的這個事實;但他沒有點破,深知道她的怕羞,絕非是一般的程度。
  所以,憑著難得的善心,他離開了這張床,到浴室裡去洗冷水澡,好讓自己體內騷動不已的慾望冷卻下來。
  緊闔的水眸在他離開輕闔上門時悄然睜開。
  她居然跟龍潮做出這種事!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是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人,可是她卻依然跟他做出這種事來。
  自責與內疚,還有更多的自我厭惡,同時間襲上慕容霏霏。
  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介入了別人的婚姻,慕容霏霏……妳真是可怕!

  ◎             ◎             ◎

  慕容霏霏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外頭的天空,已經一片光亮;而龍潮,不知所蹤。
  若不是被單下的身子赤裸裸的、若不是雙腿之間傳來曖昧的痠軟,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綺麗卻不道德的夢;可事實偏偏提醒著她,她真的差一點就與一個有婦之夫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所以,她還有可以補救的時間。
  明天,她就到校長室找學姐,求她把自己換掉,不要再讓她跟龍潮一起帶社團。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下定主意,她以被單包裹住自己,到浴室裡將自己徹底地清洗乾淨,像要把他所有的氣息、所有留在她肌膚上的感覺通通洗走一樣;而後,她回到臥室,將床單、被單全都換下,再拿到洗衣機清洗。
  接著,凡是他走過的地闆,她努力地洗刷;凡是他有可能碰過的東西,她細仔地擦拭過;總之,就是不想留下他曾經在她這小房子裡出現過的痕跡。
  當她認為滿意了、停下手時,已經中午了;耀眼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曬到屋子裡,也曬到靠在窗邊的她。
  陣陣暖意傳來,教慕容霏霏情不自禁地靠近窗子,想讓更多的陽光曬到自己身上;她一直都喜歡曬太陽,讓那暖暖的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陽光底下站了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她回到屋裡,準備煮午餐。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有一瞬間,慕容霏霏不想去開門,所以便留在廚房裡,期待對方自討沒趣後會自動離開;不過,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耐性。
  在門鈴響了將近五分鐘後,對方仍持續在按門鈴,彷彿十分肯定她在家一樣,她就再也不能對門外的人置若罔聞。
  關上爐火、脫下身上的圍裙,她走到門前,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有耐性地按足五分鐘,甚至更久的門鈴。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一開口,就是質問,而後並沒有得到屋主的允許,自動地走進她的屋子,高跟鞋在木質的地闆上,「喀喀」作響。
  「我剛剛在廚房裡煮飯,沒聽見門鈴在響。」她撒著謊,因為太清楚如果她說出真話,這女人的反應會有多大。
  「煮飯?在這個時候?」對方冷冷的嘲弄,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大眼瞪向她。
  「今天是星期日,學校不用上課。」
  「當老師還真好,一個星期還有一、兩天假期,哪像我,整整一年都沒有假期,只能待在公司累得像條狗!」彷彿全世界最好的事,都屬於她慕容霏霏一人似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妒忌她……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更加可悲的是,她羨慕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平凡卻溫暖的一切。
  「姐,妳今天來有什麼事?」不想再跟她爭吵,慕容霏霏無奈地問。
  「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要過來煩妳這個大忙人是嗎?」慕容霜霜冷冷一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每次見面,都會帶著強烈的敵意來攻擊她?可是,明明被姐姐用難聽的話諷刺、責罵了,她卻一點生氣或恨她的感覺也沒有;其實,她很清楚,姐姐的攻擊,是因為不甘,也是因為受傷。
  她與姐姐的關係,從小到大都並不好;在「那件事」後,更是到了水火不能共融的地步;每一次見面過後,兩人只覺得心力交瘁。
  慕容霜霜被她一副難過樣惹得更加氣惱了,下意識地豎起身上的尖刺就想攻擊,「妳以為我很想來?要不是爸一定要我親自來,我才不會來這種小地方!」
  沒錯,她的小房子雖然小,但是卻溫暖;不像她,一直都待在那座冷冰冰的籠牢裡,連心都變得跟冰塊一樣。
  冰女人。
  這是公司裡的人給她的外號,可是在妹妹面前,她卻無比火爆、無比任性,只是任由心中的妒火盡情發洩出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妒火給焚燬;但,她卻無法阻止心中的那份不平,以及深處的傷痛。
  「有什麼事?」
  「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凱悅酒店,」微微一頓,咬牙,慕容霜恨恨地說:「我的訂婚宴。」
  「妳……」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慕容霏霏驚訝得無法言語。
  訂婚?在「那件事」發生不久後就訂婚?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容霜霜冷冷地重覆:「很驚訝嗎?沒錯,我要訂婚了。」
  「跟……誰?」
  「林鉅子的兒子,林健一。」
  「是……是爸爸的主意?」姐姐不可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心底的傷還沒有完好,她怎麼可能會再一次做出這種挖出自己傷口的事來?唯有爸爸的命令,姐姐才不會拒絕的。
  聞言,慕容霜霜輕笑出聲,可那笑聲卻是淒冷與苦澀的。
  「姐……」瞧見她這副模樣,莫容霏霏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卻慕容霜霜被打斷了。
  「妳知道嗎?妳從小到大都很幸運,至少,妳比我幸運多了。」慕容霜霜推開妹妹的手,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接受她的安撫。
  「姐?」慕容霏霏的心一揪。
  「妳知道爸為什麼會比較疼妳嗎?因為妳那張長得像媽媽的臉!」紅了眼,慕容霜霜指著妹妹的臉,「就是妳這張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拒絕過妳的要求;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妳要離開那座該死的籠牢,他也答應妳!」
  「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我……他唯一一次稱讚我,就是當公司財政出現問題,我答應與林健一結婚,讓林家解救我們的公司。」說完,她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姐……我不知道……」慕容霏霏從沒有想過,外表如此堅強的姐姐,竟然也有這樣的脆弱和痛苦。
  「收起妳的眼淚,我不需要妳的同情。」慕容霜霜別過臉,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表情,「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妳當天若不想出現,妳就自己跟爸解釋;反正……不管妳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妳的。」
  「姐……」
  「我走了。」慕容霜霜踩著高跟鞋,宛如女王般高傲地轉身離開妹妹的小房子,再次回去那個囚錮著她身心的籠牢。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慕容霏霏再也止不住淚水,讓它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得了姐姐,讓她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公司的存活?
  她可以做些什麼?她可以為了姐姐做些什麼事,讓她不再那麼傷心難過?
  慕容霏霏的淚水不停落下,心底的痛就像地闆上的淚痕一樣,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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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耀目的陽光徐徐染上柔軟的大床,天藍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引誘人躺上去,親身體驗它是否一如視覺上的感覺。
  不過,最誘人、也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酣睡在床上的女人。
  烏黑的長髮上,沒有時下女性最時興的燙、染髮,只有純天然的顏色;烏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髮尾微微捲曲,不時勾引著她身旁的男人伸手去撫平。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霏霏被男人的大手騷擾著,像隻貓一樣,用嬌嫩的臉頰磨蹭著枕面,發出一聲的低吟。
  聞聲,男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力琪乖,別吵嘛……讓媽咪再睡一會……」以為是自家的小貓在吵她,慕容霏霏伸手揮開吵著自己睡覺的大手,小鴕鳥似的將臉埋入枕面。
  「嗯……好癢……呵呵呵……」男人指上的粗繭直搔著她的後頸,她忍不住地笑出聲。
  「力琪……」等等!力琪昨天被她送到寵物醫院作身體檢查,她還沒有去接牠回來,牠怎麼可能會吵她睡覺?
  下一秒,她瞪大眼兒,擡頭望向不應該在她臥室中出現的男人……
  「你你你……」
  「妳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嗎?」他笑得很溫柔,一如平常。
  見她僵硬地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昨晚睡在一起。」
  轟轟轟……
  彷如被雷劈中,她完全僵在床上。
  睡、睡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她昨晚就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你你你……」
  「妳又想問我們有沒有做愛?」從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表情看來,他又猜對了,「妳覺得呢?」他不想這麼快就回答她,因為逗她的感覺真的好得令他捨不得。
  「我我我……你做什麼?」原本結巴的句子,在他一手撫上後頸時流利地吼出,連人帶被子地一起滾到床的另一端……可惜床的另一端不是光明的逃生大道,而是冷冰冰的牆壁。
  背緊緊抵在牆上,她戒備地瞪著那看似無辜,但絕對是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在替妳上藥。」揚了揚手上的藥膏,以示自己沒有撒謊,「昨晚我太用力了。」
  經他一說,她才感覺到後頸傳來陣陣的痠痛,以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用你這個偽君子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想當初,她居然還將這個天殺的男人當作好友,她真的是蠢得沒有大腦!
  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初相遇的情景便不請自來……

  第一章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巨大的門,彷彿裡頭有的是可怕的怪獸,而不是年輕的學子們。
  為什麼、為什麼……這跟學姐說的通通都不一樣?
  瞧瞧這正門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更別說那幢有著歐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還有,她剛剛騎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瞧見在那幢建築物後面,有一片大大的森林?
  這根本就是大得沒有天理的超級貴族學院!
  學姐還騙她說,這是一家小學校,保證她絕對不會迷路什麼的……在這所跟迷宮沒有什麼分別的學院裡走動,天生路癡的她,怎麼可能不會迷路?
  抓緊手中的包包,她打定主意,還是不要進去好了!不來這所學院教書,最多會被愛碎碎唸的學姐唸上一整個星期;可是,跟她走進這所學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兩扇鐵門相比,學姐的碎碎唸似乎比較容易接受。
  「小姐,請問妳是新來的英語老師,慕容霏霏嗎?」好聽的男嗓,冷不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轉過身,不料,卻見到一個好看得過份的男人,正站在距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文的淺笑,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慕容霏霏被他瞧得臉也紅了。
  好、好帥的男人!就像漫畫裡的貴公子一樣帥!慕容霏霏覺得自己被電到了!
  「小姐?」男人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
  「呃?啊,對,我是慕容霏霏!」回過神來,她急急地回答,可是下一刻卻懊惱了!一旦承認了身分,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決定來學校應聘嗎?這下該用什麼藉口逃離呢……
  「幸好我沒有弄錯!歡迎妳來到歐尼斯學院,慕容老師;我是龍潮,數理科的老師。」男人自我介紹著。
  「你好,龍老師。」她緩緩地道,心想,她該不該跟他說,她已經決定不來這所學院教書了呢?
  話說回來,跟這麼帥的男人工作,想必其他女同事一定沒有辦法專心工作吧?所以,她還是離開好了!
  「我……」
  她的請辭還沒有出口,龍潮突地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想必慕容老師還不熟悉學院的位置吧?容許我帶妳到校長室報到吧!」他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那優雅的姿勢,絕對可以迷倒一卡車的女性同胞。
  當然,也包括慕容霏霏。
  「謝謝你……」被他的笑容迷得臉紅心跳,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隨著男人,走進她視之為夢魘的巨大建築物。
  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犯花癡?她等一下要怎樣走出這座學院?
  看著那還得走上十分鐘路程的主建築物,沮喪和無助一下子就掠住了她。
  「慕容老師,妳還好嗎?」龍潮帶笑地問著,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竟然能夠變換得如此地快。
  「沒、沒事。」她差點就忘了龍潮正在為她帶路!
  「沒事就好。」溫文的笑容一露,再次迷倒抵抗力極低的慕容霏霏,「歐尼斯學院的學生素質都有嚴格挑選過,所以妳不需要擔心學生會很頑劣不馴。」
  她不是擔心學生頑不頑劣的問題,而是在擔心自己,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出剛剛的那兩扇鐵門呀……
  「慕容老師,若有事,不妨直言,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嗚……這男人真是太好了!
  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龍老師,不過我相信,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超級路癡這一件事,因為……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好了,同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
  「好……真的很謝謝你!」噢,可是他們還沒有真的成為同事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這就算是她給自己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座大得跟迷宮一樣的學院的!
  從今天起,她就正式成為歐尼斯學院的一份子,而且,還跟一個帥得像貴公子的男人當同事呢!
  說不定,進歐尼斯是一項明智之舉!

  ◎             ◎             ◎

  天殺的明智之舉!她當初就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兩扇大門!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看似熟悉、但在她眼中通通不熟的景物,心中只想尖叫出聲,好平復自己沮喪得不能再沮喪的悲壯心情。
  為什麼?明明已經在這裡開始了她第二個月的教學生涯;明明她已經依照著學姐給她的地圖,將這學院徹底逛了一遍;明明她就已經將所有容易記住的擺設或地點記住了,為什麼?為什麼天殺的她還是會在學院裡迷路?
  最重要的是,她下一節有課要上,而且要教授的,還是即將舉行的學期測驗的範圍!如果因為她迷路,而不能為學生們上課,她一定、一定會自責內疚死的!
  當下,慕容霏霏心焦如焚地試著找尋正確路徑,希望給自己闖出一條光明大道……可惜,她體內就是缺了那麼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經;胡亂地逛了好幾十分鐘後,她再度沮喪地站在一個比方才還要更陌生的地方,引頸期盼會有人經過這兒、搭救她。
  老天爺,快點派個天神來搭救她吧!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雙手合十、一雙眸兒泛著水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女人……不,或許該說,女孩。
  瞧她那怯生生、清澈無邪的水眸,有誰能猜得到她是一個成年,而且還已經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能猜得到,她是被這所校園的面積給嚇到了;不少人也因此而曾在學園裡迷過路,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已經足足一個多月了,還是會在一個幾乎天天都會逛過的地方迷路。
  她,真是個奇葩。
  「慕容老師。」低歎一聲,感覺她懸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即將掉出來之時,他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叫她,慕容霏霏馬上轉過身,瞧見了一臉溫笑的龍潮。
  啊,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不但派人來搭救她,而且,還是人很好、很友善的龍潮呢!
  「龍老師!」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可在他面前站定後,小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怎能直接跟龍潮說,她又迷路了呢?
  雖說自己每次迷路,都是靠這位同事指點迷津,而他也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從不點破出她「路癡」的真相,但要她自己說出「又」迷路的事實,還是會有一點難以啟齒……
  龍潮會意一笑,「我正打算到三年五班上課,慕容老師,妳呢?」
  「我剛好要到四班,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缺席這一節課了!
  慕容霏霏笑開了眼,剛剛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啊,我們走吧!」龍潮刻意與她並排走著,卻不難看得出來他在領著她往教室走去。
  她偷偷地半垂著臉,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他,心裡對這位同事的好感與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是啦,她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男人啦!
  一個長得帥,又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而且,他那一對狹長的鳳眼,十足十像個古代的美男子,微微一瞇,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誰能不喜歡他?
  只可惜,聽辦公室裡其他同樣對龍潮有好感的女同事說,龍潮已經死會了!美麗的大眼再看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不禁暗歎,怎麼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
  她專注地想著,完全沒察覺龍潮的目光,也同時在打量著她小臉上多變的神情。
  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應,完完全全、忠忠實實地反應在那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上,教人一看便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他。
  那雙大眼中,有著刻意隱藏的愛慕;或許其他人瞧不出什麼,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加上天生極為敏銳的直覺跟觀察力,只消一眼便能猜出大概。
  他承認,這小女人讓他感到有趣,但還不至於讓他有想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佯裝自己看不懂她的情意。
  走了好一會兒,慕容霏霏覺得,若是不說點話,會讓氣氛極為尷尬;可是當她下定決心想要張嘴說話時,走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冷不防地停下了。
  「呃……」
  「已經到了,慕容老師。」那優質男,半側過臉,給了她一個足以迷倒天下女性的溫柔淺笑,微微上勾的鳳眼瞄著她。
  啊,原來她與教室的距離是這麼近!心中不禁為了自己不能與他傾談,而感到稍稍的扼腕;可卻也提醒著她,他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可是已經死會了、有老婆的人呢!
  水眸偷偷地往下瞄去,落在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方,金色的戒指,襯得他修長白皙的指更加好看。
  無聲地暗歎口氣,她必須停止對他的遐想;所以,她回以一個淡淡淺淺的笑,「麻煩你了,龍老師;那麼我先去上課了。」語末,她有禮貌地對他微微頷首,而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自己的教室裡。
  龍潮看著她的背影,墨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然而,他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太多,因為,他也得替另一班學生上課了。

  ◎             ◎             ◎

  暖暖的天氣,暖暖的日光灑在教室裡,曬得人渾身酥軟軟的;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最適合不過的,就是趴在書桌上,狠狠地給它睡上一大覺!管老師會不會氣得耳朵紅、脖子粗的。
  可詭異地,這班居然連一個不專心、偷懶睡覺的學生也沒有,只見他們一個個坐得直挺挺的,耳朵無比專心地聽課,一雙手還忙碌地抄下老師教授的重點,生怕會漏聽了什麼。
  午休的鐘聲響起,站在講臺上的男人一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們如果對今天的內容有任何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各位同學再見。」微微的一頷首,男人唇畔的溫和淺笑從未消失過。
  「老師再見。」男人的話才說完,沒有絲毫的不願,全班三十人竟像軍隊般,整齊站立、敬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除了恭敬外,更有著一絲絲的畏懼。
  收拾好所有的課本,龍潮信步走出課室。
  冬日的陽光,和暖得讓人昏昏欲睡,他拿著課本,並沒有立即回去辦公室,而是往學校後方那人煙鮮少的小樹林走去……
  這是貴族學校的好處之一。
  小樹林裡的樹,每一棵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棵棵高大參天,若不是對這裡瞭若指掌的話,很容易便會在這裡迷失方向,所以,平常很少有人會到這座小樹林裡遊蕩;正因如此,他時常在午休時間來到這裡,在這隱密的所在,安安靜靜的來個午憩,不受旁人打擾。
  挑了一棵最高、最粗壯的松樹,那濃密的樹蔭,剛好可以為他遮去頭頂上的一片日光;他不怕髒,直接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稍作休息。
  冬末初春的清涼微風拂過,舒服得像是一首古老的搖籃曲,讓他差一點便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只是差一點。
  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顯示有人擅入了這個只屬於他的禁地。
  龍潮警戒地睜開眼睛坐起,瞇眼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這個禁地,小巧的腳走在草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巧得像隻小貓。
  在迷宮似的小樹林中繞來繞去,慕容霏霏皺起雙眉,生平不知第幾次痛恨自己糟糕的方面感。
  經過這一個月來,學姐刻意設計給她的地獄式訓練,她已經可以大致認清楚,學院裡大部份的地方以及位置,大大減低了她在學院裡迷路的「凸搥」狀況。
  原以為,這樣至少可以勉強通過學姐的考驗,但是壞心的學姐卻又突然說什麼,怕她有一天得到小樹林裡拯救迷路的學生,為了防止她也成為被拯救的一員,便扔了一張小樹林的地圖給她,要她獨自去闖一闖,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肯去的話,就命人改變學院內的擺設,讓只懂以擺設認路的她,再一次飽嚐迷路的滋味!
  真是的……如果她可以獨自一人到處去闖一闖,那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奇差無比的方向感,而感到頭痛呢?而且,她自己不向人家求救,就已經要歡呼出聲了,怎麼可能有那個心力去救迷路的學生?
  學姐真懂得如何折騰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不明就裡地參加學姐負責的社團,傻傻地任學姐擺佈,跟學姐結下了這段孽緣。
  怎麼辦?她已經很努力地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以及路標去走了,可卻仍然找不到樹林的出口;眼見時間飛快地過去,她卻仍沒有找到出口,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無措與驚慌。
  唉,她會不會成為這所高中第一個在小樹林裡迷路,而後死在這裡的老師?名為「沮喪」的情緒,再一次濃濃地籠罩住她,讓她小小的肩膀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龍潮無言地看著她。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名為「慕容霏霏」的女人,在躲著他。
  事實上,她並不會像那票花癡女人般纏著他,相反的,還主動遠離他,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在躲他、這一個月少見了她的這件事。
  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感到有趣吧!並非為了其他的原因,僅是如此而已。
  龍潮半依在巨大的樹幹旁,暗自地想著該什麼時候出現,才不會讓她感到窘困;不過,一見她眼角含著的淚水,大有傾流而下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再次歎息一聲,徐徐地走出掩飾住他的樹幹。
  「慕容老師。」他輕喚著,試圖不嚇著她。
  不過,他突如其來的出聲,依舊嚇著了正在胡思亂想,會不會有野生動物突然出現來咬她、襲擊她的慕容霏霏。
  她驚呼一聲,馬上轉過身來,卻不經意地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與大地作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一聲尖叫聲含在嘴裡,還來不及衝口而出,一雙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讓她那聲尖聲凍結在她的嘴裡。
  驚魂未定地瞪大水眸,瞪著那跟自己應該還有些微距離的男人,空白的腦袋嚇得不輕,所以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來到她的身前,並穩穩地扶住她。
  「妳還好嗎,慕容老師?」他的氣息平穩,一點也沒有奔跑過後的氣喘。
  眨了眨瞪大的眼眸,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一瞧見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揪住人家的衣衫不放,連忙放開手,退後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襯衫上的皺痕,慕容霏霏滿是歉意的說。
  「沒關係,是我不應該出聲嚇到妳才是。」稍稍撫平襯衫上的皺痕,龍潮一臉溫文地淺笑,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是我自己膽小才對……」如果再這樣說來說去、互相搶著是誰的錯,怕是東拉西扯到天黑也無法解決,所以她馬上轉變話題:「龍老師在小樹林裡做什麼?」
  對於她不會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像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個不停,龍潮滿意地加深唇邊的淺笑,「今天天氣不錯,是一個很適合午睡的日子,妳覺得呢?」
  那她不就打擾了人家的午睡?
  她微微咬唇,「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見她轉個身,馬上就想往前走,一股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只是,他選擇忽視這種感覺,「慕容老師,出口在妳的左手邊,大約走五公尺左右就可以見到了。」
  嬌小的身子一僵,「謝謝。」窘困一下子就籠罩全身,彷彿連腳趾頭都發燙起來。
  竟然還是得戳破「路癡」這殘酷的真相!而且還是在他面前,由他本人親自道破……
  慕容霏霏又羞又窘,馬上往他所說的左手邊走去,可步伐還來不及邁開,他另一句教人直想找個洞跳進去的話又追了上來。
  「另一邊才是左手邊。」淡淡的語調,依舊溫文、依舊好聽,但其中的笑意不難聽見。
  「轟」的一下,她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
  嗚,她以後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現了!

  第二章

  話雖如此,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所學院裡頭工作,要不在他面前出現,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尤其,在每個星期定期舉行的教師會議上,想不碰上他,更是個難題!所以,她只好在會議全程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讓眾人難以察覺她的存在……尤其是龍潮。
  可是,不知道是學姐故意整她,還是她今年真的犯太歲,流年極為不利,居然遇上這種狀況!
  「呃,要我跟龍老師帶學生社團?」慕容霏霏眨了眨時常漾著水氣的大眼,不太肯定地問著龍頭老大……她的學姐大人。
  「對,這學期麻煩妳跟龍老師兩人帶英數社團,有問題嗎?」身兼校長與她學姐的楊絲絲,挑起了畫得精緻秀美的眉,一副「妳敢有話說」的高傲表情。
  有啊!原本跟龍潮帶英數社團的周老師呢?她佔了人家的位置,人家會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對她怎麼樣?
  可惜,在學姐高壓的政策下,她慕容霏霏敢怒不敢言。
  楊絲絲勾著唇,滿意地看著小學妹臉上的掙紮,好心地開口替她解釋她「辛苦」的安排:「原本負責這個社團的周老師,因為懷孕了,在這個學期末要請產假,為了不讓同學們在學期末才得適應新的社團老師,所以就決定,這個學期由妳跟龍老師兩個人,負責帶這個社團。」
  啊,周老師懷孕了?原來她已經是人妻了!照她平日的舉止,真的看不太出來耶……
  不過,不是還有其他的人選嗎?為什麼要一個新人來帶社團?不怕她弄得一團糟嗎?
  水眸繼續無言地看著學姐,希望她能夠「指點迷津」。
  楊絲絲先是無言地瞪著她,這小妮子真的以為她能夠聽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嗎?可最該死的是,這小妮子在想什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臉上,教她想裝看不到也不成!
  她輕歎口氣,沒好氣地再度開腔解釋:「這學期,每個老師都得帶兩至三個社團,只剩妳跟龍老師兩個比較有空;而且,剛好英語跟數學是你們兩個的教學範疇,由你們兩個來帶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下子,學姐大人都已經開口解釋詳細了,她還能說什麼、抗議什麼?
  面對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向任由她揉圓搓扁的慕容霏霏,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好含著淚珠點頭,領命了。
  只是工作上的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可以管好自己的感情,不去迷戀那個不管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一等一的優質男人吧?
  應該……可以吧?
  「慕容老師很不願意與我一起帶社團?」散會後,難得地沒有立刻離開、遠躲其他花癡女老師糾纏的龍潮,來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問著那個一臉天快塌下來似的小女人。
  「不是!怎麼會呢?」慕容霏霏擡起頭,卻再一次被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神情電到,「我、我、我……」馬上就結巴了。
  她這樣子,真是有趣!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她害羞、結巴的樣子,若不是有陣漸漸圍靠上來的香水味,他可能會再繼續逗她也說不定。
  「龍老師真愛說笑,能跟你一起帶社團該有多好啊!慕容老師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總是把香水當洗髮精用的李懷兒,「咯咯咯」地笑得好不開懷,「如果是我啊,高興都來不及了!」
  被香水味嗆得有點喘不過氣的慕容霏霏,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呼吸幾口新鮮、沒香水味的空氣。
  「龍老師,我有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請問你這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塗著粉色系眼影的眼拋送著秋波,無言地暗示他們聽完表演後可以更「深」一步。
  無恥、厚臉皮!
  瞧她一副嘴角口水快要淌下來的花癡模樣,一幹女老師不約而同地唾棄這個女人之恥。
  「哈」男人「哈」到這地步的,也只有她李懷兒一個!
  「真抱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是家庭日,我得回家一趟;李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婉轉地拒絕,既不傷人又可以甩掉這個女人。
  在一旁觀戰的慕容霏霏差點就脫口叫好!每一次見到龍潮如何拒絕一幹粉蝶的邀請,她都覺得佩服不已;他每個藉口都那麼剛好、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計較不了,卻又不得不放棄。
  「這樣喔……」失望的表情浮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勾著長長眼線的眼睛眨著,無辜得讓男人心疼。
  可是,絲毫都動搖不了龍潮。
  掛著溫文淺笑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懷兒臉上的笑化為僵笑,而後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藉故逃走了。
  眼見沒戲看了,原本圍在一起的老師們也漸漸散去,慕容霏霏趁著龍潮沒有空理會她時,跟一個平日與自己有一點交情的老師一同離去。
  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決定一定、一定是最、最、最明確的!這樣才好啊,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校園貴公子!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漫畫迷,最愛、最迷這一類型的男生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她慕容霏霏就算沒男人要,也不會去搶人家的男朋友;而且,與有家室的人,最好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比較好,否則……
  明亮的水眸,浮上一層陰霾。

  ◎             ◎             ◎

  維持著與龍潮只有著工作上的接觸,還是不足夠。
  慕容霏霏輕歎一聲,小腦袋裡反覆想的,全是龍潮專注於工作時的俊帥模樣。
  人長得帥,又溫柔體貼,教人怎麼能拒絕得了、教人怎麼能穩住自己猶如小鹿亂亂撞的心?
  每回跟他一起帶社團,她的心就不期然地雀躍著,不管當天學生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地交齊所有的功課、有沒有安安靜靜地上課,她都會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而且,這一切不是她自己發現的,而是她班上那群小蘿蔔頭發現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群蘿蔔頭不知道她想的是誰,不然她還能在這所學院裡待下去嗎?
  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這所學院大得離譜的面積,但可愛的學生們、友善的同事們,都已經讓她產生了感情;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拜託、拜託了!
  祈禱完,她提著購物籃子,到櫃檯結帳付款,然後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子回家去。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她總是利用週末到量販店,買足一星期所需要的食物與日用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地,平日盡忠職守地替她裝穩東西的環保購物袋,今天居然破、掉、了!
  她……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看著原本該乖乖待在袋子裡的罐頭和各類食品,此時歡快地掙脫開環保袋的束縛,自由地滾向大地、滾到遠方。
  醬瓜罐頭滾啊滾的,滾到離她兩公尺遠才停下,高湯罐更是滾啊滾的,滾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更別提其他的罐頭以及香香甜甜的蘋果跟橘子,向四面八方滾去。
  像是洩氣般,兩肩垮了下去,她頭痛地看著地面上的東西。
  或許她應該裝作看不見,直挺挺地走過去,別費時間地逐一將這些東西撿回來;可是,那可是她用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啊!她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扔下它們。
  於是,提著一只完好、另一只殘破的環保袋,慕容霏霏步步艱難地往那些不聽話的罐頭、食品走去,一一拾回所有失散的食物,放進雖然殘破,但還是可以裝點東西的破袋子裡頭。
  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啊……
  「你、你不要過來!」一道屬於男人的聲音,冷不防在街道上響起,伴著旁人聽得出來的恐懼。
  慕容霏霏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撿罐頭撿到一條小暗巷裡。
  小巷暗得連蝙蝠都會去撞牆,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看不見有人的蹤影。
  「沒事、沒事,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慕容霏霏,清醒點!」自我安慰地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抓緊手上的袋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小巷子。
  一步、兩步、三步……
  「啊!」才剛接觸到街燈的燈光,還來不及高興,她便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結結實實地跟地面作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連帶手上的袋子也全都貢獻給大地……
  「啊……」另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也響起,接著是什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將她撞倒的人也被反作用力撞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慕容霏霏沒有空去理會那個撞倒她的人,因為當她擡起頭看看四周,她又心疼地低呼一聲:「啊……」
  方才撿回的罐頭和水果又再一次往四方散去,而且這一次連原本沒事的雞蛋、蔬菜也跌得爛碎,想撿也撿不回來了;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地轉頭,想將那個走路不帶眼睛、走路胡亂撞牆的人怒罵一頓;可對方更加大聲、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那個跟她一起倒地的男人很快就爬了起來,用著他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的聲音對著小巷子威脅道。
  他在怕什麼?
  莫非,小巷子裡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他撕成一片片?
  水眸瞪大,她也莫名感染到男人的恐懼,再也不敢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爬了起來,只想衝出這條駭人到極點的小巷,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晚上的時間,走來這種黑巷子。
  「啊!」可她還沒有邁開步伐,一股大得弄疼她的力道便扯住了她,教她發出一聲痛呼。
  「你如果再過來,我、我就幹掉她!」眼角餘光掃到慕容霏霏,他猛地用力捉住她,擋在自己的胸口前。
  慕容霏霏掙紮著想要掙開頸項上的箝制,卻敵不過男人天生比女人大的力氣。
  「放開……咳!」她快不能呼吸了!
  與此同時,小巷裡傳來一陣清亮的跫音,清脆得令人心寒。
  「你……你別再過來!我真的會、會殺了她!」箝制著她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抵著她的腦袋,對著那傳來腳步聲的小巷低吠。
  慕容霏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麼狀況。
  槍?
  這種應該在電影、電視連續劇裡才會有的槍擊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發生?是她在作夢,還是她瘋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巷中的男人停住,巧妙地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長相與表情,僅無聲地以高大的身軀作威脅,這樣教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感。
  連慕容霏霏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身子隨著身後那不住顫抖的男人而顫抖起來。
  這男人,教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慄。
  「你以為,我會在意嗎?」驀地,藏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緩緩地開口問著。
  低醇好聽的男性嗓子,似曾相識。
  「帶種的,就一槍轟了她。」但巷中的男人,卻用這好聽的嗓子,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慕容霏霏的心一顫,這男人不但不打算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鼓吹箝制她的男人將她殺掉……太可怕了!難不成……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終結了?
  「你……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在她頸上箝制的力道減弱,男人結巴地求饒:「求求您,放過我!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只是鬼迷心竅?」冷笑中充滿了不信。
  「龍潮,你別太過份了!」男人終於受不了心理上的壓迫,舉起握著手槍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龍潮?
  是她認識的那一個龍潮嗎?
  「不!」眼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要射殺她熟悉的人,慕容霏霏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身子撞向他。
  「砰!」
  子彈偏移了原先的軌道,打中了地面,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妳這臭婊子……」射偏了一槍令男人勃然大怒,如果要死的話,他也要拉著這個壞他大事的女人一起死!
  他再次舉起握著槍的手,對著她扣下扳機。
  完了!眼見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逃走的機會,慕容霏霏絕望地闔上雙眼,咬緊了牙關,準備承受槍擊後的劇痛……

  ◎             ◎             ◎

  但,好一會後,她的身子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狐疑的她,緩緩地張開眼,只見一個酷似龍潮的男人,一手用力地握著方才箝制她的男人的脖子,輕鬆得像是提著一隻過街老鼠,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雙腳離地,一張臉由紫紅轉成青白,從渾身抽搐的掙紮,到……
  完全靜止。
  慕容霏霏瞪大水眸,將眼前的一幕從頭到尾地納入眼底。
  太過殘酷的一幕,教恐懼重重地將她包圍住;她想要逃,逃離這個用著她最熟悉、最溫柔的神情,卻殘忍地扼殺一個男人的龍潮;可是她的腿卻完全不聽令於她,虛軟得站不起來,只能跌坐在原地。
  龍潮像是扔垃圾一樣,將手上的男人扔到一旁,再轉身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霏霏。
  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龍潮!
  儘管他臉上的溫柔未褪、儘管他的動作依然那麼地優雅,但他眼眸底的冷酷,卻教人不寒而慄。
  他已經解決掉那個男人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難不成、難不成因為自己瞧見了他行兇的一幕,他打算將她一併解決掉?
  見龍潮仍盯著自己,慕容霏霏難掩心底的恐懼感,雙腿顫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得與他耗上多久的時間。
  慕容霏霏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地說:「今、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雖是努力鎮定,但她還是結巴了。
  出乎意料之外,龍潮向她走來,清亮得令人心寒的跫音再度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軟而無力的雙腿無法撐起身體,她只好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
  不過,像是命中註定般,她最終還是被他所擄。
  「你……不要!請、請你放過我……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相信我!」慕容霏霏的一張小嘴,仍舊說著求饒的話。
  龍潮握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冷冰冰的眼眸直盯著眼前的嬌小女人……像貓一樣誘人的小女人。
  「慕容老師,妳的話,令我很難相信。」終於,龍潮開口了。
  「你……你真的是龍潮?」原來滿腔的不相信,如今……她信了!
  那個人人見了心動、人人口裡稱許的極品好男人,竟然是一個冷酷的殺人兇手!
  那麼他平日在學院裡的一舉一動,不都全是他裝出來的嗎?一想到自己是被他這些假象唬弄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胸臆間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那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忘了自己還被他扣在他懷中,慕容霏霏怒氣沖沖地問道。
  她生氣的時候,眼兒會比平常更加晶亮,也更像一隻任性、耍潑的貓。
  「你說啊!」慕容霏霏掄起小拳頭,抵在他的胸前,兇巴巴地瞪著他。
  龍潮低笑出聲,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小命操縱在他手上時,仍敢跟他嗆聲。
  「妳不怕死?」龍潮好意地提醒她,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聞言,慕容霏霏一怔,水汪汪的大眼閃著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殺了她?
  還是說……她膽大包天,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會動她半根毫毛?
  不過,不論給果如何,對龍潮而言,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霏的與眾不同,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其他什麼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帶給他更多的樂趣。
  但,也僅是樂趣而已。
  「慕容霏霏。」他低喚,好聽的嗓子帶著莫名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叫她?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慕容霏霏不解地擡頭看向龍潮,紅潤的唇兒微張。
  被她發呆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龍潮倏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溫熱的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奪去那紅潤的唇瓣,狠狠地糾纏。
  「不……」被掠奪的驚慌籠罩著她,慕容霏霏又慌又亂地掙紮著,心跳比剛才被脅持時,跳得更沒有規律。
  龍潮的另一隻手緊緊地環著慕容霏霏的腰肢,讓她無可選擇地貼在他身上,敏感的豐盈以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沒有隙縫的相貼著,在她扭身掙紮時,為兩人帶來最尖銳的刺激。
  「唔……唔唔唔……」
  在慕容霏霏完全不合作之下,龍潮無奈地結束這個吻,卻不願意放開那份柔軟,繼續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被奪去初吻的不甘,讓慕容霏霏氣忿難消。
  「初吻?」龍潮挑眉,笑意濃濃地問。
  「與你無關!」慕容霏霏像隻小貓般低吼,努力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
  過去,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麼新奇的感覺,所以在一瞬間,他就決定了。
  「慕容霏霏,我不會放過妳。」他一字一吻,落在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你你你……」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慕容霏霏鴕鳥地想摀住雙耳,但下一刻,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龍潮一掌劈向她的後頸,讓她乖乖的昏了過去。
  猶如一隻酣睡的小貓。
  不需花費多大的氣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她的一張小臉,因為他的舉動而貼向他的胸前,牢牢靠著。
  「三少,出來清理門戶一趟,居然可以撿到一個美女?這麼好康的事,為什麼從不會落在我頭上?」帶著婉惜與歎息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唉,三少,枉我天天作牛、作馬為你奔出、趕入的,有好處竟然沒我那一份,真傷人心哪!」
  「阿武,你回來龍氏保全,我保證你天天有這種好康的事。」帶笑的眸瞄向一向沒大沒小、一點階級概念也沒有的屬下。
  高正武是他最出色也最優秀的部下之一,只可惜他現在只做兼職性質的工作,不肯再回龍氏保全幫他。
  「三少,相信我,如果你肯將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龍氏保全上面,我可以保證,即使少了我,龍氏保全絕對不只有現在的規模。」
  對龍潮而言,在歐尼斯學院的教師一職,僅是玩票性質,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反正,他是學院的始創人之一,愛上課就到學院上課,不愛的話,誰也請不動他。
  而且,在龍氏保全裡,他早就訓練出一隊精良優秀、忠心耿耿的團隊,即使他不坐鎮指揮,龍氏保全也能在他的部下的帶領下,好好地運作。
  所以,按照四弟龍淵的說法,他算得上是天底下最閒的頭目!
  「而且,那得我家老母願意才行啊!我可怕死了她的眼淚。」高正武搖頭兼歎氣,一副他也很不想這樣的樣子。
  龍潮唇邊的笑意更深,卻也不再理會他,逕自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女人,緩緩地離開,留下現場讓屬下清理乾淨,讓一切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三章

  回憶到此為止。
  這個可惡的雙面人,戴著一張名為「溫柔」的假面具,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包括她的!害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再也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龍潮緩緩地下床,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而後轉身像尊巨大的神像般佇立在她的床邊,微瞇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不走嗎?」被他盯得心裡發寒,慕容霏霏輕咬著唇瓣,語氣不復方才的激昂,反而成為了最無力的請求。
  躲在棉被後的她,無措地眨動眼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地勾人心弦,足以勾起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底的溫柔,讓個個都願意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不包括龍潮。
  「小貓,妳想趕我走?」龍潮坐上床,黝黑的眼睛像盯上獵物般的獵豹,專注地注視著她。
  平日扮演好好先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現在既然已經被她識破了真面目,他也不需要再裝君子。
  想著,他邪佞一笑。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想想,又道:「也不、不可以叫我『小貓』!」他們兩人並沒有親密到可以互喚暱稱吧?
  「小貓,過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龍潮逕自對著慕容霏霏勾了勾指,語氣帶著寵溺的命令,「乖乖聽話。」
  她才不是她家的力琪!
  她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甩他的話。
  「我喜歡任性的小貓。」驀地,龍潮開口:「尤其,我最愛聽牠們被我馴服後,在我指下發出舒服的呻吟。」
  她的臉因他別有用意的話,而染上一層胭脂色,可她必須重申,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我是人,一個活生生、會思考、有自我思想的人,我不是你養的寵物貓!」
  「是嗎?」他低吟,猛地一把將她從牆角拉進自己懷中,「那我們來試試,看看妳會不會像貓一樣,在我身下發出舒服的嬌吟聲?」
  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從未與男性有這麼親近過的慕容霏霏,不禁驚慌地掙紮,「不要!你放開我!」
  「小貓。」在她掙紮時,她胸前豐盈不自覺地磨蹭著他前胸,連雙腿也不自覺地磨蹭著他,令他忍不住地呻吟,好聽的男性嗓子染上了情慾的沙啞,「妳再不停止,我就要對妳不客氣了。」
  雖然,他個人是比較期待她繼續在他身下扭動,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她「不客氣」。
  「放開我!小人、偽君子!」還是掙紮不止。
  很好,很符合他的期待。
  「小貓,是妳自找的。」龍潮略一偏首,吻向怒罵中的小嘴,舌尖沒有試探地長驅直進,狠狠地纏著逃避的小香舌,大手也毫不客氣地摸上高聳的豐盈,隔著衣物挑逗著豐盈上的小果實。
  「唔……」慕容霏霏羞紅了臉,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不客氣」。
  這回,沒有因她的不合作而停止攻擊;這回,他的攻擊更顯猛烈,非讓她發出舒服的嬌吟聲、求他要她不可。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抵抗。
  她有激烈掙紮過,可他的吻,像是有妖術似的,竟然讓她的力氣漸漸消失,乖乖的躺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畢竟,她曾偷偷喜歡他,如今,縱使知道他的溫柔是假裝出來的,但她仍然無法抵抗地為他的溫柔而心折。
  感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龍潮放緩速度,纏綿地以舌尖逗弄著她,沿著她的唇線舔舐著。
  這樣的情挑,比剛才的激烈更讓她心動。
  「嗯……」一聲嫵媚銷魂的嬌吟,從相貼的唇瓣中逸出。
  「小貓,妳真可愛。」他邪笑,大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開始拆開他甜蜜的禮物、開始享用她的甜美。
  「不……」感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離自己,慕容霏霏害羞地側過身。
  「小貓,聽話。」龍潮邪佞地哄她放開胸前的小手,「會很舒服的。」
  「但是……」
  「小貓。」沙啞的嗓子,以親暱的口吻引誘她。
  水濛濛的眼兒又羞又怯地看了他好半晌,微微一咬唇,她放開白皙的小手,真的任他為所欲為!

  ◎             ◎             ◎

  「乖貓。」龍潮讚許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又深又激烈的吻,吻得慕容霏霏分不清東西南北;接著又故意地輕囓她紅潤的唇瓣,他滿意地聽到她低喘一聲。
  靈活的舌尖安撫似地滑過唇瓣,隨即又探入小口裡,徐徐地舔吮香軟的小舌,讓她發出一聲貓似的低喃。
  「嗯……」慕容霏霏難以抗拒他的吻,覺得整個心神都被他奪走了,情不自禁地,她攀上他的頸項,怯怯地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吻,讓他吻得更深、更激情,大手也在深吻的同時,撫上胸前柔軟的賁起,邪肆的指隔著蕾絲內衣,揉弄著頂上的花蓓。
  她頻頻輕顫,酥癢的快感令她又愛又怕,檀口不時逸出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嬌吟,全被他吮入口中。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慕容霏霏別過臉,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料,卻讓龍潮的唇舌有機可乘,移到潔白的皓頸上,來回不捨地烙下碎吻。
  她微張紅唇,急速地換氣。
  「這麼敏感?」龍潮低笑,突地咬了口她的頸部,迫她低喊了聲,又馬上以唇舌安撫,酥麻得令人受不了。
  「龍潮……」她喚著他,卻不知為何胸口傳來陣陣的脹意。
  「小貓,妳也想要我。」濕滑的舌持續往下,龍潮的唇覆上她高聳的胸部,隔著薄薄的內衣,含上挺立的乳尖兒。
  「啊啊……」她細細地嚶嚀,偏過的臉兒浮上紅霞,嬌小的身子卻自然地向他拱起,讓香甜的乳尖更湊向他。
  單薄的內衣很快地就被他的唾液沾濕,白色的布料貼著小小的果實,將她的真實反應完全表露無遺。
  「真美……」龍潮低聲讚歎,對另一顆被冷落的乳尖進行攻擊。
  雙腿間的私密處傳來的濡濕,害得慕容霏霏更是羞怯,忙不疊地併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手往下挪,卻忘了男人正置身於自己兩腿之間。
  慕容霏霏的舉動,只不過是夾緊了龍潮的腰,順便將他拉近自己;甚至,還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潮。
  「小貓,妳都濕了。」修長的食指按上花核,放肆的揉弄著。
  「龍潮……別……」從未被人觸摸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男人這樣玩弄著,要她如何不羞得躲開?
  「小貓,不喜歡嗎?」放肆的大手探進白色的小褲內,直接順著花汁,插入花穴裡,又淺、又深地玩弄著。
  「不知道……」她往後仰身,令豐盈更加挺立。
  觸電般的快感,從那處被揉弄的地方向全身竄去,使她受不了似的發出一聲聲的吟哦。
  「害羞的小貓。」原來的抽插改為掏弄,香甜的蜜液在他的指下汨汨流出,沾濕了他整隻手。
  「原來我的小貓這麼熱情。」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聲說,薄唇同時輕薄小巧的耳際。
  她怎麼會這樣?
  感到大量的花汁從花穴裡湧出,不但濕了他的掌,連白色的小褲也一併徹底的濕了……
  強烈的羞怯逼她擡起手,摀住自己因動情而紅豔的小臉,「不、不要……」
  「可憐的小貓。」他低喃地安慰她,另一隻大手卻粗暴地扯開她的內衣,一時間,白嫩的雙乳彈跳了出來,「好美的身體!小貓,是男人,都會被妳迷倒,甘願成為妳裙下之臣。」
  依然鴕鳥地摀住臉,雖然她現在更想摀住,是他那雙賊兮兮的色眼!
  「不要說了……」她又嬌又羞地命令,只覺他的話越來越色情、越來越難以入耳。
  可她的心,卻被他這串又色、又大膽的話,逗得怦怦直跳,快得她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小貓,妳這麼急,是想要我直接做而不要用說的嗎?」故意曲解她語焉不詳的話,龍潮惡意地說,「遵命,我的小貓。」
  唇舌含住乳尖又舔又啃,這回少了內衣的阻隔,快感數倍地襲向慕容霏霏,粉色的乳尖兒變成嬌嬈的嫣紅,嫣紅的乳尖上沾著他的唾液,顯得妖嬈迷人。
  「啊……龍潮……」她不敢放下雙手,可是身體因此而比平常敏感,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更令她瘋狂。
  在她穴間掏弄的長指突然停下,並撤離濕淋淋的小穴。
  「啊……別……」花穴在他的指離開時,空虛蝕骨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花穴的空虛竟迫使她開口,求他給予更多。
  聞言,龍潮不由低笑幾聲,「小貓,別急,我一定會好好的『餵飽』妳。」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非真的想要了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龍潮有些遲疑了。
  將早已濕透的小內褲脫下,他強悍而不容拒絕地分開她的腿,讓躲在腿間的花穴在他眼前敞開;花瓣被大量的花蜜沾濕,而呈現一片水澤亮色,小小的核兒在花瓣之間微微顫抖著。
  「龍潮!」太過份了!慕容霏霏驚愕地放開雙手,瞪著眼前邪佞無比的俊美男人。
  小手伸向私處,想要遮掩春光大洩的重要部位。
  可是一隻大手隔開了她,修長的指按上水灩灩的花核,以折磨人的力道揉搓著。
  「不可以……」小手又伸回來握住他的腕,妄想以微小的力道拉開他。
  快感一波波向她衝來,無盡的酥麻從他揉弄的地方傳來,非逼出她所有的反應不可。
  美麗綻放的花穴,因他的觸摸而泛出更多的水液,濕了俏臀下的床單。
  大手不甘只玩弄小小的花核,龍潮以另一指放入狹小又沾滿花液的小小甬道,「真敏感。」他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許地說。
  「不……」慕容霏霏啜泣出聲,耳中聽到的,除了他那邪肆的話語之外,還有他長指在穴中律動時,所發出的羞人黏膩聲。
  「『不』什麼?『不要』,還是『不要停』?小貓,妳想怎麼樣?」龍潮笑意濃濃地問道,低首將她高挺的乳尖兒叼入口中,輕輕囓咬,給予最殘忍的甜蜜。
  身體被徹底玩弄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狂呼著想要一個最終的出口處;慕容霏霏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被吻得紅腫的小嘴,顫抖地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不要……不要停……」
  聞言,他唇邊笑意更大,「誠實的小貓。」粗礪的指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玩弄的力道,掏出更多花汁,也逼她邁向臨界點……
  「啊啊啊……」她繃緊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攀著身上的男人,痙攣地顫抖著,口中發出一陣媚得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嬌吟。
  他緩緩地將長指抽出她緊窒的身子,晶亮的水液牽出一道銀絲,曖昧又煽情。
  「喜歡嗎?」他附靠在她的耳邊,沙啞的嗓低聲問著。
  可是,身下的小女人沒有給予他回應。
  低頭,只見她雙目緊闔,一副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不過,他們彼此都極為清楚,她此刻是裝睡的這個事實;但他沒有點破,深知道她的怕羞,絕非是一般的程度。
  所以,憑著難得的善心,他離開了這張床,到浴室裡去洗冷水澡,好讓自己體內騷動不已的慾望冷卻下來。
  緊闔的水眸在他離開輕闔上門時悄然睜開。
  她居然跟龍潮做出這種事!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是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人,可是她卻依然跟他做出這種事來。
  自責與內疚,還有更多的自我厭惡,同時間襲上慕容霏霏。
  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介入了別人的婚姻,慕容霏霏……妳真是可怕!

  ◎             ◎             ◎

  慕容霏霏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外頭的天空,已經一片光亮;而龍潮,不知所蹤。
  若不是被單下的身子赤裸裸的、若不是雙腿之間傳來曖昧的痠軟,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綺麗卻不道德的夢;可事實偏偏提醒著她,她真的差一點就與一個有婦之夫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所以,她還有可以補救的時間。
  明天,她就到校長室找學姐,求她把自己換掉,不要再讓她跟龍潮一起帶社團。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下定主意,她以被單包裹住自己,到浴室裡將自己徹底地清洗乾淨,像要把他所有的氣息、所有留在她肌膚上的感覺通通洗走一樣;而後,她回到臥室,將床單、被單全都換下,再拿到洗衣機清洗。
  接著,凡是他走過的地闆,她努力地洗刷;凡是他有可能碰過的東西,她細仔地擦拭過;總之,就是不想留下他曾經在她這小房子裡出現過的痕跡。
  當她認為滿意了、停下手時,已經中午了;耀眼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曬到屋子裡,也曬到靠在窗邊的她。
  陣陣暖意傳來,教慕容霏霏情不自禁地靠近窗子,想讓更多的陽光曬到自己身上;她一直都喜歡曬太陽,讓那暖暖的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陽光底下站了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她回到屋裡,準備煮午餐。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有一瞬間,慕容霏霏不想去開門,所以便留在廚房裡,期待對方自討沒趣後會自動離開;不過,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耐性。
  在門鈴響了將近五分鐘後,對方仍持續在按門鈴,彷彿十分肯定她在家一樣,她就再也不能對門外的人置若罔聞。
  關上爐火、脫下身上的圍裙,她走到門前,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有耐性地按足五分鐘,甚至更久的門鈴。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一開口,就是質問,而後並沒有得到屋主的允許,自動地走進她的屋子,高跟鞋在木質的地闆上,「喀喀」作響。
  「我剛剛在廚房裡煮飯,沒聽見門鈴在響。」她撒著謊,因為太清楚如果她說出真話,這女人的反應會有多大。
  「煮飯?在這個時候?」對方冷冷的嘲弄,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大眼瞪向她。
  「今天是星期日,學校不用上課。」
  「當老師還真好,一個星期還有一、兩天假期,哪像我,整整一年都沒有假期,只能待在公司累得像條狗!」彷彿全世界最好的事,都屬於她慕容霏霏一人似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妒忌她……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更加可悲的是,她羨慕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平凡卻溫暖的一切。
  「姐,妳今天來有什麼事?」不想再跟她爭吵,慕容霏霏無奈地問。
  「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要過來煩妳這個大忙人是嗎?」慕容霜霜冷冷一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每次見面,都會帶著強烈的敵意來攻擊她?可是,明明被姐姐用難聽的話諷刺、責罵了,她卻一點生氣或恨她的感覺也沒有;其實,她很清楚,姐姐的攻擊,是因為不甘,也是因為受傷。
  她與姐姐的關係,從小到大都並不好;在「那件事」後,更是到了水火不能共融的地步;每一次見面過後,兩人只覺得心力交瘁。
  慕容霜霜被她一副難過樣惹得更加氣惱了,下意識地豎起身上的尖刺就想攻擊,「妳以為我很想來?要不是爸一定要我親自來,我才不會來這種小地方!」
  沒錯,她的小房子雖然小,但是卻溫暖;不像她,一直都待在那座冷冰冰的籠牢裡,連心都變得跟冰塊一樣。
  冰女人。
  這是公司裡的人給她的外號,可是在妹妹面前,她卻無比火爆、無比任性,只是任由心中的妒火盡情發洩出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妒火給焚燬;但,她卻無法阻止心中的那份不平,以及深處的傷痛。
  「有什麼事?」
  「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凱悅酒店,」微微一頓,咬牙,慕容霜恨恨地說:「我的訂婚宴。」
  「妳……」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慕容霏霏驚訝得無法言語。
  訂婚?在「那件事」發生不久後就訂婚?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容霜霜冷冷地重覆:「很驚訝嗎?沒錯,我要訂婚了。」
  「跟……誰?」
  「林鉅子的兒子,林健一。」
  「是……是爸爸的主意?」姐姐不可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心底的傷還沒有完好,她怎麼可能會再一次做出這種挖出自己傷口的事來?唯有爸爸的命令,姐姐才不會拒絕的。
  聞言,慕容霜霜輕笑出聲,可那笑聲卻是淒冷與苦澀的。
  「姐……」瞧見她這副模樣,莫容霏霏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卻慕容霜霜被打斷了。
  「妳知道嗎?妳從小到大都很幸運,至少,妳比我幸運多了。」慕容霜霜推開妹妹的手,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接受她的安撫。
  「姐?」慕容霏霏的心一揪。
  「妳知道爸為什麼會比較疼妳嗎?因為妳那張長得像媽媽的臉!」紅了眼,慕容霜霜指著妹妹的臉,「就是妳這張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拒絕過妳的要求;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妳要離開那座該死的籠牢,他也答應妳!」
  「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我……他唯一一次稱讚我,就是當公司財政出現問題,我答應與林健一結婚,讓林家解救我們的公司。」說完,她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姐……我不知道……」慕容霏霏從沒有想過,外表如此堅強的姐姐,竟然也有這樣的脆弱和痛苦。
  「收起妳的眼淚,我不需要妳的同情。」慕容霜霜別過臉,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表情,「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妳當天若不想出現,妳就自己跟爸解釋;反正……不管妳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妳的。」
  「姐……」
  「我走了。」慕容霜霜踩著高跟鞋,宛如女王般高傲地轉身離開妹妹的小房子,再次回去那個囚錮著她身心的籠牢。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慕容霏霏再也止不住淚水,讓它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得了姐姐,讓她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公司的存活?
  她可以做些什麼?她可以為了姐姐做些什麼事,讓她不再那麼傷心難過?
  慕容霏霏的淚水不停落下,心底的痛就像地闆上的淚痕一樣,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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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耀目的陽光徐徐染上柔軟的大床,天藍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引誘人躺上去,親身體驗它是否一如視覺上的感覺。
  不過,最誘人、也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酣睡在床上的女人。
  烏黑的長髮上,沒有時下女性最時興的燙、染髮,只有純天然的顏色;烏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髮尾微微捲曲,不時勾引著她身旁的男人伸手去撫平。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霏霏被男人的大手騷擾著,像隻貓一樣,用嬌嫩的臉頰磨蹭著枕面,發出一聲的低吟。
  聞聲,男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力琪乖,別吵嘛……讓媽咪再睡一會……」以為是自家的小貓在吵她,慕容霏霏伸手揮開吵著自己睡覺的大手,小鴕鳥似的將臉埋入枕面。
  「嗯……好癢……呵呵呵……」男人指上的粗繭直搔著她的後頸,她忍不住地笑出聲。
  「力琪……」等等!力琪昨天被她送到寵物醫院作身體檢查,她還沒有去接牠回來,牠怎麼可能會吵她睡覺?
  下一秒,她瞪大眼兒,擡頭望向不應該在她臥室中出現的男人……
  「你你你……」
  「妳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嗎?」他笑得很溫柔,一如平常。
  見她僵硬地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昨晚睡在一起。」
  轟轟轟……
  彷如被雷劈中,她完全僵在床上。
  睡、睡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她昨晚就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你你你……」
  「妳又想問我們有沒有做愛?」從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表情看來,他又猜對了,「妳覺得呢?」他不想這麼快就回答她,因為逗她的感覺真的好得令他捨不得。
  「我我我……你做什麼?」原本結巴的句子,在他一手撫上後頸時流利地吼出,連人帶被子地一起滾到床的另一端……可惜床的另一端不是光明的逃生大道,而是冷冰冰的牆壁。
  背緊緊抵在牆上,她戒備地瞪著那看似無辜,但絕對是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在替妳上藥。」揚了揚手上的藥膏,以示自己沒有撒謊,「昨晚我太用力了。」
  經他一說,她才感覺到後頸傳來陣陣的痠痛,以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用你這個偽君子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想當初,她居然還將這個天殺的男人當作好友,她真的是蠢得沒有大腦!
  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初相遇的情景便不請自來……

  第一章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巨大的門,彷彿裡頭有的是可怕的怪獸,而不是年輕的學子們。
  為什麼、為什麼……這跟學姐說的通通都不一樣?
  瞧瞧這正門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更別說那幢有著歐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還有,她剛剛騎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瞧見在那幢建築物後面,有一片大大的森林?
  這根本就是大得沒有天理的超級貴族學院!
  學姐還騙她說,這是一家小學校,保證她絕對不會迷路什麼的……在這所跟迷宮沒有什麼分別的學院裡走動,天生路癡的她,怎麼可能不會迷路?
  抓緊手中的包包,她打定主意,還是不要進去好了!不來這所學院教書,最多會被愛碎碎唸的學姐唸上一整個星期;可是,跟她走進這所學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兩扇鐵門相比,學姐的碎碎唸似乎比較容易接受。
  「小姐,請問妳是新來的英語老師,慕容霏霏嗎?」好聽的男嗓,冷不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轉過身,不料,卻見到一個好看得過份的男人,正站在距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文的淺笑,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慕容霏霏被他瞧得臉也紅了。
  好、好帥的男人!就像漫畫裡的貴公子一樣帥!慕容霏霏覺得自己被電到了!
  「小姐?」男人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
  「呃?啊,對,我是慕容霏霏!」回過神來,她急急地回答,可是下一刻卻懊惱了!一旦承認了身分,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決定來學校應聘嗎?這下該用什麼藉口逃離呢……
  「幸好我沒有弄錯!歡迎妳來到歐尼斯學院,慕容老師;我是龍潮,數理科的老師。」男人自我介紹著。
  「你好,龍老師。」她緩緩地道,心想,她該不該跟他說,她已經決定不來這所學院教書了呢?
  話說回來,跟這麼帥的男人工作,想必其他女同事一定沒有辦法專心工作吧?所以,她還是離開好了!
  「我……」
  她的請辭還沒有出口,龍潮突地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想必慕容老師還不熟悉學院的位置吧?容許我帶妳到校長室報到吧!」他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那優雅的姿勢,絕對可以迷倒一卡車的女性同胞。
  當然,也包括慕容霏霏。
  「謝謝你……」被他的笑容迷得臉紅心跳,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隨著男人,走進她視之為夢魘的巨大建築物。
  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犯花癡?她等一下要怎樣走出這座學院?
  看著那還得走上十分鐘路程的主建築物,沮喪和無助一下子就掠住了她。
  「慕容老師,妳還好嗎?」龍潮帶笑地問著,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竟然能夠變換得如此地快。
  「沒、沒事。」她差點就忘了龍潮正在為她帶路!
  「沒事就好。」溫文的笑容一露,再次迷倒抵抗力極低的慕容霏霏,「歐尼斯學院的學生素質都有嚴格挑選過,所以妳不需要擔心學生會很頑劣不馴。」
  她不是擔心學生頑不頑劣的問題,而是在擔心自己,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出剛剛的那兩扇鐵門呀……
  「慕容老師,若有事,不妨直言,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嗚……這男人真是太好了!
  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龍老師,不過我相信,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超級路癡這一件事,因為……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好了,同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
  「好……真的很謝謝你!」噢,可是他們還沒有真的成為同事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這就算是她給自己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座大得跟迷宮一樣的學院的!
  從今天起,她就正式成為歐尼斯學院的一份子,而且,還跟一個帥得像貴公子的男人當同事呢!
  說不定,進歐尼斯是一項明智之舉!

  ◎             ◎             ◎

  天殺的明智之舉!她當初就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兩扇大門!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看似熟悉、但在她眼中通通不熟的景物,心中只想尖叫出聲,好平復自己沮喪得不能再沮喪的悲壯心情。
  為什麼?明明已經在這裡開始了她第二個月的教學生涯;明明她已經依照著學姐給她的地圖,將這學院徹底逛了一遍;明明她就已經將所有容易記住的擺設或地點記住了,為什麼?為什麼天殺的她還是會在學院裡迷路?
  最重要的是,她下一節有課要上,而且要教授的,還是即將舉行的學期測驗的範圍!如果因為她迷路,而不能為學生們上課,她一定、一定會自責內疚死的!
  當下,慕容霏霏心焦如焚地試著找尋正確路徑,希望給自己闖出一條光明大道……可惜,她體內就是缺了那麼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經;胡亂地逛了好幾十分鐘後,她再度沮喪地站在一個比方才還要更陌生的地方,引頸期盼會有人經過這兒、搭救她。
  老天爺,快點派個天神來搭救她吧!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雙手合十、一雙眸兒泛著水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女人……不,或許該說,女孩。
  瞧她那怯生生、清澈無邪的水眸,有誰能猜得到她是一個成年,而且還已經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能猜得到,她是被這所校園的面積給嚇到了;不少人也因此而曾在學園裡迷過路,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已經足足一個多月了,還是會在一個幾乎天天都會逛過的地方迷路。
  她,真是個奇葩。
  「慕容老師。」低歎一聲,感覺她懸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即將掉出來之時,他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叫她,慕容霏霏馬上轉過身,瞧見了一臉溫笑的龍潮。
  啊,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不但派人來搭救她,而且,還是人很好、很友善的龍潮呢!
  「龍老師!」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可在他面前站定後,小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怎能直接跟龍潮說,她又迷路了呢?
  雖說自己每次迷路,都是靠這位同事指點迷津,而他也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從不點破出她「路癡」的真相,但要她自己說出「又」迷路的事實,還是會有一點難以啟齒……
  龍潮會意一笑,「我正打算到三年五班上課,慕容老師,妳呢?」
  「我剛好要到四班,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缺席這一節課了!
  慕容霏霏笑開了眼,剛剛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啊,我們走吧!」龍潮刻意與她並排走著,卻不難看得出來他在領著她往教室走去。
  她偷偷地半垂著臉,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他,心裡對這位同事的好感與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是啦,她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男人啦!
  一個長得帥,又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而且,他那一對狹長的鳳眼,十足十像個古代的美男子,微微一瞇,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誰能不喜歡他?
  只可惜,聽辦公室裡其他同樣對龍潮有好感的女同事說,龍潮已經死會了!美麗的大眼再看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不禁暗歎,怎麼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
  她專注地想著,完全沒察覺龍潮的目光,也同時在打量著她小臉上多變的神情。
  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應,完完全全、忠忠實實地反應在那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上,教人一看便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他。
  那雙大眼中,有著刻意隱藏的愛慕;或許其他人瞧不出什麼,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加上天生極為敏銳的直覺跟觀察力,只消一眼便能猜出大概。
  他承認,這小女人讓他感到有趣,但還不至於讓他有想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佯裝自己看不懂她的情意。
  走了好一會兒,慕容霏霏覺得,若是不說點話,會讓氣氛極為尷尬;可是當她下定決心想要張嘴說話時,走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冷不防地停下了。
  「呃……」
  「已經到了,慕容老師。」那優質男,半側過臉,給了她一個足以迷倒天下女性的溫柔淺笑,微微上勾的鳳眼瞄著她。
  啊,原來她與教室的距離是這麼近!心中不禁為了自己不能與他傾談,而感到稍稍的扼腕;可卻也提醒著她,他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可是已經死會了、有老婆的人呢!
  水眸偷偷地往下瞄去,落在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方,金色的戒指,襯得他修長白皙的指更加好看。
  無聲地暗歎口氣,她必須停止對他的遐想;所以,她回以一個淡淡淺淺的笑,「麻煩你了,龍老師;那麼我先去上課了。」語末,她有禮貌地對他微微頷首,而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自己的教室裡。
  龍潮看著她的背影,墨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然而,他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太多,因為,他也得替另一班學生上課了。

  ◎             ◎             ◎

  暖暖的天氣,暖暖的日光灑在教室裡,曬得人渾身酥軟軟的;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最適合不過的,就是趴在書桌上,狠狠地給它睡上一大覺!管老師會不會氣得耳朵紅、脖子粗的。
  可詭異地,這班居然連一個不專心、偷懶睡覺的學生也沒有,只見他們一個個坐得直挺挺的,耳朵無比專心地聽課,一雙手還忙碌地抄下老師教授的重點,生怕會漏聽了什麼。
  午休的鐘聲響起,站在講臺上的男人一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們如果對今天的內容有任何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各位同學再見。」微微的一頷首,男人唇畔的溫和淺笑從未消失過。
  「老師再見。」男人的話才說完,沒有絲毫的不願,全班三十人竟像軍隊般,整齊站立、敬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除了恭敬外,更有著一絲絲的畏懼。
  收拾好所有的課本,龍潮信步走出課室。
  冬日的陽光,和暖得讓人昏昏欲睡,他拿著課本,並沒有立即回去辦公室,而是往學校後方那人煙鮮少的小樹林走去……
  這是貴族學校的好處之一。
  小樹林裡的樹,每一棵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棵棵高大參天,若不是對這裡瞭若指掌的話,很容易便會在這裡迷失方向,所以,平常很少有人會到這座小樹林裡遊蕩;正因如此,他時常在午休時間來到這裡,在這隱密的所在,安安靜靜的來個午憩,不受旁人打擾。
  挑了一棵最高、最粗壯的松樹,那濃密的樹蔭,剛好可以為他遮去頭頂上的一片日光;他不怕髒,直接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稍作休息。
  冬末初春的清涼微風拂過,舒服得像是一首古老的搖籃曲,讓他差一點便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只是差一點。
  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顯示有人擅入了這個只屬於他的禁地。
  龍潮警戒地睜開眼睛坐起,瞇眼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這個禁地,小巧的腳走在草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巧得像隻小貓。
  在迷宮似的小樹林中繞來繞去,慕容霏霏皺起雙眉,生平不知第幾次痛恨自己糟糕的方面感。
  經過這一個月來,學姐刻意設計給她的地獄式訓練,她已經可以大致認清楚,學院裡大部份的地方以及位置,大大減低了她在學院裡迷路的「凸搥」狀況。
  原以為,這樣至少可以勉強通過學姐的考驗,但是壞心的學姐卻又突然說什麼,怕她有一天得到小樹林裡拯救迷路的學生,為了防止她也成為被拯救的一員,便扔了一張小樹林的地圖給她,要她獨自去闖一闖,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肯去的話,就命人改變學院內的擺設,讓只懂以擺設認路的她,再一次飽嚐迷路的滋味!
  真是的……如果她可以獨自一人到處去闖一闖,那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奇差無比的方向感,而感到頭痛呢?而且,她自己不向人家求救,就已經要歡呼出聲了,怎麼可能有那個心力去救迷路的學生?
  學姐真懂得如何折騰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不明就裡地參加學姐負責的社團,傻傻地任學姐擺佈,跟學姐結下了這段孽緣。
  怎麼辦?她已經很努力地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以及路標去走了,可卻仍然找不到樹林的出口;眼見時間飛快地過去,她卻仍沒有找到出口,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無措與驚慌。
  唉,她會不會成為這所高中第一個在小樹林裡迷路,而後死在這裡的老師?名為「沮喪」的情緒,再一次濃濃地籠罩住她,讓她小小的肩膀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龍潮無言地看著她。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名為「慕容霏霏」的女人,在躲著他。
  事實上,她並不會像那票花癡女人般纏著他,相反的,還主動遠離他,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在躲他、這一個月少見了她的這件事。
  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感到有趣吧!並非為了其他的原因,僅是如此而已。
  龍潮半依在巨大的樹幹旁,暗自地想著該什麼時候出現,才不會讓她感到窘困;不過,一見她眼角含著的淚水,大有傾流而下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再次歎息一聲,徐徐地走出掩飾住他的樹幹。
  「慕容老師。」他輕喚著,試圖不嚇著她。
  不過,他突如其來的出聲,依舊嚇著了正在胡思亂想,會不會有野生動物突然出現來咬她、襲擊她的慕容霏霏。
  她驚呼一聲,馬上轉過身來,卻不經意地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與大地作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一聲尖叫聲含在嘴裡,還來不及衝口而出,一雙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讓她那聲尖聲凍結在她的嘴裡。
  驚魂未定地瞪大水眸,瞪著那跟自己應該還有些微距離的男人,空白的腦袋嚇得不輕,所以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來到她的身前,並穩穩地扶住她。
  「妳還好嗎,慕容老師?」他的氣息平穩,一點也沒有奔跑過後的氣喘。
  眨了眨瞪大的眼眸,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一瞧見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揪住人家的衣衫不放,連忙放開手,退後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襯衫上的皺痕,慕容霏霏滿是歉意的說。
  「沒關係,是我不應該出聲嚇到妳才是。」稍稍撫平襯衫上的皺痕,龍潮一臉溫文地淺笑,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是我自己膽小才對……」如果再這樣說來說去、互相搶著是誰的錯,怕是東拉西扯到天黑也無法解決,所以她馬上轉變話題:「龍老師在小樹林裡做什麼?」
  對於她不會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像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個不停,龍潮滿意地加深唇邊的淺笑,「今天天氣不錯,是一個很適合午睡的日子,妳覺得呢?」
  那她不就打擾了人家的午睡?
  她微微咬唇,「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見她轉個身,馬上就想往前走,一股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只是,他選擇忽視這種感覺,「慕容老師,出口在妳的左手邊,大約走五公尺左右就可以見到了。」
  嬌小的身子一僵,「謝謝。」窘困一下子就籠罩全身,彷彿連腳趾頭都發燙起來。
  竟然還是得戳破「路癡」這殘酷的真相!而且還是在他面前,由他本人親自道破……
  慕容霏霏又羞又窘,馬上往他所說的左手邊走去,可步伐還來不及邁開,他另一句教人直想找個洞跳進去的話又追了上來。
  「另一邊才是左手邊。」淡淡的語調,依舊溫文、依舊好聽,但其中的笑意不難聽見。
  「轟」的一下,她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
  嗚,她以後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現了!

  第二章

  話雖如此,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所學院裡頭工作,要不在他面前出現,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尤其,在每個星期定期舉行的教師會議上,想不碰上他,更是個難題!所以,她只好在會議全程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讓眾人難以察覺她的存在……尤其是龍潮。
  可是,不知道是學姐故意整她,還是她今年真的犯太歲,流年極為不利,居然遇上這種狀況!
  「呃,要我跟龍老師帶學生社團?」慕容霏霏眨了眨時常漾著水氣的大眼,不太肯定地問著龍頭老大……她的學姐大人。
  「對,這學期麻煩妳跟龍老師兩人帶英數社團,有問題嗎?」身兼校長與她學姐的楊絲絲,挑起了畫得精緻秀美的眉,一副「妳敢有話說」的高傲表情。
  有啊!原本跟龍潮帶英數社團的周老師呢?她佔了人家的位置,人家會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對她怎麼樣?
  可惜,在學姐高壓的政策下,她慕容霏霏敢怒不敢言。
  楊絲絲勾著唇,滿意地看著小學妹臉上的掙紮,好心地開口替她解釋她「辛苦」的安排:「原本負責這個社團的周老師,因為懷孕了,在這個學期末要請產假,為了不讓同學們在學期末才得適應新的社團老師,所以就決定,這個學期由妳跟龍老師兩個人,負責帶這個社團。」
  啊,周老師懷孕了?原來她已經是人妻了!照她平日的舉止,真的看不太出來耶……
  不過,不是還有其他的人選嗎?為什麼要一個新人來帶社團?不怕她弄得一團糟嗎?
  水眸繼續無言地看著學姐,希望她能夠「指點迷津」。
  楊絲絲先是無言地瞪著她,這小妮子真的以為她能夠聽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嗎?可最該死的是,這小妮子在想什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臉上,教她想裝看不到也不成!
  她輕歎口氣,沒好氣地再度開腔解釋:「這學期,每個老師都得帶兩至三個社團,只剩妳跟龍老師兩個比較有空;而且,剛好英語跟數學是你們兩個的教學範疇,由你們兩個來帶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下子,學姐大人都已經開口解釋詳細了,她還能說什麼、抗議什麼?
  面對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向任由她揉圓搓扁的慕容霏霏,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好含著淚珠點頭,領命了。
  只是工作上的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可以管好自己的感情,不去迷戀那個不管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一等一的優質男人吧?
  應該……可以吧?
  「慕容老師很不願意與我一起帶社團?」散會後,難得地沒有立刻離開、遠躲其他花癡女老師糾纏的龍潮,來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問著那個一臉天快塌下來似的小女人。
  「不是!怎麼會呢?」慕容霏霏擡起頭,卻再一次被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神情電到,「我、我、我……」馬上就結巴了。
  她這樣子,真是有趣!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她害羞、結巴的樣子,若不是有陣漸漸圍靠上來的香水味,他可能會再繼續逗她也說不定。
  「龍老師真愛說笑,能跟你一起帶社團該有多好啊!慕容老師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總是把香水當洗髮精用的李懷兒,「咯咯咯」地笑得好不開懷,「如果是我啊,高興都來不及了!」
  被香水味嗆得有點喘不過氣的慕容霏霏,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呼吸幾口新鮮、沒香水味的空氣。
  「龍老師,我有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請問你這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塗著粉色系眼影的眼拋送著秋波,無言地暗示他們聽完表演後可以更「深」一步。
  無恥、厚臉皮!
  瞧她一副嘴角口水快要淌下來的花癡模樣,一幹女老師不約而同地唾棄這個女人之恥。
  「哈」男人「哈」到這地步的,也只有她李懷兒一個!
  「真抱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是家庭日,我得回家一趟;李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婉轉地拒絕,既不傷人又可以甩掉這個女人。
  在一旁觀戰的慕容霏霏差點就脫口叫好!每一次見到龍潮如何拒絕一幹粉蝶的邀請,她都覺得佩服不已;他每個藉口都那麼剛好、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計較不了,卻又不得不放棄。
  「這樣喔……」失望的表情浮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勾著長長眼線的眼睛眨著,無辜得讓男人心疼。
  可是,絲毫都動搖不了龍潮。
  掛著溫文淺笑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懷兒臉上的笑化為僵笑,而後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藉故逃走了。
  眼見沒戲看了,原本圍在一起的老師們也漸漸散去,慕容霏霏趁著龍潮沒有空理會她時,跟一個平日與自己有一點交情的老師一同離去。
  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決定一定、一定是最、最、最明確的!這樣才好啊,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校園貴公子!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漫畫迷,最愛、最迷這一類型的男生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她慕容霏霏就算沒男人要,也不會去搶人家的男朋友;而且,與有家室的人,最好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比較好,否則……
  明亮的水眸,浮上一層陰霾。

  ◎             ◎             ◎

  維持著與龍潮只有著工作上的接觸,還是不足夠。
  慕容霏霏輕歎一聲,小腦袋裡反覆想的,全是龍潮專注於工作時的俊帥模樣。
  人長得帥,又溫柔體貼,教人怎麼能拒絕得了、教人怎麼能穩住自己猶如小鹿亂亂撞的心?
  每回跟他一起帶社團,她的心就不期然地雀躍著,不管當天學生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地交齊所有的功課、有沒有安安靜靜地上課,她都會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而且,這一切不是她自己發現的,而是她班上那群小蘿蔔頭發現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群蘿蔔頭不知道她想的是誰,不然她還能在這所學院裡待下去嗎?
  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這所學院大得離譜的面積,但可愛的學生們、友善的同事們,都已經讓她產生了感情;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拜託、拜託了!
  祈禱完,她提著購物籃子,到櫃檯結帳付款,然後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子回家去。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她總是利用週末到量販店,買足一星期所需要的食物與日用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地,平日盡忠職守地替她裝穩東西的環保購物袋,今天居然破、掉、了!
  她……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看著原本該乖乖待在袋子裡的罐頭和各類食品,此時歡快地掙脫開環保袋的束縛,自由地滾向大地、滾到遠方。
  醬瓜罐頭滾啊滾的,滾到離她兩公尺遠才停下,高湯罐更是滾啊滾的,滾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更別提其他的罐頭以及香香甜甜的蘋果跟橘子,向四面八方滾去。
  像是洩氣般,兩肩垮了下去,她頭痛地看著地面上的東西。
  或許她應該裝作看不見,直挺挺地走過去,別費時間地逐一將這些東西撿回來;可是,那可是她用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啊!她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扔下它們。
  於是,提著一只完好、另一只殘破的環保袋,慕容霏霏步步艱難地往那些不聽話的罐頭、食品走去,一一拾回所有失散的食物,放進雖然殘破,但還是可以裝點東西的破袋子裡頭。
  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啊……
  「你、你不要過來!」一道屬於男人的聲音,冷不防在街道上響起,伴著旁人聽得出來的恐懼。
  慕容霏霏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撿罐頭撿到一條小暗巷裡。
  小巷暗得連蝙蝠都會去撞牆,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看不見有人的蹤影。
  「沒事、沒事,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慕容霏霏,清醒點!」自我安慰地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抓緊手上的袋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小巷子。
  一步、兩步、三步……
  「啊!」才剛接觸到街燈的燈光,還來不及高興,她便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結結實實地跟地面作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連帶手上的袋子也全都貢獻給大地……
  「啊……」另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也響起,接著是什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將她撞倒的人也被反作用力撞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慕容霏霏沒有空去理會那個撞倒她的人,因為當她擡起頭看看四周,她又心疼地低呼一聲:「啊……」
  方才撿回的罐頭和水果又再一次往四方散去,而且這一次連原本沒事的雞蛋、蔬菜也跌得爛碎,想撿也撿不回來了;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地轉頭,想將那個走路不帶眼睛、走路胡亂撞牆的人怒罵一頓;可對方更加大聲、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那個跟她一起倒地的男人很快就爬了起來,用著他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的聲音對著小巷子威脅道。
  他在怕什麼?
  莫非,小巷子裡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他撕成一片片?
  水眸瞪大,她也莫名感染到男人的恐懼,再也不敢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爬了起來,只想衝出這條駭人到極點的小巷,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晚上的時間,走來這種黑巷子。
  「啊!」可她還沒有邁開步伐,一股大得弄疼她的力道便扯住了她,教她發出一聲痛呼。
  「你如果再過來,我、我就幹掉她!」眼角餘光掃到慕容霏霏,他猛地用力捉住她,擋在自己的胸口前。
  慕容霏霏掙紮著想要掙開頸項上的箝制,卻敵不過男人天生比女人大的力氣。
  「放開……咳!」她快不能呼吸了!
  與此同時,小巷裡傳來一陣清亮的跫音,清脆得令人心寒。
  「你……你別再過來!我真的會、會殺了她!」箝制著她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抵著她的腦袋,對著那傳來腳步聲的小巷低吠。
  慕容霏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麼狀況。
  槍?
  這種應該在電影、電視連續劇裡才會有的槍擊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發生?是她在作夢,還是她瘋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巷中的男人停住,巧妙地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長相與表情,僅無聲地以高大的身軀作威脅,這樣教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感。
  連慕容霏霏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身子隨著身後那不住顫抖的男人而顫抖起來。
  這男人,教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慄。
  「你以為,我會在意嗎?」驀地,藏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緩緩地開口問著。
  低醇好聽的男性嗓子,似曾相識。
  「帶種的,就一槍轟了她。」但巷中的男人,卻用這好聽的嗓子,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慕容霏霏的心一顫,這男人不但不打算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鼓吹箝制她的男人將她殺掉……太可怕了!難不成……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終結了?
  「你……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在她頸上箝制的力道減弱,男人結巴地求饒:「求求您,放過我!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只是鬼迷心竅?」冷笑中充滿了不信。
  「龍潮,你別太過份了!」男人終於受不了心理上的壓迫,舉起握著手槍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龍潮?
  是她認識的那一個龍潮嗎?
  「不!」眼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要射殺她熟悉的人,慕容霏霏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身子撞向他。
  「砰!」
  子彈偏移了原先的軌道,打中了地面,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妳這臭婊子……」射偏了一槍令男人勃然大怒,如果要死的話,他也要拉著這個壞他大事的女人一起死!
  他再次舉起握著槍的手,對著她扣下扳機。
  完了!眼見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逃走的機會,慕容霏霏絕望地闔上雙眼,咬緊了牙關,準備承受槍擊後的劇痛……

  ◎             ◎             ◎

  但,好一會後,她的身子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狐疑的她,緩緩地張開眼,只見一個酷似龍潮的男人,一手用力地握著方才箝制她的男人的脖子,輕鬆得像是提著一隻過街老鼠,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雙腳離地,一張臉由紫紅轉成青白,從渾身抽搐的掙紮,到……
  完全靜止。
  慕容霏霏瞪大水眸,將眼前的一幕從頭到尾地納入眼底。
  太過殘酷的一幕,教恐懼重重地將她包圍住;她想要逃,逃離這個用著她最熟悉、最溫柔的神情,卻殘忍地扼殺一個男人的龍潮;可是她的腿卻完全不聽令於她,虛軟得站不起來,只能跌坐在原地。
  龍潮像是扔垃圾一樣,將手上的男人扔到一旁,再轉身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霏霏。
  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龍潮!
  儘管他臉上的溫柔未褪、儘管他的動作依然那麼地優雅,但他眼眸底的冷酷,卻教人不寒而慄。
  他已經解決掉那個男人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難不成、難不成因為自己瞧見了他行兇的一幕,他打算將她一併解決掉?
  見龍潮仍盯著自己,慕容霏霏難掩心底的恐懼感,雙腿顫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得與他耗上多久的時間。
  慕容霏霏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地說:「今、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雖是努力鎮定,但她還是結巴了。
  出乎意料之外,龍潮向她走來,清亮得令人心寒的跫音再度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軟而無力的雙腿無法撐起身體,她只好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
  不過,像是命中註定般,她最終還是被他所擄。
  「你……不要!請、請你放過我……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相信我!」慕容霏霏的一張小嘴,仍舊說著求饒的話。
  龍潮握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冷冰冰的眼眸直盯著眼前的嬌小女人……像貓一樣誘人的小女人。
  「慕容老師,妳的話,令我很難相信。」終於,龍潮開口了。
  「你……你真的是龍潮?」原來滿腔的不相信,如今……她信了!
  那個人人見了心動、人人口裡稱許的極品好男人,竟然是一個冷酷的殺人兇手!
  那麼他平日在學院裡的一舉一動,不都全是他裝出來的嗎?一想到自己是被他這些假象唬弄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胸臆間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那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忘了自己還被他扣在他懷中,慕容霏霏怒氣沖沖地問道。
  她生氣的時候,眼兒會比平常更加晶亮,也更像一隻任性、耍潑的貓。
  「你說啊!」慕容霏霏掄起小拳頭,抵在他的胸前,兇巴巴地瞪著他。
  龍潮低笑出聲,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小命操縱在他手上時,仍敢跟他嗆聲。
  「妳不怕死?」龍潮好意地提醒她,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聞言,慕容霏霏一怔,水汪汪的大眼閃著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殺了她?
  還是說……她膽大包天,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會動她半根毫毛?
  不過,不論給果如何,對龍潮而言,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霏的與眾不同,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其他什麼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帶給他更多的樂趣。
  但,也僅是樂趣而已。
  「慕容霏霏。」他低喚,好聽的嗓子帶著莫名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叫她?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慕容霏霏不解地擡頭看向龍潮,紅潤的唇兒微張。
  被她發呆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龍潮倏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溫熱的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奪去那紅潤的唇瓣,狠狠地糾纏。
  「不……」被掠奪的驚慌籠罩著她,慕容霏霏又慌又亂地掙紮著,心跳比剛才被脅持時,跳得更沒有規律。
  龍潮的另一隻手緊緊地環著慕容霏霏的腰肢,讓她無可選擇地貼在他身上,敏感的豐盈以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沒有隙縫的相貼著,在她扭身掙紮時,為兩人帶來最尖銳的刺激。
  「唔……唔唔唔……」
  在慕容霏霏完全不合作之下,龍潮無奈地結束這個吻,卻不願意放開那份柔軟,繼續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被奪去初吻的不甘,讓慕容霏霏氣忿難消。
  「初吻?」龍潮挑眉,笑意濃濃地問。
  「與你無關!」慕容霏霏像隻小貓般低吼,努力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
  過去,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麼新奇的感覺,所以在一瞬間,他就決定了。
  「慕容霏霏,我不會放過妳。」他一字一吻,落在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你你你……」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慕容霏霏鴕鳥地想摀住雙耳,但下一刻,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龍潮一掌劈向她的後頸,讓她乖乖的昏了過去。
  猶如一隻酣睡的小貓。
  不需花費多大的氣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她的一張小臉,因為他的舉動而貼向他的胸前,牢牢靠著。
  「三少,出來清理門戶一趟,居然可以撿到一個美女?這麼好康的事,為什麼從不會落在我頭上?」帶著婉惜與歎息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唉,三少,枉我天天作牛、作馬為你奔出、趕入的,有好處竟然沒我那一份,真傷人心哪!」
  「阿武,你回來龍氏保全,我保證你天天有這種好康的事。」帶笑的眸瞄向一向沒大沒小、一點階級概念也沒有的屬下。
  高正武是他最出色也最優秀的部下之一,只可惜他現在只做兼職性質的工作,不肯再回龍氏保全幫他。
  「三少,相信我,如果你肯將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龍氏保全上面,我可以保證,即使少了我,龍氏保全絕對不只有現在的規模。」
  對龍潮而言,在歐尼斯學院的教師一職,僅是玩票性質,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反正,他是學院的始創人之一,愛上課就到學院上課,不愛的話,誰也請不動他。
  而且,在龍氏保全裡,他早就訓練出一隊精良優秀、忠心耿耿的團隊,即使他不坐鎮指揮,龍氏保全也能在他的部下的帶領下,好好地運作。
  所以,按照四弟龍淵的說法,他算得上是天底下最閒的頭目!
  「而且,那得我家老母願意才行啊!我可怕死了她的眼淚。」高正武搖頭兼歎氣,一副他也很不想這樣的樣子。
  龍潮唇邊的笑意更深,卻也不再理會他,逕自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女人,緩緩地離開,留下現場讓屬下清理乾淨,讓一切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三章

  回憶到此為止。
  這個可惡的雙面人,戴著一張名為「溫柔」的假面具,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包括她的!害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再也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龍潮緩緩地下床,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而後轉身像尊巨大的神像般佇立在她的床邊,微瞇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不走嗎?」被他盯得心裡發寒,慕容霏霏輕咬著唇瓣,語氣不復方才的激昂,反而成為了最無力的請求。
  躲在棉被後的她,無措地眨動眼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地勾人心弦,足以勾起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底的溫柔,讓個個都願意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不包括龍潮。
  「小貓,妳想趕我走?」龍潮坐上床,黝黑的眼睛像盯上獵物般的獵豹,專注地注視著她。
  平日扮演好好先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現在既然已經被她識破了真面目,他也不需要再裝君子。
  想著,他邪佞一笑。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想想,又道:「也不、不可以叫我『小貓』!」他們兩人並沒有親密到可以互喚暱稱吧?
  「小貓,過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龍潮逕自對著慕容霏霏勾了勾指,語氣帶著寵溺的命令,「乖乖聽話。」
  她才不是她家的力琪!
  她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甩他的話。
  「我喜歡任性的小貓。」驀地,龍潮開口:「尤其,我最愛聽牠們被我馴服後,在我指下發出舒服的呻吟。」
  她的臉因他別有用意的話,而染上一層胭脂色,可她必須重申,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我是人,一個活生生、會思考、有自我思想的人,我不是你養的寵物貓!」
  「是嗎?」他低吟,猛地一把將她從牆角拉進自己懷中,「那我們來試試,看看妳會不會像貓一樣,在我身下發出舒服的嬌吟聲?」
  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從未與男性有這麼親近過的慕容霏霏,不禁驚慌地掙紮,「不要!你放開我!」
  「小貓。」在她掙紮時,她胸前豐盈不自覺地磨蹭著他前胸,連雙腿也不自覺地磨蹭著他,令他忍不住地呻吟,好聽的男性嗓子染上了情慾的沙啞,「妳再不停止,我就要對妳不客氣了。」
  雖然,他個人是比較期待她繼續在他身下扭動,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她「不客氣」。
  「放開我!小人、偽君子!」還是掙紮不止。
  很好,很符合他的期待。
  「小貓,是妳自找的。」龍潮略一偏首,吻向怒罵中的小嘴,舌尖沒有試探地長驅直進,狠狠地纏著逃避的小香舌,大手也毫不客氣地摸上高聳的豐盈,隔著衣物挑逗著豐盈上的小果實。
  「唔……」慕容霏霏羞紅了臉,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不客氣」。
  這回,沒有因她的不合作而停止攻擊;這回,他的攻擊更顯猛烈,非讓她發出舒服的嬌吟聲、求他要她不可。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抵抗。
  她有激烈掙紮過,可他的吻,像是有妖術似的,竟然讓她的力氣漸漸消失,乖乖的躺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畢竟,她曾偷偷喜歡他,如今,縱使知道他的溫柔是假裝出來的,但她仍然無法抵抗地為他的溫柔而心折。
  感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龍潮放緩速度,纏綿地以舌尖逗弄著她,沿著她的唇線舔舐著。
  這樣的情挑,比剛才的激烈更讓她心動。
  「嗯……」一聲嫵媚銷魂的嬌吟,從相貼的唇瓣中逸出。
  「小貓,妳真可愛。」他邪笑,大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開始拆開他甜蜜的禮物、開始享用她的甜美。
  「不……」感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離自己,慕容霏霏害羞地側過身。
  「小貓,聽話。」龍潮邪佞地哄她放開胸前的小手,「會很舒服的。」
  「但是……」
  「小貓。」沙啞的嗓子,以親暱的口吻引誘她。
  水濛濛的眼兒又羞又怯地看了他好半晌,微微一咬唇,她放開白皙的小手,真的任他為所欲為!

  ◎             ◎             ◎

  「乖貓。」龍潮讚許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又深又激烈的吻,吻得慕容霏霏分不清東西南北;接著又故意地輕囓她紅潤的唇瓣,他滿意地聽到她低喘一聲。
  靈活的舌尖安撫似地滑過唇瓣,隨即又探入小口裡,徐徐地舔吮香軟的小舌,讓她發出一聲貓似的低喃。
  「嗯……」慕容霏霏難以抗拒他的吻,覺得整個心神都被他奪走了,情不自禁地,她攀上他的頸項,怯怯地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吻,讓他吻得更深、更激情,大手也在深吻的同時,撫上胸前柔軟的賁起,邪肆的指隔著蕾絲內衣,揉弄著頂上的花蓓。
  她頻頻輕顫,酥癢的快感令她又愛又怕,檀口不時逸出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嬌吟,全被他吮入口中。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慕容霏霏別過臉,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料,卻讓龍潮的唇舌有機可乘,移到潔白的皓頸上,來回不捨地烙下碎吻。
  她微張紅唇,急速地換氣。
  「這麼敏感?」龍潮低笑,突地咬了口她的頸部,迫她低喊了聲,又馬上以唇舌安撫,酥麻得令人受不了。
  「龍潮……」她喚著他,卻不知為何胸口傳來陣陣的脹意。
  「小貓,妳也想要我。」濕滑的舌持續往下,龍潮的唇覆上她高聳的胸部,隔著薄薄的內衣,含上挺立的乳尖兒。
  「啊啊……」她細細地嚶嚀,偏過的臉兒浮上紅霞,嬌小的身子卻自然地向他拱起,讓香甜的乳尖更湊向他。
  單薄的內衣很快地就被他的唾液沾濕,白色的布料貼著小小的果實,將她的真實反應完全表露無遺。
  「真美……」龍潮低聲讚歎,對另一顆被冷落的乳尖進行攻擊。
  雙腿間的私密處傳來的濡濕,害得慕容霏霏更是羞怯,忙不疊地併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手往下挪,卻忘了男人正置身於自己兩腿之間。
  慕容霏霏的舉動,只不過是夾緊了龍潮的腰,順便將他拉近自己;甚至,還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潮。
  「小貓,妳都濕了。」修長的食指按上花核,放肆的揉弄著。
  「龍潮……別……」從未被人觸摸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男人這樣玩弄著,要她如何不羞得躲開?
  「小貓,不喜歡嗎?」放肆的大手探進白色的小褲內,直接順著花汁,插入花穴裡,又淺、又深地玩弄著。
  「不知道……」她往後仰身,令豐盈更加挺立。
  觸電般的快感,從那處被揉弄的地方向全身竄去,使她受不了似的發出一聲聲的吟哦。
  「害羞的小貓。」原來的抽插改為掏弄,香甜的蜜液在他的指下汨汨流出,沾濕了他整隻手。
  「原來我的小貓這麼熱情。」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聲說,薄唇同時輕薄小巧的耳際。
  她怎麼會這樣?
  感到大量的花汁從花穴裡湧出,不但濕了他的掌,連白色的小褲也一併徹底的濕了……
  強烈的羞怯逼她擡起手,摀住自己因動情而紅豔的小臉,「不、不要……」
  「可憐的小貓。」他低喃地安慰她,另一隻大手卻粗暴地扯開她的內衣,一時間,白嫩的雙乳彈跳了出來,「好美的身體!小貓,是男人,都會被妳迷倒,甘願成為妳裙下之臣。」
  依然鴕鳥地摀住臉,雖然她現在更想摀住,是他那雙賊兮兮的色眼!
  「不要說了……」她又嬌又羞地命令,只覺他的話越來越色情、越來越難以入耳。
  可她的心,卻被他這串又色、又大膽的話,逗得怦怦直跳,快得她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小貓,妳這麼急,是想要我直接做而不要用說的嗎?」故意曲解她語焉不詳的話,龍潮惡意地說,「遵命,我的小貓。」
  唇舌含住乳尖又舔又啃,這回少了內衣的阻隔,快感數倍地襲向慕容霏霏,粉色的乳尖兒變成嬌嬈的嫣紅,嫣紅的乳尖上沾著他的唾液,顯得妖嬈迷人。
  「啊……龍潮……」她不敢放下雙手,可是身體因此而比平常敏感,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更令她瘋狂。
  在她穴間掏弄的長指突然停下,並撤離濕淋淋的小穴。
  「啊……別……」花穴在他的指離開時,空虛蝕骨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花穴的空虛竟迫使她開口,求他給予更多。
  聞言,龍潮不由低笑幾聲,「小貓,別急,我一定會好好的『餵飽』妳。」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非真的想要了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龍潮有些遲疑了。
  將早已濕透的小內褲脫下,他強悍而不容拒絕地分開她的腿,讓躲在腿間的花穴在他眼前敞開;花瓣被大量的花蜜沾濕,而呈現一片水澤亮色,小小的核兒在花瓣之間微微顫抖著。
  「龍潮!」太過份了!慕容霏霏驚愕地放開雙手,瞪著眼前邪佞無比的俊美男人。
  小手伸向私處,想要遮掩春光大洩的重要部位。
  可是一隻大手隔開了她,修長的指按上水灩灩的花核,以折磨人的力道揉搓著。
  「不可以……」小手又伸回來握住他的腕,妄想以微小的力道拉開他。
  快感一波波向她衝來,無盡的酥麻從他揉弄的地方傳來,非逼出她所有的反應不可。
  美麗綻放的花穴,因他的觸摸而泛出更多的水液,濕了俏臀下的床單。
  大手不甘只玩弄小小的花核,龍潮以另一指放入狹小又沾滿花液的小小甬道,「真敏感。」他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許地說。
  「不……」慕容霏霏啜泣出聲,耳中聽到的,除了他那邪肆的話語之外,還有他長指在穴中律動時,所發出的羞人黏膩聲。
  「『不』什麼?『不要』,還是『不要停』?小貓,妳想怎麼樣?」龍潮笑意濃濃地問道,低首將她高挺的乳尖兒叼入口中,輕輕囓咬,給予最殘忍的甜蜜。
  身體被徹底玩弄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狂呼著想要一個最終的出口處;慕容霏霏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被吻得紅腫的小嘴,顫抖地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不要……不要停……」
  聞言,他唇邊笑意更大,「誠實的小貓。」粗礪的指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玩弄的力道,掏出更多花汁,也逼她邁向臨界點……
  「啊啊啊……」她繃緊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攀著身上的男人,痙攣地顫抖著,口中發出一陣媚得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嬌吟。
  他緩緩地將長指抽出她緊窒的身子,晶亮的水液牽出一道銀絲,曖昧又煽情。
  「喜歡嗎?」他附靠在她的耳邊,沙啞的嗓低聲問著。
  可是,身下的小女人沒有給予他回應。
  低頭,只見她雙目緊闔,一副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不過,他們彼此都極為清楚,她此刻是裝睡的這個事實;但他沒有點破,深知道她的怕羞,絕非是一般的程度。
  所以,憑著難得的善心,他離開了這張床,到浴室裡去洗冷水澡,好讓自己體內騷動不已的慾望冷卻下來。
  緊闔的水眸在他離開輕闔上門時悄然睜開。
  她居然跟龍潮做出這種事!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是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人,可是她卻依然跟他做出這種事來。
  自責與內疚,還有更多的自我厭惡,同時間襲上慕容霏霏。
  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介入了別人的婚姻,慕容霏霏……妳真是可怕!

  ◎             ◎             ◎

  慕容霏霏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外頭的天空,已經一片光亮;而龍潮,不知所蹤。
  若不是被單下的身子赤裸裸的、若不是雙腿之間傳來曖昧的痠軟,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綺麗卻不道德的夢;可事實偏偏提醒著她,她真的差一點就與一個有婦之夫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所以,她還有可以補救的時間。
  明天,她就到校長室找學姐,求她把自己換掉,不要再讓她跟龍潮一起帶社團。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下定主意,她以被單包裹住自己,到浴室裡將自己徹底地清洗乾淨,像要把他所有的氣息、所有留在她肌膚上的感覺通通洗走一樣;而後,她回到臥室,將床單、被單全都換下,再拿到洗衣機清洗。
  接著,凡是他走過的地闆,她努力地洗刷;凡是他有可能碰過的東西,她細仔地擦拭過;總之,就是不想留下他曾經在她這小房子裡出現過的痕跡。
  當她認為滿意了、停下手時,已經中午了;耀眼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曬到屋子裡,也曬到靠在窗邊的她。
  陣陣暖意傳來,教慕容霏霏情不自禁地靠近窗子,想讓更多的陽光曬到自己身上;她一直都喜歡曬太陽,讓那暖暖的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陽光底下站了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她回到屋裡,準備煮午餐。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有一瞬間,慕容霏霏不想去開門,所以便留在廚房裡,期待對方自討沒趣後會自動離開;不過,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耐性。
  在門鈴響了將近五分鐘後,對方仍持續在按門鈴,彷彿十分肯定她在家一樣,她就再也不能對門外的人置若罔聞。
  關上爐火、脫下身上的圍裙,她走到門前,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有耐性地按足五分鐘,甚至更久的門鈴。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一開口,就是質問,而後並沒有得到屋主的允許,自動地走進她的屋子,高跟鞋在木質的地闆上,「喀喀」作響。
  「我剛剛在廚房裡煮飯,沒聽見門鈴在響。」她撒著謊,因為太清楚如果她說出真話,這女人的反應會有多大。
  「煮飯?在這個時候?」對方冷冷的嘲弄,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大眼瞪向她。
  「今天是星期日,學校不用上課。」
  「當老師還真好,一個星期還有一、兩天假期,哪像我,整整一年都沒有假期,只能待在公司累得像條狗!」彷彿全世界最好的事,都屬於她慕容霏霏一人似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妒忌她……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更加可悲的是,她羨慕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平凡卻溫暖的一切。
  「姐,妳今天來有什麼事?」不想再跟她爭吵,慕容霏霏無奈地問。
  「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要過來煩妳這個大忙人是嗎?」慕容霜霜冷冷一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每次見面,都會帶著強烈的敵意來攻擊她?可是,明明被姐姐用難聽的話諷刺、責罵了,她卻一點生氣或恨她的感覺也沒有;其實,她很清楚,姐姐的攻擊,是因為不甘,也是因為受傷。
  她與姐姐的關係,從小到大都並不好;在「那件事」後,更是到了水火不能共融的地步;每一次見面過後,兩人只覺得心力交瘁。
  慕容霜霜被她一副難過樣惹得更加氣惱了,下意識地豎起身上的尖刺就想攻擊,「妳以為我很想來?要不是爸一定要我親自來,我才不會來這種小地方!」
  沒錯,她的小房子雖然小,但是卻溫暖;不像她,一直都待在那座冷冰冰的籠牢裡,連心都變得跟冰塊一樣。
  冰女人。
  這是公司裡的人給她的外號,可是在妹妹面前,她卻無比火爆、無比任性,只是任由心中的妒火盡情發洩出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妒火給焚燬;但,她卻無法阻止心中的那份不平,以及深處的傷痛。
  「有什麼事?」
  「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凱悅酒店,」微微一頓,咬牙,慕容霜恨恨地說:「我的訂婚宴。」
  「妳……」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慕容霏霏驚訝得無法言語。
  訂婚?在「那件事」發生不久後就訂婚?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容霜霜冷冷地重覆:「很驚訝嗎?沒錯,我要訂婚了。」
  「跟……誰?」
  「林鉅子的兒子,林健一。」
  「是……是爸爸的主意?」姐姐不可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心底的傷還沒有完好,她怎麼可能會再一次做出這種挖出自己傷口的事來?唯有爸爸的命令,姐姐才不會拒絕的。
  聞言,慕容霜霜輕笑出聲,可那笑聲卻是淒冷與苦澀的。
  「姐……」瞧見她這副模樣,莫容霏霏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卻慕容霜霜被打斷了。
  「妳知道嗎?妳從小到大都很幸運,至少,妳比我幸運多了。」慕容霜霜推開妹妹的手,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接受她的安撫。
  「姐?」慕容霏霏的心一揪。
  「妳知道爸為什麼會比較疼妳嗎?因為妳那張長得像媽媽的臉!」紅了眼,慕容霜霜指著妹妹的臉,「就是妳這張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拒絕過妳的要求;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妳要離開那座該死的籠牢,他也答應妳!」
  「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我……他唯一一次稱讚我,就是當公司財政出現問題,我答應與林健一結婚,讓林家解救我們的公司。」說完,她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姐……我不知道……」慕容霏霏從沒有想過,外表如此堅強的姐姐,竟然也有這樣的脆弱和痛苦。
  「收起妳的眼淚,我不需要妳的同情。」慕容霜霜別過臉,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表情,「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妳當天若不想出現,妳就自己跟爸解釋;反正……不管妳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妳的。」
  「姐……」
  「我走了。」慕容霜霜踩著高跟鞋,宛如女王般高傲地轉身離開妹妹的小房子,再次回去那個囚錮著她身心的籠牢。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慕容霏霏再也止不住淚水,讓它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得了姐姐,讓她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公司的存活?
  她可以做些什麼?她可以為了姐姐做些什麼事,讓她不再那麼傷心難過?
  慕容霏霏的淚水不停落下,心底的痛就像地闆上的淚痕一樣,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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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耀目的陽光徐徐染上柔軟的大床,天藍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引誘人躺上去,親身體驗它是否一如視覺上的感覺。
  不過,最誘人、也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酣睡在床上的女人。
  烏黑的長髮上,沒有時下女性最時興的燙、染髮,只有純天然的顏色;烏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髮尾微微捲曲,不時勾引著她身旁的男人伸手去撫平。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霏霏被男人的大手騷擾著,像隻貓一樣,用嬌嫩的臉頰磨蹭著枕面,發出一聲的低吟。
  聞聲,男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力琪乖,別吵嘛……讓媽咪再睡一會……」以為是自家的小貓在吵她,慕容霏霏伸手揮開吵著自己睡覺的大手,小鴕鳥似的將臉埋入枕面。
  「嗯……好癢……呵呵呵……」男人指上的粗繭直搔著她的後頸,她忍不住地笑出聲。
  「力琪……」等等!力琪昨天被她送到寵物醫院作身體檢查,她還沒有去接牠回來,牠怎麼可能會吵她睡覺?
  下一秒,她瞪大眼兒,擡頭望向不應該在她臥室中出現的男人……
  「你你你……」
  「妳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嗎?」他笑得很溫柔,一如平常。
  見她僵硬地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昨晚睡在一起。」
  轟轟轟……
  彷如被雷劈中,她完全僵在床上。
  睡、睡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她昨晚就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你你你……」
  「妳又想問我們有沒有做愛?」從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表情看來,他又猜對了,「妳覺得呢?」他不想這麼快就回答她,因為逗她的感覺真的好得令他捨不得。
  「我我我……你做什麼?」原本結巴的句子,在他一手撫上後頸時流利地吼出,連人帶被子地一起滾到床的另一端……可惜床的另一端不是光明的逃生大道,而是冷冰冰的牆壁。
  背緊緊抵在牆上,她戒備地瞪著那看似無辜,但絕對是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在替妳上藥。」揚了揚手上的藥膏,以示自己沒有撒謊,「昨晚我太用力了。」
  經他一說,她才感覺到後頸傳來陣陣的痠痛,以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用你這個偽君子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想當初,她居然還將這個天殺的男人當作好友,她真的是蠢得沒有大腦!
  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初相遇的情景便不請自來……

  第一章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巨大的門,彷彿裡頭有的是可怕的怪獸,而不是年輕的學子們。
  為什麼、為什麼……這跟學姐說的通通都不一樣?
  瞧瞧這正門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更別說那幢有著歐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還有,她剛剛騎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瞧見在那幢建築物後面,有一片大大的森林?
  這根本就是大得沒有天理的超級貴族學院!
  學姐還騙她說,這是一家小學校,保證她絕對不會迷路什麼的……在這所跟迷宮沒有什麼分別的學院裡走動,天生路癡的她,怎麼可能不會迷路?
  抓緊手中的包包,她打定主意,還是不要進去好了!不來這所學院教書,最多會被愛碎碎唸的學姐唸上一整個星期;可是,跟她走進這所學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兩扇鐵門相比,學姐的碎碎唸似乎比較容易接受。
  「小姐,請問妳是新來的英語老師,慕容霏霏嗎?」好聽的男嗓,冷不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轉過身,不料,卻見到一個好看得過份的男人,正站在距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文的淺笑,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慕容霏霏被他瞧得臉也紅了。
  好、好帥的男人!就像漫畫裡的貴公子一樣帥!慕容霏霏覺得自己被電到了!
  「小姐?」男人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
  「呃?啊,對,我是慕容霏霏!」回過神來,她急急地回答,可是下一刻卻懊惱了!一旦承認了身分,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決定來學校應聘嗎?這下該用什麼藉口逃離呢……
  「幸好我沒有弄錯!歡迎妳來到歐尼斯學院,慕容老師;我是龍潮,數理科的老師。」男人自我介紹著。
  「你好,龍老師。」她緩緩地道,心想,她該不該跟他說,她已經決定不來這所學院教書了呢?
  話說回來,跟這麼帥的男人工作,想必其他女同事一定沒有辦法專心工作吧?所以,她還是離開好了!
  「我……」
  她的請辭還沒有出口,龍潮突地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想必慕容老師還不熟悉學院的位置吧?容許我帶妳到校長室報到吧!」他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那優雅的姿勢,絕對可以迷倒一卡車的女性同胞。
  當然,也包括慕容霏霏。
  「謝謝你……」被他的笑容迷得臉紅心跳,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隨著男人,走進她視之為夢魘的巨大建築物。
  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犯花癡?她等一下要怎樣走出這座學院?
  看著那還得走上十分鐘路程的主建築物,沮喪和無助一下子就掠住了她。
  「慕容老師,妳還好嗎?」龍潮帶笑地問著,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竟然能夠變換得如此地快。
  「沒、沒事。」她差點就忘了龍潮正在為她帶路!
  「沒事就好。」溫文的笑容一露,再次迷倒抵抗力極低的慕容霏霏,「歐尼斯學院的學生素質都有嚴格挑選過,所以妳不需要擔心學生會很頑劣不馴。」
  她不是擔心學生頑不頑劣的問題,而是在擔心自己,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出剛剛的那兩扇鐵門呀……
  「慕容老師,若有事,不妨直言,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嗚……這男人真是太好了!
  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龍老師,不過我相信,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超級路癡這一件事,因為……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好了,同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
  「好……真的很謝謝你!」噢,可是他們還沒有真的成為同事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這就算是她給自己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座大得跟迷宮一樣的學院的!
  從今天起,她就正式成為歐尼斯學院的一份子,而且,還跟一個帥得像貴公子的男人當同事呢!
  說不定,進歐尼斯是一項明智之舉!

  ◎             ◎             ◎

  天殺的明智之舉!她當初就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兩扇大門!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看似熟悉、但在她眼中通通不熟的景物,心中只想尖叫出聲,好平復自己沮喪得不能再沮喪的悲壯心情。
  為什麼?明明已經在這裡開始了她第二個月的教學生涯;明明她已經依照著學姐給她的地圖,將這學院徹底逛了一遍;明明她就已經將所有容易記住的擺設或地點記住了,為什麼?為什麼天殺的她還是會在學院裡迷路?
  最重要的是,她下一節有課要上,而且要教授的,還是即將舉行的學期測驗的範圍!如果因為她迷路,而不能為學生們上課,她一定、一定會自責內疚死的!
  當下,慕容霏霏心焦如焚地試著找尋正確路徑,希望給自己闖出一條光明大道……可惜,她體內就是缺了那麼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經;胡亂地逛了好幾十分鐘後,她再度沮喪地站在一個比方才還要更陌生的地方,引頸期盼會有人經過這兒、搭救她。
  老天爺,快點派個天神來搭救她吧!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雙手合十、一雙眸兒泛著水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女人……不,或許該說,女孩。
  瞧她那怯生生、清澈無邪的水眸,有誰能猜得到她是一個成年,而且還已經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能猜得到,她是被這所校園的面積給嚇到了;不少人也因此而曾在學園裡迷過路,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已經足足一個多月了,還是會在一個幾乎天天都會逛過的地方迷路。
  她,真是個奇葩。
  「慕容老師。」低歎一聲,感覺她懸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即將掉出來之時,他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叫她,慕容霏霏馬上轉過身,瞧見了一臉溫笑的龍潮。
  啊,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不但派人來搭救她,而且,還是人很好、很友善的龍潮呢!
  「龍老師!」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可在他面前站定後,小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怎能直接跟龍潮說,她又迷路了呢?
  雖說自己每次迷路,都是靠這位同事指點迷津,而他也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從不點破出她「路癡」的真相,但要她自己說出「又」迷路的事實,還是會有一點難以啟齒……
  龍潮會意一笑,「我正打算到三年五班上課,慕容老師,妳呢?」
  「我剛好要到四班,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缺席這一節課了!
  慕容霏霏笑開了眼,剛剛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啊,我們走吧!」龍潮刻意與她並排走著,卻不難看得出來他在領著她往教室走去。
  她偷偷地半垂著臉,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他,心裡對這位同事的好感與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是啦,她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男人啦!
  一個長得帥,又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而且,他那一對狹長的鳳眼,十足十像個古代的美男子,微微一瞇,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誰能不喜歡他?
  只可惜,聽辦公室裡其他同樣對龍潮有好感的女同事說,龍潮已經死會了!美麗的大眼再看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不禁暗歎,怎麼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
  她專注地想著,完全沒察覺龍潮的目光,也同時在打量著她小臉上多變的神情。
  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應,完完全全、忠忠實實地反應在那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上,教人一看便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他。
  那雙大眼中,有著刻意隱藏的愛慕;或許其他人瞧不出什麼,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加上天生極為敏銳的直覺跟觀察力,只消一眼便能猜出大概。
  他承認,這小女人讓他感到有趣,但還不至於讓他有想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佯裝自己看不懂她的情意。
  走了好一會兒,慕容霏霏覺得,若是不說點話,會讓氣氛極為尷尬;可是當她下定決心想要張嘴說話時,走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冷不防地停下了。
  「呃……」
  「已經到了,慕容老師。」那優質男,半側過臉,給了她一個足以迷倒天下女性的溫柔淺笑,微微上勾的鳳眼瞄著她。
  啊,原來她與教室的距離是這麼近!心中不禁為了自己不能與他傾談,而感到稍稍的扼腕;可卻也提醒著她,他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可是已經死會了、有老婆的人呢!
  水眸偷偷地往下瞄去,落在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方,金色的戒指,襯得他修長白皙的指更加好看。
  無聲地暗歎口氣,她必須停止對他的遐想;所以,她回以一個淡淡淺淺的笑,「麻煩你了,龍老師;那麼我先去上課了。」語末,她有禮貌地對他微微頷首,而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自己的教室裡。
  龍潮看著她的背影,墨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然而,他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太多,因為,他也得替另一班學生上課了。

  ◎             ◎             ◎

  暖暖的天氣,暖暖的日光灑在教室裡,曬得人渾身酥軟軟的;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最適合不過的,就是趴在書桌上,狠狠地給它睡上一大覺!管老師會不會氣得耳朵紅、脖子粗的。
  可詭異地,這班居然連一個不專心、偷懶睡覺的學生也沒有,只見他們一個個坐得直挺挺的,耳朵無比專心地聽課,一雙手還忙碌地抄下老師教授的重點,生怕會漏聽了什麼。
  午休的鐘聲響起,站在講臺上的男人一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們如果對今天的內容有任何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各位同學再見。」微微的一頷首,男人唇畔的溫和淺笑從未消失過。
  「老師再見。」男人的話才說完,沒有絲毫的不願,全班三十人竟像軍隊般,整齊站立、敬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除了恭敬外,更有著一絲絲的畏懼。
  收拾好所有的課本,龍潮信步走出課室。
  冬日的陽光,和暖得讓人昏昏欲睡,他拿著課本,並沒有立即回去辦公室,而是往學校後方那人煙鮮少的小樹林走去……
  這是貴族學校的好處之一。
  小樹林裡的樹,每一棵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棵棵高大參天,若不是對這裡瞭若指掌的話,很容易便會在這裡迷失方向,所以,平常很少有人會到這座小樹林裡遊蕩;正因如此,他時常在午休時間來到這裡,在這隱密的所在,安安靜靜的來個午憩,不受旁人打擾。
  挑了一棵最高、最粗壯的松樹,那濃密的樹蔭,剛好可以為他遮去頭頂上的一片日光;他不怕髒,直接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稍作休息。
  冬末初春的清涼微風拂過,舒服得像是一首古老的搖籃曲,讓他差一點便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只是差一點。
  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顯示有人擅入了這個只屬於他的禁地。
  龍潮警戒地睜開眼睛坐起,瞇眼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這個禁地,小巧的腳走在草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巧得像隻小貓。
  在迷宮似的小樹林中繞來繞去,慕容霏霏皺起雙眉,生平不知第幾次痛恨自己糟糕的方面感。
  經過這一個月來,學姐刻意設計給她的地獄式訓練,她已經可以大致認清楚,學院裡大部份的地方以及位置,大大減低了她在學院裡迷路的「凸搥」狀況。
  原以為,這樣至少可以勉強通過學姐的考驗,但是壞心的學姐卻又突然說什麼,怕她有一天得到小樹林裡拯救迷路的學生,為了防止她也成為被拯救的一員,便扔了一張小樹林的地圖給她,要她獨自去闖一闖,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肯去的話,就命人改變學院內的擺設,讓只懂以擺設認路的她,再一次飽嚐迷路的滋味!
  真是的……如果她可以獨自一人到處去闖一闖,那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奇差無比的方向感,而感到頭痛呢?而且,她自己不向人家求救,就已經要歡呼出聲了,怎麼可能有那個心力去救迷路的學生?
  學姐真懂得如何折騰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不明就裡地參加學姐負責的社團,傻傻地任學姐擺佈,跟學姐結下了這段孽緣。
  怎麼辦?她已經很努力地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以及路標去走了,可卻仍然找不到樹林的出口;眼見時間飛快地過去,她卻仍沒有找到出口,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無措與驚慌。
  唉,她會不會成為這所高中第一個在小樹林裡迷路,而後死在這裡的老師?名為「沮喪」的情緒,再一次濃濃地籠罩住她,讓她小小的肩膀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龍潮無言地看著她。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名為「慕容霏霏」的女人,在躲著他。
  事實上,她並不會像那票花癡女人般纏著他,相反的,還主動遠離他,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在躲他、這一個月少見了她的這件事。
  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感到有趣吧!並非為了其他的原因,僅是如此而已。
  龍潮半依在巨大的樹幹旁,暗自地想著該什麼時候出現,才不會讓她感到窘困;不過,一見她眼角含著的淚水,大有傾流而下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再次歎息一聲,徐徐地走出掩飾住他的樹幹。
  「慕容老師。」他輕喚著,試圖不嚇著她。
  不過,他突如其來的出聲,依舊嚇著了正在胡思亂想,會不會有野生動物突然出現來咬她、襲擊她的慕容霏霏。
  她驚呼一聲,馬上轉過身來,卻不經意地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與大地作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一聲尖叫聲含在嘴裡,還來不及衝口而出,一雙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讓她那聲尖聲凍結在她的嘴裡。
  驚魂未定地瞪大水眸,瞪著那跟自己應該還有些微距離的男人,空白的腦袋嚇得不輕,所以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來到她的身前,並穩穩地扶住她。
  「妳還好嗎,慕容老師?」他的氣息平穩,一點也沒有奔跑過後的氣喘。
  眨了眨瞪大的眼眸,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一瞧見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揪住人家的衣衫不放,連忙放開手,退後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襯衫上的皺痕,慕容霏霏滿是歉意的說。
  「沒關係,是我不應該出聲嚇到妳才是。」稍稍撫平襯衫上的皺痕,龍潮一臉溫文地淺笑,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是我自己膽小才對……」如果再這樣說來說去、互相搶著是誰的錯,怕是東拉西扯到天黑也無法解決,所以她馬上轉變話題:「龍老師在小樹林裡做什麼?」
  對於她不會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像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個不停,龍潮滿意地加深唇邊的淺笑,「今天天氣不錯,是一個很適合午睡的日子,妳覺得呢?」
  那她不就打擾了人家的午睡?
  她微微咬唇,「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見她轉個身,馬上就想往前走,一股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只是,他選擇忽視這種感覺,「慕容老師,出口在妳的左手邊,大約走五公尺左右就可以見到了。」
  嬌小的身子一僵,「謝謝。」窘困一下子就籠罩全身,彷彿連腳趾頭都發燙起來。
  竟然還是得戳破「路癡」這殘酷的真相!而且還是在他面前,由他本人親自道破……
  慕容霏霏又羞又窘,馬上往他所說的左手邊走去,可步伐還來不及邁開,他另一句教人直想找個洞跳進去的話又追了上來。
  「另一邊才是左手邊。」淡淡的語調,依舊溫文、依舊好聽,但其中的笑意不難聽見。
  「轟」的一下,她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
  嗚,她以後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現了!

  第二章

  話雖如此,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所學院裡頭工作,要不在他面前出現,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尤其,在每個星期定期舉行的教師會議上,想不碰上他,更是個難題!所以,她只好在會議全程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讓眾人難以察覺她的存在……尤其是龍潮。
  可是,不知道是學姐故意整她,還是她今年真的犯太歲,流年極為不利,居然遇上這種狀況!
  「呃,要我跟龍老師帶學生社團?」慕容霏霏眨了眨時常漾著水氣的大眼,不太肯定地問著龍頭老大……她的學姐大人。
  「對,這學期麻煩妳跟龍老師兩人帶英數社團,有問題嗎?」身兼校長與她學姐的楊絲絲,挑起了畫得精緻秀美的眉,一副「妳敢有話說」的高傲表情。
  有啊!原本跟龍潮帶英數社團的周老師呢?她佔了人家的位置,人家會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對她怎麼樣?
  可惜,在學姐高壓的政策下,她慕容霏霏敢怒不敢言。
  楊絲絲勾著唇,滿意地看著小學妹臉上的掙紮,好心地開口替她解釋她「辛苦」的安排:「原本負責這個社團的周老師,因為懷孕了,在這個學期末要請產假,為了不讓同學們在學期末才得適應新的社團老師,所以就決定,這個學期由妳跟龍老師兩個人,負責帶這個社團。」
  啊,周老師懷孕了?原來她已經是人妻了!照她平日的舉止,真的看不太出來耶……
  不過,不是還有其他的人選嗎?為什麼要一個新人來帶社團?不怕她弄得一團糟嗎?
  水眸繼續無言地看著學姐,希望她能夠「指點迷津」。
  楊絲絲先是無言地瞪著她,這小妮子真的以為她能夠聽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嗎?可最該死的是,這小妮子在想什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臉上,教她想裝看不到也不成!
  她輕歎口氣,沒好氣地再度開腔解釋:「這學期,每個老師都得帶兩至三個社團,只剩妳跟龍老師兩個比較有空;而且,剛好英語跟數學是你們兩個的教學範疇,由你們兩個來帶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下子,學姐大人都已經開口解釋詳細了,她還能說什麼、抗議什麼?
  面對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向任由她揉圓搓扁的慕容霏霏,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好含著淚珠點頭,領命了。
  只是工作上的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可以管好自己的感情,不去迷戀那個不管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一等一的優質男人吧?
  應該……可以吧?
  「慕容老師很不願意與我一起帶社團?」散會後,難得地沒有立刻離開、遠躲其他花癡女老師糾纏的龍潮,來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問著那個一臉天快塌下來似的小女人。
  「不是!怎麼會呢?」慕容霏霏擡起頭,卻再一次被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神情電到,「我、我、我……」馬上就結巴了。
  她這樣子,真是有趣!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她害羞、結巴的樣子,若不是有陣漸漸圍靠上來的香水味,他可能會再繼續逗她也說不定。
  「龍老師真愛說笑,能跟你一起帶社團該有多好啊!慕容老師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總是把香水當洗髮精用的李懷兒,「咯咯咯」地笑得好不開懷,「如果是我啊,高興都來不及了!」
  被香水味嗆得有點喘不過氣的慕容霏霏,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呼吸幾口新鮮、沒香水味的空氣。
  「龍老師,我有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請問你這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塗著粉色系眼影的眼拋送著秋波,無言地暗示他們聽完表演後可以更「深」一步。
  無恥、厚臉皮!
  瞧她一副嘴角口水快要淌下來的花癡模樣,一幹女老師不約而同地唾棄這個女人之恥。
  「哈」男人「哈」到這地步的,也只有她李懷兒一個!
  「真抱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是家庭日,我得回家一趟;李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婉轉地拒絕,既不傷人又可以甩掉這個女人。
  在一旁觀戰的慕容霏霏差點就脫口叫好!每一次見到龍潮如何拒絕一幹粉蝶的邀請,她都覺得佩服不已;他每個藉口都那麼剛好、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計較不了,卻又不得不放棄。
  「這樣喔……」失望的表情浮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勾著長長眼線的眼睛眨著,無辜得讓男人心疼。
  可是,絲毫都動搖不了龍潮。
  掛著溫文淺笑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懷兒臉上的笑化為僵笑,而後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藉故逃走了。
  眼見沒戲看了,原本圍在一起的老師們也漸漸散去,慕容霏霏趁著龍潮沒有空理會她時,跟一個平日與自己有一點交情的老師一同離去。
  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決定一定、一定是最、最、最明確的!這樣才好啊,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校園貴公子!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漫畫迷,最愛、最迷這一類型的男生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她慕容霏霏就算沒男人要,也不會去搶人家的男朋友;而且,與有家室的人,最好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比較好,否則……
  明亮的水眸,浮上一層陰霾。

  ◎             ◎             ◎

  維持著與龍潮只有著工作上的接觸,還是不足夠。
  慕容霏霏輕歎一聲,小腦袋裡反覆想的,全是龍潮專注於工作時的俊帥模樣。
  人長得帥,又溫柔體貼,教人怎麼能拒絕得了、教人怎麼能穩住自己猶如小鹿亂亂撞的心?
  每回跟他一起帶社團,她的心就不期然地雀躍著,不管當天學生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地交齊所有的功課、有沒有安安靜靜地上課,她都會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而且,這一切不是她自己發現的,而是她班上那群小蘿蔔頭發現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群蘿蔔頭不知道她想的是誰,不然她還能在這所學院裡待下去嗎?
  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這所學院大得離譜的面積,但可愛的學生們、友善的同事們,都已經讓她產生了感情;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拜託、拜託了!
  祈禱完,她提著購物籃子,到櫃檯結帳付款,然後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子回家去。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她總是利用週末到量販店,買足一星期所需要的食物與日用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地,平日盡忠職守地替她裝穩東西的環保購物袋,今天居然破、掉、了!
  她……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看著原本該乖乖待在袋子裡的罐頭和各類食品,此時歡快地掙脫開環保袋的束縛,自由地滾向大地、滾到遠方。
  醬瓜罐頭滾啊滾的,滾到離她兩公尺遠才停下,高湯罐更是滾啊滾的,滾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更別提其他的罐頭以及香香甜甜的蘋果跟橘子,向四面八方滾去。
  像是洩氣般,兩肩垮了下去,她頭痛地看著地面上的東西。
  或許她應該裝作看不見,直挺挺地走過去,別費時間地逐一將這些東西撿回來;可是,那可是她用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啊!她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扔下它們。
  於是,提著一只完好、另一只殘破的環保袋,慕容霏霏步步艱難地往那些不聽話的罐頭、食品走去,一一拾回所有失散的食物,放進雖然殘破,但還是可以裝點東西的破袋子裡頭。
  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啊……
  「你、你不要過來!」一道屬於男人的聲音,冷不防在街道上響起,伴著旁人聽得出來的恐懼。
  慕容霏霏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撿罐頭撿到一條小暗巷裡。
  小巷暗得連蝙蝠都會去撞牆,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看不見有人的蹤影。
  「沒事、沒事,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慕容霏霏,清醒點!」自我安慰地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抓緊手上的袋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小巷子。
  一步、兩步、三步……
  「啊!」才剛接觸到街燈的燈光,還來不及高興,她便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結結實實地跟地面作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連帶手上的袋子也全都貢獻給大地……
  「啊……」另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也響起,接著是什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將她撞倒的人也被反作用力撞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慕容霏霏沒有空去理會那個撞倒她的人,因為當她擡起頭看看四周,她又心疼地低呼一聲:「啊……」
  方才撿回的罐頭和水果又再一次往四方散去,而且這一次連原本沒事的雞蛋、蔬菜也跌得爛碎,想撿也撿不回來了;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地轉頭,想將那個走路不帶眼睛、走路胡亂撞牆的人怒罵一頓;可對方更加大聲、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那個跟她一起倒地的男人很快就爬了起來,用著他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的聲音對著小巷子威脅道。
  他在怕什麼?
  莫非,小巷子裡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他撕成一片片?
  水眸瞪大,她也莫名感染到男人的恐懼,再也不敢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爬了起來,只想衝出這條駭人到極點的小巷,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晚上的時間,走來這種黑巷子。
  「啊!」可她還沒有邁開步伐,一股大得弄疼她的力道便扯住了她,教她發出一聲痛呼。
  「你如果再過來,我、我就幹掉她!」眼角餘光掃到慕容霏霏,他猛地用力捉住她,擋在自己的胸口前。
  慕容霏霏掙紮著想要掙開頸項上的箝制,卻敵不過男人天生比女人大的力氣。
  「放開……咳!」她快不能呼吸了!
  與此同時,小巷裡傳來一陣清亮的跫音,清脆得令人心寒。
  「你……你別再過來!我真的會、會殺了她!」箝制著她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抵著她的腦袋,對著那傳來腳步聲的小巷低吠。
  慕容霏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麼狀況。
  槍?
  這種應該在電影、電視連續劇裡才會有的槍擊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發生?是她在作夢,還是她瘋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巷中的男人停住,巧妙地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長相與表情,僅無聲地以高大的身軀作威脅,這樣教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感。
  連慕容霏霏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身子隨著身後那不住顫抖的男人而顫抖起來。
  這男人,教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慄。
  「你以為,我會在意嗎?」驀地,藏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緩緩地開口問著。
  低醇好聽的男性嗓子,似曾相識。
  「帶種的,就一槍轟了她。」但巷中的男人,卻用這好聽的嗓子,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慕容霏霏的心一顫,這男人不但不打算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鼓吹箝制她的男人將她殺掉……太可怕了!難不成……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終結了?
  「你……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在她頸上箝制的力道減弱,男人結巴地求饒:「求求您,放過我!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只是鬼迷心竅?」冷笑中充滿了不信。
  「龍潮,你別太過份了!」男人終於受不了心理上的壓迫,舉起握著手槍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龍潮?
  是她認識的那一個龍潮嗎?
  「不!」眼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要射殺她熟悉的人,慕容霏霏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身子撞向他。
  「砰!」
  子彈偏移了原先的軌道,打中了地面,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妳這臭婊子……」射偏了一槍令男人勃然大怒,如果要死的話,他也要拉著這個壞他大事的女人一起死!
  他再次舉起握著槍的手,對著她扣下扳機。
  完了!眼見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逃走的機會,慕容霏霏絕望地闔上雙眼,咬緊了牙關,準備承受槍擊後的劇痛……

  ◎             ◎             ◎

  但,好一會後,她的身子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狐疑的她,緩緩地張開眼,只見一個酷似龍潮的男人,一手用力地握著方才箝制她的男人的脖子,輕鬆得像是提著一隻過街老鼠,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雙腳離地,一張臉由紫紅轉成青白,從渾身抽搐的掙紮,到……
  完全靜止。
  慕容霏霏瞪大水眸,將眼前的一幕從頭到尾地納入眼底。
  太過殘酷的一幕,教恐懼重重地將她包圍住;她想要逃,逃離這個用著她最熟悉、最溫柔的神情,卻殘忍地扼殺一個男人的龍潮;可是她的腿卻完全不聽令於她,虛軟得站不起來,只能跌坐在原地。
  龍潮像是扔垃圾一樣,將手上的男人扔到一旁,再轉身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霏霏。
  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龍潮!
  儘管他臉上的溫柔未褪、儘管他的動作依然那麼地優雅,但他眼眸底的冷酷,卻教人不寒而慄。
  他已經解決掉那個男人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難不成、難不成因為自己瞧見了他行兇的一幕,他打算將她一併解決掉?
  見龍潮仍盯著自己,慕容霏霏難掩心底的恐懼感,雙腿顫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得與他耗上多久的時間。
  慕容霏霏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地說:「今、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雖是努力鎮定,但她還是結巴了。
  出乎意料之外,龍潮向她走來,清亮得令人心寒的跫音再度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軟而無力的雙腿無法撐起身體,她只好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
  不過,像是命中註定般,她最終還是被他所擄。
  「你……不要!請、請你放過我……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相信我!」慕容霏霏的一張小嘴,仍舊說著求饒的話。
  龍潮握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冷冰冰的眼眸直盯著眼前的嬌小女人……像貓一樣誘人的小女人。
  「慕容老師,妳的話,令我很難相信。」終於,龍潮開口了。
  「你……你真的是龍潮?」原來滿腔的不相信,如今……她信了!
  那個人人見了心動、人人口裡稱許的極品好男人,竟然是一個冷酷的殺人兇手!
  那麼他平日在學院裡的一舉一動,不都全是他裝出來的嗎?一想到自己是被他這些假象唬弄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胸臆間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那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忘了自己還被他扣在他懷中,慕容霏霏怒氣沖沖地問道。
  她生氣的時候,眼兒會比平常更加晶亮,也更像一隻任性、耍潑的貓。
  「你說啊!」慕容霏霏掄起小拳頭,抵在他的胸前,兇巴巴地瞪著他。
  龍潮低笑出聲,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小命操縱在他手上時,仍敢跟他嗆聲。
  「妳不怕死?」龍潮好意地提醒她,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聞言,慕容霏霏一怔,水汪汪的大眼閃著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殺了她?
  還是說……她膽大包天,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會動她半根毫毛?
  不過,不論給果如何,對龍潮而言,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霏的與眾不同,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其他什麼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帶給他更多的樂趣。
  但,也僅是樂趣而已。
  「慕容霏霏。」他低喚,好聽的嗓子帶著莫名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叫她?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慕容霏霏不解地擡頭看向龍潮,紅潤的唇兒微張。
  被她發呆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龍潮倏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溫熱的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奪去那紅潤的唇瓣,狠狠地糾纏。
  「不……」被掠奪的驚慌籠罩著她,慕容霏霏又慌又亂地掙紮著,心跳比剛才被脅持時,跳得更沒有規律。
  龍潮的另一隻手緊緊地環著慕容霏霏的腰肢,讓她無可選擇地貼在他身上,敏感的豐盈以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沒有隙縫的相貼著,在她扭身掙紮時,為兩人帶來最尖銳的刺激。
  「唔……唔唔唔……」
  在慕容霏霏完全不合作之下,龍潮無奈地結束這個吻,卻不願意放開那份柔軟,繼續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被奪去初吻的不甘,讓慕容霏霏氣忿難消。
  「初吻?」龍潮挑眉,笑意濃濃地問。
  「與你無關!」慕容霏霏像隻小貓般低吼,努力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
  過去,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麼新奇的感覺,所以在一瞬間,他就決定了。
  「慕容霏霏,我不會放過妳。」他一字一吻,落在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你你你……」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慕容霏霏鴕鳥地想摀住雙耳,但下一刻,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龍潮一掌劈向她的後頸,讓她乖乖的昏了過去。
  猶如一隻酣睡的小貓。
  不需花費多大的氣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她的一張小臉,因為他的舉動而貼向他的胸前,牢牢靠著。
  「三少,出來清理門戶一趟,居然可以撿到一個美女?這麼好康的事,為什麼從不會落在我頭上?」帶著婉惜與歎息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唉,三少,枉我天天作牛、作馬為你奔出、趕入的,有好處竟然沒我那一份,真傷人心哪!」
  「阿武,你回來龍氏保全,我保證你天天有這種好康的事。」帶笑的眸瞄向一向沒大沒小、一點階級概念也沒有的屬下。
  高正武是他最出色也最優秀的部下之一,只可惜他現在只做兼職性質的工作,不肯再回龍氏保全幫他。
  「三少,相信我,如果你肯將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龍氏保全上面,我可以保證,即使少了我,龍氏保全絕對不只有現在的規模。」
  對龍潮而言,在歐尼斯學院的教師一職,僅是玩票性質,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反正,他是學院的始創人之一,愛上課就到學院上課,不愛的話,誰也請不動他。
  而且,在龍氏保全裡,他早就訓練出一隊精良優秀、忠心耿耿的團隊,即使他不坐鎮指揮,龍氏保全也能在他的部下的帶領下,好好地運作。
  所以,按照四弟龍淵的說法,他算得上是天底下最閒的頭目!
  「而且,那得我家老母願意才行啊!我可怕死了她的眼淚。」高正武搖頭兼歎氣,一副他也很不想這樣的樣子。
  龍潮唇邊的笑意更深,卻也不再理會他,逕自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女人,緩緩地離開,留下現場讓屬下清理乾淨,讓一切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三章

  回憶到此為止。
  這個可惡的雙面人,戴著一張名為「溫柔」的假面具,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包括她的!害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再也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龍潮緩緩地下床,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而後轉身像尊巨大的神像般佇立在她的床邊,微瞇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不走嗎?」被他盯得心裡發寒,慕容霏霏輕咬著唇瓣,語氣不復方才的激昂,反而成為了最無力的請求。
  躲在棉被後的她,無措地眨動眼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地勾人心弦,足以勾起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底的溫柔,讓個個都願意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不包括龍潮。
  「小貓,妳想趕我走?」龍潮坐上床,黝黑的眼睛像盯上獵物般的獵豹,專注地注視著她。
  平日扮演好好先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現在既然已經被她識破了真面目,他也不需要再裝君子。
  想著,他邪佞一笑。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想想,又道:「也不、不可以叫我『小貓』!」他們兩人並沒有親密到可以互喚暱稱吧?
  「小貓,過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龍潮逕自對著慕容霏霏勾了勾指,語氣帶著寵溺的命令,「乖乖聽話。」
  她才不是她家的力琪!
  她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甩他的話。
  「我喜歡任性的小貓。」驀地,龍潮開口:「尤其,我最愛聽牠們被我馴服後,在我指下發出舒服的呻吟。」
  她的臉因他別有用意的話,而染上一層胭脂色,可她必須重申,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我是人,一個活生生、會思考、有自我思想的人,我不是你養的寵物貓!」
  「是嗎?」他低吟,猛地一把將她從牆角拉進自己懷中,「那我們來試試,看看妳會不會像貓一樣,在我身下發出舒服的嬌吟聲?」
  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從未與男性有這麼親近過的慕容霏霏,不禁驚慌地掙紮,「不要!你放開我!」
  「小貓。」在她掙紮時,她胸前豐盈不自覺地磨蹭著他前胸,連雙腿也不自覺地磨蹭著他,令他忍不住地呻吟,好聽的男性嗓子染上了情慾的沙啞,「妳再不停止,我就要對妳不客氣了。」
  雖然,他個人是比較期待她繼續在他身下扭動,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她「不客氣」。
  「放開我!小人、偽君子!」還是掙紮不止。
  很好,很符合他的期待。
  「小貓,是妳自找的。」龍潮略一偏首,吻向怒罵中的小嘴,舌尖沒有試探地長驅直進,狠狠地纏著逃避的小香舌,大手也毫不客氣地摸上高聳的豐盈,隔著衣物挑逗著豐盈上的小果實。
  「唔……」慕容霏霏羞紅了臉,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不客氣」。
  這回,沒有因她的不合作而停止攻擊;這回,他的攻擊更顯猛烈,非讓她發出舒服的嬌吟聲、求他要她不可。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抵抗。
  她有激烈掙紮過,可他的吻,像是有妖術似的,竟然讓她的力氣漸漸消失,乖乖的躺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畢竟,她曾偷偷喜歡他,如今,縱使知道他的溫柔是假裝出來的,但她仍然無法抵抗地為他的溫柔而心折。
  感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龍潮放緩速度,纏綿地以舌尖逗弄著她,沿著她的唇線舔舐著。
  這樣的情挑,比剛才的激烈更讓她心動。
  「嗯……」一聲嫵媚銷魂的嬌吟,從相貼的唇瓣中逸出。
  「小貓,妳真可愛。」他邪笑,大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開始拆開他甜蜜的禮物、開始享用她的甜美。
  「不……」感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離自己,慕容霏霏害羞地側過身。
  「小貓,聽話。」龍潮邪佞地哄她放開胸前的小手,「會很舒服的。」
  「但是……」
  「小貓。」沙啞的嗓子,以親暱的口吻引誘她。
  水濛濛的眼兒又羞又怯地看了他好半晌,微微一咬唇,她放開白皙的小手,真的任他為所欲為!

  ◎             ◎             ◎

  「乖貓。」龍潮讚許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又深又激烈的吻,吻得慕容霏霏分不清東西南北;接著又故意地輕囓她紅潤的唇瓣,他滿意地聽到她低喘一聲。
  靈活的舌尖安撫似地滑過唇瓣,隨即又探入小口裡,徐徐地舔吮香軟的小舌,讓她發出一聲貓似的低喃。
  「嗯……」慕容霏霏難以抗拒他的吻,覺得整個心神都被他奪走了,情不自禁地,她攀上他的頸項,怯怯地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吻,讓他吻得更深、更激情,大手也在深吻的同時,撫上胸前柔軟的賁起,邪肆的指隔著蕾絲內衣,揉弄著頂上的花蓓。
  她頻頻輕顫,酥癢的快感令她又愛又怕,檀口不時逸出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嬌吟,全被他吮入口中。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慕容霏霏別過臉,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料,卻讓龍潮的唇舌有機可乘,移到潔白的皓頸上,來回不捨地烙下碎吻。
  她微張紅唇,急速地換氣。
  「這麼敏感?」龍潮低笑,突地咬了口她的頸部,迫她低喊了聲,又馬上以唇舌安撫,酥麻得令人受不了。
  「龍潮……」她喚著他,卻不知為何胸口傳來陣陣的脹意。
  「小貓,妳也想要我。」濕滑的舌持續往下,龍潮的唇覆上她高聳的胸部,隔著薄薄的內衣,含上挺立的乳尖兒。
  「啊啊……」她細細地嚶嚀,偏過的臉兒浮上紅霞,嬌小的身子卻自然地向他拱起,讓香甜的乳尖更湊向他。
  單薄的內衣很快地就被他的唾液沾濕,白色的布料貼著小小的果實,將她的真實反應完全表露無遺。
  「真美……」龍潮低聲讚歎,對另一顆被冷落的乳尖進行攻擊。
  雙腿間的私密處傳來的濡濕,害得慕容霏霏更是羞怯,忙不疊地併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手往下挪,卻忘了男人正置身於自己兩腿之間。
  慕容霏霏的舉動,只不過是夾緊了龍潮的腰,順便將他拉近自己;甚至,還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潮。
  「小貓,妳都濕了。」修長的食指按上花核,放肆的揉弄著。
  「龍潮……別……」從未被人觸摸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男人這樣玩弄著,要她如何不羞得躲開?
  「小貓,不喜歡嗎?」放肆的大手探進白色的小褲內,直接順著花汁,插入花穴裡,又淺、又深地玩弄著。
  「不知道……」她往後仰身,令豐盈更加挺立。
  觸電般的快感,從那處被揉弄的地方向全身竄去,使她受不了似的發出一聲聲的吟哦。
  「害羞的小貓。」原來的抽插改為掏弄,香甜的蜜液在他的指下汨汨流出,沾濕了他整隻手。
  「原來我的小貓這麼熱情。」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聲說,薄唇同時輕薄小巧的耳際。
  她怎麼會這樣?
  感到大量的花汁從花穴裡湧出,不但濕了他的掌,連白色的小褲也一併徹底的濕了……
  強烈的羞怯逼她擡起手,摀住自己因動情而紅豔的小臉,「不、不要……」
  「可憐的小貓。」他低喃地安慰她,另一隻大手卻粗暴地扯開她的內衣,一時間,白嫩的雙乳彈跳了出來,「好美的身體!小貓,是男人,都會被妳迷倒,甘願成為妳裙下之臣。」
  依然鴕鳥地摀住臉,雖然她現在更想摀住,是他那雙賊兮兮的色眼!
  「不要說了……」她又嬌又羞地命令,只覺他的話越來越色情、越來越難以入耳。
  可她的心,卻被他這串又色、又大膽的話,逗得怦怦直跳,快得她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小貓,妳這麼急,是想要我直接做而不要用說的嗎?」故意曲解她語焉不詳的話,龍潮惡意地說,「遵命,我的小貓。」
  唇舌含住乳尖又舔又啃,這回少了內衣的阻隔,快感數倍地襲向慕容霏霏,粉色的乳尖兒變成嬌嬈的嫣紅,嫣紅的乳尖上沾著他的唾液,顯得妖嬈迷人。
  「啊……龍潮……」她不敢放下雙手,可是身體因此而比平常敏感,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更令她瘋狂。
  在她穴間掏弄的長指突然停下,並撤離濕淋淋的小穴。
  「啊……別……」花穴在他的指離開時,空虛蝕骨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花穴的空虛竟迫使她開口,求他給予更多。
  聞言,龍潮不由低笑幾聲,「小貓,別急,我一定會好好的『餵飽』妳。」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非真的想要了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龍潮有些遲疑了。
  將早已濕透的小內褲脫下,他強悍而不容拒絕地分開她的腿,讓躲在腿間的花穴在他眼前敞開;花瓣被大量的花蜜沾濕,而呈現一片水澤亮色,小小的核兒在花瓣之間微微顫抖著。
  「龍潮!」太過份了!慕容霏霏驚愕地放開雙手,瞪著眼前邪佞無比的俊美男人。
  小手伸向私處,想要遮掩春光大洩的重要部位。
  可是一隻大手隔開了她,修長的指按上水灩灩的花核,以折磨人的力道揉搓著。
  「不可以……」小手又伸回來握住他的腕,妄想以微小的力道拉開他。
  快感一波波向她衝來,無盡的酥麻從他揉弄的地方傳來,非逼出她所有的反應不可。
  美麗綻放的花穴,因他的觸摸而泛出更多的水液,濕了俏臀下的床單。
  大手不甘只玩弄小小的花核,龍潮以另一指放入狹小又沾滿花液的小小甬道,「真敏感。」他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許地說。
  「不……」慕容霏霏啜泣出聲,耳中聽到的,除了他那邪肆的話語之外,還有他長指在穴中律動時,所發出的羞人黏膩聲。
  「『不』什麼?『不要』,還是『不要停』?小貓,妳想怎麼樣?」龍潮笑意濃濃地問道,低首將她高挺的乳尖兒叼入口中,輕輕囓咬,給予最殘忍的甜蜜。
  身體被徹底玩弄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狂呼著想要一個最終的出口處;慕容霏霏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被吻得紅腫的小嘴,顫抖地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不要……不要停……」
  聞言,他唇邊笑意更大,「誠實的小貓。」粗礪的指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玩弄的力道,掏出更多花汁,也逼她邁向臨界點……
  「啊啊啊……」她繃緊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攀著身上的男人,痙攣地顫抖著,口中發出一陣媚得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嬌吟。
  他緩緩地將長指抽出她緊窒的身子,晶亮的水液牽出一道銀絲,曖昧又煽情。
  「喜歡嗎?」他附靠在她的耳邊,沙啞的嗓低聲問著。
  可是,身下的小女人沒有給予他回應。
  低頭,只見她雙目緊闔,一副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不過,他們彼此都極為清楚,她此刻是裝睡的這個事實;但他沒有點破,深知道她的怕羞,絕非是一般的程度。
  所以,憑著難得的善心,他離開了這張床,到浴室裡去洗冷水澡,好讓自己體內騷動不已的慾望冷卻下來。
  緊闔的水眸在他離開輕闔上門時悄然睜開。
  她居然跟龍潮做出這種事!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是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人,可是她卻依然跟他做出這種事來。
  自責與內疚,還有更多的自我厭惡,同時間襲上慕容霏霏。
  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介入了別人的婚姻,慕容霏霏……妳真是可怕!

  ◎             ◎             ◎

  慕容霏霏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外頭的天空,已經一片光亮;而龍潮,不知所蹤。
  若不是被單下的身子赤裸裸的、若不是雙腿之間傳來曖昧的痠軟,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綺麗卻不道德的夢;可事實偏偏提醒著她,她真的差一點就與一個有婦之夫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所以,她還有可以補救的時間。
  明天,她就到校長室找學姐,求她把自己換掉,不要再讓她跟龍潮一起帶社團。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下定主意,她以被單包裹住自己,到浴室裡將自己徹底地清洗乾淨,像要把他所有的氣息、所有留在她肌膚上的感覺通通洗走一樣;而後,她回到臥室,將床單、被單全都換下,再拿到洗衣機清洗。
  接著,凡是他走過的地闆,她努力地洗刷;凡是他有可能碰過的東西,她細仔地擦拭過;總之,就是不想留下他曾經在她這小房子裡出現過的痕跡。
  當她認為滿意了、停下手時,已經中午了;耀眼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曬到屋子裡,也曬到靠在窗邊的她。
  陣陣暖意傳來,教慕容霏霏情不自禁地靠近窗子,想讓更多的陽光曬到自己身上;她一直都喜歡曬太陽,讓那暖暖的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陽光底下站了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她回到屋裡,準備煮午餐。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有一瞬間,慕容霏霏不想去開門,所以便留在廚房裡,期待對方自討沒趣後會自動離開;不過,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耐性。
  在門鈴響了將近五分鐘後,對方仍持續在按門鈴,彷彿十分肯定她在家一樣,她就再也不能對門外的人置若罔聞。
  關上爐火、脫下身上的圍裙,她走到門前,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有耐性地按足五分鐘,甚至更久的門鈴。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一開口,就是質問,而後並沒有得到屋主的允許,自動地走進她的屋子,高跟鞋在木質的地闆上,「喀喀」作響。
  「我剛剛在廚房裡煮飯,沒聽見門鈴在響。」她撒著謊,因為太清楚如果她說出真話,這女人的反應會有多大。
  「煮飯?在這個時候?」對方冷冷的嘲弄,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大眼瞪向她。
  「今天是星期日,學校不用上課。」
  「當老師還真好,一個星期還有一、兩天假期,哪像我,整整一年都沒有假期,只能待在公司累得像條狗!」彷彿全世界最好的事,都屬於她慕容霏霏一人似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妒忌她……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更加可悲的是,她羨慕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平凡卻溫暖的一切。
  「姐,妳今天來有什麼事?」不想再跟她爭吵,慕容霏霏無奈地問。
  「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要過來煩妳這個大忙人是嗎?」慕容霜霜冷冷一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每次見面,都會帶著強烈的敵意來攻擊她?可是,明明被姐姐用難聽的話諷刺、責罵了,她卻一點生氣或恨她的感覺也沒有;其實,她很清楚,姐姐的攻擊,是因為不甘,也是因為受傷。
  她與姐姐的關係,從小到大都並不好;在「那件事」後,更是到了水火不能共融的地步;每一次見面過後,兩人只覺得心力交瘁。
  慕容霜霜被她一副難過樣惹得更加氣惱了,下意識地豎起身上的尖刺就想攻擊,「妳以為我很想來?要不是爸一定要我親自來,我才不會來這種小地方!」
  沒錯,她的小房子雖然小,但是卻溫暖;不像她,一直都待在那座冷冰冰的籠牢裡,連心都變得跟冰塊一樣。
  冰女人。
  這是公司裡的人給她的外號,可是在妹妹面前,她卻無比火爆、無比任性,只是任由心中的妒火盡情發洩出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妒火給焚燬;但,她卻無法阻止心中的那份不平,以及深處的傷痛。
  「有什麼事?」
  「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凱悅酒店,」微微一頓,咬牙,慕容霜恨恨地說:「我的訂婚宴。」
  「妳……」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慕容霏霏驚訝得無法言語。
  訂婚?在「那件事」發生不久後就訂婚?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容霜霜冷冷地重覆:「很驚訝嗎?沒錯,我要訂婚了。」
  「跟……誰?」
  「林鉅子的兒子,林健一。」
  「是……是爸爸的主意?」姐姐不可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心底的傷還沒有完好,她怎麼可能會再一次做出這種挖出自己傷口的事來?唯有爸爸的命令,姐姐才不會拒絕的。
  聞言,慕容霜霜輕笑出聲,可那笑聲卻是淒冷與苦澀的。
  「姐……」瞧見她這副模樣,莫容霏霏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卻慕容霜霜被打斷了。
  「妳知道嗎?妳從小到大都很幸運,至少,妳比我幸運多了。」慕容霜霜推開妹妹的手,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接受她的安撫。
  「姐?」慕容霏霏的心一揪。
  「妳知道爸為什麼會比較疼妳嗎?因為妳那張長得像媽媽的臉!」紅了眼,慕容霜霜指著妹妹的臉,「就是妳這張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拒絕過妳的要求;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妳要離開那座該死的籠牢,他也答應妳!」
  「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我……他唯一一次稱讚我,就是當公司財政出現問題,我答應與林健一結婚,讓林家解救我們的公司。」說完,她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姐……我不知道……」慕容霏霏從沒有想過,外表如此堅強的姐姐,竟然也有這樣的脆弱和痛苦。
  「收起妳的眼淚,我不需要妳的同情。」慕容霜霜別過臉,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表情,「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妳當天若不想出現,妳就自己跟爸解釋;反正……不管妳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妳的。」
  「姐……」
  「我走了。」慕容霜霜踩著高跟鞋,宛如女王般高傲地轉身離開妹妹的小房子,再次回去那個囚錮著她身心的籠牢。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慕容霏霏再也止不住淚水,讓它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得了姐姐,讓她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公司的存活?
  她可以做些什麼?她可以為了姐姐做些什麼事,讓她不再那麼傷心難過?
  慕容霏霏的淚水不停落下,心底的痛就像地闆上的淚痕一樣,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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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耀目的陽光徐徐染上柔軟的大床,天藍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引誘人躺上去,親身體驗它是否一如視覺上的感覺。
  不過,最誘人、也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酣睡在床上的女人。
  烏黑的長髮上,沒有時下女性最時興的燙、染髮,只有純天然的顏色;烏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髮尾微微捲曲,不時勾引著她身旁的男人伸手去撫平。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霏霏被男人的大手騷擾著,像隻貓一樣,用嬌嫩的臉頰磨蹭著枕面,發出一聲的低吟。
  聞聲,男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力琪乖,別吵嘛……讓媽咪再睡一會……」以為是自家的小貓在吵她,慕容霏霏伸手揮開吵著自己睡覺的大手,小鴕鳥似的將臉埋入枕面。
  「嗯……好癢……呵呵呵……」男人指上的粗繭直搔著她的後頸,她忍不住地笑出聲。
  「力琪……」等等!力琪昨天被她送到寵物醫院作身體檢查,她還沒有去接牠回來,牠怎麼可能會吵她睡覺?
  下一秒,她瞪大眼兒,擡頭望向不應該在她臥室中出現的男人……
  「你你你……」
  「妳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嗎?」他笑得很溫柔,一如平常。
  見她僵硬地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昨晚睡在一起。」
  轟轟轟……
  彷如被雷劈中,她完全僵在床上。
  睡、睡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她昨晚就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你你你……」
  「妳又想問我們有沒有做愛?」從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表情看來,他又猜對了,「妳覺得呢?」他不想這麼快就回答她,因為逗她的感覺真的好得令他捨不得。
  「我我我……你做什麼?」原本結巴的句子,在他一手撫上後頸時流利地吼出,連人帶被子地一起滾到床的另一端……可惜床的另一端不是光明的逃生大道,而是冷冰冰的牆壁。
  背緊緊抵在牆上,她戒備地瞪著那看似無辜,但絕對是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在替妳上藥。」揚了揚手上的藥膏,以示自己沒有撒謊,「昨晚我太用力了。」
  經他一說,她才感覺到後頸傳來陣陣的痠痛,以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用你這個偽君子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想當初,她居然還將這個天殺的男人當作好友,她真的是蠢得沒有大腦!
  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初相遇的情景便不請自來……

  第一章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巨大的門,彷彿裡頭有的是可怕的怪獸,而不是年輕的學子們。
  為什麼、為什麼……這跟學姐說的通通都不一樣?
  瞧瞧這正門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更別說那幢有著歐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還有,她剛剛騎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瞧見在那幢建築物後面,有一片大大的森林?
  這根本就是大得沒有天理的超級貴族學院!
  學姐還騙她說,這是一家小學校,保證她絕對不會迷路什麼的……在這所跟迷宮沒有什麼分別的學院裡走動,天生路癡的她,怎麼可能不會迷路?
  抓緊手中的包包,她打定主意,還是不要進去好了!不來這所學院教書,最多會被愛碎碎唸的學姐唸上一整個星期;可是,跟她走進這所學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兩扇鐵門相比,學姐的碎碎唸似乎比較容易接受。
  「小姐,請問妳是新來的英語老師,慕容霏霏嗎?」好聽的男嗓,冷不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轉過身,不料,卻見到一個好看得過份的男人,正站在距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文的淺笑,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慕容霏霏被他瞧得臉也紅了。
  好、好帥的男人!就像漫畫裡的貴公子一樣帥!慕容霏霏覺得自己被電到了!
  「小姐?」男人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
  「呃?啊,對,我是慕容霏霏!」回過神來,她急急地回答,可是下一刻卻懊惱了!一旦承認了身分,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決定來學校應聘嗎?這下該用什麼藉口逃離呢……
  「幸好我沒有弄錯!歡迎妳來到歐尼斯學院,慕容老師;我是龍潮,數理科的老師。」男人自我介紹著。
  「你好,龍老師。」她緩緩地道,心想,她該不該跟他說,她已經決定不來這所學院教書了呢?
  話說回來,跟這麼帥的男人工作,想必其他女同事一定沒有辦法專心工作吧?所以,她還是離開好了!
  「我……」
  她的請辭還沒有出口,龍潮突地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想必慕容老師還不熟悉學院的位置吧?容許我帶妳到校長室報到吧!」他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那優雅的姿勢,絕對可以迷倒一卡車的女性同胞。
  當然,也包括慕容霏霏。
  「謝謝你……」被他的笑容迷得臉紅心跳,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隨著男人,走進她視之為夢魘的巨大建築物。
  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犯花癡?她等一下要怎樣走出這座學院?
  看著那還得走上十分鐘路程的主建築物,沮喪和無助一下子就掠住了她。
  「慕容老師,妳還好嗎?」龍潮帶笑地問著,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竟然能夠變換得如此地快。
  「沒、沒事。」她差點就忘了龍潮正在為她帶路!
  「沒事就好。」溫文的笑容一露,再次迷倒抵抗力極低的慕容霏霏,「歐尼斯學院的學生素質都有嚴格挑選過,所以妳不需要擔心學生會很頑劣不馴。」
  她不是擔心學生頑不頑劣的問題,而是在擔心自己,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出剛剛的那兩扇鐵門呀……
  「慕容老師,若有事,不妨直言,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嗚……這男人真是太好了!
  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龍老師,不過我相信,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超級路癡這一件事,因為……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好了,同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
  「好……真的很謝謝你!」噢,可是他們還沒有真的成為同事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這就算是她給自己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座大得跟迷宮一樣的學院的!
  從今天起,她就正式成為歐尼斯學院的一份子,而且,還跟一個帥得像貴公子的男人當同事呢!
  說不定,進歐尼斯是一項明智之舉!

  ◎             ◎             ◎

  天殺的明智之舉!她當初就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兩扇大門!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看似熟悉、但在她眼中通通不熟的景物,心中只想尖叫出聲,好平復自己沮喪得不能再沮喪的悲壯心情。
  為什麼?明明已經在這裡開始了她第二個月的教學生涯;明明她已經依照著學姐給她的地圖,將這學院徹底逛了一遍;明明她就已經將所有容易記住的擺設或地點記住了,為什麼?為什麼天殺的她還是會在學院裡迷路?
  最重要的是,她下一節有課要上,而且要教授的,還是即將舉行的學期測驗的範圍!如果因為她迷路,而不能為學生們上課,她一定、一定會自責內疚死的!
  當下,慕容霏霏心焦如焚地試著找尋正確路徑,希望給自己闖出一條光明大道……可惜,她體內就是缺了那麼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經;胡亂地逛了好幾十分鐘後,她再度沮喪地站在一個比方才還要更陌生的地方,引頸期盼會有人經過這兒、搭救她。
  老天爺,快點派個天神來搭救她吧!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雙手合十、一雙眸兒泛著水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女人……不,或許該說,女孩。
  瞧她那怯生生、清澈無邪的水眸,有誰能猜得到她是一個成年,而且還已經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能猜得到,她是被這所校園的面積給嚇到了;不少人也因此而曾在學園裡迷過路,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已經足足一個多月了,還是會在一個幾乎天天都會逛過的地方迷路。
  她,真是個奇葩。
  「慕容老師。」低歎一聲,感覺她懸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即將掉出來之時,他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叫她,慕容霏霏馬上轉過身,瞧見了一臉溫笑的龍潮。
  啊,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不但派人來搭救她,而且,還是人很好、很友善的龍潮呢!
  「龍老師!」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可在他面前站定後,小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怎能直接跟龍潮說,她又迷路了呢?
  雖說自己每次迷路,都是靠這位同事指點迷津,而他也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從不點破出她「路癡」的真相,但要她自己說出「又」迷路的事實,還是會有一點難以啟齒……
  龍潮會意一笑,「我正打算到三年五班上課,慕容老師,妳呢?」
  「我剛好要到四班,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缺席這一節課了!
  慕容霏霏笑開了眼,剛剛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啊,我們走吧!」龍潮刻意與她並排走著,卻不難看得出來他在領著她往教室走去。
  她偷偷地半垂著臉,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他,心裡對這位同事的好感與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是啦,她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男人啦!
  一個長得帥,又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而且,他那一對狹長的鳳眼,十足十像個古代的美男子,微微一瞇,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誰能不喜歡他?
  只可惜,聽辦公室裡其他同樣對龍潮有好感的女同事說,龍潮已經死會了!美麗的大眼再看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不禁暗歎,怎麼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
  她專注地想著,完全沒察覺龍潮的目光,也同時在打量著她小臉上多變的神情。
  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應,完完全全、忠忠實實地反應在那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上,教人一看便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他。
  那雙大眼中,有著刻意隱藏的愛慕;或許其他人瞧不出什麼,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加上天生極為敏銳的直覺跟觀察力,只消一眼便能猜出大概。
  他承認,這小女人讓他感到有趣,但還不至於讓他有想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佯裝自己看不懂她的情意。
  走了好一會兒,慕容霏霏覺得,若是不說點話,會讓氣氛極為尷尬;可是當她下定決心想要張嘴說話時,走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冷不防地停下了。
  「呃……」
  「已經到了,慕容老師。」那優質男,半側過臉,給了她一個足以迷倒天下女性的溫柔淺笑,微微上勾的鳳眼瞄著她。
  啊,原來她與教室的距離是這麼近!心中不禁為了自己不能與他傾談,而感到稍稍的扼腕;可卻也提醒著她,他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可是已經死會了、有老婆的人呢!
  水眸偷偷地往下瞄去,落在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方,金色的戒指,襯得他修長白皙的指更加好看。
  無聲地暗歎口氣,她必須停止對他的遐想;所以,她回以一個淡淡淺淺的笑,「麻煩你了,龍老師;那麼我先去上課了。」語末,她有禮貌地對他微微頷首,而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自己的教室裡。
  龍潮看著她的背影,墨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然而,他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太多,因為,他也得替另一班學生上課了。

  ◎             ◎             ◎

  暖暖的天氣,暖暖的日光灑在教室裡,曬得人渾身酥軟軟的;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最適合不過的,就是趴在書桌上,狠狠地給它睡上一大覺!管老師會不會氣得耳朵紅、脖子粗的。
  可詭異地,這班居然連一個不專心、偷懶睡覺的學生也沒有,只見他們一個個坐得直挺挺的,耳朵無比專心地聽課,一雙手還忙碌地抄下老師教授的重點,生怕會漏聽了什麼。
  午休的鐘聲響起,站在講臺上的男人一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們如果對今天的內容有任何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各位同學再見。」微微的一頷首,男人唇畔的溫和淺笑從未消失過。
  「老師再見。」男人的話才說完,沒有絲毫的不願,全班三十人竟像軍隊般,整齊站立、敬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除了恭敬外,更有著一絲絲的畏懼。
  收拾好所有的課本,龍潮信步走出課室。
  冬日的陽光,和暖得讓人昏昏欲睡,他拿著課本,並沒有立即回去辦公室,而是往學校後方那人煙鮮少的小樹林走去……
  這是貴族學校的好處之一。
  小樹林裡的樹,每一棵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棵棵高大參天,若不是對這裡瞭若指掌的話,很容易便會在這裡迷失方向,所以,平常很少有人會到這座小樹林裡遊蕩;正因如此,他時常在午休時間來到這裡,在這隱密的所在,安安靜靜的來個午憩,不受旁人打擾。
  挑了一棵最高、最粗壯的松樹,那濃密的樹蔭,剛好可以為他遮去頭頂上的一片日光;他不怕髒,直接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稍作休息。
  冬末初春的清涼微風拂過,舒服得像是一首古老的搖籃曲,讓他差一點便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只是差一點。
  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顯示有人擅入了這個只屬於他的禁地。
  龍潮警戒地睜開眼睛坐起,瞇眼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這個禁地,小巧的腳走在草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巧得像隻小貓。
  在迷宮似的小樹林中繞來繞去,慕容霏霏皺起雙眉,生平不知第幾次痛恨自己糟糕的方面感。
  經過這一個月來,學姐刻意設計給她的地獄式訓練,她已經可以大致認清楚,學院裡大部份的地方以及位置,大大減低了她在學院裡迷路的「凸搥」狀況。
  原以為,這樣至少可以勉強通過學姐的考驗,但是壞心的學姐卻又突然說什麼,怕她有一天得到小樹林裡拯救迷路的學生,為了防止她也成為被拯救的一員,便扔了一張小樹林的地圖給她,要她獨自去闖一闖,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肯去的話,就命人改變學院內的擺設,讓只懂以擺設認路的她,再一次飽嚐迷路的滋味!
  真是的……如果她可以獨自一人到處去闖一闖,那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奇差無比的方向感,而感到頭痛呢?而且,她自己不向人家求救,就已經要歡呼出聲了,怎麼可能有那個心力去救迷路的學生?
  學姐真懂得如何折騰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不明就裡地參加學姐負責的社團,傻傻地任學姐擺佈,跟學姐結下了這段孽緣。
  怎麼辦?她已經很努力地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以及路標去走了,可卻仍然找不到樹林的出口;眼見時間飛快地過去,她卻仍沒有找到出口,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無措與驚慌。
  唉,她會不會成為這所高中第一個在小樹林裡迷路,而後死在這裡的老師?名為「沮喪」的情緒,再一次濃濃地籠罩住她,讓她小小的肩膀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龍潮無言地看著她。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名為「慕容霏霏」的女人,在躲著他。
  事實上,她並不會像那票花癡女人般纏著他,相反的,還主動遠離他,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在躲他、這一個月少見了她的這件事。
  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感到有趣吧!並非為了其他的原因,僅是如此而已。
  龍潮半依在巨大的樹幹旁,暗自地想著該什麼時候出現,才不會讓她感到窘困;不過,一見她眼角含著的淚水,大有傾流而下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再次歎息一聲,徐徐地走出掩飾住他的樹幹。
  「慕容老師。」他輕喚著,試圖不嚇著她。
  不過,他突如其來的出聲,依舊嚇著了正在胡思亂想,會不會有野生動物突然出現來咬她、襲擊她的慕容霏霏。
  她驚呼一聲,馬上轉過身來,卻不經意地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與大地作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一聲尖叫聲含在嘴裡,還來不及衝口而出,一雙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讓她那聲尖聲凍結在她的嘴裡。
  驚魂未定地瞪大水眸,瞪著那跟自己應該還有些微距離的男人,空白的腦袋嚇得不輕,所以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來到她的身前,並穩穩地扶住她。
  「妳還好嗎,慕容老師?」他的氣息平穩,一點也沒有奔跑過後的氣喘。
  眨了眨瞪大的眼眸,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一瞧見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揪住人家的衣衫不放,連忙放開手,退後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襯衫上的皺痕,慕容霏霏滿是歉意的說。
  「沒關係,是我不應該出聲嚇到妳才是。」稍稍撫平襯衫上的皺痕,龍潮一臉溫文地淺笑,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是我自己膽小才對……」如果再這樣說來說去、互相搶著是誰的錯,怕是東拉西扯到天黑也無法解決,所以她馬上轉變話題:「龍老師在小樹林裡做什麼?」
  對於她不會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像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個不停,龍潮滿意地加深唇邊的淺笑,「今天天氣不錯,是一個很適合午睡的日子,妳覺得呢?」
  那她不就打擾了人家的午睡?
  她微微咬唇,「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見她轉個身,馬上就想往前走,一股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只是,他選擇忽視這種感覺,「慕容老師,出口在妳的左手邊,大約走五公尺左右就可以見到了。」
  嬌小的身子一僵,「謝謝。」窘困一下子就籠罩全身,彷彿連腳趾頭都發燙起來。
  竟然還是得戳破「路癡」這殘酷的真相!而且還是在他面前,由他本人親自道破……
  慕容霏霏又羞又窘,馬上往他所說的左手邊走去,可步伐還來不及邁開,他另一句教人直想找個洞跳進去的話又追了上來。
  「另一邊才是左手邊。」淡淡的語調,依舊溫文、依舊好聽,但其中的笑意不難聽見。
  「轟」的一下,她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
  嗚,她以後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現了!

  第二章

  話雖如此,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所學院裡頭工作,要不在他面前出現,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尤其,在每個星期定期舉行的教師會議上,想不碰上他,更是個難題!所以,她只好在會議全程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讓眾人難以察覺她的存在……尤其是龍潮。
  可是,不知道是學姐故意整她,還是她今年真的犯太歲,流年極為不利,居然遇上這種狀況!
  「呃,要我跟龍老師帶學生社團?」慕容霏霏眨了眨時常漾著水氣的大眼,不太肯定地問著龍頭老大……她的學姐大人。
  「對,這學期麻煩妳跟龍老師兩人帶英數社團,有問題嗎?」身兼校長與她學姐的楊絲絲,挑起了畫得精緻秀美的眉,一副「妳敢有話說」的高傲表情。
  有啊!原本跟龍潮帶英數社團的周老師呢?她佔了人家的位置,人家會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對她怎麼樣?
  可惜,在學姐高壓的政策下,她慕容霏霏敢怒不敢言。
  楊絲絲勾著唇,滿意地看著小學妹臉上的掙紮,好心地開口替她解釋她「辛苦」的安排:「原本負責這個社團的周老師,因為懷孕了,在這個學期末要請產假,為了不讓同學們在學期末才得適應新的社團老師,所以就決定,這個學期由妳跟龍老師兩個人,負責帶這個社團。」
  啊,周老師懷孕了?原來她已經是人妻了!照她平日的舉止,真的看不太出來耶……
  不過,不是還有其他的人選嗎?為什麼要一個新人來帶社團?不怕她弄得一團糟嗎?
  水眸繼續無言地看著學姐,希望她能夠「指點迷津」。
  楊絲絲先是無言地瞪著她,這小妮子真的以為她能夠聽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嗎?可最該死的是,這小妮子在想什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臉上,教她想裝看不到也不成!
  她輕歎口氣,沒好氣地再度開腔解釋:「這學期,每個老師都得帶兩至三個社團,只剩妳跟龍老師兩個比較有空;而且,剛好英語跟數學是你們兩個的教學範疇,由你們兩個來帶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下子,學姐大人都已經開口解釋詳細了,她還能說什麼、抗議什麼?
  面對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向任由她揉圓搓扁的慕容霏霏,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好含著淚珠點頭,領命了。
  只是工作上的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可以管好自己的感情,不去迷戀那個不管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一等一的優質男人吧?
  應該……可以吧?
  「慕容老師很不願意與我一起帶社團?」散會後,難得地沒有立刻離開、遠躲其他花癡女老師糾纏的龍潮,來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問著那個一臉天快塌下來似的小女人。
  「不是!怎麼會呢?」慕容霏霏擡起頭,卻再一次被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神情電到,「我、我、我……」馬上就結巴了。
  她這樣子,真是有趣!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她害羞、結巴的樣子,若不是有陣漸漸圍靠上來的香水味,他可能會再繼續逗她也說不定。
  「龍老師真愛說笑,能跟你一起帶社團該有多好啊!慕容老師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總是把香水當洗髮精用的李懷兒,「咯咯咯」地笑得好不開懷,「如果是我啊,高興都來不及了!」
  被香水味嗆得有點喘不過氣的慕容霏霏,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呼吸幾口新鮮、沒香水味的空氣。
  「龍老師,我有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請問你這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塗著粉色系眼影的眼拋送著秋波,無言地暗示他們聽完表演後可以更「深」一步。
  無恥、厚臉皮!
  瞧她一副嘴角口水快要淌下來的花癡模樣,一幹女老師不約而同地唾棄這個女人之恥。
  「哈」男人「哈」到這地步的,也只有她李懷兒一個!
  「真抱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是家庭日,我得回家一趟;李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婉轉地拒絕,既不傷人又可以甩掉這個女人。
  在一旁觀戰的慕容霏霏差點就脫口叫好!每一次見到龍潮如何拒絕一幹粉蝶的邀請,她都覺得佩服不已;他每個藉口都那麼剛好、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計較不了,卻又不得不放棄。
  「這樣喔……」失望的表情浮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勾著長長眼線的眼睛眨著,無辜得讓男人心疼。
  可是,絲毫都動搖不了龍潮。
  掛著溫文淺笑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懷兒臉上的笑化為僵笑,而後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藉故逃走了。
  眼見沒戲看了,原本圍在一起的老師們也漸漸散去,慕容霏霏趁著龍潮沒有空理會她時,跟一個平日與自己有一點交情的老師一同離去。
  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決定一定、一定是最、最、最明確的!這樣才好啊,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校園貴公子!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漫畫迷,最愛、最迷這一類型的男生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她慕容霏霏就算沒男人要,也不會去搶人家的男朋友;而且,與有家室的人,最好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比較好,否則……
  明亮的水眸,浮上一層陰霾。

  ◎             ◎             ◎

  維持著與龍潮只有著工作上的接觸,還是不足夠。
  慕容霏霏輕歎一聲,小腦袋裡反覆想的,全是龍潮專注於工作時的俊帥模樣。
  人長得帥,又溫柔體貼,教人怎麼能拒絕得了、教人怎麼能穩住自己猶如小鹿亂亂撞的心?
  每回跟他一起帶社團,她的心就不期然地雀躍著,不管當天學生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地交齊所有的功課、有沒有安安靜靜地上課,她都會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而且,這一切不是她自己發現的,而是她班上那群小蘿蔔頭發現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群蘿蔔頭不知道她想的是誰,不然她還能在這所學院裡待下去嗎?
  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這所學院大得離譜的面積,但可愛的學生們、友善的同事們,都已經讓她產生了感情;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拜託、拜託了!
  祈禱完,她提著購物籃子,到櫃檯結帳付款,然後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子回家去。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她總是利用週末到量販店,買足一星期所需要的食物與日用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地,平日盡忠職守地替她裝穩東西的環保購物袋,今天居然破、掉、了!
  她……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看著原本該乖乖待在袋子裡的罐頭和各類食品,此時歡快地掙脫開環保袋的束縛,自由地滾向大地、滾到遠方。
  醬瓜罐頭滾啊滾的,滾到離她兩公尺遠才停下,高湯罐更是滾啊滾的,滾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更別提其他的罐頭以及香香甜甜的蘋果跟橘子,向四面八方滾去。
  像是洩氣般,兩肩垮了下去,她頭痛地看著地面上的東西。
  或許她應該裝作看不見,直挺挺地走過去,別費時間地逐一將這些東西撿回來;可是,那可是她用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啊!她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扔下它們。
  於是,提著一只完好、另一只殘破的環保袋,慕容霏霏步步艱難地往那些不聽話的罐頭、食品走去,一一拾回所有失散的食物,放進雖然殘破,但還是可以裝點東西的破袋子裡頭。
  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啊……
  「你、你不要過來!」一道屬於男人的聲音,冷不防在街道上響起,伴著旁人聽得出來的恐懼。
  慕容霏霏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撿罐頭撿到一條小暗巷裡。
  小巷暗得連蝙蝠都會去撞牆,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看不見有人的蹤影。
  「沒事、沒事,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慕容霏霏,清醒點!」自我安慰地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抓緊手上的袋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小巷子。
  一步、兩步、三步……
  「啊!」才剛接觸到街燈的燈光,還來不及高興,她便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結結實實地跟地面作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連帶手上的袋子也全都貢獻給大地……
  「啊……」另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也響起,接著是什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將她撞倒的人也被反作用力撞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慕容霏霏沒有空去理會那個撞倒她的人,因為當她擡起頭看看四周,她又心疼地低呼一聲:「啊……」
  方才撿回的罐頭和水果又再一次往四方散去,而且這一次連原本沒事的雞蛋、蔬菜也跌得爛碎,想撿也撿不回來了;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地轉頭,想將那個走路不帶眼睛、走路胡亂撞牆的人怒罵一頓;可對方更加大聲、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那個跟她一起倒地的男人很快就爬了起來,用著他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的聲音對著小巷子威脅道。
  他在怕什麼?
  莫非,小巷子裡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他撕成一片片?
  水眸瞪大,她也莫名感染到男人的恐懼,再也不敢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爬了起來,只想衝出這條駭人到極點的小巷,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晚上的時間,走來這種黑巷子。
  「啊!」可她還沒有邁開步伐,一股大得弄疼她的力道便扯住了她,教她發出一聲痛呼。
  「你如果再過來,我、我就幹掉她!」眼角餘光掃到慕容霏霏,他猛地用力捉住她,擋在自己的胸口前。
  慕容霏霏掙紮著想要掙開頸項上的箝制,卻敵不過男人天生比女人大的力氣。
  「放開……咳!」她快不能呼吸了!
  與此同時,小巷裡傳來一陣清亮的跫音,清脆得令人心寒。
  「你……你別再過來!我真的會、會殺了她!」箝制著她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抵著她的腦袋,對著那傳來腳步聲的小巷低吠。
  慕容霏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麼狀況。
  槍?
  這種應該在電影、電視連續劇裡才會有的槍擊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發生?是她在作夢,還是她瘋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巷中的男人停住,巧妙地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長相與表情,僅無聲地以高大的身軀作威脅,這樣教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感。
  連慕容霏霏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身子隨著身後那不住顫抖的男人而顫抖起來。
  這男人,教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慄。
  「你以為,我會在意嗎?」驀地,藏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緩緩地開口問著。
  低醇好聽的男性嗓子,似曾相識。
  「帶種的,就一槍轟了她。」但巷中的男人,卻用這好聽的嗓子,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慕容霏霏的心一顫,這男人不但不打算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鼓吹箝制她的男人將她殺掉……太可怕了!難不成……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終結了?
  「你……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在她頸上箝制的力道減弱,男人結巴地求饒:「求求您,放過我!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只是鬼迷心竅?」冷笑中充滿了不信。
  「龍潮,你別太過份了!」男人終於受不了心理上的壓迫,舉起握著手槍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龍潮?
  是她認識的那一個龍潮嗎?
  「不!」眼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要射殺她熟悉的人,慕容霏霏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身子撞向他。
  「砰!」
  子彈偏移了原先的軌道,打中了地面,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妳這臭婊子……」射偏了一槍令男人勃然大怒,如果要死的話,他也要拉著這個壞他大事的女人一起死!
  他再次舉起握著槍的手,對著她扣下扳機。
  完了!眼見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逃走的機會,慕容霏霏絕望地闔上雙眼,咬緊了牙關,準備承受槍擊後的劇痛……

  ◎             ◎             ◎

  但,好一會後,她的身子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狐疑的她,緩緩地張開眼,只見一個酷似龍潮的男人,一手用力地握著方才箝制她的男人的脖子,輕鬆得像是提著一隻過街老鼠,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雙腳離地,一張臉由紫紅轉成青白,從渾身抽搐的掙紮,到……
  完全靜止。
  慕容霏霏瞪大水眸,將眼前的一幕從頭到尾地納入眼底。
  太過殘酷的一幕,教恐懼重重地將她包圍住;她想要逃,逃離這個用著她最熟悉、最溫柔的神情,卻殘忍地扼殺一個男人的龍潮;可是她的腿卻完全不聽令於她,虛軟得站不起來,只能跌坐在原地。
  龍潮像是扔垃圾一樣,將手上的男人扔到一旁,再轉身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霏霏。
  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龍潮!
  儘管他臉上的溫柔未褪、儘管他的動作依然那麼地優雅,但他眼眸底的冷酷,卻教人不寒而慄。
  他已經解決掉那個男人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難不成、難不成因為自己瞧見了他行兇的一幕,他打算將她一併解決掉?
  見龍潮仍盯著自己,慕容霏霏難掩心底的恐懼感,雙腿顫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得與他耗上多久的時間。
  慕容霏霏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地說:「今、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雖是努力鎮定,但她還是結巴了。
  出乎意料之外,龍潮向她走來,清亮得令人心寒的跫音再度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軟而無力的雙腿無法撐起身體,她只好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
  不過,像是命中註定般,她最終還是被他所擄。
  「你……不要!請、請你放過我……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相信我!」慕容霏霏的一張小嘴,仍舊說著求饒的話。
  龍潮握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冷冰冰的眼眸直盯著眼前的嬌小女人……像貓一樣誘人的小女人。
  「慕容老師,妳的話,令我很難相信。」終於,龍潮開口了。
  「你……你真的是龍潮?」原來滿腔的不相信,如今……她信了!
  那個人人見了心動、人人口裡稱許的極品好男人,竟然是一個冷酷的殺人兇手!
  那麼他平日在學院裡的一舉一動,不都全是他裝出來的嗎?一想到自己是被他這些假象唬弄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胸臆間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那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忘了自己還被他扣在他懷中,慕容霏霏怒氣沖沖地問道。
  她生氣的時候,眼兒會比平常更加晶亮,也更像一隻任性、耍潑的貓。
  「你說啊!」慕容霏霏掄起小拳頭,抵在他的胸前,兇巴巴地瞪著他。
  龍潮低笑出聲,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小命操縱在他手上時,仍敢跟他嗆聲。
  「妳不怕死?」龍潮好意地提醒她,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聞言,慕容霏霏一怔,水汪汪的大眼閃著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殺了她?
  還是說……她膽大包天,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會動她半根毫毛?
  不過,不論給果如何,對龍潮而言,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霏的與眾不同,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其他什麼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帶給他更多的樂趣。
  但,也僅是樂趣而已。
  「慕容霏霏。」他低喚,好聽的嗓子帶著莫名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叫她?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慕容霏霏不解地擡頭看向龍潮,紅潤的唇兒微張。
  被她發呆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龍潮倏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溫熱的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奪去那紅潤的唇瓣,狠狠地糾纏。
  「不……」被掠奪的驚慌籠罩著她,慕容霏霏又慌又亂地掙紮著,心跳比剛才被脅持時,跳得更沒有規律。
  龍潮的另一隻手緊緊地環著慕容霏霏的腰肢,讓她無可選擇地貼在他身上,敏感的豐盈以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沒有隙縫的相貼著,在她扭身掙紮時,為兩人帶來最尖銳的刺激。
  「唔……唔唔唔……」
  在慕容霏霏完全不合作之下,龍潮無奈地結束這個吻,卻不願意放開那份柔軟,繼續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被奪去初吻的不甘,讓慕容霏霏氣忿難消。
  「初吻?」龍潮挑眉,笑意濃濃地問。
  「與你無關!」慕容霏霏像隻小貓般低吼,努力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
  過去,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麼新奇的感覺,所以在一瞬間,他就決定了。
  「慕容霏霏,我不會放過妳。」他一字一吻,落在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你你你……」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慕容霏霏鴕鳥地想摀住雙耳,但下一刻,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龍潮一掌劈向她的後頸,讓她乖乖的昏了過去。
  猶如一隻酣睡的小貓。
  不需花費多大的氣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她的一張小臉,因為他的舉動而貼向他的胸前,牢牢靠著。
  「三少,出來清理門戶一趟,居然可以撿到一個美女?這麼好康的事,為什麼從不會落在我頭上?」帶著婉惜與歎息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唉,三少,枉我天天作牛、作馬為你奔出、趕入的,有好處竟然沒我那一份,真傷人心哪!」
  「阿武,你回來龍氏保全,我保證你天天有這種好康的事。」帶笑的眸瞄向一向沒大沒小、一點階級概念也沒有的屬下。
  高正武是他最出色也最優秀的部下之一,只可惜他現在只做兼職性質的工作,不肯再回龍氏保全幫他。
  「三少,相信我,如果你肯將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龍氏保全上面,我可以保證,即使少了我,龍氏保全絕對不只有現在的規模。」
  對龍潮而言,在歐尼斯學院的教師一職,僅是玩票性質,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反正,他是學院的始創人之一,愛上課就到學院上課,不愛的話,誰也請不動他。
  而且,在龍氏保全裡,他早就訓練出一隊精良優秀、忠心耿耿的團隊,即使他不坐鎮指揮,龍氏保全也能在他的部下的帶領下,好好地運作。
  所以,按照四弟龍淵的說法,他算得上是天底下最閒的頭目!
  「而且,那得我家老母願意才行啊!我可怕死了她的眼淚。」高正武搖頭兼歎氣,一副他也很不想這樣的樣子。
  龍潮唇邊的笑意更深,卻也不再理會他,逕自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女人,緩緩地離開,留下現場讓屬下清理乾淨,讓一切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三章

  回憶到此為止。
  這個可惡的雙面人,戴著一張名為「溫柔」的假面具,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包括她的!害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再也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龍潮緩緩地下床,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而後轉身像尊巨大的神像般佇立在她的床邊,微瞇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不走嗎?」被他盯得心裡發寒,慕容霏霏輕咬著唇瓣,語氣不復方才的激昂,反而成為了最無力的請求。
  躲在棉被後的她,無措地眨動眼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地勾人心弦,足以勾起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底的溫柔,讓個個都願意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不包括龍潮。
  「小貓,妳想趕我走?」龍潮坐上床,黝黑的眼睛像盯上獵物般的獵豹,專注地注視著她。
  平日扮演好好先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現在既然已經被她識破了真面目,他也不需要再裝君子。
  想著,他邪佞一笑。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想想,又道:「也不、不可以叫我『小貓』!」他們兩人並沒有親密到可以互喚暱稱吧?
  「小貓,過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龍潮逕自對著慕容霏霏勾了勾指,語氣帶著寵溺的命令,「乖乖聽話。」
  她才不是她家的力琪!
  她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甩他的話。
  「我喜歡任性的小貓。」驀地,龍潮開口:「尤其,我最愛聽牠們被我馴服後,在我指下發出舒服的呻吟。」
  她的臉因他別有用意的話,而染上一層胭脂色,可她必須重申,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我是人,一個活生生、會思考、有自我思想的人,我不是你養的寵物貓!」
  「是嗎?」他低吟,猛地一把將她從牆角拉進自己懷中,「那我們來試試,看看妳會不會像貓一樣,在我身下發出舒服的嬌吟聲?」
  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從未與男性有這麼親近過的慕容霏霏,不禁驚慌地掙紮,「不要!你放開我!」
  「小貓。」在她掙紮時,她胸前豐盈不自覺地磨蹭著他前胸,連雙腿也不自覺地磨蹭著他,令他忍不住地呻吟,好聽的男性嗓子染上了情慾的沙啞,「妳再不停止,我就要對妳不客氣了。」
  雖然,他個人是比較期待她繼續在他身下扭動,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她「不客氣」。
  「放開我!小人、偽君子!」還是掙紮不止。
  很好,很符合他的期待。
  「小貓,是妳自找的。」龍潮略一偏首,吻向怒罵中的小嘴,舌尖沒有試探地長驅直進,狠狠地纏著逃避的小香舌,大手也毫不客氣地摸上高聳的豐盈,隔著衣物挑逗著豐盈上的小果實。
  「唔……」慕容霏霏羞紅了臉,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不客氣」。
  這回,沒有因她的不合作而停止攻擊;這回,他的攻擊更顯猛烈,非讓她發出舒服的嬌吟聲、求他要她不可。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抵抗。
  她有激烈掙紮過,可他的吻,像是有妖術似的,竟然讓她的力氣漸漸消失,乖乖的躺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畢竟,她曾偷偷喜歡他,如今,縱使知道他的溫柔是假裝出來的,但她仍然無法抵抗地為他的溫柔而心折。
  感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龍潮放緩速度,纏綿地以舌尖逗弄著她,沿著她的唇線舔舐著。
  這樣的情挑,比剛才的激烈更讓她心動。
  「嗯……」一聲嫵媚銷魂的嬌吟,從相貼的唇瓣中逸出。
  「小貓,妳真可愛。」他邪笑,大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開始拆開他甜蜜的禮物、開始享用她的甜美。
  「不……」感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離自己,慕容霏霏害羞地側過身。
  「小貓,聽話。」龍潮邪佞地哄她放開胸前的小手,「會很舒服的。」
  「但是……」
  「小貓。」沙啞的嗓子,以親暱的口吻引誘她。
  水濛濛的眼兒又羞又怯地看了他好半晌,微微一咬唇,她放開白皙的小手,真的任他為所欲為!

  ◎             ◎             ◎

  「乖貓。」龍潮讚許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又深又激烈的吻,吻得慕容霏霏分不清東西南北;接著又故意地輕囓她紅潤的唇瓣,他滿意地聽到她低喘一聲。
  靈活的舌尖安撫似地滑過唇瓣,隨即又探入小口裡,徐徐地舔吮香軟的小舌,讓她發出一聲貓似的低喃。
  「嗯……」慕容霏霏難以抗拒他的吻,覺得整個心神都被他奪走了,情不自禁地,她攀上他的頸項,怯怯地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吻,讓他吻得更深、更激情,大手也在深吻的同時,撫上胸前柔軟的賁起,邪肆的指隔著蕾絲內衣,揉弄著頂上的花蓓。
  她頻頻輕顫,酥癢的快感令她又愛又怕,檀口不時逸出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嬌吟,全被他吮入口中。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慕容霏霏別過臉,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料,卻讓龍潮的唇舌有機可乘,移到潔白的皓頸上,來回不捨地烙下碎吻。
  她微張紅唇,急速地換氣。
  「這麼敏感?」龍潮低笑,突地咬了口她的頸部,迫她低喊了聲,又馬上以唇舌安撫,酥麻得令人受不了。
  「龍潮……」她喚著他,卻不知為何胸口傳來陣陣的脹意。
  「小貓,妳也想要我。」濕滑的舌持續往下,龍潮的唇覆上她高聳的胸部,隔著薄薄的內衣,含上挺立的乳尖兒。
  「啊啊……」她細細地嚶嚀,偏過的臉兒浮上紅霞,嬌小的身子卻自然地向他拱起,讓香甜的乳尖更湊向他。
  單薄的內衣很快地就被他的唾液沾濕,白色的布料貼著小小的果實,將她的真實反應完全表露無遺。
  「真美……」龍潮低聲讚歎,對另一顆被冷落的乳尖進行攻擊。
  雙腿間的私密處傳來的濡濕,害得慕容霏霏更是羞怯,忙不疊地併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手往下挪,卻忘了男人正置身於自己兩腿之間。
  慕容霏霏的舉動,只不過是夾緊了龍潮的腰,順便將他拉近自己;甚至,還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潮。
  「小貓,妳都濕了。」修長的食指按上花核,放肆的揉弄著。
  「龍潮……別……」從未被人觸摸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男人這樣玩弄著,要她如何不羞得躲開?
  「小貓,不喜歡嗎?」放肆的大手探進白色的小褲內,直接順著花汁,插入花穴裡,又淺、又深地玩弄著。
  「不知道……」她往後仰身,令豐盈更加挺立。
  觸電般的快感,從那處被揉弄的地方向全身竄去,使她受不了似的發出一聲聲的吟哦。
  「害羞的小貓。」原來的抽插改為掏弄,香甜的蜜液在他的指下汨汨流出,沾濕了他整隻手。
  「原來我的小貓這麼熱情。」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聲說,薄唇同時輕薄小巧的耳際。
  她怎麼會這樣?
  感到大量的花汁從花穴裡湧出,不但濕了他的掌,連白色的小褲也一併徹底的濕了……
  強烈的羞怯逼她擡起手,摀住自己因動情而紅豔的小臉,「不、不要……」
  「可憐的小貓。」他低喃地安慰她,另一隻大手卻粗暴地扯開她的內衣,一時間,白嫩的雙乳彈跳了出來,「好美的身體!小貓,是男人,都會被妳迷倒,甘願成為妳裙下之臣。」
  依然鴕鳥地摀住臉,雖然她現在更想摀住,是他那雙賊兮兮的色眼!
  「不要說了……」她又嬌又羞地命令,只覺他的話越來越色情、越來越難以入耳。
  可她的心,卻被他這串又色、又大膽的話,逗得怦怦直跳,快得她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小貓,妳這麼急,是想要我直接做而不要用說的嗎?」故意曲解她語焉不詳的話,龍潮惡意地說,「遵命,我的小貓。」
  唇舌含住乳尖又舔又啃,這回少了內衣的阻隔,快感數倍地襲向慕容霏霏,粉色的乳尖兒變成嬌嬈的嫣紅,嫣紅的乳尖上沾著他的唾液,顯得妖嬈迷人。
  「啊……龍潮……」她不敢放下雙手,可是身體因此而比平常敏感,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更令她瘋狂。
  在她穴間掏弄的長指突然停下,並撤離濕淋淋的小穴。
  「啊……別……」花穴在他的指離開時,空虛蝕骨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花穴的空虛竟迫使她開口,求他給予更多。
  聞言,龍潮不由低笑幾聲,「小貓,別急,我一定會好好的『餵飽』妳。」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非真的想要了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龍潮有些遲疑了。
  將早已濕透的小內褲脫下,他強悍而不容拒絕地分開她的腿,讓躲在腿間的花穴在他眼前敞開;花瓣被大量的花蜜沾濕,而呈現一片水澤亮色,小小的核兒在花瓣之間微微顫抖著。
  「龍潮!」太過份了!慕容霏霏驚愕地放開雙手,瞪著眼前邪佞無比的俊美男人。
  小手伸向私處,想要遮掩春光大洩的重要部位。
  可是一隻大手隔開了她,修長的指按上水灩灩的花核,以折磨人的力道揉搓著。
  「不可以……」小手又伸回來握住他的腕,妄想以微小的力道拉開他。
  快感一波波向她衝來,無盡的酥麻從他揉弄的地方傳來,非逼出她所有的反應不可。
  美麗綻放的花穴,因他的觸摸而泛出更多的水液,濕了俏臀下的床單。
  大手不甘只玩弄小小的花核,龍潮以另一指放入狹小又沾滿花液的小小甬道,「真敏感。」他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許地說。
  「不……」慕容霏霏啜泣出聲,耳中聽到的,除了他那邪肆的話語之外,還有他長指在穴中律動時,所發出的羞人黏膩聲。
  「『不』什麼?『不要』,還是『不要停』?小貓,妳想怎麼樣?」龍潮笑意濃濃地問道,低首將她高挺的乳尖兒叼入口中,輕輕囓咬,給予最殘忍的甜蜜。
  身體被徹底玩弄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狂呼著想要一個最終的出口處;慕容霏霏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被吻得紅腫的小嘴,顫抖地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不要……不要停……」
  聞言,他唇邊笑意更大,「誠實的小貓。」粗礪的指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玩弄的力道,掏出更多花汁,也逼她邁向臨界點……
  「啊啊啊……」她繃緊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攀著身上的男人,痙攣地顫抖著,口中發出一陣媚得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嬌吟。
  他緩緩地將長指抽出她緊窒的身子,晶亮的水液牽出一道銀絲,曖昧又煽情。
  「喜歡嗎?」他附靠在她的耳邊,沙啞的嗓低聲問著。
  可是,身下的小女人沒有給予他回應。
  低頭,只見她雙目緊闔,一副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不過,他們彼此都極為清楚,她此刻是裝睡的這個事實;但他沒有點破,深知道她的怕羞,絕非是一般的程度。
  所以,憑著難得的善心,他離開了這張床,到浴室裡去洗冷水澡,好讓自己體內騷動不已的慾望冷卻下來。
  緊闔的水眸在他離開輕闔上門時悄然睜開。
  她居然跟龍潮做出這種事!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是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人,可是她卻依然跟他做出這種事來。
  自責與內疚,還有更多的自我厭惡,同時間襲上慕容霏霏。
  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介入了別人的婚姻,慕容霏霏……妳真是可怕!

  ◎             ◎             ◎

  慕容霏霏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外頭的天空,已經一片光亮;而龍潮,不知所蹤。
  若不是被單下的身子赤裸裸的、若不是雙腿之間傳來曖昧的痠軟,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綺麗卻不道德的夢;可事實偏偏提醒著她,她真的差一點就與一個有婦之夫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所以,她還有可以補救的時間。
  明天,她就到校長室找學姐,求她把自己換掉,不要再讓她跟龍潮一起帶社團。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下定主意,她以被單包裹住自己,到浴室裡將自己徹底地清洗乾淨,像要把他所有的氣息、所有留在她肌膚上的感覺通通洗走一樣;而後,她回到臥室,將床單、被單全都換下,再拿到洗衣機清洗。
  接著,凡是他走過的地闆,她努力地洗刷;凡是他有可能碰過的東西,她細仔地擦拭過;總之,就是不想留下他曾經在她這小房子裡出現過的痕跡。
  當她認為滿意了、停下手時,已經中午了;耀眼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曬到屋子裡,也曬到靠在窗邊的她。
  陣陣暖意傳來,教慕容霏霏情不自禁地靠近窗子,想讓更多的陽光曬到自己身上;她一直都喜歡曬太陽,讓那暖暖的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陽光底下站了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她回到屋裡,準備煮午餐。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有一瞬間,慕容霏霏不想去開門,所以便留在廚房裡,期待對方自討沒趣後會自動離開;不過,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耐性。
  在門鈴響了將近五分鐘後,對方仍持續在按門鈴,彷彿十分肯定她在家一樣,她就再也不能對門外的人置若罔聞。
  關上爐火、脫下身上的圍裙,她走到門前,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有耐性地按足五分鐘,甚至更久的門鈴。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一開口,就是質問,而後並沒有得到屋主的允許,自動地走進她的屋子,高跟鞋在木質的地闆上,「喀喀」作響。
  「我剛剛在廚房裡煮飯,沒聽見門鈴在響。」她撒著謊,因為太清楚如果她說出真話,這女人的反應會有多大。
  「煮飯?在這個時候?」對方冷冷的嘲弄,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大眼瞪向她。
  「今天是星期日,學校不用上課。」
  「當老師還真好,一個星期還有一、兩天假期,哪像我,整整一年都沒有假期,只能待在公司累得像條狗!」彷彿全世界最好的事,都屬於她慕容霏霏一人似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妒忌她……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更加可悲的是,她羨慕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平凡卻溫暖的一切。
  「姐,妳今天來有什麼事?」不想再跟她爭吵,慕容霏霏無奈地問。
  「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要過來煩妳這個大忙人是嗎?」慕容霜霜冷冷一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每次見面,都會帶著強烈的敵意來攻擊她?可是,明明被姐姐用難聽的話諷刺、責罵了,她卻一點生氣或恨她的感覺也沒有;其實,她很清楚,姐姐的攻擊,是因為不甘,也是因為受傷。
  她與姐姐的關係,從小到大都並不好;在「那件事」後,更是到了水火不能共融的地步;每一次見面過後,兩人只覺得心力交瘁。
  慕容霜霜被她一副難過樣惹得更加氣惱了,下意識地豎起身上的尖刺就想攻擊,「妳以為我很想來?要不是爸一定要我親自來,我才不會來這種小地方!」
  沒錯,她的小房子雖然小,但是卻溫暖;不像她,一直都待在那座冷冰冰的籠牢裡,連心都變得跟冰塊一樣。
  冰女人。
  這是公司裡的人給她的外號,可是在妹妹面前,她卻無比火爆、無比任性,只是任由心中的妒火盡情發洩出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妒火給焚燬;但,她卻無法阻止心中的那份不平,以及深處的傷痛。
  「有什麼事?」
  「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凱悅酒店,」微微一頓,咬牙,慕容霜恨恨地說:「我的訂婚宴。」
  「妳……」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慕容霏霏驚訝得無法言語。
  訂婚?在「那件事」發生不久後就訂婚?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容霜霜冷冷地重覆:「很驚訝嗎?沒錯,我要訂婚了。」
  「跟……誰?」
  「林鉅子的兒子,林健一。」
  「是……是爸爸的主意?」姐姐不可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心底的傷還沒有完好,她怎麼可能會再一次做出這種挖出自己傷口的事來?唯有爸爸的命令,姐姐才不會拒絕的。
  聞言,慕容霜霜輕笑出聲,可那笑聲卻是淒冷與苦澀的。
  「姐……」瞧見她這副模樣,莫容霏霏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卻慕容霜霜被打斷了。
  「妳知道嗎?妳從小到大都很幸運,至少,妳比我幸運多了。」慕容霜霜推開妹妹的手,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接受她的安撫。
  「姐?」慕容霏霏的心一揪。
  「妳知道爸為什麼會比較疼妳嗎?因為妳那張長得像媽媽的臉!」紅了眼,慕容霜霜指著妹妹的臉,「就是妳這張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拒絕過妳的要求;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妳要離開那座該死的籠牢,他也答應妳!」
  「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我……他唯一一次稱讚我,就是當公司財政出現問題,我答應與林健一結婚,讓林家解救我們的公司。」說完,她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姐……我不知道……」慕容霏霏從沒有想過,外表如此堅強的姐姐,竟然也有這樣的脆弱和痛苦。
  「收起妳的眼淚,我不需要妳的同情。」慕容霜霜別過臉,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表情,「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妳當天若不想出現,妳就自己跟爸解釋;反正……不管妳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妳的。」
  「姐……」
  「我走了。」慕容霜霜踩著高跟鞋,宛如女王般高傲地轉身離開妹妹的小房子,再次回去那個囚錮著她身心的籠牢。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慕容霏霏再也止不住淚水,讓它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得了姐姐,讓她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公司的存活?
  她可以做些什麼?她可以為了姐姐做些什麼事,讓她不再那麼傷心難過?
  慕容霏霏的淚水不停落下,心底的痛就像地闆上的淚痕一樣,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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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耀目的陽光徐徐染上柔軟的大床,天藍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引誘人躺上去,親身體驗它是否一如視覺上的感覺。
  不過,最誘人、也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酣睡在床上的女人。
  烏黑的長髮上,沒有時下女性最時興的燙、染髮,只有純天然的顏色;烏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髮尾微微捲曲,不時勾引著她身旁的男人伸手去撫平。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霏霏被男人的大手騷擾著,像隻貓一樣,用嬌嫩的臉頰磨蹭著枕面,發出一聲的低吟。
  聞聲,男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力琪乖,別吵嘛……讓媽咪再睡一會……」以為是自家的小貓在吵她,慕容霏霏伸手揮開吵著自己睡覺的大手,小鴕鳥似的將臉埋入枕面。
  「嗯……好癢……呵呵呵……」男人指上的粗繭直搔著她的後頸,她忍不住地笑出聲。
  「力琪……」等等!力琪昨天被她送到寵物醫院作身體檢查,她還沒有去接牠回來,牠怎麼可能會吵她睡覺?
  下一秒,她瞪大眼兒,擡頭望向不應該在她臥室中出現的男人……
  「你你你……」
  「妳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嗎?」他笑得很溫柔,一如平常。
  見她僵硬地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昨晚睡在一起。」
  轟轟轟……
  彷如被雷劈中,她完全僵在床上。
  睡、睡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她昨晚就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你你你……」
  「妳又想問我們有沒有做愛?」從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表情看來,他又猜對了,「妳覺得呢?」他不想這麼快就回答她,因為逗她的感覺真的好得令他捨不得。
  「我我我……你做什麼?」原本結巴的句子,在他一手撫上後頸時流利地吼出,連人帶被子地一起滾到床的另一端……可惜床的另一端不是光明的逃生大道,而是冷冰冰的牆壁。
  背緊緊抵在牆上,她戒備地瞪著那看似無辜,但絕對是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在替妳上藥。」揚了揚手上的藥膏,以示自己沒有撒謊,「昨晚我太用力了。」
  經他一說,她才感覺到後頸傳來陣陣的痠痛,以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用你這個偽君子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想當初,她居然還將這個天殺的男人當作好友,她真的是蠢得沒有大腦!
  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初相遇的情景便不請自來……

  第一章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巨大的門,彷彿裡頭有的是可怕的怪獸,而不是年輕的學子們。
  為什麼、為什麼……這跟學姐說的通通都不一樣?
  瞧瞧這正門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更別說那幢有著歐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還有,她剛剛騎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瞧見在那幢建築物後面,有一片大大的森林?
  這根本就是大得沒有天理的超級貴族學院!
  學姐還騙她說,這是一家小學校,保證她絕對不會迷路什麼的……在這所跟迷宮沒有什麼分別的學院裡走動,天生路癡的她,怎麼可能不會迷路?
  抓緊手中的包包,她打定主意,還是不要進去好了!不來這所學院教書,最多會被愛碎碎唸的學姐唸上一整個星期;可是,跟她走進這所學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兩扇鐵門相比,學姐的碎碎唸似乎比較容易接受。
  「小姐,請問妳是新來的英語老師,慕容霏霏嗎?」好聽的男嗓,冷不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轉過身,不料,卻見到一個好看得過份的男人,正站在距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文的淺笑,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慕容霏霏被他瞧得臉也紅了。
  好、好帥的男人!就像漫畫裡的貴公子一樣帥!慕容霏霏覺得自己被電到了!
  「小姐?」男人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
  「呃?啊,對,我是慕容霏霏!」回過神來,她急急地回答,可是下一刻卻懊惱了!一旦承認了身分,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決定來學校應聘嗎?這下該用什麼藉口逃離呢……
  「幸好我沒有弄錯!歡迎妳來到歐尼斯學院,慕容老師;我是龍潮,數理科的老師。」男人自我介紹著。
  「你好,龍老師。」她緩緩地道,心想,她該不該跟他說,她已經決定不來這所學院教書了呢?
  話說回來,跟這麼帥的男人工作,想必其他女同事一定沒有辦法專心工作吧?所以,她還是離開好了!
  「我……」
  她的請辭還沒有出口,龍潮突地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想必慕容老師還不熟悉學院的位置吧?容許我帶妳到校長室報到吧!」他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那優雅的姿勢,絕對可以迷倒一卡車的女性同胞。
  當然,也包括慕容霏霏。
  「謝謝你……」被他的笑容迷得臉紅心跳,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隨著男人,走進她視之為夢魘的巨大建築物。
  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犯花癡?她等一下要怎樣走出這座學院?
  看著那還得走上十分鐘路程的主建築物,沮喪和無助一下子就掠住了她。
  「慕容老師,妳還好嗎?」龍潮帶笑地問著,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竟然能夠變換得如此地快。
  「沒、沒事。」她差點就忘了龍潮正在為她帶路!
  「沒事就好。」溫文的笑容一露,再次迷倒抵抗力極低的慕容霏霏,「歐尼斯學院的學生素質都有嚴格挑選過,所以妳不需要擔心學生會很頑劣不馴。」
  她不是擔心學生頑不頑劣的問題,而是在擔心自己,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出剛剛的那兩扇鐵門呀……
  「慕容老師,若有事,不妨直言,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嗚……這男人真是太好了!
  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龍老師,不過我相信,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超級路癡這一件事,因為……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好了,同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
  「好……真的很謝謝你!」噢,可是他們還沒有真的成為同事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這就算是她給自己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座大得跟迷宮一樣的學院的!
  從今天起,她就正式成為歐尼斯學院的一份子,而且,還跟一個帥得像貴公子的男人當同事呢!
  說不定,進歐尼斯是一項明智之舉!

  ◎             ◎             ◎

  天殺的明智之舉!她當初就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兩扇大門!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看似熟悉、但在她眼中通通不熟的景物,心中只想尖叫出聲,好平復自己沮喪得不能再沮喪的悲壯心情。
  為什麼?明明已經在這裡開始了她第二個月的教學生涯;明明她已經依照著學姐給她的地圖,將這學院徹底逛了一遍;明明她就已經將所有容易記住的擺設或地點記住了,為什麼?為什麼天殺的她還是會在學院裡迷路?
  最重要的是,她下一節有課要上,而且要教授的,還是即將舉行的學期測驗的範圍!如果因為她迷路,而不能為學生們上課,她一定、一定會自責內疚死的!
  當下,慕容霏霏心焦如焚地試著找尋正確路徑,希望給自己闖出一條光明大道……可惜,她體內就是缺了那麼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經;胡亂地逛了好幾十分鐘後,她再度沮喪地站在一個比方才還要更陌生的地方,引頸期盼會有人經過這兒、搭救她。
  老天爺,快點派個天神來搭救她吧!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雙手合十、一雙眸兒泛著水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女人……不,或許該說,女孩。
  瞧她那怯生生、清澈無邪的水眸,有誰能猜得到她是一個成年,而且還已經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能猜得到,她是被這所校園的面積給嚇到了;不少人也因此而曾在學園裡迷過路,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已經足足一個多月了,還是會在一個幾乎天天都會逛過的地方迷路。
  她,真是個奇葩。
  「慕容老師。」低歎一聲,感覺她懸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即將掉出來之時,他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叫她,慕容霏霏馬上轉過身,瞧見了一臉溫笑的龍潮。
  啊,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不但派人來搭救她,而且,還是人很好、很友善的龍潮呢!
  「龍老師!」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可在他面前站定後,小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怎能直接跟龍潮說,她又迷路了呢?
  雖說自己每次迷路,都是靠這位同事指點迷津,而他也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從不點破出她「路癡」的真相,但要她自己說出「又」迷路的事實,還是會有一點難以啟齒……
  龍潮會意一笑,「我正打算到三年五班上課,慕容老師,妳呢?」
  「我剛好要到四班,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缺席這一節課了!
  慕容霏霏笑開了眼,剛剛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啊,我們走吧!」龍潮刻意與她並排走著,卻不難看得出來他在領著她往教室走去。
  她偷偷地半垂著臉,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他,心裡對這位同事的好感與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是啦,她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男人啦!
  一個長得帥,又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而且,他那一對狹長的鳳眼,十足十像個古代的美男子,微微一瞇,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誰能不喜歡他?
  只可惜,聽辦公室裡其他同樣對龍潮有好感的女同事說,龍潮已經死會了!美麗的大眼再看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不禁暗歎,怎麼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
  她專注地想著,完全沒察覺龍潮的目光,也同時在打量著她小臉上多變的神情。
  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應,完完全全、忠忠實實地反應在那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上,教人一看便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他。
  那雙大眼中,有著刻意隱藏的愛慕;或許其他人瞧不出什麼,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加上天生極為敏銳的直覺跟觀察力,只消一眼便能猜出大概。
  他承認,這小女人讓他感到有趣,但還不至於讓他有想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佯裝自己看不懂她的情意。
  走了好一會兒,慕容霏霏覺得,若是不說點話,會讓氣氛極為尷尬;可是當她下定決心想要張嘴說話時,走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冷不防地停下了。
  「呃……」
  「已經到了,慕容老師。」那優質男,半側過臉,給了她一個足以迷倒天下女性的溫柔淺笑,微微上勾的鳳眼瞄著她。
  啊,原來她與教室的距離是這麼近!心中不禁為了自己不能與他傾談,而感到稍稍的扼腕;可卻也提醒著她,他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可是已經死會了、有老婆的人呢!
  水眸偷偷地往下瞄去,落在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方,金色的戒指,襯得他修長白皙的指更加好看。
  無聲地暗歎口氣,她必須停止對他的遐想;所以,她回以一個淡淡淺淺的笑,「麻煩你了,龍老師;那麼我先去上課了。」語末,她有禮貌地對他微微頷首,而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自己的教室裡。
  龍潮看著她的背影,墨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然而,他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太多,因為,他也得替另一班學生上課了。

  ◎             ◎             ◎

  暖暖的天氣,暖暖的日光灑在教室裡,曬得人渾身酥軟軟的;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最適合不過的,就是趴在書桌上,狠狠地給它睡上一大覺!管老師會不會氣得耳朵紅、脖子粗的。
  可詭異地,這班居然連一個不專心、偷懶睡覺的學生也沒有,只見他們一個個坐得直挺挺的,耳朵無比專心地聽課,一雙手還忙碌地抄下老師教授的重點,生怕會漏聽了什麼。
  午休的鐘聲響起,站在講臺上的男人一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們如果對今天的內容有任何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各位同學再見。」微微的一頷首,男人唇畔的溫和淺笑從未消失過。
  「老師再見。」男人的話才說完,沒有絲毫的不願,全班三十人竟像軍隊般,整齊站立、敬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除了恭敬外,更有著一絲絲的畏懼。
  收拾好所有的課本,龍潮信步走出課室。
  冬日的陽光,和暖得讓人昏昏欲睡,他拿著課本,並沒有立即回去辦公室,而是往學校後方那人煙鮮少的小樹林走去……
  這是貴族學校的好處之一。
  小樹林裡的樹,每一棵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棵棵高大參天,若不是對這裡瞭若指掌的話,很容易便會在這裡迷失方向,所以,平常很少有人會到這座小樹林裡遊蕩;正因如此,他時常在午休時間來到這裡,在這隱密的所在,安安靜靜的來個午憩,不受旁人打擾。
  挑了一棵最高、最粗壯的松樹,那濃密的樹蔭,剛好可以為他遮去頭頂上的一片日光;他不怕髒,直接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稍作休息。
  冬末初春的清涼微風拂過,舒服得像是一首古老的搖籃曲,讓他差一點便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只是差一點。
  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顯示有人擅入了這個只屬於他的禁地。
  龍潮警戒地睜開眼睛坐起,瞇眼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這個禁地,小巧的腳走在草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巧得像隻小貓。
  在迷宮似的小樹林中繞來繞去,慕容霏霏皺起雙眉,生平不知第幾次痛恨自己糟糕的方面感。
  經過這一個月來,學姐刻意設計給她的地獄式訓練,她已經可以大致認清楚,學院裡大部份的地方以及位置,大大減低了她在學院裡迷路的「凸搥」狀況。
  原以為,這樣至少可以勉強通過學姐的考驗,但是壞心的學姐卻又突然說什麼,怕她有一天得到小樹林裡拯救迷路的學生,為了防止她也成為被拯救的一員,便扔了一張小樹林的地圖給她,要她獨自去闖一闖,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肯去的話,就命人改變學院內的擺設,讓只懂以擺設認路的她,再一次飽嚐迷路的滋味!
  真是的……如果她可以獨自一人到處去闖一闖,那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奇差無比的方向感,而感到頭痛呢?而且,她自己不向人家求救,就已經要歡呼出聲了,怎麼可能有那個心力去救迷路的學生?
  學姐真懂得如何折騰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不明就裡地參加學姐負責的社團,傻傻地任學姐擺佈,跟學姐結下了這段孽緣。
  怎麼辦?她已經很努力地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以及路標去走了,可卻仍然找不到樹林的出口;眼見時間飛快地過去,她卻仍沒有找到出口,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無措與驚慌。
  唉,她會不會成為這所高中第一個在小樹林裡迷路,而後死在這裡的老師?名為「沮喪」的情緒,再一次濃濃地籠罩住她,讓她小小的肩膀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龍潮無言地看著她。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名為「慕容霏霏」的女人,在躲著他。
  事實上,她並不會像那票花癡女人般纏著他,相反的,還主動遠離他,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在躲他、這一個月少見了她的這件事。
  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感到有趣吧!並非為了其他的原因,僅是如此而已。
  龍潮半依在巨大的樹幹旁,暗自地想著該什麼時候出現,才不會讓她感到窘困;不過,一見她眼角含著的淚水,大有傾流而下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再次歎息一聲,徐徐地走出掩飾住他的樹幹。
  「慕容老師。」他輕喚著,試圖不嚇著她。
  不過,他突如其來的出聲,依舊嚇著了正在胡思亂想,會不會有野生動物突然出現來咬她、襲擊她的慕容霏霏。
  她驚呼一聲,馬上轉過身來,卻不經意地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與大地作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一聲尖叫聲含在嘴裡,還來不及衝口而出,一雙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讓她那聲尖聲凍結在她的嘴裡。
  驚魂未定地瞪大水眸,瞪著那跟自己應該還有些微距離的男人,空白的腦袋嚇得不輕,所以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來到她的身前,並穩穩地扶住她。
  「妳還好嗎,慕容老師?」他的氣息平穩,一點也沒有奔跑過後的氣喘。
  眨了眨瞪大的眼眸,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一瞧見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揪住人家的衣衫不放,連忙放開手,退後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襯衫上的皺痕,慕容霏霏滿是歉意的說。
  「沒關係,是我不應該出聲嚇到妳才是。」稍稍撫平襯衫上的皺痕,龍潮一臉溫文地淺笑,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是我自己膽小才對……」如果再這樣說來說去、互相搶著是誰的錯,怕是東拉西扯到天黑也無法解決,所以她馬上轉變話題:「龍老師在小樹林裡做什麼?」
  對於她不會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像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個不停,龍潮滿意地加深唇邊的淺笑,「今天天氣不錯,是一個很適合午睡的日子,妳覺得呢?」
  那她不就打擾了人家的午睡?
  她微微咬唇,「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見她轉個身,馬上就想往前走,一股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只是,他選擇忽視這種感覺,「慕容老師,出口在妳的左手邊,大約走五公尺左右就可以見到了。」
  嬌小的身子一僵,「謝謝。」窘困一下子就籠罩全身,彷彿連腳趾頭都發燙起來。
  竟然還是得戳破「路癡」這殘酷的真相!而且還是在他面前,由他本人親自道破……
  慕容霏霏又羞又窘,馬上往他所說的左手邊走去,可步伐還來不及邁開,他另一句教人直想找個洞跳進去的話又追了上來。
  「另一邊才是左手邊。」淡淡的語調,依舊溫文、依舊好聽,但其中的笑意不難聽見。
  「轟」的一下,她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
  嗚,她以後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現了!

  第二章

  話雖如此,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所學院裡頭工作,要不在他面前出現,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尤其,在每個星期定期舉行的教師會議上,想不碰上他,更是個難題!所以,她只好在會議全程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讓眾人難以察覺她的存在……尤其是龍潮。
  可是,不知道是學姐故意整她,還是她今年真的犯太歲,流年極為不利,居然遇上這種狀況!
  「呃,要我跟龍老師帶學生社團?」慕容霏霏眨了眨時常漾著水氣的大眼,不太肯定地問著龍頭老大……她的學姐大人。
  「對,這學期麻煩妳跟龍老師兩人帶英數社團,有問題嗎?」身兼校長與她學姐的楊絲絲,挑起了畫得精緻秀美的眉,一副「妳敢有話說」的高傲表情。
  有啊!原本跟龍潮帶英數社團的周老師呢?她佔了人家的位置,人家會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對她怎麼樣?
  可惜,在學姐高壓的政策下,她慕容霏霏敢怒不敢言。
  楊絲絲勾著唇,滿意地看著小學妹臉上的掙紮,好心地開口替她解釋她「辛苦」的安排:「原本負責這個社團的周老師,因為懷孕了,在這個學期末要請產假,為了不讓同學們在學期末才得適應新的社團老師,所以就決定,這個學期由妳跟龍老師兩個人,負責帶這個社團。」
  啊,周老師懷孕了?原來她已經是人妻了!照她平日的舉止,真的看不太出來耶……
  不過,不是還有其他的人選嗎?為什麼要一個新人來帶社團?不怕她弄得一團糟嗎?
  水眸繼續無言地看著學姐,希望她能夠「指點迷津」。
  楊絲絲先是無言地瞪著她,這小妮子真的以為她能夠聽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嗎?可最該死的是,這小妮子在想什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臉上,教她想裝看不到也不成!
  她輕歎口氣,沒好氣地再度開腔解釋:「這學期,每個老師都得帶兩至三個社團,只剩妳跟龍老師兩個比較有空;而且,剛好英語跟數學是你們兩個的教學範疇,由你們兩個來帶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下子,學姐大人都已經開口解釋詳細了,她還能說什麼、抗議什麼?
  面對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向任由她揉圓搓扁的慕容霏霏,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好含著淚珠點頭,領命了。
  只是工作上的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可以管好自己的感情,不去迷戀那個不管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一等一的優質男人吧?
  應該……可以吧?
  「慕容老師很不願意與我一起帶社團?」散會後,難得地沒有立刻離開、遠躲其他花癡女老師糾纏的龍潮,來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問著那個一臉天快塌下來似的小女人。
  「不是!怎麼會呢?」慕容霏霏擡起頭,卻再一次被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神情電到,「我、我、我……」馬上就結巴了。
  她這樣子,真是有趣!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她害羞、結巴的樣子,若不是有陣漸漸圍靠上來的香水味,他可能會再繼續逗她也說不定。
  「龍老師真愛說笑,能跟你一起帶社團該有多好啊!慕容老師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總是把香水當洗髮精用的李懷兒,「咯咯咯」地笑得好不開懷,「如果是我啊,高興都來不及了!」
  被香水味嗆得有點喘不過氣的慕容霏霏,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呼吸幾口新鮮、沒香水味的空氣。
  「龍老師,我有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請問你這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塗著粉色系眼影的眼拋送著秋波,無言地暗示他們聽完表演後可以更「深」一步。
  無恥、厚臉皮!
  瞧她一副嘴角口水快要淌下來的花癡模樣,一幹女老師不約而同地唾棄這個女人之恥。
  「哈」男人「哈」到這地步的,也只有她李懷兒一個!
  「真抱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是家庭日,我得回家一趟;李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婉轉地拒絕,既不傷人又可以甩掉這個女人。
  在一旁觀戰的慕容霏霏差點就脫口叫好!每一次見到龍潮如何拒絕一幹粉蝶的邀請,她都覺得佩服不已;他每個藉口都那麼剛好、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計較不了,卻又不得不放棄。
  「這樣喔……」失望的表情浮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勾著長長眼線的眼睛眨著,無辜得讓男人心疼。
  可是,絲毫都動搖不了龍潮。
  掛著溫文淺笑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懷兒臉上的笑化為僵笑,而後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藉故逃走了。
  眼見沒戲看了,原本圍在一起的老師們也漸漸散去,慕容霏霏趁著龍潮沒有空理會她時,跟一個平日與自己有一點交情的老師一同離去。
  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決定一定、一定是最、最、最明確的!這樣才好啊,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校園貴公子!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漫畫迷,最愛、最迷這一類型的男生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她慕容霏霏就算沒男人要,也不會去搶人家的男朋友;而且,與有家室的人,最好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比較好,否則……
  明亮的水眸,浮上一層陰霾。

  ◎             ◎             ◎

  維持著與龍潮只有著工作上的接觸,還是不足夠。
  慕容霏霏輕歎一聲,小腦袋裡反覆想的,全是龍潮專注於工作時的俊帥模樣。
  人長得帥,又溫柔體貼,教人怎麼能拒絕得了、教人怎麼能穩住自己猶如小鹿亂亂撞的心?
  每回跟他一起帶社團,她的心就不期然地雀躍著,不管當天學生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地交齊所有的功課、有沒有安安靜靜地上課,她都會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而且,這一切不是她自己發現的,而是她班上那群小蘿蔔頭發現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群蘿蔔頭不知道她想的是誰,不然她還能在這所學院裡待下去嗎?
  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這所學院大得離譜的面積,但可愛的學生們、友善的同事們,都已經讓她產生了感情;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拜託、拜託了!
  祈禱完,她提著購物籃子,到櫃檯結帳付款,然後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子回家去。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她總是利用週末到量販店,買足一星期所需要的食物與日用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地,平日盡忠職守地替她裝穩東西的環保購物袋,今天居然破、掉、了!
  她……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看著原本該乖乖待在袋子裡的罐頭和各類食品,此時歡快地掙脫開環保袋的束縛,自由地滾向大地、滾到遠方。
  醬瓜罐頭滾啊滾的,滾到離她兩公尺遠才停下,高湯罐更是滾啊滾的,滾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更別提其他的罐頭以及香香甜甜的蘋果跟橘子,向四面八方滾去。
  像是洩氣般,兩肩垮了下去,她頭痛地看著地面上的東西。
  或許她應該裝作看不見,直挺挺地走過去,別費時間地逐一將這些東西撿回來;可是,那可是她用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啊!她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扔下它們。
  於是,提著一只完好、另一只殘破的環保袋,慕容霏霏步步艱難地往那些不聽話的罐頭、食品走去,一一拾回所有失散的食物,放進雖然殘破,但還是可以裝點東西的破袋子裡頭。
  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啊……
  「你、你不要過來!」一道屬於男人的聲音,冷不防在街道上響起,伴著旁人聽得出來的恐懼。
  慕容霏霏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撿罐頭撿到一條小暗巷裡。
  小巷暗得連蝙蝠都會去撞牆,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看不見有人的蹤影。
  「沒事、沒事,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慕容霏霏,清醒點!」自我安慰地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抓緊手上的袋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小巷子。
  一步、兩步、三步……
  「啊!」才剛接觸到街燈的燈光,還來不及高興,她便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結結實實地跟地面作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連帶手上的袋子也全都貢獻給大地……
  「啊……」另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也響起,接著是什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將她撞倒的人也被反作用力撞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慕容霏霏沒有空去理會那個撞倒她的人,因為當她擡起頭看看四周,她又心疼地低呼一聲:「啊……」
  方才撿回的罐頭和水果又再一次往四方散去,而且這一次連原本沒事的雞蛋、蔬菜也跌得爛碎,想撿也撿不回來了;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地轉頭,想將那個走路不帶眼睛、走路胡亂撞牆的人怒罵一頓;可對方更加大聲、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那個跟她一起倒地的男人很快就爬了起來,用著他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的聲音對著小巷子威脅道。
  他在怕什麼?
  莫非,小巷子裡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他撕成一片片?
  水眸瞪大,她也莫名感染到男人的恐懼,再也不敢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爬了起來,只想衝出這條駭人到極點的小巷,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晚上的時間,走來這種黑巷子。
  「啊!」可她還沒有邁開步伐,一股大得弄疼她的力道便扯住了她,教她發出一聲痛呼。
  「你如果再過來,我、我就幹掉她!」眼角餘光掃到慕容霏霏,他猛地用力捉住她,擋在自己的胸口前。
  慕容霏霏掙紮著想要掙開頸項上的箝制,卻敵不過男人天生比女人大的力氣。
  「放開……咳!」她快不能呼吸了!
  與此同時,小巷裡傳來一陣清亮的跫音,清脆得令人心寒。
  「你……你別再過來!我真的會、會殺了她!」箝制著她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抵著她的腦袋,對著那傳來腳步聲的小巷低吠。
  慕容霏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麼狀況。
  槍?
  這種應該在電影、電視連續劇裡才會有的槍擊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發生?是她在作夢,還是她瘋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巷中的男人停住,巧妙地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長相與表情,僅無聲地以高大的身軀作威脅,這樣教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感。
  連慕容霏霏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身子隨著身後那不住顫抖的男人而顫抖起來。
  這男人,教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慄。
  「你以為,我會在意嗎?」驀地,藏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緩緩地開口問著。
  低醇好聽的男性嗓子,似曾相識。
  「帶種的,就一槍轟了她。」但巷中的男人,卻用這好聽的嗓子,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慕容霏霏的心一顫,這男人不但不打算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鼓吹箝制她的男人將她殺掉……太可怕了!難不成……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終結了?
  「你……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在她頸上箝制的力道減弱,男人結巴地求饒:「求求您,放過我!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只是鬼迷心竅?」冷笑中充滿了不信。
  「龍潮,你別太過份了!」男人終於受不了心理上的壓迫,舉起握著手槍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龍潮?
  是她認識的那一個龍潮嗎?
  「不!」眼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要射殺她熟悉的人,慕容霏霏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身子撞向他。
  「砰!」
  子彈偏移了原先的軌道,打中了地面,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妳這臭婊子……」射偏了一槍令男人勃然大怒,如果要死的話,他也要拉著這個壞他大事的女人一起死!
  他再次舉起握著槍的手,對著她扣下扳機。
  完了!眼見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逃走的機會,慕容霏霏絕望地闔上雙眼,咬緊了牙關,準備承受槍擊後的劇痛……

  ◎             ◎             ◎

  但,好一會後,她的身子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狐疑的她,緩緩地張開眼,只見一個酷似龍潮的男人,一手用力地握著方才箝制她的男人的脖子,輕鬆得像是提著一隻過街老鼠,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雙腳離地,一張臉由紫紅轉成青白,從渾身抽搐的掙紮,到……
  完全靜止。
  慕容霏霏瞪大水眸,將眼前的一幕從頭到尾地納入眼底。
  太過殘酷的一幕,教恐懼重重地將她包圍住;她想要逃,逃離這個用著她最熟悉、最溫柔的神情,卻殘忍地扼殺一個男人的龍潮;可是她的腿卻完全不聽令於她,虛軟得站不起來,只能跌坐在原地。
  龍潮像是扔垃圾一樣,將手上的男人扔到一旁,再轉身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霏霏。
  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龍潮!
  儘管他臉上的溫柔未褪、儘管他的動作依然那麼地優雅,但他眼眸底的冷酷,卻教人不寒而慄。
  他已經解決掉那個男人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難不成、難不成因為自己瞧見了他行兇的一幕,他打算將她一併解決掉?
  見龍潮仍盯著自己,慕容霏霏難掩心底的恐懼感,雙腿顫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得與他耗上多久的時間。
  慕容霏霏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地說:「今、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雖是努力鎮定,但她還是結巴了。
  出乎意料之外,龍潮向她走來,清亮得令人心寒的跫音再度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軟而無力的雙腿無法撐起身體,她只好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
  不過,像是命中註定般,她最終還是被他所擄。
  「你……不要!請、請你放過我……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相信我!」慕容霏霏的一張小嘴,仍舊說著求饒的話。
  龍潮握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冷冰冰的眼眸直盯著眼前的嬌小女人……像貓一樣誘人的小女人。
  「慕容老師,妳的話,令我很難相信。」終於,龍潮開口了。
  「你……你真的是龍潮?」原來滿腔的不相信,如今……她信了!
  那個人人見了心動、人人口裡稱許的極品好男人,竟然是一個冷酷的殺人兇手!
  那麼他平日在學院裡的一舉一動,不都全是他裝出來的嗎?一想到自己是被他這些假象唬弄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胸臆間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那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忘了自己還被他扣在他懷中,慕容霏霏怒氣沖沖地問道。
  她生氣的時候,眼兒會比平常更加晶亮,也更像一隻任性、耍潑的貓。
  「你說啊!」慕容霏霏掄起小拳頭,抵在他的胸前,兇巴巴地瞪著他。
  龍潮低笑出聲,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小命操縱在他手上時,仍敢跟他嗆聲。
  「妳不怕死?」龍潮好意地提醒她,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聞言,慕容霏霏一怔,水汪汪的大眼閃著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殺了她?
  還是說……她膽大包天,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會動她半根毫毛?
  不過,不論給果如何,對龍潮而言,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霏的與眾不同,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其他什麼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帶給他更多的樂趣。
  但,也僅是樂趣而已。
  「慕容霏霏。」他低喚,好聽的嗓子帶著莫名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叫她?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慕容霏霏不解地擡頭看向龍潮,紅潤的唇兒微張。
  被她發呆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龍潮倏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溫熱的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奪去那紅潤的唇瓣,狠狠地糾纏。
  「不……」被掠奪的驚慌籠罩著她,慕容霏霏又慌又亂地掙紮著,心跳比剛才被脅持時,跳得更沒有規律。
  龍潮的另一隻手緊緊地環著慕容霏霏的腰肢,讓她無可選擇地貼在他身上,敏感的豐盈以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沒有隙縫的相貼著,在她扭身掙紮時,為兩人帶來最尖銳的刺激。
  「唔……唔唔唔……」
  在慕容霏霏完全不合作之下,龍潮無奈地結束這個吻,卻不願意放開那份柔軟,繼續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被奪去初吻的不甘,讓慕容霏霏氣忿難消。
  「初吻?」龍潮挑眉,笑意濃濃地問。
  「與你無關!」慕容霏霏像隻小貓般低吼,努力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
  過去,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麼新奇的感覺,所以在一瞬間,他就決定了。
  「慕容霏霏,我不會放過妳。」他一字一吻,落在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你你你……」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慕容霏霏鴕鳥地想摀住雙耳,但下一刻,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龍潮一掌劈向她的後頸,讓她乖乖的昏了過去。
  猶如一隻酣睡的小貓。
  不需花費多大的氣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她的一張小臉,因為他的舉動而貼向他的胸前,牢牢靠著。
  「三少,出來清理門戶一趟,居然可以撿到一個美女?這麼好康的事,為什麼從不會落在我頭上?」帶著婉惜與歎息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唉,三少,枉我天天作牛、作馬為你奔出、趕入的,有好處竟然沒我那一份,真傷人心哪!」
  「阿武,你回來龍氏保全,我保證你天天有這種好康的事。」帶笑的眸瞄向一向沒大沒小、一點階級概念也沒有的屬下。
  高正武是他最出色也最優秀的部下之一,只可惜他現在只做兼職性質的工作,不肯再回龍氏保全幫他。
  「三少,相信我,如果你肯將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龍氏保全上面,我可以保證,即使少了我,龍氏保全絕對不只有現在的規模。」
  對龍潮而言,在歐尼斯學院的教師一職,僅是玩票性質,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反正,他是學院的始創人之一,愛上課就到學院上課,不愛的話,誰也請不動他。
  而且,在龍氏保全裡,他早就訓練出一隊精良優秀、忠心耿耿的團隊,即使他不坐鎮指揮,龍氏保全也能在他的部下的帶領下,好好地運作。
  所以,按照四弟龍淵的說法,他算得上是天底下最閒的頭目!
  「而且,那得我家老母願意才行啊!我可怕死了她的眼淚。」高正武搖頭兼歎氣,一副他也很不想這樣的樣子。
  龍潮唇邊的笑意更深,卻也不再理會他,逕自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女人,緩緩地離開,留下現場讓屬下清理乾淨,讓一切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三章

  回憶到此為止。
  這個可惡的雙面人,戴著一張名為「溫柔」的假面具,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包括她的!害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再也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龍潮緩緩地下床,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而後轉身像尊巨大的神像般佇立在她的床邊,微瞇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不走嗎?」被他盯得心裡發寒,慕容霏霏輕咬著唇瓣,語氣不復方才的激昂,反而成為了最無力的請求。
  躲在棉被後的她,無措地眨動眼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地勾人心弦,足以勾起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底的溫柔,讓個個都願意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不包括龍潮。
  「小貓,妳想趕我走?」龍潮坐上床,黝黑的眼睛像盯上獵物般的獵豹,專注地注視著她。
  平日扮演好好先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現在既然已經被她識破了真面目,他也不需要再裝君子。
  想著,他邪佞一笑。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想想,又道:「也不、不可以叫我『小貓』!」他們兩人並沒有親密到可以互喚暱稱吧?
  「小貓,過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龍潮逕自對著慕容霏霏勾了勾指,語氣帶著寵溺的命令,「乖乖聽話。」
  她才不是她家的力琪!
  她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甩他的話。
  「我喜歡任性的小貓。」驀地,龍潮開口:「尤其,我最愛聽牠們被我馴服後,在我指下發出舒服的呻吟。」
  她的臉因他別有用意的話,而染上一層胭脂色,可她必須重申,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我是人,一個活生生、會思考、有自我思想的人,我不是你養的寵物貓!」
  「是嗎?」他低吟,猛地一把將她從牆角拉進自己懷中,「那我們來試試,看看妳會不會像貓一樣,在我身下發出舒服的嬌吟聲?」
  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從未與男性有這麼親近過的慕容霏霏,不禁驚慌地掙紮,「不要!你放開我!」
  「小貓。」在她掙紮時,她胸前豐盈不自覺地磨蹭著他前胸,連雙腿也不自覺地磨蹭著他,令他忍不住地呻吟,好聽的男性嗓子染上了情慾的沙啞,「妳再不停止,我就要對妳不客氣了。」
  雖然,他個人是比較期待她繼續在他身下扭動,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她「不客氣」。
  「放開我!小人、偽君子!」還是掙紮不止。
  很好,很符合他的期待。
  「小貓,是妳自找的。」龍潮略一偏首,吻向怒罵中的小嘴,舌尖沒有試探地長驅直進,狠狠地纏著逃避的小香舌,大手也毫不客氣地摸上高聳的豐盈,隔著衣物挑逗著豐盈上的小果實。
  「唔……」慕容霏霏羞紅了臉,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不客氣」。
  這回,沒有因她的不合作而停止攻擊;這回,他的攻擊更顯猛烈,非讓她發出舒服的嬌吟聲、求他要她不可。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抵抗。
  她有激烈掙紮過,可他的吻,像是有妖術似的,竟然讓她的力氣漸漸消失,乖乖的躺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畢竟,她曾偷偷喜歡他,如今,縱使知道他的溫柔是假裝出來的,但她仍然無法抵抗地為他的溫柔而心折。
  感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龍潮放緩速度,纏綿地以舌尖逗弄著她,沿著她的唇線舔舐著。
  這樣的情挑,比剛才的激烈更讓她心動。
  「嗯……」一聲嫵媚銷魂的嬌吟,從相貼的唇瓣中逸出。
  「小貓,妳真可愛。」他邪笑,大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開始拆開他甜蜜的禮物、開始享用她的甜美。
  「不……」感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離自己,慕容霏霏害羞地側過身。
  「小貓,聽話。」龍潮邪佞地哄她放開胸前的小手,「會很舒服的。」
  「但是……」
  「小貓。」沙啞的嗓子,以親暱的口吻引誘她。
  水濛濛的眼兒又羞又怯地看了他好半晌,微微一咬唇,她放開白皙的小手,真的任他為所欲為!

  ◎             ◎             ◎

  「乖貓。」龍潮讚許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又深又激烈的吻,吻得慕容霏霏分不清東西南北;接著又故意地輕囓她紅潤的唇瓣,他滿意地聽到她低喘一聲。
  靈活的舌尖安撫似地滑過唇瓣,隨即又探入小口裡,徐徐地舔吮香軟的小舌,讓她發出一聲貓似的低喃。
  「嗯……」慕容霏霏難以抗拒他的吻,覺得整個心神都被他奪走了,情不自禁地,她攀上他的頸項,怯怯地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吻,讓他吻得更深、更激情,大手也在深吻的同時,撫上胸前柔軟的賁起,邪肆的指隔著蕾絲內衣,揉弄著頂上的花蓓。
  她頻頻輕顫,酥癢的快感令她又愛又怕,檀口不時逸出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嬌吟,全被他吮入口中。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慕容霏霏別過臉,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料,卻讓龍潮的唇舌有機可乘,移到潔白的皓頸上,來回不捨地烙下碎吻。
  她微張紅唇,急速地換氣。
  「這麼敏感?」龍潮低笑,突地咬了口她的頸部,迫她低喊了聲,又馬上以唇舌安撫,酥麻得令人受不了。
  「龍潮……」她喚著他,卻不知為何胸口傳來陣陣的脹意。
  「小貓,妳也想要我。」濕滑的舌持續往下,龍潮的唇覆上她高聳的胸部,隔著薄薄的內衣,含上挺立的乳尖兒。
  「啊啊……」她細細地嚶嚀,偏過的臉兒浮上紅霞,嬌小的身子卻自然地向他拱起,讓香甜的乳尖更湊向他。
  單薄的內衣很快地就被他的唾液沾濕,白色的布料貼著小小的果實,將她的真實反應完全表露無遺。
  「真美……」龍潮低聲讚歎,對另一顆被冷落的乳尖進行攻擊。
  雙腿間的私密處傳來的濡濕,害得慕容霏霏更是羞怯,忙不疊地併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手往下挪,卻忘了男人正置身於自己兩腿之間。
  慕容霏霏的舉動,只不過是夾緊了龍潮的腰,順便將他拉近自己;甚至,還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潮。
  「小貓,妳都濕了。」修長的食指按上花核,放肆的揉弄著。
  「龍潮……別……」從未被人觸摸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男人這樣玩弄著,要她如何不羞得躲開?
  「小貓,不喜歡嗎?」放肆的大手探進白色的小褲內,直接順著花汁,插入花穴裡,又淺、又深地玩弄著。
  「不知道……」她往後仰身,令豐盈更加挺立。
  觸電般的快感,從那處被揉弄的地方向全身竄去,使她受不了似的發出一聲聲的吟哦。
  「害羞的小貓。」原來的抽插改為掏弄,香甜的蜜液在他的指下汨汨流出,沾濕了他整隻手。
  「原來我的小貓這麼熱情。」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聲說,薄唇同時輕薄小巧的耳際。
  她怎麼會這樣?
  感到大量的花汁從花穴裡湧出,不但濕了他的掌,連白色的小褲也一併徹底的濕了……
  強烈的羞怯逼她擡起手,摀住自己因動情而紅豔的小臉,「不、不要……」
  「可憐的小貓。」他低喃地安慰她,另一隻大手卻粗暴地扯開她的內衣,一時間,白嫩的雙乳彈跳了出來,「好美的身體!小貓,是男人,都會被妳迷倒,甘願成為妳裙下之臣。」
  依然鴕鳥地摀住臉,雖然她現在更想摀住,是他那雙賊兮兮的色眼!
  「不要說了……」她又嬌又羞地命令,只覺他的話越來越色情、越來越難以入耳。
  可她的心,卻被他這串又色、又大膽的話,逗得怦怦直跳,快得她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小貓,妳這麼急,是想要我直接做而不要用說的嗎?」故意曲解她語焉不詳的話,龍潮惡意地說,「遵命,我的小貓。」
  唇舌含住乳尖又舔又啃,這回少了內衣的阻隔,快感數倍地襲向慕容霏霏,粉色的乳尖兒變成嬌嬈的嫣紅,嫣紅的乳尖上沾著他的唾液,顯得妖嬈迷人。
  「啊……龍潮……」她不敢放下雙手,可是身體因此而比平常敏感,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更令她瘋狂。
  在她穴間掏弄的長指突然停下,並撤離濕淋淋的小穴。
  「啊……別……」花穴在他的指離開時,空虛蝕骨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花穴的空虛竟迫使她開口,求他給予更多。
  聞言,龍潮不由低笑幾聲,「小貓,別急,我一定會好好的『餵飽』妳。」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非真的想要了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龍潮有些遲疑了。
  將早已濕透的小內褲脫下,他強悍而不容拒絕地分開她的腿,讓躲在腿間的花穴在他眼前敞開;花瓣被大量的花蜜沾濕,而呈現一片水澤亮色,小小的核兒在花瓣之間微微顫抖著。
  「龍潮!」太過份了!慕容霏霏驚愕地放開雙手,瞪著眼前邪佞無比的俊美男人。
  小手伸向私處,想要遮掩春光大洩的重要部位。
  可是一隻大手隔開了她,修長的指按上水灩灩的花核,以折磨人的力道揉搓著。
  「不可以……」小手又伸回來握住他的腕,妄想以微小的力道拉開他。
  快感一波波向她衝來,無盡的酥麻從他揉弄的地方傳來,非逼出她所有的反應不可。
  美麗綻放的花穴,因他的觸摸而泛出更多的水液,濕了俏臀下的床單。
  大手不甘只玩弄小小的花核,龍潮以另一指放入狹小又沾滿花液的小小甬道,「真敏感。」他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許地說。
  「不……」慕容霏霏啜泣出聲,耳中聽到的,除了他那邪肆的話語之外,還有他長指在穴中律動時,所發出的羞人黏膩聲。
  「『不』什麼?『不要』,還是『不要停』?小貓,妳想怎麼樣?」龍潮笑意濃濃地問道,低首將她高挺的乳尖兒叼入口中,輕輕囓咬,給予最殘忍的甜蜜。
  身體被徹底玩弄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狂呼著想要一個最終的出口處;慕容霏霏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被吻得紅腫的小嘴,顫抖地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不要……不要停……」
  聞言,他唇邊笑意更大,「誠實的小貓。」粗礪的指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玩弄的力道,掏出更多花汁,也逼她邁向臨界點……
  「啊啊啊……」她繃緊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攀著身上的男人,痙攣地顫抖著,口中發出一陣媚得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嬌吟。
  他緩緩地將長指抽出她緊窒的身子,晶亮的水液牽出一道銀絲,曖昧又煽情。
  「喜歡嗎?」他附靠在她的耳邊,沙啞的嗓低聲問著。
  可是,身下的小女人沒有給予他回應。
  低頭,只見她雙目緊闔,一副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不過,他們彼此都極為清楚,她此刻是裝睡的這個事實;但他沒有點破,深知道她的怕羞,絕非是一般的程度。
  所以,憑著難得的善心,他離開了這張床,到浴室裡去洗冷水澡,好讓自己體內騷動不已的慾望冷卻下來。
  緊闔的水眸在他離開輕闔上門時悄然睜開。
  她居然跟龍潮做出這種事!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是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人,可是她卻依然跟他做出這種事來。
  自責與內疚,還有更多的自我厭惡,同時間襲上慕容霏霏。
  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介入了別人的婚姻,慕容霏霏……妳真是可怕!

  ◎             ◎             ◎

  慕容霏霏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外頭的天空,已經一片光亮;而龍潮,不知所蹤。
  若不是被單下的身子赤裸裸的、若不是雙腿之間傳來曖昧的痠軟,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綺麗卻不道德的夢;可事實偏偏提醒著她,她真的差一點就與一個有婦之夫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所以,她還有可以補救的時間。
  明天,她就到校長室找學姐,求她把自己換掉,不要再讓她跟龍潮一起帶社團。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下定主意,她以被單包裹住自己,到浴室裡將自己徹底地清洗乾淨,像要把他所有的氣息、所有留在她肌膚上的感覺通通洗走一樣;而後,她回到臥室,將床單、被單全都換下,再拿到洗衣機清洗。
  接著,凡是他走過的地闆,她努力地洗刷;凡是他有可能碰過的東西,她細仔地擦拭過;總之,就是不想留下他曾經在她這小房子裡出現過的痕跡。
  當她認為滿意了、停下手時,已經中午了;耀眼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曬到屋子裡,也曬到靠在窗邊的她。
  陣陣暖意傳來,教慕容霏霏情不自禁地靠近窗子,想讓更多的陽光曬到自己身上;她一直都喜歡曬太陽,讓那暖暖的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陽光底下站了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她回到屋裡,準備煮午餐。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有一瞬間,慕容霏霏不想去開門,所以便留在廚房裡,期待對方自討沒趣後會自動離開;不過,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耐性。
  在門鈴響了將近五分鐘後,對方仍持續在按門鈴,彷彿十分肯定她在家一樣,她就再也不能對門外的人置若罔聞。
  關上爐火、脫下身上的圍裙,她走到門前,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有耐性地按足五分鐘,甚至更久的門鈴。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一開口,就是質問,而後並沒有得到屋主的允許,自動地走進她的屋子,高跟鞋在木質的地闆上,「喀喀」作響。
  「我剛剛在廚房裡煮飯,沒聽見門鈴在響。」她撒著謊,因為太清楚如果她說出真話,這女人的反應會有多大。
  「煮飯?在這個時候?」對方冷冷的嘲弄,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大眼瞪向她。
  「今天是星期日,學校不用上課。」
  「當老師還真好,一個星期還有一、兩天假期,哪像我,整整一年都沒有假期,只能待在公司累得像條狗!」彷彿全世界最好的事,都屬於她慕容霏霏一人似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妒忌她……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更加可悲的是,她羨慕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平凡卻溫暖的一切。
  「姐,妳今天來有什麼事?」不想再跟她爭吵,慕容霏霏無奈地問。
  「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要過來煩妳這個大忙人是嗎?」慕容霜霜冷冷一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每次見面,都會帶著強烈的敵意來攻擊她?可是,明明被姐姐用難聽的話諷刺、責罵了,她卻一點生氣或恨她的感覺也沒有;其實,她很清楚,姐姐的攻擊,是因為不甘,也是因為受傷。
  她與姐姐的關係,從小到大都並不好;在「那件事」後,更是到了水火不能共融的地步;每一次見面過後,兩人只覺得心力交瘁。
  慕容霜霜被她一副難過樣惹得更加氣惱了,下意識地豎起身上的尖刺就想攻擊,「妳以為我很想來?要不是爸一定要我親自來,我才不會來這種小地方!」
  沒錯,她的小房子雖然小,但是卻溫暖;不像她,一直都待在那座冷冰冰的籠牢裡,連心都變得跟冰塊一樣。
  冰女人。
  這是公司裡的人給她的外號,可是在妹妹面前,她卻無比火爆、無比任性,只是任由心中的妒火盡情發洩出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妒火給焚燬;但,她卻無法阻止心中的那份不平,以及深處的傷痛。
  「有什麼事?」
  「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凱悅酒店,」微微一頓,咬牙,慕容霜恨恨地說:「我的訂婚宴。」
  「妳……」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慕容霏霏驚訝得無法言語。
  訂婚?在「那件事」發生不久後就訂婚?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容霜霜冷冷地重覆:「很驚訝嗎?沒錯,我要訂婚了。」
  「跟……誰?」
  「林鉅子的兒子,林健一。」
  「是……是爸爸的主意?」姐姐不可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心底的傷還沒有完好,她怎麼可能會再一次做出這種挖出自己傷口的事來?唯有爸爸的命令,姐姐才不會拒絕的。
  聞言,慕容霜霜輕笑出聲,可那笑聲卻是淒冷與苦澀的。
  「姐……」瞧見她這副模樣,莫容霏霏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卻慕容霜霜被打斷了。
  「妳知道嗎?妳從小到大都很幸運,至少,妳比我幸運多了。」慕容霜霜推開妹妹的手,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接受她的安撫。
  「姐?」慕容霏霏的心一揪。
  「妳知道爸為什麼會比較疼妳嗎?因為妳那張長得像媽媽的臉!」紅了眼,慕容霜霜指著妹妹的臉,「就是妳這張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拒絕過妳的要求;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妳要離開那座該死的籠牢,他也答應妳!」
  「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我……他唯一一次稱讚我,就是當公司財政出現問題,我答應與林健一結婚,讓林家解救我們的公司。」說完,她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姐……我不知道……」慕容霏霏從沒有想過,外表如此堅強的姐姐,竟然也有這樣的脆弱和痛苦。
  「收起妳的眼淚,我不需要妳的同情。」慕容霜霜別過臉,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表情,「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妳當天若不想出現,妳就自己跟爸解釋;反正……不管妳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妳的。」
  「姐……」
  「我走了。」慕容霜霜踩著高跟鞋,宛如女王般高傲地轉身離開妹妹的小房子,再次回去那個囚錮著她身心的籠牢。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慕容霏霏再也止不住淚水,讓它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得了姐姐,讓她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公司的存活?
  她可以做些什麼?她可以為了姐姐做些什麼事,讓她不再那麼傷心難過?
  慕容霏霏的淚水不停落下,心底的痛就像地闆上的淚痕一樣,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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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耀目的陽光徐徐染上柔軟的大床,天藍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引誘人躺上去,親身體驗它是否一如視覺上的感覺。
  不過,最誘人、也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酣睡在床上的女人。
  烏黑的長髮上,沒有時下女性最時興的燙、染髮,只有純天然的顏色;烏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髮尾微微捲曲,不時勾引著她身旁的男人伸手去撫平。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霏霏被男人的大手騷擾著,像隻貓一樣,用嬌嫩的臉頰磨蹭著枕面,發出一聲的低吟。
  聞聲,男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力琪乖,別吵嘛……讓媽咪再睡一會……」以為是自家的小貓在吵她,慕容霏霏伸手揮開吵著自己睡覺的大手,小鴕鳥似的將臉埋入枕面。
  「嗯……好癢……呵呵呵……」男人指上的粗繭直搔著她的後頸,她忍不住地笑出聲。
  「力琪……」等等!力琪昨天被她送到寵物醫院作身體檢查,她還沒有去接牠回來,牠怎麼可能會吵她睡覺?
  下一秒,她瞪大眼兒,擡頭望向不應該在她臥室中出現的男人……
  「你你你……」
  「妳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嗎?」他笑得很溫柔,一如平常。
  見她僵硬地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昨晚睡在一起。」
  轟轟轟……
  彷如被雷劈中,她完全僵在床上。
  睡、睡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她昨晚就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你你你……」
  「妳又想問我們有沒有做愛?」從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表情看來,他又猜對了,「妳覺得呢?」他不想這麼快就回答她,因為逗她的感覺真的好得令他捨不得。
  「我我我……你做什麼?」原本結巴的句子,在他一手撫上後頸時流利地吼出,連人帶被子地一起滾到床的另一端……可惜床的另一端不是光明的逃生大道,而是冷冰冰的牆壁。
  背緊緊抵在牆上,她戒備地瞪著那看似無辜,但絕對是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在替妳上藥。」揚了揚手上的藥膏,以示自己沒有撒謊,「昨晚我太用力了。」
  經他一說,她才感覺到後頸傳來陣陣的痠痛,以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用你這個偽君子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想當初,她居然還將這個天殺的男人當作好友,她真的是蠢得沒有大腦!
  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初相遇的情景便不請自來……

  第一章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巨大的門,彷彿裡頭有的是可怕的怪獸,而不是年輕的學子們。
  為什麼、為什麼……這跟學姐說的通通都不一樣?
  瞧瞧這正門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更別說那幢有著歐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還有,她剛剛騎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瞧見在那幢建築物後面,有一片大大的森林?
  這根本就是大得沒有天理的超級貴族學院!
  學姐還騙她說,這是一家小學校,保證她絕對不會迷路什麼的……在這所跟迷宮沒有什麼分別的學院裡走動,天生路癡的她,怎麼可能不會迷路?
  抓緊手中的包包,她打定主意,還是不要進去好了!不來這所學院教書,最多會被愛碎碎唸的學姐唸上一整個星期;可是,跟她走進這所學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兩扇鐵門相比,學姐的碎碎唸似乎比較容易接受。
  「小姐,請問妳是新來的英語老師,慕容霏霏嗎?」好聽的男嗓,冷不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轉過身,不料,卻見到一個好看得過份的男人,正站在距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文的淺笑,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慕容霏霏被他瞧得臉也紅了。
  好、好帥的男人!就像漫畫裡的貴公子一樣帥!慕容霏霏覺得自己被電到了!
  「小姐?」男人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
  「呃?啊,對,我是慕容霏霏!」回過神來,她急急地回答,可是下一刻卻懊惱了!一旦承認了身分,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決定來學校應聘嗎?這下該用什麼藉口逃離呢……
  「幸好我沒有弄錯!歡迎妳來到歐尼斯學院,慕容老師;我是龍潮,數理科的老師。」男人自我介紹著。
  「你好,龍老師。」她緩緩地道,心想,她該不該跟他說,她已經決定不來這所學院教書了呢?
  話說回來,跟這麼帥的男人工作,想必其他女同事一定沒有辦法專心工作吧?所以,她還是離開好了!
  「我……」
  她的請辭還沒有出口,龍潮突地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想必慕容老師還不熟悉學院的位置吧?容許我帶妳到校長室報到吧!」他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那優雅的姿勢,絕對可以迷倒一卡車的女性同胞。
  當然,也包括慕容霏霏。
  「謝謝你……」被他的笑容迷得臉紅心跳,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隨著男人,走進她視之為夢魘的巨大建築物。
  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犯花癡?她等一下要怎樣走出這座學院?
  看著那還得走上十分鐘路程的主建築物,沮喪和無助一下子就掠住了她。
  「慕容老師,妳還好嗎?」龍潮帶笑地問著,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竟然能夠變換得如此地快。
  「沒、沒事。」她差點就忘了龍潮正在為她帶路!
  「沒事就好。」溫文的笑容一露,再次迷倒抵抗力極低的慕容霏霏,「歐尼斯學院的學生素質都有嚴格挑選過,所以妳不需要擔心學生會很頑劣不馴。」
  她不是擔心學生頑不頑劣的問題,而是在擔心自己,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出剛剛的那兩扇鐵門呀……
  「慕容老師,若有事,不妨直言,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嗚……這男人真是太好了!
  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龍老師,不過我相信,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超級路癡這一件事,因為……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好了,同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
  「好……真的很謝謝你!」噢,可是他們還沒有真的成為同事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這就算是她給自己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座大得跟迷宮一樣的學院的!
  從今天起,她就正式成為歐尼斯學院的一份子,而且,還跟一個帥得像貴公子的男人當同事呢!
  說不定,進歐尼斯是一項明智之舉!

  ◎             ◎             ◎

  天殺的明智之舉!她當初就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兩扇大門!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看似熟悉、但在她眼中通通不熟的景物,心中只想尖叫出聲,好平復自己沮喪得不能再沮喪的悲壯心情。
  為什麼?明明已經在這裡開始了她第二個月的教學生涯;明明她已經依照著學姐給她的地圖,將這學院徹底逛了一遍;明明她就已經將所有容易記住的擺設或地點記住了,為什麼?為什麼天殺的她還是會在學院裡迷路?
  最重要的是,她下一節有課要上,而且要教授的,還是即將舉行的學期測驗的範圍!如果因為她迷路,而不能為學生們上課,她一定、一定會自責內疚死的!
  當下,慕容霏霏心焦如焚地試著找尋正確路徑,希望給自己闖出一條光明大道……可惜,她體內就是缺了那麼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經;胡亂地逛了好幾十分鐘後,她再度沮喪地站在一個比方才還要更陌生的地方,引頸期盼會有人經過這兒、搭救她。
  老天爺,快點派個天神來搭救她吧!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雙手合十、一雙眸兒泛著水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女人……不,或許該說,女孩。
  瞧她那怯生生、清澈無邪的水眸,有誰能猜得到她是一個成年,而且還已經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能猜得到,她是被這所校園的面積給嚇到了;不少人也因此而曾在學園裡迷過路,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已經足足一個多月了,還是會在一個幾乎天天都會逛過的地方迷路。
  她,真是個奇葩。
  「慕容老師。」低歎一聲,感覺她懸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即將掉出來之時,他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叫她,慕容霏霏馬上轉過身,瞧見了一臉溫笑的龍潮。
  啊,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不但派人來搭救她,而且,還是人很好、很友善的龍潮呢!
  「龍老師!」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可在他面前站定後,小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怎能直接跟龍潮說,她又迷路了呢?
  雖說自己每次迷路,都是靠這位同事指點迷津,而他也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從不點破出她「路癡」的真相,但要她自己說出「又」迷路的事實,還是會有一點難以啟齒……
  龍潮會意一笑,「我正打算到三年五班上課,慕容老師,妳呢?」
  「我剛好要到四班,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缺席這一節課了!
  慕容霏霏笑開了眼,剛剛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啊,我們走吧!」龍潮刻意與她並排走著,卻不難看得出來他在領著她往教室走去。
  她偷偷地半垂著臉,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他,心裡對這位同事的好感與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是啦,她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男人啦!
  一個長得帥,又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而且,他那一對狹長的鳳眼,十足十像個古代的美男子,微微一瞇,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誰能不喜歡他?
  只可惜,聽辦公室裡其他同樣對龍潮有好感的女同事說,龍潮已經死會了!美麗的大眼再看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不禁暗歎,怎麼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
  她專注地想著,完全沒察覺龍潮的目光,也同時在打量著她小臉上多變的神情。
  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應,完完全全、忠忠實實地反應在那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上,教人一看便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他。
  那雙大眼中,有著刻意隱藏的愛慕;或許其他人瞧不出什麼,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加上天生極為敏銳的直覺跟觀察力,只消一眼便能猜出大概。
  他承認,這小女人讓他感到有趣,但還不至於讓他有想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佯裝自己看不懂她的情意。
  走了好一會兒,慕容霏霏覺得,若是不說點話,會讓氣氛極為尷尬;可是當她下定決心想要張嘴說話時,走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冷不防地停下了。
  「呃……」
  「已經到了,慕容老師。」那優質男,半側過臉,給了她一個足以迷倒天下女性的溫柔淺笑,微微上勾的鳳眼瞄著她。
  啊,原來她與教室的距離是這麼近!心中不禁為了自己不能與他傾談,而感到稍稍的扼腕;可卻也提醒著她,他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可是已經死會了、有老婆的人呢!
  水眸偷偷地往下瞄去,落在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方,金色的戒指,襯得他修長白皙的指更加好看。
  無聲地暗歎口氣,她必須停止對他的遐想;所以,她回以一個淡淡淺淺的笑,「麻煩你了,龍老師;那麼我先去上課了。」語末,她有禮貌地對他微微頷首,而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自己的教室裡。
  龍潮看著她的背影,墨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然而,他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太多,因為,他也得替另一班學生上課了。

  ◎             ◎             ◎

  暖暖的天氣,暖暖的日光灑在教室裡,曬得人渾身酥軟軟的;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最適合不過的,就是趴在書桌上,狠狠地給它睡上一大覺!管老師會不會氣得耳朵紅、脖子粗的。
  可詭異地,這班居然連一個不專心、偷懶睡覺的學生也沒有,只見他們一個個坐得直挺挺的,耳朵無比專心地聽課,一雙手還忙碌地抄下老師教授的重點,生怕會漏聽了什麼。
  午休的鐘聲響起,站在講臺上的男人一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們如果對今天的內容有任何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各位同學再見。」微微的一頷首,男人唇畔的溫和淺笑從未消失過。
  「老師再見。」男人的話才說完,沒有絲毫的不願,全班三十人竟像軍隊般,整齊站立、敬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除了恭敬外,更有著一絲絲的畏懼。
  收拾好所有的課本,龍潮信步走出課室。
  冬日的陽光,和暖得讓人昏昏欲睡,他拿著課本,並沒有立即回去辦公室,而是往學校後方那人煙鮮少的小樹林走去……
  這是貴族學校的好處之一。
  小樹林裡的樹,每一棵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棵棵高大參天,若不是對這裡瞭若指掌的話,很容易便會在這裡迷失方向,所以,平常很少有人會到這座小樹林裡遊蕩;正因如此,他時常在午休時間來到這裡,在這隱密的所在,安安靜靜的來個午憩,不受旁人打擾。
  挑了一棵最高、最粗壯的松樹,那濃密的樹蔭,剛好可以為他遮去頭頂上的一片日光;他不怕髒,直接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稍作休息。
  冬末初春的清涼微風拂過,舒服得像是一首古老的搖籃曲,讓他差一點便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只是差一點。
  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顯示有人擅入了這個只屬於他的禁地。
  龍潮警戒地睜開眼睛坐起,瞇眼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這個禁地,小巧的腳走在草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巧得像隻小貓。
  在迷宮似的小樹林中繞來繞去,慕容霏霏皺起雙眉,生平不知第幾次痛恨自己糟糕的方面感。
  經過這一個月來,學姐刻意設計給她的地獄式訓練,她已經可以大致認清楚,學院裡大部份的地方以及位置,大大減低了她在學院裡迷路的「凸搥」狀況。
  原以為,這樣至少可以勉強通過學姐的考驗,但是壞心的學姐卻又突然說什麼,怕她有一天得到小樹林裡拯救迷路的學生,為了防止她也成為被拯救的一員,便扔了一張小樹林的地圖給她,要她獨自去闖一闖,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肯去的話,就命人改變學院內的擺設,讓只懂以擺設認路的她,再一次飽嚐迷路的滋味!
  真是的……如果她可以獨自一人到處去闖一闖,那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奇差無比的方向感,而感到頭痛呢?而且,她自己不向人家求救,就已經要歡呼出聲了,怎麼可能有那個心力去救迷路的學生?
  學姐真懂得如何折騰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不明就裡地參加學姐負責的社團,傻傻地任學姐擺佈,跟學姐結下了這段孽緣。
  怎麼辦?她已經很努力地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以及路標去走了,可卻仍然找不到樹林的出口;眼見時間飛快地過去,她卻仍沒有找到出口,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無措與驚慌。
  唉,她會不會成為這所高中第一個在小樹林裡迷路,而後死在這裡的老師?名為「沮喪」的情緒,再一次濃濃地籠罩住她,讓她小小的肩膀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龍潮無言地看著她。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名為「慕容霏霏」的女人,在躲著他。
  事實上,她並不會像那票花癡女人般纏著他,相反的,還主動遠離他,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在躲他、這一個月少見了她的這件事。
  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感到有趣吧!並非為了其他的原因,僅是如此而已。
  龍潮半依在巨大的樹幹旁,暗自地想著該什麼時候出現,才不會讓她感到窘困;不過,一見她眼角含著的淚水,大有傾流而下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再次歎息一聲,徐徐地走出掩飾住他的樹幹。
  「慕容老師。」他輕喚著,試圖不嚇著她。
  不過,他突如其來的出聲,依舊嚇著了正在胡思亂想,會不會有野生動物突然出現來咬她、襲擊她的慕容霏霏。
  她驚呼一聲,馬上轉過身來,卻不經意地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與大地作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一聲尖叫聲含在嘴裡,還來不及衝口而出,一雙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讓她那聲尖聲凍結在她的嘴裡。
  驚魂未定地瞪大水眸,瞪著那跟自己應該還有些微距離的男人,空白的腦袋嚇得不輕,所以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來到她的身前,並穩穩地扶住她。
  「妳還好嗎,慕容老師?」他的氣息平穩,一點也沒有奔跑過後的氣喘。
  眨了眨瞪大的眼眸,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一瞧見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揪住人家的衣衫不放,連忙放開手,退後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襯衫上的皺痕,慕容霏霏滿是歉意的說。
  「沒關係,是我不應該出聲嚇到妳才是。」稍稍撫平襯衫上的皺痕,龍潮一臉溫文地淺笑,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是我自己膽小才對……」如果再這樣說來說去、互相搶著是誰的錯,怕是東拉西扯到天黑也無法解決,所以她馬上轉變話題:「龍老師在小樹林裡做什麼?」
  對於她不會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像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個不停,龍潮滿意地加深唇邊的淺笑,「今天天氣不錯,是一個很適合午睡的日子,妳覺得呢?」
  那她不就打擾了人家的午睡?
  她微微咬唇,「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見她轉個身,馬上就想往前走,一股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只是,他選擇忽視這種感覺,「慕容老師,出口在妳的左手邊,大約走五公尺左右就可以見到了。」
  嬌小的身子一僵,「謝謝。」窘困一下子就籠罩全身,彷彿連腳趾頭都發燙起來。
  竟然還是得戳破「路癡」這殘酷的真相!而且還是在他面前,由他本人親自道破……
  慕容霏霏又羞又窘,馬上往他所說的左手邊走去,可步伐還來不及邁開,他另一句教人直想找個洞跳進去的話又追了上來。
  「另一邊才是左手邊。」淡淡的語調,依舊溫文、依舊好聽,但其中的笑意不難聽見。
  「轟」的一下,她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
  嗚,她以後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現了!

  第二章

  話雖如此,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所學院裡頭工作,要不在他面前出現,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尤其,在每個星期定期舉行的教師會議上,想不碰上他,更是個難題!所以,她只好在會議全程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讓眾人難以察覺她的存在……尤其是龍潮。
  可是,不知道是學姐故意整她,還是她今年真的犯太歲,流年極為不利,居然遇上這種狀況!
  「呃,要我跟龍老師帶學生社團?」慕容霏霏眨了眨時常漾著水氣的大眼,不太肯定地問著龍頭老大……她的學姐大人。
  「對,這學期麻煩妳跟龍老師兩人帶英數社團,有問題嗎?」身兼校長與她學姐的楊絲絲,挑起了畫得精緻秀美的眉,一副「妳敢有話說」的高傲表情。
  有啊!原本跟龍潮帶英數社團的周老師呢?她佔了人家的位置,人家會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對她怎麼樣?
  可惜,在學姐高壓的政策下,她慕容霏霏敢怒不敢言。
  楊絲絲勾著唇,滿意地看著小學妹臉上的掙紮,好心地開口替她解釋她「辛苦」的安排:「原本負責這個社團的周老師,因為懷孕了,在這個學期末要請產假,為了不讓同學們在學期末才得適應新的社團老師,所以就決定,這個學期由妳跟龍老師兩個人,負責帶這個社團。」
  啊,周老師懷孕了?原來她已經是人妻了!照她平日的舉止,真的看不太出來耶……
  不過,不是還有其他的人選嗎?為什麼要一個新人來帶社團?不怕她弄得一團糟嗎?
  水眸繼續無言地看著學姐,希望她能夠「指點迷津」。
  楊絲絲先是無言地瞪著她,這小妮子真的以為她能夠聽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嗎?可最該死的是,這小妮子在想什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臉上,教她想裝看不到也不成!
  她輕歎口氣,沒好氣地再度開腔解釋:「這學期,每個老師都得帶兩至三個社團,只剩妳跟龍老師兩個比較有空;而且,剛好英語跟數學是你們兩個的教學範疇,由你們兩個來帶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下子,學姐大人都已經開口解釋詳細了,她還能說什麼、抗議什麼?
  面對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向任由她揉圓搓扁的慕容霏霏,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好含著淚珠點頭,領命了。
  只是工作上的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可以管好自己的感情,不去迷戀那個不管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一等一的優質男人吧?
  應該……可以吧?
  「慕容老師很不願意與我一起帶社團?」散會後,難得地沒有立刻離開、遠躲其他花癡女老師糾纏的龍潮,來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問著那個一臉天快塌下來似的小女人。
  「不是!怎麼會呢?」慕容霏霏擡起頭,卻再一次被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神情電到,「我、我、我……」馬上就結巴了。
  她這樣子,真是有趣!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她害羞、結巴的樣子,若不是有陣漸漸圍靠上來的香水味,他可能會再繼續逗她也說不定。
  「龍老師真愛說笑,能跟你一起帶社團該有多好啊!慕容老師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總是把香水當洗髮精用的李懷兒,「咯咯咯」地笑得好不開懷,「如果是我啊,高興都來不及了!」
  被香水味嗆得有點喘不過氣的慕容霏霏,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呼吸幾口新鮮、沒香水味的空氣。
  「龍老師,我有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請問你這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塗著粉色系眼影的眼拋送著秋波,無言地暗示他們聽完表演後可以更「深」一步。
  無恥、厚臉皮!
  瞧她一副嘴角口水快要淌下來的花癡模樣,一幹女老師不約而同地唾棄這個女人之恥。
  「哈」男人「哈」到這地步的,也只有她李懷兒一個!
  「真抱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是家庭日,我得回家一趟;李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婉轉地拒絕,既不傷人又可以甩掉這個女人。
  在一旁觀戰的慕容霏霏差點就脫口叫好!每一次見到龍潮如何拒絕一幹粉蝶的邀請,她都覺得佩服不已;他每個藉口都那麼剛好、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計較不了,卻又不得不放棄。
  「這樣喔……」失望的表情浮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勾著長長眼線的眼睛眨著,無辜得讓男人心疼。
  可是,絲毫都動搖不了龍潮。
  掛著溫文淺笑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懷兒臉上的笑化為僵笑,而後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藉故逃走了。
  眼見沒戲看了,原本圍在一起的老師們也漸漸散去,慕容霏霏趁著龍潮沒有空理會她時,跟一個平日與自己有一點交情的老師一同離去。
  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決定一定、一定是最、最、最明確的!這樣才好啊,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校園貴公子!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漫畫迷,最愛、最迷這一類型的男生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她慕容霏霏就算沒男人要,也不會去搶人家的男朋友;而且,與有家室的人,最好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比較好,否則……
  明亮的水眸,浮上一層陰霾。

  ◎             ◎             ◎

  維持著與龍潮只有著工作上的接觸,還是不足夠。
  慕容霏霏輕歎一聲,小腦袋裡反覆想的,全是龍潮專注於工作時的俊帥模樣。
  人長得帥,又溫柔體貼,教人怎麼能拒絕得了、教人怎麼能穩住自己猶如小鹿亂亂撞的心?
  每回跟他一起帶社團,她的心就不期然地雀躍著,不管當天學生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地交齊所有的功課、有沒有安安靜靜地上課,她都會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而且,這一切不是她自己發現的,而是她班上那群小蘿蔔頭發現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群蘿蔔頭不知道她想的是誰,不然她還能在這所學院裡待下去嗎?
  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這所學院大得離譜的面積,但可愛的學生們、友善的同事們,都已經讓她產生了感情;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拜託、拜託了!
  祈禱完,她提著購物籃子,到櫃檯結帳付款,然後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子回家去。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她總是利用週末到量販店,買足一星期所需要的食物與日用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地,平日盡忠職守地替她裝穩東西的環保購物袋,今天居然破、掉、了!
  她……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看著原本該乖乖待在袋子裡的罐頭和各類食品,此時歡快地掙脫開環保袋的束縛,自由地滾向大地、滾到遠方。
  醬瓜罐頭滾啊滾的,滾到離她兩公尺遠才停下,高湯罐更是滾啊滾的,滾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更別提其他的罐頭以及香香甜甜的蘋果跟橘子,向四面八方滾去。
  像是洩氣般,兩肩垮了下去,她頭痛地看著地面上的東西。
  或許她應該裝作看不見,直挺挺地走過去,別費時間地逐一將這些東西撿回來;可是,那可是她用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啊!她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扔下它們。
  於是,提著一只完好、另一只殘破的環保袋,慕容霏霏步步艱難地往那些不聽話的罐頭、食品走去,一一拾回所有失散的食物,放進雖然殘破,但還是可以裝點東西的破袋子裡頭。
  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啊……
  「你、你不要過來!」一道屬於男人的聲音,冷不防在街道上響起,伴著旁人聽得出來的恐懼。
  慕容霏霏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撿罐頭撿到一條小暗巷裡。
  小巷暗得連蝙蝠都會去撞牆,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看不見有人的蹤影。
  「沒事、沒事,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慕容霏霏,清醒點!」自我安慰地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抓緊手上的袋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小巷子。
  一步、兩步、三步……
  「啊!」才剛接觸到街燈的燈光,還來不及高興,她便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結結實實地跟地面作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連帶手上的袋子也全都貢獻給大地……
  「啊……」另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也響起,接著是什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將她撞倒的人也被反作用力撞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慕容霏霏沒有空去理會那個撞倒她的人,因為當她擡起頭看看四周,她又心疼地低呼一聲:「啊……」
  方才撿回的罐頭和水果又再一次往四方散去,而且這一次連原本沒事的雞蛋、蔬菜也跌得爛碎,想撿也撿不回來了;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地轉頭,想將那個走路不帶眼睛、走路胡亂撞牆的人怒罵一頓;可對方更加大聲、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那個跟她一起倒地的男人很快就爬了起來,用著他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的聲音對著小巷子威脅道。
  他在怕什麼?
  莫非,小巷子裡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他撕成一片片?
  水眸瞪大,她也莫名感染到男人的恐懼,再也不敢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爬了起來,只想衝出這條駭人到極點的小巷,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晚上的時間,走來這種黑巷子。
  「啊!」可她還沒有邁開步伐,一股大得弄疼她的力道便扯住了她,教她發出一聲痛呼。
  「你如果再過來,我、我就幹掉她!」眼角餘光掃到慕容霏霏,他猛地用力捉住她,擋在自己的胸口前。
  慕容霏霏掙紮著想要掙開頸項上的箝制,卻敵不過男人天生比女人大的力氣。
  「放開……咳!」她快不能呼吸了!
  與此同時,小巷裡傳來一陣清亮的跫音,清脆得令人心寒。
  「你……你別再過來!我真的會、會殺了她!」箝制著她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抵著她的腦袋,對著那傳來腳步聲的小巷低吠。
  慕容霏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麼狀況。
  槍?
  這種應該在電影、電視連續劇裡才會有的槍擊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發生?是她在作夢,還是她瘋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巷中的男人停住,巧妙地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長相與表情,僅無聲地以高大的身軀作威脅,這樣教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感。
  連慕容霏霏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身子隨著身後那不住顫抖的男人而顫抖起來。
  這男人,教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慄。
  「你以為,我會在意嗎?」驀地,藏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緩緩地開口問著。
  低醇好聽的男性嗓子,似曾相識。
  「帶種的,就一槍轟了她。」但巷中的男人,卻用這好聽的嗓子,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慕容霏霏的心一顫,這男人不但不打算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鼓吹箝制她的男人將她殺掉……太可怕了!難不成……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終結了?
  「你……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在她頸上箝制的力道減弱,男人結巴地求饒:「求求您,放過我!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只是鬼迷心竅?」冷笑中充滿了不信。
  「龍潮,你別太過份了!」男人終於受不了心理上的壓迫,舉起握著手槍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龍潮?
  是她認識的那一個龍潮嗎?
  「不!」眼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要射殺她熟悉的人,慕容霏霏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身子撞向他。
  「砰!」
  子彈偏移了原先的軌道,打中了地面,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妳這臭婊子……」射偏了一槍令男人勃然大怒,如果要死的話,他也要拉著這個壞他大事的女人一起死!
  他再次舉起握著槍的手,對著她扣下扳機。
  完了!眼見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逃走的機會,慕容霏霏絕望地闔上雙眼,咬緊了牙關,準備承受槍擊後的劇痛……

  ◎             ◎             ◎

  但,好一會後,她的身子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狐疑的她,緩緩地張開眼,只見一個酷似龍潮的男人,一手用力地握著方才箝制她的男人的脖子,輕鬆得像是提著一隻過街老鼠,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雙腳離地,一張臉由紫紅轉成青白,從渾身抽搐的掙紮,到……
  完全靜止。
  慕容霏霏瞪大水眸,將眼前的一幕從頭到尾地納入眼底。
  太過殘酷的一幕,教恐懼重重地將她包圍住;她想要逃,逃離這個用著她最熟悉、最溫柔的神情,卻殘忍地扼殺一個男人的龍潮;可是她的腿卻完全不聽令於她,虛軟得站不起來,只能跌坐在原地。
  龍潮像是扔垃圾一樣,將手上的男人扔到一旁,再轉身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霏霏。
  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龍潮!
  儘管他臉上的溫柔未褪、儘管他的動作依然那麼地優雅,但他眼眸底的冷酷,卻教人不寒而慄。
  他已經解決掉那個男人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難不成、難不成因為自己瞧見了他行兇的一幕,他打算將她一併解決掉?
  見龍潮仍盯著自己,慕容霏霏難掩心底的恐懼感,雙腿顫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得與他耗上多久的時間。
  慕容霏霏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地說:「今、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雖是努力鎮定,但她還是結巴了。
  出乎意料之外,龍潮向她走來,清亮得令人心寒的跫音再度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軟而無力的雙腿無法撐起身體,她只好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
  不過,像是命中註定般,她最終還是被他所擄。
  「你……不要!請、請你放過我……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相信我!」慕容霏霏的一張小嘴,仍舊說著求饒的話。
  龍潮握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冷冰冰的眼眸直盯著眼前的嬌小女人……像貓一樣誘人的小女人。
  「慕容老師,妳的話,令我很難相信。」終於,龍潮開口了。
  「你……你真的是龍潮?」原來滿腔的不相信,如今……她信了!
  那個人人見了心動、人人口裡稱許的極品好男人,竟然是一個冷酷的殺人兇手!
  那麼他平日在學院裡的一舉一動,不都全是他裝出來的嗎?一想到自己是被他這些假象唬弄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胸臆間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那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忘了自己還被他扣在他懷中,慕容霏霏怒氣沖沖地問道。
  她生氣的時候,眼兒會比平常更加晶亮,也更像一隻任性、耍潑的貓。
  「你說啊!」慕容霏霏掄起小拳頭,抵在他的胸前,兇巴巴地瞪著他。
  龍潮低笑出聲,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小命操縱在他手上時,仍敢跟他嗆聲。
  「妳不怕死?」龍潮好意地提醒她,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聞言,慕容霏霏一怔,水汪汪的大眼閃著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殺了她?
  還是說……她膽大包天,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會動她半根毫毛?
  不過,不論給果如何,對龍潮而言,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霏的與眾不同,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其他什麼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帶給他更多的樂趣。
  但,也僅是樂趣而已。
  「慕容霏霏。」他低喚,好聽的嗓子帶著莫名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叫她?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慕容霏霏不解地擡頭看向龍潮,紅潤的唇兒微張。
  被她發呆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龍潮倏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溫熱的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奪去那紅潤的唇瓣,狠狠地糾纏。
  「不……」被掠奪的驚慌籠罩著她,慕容霏霏又慌又亂地掙紮著,心跳比剛才被脅持時,跳得更沒有規律。
  龍潮的另一隻手緊緊地環著慕容霏霏的腰肢,讓她無可選擇地貼在他身上,敏感的豐盈以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沒有隙縫的相貼著,在她扭身掙紮時,為兩人帶來最尖銳的刺激。
  「唔……唔唔唔……」
  在慕容霏霏完全不合作之下,龍潮無奈地結束這個吻,卻不願意放開那份柔軟,繼續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被奪去初吻的不甘,讓慕容霏霏氣忿難消。
  「初吻?」龍潮挑眉,笑意濃濃地問。
  「與你無關!」慕容霏霏像隻小貓般低吼,努力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
  過去,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麼新奇的感覺,所以在一瞬間,他就決定了。
  「慕容霏霏,我不會放過妳。」他一字一吻,落在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你你你……」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慕容霏霏鴕鳥地想摀住雙耳,但下一刻,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龍潮一掌劈向她的後頸,讓她乖乖的昏了過去。
  猶如一隻酣睡的小貓。
  不需花費多大的氣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她的一張小臉,因為他的舉動而貼向他的胸前,牢牢靠著。
  「三少,出來清理門戶一趟,居然可以撿到一個美女?這麼好康的事,為什麼從不會落在我頭上?」帶著婉惜與歎息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唉,三少,枉我天天作牛、作馬為你奔出、趕入的,有好處竟然沒我那一份,真傷人心哪!」
  「阿武,你回來龍氏保全,我保證你天天有這種好康的事。」帶笑的眸瞄向一向沒大沒小、一點階級概念也沒有的屬下。
  高正武是他最出色也最優秀的部下之一,只可惜他現在只做兼職性質的工作,不肯再回龍氏保全幫他。
  「三少,相信我,如果你肯將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龍氏保全上面,我可以保證,即使少了我,龍氏保全絕對不只有現在的規模。」
  對龍潮而言,在歐尼斯學院的教師一職,僅是玩票性質,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反正,他是學院的始創人之一,愛上課就到學院上課,不愛的話,誰也請不動他。
  而且,在龍氏保全裡,他早就訓練出一隊精良優秀、忠心耿耿的團隊,即使他不坐鎮指揮,龍氏保全也能在他的部下的帶領下,好好地運作。
  所以,按照四弟龍淵的說法,他算得上是天底下最閒的頭目!
  「而且,那得我家老母願意才行啊!我可怕死了她的眼淚。」高正武搖頭兼歎氣,一副他也很不想這樣的樣子。
  龍潮唇邊的笑意更深,卻也不再理會他,逕自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女人,緩緩地離開,留下現場讓屬下清理乾淨,讓一切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三章

  回憶到此為止。
  這個可惡的雙面人,戴著一張名為「溫柔」的假面具,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包括她的!害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再也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龍潮緩緩地下床,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而後轉身像尊巨大的神像般佇立在她的床邊,微瞇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不走嗎?」被他盯得心裡發寒,慕容霏霏輕咬著唇瓣,語氣不復方才的激昂,反而成為了最無力的請求。
  躲在棉被後的她,無措地眨動眼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地勾人心弦,足以勾起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底的溫柔,讓個個都願意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不包括龍潮。
  「小貓,妳想趕我走?」龍潮坐上床,黝黑的眼睛像盯上獵物般的獵豹,專注地注視著她。
  平日扮演好好先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現在既然已經被她識破了真面目,他也不需要再裝君子。
  想著,他邪佞一笑。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想想,又道:「也不、不可以叫我『小貓』!」他們兩人並沒有親密到可以互喚暱稱吧?
  「小貓,過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龍潮逕自對著慕容霏霏勾了勾指,語氣帶著寵溺的命令,「乖乖聽話。」
  她才不是她家的力琪!
  她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甩他的話。
  「我喜歡任性的小貓。」驀地,龍潮開口:「尤其,我最愛聽牠們被我馴服後,在我指下發出舒服的呻吟。」
  她的臉因他別有用意的話,而染上一層胭脂色,可她必須重申,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我是人,一個活生生、會思考、有自我思想的人,我不是你養的寵物貓!」
  「是嗎?」他低吟,猛地一把將她從牆角拉進自己懷中,「那我們來試試,看看妳會不會像貓一樣,在我身下發出舒服的嬌吟聲?」
  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從未與男性有這麼親近過的慕容霏霏,不禁驚慌地掙紮,「不要!你放開我!」
  「小貓。」在她掙紮時,她胸前豐盈不自覺地磨蹭著他前胸,連雙腿也不自覺地磨蹭著他,令他忍不住地呻吟,好聽的男性嗓子染上了情慾的沙啞,「妳再不停止,我就要對妳不客氣了。」
  雖然,他個人是比較期待她繼續在他身下扭動,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她「不客氣」。
  「放開我!小人、偽君子!」還是掙紮不止。
  很好,很符合他的期待。
  「小貓,是妳自找的。」龍潮略一偏首,吻向怒罵中的小嘴,舌尖沒有試探地長驅直進,狠狠地纏著逃避的小香舌,大手也毫不客氣地摸上高聳的豐盈,隔著衣物挑逗著豐盈上的小果實。
  「唔……」慕容霏霏羞紅了臉,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不客氣」。
  這回,沒有因她的不合作而停止攻擊;這回,他的攻擊更顯猛烈,非讓她發出舒服的嬌吟聲、求他要她不可。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抵抗。
  她有激烈掙紮過,可他的吻,像是有妖術似的,竟然讓她的力氣漸漸消失,乖乖的躺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畢竟,她曾偷偷喜歡他,如今,縱使知道他的溫柔是假裝出來的,但她仍然無法抵抗地為他的溫柔而心折。
  感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龍潮放緩速度,纏綿地以舌尖逗弄著她,沿著她的唇線舔舐著。
  這樣的情挑,比剛才的激烈更讓她心動。
  「嗯……」一聲嫵媚銷魂的嬌吟,從相貼的唇瓣中逸出。
  「小貓,妳真可愛。」他邪笑,大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開始拆開他甜蜜的禮物、開始享用她的甜美。
  「不……」感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離自己,慕容霏霏害羞地側過身。
  「小貓,聽話。」龍潮邪佞地哄她放開胸前的小手,「會很舒服的。」
  「但是……」
  「小貓。」沙啞的嗓子,以親暱的口吻引誘她。
  水濛濛的眼兒又羞又怯地看了他好半晌,微微一咬唇,她放開白皙的小手,真的任他為所欲為!

  ◎             ◎             ◎

  「乖貓。」龍潮讚許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又深又激烈的吻,吻得慕容霏霏分不清東西南北;接著又故意地輕囓她紅潤的唇瓣,他滿意地聽到她低喘一聲。
  靈活的舌尖安撫似地滑過唇瓣,隨即又探入小口裡,徐徐地舔吮香軟的小舌,讓她發出一聲貓似的低喃。
  「嗯……」慕容霏霏難以抗拒他的吻,覺得整個心神都被他奪走了,情不自禁地,她攀上他的頸項,怯怯地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吻,讓他吻得更深、更激情,大手也在深吻的同時,撫上胸前柔軟的賁起,邪肆的指隔著蕾絲內衣,揉弄著頂上的花蓓。
  她頻頻輕顫,酥癢的快感令她又愛又怕,檀口不時逸出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嬌吟,全被他吮入口中。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慕容霏霏別過臉,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料,卻讓龍潮的唇舌有機可乘,移到潔白的皓頸上,來回不捨地烙下碎吻。
  她微張紅唇,急速地換氣。
  「這麼敏感?」龍潮低笑,突地咬了口她的頸部,迫她低喊了聲,又馬上以唇舌安撫,酥麻得令人受不了。
  「龍潮……」她喚著他,卻不知為何胸口傳來陣陣的脹意。
  「小貓,妳也想要我。」濕滑的舌持續往下,龍潮的唇覆上她高聳的胸部,隔著薄薄的內衣,含上挺立的乳尖兒。
  「啊啊……」她細細地嚶嚀,偏過的臉兒浮上紅霞,嬌小的身子卻自然地向他拱起,讓香甜的乳尖更湊向他。
  單薄的內衣很快地就被他的唾液沾濕,白色的布料貼著小小的果實,將她的真實反應完全表露無遺。
  「真美……」龍潮低聲讚歎,對另一顆被冷落的乳尖進行攻擊。
  雙腿間的私密處傳來的濡濕,害得慕容霏霏更是羞怯,忙不疊地併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手往下挪,卻忘了男人正置身於自己兩腿之間。
  慕容霏霏的舉動,只不過是夾緊了龍潮的腰,順便將他拉近自己;甚至,還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潮。
  「小貓,妳都濕了。」修長的食指按上花核,放肆的揉弄著。
  「龍潮……別……」從未被人觸摸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男人這樣玩弄著,要她如何不羞得躲開?
  「小貓,不喜歡嗎?」放肆的大手探進白色的小褲內,直接順著花汁,插入花穴裡,又淺、又深地玩弄著。
  「不知道……」她往後仰身,令豐盈更加挺立。
  觸電般的快感,從那處被揉弄的地方向全身竄去,使她受不了似的發出一聲聲的吟哦。
  「害羞的小貓。」原來的抽插改為掏弄,香甜的蜜液在他的指下汨汨流出,沾濕了他整隻手。
  「原來我的小貓這麼熱情。」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聲說,薄唇同時輕薄小巧的耳際。
  她怎麼會這樣?
  感到大量的花汁從花穴裡湧出,不但濕了他的掌,連白色的小褲也一併徹底的濕了……
  強烈的羞怯逼她擡起手,摀住自己因動情而紅豔的小臉,「不、不要……」
  「可憐的小貓。」他低喃地安慰她,另一隻大手卻粗暴地扯開她的內衣,一時間,白嫩的雙乳彈跳了出來,「好美的身體!小貓,是男人,都會被妳迷倒,甘願成為妳裙下之臣。」
  依然鴕鳥地摀住臉,雖然她現在更想摀住,是他那雙賊兮兮的色眼!
  「不要說了……」她又嬌又羞地命令,只覺他的話越來越色情、越來越難以入耳。
  可她的心,卻被他這串又色、又大膽的話,逗得怦怦直跳,快得她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小貓,妳這麼急,是想要我直接做而不要用說的嗎?」故意曲解她語焉不詳的話,龍潮惡意地說,「遵命,我的小貓。」
  唇舌含住乳尖又舔又啃,這回少了內衣的阻隔,快感數倍地襲向慕容霏霏,粉色的乳尖兒變成嬌嬈的嫣紅,嫣紅的乳尖上沾著他的唾液,顯得妖嬈迷人。
  「啊……龍潮……」她不敢放下雙手,可是身體因此而比平常敏感,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更令她瘋狂。
  在她穴間掏弄的長指突然停下,並撤離濕淋淋的小穴。
  「啊……別……」花穴在他的指離開時,空虛蝕骨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花穴的空虛竟迫使她開口,求他給予更多。
  聞言,龍潮不由低笑幾聲,「小貓,別急,我一定會好好的『餵飽』妳。」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非真的想要了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龍潮有些遲疑了。
  將早已濕透的小內褲脫下,他強悍而不容拒絕地分開她的腿,讓躲在腿間的花穴在他眼前敞開;花瓣被大量的花蜜沾濕,而呈現一片水澤亮色,小小的核兒在花瓣之間微微顫抖著。
  「龍潮!」太過份了!慕容霏霏驚愕地放開雙手,瞪著眼前邪佞無比的俊美男人。
  小手伸向私處,想要遮掩春光大洩的重要部位。
  可是一隻大手隔開了她,修長的指按上水灩灩的花核,以折磨人的力道揉搓著。
  「不可以……」小手又伸回來握住他的腕,妄想以微小的力道拉開他。
  快感一波波向她衝來,無盡的酥麻從他揉弄的地方傳來,非逼出她所有的反應不可。
  美麗綻放的花穴,因他的觸摸而泛出更多的水液,濕了俏臀下的床單。
  大手不甘只玩弄小小的花核,龍潮以另一指放入狹小又沾滿花液的小小甬道,「真敏感。」他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許地說。
  「不……」慕容霏霏啜泣出聲,耳中聽到的,除了他那邪肆的話語之外,還有他長指在穴中律動時,所發出的羞人黏膩聲。
  「『不』什麼?『不要』,還是『不要停』?小貓,妳想怎麼樣?」龍潮笑意濃濃地問道,低首將她高挺的乳尖兒叼入口中,輕輕囓咬,給予最殘忍的甜蜜。
  身體被徹底玩弄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狂呼著想要一個最終的出口處;慕容霏霏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被吻得紅腫的小嘴,顫抖地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不要……不要停……」
  聞言,他唇邊笑意更大,「誠實的小貓。」粗礪的指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玩弄的力道,掏出更多花汁,也逼她邁向臨界點……
  「啊啊啊……」她繃緊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攀著身上的男人,痙攣地顫抖著,口中發出一陣媚得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嬌吟。
  他緩緩地將長指抽出她緊窒的身子,晶亮的水液牽出一道銀絲,曖昧又煽情。
  「喜歡嗎?」他附靠在她的耳邊,沙啞的嗓低聲問著。
  可是,身下的小女人沒有給予他回應。
  低頭,只見她雙目緊闔,一副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不過,他們彼此都極為清楚,她此刻是裝睡的這個事實;但他沒有點破,深知道她的怕羞,絕非是一般的程度。
  所以,憑著難得的善心,他離開了這張床,到浴室裡去洗冷水澡,好讓自己體內騷動不已的慾望冷卻下來。
  緊闔的水眸在他離開輕闔上門時悄然睜開。
  她居然跟龍潮做出這種事!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是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人,可是她卻依然跟他做出這種事來。
  自責與內疚,還有更多的自我厭惡,同時間襲上慕容霏霏。
  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介入了別人的婚姻,慕容霏霏……妳真是可怕!

  ◎             ◎             ◎

  慕容霏霏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外頭的天空,已經一片光亮;而龍潮,不知所蹤。
  若不是被單下的身子赤裸裸的、若不是雙腿之間傳來曖昧的痠軟,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綺麗卻不道德的夢;可事實偏偏提醒著她,她真的差一點就與一個有婦之夫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所以,她還有可以補救的時間。
  明天,她就到校長室找學姐,求她把自己換掉,不要再讓她跟龍潮一起帶社團。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下定主意,她以被單包裹住自己,到浴室裡將自己徹底地清洗乾淨,像要把他所有的氣息、所有留在她肌膚上的感覺通通洗走一樣;而後,她回到臥室,將床單、被單全都換下,再拿到洗衣機清洗。
  接著,凡是他走過的地闆,她努力地洗刷;凡是他有可能碰過的東西,她細仔地擦拭過;總之,就是不想留下他曾經在她這小房子裡出現過的痕跡。
  當她認為滿意了、停下手時,已經中午了;耀眼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曬到屋子裡,也曬到靠在窗邊的她。
  陣陣暖意傳來,教慕容霏霏情不自禁地靠近窗子,想讓更多的陽光曬到自己身上;她一直都喜歡曬太陽,讓那暖暖的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陽光底下站了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她回到屋裡,準備煮午餐。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有一瞬間,慕容霏霏不想去開門,所以便留在廚房裡,期待對方自討沒趣後會自動離開;不過,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耐性。
  在門鈴響了將近五分鐘後,對方仍持續在按門鈴,彷彿十分肯定她在家一樣,她就再也不能對門外的人置若罔聞。
  關上爐火、脫下身上的圍裙,她走到門前,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有耐性地按足五分鐘,甚至更久的門鈴。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一開口,就是質問,而後並沒有得到屋主的允許,自動地走進她的屋子,高跟鞋在木質的地闆上,「喀喀」作響。
  「我剛剛在廚房裡煮飯,沒聽見門鈴在響。」她撒著謊,因為太清楚如果她說出真話,這女人的反應會有多大。
  「煮飯?在這個時候?」對方冷冷的嘲弄,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大眼瞪向她。
  「今天是星期日,學校不用上課。」
  「當老師還真好,一個星期還有一、兩天假期,哪像我,整整一年都沒有假期,只能待在公司累得像條狗!」彷彿全世界最好的事,都屬於她慕容霏霏一人似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妒忌她……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更加可悲的是,她羨慕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平凡卻溫暖的一切。
  「姐,妳今天來有什麼事?」不想再跟她爭吵,慕容霏霏無奈地問。
  「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要過來煩妳這個大忙人是嗎?」慕容霜霜冷冷一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每次見面,都會帶著強烈的敵意來攻擊她?可是,明明被姐姐用難聽的話諷刺、責罵了,她卻一點生氣或恨她的感覺也沒有;其實,她很清楚,姐姐的攻擊,是因為不甘,也是因為受傷。
  她與姐姐的關係,從小到大都並不好;在「那件事」後,更是到了水火不能共融的地步;每一次見面過後,兩人只覺得心力交瘁。
  慕容霜霜被她一副難過樣惹得更加氣惱了,下意識地豎起身上的尖刺就想攻擊,「妳以為我很想來?要不是爸一定要我親自來,我才不會來這種小地方!」
  沒錯,她的小房子雖然小,但是卻溫暖;不像她,一直都待在那座冷冰冰的籠牢裡,連心都變得跟冰塊一樣。
  冰女人。
  這是公司裡的人給她的外號,可是在妹妹面前,她卻無比火爆、無比任性,只是任由心中的妒火盡情發洩出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妒火給焚燬;但,她卻無法阻止心中的那份不平,以及深處的傷痛。
  「有什麼事?」
  「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凱悅酒店,」微微一頓,咬牙,慕容霜恨恨地說:「我的訂婚宴。」
  「妳……」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慕容霏霏驚訝得無法言語。
  訂婚?在「那件事」發生不久後就訂婚?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容霜霜冷冷地重覆:「很驚訝嗎?沒錯,我要訂婚了。」
  「跟……誰?」
  「林鉅子的兒子,林健一。」
  「是……是爸爸的主意?」姐姐不可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心底的傷還沒有完好,她怎麼可能會再一次做出這種挖出自己傷口的事來?唯有爸爸的命令,姐姐才不會拒絕的。
  聞言,慕容霜霜輕笑出聲,可那笑聲卻是淒冷與苦澀的。
  「姐……」瞧見她這副模樣,莫容霏霏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卻慕容霜霜被打斷了。
  「妳知道嗎?妳從小到大都很幸運,至少,妳比我幸運多了。」慕容霜霜推開妹妹的手,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接受她的安撫。
  「姐?」慕容霏霏的心一揪。
  「妳知道爸為什麼會比較疼妳嗎?因為妳那張長得像媽媽的臉!」紅了眼,慕容霜霜指著妹妹的臉,「就是妳這張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拒絕過妳的要求;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妳要離開那座該死的籠牢,他也答應妳!」
  「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我……他唯一一次稱讚我,就是當公司財政出現問題,我答應與林健一結婚,讓林家解救我們的公司。」說完,她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姐……我不知道……」慕容霏霏從沒有想過,外表如此堅強的姐姐,竟然也有這樣的脆弱和痛苦。
  「收起妳的眼淚,我不需要妳的同情。」慕容霜霜別過臉,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表情,「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妳當天若不想出現,妳就自己跟爸解釋;反正……不管妳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妳的。」
  「姐……」
  「我走了。」慕容霜霜踩著高跟鞋,宛如女王般高傲地轉身離開妹妹的小房子,再次回去那個囚錮著她身心的籠牢。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慕容霏霏再也止不住淚水,讓它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得了姐姐,讓她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公司的存活?
  她可以做些什麼?她可以為了姐姐做些什麼事,讓她不再那麼傷心難過?
  慕容霏霏的淚水不停落下,心底的痛就像地闆上的淚痕一樣,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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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耀目的陽光徐徐染上柔軟的大床,天藍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引誘人躺上去,親身體驗它是否一如視覺上的感覺。
  不過,最誘人、也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酣睡在床上的女人。
  烏黑的長髮上,沒有時下女性最時興的燙、染髮,只有純天然的顏色;烏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髮尾微微捲曲,不時勾引著她身旁的男人伸手去撫平。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霏霏被男人的大手騷擾著,像隻貓一樣,用嬌嫩的臉頰磨蹭著枕面,發出一聲的低吟。
  聞聲,男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力琪乖,別吵嘛……讓媽咪再睡一會……」以為是自家的小貓在吵她,慕容霏霏伸手揮開吵著自己睡覺的大手,小鴕鳥似的將臉埋入枕面。
  「嗯……好癢……呵呵呵……」男人指上的粗繭直搔著她的後頸,她忍不住地笑出聲。
  「力琪……」等等!力琪昨天被她送到寵物醫院作身體檢查,她還沒有去接牠回來,牠怎麼可能會吵她睡覺?
  下一秒,她瞪大眼兒,擡頭望向不應該在她臥室中出現的男人……
  「你你你……」
  「妳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嗎?」他笑得很溫柔,一如平常。
  見她僵硬地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昨晚睡在一起。」
  轟轟轟……
  彷如被雷劈中,她完全僵在床上。
  睡、睡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她昨晚就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你你你……」
  「妳又想問我們有沒有做愛?」從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表情看來,他又猜對了,「妳覺得呢?」他不想這麼快就回答她,因為逗她的感覺真的好得令他捨不得。
  「我我我……你做什麼?」原本結巴的句子,在他一手撫上後頸時流利地吼出,連人帶被子地一起滾到床的另一端……可惜床的另一端不是光明的逃生大道,而是冷冰冰的牆壁。
  背緊緊抵在牆上,她戒備地瞪著那看似無辜,但絕對是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在替妳上藥。」揚了揚手上的藥膏,以示自己沒有撒謊,「昨晚我太用力了。」
  經他一說,她才感覺到後頸傳來陣陣的痠痛,以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用你這個偽君子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想當初,她居然還將這個天殺的男人當作好友,她真的是蠢得沒有大腦!
  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初相遇的情景便不請自來……

  第一章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巨大的門,彷彿裡頭有的是可怕的怪獸,而不是年輕的學子們。
  為什麼、為什麼……這跟學姐說的通通都不一樣?
  瞧瞧這正門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更別說那幢有著歐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還有,她剛剛騎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瞧見在那幢建築物後面,有一片大大的森林?
  這根本就是大得沒有天理的超級貴族學院!
  學姐還騙她說,這是一家小學校,保證她絕對不會迷路什麼的……在這所跟迷宮沒有什麼分別的學院裡走動,天生路癡的她,怎麼可能不會迷路?
  抓緊手中的包包,她打定主意,還是不要進去好了!不來這所學院教書,最多會被愛碎碎唸的學姐唸上一整個星期;可是,跟她走進這所學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兩扇鐵門相比,學姐的碎碎唸似乎比較容易接受。
  「小姐,請問妳是新來的英語老師,慕容霏霏嗎?」好聽的男嗓,冷不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轉過身,不料,卻見到一個好看得過份的男人,正站在距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文的淺笑,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慕容霏霏被他瞧得臉也紅了。
  好、好帥的男人!就像漫畫裡的貴公子一樣帥!慕容霏霏覺得自己被電到了!
  「小姐?」男人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
  「呃?啊,對,我是慕容霏霏!」回過神來,她急急地回答,可是下一刻卻懊惱了!一旦承認了身分,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決定來學校應聘嗎?這下該用什麼藉口逃離呢……
  「幸好我沒有弄錯!歡迎妳來到歐尼斯學院,慕容老師;我是龍潮,數理科的老師。」男人自我介紹著。
  「你好,龍老師。」她緩緩地道,心想,她該不該跟他說,她已經決定不來這所學院教書了呢?
  話說回來,跟這麼帥的男人工作,想必其他女同事一定沒有辦法專心工作吧?所以,她還是離開好了!
  「我……」
  她的請辭還沒有出口,龍潮突地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想必慕容老師還不熟悉學院的位置吧?容許我帶妳到校長室報到吧!」他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那優雅的姿勢,絕對可以迷倒一卡車的女性同胞。
  當然,也包括慕容霏霏。
  「謝謝你……」被他的笑容迷得臉紅心跳,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隨著男人,走進她視之為夢魘的巨大建築物。
  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犯花癡?她等一下要怎樣走出這座學院?
  看著那還得走上十分鐘路程的主建築物,沮喪和無助一下子就掠住了她。
  「慕容老師,妳還好嗎?」龍潮帶笑地問著,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竟然能夠變換得如此地快。
  「沒、沒事。」她差點就忘了龍潮正在為她帶路!
  「沒事就好。」溫文的笑容一露,再次迷倒抵抗力極低的慕容霏霏,「歐尼斯學院的學生素質都有嚴格挑選過,所以妳不需要擔心學生會很頑劣不馴。」
  她不是擔心學生頑不頑劣的問題,而是在擔心自己,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出剛剛的那兩扇鐵門呀……
  「慕容老師,若有事,不妨直言,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嗚……這男人真是太好了!
  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龍老師,不過我相信,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超級路癡這一件事,因為……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好了,同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
  「好……真的很謝謝你!」噢,可是他們還沒有真的成為同事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這就算是她給自己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座大得跟迷宮一樣的學院的!
  從今天起,她就正式成為歐尼斯學院的一份子,而且,還跟一個帥得像貴公子的男人當同事呢!
  說不定,進歐尼斯是一項明智之舉!

  ◎             ◎             ◎

  天殺的明智之舉!她當初就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兩扇大門!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看似熟悉、但在她眼中通通不熟的景物,心中只想尖叫出聲,好平復自己沮喪得不能再沮喪的悲壯心情。
  為什麼?明明已經在這裡開始了她第二個月的教學生涯;明明她已經依照著學姐給她的地圖,將這學院徹底逛了一遍;明明她就已經將所有容易記住的擺設或地點記住了,為什麼?為什麼天殺的她還是會在學院裡迷路?
  最重要的是,她下一節有課要上,而且要教授的,還是即將舉行的學期測驗的範圍!如果因為她迷路,而不能為學生們上課,她一定、一定會自責內疚死的!
  當下,慕容霏霏心焦如焚地試著找尋正確路徑,希望給自己闖出一條光明大道……可惜,她體內就是缺了那麼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經;胡亂地逛了好幾十分鐘後,她再度沮喪地站在一個比方才還要更陌生的地方,引頸期盼會有人經過這兒、搭救她。
  老天爺,快點派個天神來搭救她吧!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雙手合十、一雙眸兒泛著水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女人……不,或許該說,女孩。
  瞧她那怯生生、清澈無邪的水眸,有誰能猜得到她是一個成年,而且還已經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能猜得到,她是被這所校園的面積給嚇到了;不少人也因此而曾在學園裡迷過路,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已經足足一個多月了,還是會在一個幾乎天天都會逛過的地方迷路。
  她,真是個奇葩。
  「慕容老師。」低歎一聲,感覺她懸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即將掉出來之時,他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叫她,慕容霏霏馬上轉過身,瞧見了一臉溫笑的龍潮。
  啊,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不但派人來搭救她,而且,還是人很好、很友善的龍潮呢!
  「龍老師!」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可在他面前站定後,小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怎能直接跟龍潮說,她又迷路了呢?
  雖說自己每次迷路,都是靠這位同事指點迷津,而他也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從不點破出她「路癡」的真相,但要她自己說出「又」迷路的事實,還是會有一點難以啟齒……
  龍潮會意一笑,「我正打算到三年五班上課,慕容老師,妳呢?」
  「我剛好要到四班,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缺席這一節課了!
  慕容霏霏笑開了眼,剛剛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啊,我們走吧!」龍潮刻意與她並排走著,卻不難看得出來他在領著她往教室走去。
  她偷偷地半垂著臉,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他,心裡對這位同事的好感與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是啦,她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男人啦!
  一個長得帥,又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而且,他那一對狹長的鳳眼,十足十像個古代的美男子,微微一瞇,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誰能不喜歡他?
  只可惜,聽辦公室裡其他同樣對龍潮有好感的女同事說,龍潮已經死會了!美麗的大眼再看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不禁暗歎,怎麼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
  她專注地想著,完全沒察覺龍潮的目光,也同時在打量著她小臉上多變的神情。
  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應,完完全全、忠忠實實地反應在那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上,教人一看便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他。
  那雙大眼中,有著刻意隱藏的愛慕;或許其他人瞧不出什麼,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加上天生極為敏銳的直覺跟觀察力,只消一眼便能猜出大概。
  他承認,這小女人讓他感到有趣,但還不至於讓他有想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佯裝自己看不懂她的情意。
  走了好一會兒,慕容霏霏覺得,若是不說點話,會讓氣氛極為尷尬;可是當她下定決心想要張嘴說話時,走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冷不防地停下了。
  「呃……」
  「已經到了,慕容老師。」那優質男,半側過臉,給了她一個足以迷倒天下女性的溫柔淺笑,微微上勾的鳳眼瞄著她。
  啊,原來她與教室的距離是這麼近!心中不禁為了自己不能與他傾談,而感到稍稍的扼腕;可卻也提醒著她,他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可是已經死會了、有老婆的人呢!
  水眸偷偷地往下瞄去,落在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方,金色的戒指,襯得他修長白皙的指更加好看。
  無聲地暗歎口氣,她必須停止對他的遐想;所以,她回以一個淡淡淺淺的笑,「麻煩你了,龍老師;那麼我先去上課了。」語末,她有禮貌地對他微微頷首,而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自己的教室裡。
  龍潮看著她的背影,墨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然而,他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太多,因為,他也得替另一班學生上課了。

  ◎             ◎             ◎

  暖暖的天氣,暖暖的日光灑在教室裡,曬得人渾身酥軟軟的;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最適合不過的,就是趴在書桌上,狠狠地給它睡上一大覺!管老師會不會氣得耳朵紅、脖子粗的。
  可詭異地,這班居然連一個不專心、偷懶睡覺的學生也沒有,只見他們一個個坐得直挺挺的,耳朵無比專心地聽課,一雙手還忙碌地抄下老師教授的重點,生怕會漏聽了什麼。
  午休的鐘聲響起,站在講臺上的男人一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們如果對今天的內容有任何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各位同學再見。」微微的一頷首,男人唇畔的溫和淺笑從未消失過。
  「老師再見。」男人的話才說完,沒有絲毫的不願,全班三十人竟像軍隊般,整齊站立、敬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除了恭敬外,更有著一絲絲的畏懼。
  收拾好所有的課本,龍潮信步走出課室。
  冬日的陽光,和暖得讓人昏昏欲睡,他拿著課本,並沒有立即回去辦公室,而是往學校後方那人煙鮮少的小樹林走去……
  這是貴族學校的好處之一。
  小樹林裡的樹,每一棵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棵棵高大參天,若不是對這裡瞭若指掌的話,很容易便會在這裡迷失方向,所以,平常很少有人會到這座小樹林裡遊蕩;正因如此,他時常在午休時間來到這裡,在這隱密的所在,安安靜靜的來個午憩,不受旁人打擾。
  挑了一棵最高、最粗壯的松樹,那濃密的樹蔭,剛好可以為他遮去頭頂上的一片日光;他不怕髒,直接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稍作休息。
  冬末初春的清涼微風拂過,舒服得像是一首古老的搖籃曲,讓他差一點便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只是差一點。
  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顯示有人擅入了這個只屬於他的禁地。
  龍潮警戒地睜開眼睛坐起,瞇眼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這個禁地,小巧的腳走在草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巧得像隻小貓。
  在迷宮似的小樹林中繞來繞去,慕容霏霏皺起雙眉,生平不知第幾次痛恨自己糟糕的方面感。
  經過這一個月來,學姐刻意設計給她的地獄式訓練,她已經可以大致認清楚,學院裡大部份的地方以及位置,大大減低了她在學院裡迷路的「凸搥」狀況。
  原以為,這樣至少可以勉強通過學姐的考驗,但是壞心的學姐卻又突然說什麼,怕她有一天得到小樹林裡拯救迷路的學生,為了防止她也成為被拯救的一員,便扔了一張小樹林的地圖給她,要她獨自去闖一闖,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肯去的話,就命人改變學院內的擺設,讓只懂以擺設認路的她,再一次飽嚐迷路的滋味!
  真是的……如果她可以獨自一人到處去闖一闖,那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奇差無比的方向感,而感到頭痛呢?而且,她自己不向人家求救,就已經要歡呼出聲了,怎麼可能有那個心力去救迷路的學生?
  學姐真懂得如何折騰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不明就裡地參加學姐負責的社團,傻傻地任學姐擺佈,跟學姐結下了這段孽緣。
  怎麼辦?她已經很努力地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以及路標去走了,可卻仍然找不到樹林的出口;眼見時間飛快地過去,她卻仍沒有找到出口,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無措與驚慌。
  唉,她會不會成為這所高中第一個在小樹林裡迷路,而後死在這裡的老師?名為「沮喪」的情緒,再一次濃濃地籠罩住她,讓她小小的肩膀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龍潮無言地看著她。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名為「慕容霏霏」的女人,在躲著他。
  事實上,她並不會像那票花癡女人般纏著他,相反的,還主動遠離他,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在躲他、這一個月少見了她的這件事。
  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感到有趣吧!並非為了其他的原因,僅是如此而已。
  龍潮半依在巨大的樹幹旁,暗自地想著該什麼時候出現,才不會讓她感到窘困;不過,一見她眼角含著的淚水,大有傾流而下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再次歎息一聲,徐徐地走出掩飾住他的樹幹。
  「慕容老師。」他輕喚著,試圖不嚇著她。
  不過,他突如其來的出聲,依舊嚇著了正在胡思亂想,會不會有野生動物突然出現來咬她、襲擊她的慕容霏霏。
  她驚呼一聲,馬上轉過身來,卻不經意地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與大地作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一聲尖叫聲含在嘴裡,還來不及衝口而出,一雙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讓她那聲尖聲凍結在她的嘴裡。
  驚魂未定地瞪大水眸,瞪著那跟自己應該還有些微距離的男人,空白的腦袋嚇得不輕,所以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來到她的身前,並穩穩地扶住她。
  「妳還好嗎,慕容老師?」他的氣息平穩,一點也沒有奔跑過後的氣喘。
  眨了眨瞪大的眼眸,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一瞧見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揪住人家的衣衫不放,連忙放開手,退後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襯衫上的皺痕,慕容霏霏滿是歉意的說。
  「沒關係,是我不應該出聲嚇到妳才是。」稍稍撫平襯衫上的皺痕,龍潮一臉溫文地淺笑,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是我自己膽小才對……」如果再這樣說來說去、互相搶著是誰的錯,怕是東拉西扯到天黑也無法解決,所以她馬上轉變話題:「龍老師在小樹林裡做什麼?」
  對於她不會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像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個不停,龍潮滿意地加深唇邊的淺笑,「今天天氣不錯,是一個很適合午睡的日子,妳覺得呢?」
  那她不就打擾了人家的午睡?
  她微微咬唇,「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見她轉個身,馬上就想往前走,一股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只是,他選擇忽視這種感覺,「慕容老師,出口在妳的左手邊,大約走五公尺左右就可以見到了。」
  嬌小的身子一僵,「謝謝。」窘困一下子就籠罩全身,彷彿連腳趾頭都發燙起來。
  竟然還是得戳破「路癡」這殘酷的真相!而且還是在他面前,由他本人親自道破……
  慕容霏霏又羞又窘,馬上往他所說的左手邊走去,可步伐還來不及邁開,他另一句教人直想找個洞跳進去的話又追了上來。
  「另一邊才是左手邊。」淡淡的語調,依舊溫文、依舊好聽,但其中的笑意不難聽見。
  「轟」的一下,她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
  嗚,她以後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現了!

  第二章

  話雖如此,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所學院裡頭工作,要不在他面前出現,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尤其,在每個星期定期舉行的教師會議上,想不碰上他,更是個難題!所以,她只好在會議全程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讓眾人難以察覺她的存在……尤其是龍潮。
  可是,不知道是學姐故意整她,還是她今年真的犯太歲,流年極為不利,居然遇上這種狀況!
  「呃,要我跟龍老師帶學生社團?」慕容霏霏眨了眨時常漾著水氣的大眼,不太肯定地問著龍頭老大……她的學姐大人。
  「對,這學期麻煩妳跟龍老師兩人帶英數社團,有問題嗎?」身兼校長與她學姐的楊絲絲,挑起了畫得精緻秀美的眉,一副「妳敢有話說」的高傲表情。
  有啊!原本跟龍潮帶英數社團的周老師呢?她佔了人家的位置,人家會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對她怎麼樣?
  可惜,在學姐高壓的政策下,她慕容霏霏敢怒不敢言。
  楊絲絲勾著唇,滿意地看著小學妹臉上的掙紮,好心地開口替她解釋她「辛苦」的安排:「原本負責這個社團的周老師,因為懷孕了,在這個學期末要請產假,為了不讓同學們在學期末才得適應新的社團老師,所以就決定,這個學期由妳跟龍老師兩個人,負責帶這個社團。」
  啊,周老師懷孕了?原來她已經是人妻了!照她平日的舉止,真的看不太出來耶……
  不過,不是還有其他的人選嗎?為什麼要一個新人來帶社團?不怕她弄得一團糟嗎?
  水眸繼續無言地看著學姐,希望她能夠「指點迷津」。
  楊絲絲先是無言地瞪著她,這小妮子真的以為她能夠聽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嗎?可最該死的是,這小妮子在想什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臉上,教她想裝看不到也不成!
  她輕歎口氣,沒好氣地再度開腔解釋:「這學期,每個老師都得帶兩至三個社團,只剩妳跟龍老師兩個比較有空;而且,剛好英語跟數學是你們兩個的教學範疇,由你們兩個來帶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下子,學姐大人都已經開口解釋詳細了,她還能說什麼、抗議什麼?
  面對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向任由她揉圓搓扁的慕容霏霏,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好含著淚珠點頭,領命了。
  只是工作上的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可以管好自己的感情,不去迷戀那個不管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一等一的優質男人吧?
  應該……可以吧?
  「慕容老師很不願意與我一起帶社團?」散會後,難得地沒有立刻離開、遠躲其他花癡女老師糾纏的龍潮,來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問著那個一臉天快塌下來似的小女人。
  「不是!怎麼會呢?」慕容霏霏擡起頭,卻再一次被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神情電到,「我、我、我……」馬上就結巴了。
  她這樣子,真是有趣!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她害羞、結巴的樣子,若不是有陣漸漸圍靠上來的香水味,他可能會再繼續逗她也說不定。
  「龍老師真愛說笑,能跟你一起帶社團該有多好啊!慕容老師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總是把香水當洗髮精用的李懷兒,「咯咯咯」地笑得好不開懷,「如果是我啊,高興都來不及了!」
  被香水味嗆得有點喘不過氣的慕容霏霏,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呼吸幾口新鮮、沒香水味的空氣。
  「龍老師,我有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請問你這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塗著粉色系眼影的眼拋送著秋波,無言地暗示他們聽完表演後可以更「深」一步。
  無恥、厚臉皮!
  瞧她一副嘴角口水快要淌下來的花癡模樣,一幹女老師不約而同地唾棄這個女人之恥。
  「哈」男人「哈」到這地步的,也只有她李懷兒一個!
  「真抱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是家庭日,我得回家一趟;李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婉轉地拒絕,既不傷人又可以甩掉這個女人。
  在一旁觀戰的慕容霏霏差點就脫口叫好!每一次見到龍潮如何拒絕一幹粉蝶的邀請,她都覺得佩服不已;他每個藉口都那麼剛好、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計較不了,卻又不得不放棄。
  「這樣喔……」失望的表情浮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勾著長長眼線的眼睛眨著,無辜得讓男人心疼。
  可是,絲毫都動搖不了龍潮。
  掛著溫文淺笑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懷兒臉上的笑化為僵笑,而後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藉故逃走了。
  眼見沒戲看了,原本圍在一起的老師們也漸漸散去,慕容霏霏趁著龍潮沒有空理會她時,跟一個平日與自己有一點交情的老師一同離去。
  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決定一定、一定是最、最、最明確的!這樣才好啊,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校園貴公子!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漫畫迷,最愛、最迷這一類型的男生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她慕容霏霏就算沒男人要,也不會去搶人家的男朋友;而且,與有家室的人,最好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比較好,否則……
  明亮的水眸,浮上一層陰霾。

  ◎             ◎             ◎

  維持著與龍潮只有著工作上的接觸,還是不足夠。
  慕容霏霏輕歎一聲,小腦袋裡反覆想的,全是龍潮專注於工作時的俊帥模樣。
  人長得帥,又溫柔體貼,教人怎麼能拒絕得了、教人怎麼能穩住自己猶如小鹿亂亂撞的心?
  每回跟他一起帶社團,她的心就不期然地雀躍著,不管當天學生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地交齊所有的功課、有沒有安安靜靜地上課,她都會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而且,這一切不是她自己發現的,而是她班上那群小蘿蔔頭發現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群蘿蔔頭不知道她想的是誰,不然她還能在這所學院裡待下去嗎?
  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這所學院大得離譜的面積,但可愛的學生們、友善的同事們,都已經讓她產生了感情;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拜託、拜託了!
  祈禱完,她提著購物籃子,到櫃檯結帳付款,然後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子回家去。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她總是利用週末到量販店,買足一星期所需要的食物與日用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地,平日盡忠職守地替她裝穩東西的環保購物袋,今天居然破、掉、了!
  她……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看著原本該乖乖待在袋子裡的罐頭和各類食品,此時歡快地掙脫開環保袋的束縛,自由地滾向大地、滾到遠方。
  醬瓜罐頭滾啊滾的,滾到離她兩公尺遠才停下,高湯罐更是滾啊滾的,滾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更別提其他的罐頭以及香香甜甜的蘋果跟橘子,向四面八方滾去。
  像是洩氣般,兩肩垮了下去,她頭痛地看著地面上的東西。
  或許她應該裝作看不見,直挺挺地走過去,別費時間地逐一將這些東西撿回來;可是,那可是她用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啊!她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扔下它們。
  於是,提著一只完好、另一只殘破的環保袋,慕容霏霏步步艱難地往那些不聽話的罐頭、食品走去,一一拾回所有失散的食物,放進雖然殘破,但還是可以裝點東西的破袋子裡頭。
  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啊……
  「你、你不要過來!」一道屬於男人的聲音,冷不防在街道上響起,伴著旁人聽得出來的恐懼。
  慕容霏霏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撿罐頭撿到一條小暗巷裡。
  小巷暗得連蝙蝠都會去撞牆,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看不見有人的蹤影。
  「沒事、沒事,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慕容霏霏,清醒點!」自我安慰地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抓緊手上的袋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小巷子。
  一步、兩步、三步……
  「啊!」才剛接觸到街燈的燈光,還來不及高興,她便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結結實實地跟地面作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連帶手上的袋子也全都貢獻給大地……
  「啊……」另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也響起,接著是什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將她撞倒的人也被反作用力撞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慕容霏霏沒有空去理會那個撞倒她的人,因為當她擡起頭看看四周,她又心疼地低呼一聲:「啊……」
  方才撿回的罐頭和水果又再一次往四方散去,而且這一次連原本沒事的雞蛋、蔬菜也跌得爛碎,想撿也撿不回來了;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地轉頭,想將那個走路不帶眼睛、走路胡亂撞牆的人怒罵一頓;可對方更加大聲、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那個跟她一起倒地的男人很快就爬了起來,用著他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的聲音對著小巷子威脅道。
  他在怕什麼?
  莫非,小巷子裡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他撕成一片片?
  水眸瞪大,她也莫名感染到男人的恐懼,再也不敢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爬了起來,只想衝出這條駭人到極點的小巷,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晚上的時間,走來這種黑巷子。
  「啊!」可她還沒有邁開步伐,一股大得弄疼她的力道便扯住了她,教她發出一聲痛呼。
  「你如果再過來,我、我就幹掉她!」眼角餘光掃到慕容霏霏,他猛地用力捉住她,擋在自己的胸口前。
  慕容霏霏掙紮著想要掙開頸項上的箝制,卻敵不過男人天生比女人大的力氣。
  「放開……咳!」她快不能呼吸了!
  與此同時,小巷裡傳來一陣清亮的跫音,清脆得令人心寒。
  「你……你別再過來!我真的會、會殺了她!」箝制著她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抵著她的腦袋,對著那傳來腳步聲的小巷低吠。
  慕容霏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麼狀況。
  槍?
  這種應該在電影、電視連續劇裡才會有的槍擊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發生?是她在作夢,還是她瘋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巷中的男人停住,巧妙地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長相與表情,僅無聲地以高大的身軀作威脅,這樣教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感。
  連慕容霏霏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身子隨著身後那不住顫抖的男人而顫抖起來。
  這男人,教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慄。
  「你以為,我會在意嗎?」驀地,藏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緩緩地開口問著。
  低醇好聽的男性嗓子,似曾相識。
  「帶種的,就一槍轟了她。」但巷中的男人,卻用這好聽的嗓子,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慕容霏霏的心一顫,這男人不但不打算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鼓吹箝制她的男人將她殺掉……太可怕了!難不成……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終結了?
  「你……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在她頸上箝制的力道減弱,男人結巴地求饒:「求求您,放過我!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只是鬼迷心竅?」冷笑中充滿了不信。
  「龍潮,你別太過份了!」男人終於受不了心理上的壓迫,舉起握著手槍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龍潮?
  是她認識的那一個龍潮嗎?
  「不!」眼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要射殺她熟悉的人,慕容霏霏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身子撞向他。
  「砰!」
  子彈偏移了原先的軌道,打中了地面,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妳這臭婊子……」射偏了一槍令男人勃然大怒,如果要死的話,他也要拉著這個壞他大事的女人一起死!
  他再次舉起握著槍的手,對著她扣下扳機。
  完了!眼見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逃走的機會,慕容霏霏絕望地闔上雙眼,咬緊了牙關,準備承受槍擊後的劇痛……

  ◎             ◎             ◎

  但,好一會後,她的身子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狐疑的她,緩緩地張開眼,只見一個酷似龍潮的男人,一手用力地握著方才箝制她的男人的脖子,輕鬆得像是提著一隻過街老鼠,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雙腳離地,一張臉由紫紅轉成青白,從渾身抽搐的掙紮,到……
  完全靜止。
  慕容霏霏瞪大水眸,將眼前的一幕從頭到尾地納入眼底。
  太過殘酷的一幕,教恐懼重重地將她包圍住;她想要逃,逃離這個用著她最熟悉、最溫柔的神情,卻殘忍地扼殺一個男人的龍潮;可是她的腿卻完全不聽令於她,虛軟得站不起來,只能跌坐在原地。
  龍潮像是扔垃圾一樣,將手上的男人扔到一旁,再轉身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霏霏。
  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龍潮!
  儘管他臉上的溫柔未褪、儘管他的動作依然那麼地優雅,但他眼眸底的冷酷,卻教人不寒而慄。
  他已經解決掉那個男人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難不成、難不成因為自己瞧見了他行兇的一幕,他打算將她一併解決掉?
  見龍潮仍盯著自己,慕容霏霏難掩心底的恐懼感,雙腿顫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得與他耗上多久的時間。
  慕容霏霏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地說:「今、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雖是努力鎮定,但她還是結巴了。
  出乎意料之外,龍潮向她走來,清亮得令人心寒的跫音再度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軟而無力的雙腿無法撐起身體,她只好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
  不過,像是命中註定般,她最終還是被他所擄。
  「你……不要!請、請你放過我……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相信我!」慕容霏霏的一張小嘴,仍舊說著求饒的話。
  龍潮握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冷冰冰的眼眸直盯著眼前的嬌小女人……像貓一樣誘人的小女人。
  「慕容老師,妳的話,令我很難相信。」終於,龍潮開口了。
  「你……你真的是龍潮?」原來滿腔的不相信,如今……她信了!
  那個人人見了心動、人人口裡稱許的極品好男人,竟然是一個冷酷的殺人兇手!
  那麼他平日在學院裡的一舉一動,不都全是他裝出來的嗎?一想到自己是被他這些假象唬弄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胸臆間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那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忘了自己還被他扣在他懷中,慕容霏霏怒氣沖沖地問道。
  她生氣的時候,眼兒會比平常更加晶亮,也更像一隻任性、耍潑的貓。
  「你說啊!」慕容霏霏掄起小拳頭,抵在他的胸前,兇巴巴地瞪著他。
  龍潮低笑出聲,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小命操縱在他手上時,仍敢跟他嗆聲。
  「妳不怕死?」龍潮好意地提醒她,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聞言,慕容霏霏一怔,水汪汪的大眼閃著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殺了她?
  還是說……她膽大包天,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會動她半根毫毛?
  不過,不論給果如何,對龍潮而言,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霏的與眾不同,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其他什麼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帶給他更多的樂趣。
  但,也僅是樂趣而已。
  「慕容霏霏。」他低喚,好聽的嗓子帶著莫名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叫她?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慕容霏霏不解地擡頭看向龍潮,紅潤的唇兒微張。
  被她發呆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龍潮倏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溫熱的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奪去那紅潤的唇瓣,狠狠地糾纏。
  「不……」被掠奪的驚慌籠罩著她,慕容霏霏又慌又亂地掙紮著,心跳比剛才被脅持時,跳得更沒有規律。
  龍潮的另一隻手緊緊地環著慕容霏霏的腰肢,讓她無可選擇地貼在他身上,敏感的豐盈以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沒有隙縫的相貼著,在她扭身掙紮時,為兩人帶來最尖銳的刺激。
  「唔……唔唔唔……」
  在慕容霏霏完全不合作之下,龍潮無奈地結束這個吻,卻不願意放開那份柔軟,繼續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被奪去初吻的不甘,讓慕容霏霏氣忿難消。
  「初吻?」龍潮挑眉,笑意濃濃地問。
  「與你無關!」慕容霏霏像隻小貓般低吼,努力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
  過去,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麼新奇的感覺,所以在一瞬間,他就決定了。
  「慕容霏霏,我不會放過妳。」他一字一吻,落在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你你你……」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慕容霏霏鴕鳥地想摀住雙耳,但下一刻,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龍潮一掌劈向她的後頸,讓她乖乖的昏了過去。
  猶如一隻酣睡的小貓。
  不需花費多大的氣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她的一張小臉,因為他的舉動而貼向他的胸前,牢牢靠著。
  「三少,出來清理門戶一趟,居然可以撿到一個美女?這麼好康的事,為什麼從不會落在我頭上?」帶著婉惜與歎息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唉,三少,枉我天天作牛、作馬為你奔出、趕入的,有好處竟然沒我那一份,真傷人心哪!」
  「阿武,你回來龍氏保全,我保證你天天有這種好康的事。」帶笑的眸瞄向一向沒大沒小、一點階級概念也沒有的屬下。
  高正武是他最出色也最優秀的部下之一,只可惜他現在只做兼職性質的工作,不肯再回龍氏保全幫他。
  「三少,相信我,如果你肯將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龍氏保全上面,我可以保證,即使少了我,龍氏保全絕對不只有現在的規模。」
  對龍潮而言,在歐尼斯學院的教師一職,僅是玩票性質,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反正,他是學院的始創人之一,愛上課就到學院上課,不愛的話,誰也請不動他。
  而且,在龍氏保全裡,他早就訓練出一隊精良優秀、忠心耿耿的團隊,即使他不坐鎮指揮,龍氏保全也能在他的部下的帶領下,好好地運作。
  所以,按照四弟龍淵的說法,他算得上是天底下最閒的頭目!
  「而且,那得我家老母願意才行啊!我可怕死了她的眼淚。」高正武搖頭兼歎氣,一副他也很不想這樣的樣子。
  龍潮唇邊的笑意更深,卻也不再理會他,逕自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女人,緩緩地離開,留下現場讓屬下清理乾淨,讓一切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三章

  回憶到此為止。
  這個可惡的雙面人,戴著一張名為「溫柔」的假面具,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包括她的!害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再也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龍潮緩緩地下床,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而後轉身像尊巨大的神像般佇立在她的床邊,微瞇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不走嗎?」被他盯得心裡發寒,慕容霏霏輕咬著唇瓣,語氣不復方才的激昂,反而成為了最無力的請求。
  躲在棉被後的她,無措地眨動眼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地勾人心弦,足以勾起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底的溫柔,讓個個都願意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不包括龍潮。
  「小貓,妳想趕我走?」龍潮坐上床,黝黑的眼睛像盯上獵物般的獵豹,專注地注視著她。
  平日扮演好好先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現在既然已經被她識破了真面目,他也不需要再裝君子。
  想著,他邪佞一笑。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想想,又道:「也不、不可以叫我『小貓』!」他們兩人並沒有親密到可以互喚暱稱吧?
  「小貓,過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龍潮逕自對著慕容霏霏勾了勾指,語氣帶著寵溺的命令,「乖乖聽話。」
  她才不是她家的力琪!
  她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甩他的話。
  「我喜歡任性的小貓。」驀地,龍潮開口:「尤其,我最愛聽牠們被我馴服後,在我指下發出舒服的呻吟。」
  她的臉因他別有用意的話,而染上一層胭脂色,可她必須重申,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我是人,一個活生生、會思考、有自我思想的人,我不是你養的寵物貓!」
  「是嗎?」他低吟,猛地一把將她從牆角拉進自己懷中,「那我們來試試,看看妳會不會像貓一樣,在我身下發出舒服的嬌吟聲?」
  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從未與男性有這麼親近過的慕容霏霏,不禁驚慌地掙紮,「不要!你放開我!」
  「小貓。」在她掙紮時,她胸前豐盈不自覺地磨蹭著他前胸,連雙腿也不自覺地磨蹭著他,令他忍不住地呻吟,好聽的男性嗓子染上了情慾的沙啞,「妳再不停止,我就要對妳不客氣了。」
  雖然,他個人是比較期待她繼續在他身下扭動,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她「不客氣」。
  「放開我!小人、偽君子!」還是掙紮不止。
  很好,很符合他的期待。
  「小貓,是妳自找的。」龍潮略一偏首,吻向怒罵中的小嘴,舌尖沒有試探地長驅直進,狠狠地纏著逃避的小香舌,大手也毫不客氣地摸上高聳的豐盈,隔著衣物挑逗著豐盈上的小果實。
  「唔……」慕容霏霏羞紅了臉,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不客氣」。
  這回,沒有因她的不合作而停止攻擊;這回,他的攻擊更顯猛烈,非讓她發出舒服的嬌吟聲、求他要她不可。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抵抗。
  她有激烈掙紮過,可他的吻,像是有妖術似的,竟然讓她的力氣漸漸消失,乖乖的躺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畢竟,她曾偷偷喜歡他,如今,縱使知道他的溫柔是假裝出來的,但她仍然無法抵抗地為他的溫柔而心折。
  感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龍潮放緩速度,纏綿地以舌尖逗弄著她,沿著她的唇線舔舐著。
  這樣的情挑,比剛才的激烈更讓她心動。
  「嗯……」一聲嫵媚銷魂的嬌吟,從相貼的唇瓣中逸出。
  「小貓,妳真可愛。」他邪笑,大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開始拆開他甜蜜的禮物、開始享用她的甜美。
  「不……」感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離自己,慕容霏霏害羞地側過身。
  「小貓,聽話。」龍潮邪佞地哄她放開胸前的小手,「會很舒服的。」
  「但是……」
  「小貓。」沙啞的嗓子,以親暱的口吻引誘她。
  水濛濛的眼兒又羞又怯地看了他好半晌,微微一咬唇,她放開白皙的小手,真的任他為所欲為!

  ◎             ◎             ◎

  「乖貓。」龍潮讚許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又深又激烈的吻,吻得慕容霏霏分不清東西南北;接著又故意地輕囓她紅潤的唇瓣,他滿意地聽到她低喘一聲。
  靈活的舌尖安撫似地滑過唇瓣,隨即又探入小口裡,徐徐地舔吮香軟的小舌,讓她發出一聲貓似的低喃。
  「嗯……」慕容霏霏難以抗拒他的吻,覺得整個心神都被他奪走了,情不自禁地,她攀上他的頸項,怯怯地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吻,讓他吻得更深、更激情,大手也在深吻的同時,撫上胸前柔軟的賁起,邪肆的指隔著蕾絲內衣,揉弄著頂上的花蓓。
  她頻頻輕顫,酥癢的快感令她又愛又怕,檀口不時逸出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嬌吟,全被他吮入口中。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慕容霏霏別過臉,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料,卻讓龍潮的唇舌有機可乘,移到潔白的皓頸上,來回不捨地烙下碎吻。
  她微張紅唇,急速地換氣。
  「這麼敏感?」龍潮低笑,突地咬了口她的頸部,迫她低喊了聲,又馬上以唇舌安撫,酥麻得令人受不了。
  「龍潮……」她喚著他,卻不知為何胸口傳來陣陣的脹意。
  「小貓,妳也想要我。」濕滑的舌持續往下,龍潮的唇覆上她高聳的胸部,隔著薄薄的內衣,含上挺立的乳尖兒。
  「啊啊……」她細細地嚶嚀,偏過的臉兒浮上紅霞,嬌小的身子卻自然地向他拱起,讓香甜的乳尖更湊向他。
  單薄的內衣很快地就被他的唾液沾濕,白色的布料貼著小小的果實,將她的真實反應完全表露無遺。
  「真美……」龍潮低聲讚歎,對另一顆被冷落的乳尖進行攻擊。
  雙腿間的私密處傳來的濡濕,害得慕容霏霏更是羞怯,忙不疊地併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手往下挪,卻忘了男人正置身於自己兩腿之間。
  慕容霏霏的舉動,只不過是夾緊了龍潮的腰,順便將他拉近自己;甚至,還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潮。
  「小貓,妳都濕了。」修長的食指按上花核,放肆的揉弄著。
  「龍潮……別……」從未被人觸摸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男人這樣玩弄著,要她如何不羞得躲開?
  「小貓,不喜歡嗎?」放肆的大手探進白色的小褲內,直接順著花汁,插入花穴裡,又淺、又深地玩弄著。
  「不知道……」她往後仰身,令豐盈更加挺立。
  觸電般的快感,從那處被揉弄的地方向全身竄去,使她受不了似的發出一聲聲的吟哦。
  「害羞的小貓。」原來的抽插改為掏弄,香甜的蜜液在他的指下汨汨流出,沾濕了他整隻手。
  「原來我的小貓這麼熱情。」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聲說,薄唇同時輕薄小巧的耳際。
  她怎麼會這樣?
  感到大量的花汁從花穴裡湧出,不但濕了他的掌,連白色的小褲也一併徹底的濕了……
  強烈的羞怯逼她擡起手,摀住自己因動情而紅豔的小臉,「不、不要……」
  「可憐的小貓。」他低喃地安慰她,另一隻大手卻粗暴地扯開她的內衣,一時間,白嫩的雙乳彈跳了出來,「好美的身體!小貓,是男人,都會被妳迷倒,甘願成為妳裙下之臣。」
  依然鴕鳥地摀住臉,雖然她現在更想摀住,是他那雙賊兮兮的色眼!
  「不要說了……」她又嬌又羞地命令,只覺他的話越來越色情、越來越難以入耳。
  可她的心,卻被他這串又色、又大膽的話,逗得怦怦直跳,快得她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小貓,妳這麼急,是想要我直接做而不要用說的嗎?」故意曲解她語焉不詳的話,龍潮惡意地說,「遵命,我的小貓。」
  唇舌含住乳尖又舔又啃,這回少了內衣的阻隔,快感數倍地襲向慕容霏霏,粉色的乳尖兒變成嬌嬈的嫣紅,嫣紅的乳尖上沾著他的唾液,顯得妖嬈迷人。
  「啊……龍潮……」她不敢放下雙手,可是身體因此而比平常敏感,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更令她瘋狂。
  在她穴間掏弄的長指突然停下,並撤離濕淋淋的小穴。
  「啊……別……」花穴在他的指離開時,空虛蝕骨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花穴的空虛竟迫使她開口,求他給予更多。
  聞言,龍潮不由低笑幾聲,「小貓,別急,我一定會好好的『餵飽』妳。」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非真的想要了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龍潮有些遲疑了。
  將早已濕透的小內褲脫下,他強悍而不容拒絕地分開她的腿,讓躲在腿間的花穴在他眼前敞開;花瓣被大量的花蜜沾濕,而呈現一片水澤亮色,小小的核兒在花瓣之間微微顫抖著。
  「龍潮!」太過份了!慕容霏霏驚愕地放開雙手,瞪著眼前邪佞無比的俊美男人。
  小手伸向私處,想要遮掩春光大洩的重要部位。
  可是一隻大手隔開了她,修長的指按上水灩灩的花核,以折磨人的力道揉搓著。
  「不可以……」小手又伸回來握住他的腕,妄想以微小的力道拉開他。
  快感一波波向她衝來,無盡的酥麻從他揉弄的地方傳來,非逼出她所有的反應不可。
  美麗綻放的花穴,因他的觸摸而泛出更多的水液,濕了俏臀下的床單。
  大手不甘只玩弄小小的花核,龍潮以另一指放入狹小又沾滿花液的小小甬道,「真敏感。」他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許地說。
  「不……」慕容霏霏啜泣出聲,耳中聽到的,除了他那邪肆的話語之外,還有他長指在穴中律動時,所發出的羞人黏膩聲。
  「『不』什麼?『不要』,還是『不要停』?小貓,妳想怎麼樣?」龍潮笑意濃濃地問道,低首將她高挺的乳尖兒叼入口中,輕輕囓咬,給予最殘忍的甜蜜。
  身體被徹底玩弄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狂呼著想要一個最終的出口處;慕容霏霏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被吻得紅腫的小嘴,顫抖地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不要……不要停……」
  聞言,他唇邊笑意更大,「誠實的小貓。」粗礪的指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玩弄的力道,掏出更多花汁,也逼她邁向臨界點……
  「啊啊啊……」她繃緊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攀著身上的男人,痙攣地顫抖著,口中發出一陣媚得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嬌吟。
  他緩緩地將長指抽出她緊窒的身子,晶亮的水液牽出一道銀絲,曖昧又煽情。
  「喜歡嗎?」他附靠在她的耳邊,沙啞的嗓低聲問著。
  可是,身下的小女人沒有給予他回應。
  低頭,只見她雙目緊闔,一副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不過,他們彼此都極為清楚,她此刻是裝睡的這個事實;但他沒有點破,深知道她的怕羞,絕非是一般的程度。
  所以,憑著難得的善心,他離開了這張床,到浴室裡去洗冷水澡,好讓自己體內騷動不已的慾望冷卻下來。
  緊闔的水眸在他離開輕闔上門時悄然睜開。
  她居然跟龍潮做出這種事!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是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人,可是她卻依然跟他做出這種事來。
  自責與內疚,還有更多的自我厭惡,同時間襲上慕容霏霏。
  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介入了別人的婚姻,慕容霏霏……妳真是可怕!

  ◎             ◎             ◎

  慕容霏霏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外頭的天空,已經一片光亮;而龍潮,不知所蹤。
  若不是被單下的身子赤裸裸的、若不是雙腿之間傳來曖昧的痠軟,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綺麗卻不道德的夢;可事實偏偏提醒著她,她真的差一點就與一個有婦之夫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所以,她還有可以補救的時間。
  明天,她就到校長室找學姐,求她把自己換掉,不要再讓她跟龍潮一起帶社團。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下定主意,她以被單包裹住自己,到浴室裡將自己徹底地清洗乾淨,像要把他所有的氣息、所有留在她肌膚上的感覺通通洗走一樣;而後,她回到臥室,將床單、被單全都換下,再拿到洗衣機清洗。
  接著,凡是他走過的地闆,她努力地洗刷;凡是他有可能碰過的東西,她細仔地擦拭過;總之,就是不想留下他曾經在她這小房子裡出現過的痕跡。
  當她認為滿意了、停下手時,已經中午了;耀眼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曬到屋子裡,也曬到靠在窗邊的她。
  陣陣暖意傳來,教慕容霏霏情不自禁地靠近窗子,想讓更多的陽光曬到自己身上;她一直都喜歡曬太陽,讓那暖暖的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陽光底下站了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她回到屋裡,準備煮午餐。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有一瞬間,慕容霏霏不想去開門,所以便留在廚房裡,期待對方自討沒趣後會自動離開;不過,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耐性。
  在門鈴響了將近五分鐘後,對方仍持續在按門鈴,彷彿十分肯定她在家一樣,她就再也不能對門外的人置若罔聞。
  關上爐火、脫下身上的圍裙,她走到門前,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有耐性地按足五分鐘,甚至更久的門鈴。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一開口,就是質問,而後並沒有得到屋主的允許,自動地走進她的屋子,高跟鞋在木質的地闆上,「喀喀」作響。
  「我剛剛在廚房裡煮飯,沒聽見門鈴在響。」她撒著謊,因為太清楚如果她說出真話,這女人的反應會有多大。
  「煮飯?在這個時候?」對方冷冷的嘲弄,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大眼瞪向她。
  「今天是星期日,學校不用上課。」
  「當老師還真好,一個星期還有一、兩天假期,哪像我,整整一年都沒有假期,只能待在公司累得像條狗!」彷彿全世界最好的事,都屬於她慕容霏霏一人似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妒忌她……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更加可悲的是,她羨慕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平凡卻溫暖的一切。
  「姐,妳今天來有什麼事?」不想再跟她爭吵,慕容霏霏無奈地問。
  「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要過來煩妳這個大忙人是嗎?」慕容霜霜冷冷一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每次見面,都會帶著強烈的敵意來攻擊她?可是,明明被姐姐用難聽的話諷刺、責罵了,她卻一點生氣或恨她的感覺也沒有;其實,她很清楚,姐姐的攻擊,是因為不甘,也是因為受傷。
  她與姐姐的關係,從小到大都並不好;在「那件事」後,更是到了水火不能共融的地步;每一次見面過後,兩人只覺得心力交瘁。
  慕容霜霜被她一副難過樣惹得更加氣惱了,下意識地豎起身上的尖刺就想攻擊,「妳以為我很想來?要不是爸一定要我親自來,我才不會來這種小地方!」
  沒錯,她的小房子雖然小,但是卻溫暖;不像她,一直都待在那座冷冰冰的籠牢裡,連心都變得跟冰塊一樣。
  冰女人。
  這是公司裡的人給她的外號,可是在妹妹面前,她卻無比火爆、無比任性,只是任由心中的妒火盡情發洩出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妒火給焚燬;但,她卻無法阻止心中的那份不平,以及深處的傷痛。
  「有什麼事?」
  「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凱悅酒店,」微微一頓,咬牙,慕容霜恨恨地說:「我的訂婚宴。」
  「妳……」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慕容霏霏驚訝得無法言語。
  訂婚?在「那件事」發生不久後就訂婚?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容霜霜冷冷地重覆:「很驚訝嗎?沒錯,我要訂婚了。」
  「跟……誰?」
  「林鉅子的兒子,林健一。」
  「是……是爸爸的主意?」姐姐不可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心底的傷還沒有完好,她怎麼可能會再一次做出這種挖出自己傷口的事來?唯有爸爸的命令,姐姐才不會拒絕的。
  聞言,慕容霜霜輕笑出聲,可那笑聲卻是淒冷與苦澀的。
  「姐……」瞧見她這副模樣,莫容霏霏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卻慕容霜霜被打斷了。
  「妳知道嗎?妳從小到大都很幸運,至少,妳比我幸運多了。」慕容霜霜推開妹妹的手,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接受她的安撫。
  「姐?」慕容霏霏的心一揪。
  「妳知道爸為什麼會比較疼妳嗎?因為妳那張長得像媽媽的臉!」紅了眼,慕容霜霜指著妹妹的臉,「就是妳這張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拒絕過妳的要求;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妳要離開那座該死的籠牢,他也答應妳!」
  「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我……他唯一一次稱讚我,就是當公司財政出現問題,我答應與林健一結婚,讓林家解救我們的公司。」說完,她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姐……我不知道……」慕容霏霏從沒有想過,外表如此堅強的姐姐,竟然也有這樣的脆弱和痛苦。
  「收起妳的眼淚,我不需要妳的同情。」慕容霜霜別過臉,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表情,「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妳當天若不想出現,妳就自己跟爸解釋;反正……不管妳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妳的。」
  「姐……」
  「我走了。」慕容霜霜踩著高跟鞋,宛如女王般高傲地轉身離開妹妹的小房子,再次回去那個囚錮著她身心的籠牢。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慕容霏霏再也止不住淚水,讓它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得了姐姐,讓她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公司的存活?
  她可以做些什麼?她可以為了姐姐做些什麼事,讓她不再那麼傷心難過?
  慕容霏霏的淚水不停落下,心底的痛就像地闆上的淚痕一樣,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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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耀目的陽光徐徐染上柔軟的大床,天藍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引誘人躺上去,親身體驗它是否一如視覺上的感覺。
  不過,最誘人、也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酣睡在床上的女人。
  烏黑的長髮上,沒有時下女性最時興的燙、染髮,只有純天然的顏色;烏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髮尾微微捲曲,不時勾引著她身旁的男人伸手去撫平。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霏霏被男人的大手騷擾著,像隻貓一樣,用嬌嫩的臉頰磨蹭著枕面,發出一聲的低吟。
  聞聲,男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力琪乖,別吵嘛……讓媽咪再睡一會……」以為是自家的小貓在吵她,慕容霏霏伸手揮開吵著自己睡覺的大手,小鴕鳥似的將臉埋入枕面。
  「嗯……好癢……呵呵呵……」男人指上的粗繭直搔著她的後頸,她忍不住地笑出聲。
  「力琪……」等等!力琪昨天被她送到寵物醫院作身體檢查,她還沒有去接牠回來,牠怎麼可能會吵她睡覺?
  下一秒,她瞪大眼兒,擡頭望向不應該在她臥室中出現的男人……
  「你你你……」
  「妳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嗎?」他笑得很溫柔,一如平常。
  見她僵硬地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昨晚睡在一起。」
  轟轟轟……
  彷如被雷劈中,她完全僵在床上。
  睡、睡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她昨晚就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你你你……」
  「妳又想問我們有沒有做愛?」從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表情看來,他又猜對了,「妳覺得呢?」他不想這麼快就回答她,因為逗她的感覺真的好得令他捨不得。
  「我我我……你做什麼?」原本結巴的句子,在他一手撫上後頸時流利地吼出,連人帶被子地一起滾到床的另一端……可惜床的另一端不是光明的逃生大道,而是冷冰冰的牆壁。
  背緊緊抵在牆上,她戒備地瞪著那看似無辜,但絕對是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在替妳上藥。」揚了揚手上的藥膏,以示自己沒有撒謊,「昨晚我太用力了。」
  經他一說,她才感覺到後頸傳來陣陣的痠痛,以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用你這個偽君子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想當初,她居然還將這個天殺的男人當作好友,她真的是蠢得沒有大腦!
  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初相遇的情景便不請自來……

  第一章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巨大的門,彷彿裡頭有的是可怕的怪獸,而不是年輕的學子們。
  為什麼、為什麼……這跟學姐說的通通都不一樣?
  瞧瞧這正門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更別說那幢有著歐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還有,她剛剛騎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瞧見在那幢建築物後面,有一片大大的森林?
  這根本就是大得沒有天理的超級貴族學院!
  學姐還騙她說,這是一家小學校,保證她絕對不會迷路什麼的……在這所跟迷宮沒有什麼分別的學院裡走動,天生路癡的她,怎麼可能不會迷路?
  抓緊手中的包包,她打定主意,還是不要進去好了!不來這所學院教書,最多會被愛碎碎唸的學姐唸上一整個星期;可是,跟她走進這所學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兩扇鐵門相比,學姐的碎碎唸似乎比較容易接受。
  「小姐,請問妳是新來的英語老師,慕容霏霏嗎?」好聽的男嗓,冷不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轉過身,不料,卻見到一個好看得過份的男人,正站在距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文的淺笑,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慕容霏霏被他瞧得臉也紅了。
  好、好帥的男人!就像漫畫裡的貴公子一樣帥!慕容霏霏覺得自己被電到了!
  「小姐?」男人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
  「呃?啊,對,我是慕容霏霏!」回過神來,她急急地回答,可是下一刻卻懊惱了!一旦承認了身分,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決定來學校應聘嗎?這下該用什麼藉口逃離呢……
  「幸好我沒有弄錯!歡迎妳來到歐尼斯學院,慕容老師;我是龍潮,數理科的老師。」男人自我介紹著。
  「你好,龍老師。」她緩緩地道,心想,她該不該跟他說,她已經決定不來這所學院教書了呢?
  話說回來,跟這麼帥的男人工作,想必其他女同事一定沒有辦法專心工作吧?所以,她還是離開好了!
  「我……」
  她的請辭還沒有出口,龍潮突地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想必慕容老師還不熟悉學院的位置吧?容許我帶妳到校長室報到吧!」他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那優雅的姿勢,絕對可以迷倒一卡車的女性同胞。
  當然,也包括慕容霏霏。
  「謝謝你……」被他的笑容迷得臉紅心跳,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隨著男人,走進她視之為夢魘的巨大建築物。
  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犯花癡?她等一下要怎樣走出這座學院?
  看著那還得走上十分鐘路程的主建築物,沮喪和無助一下子就掠住了她。
  「慕容老師,妳還好嗎?」龍潮帶笑地問著,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竟然能夠變換得如此地快。
  「沒、沒事。」她差點就忘了龍潮正在為她帶路!
  「沒事就好。」溫文的笑容一露,再次迷倒抵抗力極低的慕容霏霏,「歐尼斯學院的學生素質都有嚴格挑選過,所以妳不需要擔心學生會很頑劣不馴。」
  她不是擔心學生頑不頑劣的問題,而是在擔心自己,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出剛剛的那兩扇鐵門呀……
  「慕容老師,若有事,不妨直言,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嗚……這男人真是太好了!
  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龍老師,不過我相信,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超級路癡這一件事,因為……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好了,同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
  「好……真的很謝謝你!」噢,可是他們還沒有真的成為同事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這就算是她給自己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座大得跟迷宮一樣的學院的!
  從今天起,她就正式成為歐尼斯學院的一份子,而且,還跟一個帥得像貴公子的男人當同事呢!
  說不定,進歐尼斯是一項明智之舉!

  ◎             ◎             ◎

  天殺的明智之舉!她當初就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兩扇大門!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看似熟悉、但在她眼中通通不熟的景物,心中只想尖叫出聲,好平復自己沮喪得不能再沮喪的悲壯心情。
  為什麼?明明已經在這裡開始了她第二個月的教學生涯;明明她已經依照著學姐給她的地圖,將這學院徹底逛了一遍;明明她就已經將所有容易記住的擺設或地點記住了,為什麼?為什麼天殺的她還是會在學院裡迷路?
  最重要的是,她下一節有課要上,而且要教授的,還是即將舉行的學期測驗的範圍!如果因為她迷路,而不能為學生們上課,她一定、一定會自責內疚死的!
  當下,慕容霏霏心焦如焚地試著找尋正確路徑,希望給自己闖出一條光明大道……可惜,她體內就是缺了那麼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經;胡亂地逛了好幾十分鐘後,她再度沮喪地站在一個比方才還要更陌生的地方,引頸期盼會有人經過這兒、搭救她。
  老天爺,快點派個天神來搭救她吧!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雙手合十、一雙眸兒泛著水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女人……不,或許該說,女孩。
  瞧她那怯生生、清澈無邪的水眸,有誰能猜得到她是一個成年,而且還已經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能猜得到,她是被這所校園的面積給嚇到了;不少人也因此而曾在學園裡迷過路,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已經足足一個多月了,還是會在一個幾乎天天都會逛過的地方迷路。
  她,真是個奇葩。
  「慕容老師。」低歎一聲,感覺她懸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即將掉出來之時,他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叫她,慕容霏霏馬上轉過身,瞧見了一臉溫笑的龍潮。
  啊,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不但派人來搭救她,而且,還是人很好、很友善的龍潮呢!
  「龍老師!」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可在他面前站定後,小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怎能直接跟龍潮說,她又迷路了呢?
  雖說自己每次迷路,都是靠這位同事指點迷津,而他也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從不點破出她「路癡」的真相,但要她自己說出「又」迷路的事實,還是會有一點難以啟齒……
  龍潮會意一笑,「我正打算到三年五班上課,慕容老師,妳呢?」
  「我剛好要到四班,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缺席這一節課了!
  慕容霏霏笑開了眼,剛剛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啊,我們走吧!」龍潮刻意與她並排走著,卻不難看得出來他在領著她往教室走去。
  她偷偷地半垂著臉,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他,心裡對這位同事的好感與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是啦,她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男人啦!
  一個長得帥,又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而且,他那一對狹長的鳳眼,十足十像個古代的美男子,微微一瞇,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誰能不喜歡他?
  只可惜,聽辦公室裡其他同樣對龍潮有好感的女同事說,龍潮已經死會了!美麗的大眼再看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不禁暗歎,怎麼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
  她專注地想著,完全沒察覺龍潮的目光,也同時在打量著她小臉上多變的神情。
  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應,完完全全、忠忠實實地反應在那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上,教人一看便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他。
  那雙大眼中,有著刻意隱藏的愛慕;或許其他人瞧不出什麼,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加上天生極為敏銳的直覺跟觀察力,只消一眼便能猜出大概。
  他承認,這小女人讓他感到有趣,但還不至於讓他有想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佯裝自己看不懂她的情意。
  走了好一會兒,慕容霏霏覺得,若是不說點話,會讓氣氛極為尷尬;可是當她下定決心想要張嘴說話時,走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冷不防地停下了。
  「呃……」
  「已經到了,慕容老師。」那優質男,半側過臉,給了她一個足以迷倒天下女性的溫柔淺笑,微微上勾的鳳眼瞄著她。
  啊,原來她與教室的距離是這麼近!心中不禁為了自己不能與他傾談,而感到稍稍的扼腕;可卻也提醒著她,他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可是已經死會了、有老婆的人呢!
  水眸偷偷地往下瞄去,落在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方,金色的戒指,襯得他修長白皙的指更加好看。
  無聲地暗歎口氣,她必須停止對他的遐想;所以,她回以一個淡淡淺淺的笑,「麻煩你了,龍老師;那麼我先去上課了。」語末,她有禮貌地對他微微頷首,而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自己的教室裡。
  龍潮看著她的背影,墨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然而,他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太多,因為,他也得替另一班學生上課了。

  ◎             ◎             ◎

  暖暖的天氣,暖暖的日光灑在教室裡,曬得人渾身酥軟軟的;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最適合不過的,就是趴在書桌上,狠狠地給它睡上一大覺!管老師會不會氣得耳朵紅、脖子粗的。
  可詭異地,這班居然連一個不專心、偷懶睡覺的學生也沒有,只見他們一個個坐得直挺挺的,耳朵無比專心地聽課,一雙手還忙碌地抄下老師教授的重點,生怕會漏聽了什麼。
  午休的鐘聲響起,站在講臺上的男人一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們如果對今天的內容有任何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各位同學再見。」微微的一頷首,男人唇畔的溫和淺笑從未消失過。
  「老師再見。」男人的話才說完,沒有絲毫的不願,全班三十人竟像軍隊般,整齊站立、敬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除了恭敬外,更有著一絲絲的畏懼。
  收拾好所有的課本,龍潮信步走出課室。
  冬日的陽光,和暖得讓人昏昏欲睡,他拿著課本,並沒有立即回去辦公室,而是往學校後方那人煙鮮少的小樹林走去……
  這是貴族學校的好處之一。
  小樹林裡的樹,每一棵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棵棵高大參天,若不是對這裡瞭若指掌的話,很容易便會在這裡迷失方向,所以,平常很少有人會到這座小樹林裡遊蕩;正因如此,他時常在午休時間來到這裡,在這隱密的所在,安安靜靜的來個午憩,不受旁人打擾。
  挑了一棵最高、最粗壯的松樹,那濃密的樹蔭,剛好可以為他遮去頭頂上的一片日光;他不怕髒,直接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稍作休息。
  冬末初春的清涼微風拂過,舒服得像是一首古老的搖籃曲,讓他差一點便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只是差一點。
  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顯示有人擅入了這個只屬於他的禁地。
  龍潮警戒地睜開眼睛坐起,瞇眼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這個禁地,小巧的腳走在草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巧得像隻小貓。
  在迷宮似的小樹林中繞來繞去,慕容霏霏皺起雙眉,生平不知第幾次痛恨自己糟糕的方面感。
  經過這一個月來,學姐刻意設計給她的地獄式訓練,她已經可以大致認清楚,學院裡大部份的地方以及位置,大大減低了她在學院裡迷路的「凸搥」狀況。
  原以為,這樣至少可以勉強通過學姐的考驗,但是壞心的學姐卻又突然說什麼,怕她有一天得到小樹林裡拯救迷路的學生,為了防止她也成為被拯救的一員,便扔了一張小樹林的地圖給她,要她獨自去闖一闖,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肯去的話,就命人改變學院內的擺設,讓只懂以擺設認路的她,再一次飽嚐迷路的滋味!
  真是的……如果她可以獨自一人到處去闖一闖,那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奇差無比的方向感,而感到頭痛呢?而且,她自己不向人家求救,就已經要歡呼出聲了,怎麼可能有那個心力去救迷路的學生?
  學姐真懂得如何折騰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不明就裡地參加學姐負責的社團,傻傻地任學姐擺佈,跟學姐結下了這段孽緣。
  怎麼辦?她已經很努力地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以及路標去走了,可卻仍然找不到樹林的出口;眼見時間飛快地過去,她卻仍沒有找到出口,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無措與驚慌。
  唉,她會不會成為這所高中第一個在小樹林裡迷路,而後死在這裡的老師?名為「沮喪」的情緒,再一次濃濃地籠罩住她,讓她小小的肩膀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龍潮無言地看著她。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名為「慕容霏霏」的女人,在躲著他。
  事實上,她並不會像那票花癡女人般纏著他,相反的,還主動遠離他,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在躲他、這一個月少見了她的這件事。
  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感到有趣吧!並非為了其他的原因,僅是如此而已。
  龍潮半依在巨大的樹幹旁,暗自地想著該什麼時候出現,才不會讓她感到窘困;不過,一見她眼角含著的淚水,大有傾流而下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再次歎息一聲,徐徐地走出掩飾住他的樹幹。
  「慕容老師。」他輕喚著,試圖不嚇著她。
  不過,他突如其來的出聲,依舊嚇著了正在胡思亂想,會不會有野生動物突然出現來咬她、襲擊她的慕容霏霏。
  她驚呼一聲,馬上轉過身來,卻不經意地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與大地作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一聲尖叫聲含在嘴裡,還來不及衝口而出,一雙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讓她那聲尖聲凍結在她的嘴裡。
  驚魂未定地瞪大水眸,瞪著那跟自己應該還有些微距離的男人,空白的腦袋嚇得不輕,所以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來到她的身前,並穩穩地扶住她。
  「妳還好嗎,慕容老師?」他的氣息平穩,一點也沒有奔跑過後的氣喘。
  眨了眨瞪大的眼眸,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一瞧見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揪住人家的衣衫不放,連忙放開手,退後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襯衫上的皺痕,慕容霏霏滿是歉意的說。
  「沒關係,是我不應該出聲嚇到妳才是。」稍稍撫平襯衫上的皺痕,龍潮一臉溫文地淺笑,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是我自己膽小才對……」如果再這樣說來說去、互相搶著是誰的錯,怕是東拉西扯到天黑也無法解決,所以她馬上轉變話題:「龍老師在小樹林裡做什麼?」
  對於她不會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像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個不停,龍潮滿意地加深唇邊的淺笑,「今天天氣不錯,是一個很適合午睡的日子,妳覺得呢?」
  那她不就打擾了人家的午睡?
  她微微咬唇,「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見她轉個身,馬上就想往前走,一股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只是,他選擇忽視這種感覺,「慕容老師,出口在妳的左手邊,大約走五公尺左右就可以見到了。」
  嬌小的身子一僵,「謝謝。」窘困一下子就籠罩全身,彷彿連腳趾頭都發燙起來。
  竟然還是得戳破「路癡」這殘酷的真相!而且還是在他面前,由他本人親自道破……
  慕容霏霏又羞又窘,馬上往他所說的左手邊走去,可步伐還來不及邁開,他另一句教人直想找個洞跳進去的話又追了上來。
  「另一邊才是左手邊。」淡淡的語調,依舊溫文、依舊好聽,但其中的笑意不難聽見。
  「轟」的一下,她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
  嗚,她以後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現了!

  第二章

  話雖如此,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所學院裡頭工作,要不在他面前出現,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尤其,在每個星期定期舉行的教師會議上,想不碰上他,更是個難題!所以,她只好在會議全程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讓眾人難以察覺她的存在……尤其是龍潮。
  可是,不知道是學姐故意整她,還是她今年真的犯太歲,流年極為不利,居然遇上這種狀況!
  「呃,要我跟龍老師帶學生社團?」慕容霏霏眨了眨時常漾著水氣的大眼,不太肯定地問著龍頭老大……她的學姐大人。
  「對,這學期麻煩妳跟龍老師兩人帶英數社團,有問題嗎?」身兼校長與她學姐的楊絲絲,挑起了畫得精緻秀美的眉,一副「妳敢有話說」的高傲表情。
  有啊!原本跟龍潮帶英數社團的周老師呢?她佔了人家的位置,人家會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對她怎麼樣?
  可惜,在學姐高壓的政策下,她慕容霏霏敢怒不敢言。
  楊絲絲勾著唇,滿意地看著小學妹臉上的掙紮,好心地開口替她解釋她「辛苦」的安排:「原本負責這個社團的周老師,因為懷孕了,在這個學期末要請產假,為了不讓同學們在學期末才得適應新的社團老師,所以就決定,這個學期由妳跟龍老師兩個人,負責帶這個社團。」
  啊,周老師懷孕了?原來她已經是人妻了!照她平日的舉止,真的看不太出來耶……
  不過,不是還有其他的人選嗎?為什麼要一個新人來帶社團?不怕她弄得一團糟嗎?
  水眸繼續無言地看著學姐,希望她能夠「指點迷津」。
  楊絲絲先是無言地瞪著她,這小妮子真的以為她能夠聽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嗎?可最該死的是,這小妮子在想什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臉上,教她想裝看不到也不成!
  她輕歎口氣,沒好氣地再度開腔解釋:「這學期,每個老師都得帶兩至三個社團,只剩妳跟龍老師兩個比較有空;而且,剛好英語跟數學是你們兩個的教學範疇,由你們兩個來帶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下子,學姐大人都已經開口解釋詳細了,她還能說什麼、抗議什麼?
  面對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向任由她揉圓搓扁的慕容霏霏,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好含著淚珠點頭,領命了。
  只是工作上的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可以管好自己的感情,不去迷戀那個不管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一等一的優質男人吧?
  應該……可以吧?
  「慕容老師很不願意與我一起帶社團?」散會後,難得地沒有立刻離開、遠躲其他花癡女老師糾纏的龍潮,來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問著那個一臉天快塌下來似的小女人。
  「不是!怎麼會呢?」慕容霏霏擡起頭,卻再一次被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神情電到,「我、我、我……」馬上就結巴了。
  她這樣子,真是有趣!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她害羞、結巴的樣子,若不是有陣漸漸圍靠上來的香水味,他可能會再繼續逗她也說不定。
  「龍老師真愛說笑,能跟你一起帶社團該有多好啊!慕容老師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總是把香水當洗髮精用的李懷兒,「咯咯咯」地笑得好不開懷,「如果是我啊,高興都來不及了!」
  被香水味嗆得有點喘不過氣的慕容霏霏,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呼吸幾口新鮮、沒香水味的空氣。
  「龍老師,我有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請問你這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塗著粉色系眼影的眼拋送著秋波,無言地暗示他們聽完表演後可以更「深」一步。
  無恥、厚臉皮!
  瞧她一副嘴角口水快要淌下來的花癡模樣,一幹女老師不約而同地唾棄這個女人之恥。
  「哈」男人「哈」到這地步的,也只有她李懷兒一個!
  「真抱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是家庭日,我得回家一趟;李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婉轉地拒絕,既不傷人又可以甩掉這個女人。
  在一旁觀戰的慕容霏霏差點就脫口叫好!每一次見到龍潮如何拒絕一幹粉蝶的邀請,她都覺得佩服不已;他每個藉口都那麼剛好、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計較不了,卻又不得不放棄。
  「這樣喔……」失望的表情浮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勾著長長眼線的眼睛眨著,無辜得讓男人心疼。
  可是,絲毫都動搖不了龍潮。
  掛著溫文淺笑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懷兒臉上的笑化為僵笑,而後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藉故逃走了。
  眼見沒戲看了,原本圍在一起的老師們也漸漸散去,慕容霏霏趁著龍潮沒有空理會她時,跟一個平日與自己有一點交情的老師一同離去。
  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決定一定、一定是最、最、最明確的!這樣才好啊,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校園貴公子!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漫畫迷,最愛、最迷這一類型的男生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她慕容霏霏就算沒男人要,也不會去搶人家的男朋友;而且,與有家室的人,最好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比較好,否則……
  明亮的水眸,浮上一層陰霾。

  ◎             ◎             ◎

  維持著與龍潮只有著工作上的接觸,還是不足夠。
  慕容霏霏輕歎一聲,小腦袋裡反覆想的,全是龍潮專注於工作時的俊帥模樣。
  人長得帥,又溫柔體貼,教人怎麼能拒絕得了、教人怎麼能穩住自己猶如小鹿亂亂撞的心?
  每回跟他一起帶社團,她的心就不期然地雀躍著,不管當天學生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地交齊所有的功課、有沒有安安靜靜地上課,她都會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而且,這一切不是她自己發現的,而是她班上那群小蘿蔔頭發現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群蘿蔔頭不知道她想的是誰,不然她還能在這所學院裡待下去嗎?
  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這所學院大得離譜的面積,但可愛的學生們、友善的同事們,都已經讓她產生了感情;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拜託、拜託了!
  祈禱完,她提著購物籃子,到櫃檯結帳付款,然後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子回家去。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她總是利用週末到量販店,買足一星期所需要的食物與日用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地,平日盡忠職守地替她裝穩東西的環保購物袋,今天居然破、掉、了!
  她……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看著原本該乖乖待在袋子裡的罐頭和各類食品,此時歡快地掙脫開環保袋的束縛,自由地滾向大地、滾到遠方。
  醬瓜罐頭滾啊滾的,滾到離她兩公尺遠才停下,高湯罐更是滾啊滾的,滾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更別提其他的罐頭以及香香甜甜的蘋果跟橘子,向四面八方滾去。
  像是洩氣般,兩肩垮了下去,她頭痛地看著地面上的東西。
  或許她應該裝作看不見,直挺挺地走過去,別費時間地逐一將這些東西撿回來;可是,那可是她用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啊!她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扔下它們。
  於是,提著一只完好、另一只殘破的環保袋,慕容霏霏步步艱難地往那些不聽話的罐頭、食品走去,一一拾回所有失散的食物,放進雖然殘破,但還是可以裝點東西的破袋子裡頭。
  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啊……
  「你、你不要過來!」一道屬於男人的聲音,冷不防在街道上響起,伴著旁人聽得出來的恐懼。
  慕容霏霏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撿罐頭撿到一條小暗巷裡。
  小巷暗得連蝙蝠都會去撞牆,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看不見有人的蹤影。
  「沒事、沒事,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慕容霏霏,清醒點!」自我安慰地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抓緊手上的袋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小巷子。
  一步、兩步、三步……
  「啊!」才剛接觸到街燈的燈光,還來不及高興,她便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結結實實地跟地面作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連帶手上的袋子也全都貢獻給大地……
  「啊……」另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也響起,接著是什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將她撞倒的人也被反作用力撞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慕容霏霏沒有空去理會那個撞倒她的人,因為當她擡起頭看看四周,她又心疼地低呼一聲:「啊……」
  方才撿回的罐頭和水果又再一次往四方散去,而且這一次連原本沒事的雞蛋、蔬菜也跌得爛碎,想撿也撿不回來了;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地轉頭,想將那個走路不帶眼睛、走路胡亂撞牆的人怒罵一頓;可對方更加大聲、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那個跟她一起倒地的男人很快就爬了起來,用著他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的聲音對著小巷子威脅道。
  他在怕什麼?
  莫非,小巷子裡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他撕成一片片?
  水眸瞪大,她也莫名感染到男人的恐懼,再也不敢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爬了起來,只想衝出這條駭人到極點的小巷,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晚上的時間,走來這種黑巷子。
  「啊!」可她還沒有邁開步伐,一股大得弄疼她的力道便扯住了她,教她發出一聲痛呼。
  「你如果再過來,我、我就幹掉她!」眼角餘光掃到慕容霏霏,他猛地用力捉住她,擋在自己的胸口前。
  慕容霏霏掙紮著想要掙開頸項上的箝制,卻敵不過男人天生比女人大的力氣。
  「放開……咳!」她快不能呼吸了!
  與此同時,小巷裡傳來一陣清亮的跫音,清脆得令人心寒。
  「你……你別再過來!我真的會、會殺了她!」箝制著她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抵著她的腦袋,對著那傳來腳步聲的小巷低吠。
  慕容霏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麼狀況。
  槍?
  這種應該在電影、電視連續劇裡才會有的槍擊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發生?是她在作夢,還是她瘋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巷中的男人停住,巧妙地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長相與表情,僅無聲地以高大的身軀作威脅,這樣教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感。
  連慕容霏霏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身子隨著身後那不住顫抖的男人而顫抖起來。
  這男人,教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慄。
  「你以為,我會在意嗎?」驀地,藏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緩緩地開口問著。
  低醇好聽的男性嗓子,似曾相識。
  「帶種的,就一槍轟了她。」但巷中的男人,卻用這好聽的嗓子,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慕容霏霏的心一顫,這男人不但不打算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鼓吹箝制她的男人將她殺掉……太可怕了!難不成……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終結了?
  「你……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在她頸上箝制的力道減弱,男人結巴地求饒:「求求您,放過我!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只是鬼迷心竅?」冷笑中充滿了不信。
  「龍潮,你別太過份了!」男人終於受不了心理上的壓迫,舉起握著手槍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龍潮?
  是她認識的那一個龍潮嗎?
  「不!」眼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要射殺她熟悉的人,慕容霏霏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身子撞向他。
  「砰!」
  子彈偏移了原先的軌道,打中了地面,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妳這臭婊子……」射偏了一槍令男人勃然大怒,如果要死的話,他也要拉著這個壞他大事的女人一起死!
  他再次舉起握著槍的手,對著她扣下扳機。
  完了!眼見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逃走的機會,慕容霏霏絕望地闔上雙眼,咬緊了牙關,準備承受槍擊後的劇痛……

  ◎             ◎             ◎

  但,好一會後,她的身子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狐疑的她,緩緩地張開眼,只見一個酷似龍潮的男人,一手用力地握著方才箝制她的男人的脖子,輕鬆得像是提著一隻過街老鼠,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雙腳離地,一張臉由紫紅轉成青白,從渾身抽搐的掙紮,到……
  完全靜止。
  慕容霏霏瞪大水眸,將眼前的一幕從頭到尾地納入眼底。
  太過殘酷的一幕,教恐懼重重地將她包圍住;她想要逃,逃離這個用著她最熟悉、最溫柔的神情,卻殘忍地扼殺一個男人的龍潮;可是她的腿卻完全不聽令於她,虛軟得站不起來,只能跌坐在原地。
  龍潮像是扔垃圾一樣,將手上的男人扔到一旁,再轉身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霏霏。
  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龍潮!
  儘管他臉上的溫柔未褪、儘管他的動作依然那麼地優雅,但他眼眸底的冷酷,卻教人不寒而慄。
  他已經解決掉那個男人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難不成、難不成因為自己瞧見了他行兇的一幕,他打算將她一併解決掉?
  見龍潮仍盯著自己,慕容霏霏難掩心底的恐懼感,雙腿顫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得與他耗上多久的時間。
  慕容霏霏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地說:「今、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雖是努力鎮定,但她還是結巴了。
  出乎意料之外,龍潮向她走來,清亮得令人心寒的跫音再度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軟而無力的雙腿無法撐起身體,她只好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
  不過,像是命中註定般,她最終還是被他所擄。
  「你……不要!請、請你放過我……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相信我!」慕容霏霏的一張小嘴,仍舊說著求饒的話。
  龍潮握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冷冰冰的眼眸直盯著眼前的嬌小女人……像貓一樣誘人的小女人。
  「慕容老師,妳的話,令我很難相信。」終於,龍潮開口了。
  「你……你真的是龍潮?」原來滿腔的不相信,如今……她信了!
  那個人人見了心動、人人口裡稱許的極品好男人,竟然是一個冷酷的殺人兇手!
  那麼他平日在學院裡的一舉一動,不都全是他裝出來的嗎?一想到自己是被他這些假象唬弄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胸臆間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那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忘了自己還被他扣在他懷中,慕容霏霏怒氣沖沖地問道。
  她生氣的時候,眼兒會比平常更加晶亮,也更像一隻任性、耍潑的貓。
  「你說啊!」慕容霏霏掄起小拳頭,抵在他的胸前,兇巴巴地瞪著他。
  龍潮低笑出聲,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小命操縱在他手上時,仍敢跟他嗆聲。
  「妳不怕死?」龍潮好意地提醒她,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聞言,慕容霏霏一怔,水汪汪的大眼閃著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殺了她?
  還是說……她膽大包天,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會動她半根毫毛?
  不過,不論給果如何,對龍潮而言,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霏的與眾不同,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其他什麼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帶給他更多的樂趣。
  但,也僅是樂趣而已。
  「慕容霏霏。」他低喚,好聽的嗓子帶著莫名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叫她?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慕容霏霏不解地擡頭看向龍潮,紅潤的唇兒微張。
  被她發呆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龍潮倏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溫熱的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奪去那紅潤的唇瓣,狠狠地糾纏。
  「不……」被掠奪的驚慌籠罩著她,慕容霏霏又慌又亂地掙紮著,心跳比剛才被脅持時,跳得更沒有規律。
  龍潮的另一隻手緊緊地環著慕容霏霏的腰肢,讓她無可選擇地貼在他身上,敏感的豐盈以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沒有隙縫的相貼著,在她扭身掙紮時,為兩人帶來最尖銳的刺激。
  「唔……唔唔唔……」
  在慕容霏霏完全不合作之下,龍潮無奈地結束這個吻,卻不願意放開那份柔軟,繼續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被奪去初吻的不甘,讓慕容霏霏氣忿難消。
  「初吻?」龍潮挑眉,笑意濃濃地問。
  「與你無關!」慕容霏霏像隻小貓般低吼,努力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
  過去,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麼新奇的感覺,所以在一瞬間,他就決定了。
  「慕容霏霏,我不會放過妳。」他一字一吻,落在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你你你……」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慕容霏霏鴕鳥地想摀住雙耳,但下一刻,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龍潮一掌劈向她的後頸,讓她乖乖的昏了過去。
  猶如一隻酣睡的小貓。
  不需花費多大的氣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她的一張小臉,因為他的舉動而貼向他的胸前,牢牢靠著。
  「三少,出來清理門戶一趟,居然可以撿到一個美女?這麼好康的事,為什麼從不會落在我頭上?」帶著婉惜與歎息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唉,三少,枉我天天作牛、作馬為你奔出、趕入的,有好處竟然沒我那一份,真傷人心哪!」
  「阿武,你回來龍氏保全,我保證你天天有這種好康的事。」帶笑的眸瞄向一向沒大沒小、一點階級概念也沒有的屬下。
  高正武是他最出色也最優秀的部下之一,只可惜他現在只做兼職性質的工作,不肯再回龍氏保全幫他。
  「三少,相信我,如果你肯將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龍氏保全上面,我可以保證,即使少了我,龍氏保全絕對不只有現在的規模。」
  對龍潮而言,在歐尼斯學院的教師一職,僅是玩票性質,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反正,他是學院的始創人之一,愛上課就到學院上課,不愛的話,誰也請不動他。
  而且,在龍氏保全裡,他早就訓練出一隊精良優秀、忠心耿耿的團隊,即使他不坐鎮指揮,龍氏保全也能在他的部下的帶領下,好好地運作。
  所以,按照四弟龍淵的說法,他算得上是天底下最閒的頭目!
  「而且,那得我家老母願意才行啊!我可怕死了她的眼淚。」高正武搖頭兼歎氣,一副他也很不想這樣的樣子。
  龍潮唇邊的笑意更深,卻也不再理會他,逕自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女人,緩緩地離開,留下現場讓屬下清理乾淨,讓一切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三章

  回憶到此為止。
  這個可惡的雙面人,戴著一張名為「溫柔」的假面具,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包括她的!害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再也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龍潮緩緩地下床,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而後轉身像尊巨大的神像般佇立在她的床邊,微瞇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不走嗎?」被他盯得心裡發寒,慕容霏霏輕咬著唇瓣,語氣不復方才的激昂,反而成為了最無力的請求。
  躲在棉被後的她,無措地眨動眼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地勾人心弦,足以勾起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底的溫柔,讓個個都願意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不包括龍潮。
  「小貓,妳想趕我走?」龍潮坐上床,黝黑的眼睛像盯上獵物般的獵豹,專注地注視著她。
  平日扮演好好先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現在既然已經被她識破了真面目,他也不需要再裝君子。
  想著,他邪佞一笑。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想想,又道:「也不、不可以叫我『小貓』!」他們兩人並沒有親密到可以互喚暱稱吧?
  「小貓,過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龍潮逕自對著慕容霏霏勾了勾指,語氣帶著寵溺的命令,「乖乖聽話。」
  她才不是她家的力琪!
  她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甩他的話。
  「我喜歡任性的小貓。」驀地,龍潮開口:「尤其,我最愛聽牠們被我馴服後,在我指下發出舒服的呻吟。」
  她的臉因他別有用意的話,而染上一層胭脂色,可她必須重申,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我是人,一個活生生、會思考、有自我思想的人,我不是你養的寵物貓!」
  「是嗎?」他低吟,猛地一把將她從牆角拉進自己懷中,「那我們來試試,看看妳會不會像貓一樣,在我身下發出舒服的嬌吟聲?」
  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從未與男性有這麼親近過的慕容霏霏,不禁驚慌地掙紮,「不要!你放開我!」
  「小貓。」在她掙紮時,她胸前豐盈不自覺地磨蹭著他前胸,連雙腿也不自覺地磨蹭著他,令他忍不住地呻吟,好聽的男性嗓子染上了情慾的沙啞,「妳再不停止,我就要對妳不客氣了。」
  雖然,他個人是比較期待她繼續在他身下扭動,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她「不客氣」。
  「放開我!小人、偽君子!」還是掙紮不止。
  很好,很符合他的期待。
  「小貓,是妳自找的。」龍潮略一偏首,吻向怒罵中的小嘴,舌尖沒有試探地長驅直進,狠狠地纏著逃避的小香舌,大手也毫不客氣地摸上高聳的豐盈,隔著衣物挑逗著豐盈上的小果實。
  「唔……」慕容霏霏羞紅了臉,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不客氣」。
  這回,沒有因她的不合作而停止攻擊;這回,他的攻擊更顯猛烈,非讓她發出舒服的嬌吟聲、求他要她不可。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抵抗。
  她有激烈掙紮過,可他的吻,像是有妖術似的,竟然讓她的力氣漸漸消失,乖乖的躺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畢竟,她曾偷偷喜歡他,如今,縱使知道他的溫柔是假裝出來的,但她仍然無法抵抗地為他的溫柔而心折。
  感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龍潮放緩速度,纏綿地以舌尖逗弄著她,沿著她的唇線舔舐著。
  這樣的情挑,比剛才的激烈更讓她心動。
  「嗯……」一聲嫵媚銷魂的嬌吟,從相貼的唇瓣中逸出。
  「小貓,妳真可愛。」他邪笑,大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開始拆開他甜蜜的禮物、開始享用她的甜美。
  「不……」感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離自己,慕容霏霏害羞地側過身。
  「小貓,聽話。」龍潮邪佞地哄她放開胸前的小手,「會很舒服的。」
  「但是……」
  「小貓。」沙啞的嗓子,以親暱的口吻引誘她。
  水濛濛的眼兒又羞又怯地看了他好半晌,微微一咬唇,她放開白皙的小手,真的任他為所欲為!

  ◎             ◎             ◎

  「乖貓。」龍潮讚許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又深又激烈的吻,吻得慕容霏霏分不清東西南北;接著又故意地輕囓她紅潤的唇瓣,他滿意地聽到她低喘一聲。
  靈活的舌尖安撫似地滑過唇瓣,隨即又探入小口裡,徐徐地舔吮香軟的小舌,讓她發出一聲貓似的低喃。
  「嗯……」慕容霏霏難以抗拒他的吻,覺得整個心神都被他奪走了,情不自禁地,她攀上他的頸項,怯怯地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吻,讓他吻得更深、更激情,大手也在深吻的同時,撫上胸前柔軟的賁起,邪肆的指隔著蕾絲內衣,揉弄著頂上的花蓓。
  她頻頻輕顫,酥癢的快感令她又愛又怕,檀口不時逸出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嬌吟,全被他吮入口中。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慕容霏霏別過臉,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料,卻讓龍潮的唇舌有機可乘,移到潔白的皓頸上,來回不捨地烙下碎吻。
  她微張紅唇,急速地換氣。
  「這麼敏感?」龍潮低笑,突地咬了口她的頸部,迫她低喊了聲,又馬上以唇舌安撫,酥麻得令人受不了。
  「龍潮……」她喚著他,卻不知為何胸口傳來陣陣的脹意。
  「小貓,妳也想要我。」濕滑的舌持續往下,龍潮的唇覆上她高聳的胸部,隔著薄薄的內衣,含上挺立的乳尖兒。
  「啊啊……」她細細地嚶嚀,偏過的臉兒浮上紅霞,嬌小的身子卻自然地向他拱起,讓香甜的乳尖更湊向他。
  單薄的內衣很快地就被他的唾液沾濕,白色的布料貼著小小的果實,將她的真實反應完全表露無遺。
  「真美……」龍潮低聲讚歎,對另一顆被冷落的乳尖進行攻擊。
  雙腿間的私密處傳來的濡濕,害得慕容霏霏更是羞怯,忙不疊地併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手往下挪,卻忘了男人正置身於自己兩腿之間。
  慕容霏霏的舉動,只不過是夾緊了龍潮的腰,順便將他拉近自己;甚至,還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潮。
  「小貓,妳都濕了。」修長的食指按上花核,放肆的揉弄著。
  「龍潮……別……」從未被人觸摸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男人這樣玩弄著,要她如何不羞得躲開?
  「小貓,不喜歡嗎?」放肆的大手探進白色的小褲內,直接順著花汁,插入花穴裡,又淺、又深地玩弄著。
  「不知道……」她往後仰身,令豐盈更加挺立。
  觸電般的快感,從那處被揉弄的地方向全身竄去,使她受不了似的發出一聲聲的吟哦。
  「害羞的小貓。」原來的抽插改為掏弄,香甜的蜜液在他的指下汨汨流出,沾濕了他整隻手。
  「原來我的小貓這麼熱情。」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聲說,薄唇同時輕薄小巧的耳際。
  她怎麼會這樣?
  感到大量的花汁從花穴裡湧出,不但濕了他的掌,連白色的小褲也一併徹底的濕了……
  強烈的羞怯逼她擡起手,摀住自己因動情而紅豔的小臉,「不、不要……」
  「可憐的小貓。」他低喃地安慰她,另一隻大手卻粗暴地扯開她的內衣,一時間,白嫩的雙乳彈跳了出來,「好美的身體!小貓,是男人,都會被妳迷倒,甘願成為妳裙下之臣。」
  依然鴕鳥地摀住臉,雖然她現在更想摀住,是他那雙賊兮兮的色眼!
  「不要說了……」她又嬌又羞地命令,只覺他的話越來越色情、越來越難以入耳。
  可她的心,卻被他這串又色、又大膽的話,逗得怦怦直跳,快得她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小貓,妳這麼急,是想要我直接做而不要用說的嗎?」故意曲解她語焉不詳的話,龍潮惡意地說,「遵命,我的小貓。」
  唇舌含住乳尖又舔又啃,這回少了內衣的阻隔,快感數倍地襲向慕容霏霏,粉色的乳尖兒變成嬌嬈的嫣紅,嫣紅的乳尖上沾著他的唾液,顯得妖嬈迷人。
  「啊……龍潮……」她不敢放下雙手,可是身體因此而比平常敏感,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更令她瘋狂。
  在她穴間掏弄的長指突然停下,並撤離濕淋淋的小穴。
  「啊……別……」花穴在他的指離開時,空虛蝕骨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花穴的空虛竟迫使她開口,求他給予更多。
  聞言,龍潮不由低笑幾聲,「小貓,別急,我一定會好好的『餵飽』妳。」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非真的想要了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龍潮有些遲疑了。
  將早已濕透的小內褲脫下,他強悍而不容拒絕地分開她的腿,讓躲在腿間的花穴在他眼前敞開;花瓣被大量的花蜜沾濕,而呈現一片水澤亮色,小小的核兒在花瓣之間微微顫抖著。
  「龍潮!」太過份了!慕容霏霏驚愕地放開雙手,瞪著眼前邪佞無比的俊美男人。
  小手伸向私處,想要遮掩春光大洩的重要部位。
  可是一隻大手隔開了她,修長的指按上水灩灩的花核,以折磨人的力道揉搓著。
  「不可以……」小手又伸回來握住他的腕,妄想以微小的力道拉開他。
  快感一波波向她衝來,無盡的酥麻從他揉弄的地方傳來,非逼出她所有的反應不可。
  美麗綻放的花穴,因他的觸摸而泛出更多的水液,濕了俏臀下的床單。
  大手不甘只玩弄小小的花核,龍潮以另一指放入狹小又沾滿花液的小小甬道,「真敏感。」他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許地說。
  「不……」慕容霏霏啜泣出聲,耳中聽到的,除了他那邪肆的話語之外,還有他長指在穴中律動時,所發出的羞人黏膩聲。
  「『不』什麼?『不要』,還是『不要停』?小貓,妳想怎麼樣?」龍潮笑意濃濃地問道,低首將她高挺的乳尖兒叼入口中,輕輕囓咬,給予最殘忍的甜蜜。
  身體被徹底玩弄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狂呼著想要一個最終的出口處;慕容霏霏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被吻得紅腫的小嘴,顫抖地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不要……不要停……」
  聞言,他唇邊笑意更大,「誠實的小貓。」粗礪的指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玩弄的力道,掏出更多花汁,也逼她邁向臨界點……
  「啊啊啊……」她繃緊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攀著身上的男人,痙攣地顫抖著,口中發出一陣媚得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嬌吟。
  他緩緩地將長指抽出她緊窒的身子,晶亮的水液牽出一道銀絲,曖昧又煽情。
  「喜歡嗎?」他附靠在她的耳邊,沙啞的嗓低聲問著。
  可是,身下的小女人沒有給予他回應。
  低頭,只見她雙目緊闔,一副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不過,他們彼此都極為清楚,她此刻是裝睡的這個事實;但他沒有點破,深知道她的怕羞,絕非是一般的程度。
  所以,憑著難得的善心,他離開了這張床,到浴室裡去洗冷水澡,好讓自己體內騷動不已的慾望冷卻下來。
  緊闔的水眸在他離開輕闔上門時悄然睜開。
  她居然跟龍潮做出這種事!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是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人,可是她卻依然跟他做出這種事來。
  自責與內疚,還有更多的自我厭惡,同時間襲上慕容霏霏。
  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介入了別人的婚姻,慕容霏霏……妳真是可怕!

  ◎             ◎             ◎

  慕容霏霏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外頭的天空,已經一片光亮;而龍潮,不知所蹤。
  若不是被單下的身子赤裸裸的、若不是雙腿之間傳來曖昧的痠軟,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綺麗卻不道德的夢;可事實偏偏提醒著她,她真的差一點就與一個有婦之夫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所以,她還有可以補救的時間。
  明天,她就到校長室找學姐,求她把自己換掉,不要再讓她跟龍潮一起帶社團。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下定主意,她以被單包裹住自己,到浴室裡將自己徹底地清洗乾淨,像要把他所有的氣息、所有留在她肌膚上的感覺通通洗走一樣;而後,她回到臥室,將床單、被單全都換下,再拿到洗衣機清洗。
  接著,凡是他走過的地闆,她努力地洗刷;凡是他有可能碰過的東西,她細仔地擦拭過;總之,就是不想留下他曾經在她這小房子裡出現過的痕跡。
  當她認為滿意了、停下手時,已經中午了;耀眼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曬到屋子裡,也曬到靠在窗邊的她。
  陣陣暖意傳來,教慕容霏霏情不自禁地靠近窗子,想讓更多的陽光曬到自己身上;她一直都喜歡曬太陽,讓那暖暖的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陽光底下站了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她回到屋裡,準備煮午餐。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有一瞬間,慕容霏霏不想去開門,所以便留在廚房裡,期待對方自討沒趣後會自動離開;不過,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耐性。
  在門鈴響了將近五分鐘後,對方仍持續在按門鈴,彷彿十分肯定她在家一樣,她就再也不能對門外的人置若罔聞。
  關上爐火、脫下身上的圍裙,她走到門前,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有耐性地按足五分鐘,甚至更久的門鈴。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一開口,就是質問,而後並沒有得到屋主的允許,自動地走進她的屋子,高跟鞋在木質的地闆上,「喀喀」作響。
  「我剛剛在廚房裡煮飯,沒聽見門鈴在響。」她撒著謊,因為太清楚如果她說出真話,這女人的反應會有多大。
  「煮飯?在這個時候?」對方冷冷的嘲弄,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大眼瞪向她。
  「今天是星期日,學校不用上課。」
  「當老師還真好,一個星期還有一、兩天假期,哪像我,整整一年都沒有假期,只能待在公司累得像條狗!」彷彿全世界最好的事,都屬於她慕容霏霏一人似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妒忌她……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更加可悲的是,她羨慕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平凡卻溫暖的一切。
  「姐,妳今天來有什麼事?」不想再跟她爭吵,慕容霏霏無奈地問。
  「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要過來煩妳這個大忙人是嗎?」慕容霜霜冷冷一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每次見面,都會帶著強烈的敵意來攻擊她?可是,明明被姐姐用難聽的話諷刺、責罵了,她卻一點生氣或恨她的感覺也沒有;其實,她很清楚,姐姐的攻擊,是因為不甘,也是因為受傷。
  她與姐姐的關係,從小到大都並不好;在「那件事」後,更是到了水火不能共融的地步;每一次見面過後,兩人只覺得心力交瘁。
  慕容霜霜被她一副難過樣惹得更加氣惱了,下意識地豎起身上的尖刺就想攻擊,「妳以為我很想來?要不是爸一定要我親自來,我才不會來這種小地方!」
  沒錯,她的小房子雖然小,但是卻溫暖;不像她,一直都待在那座冷冰冰的籠牢裡,連心都變得跟冰塊一樣。
  冰女人。
  這是公司裡的人給她的外號,可是在妹妹面前,她卻無比火爆、無比任性,只是任由心中的妒火盡情發洩出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妒火給焚燬;但,她卻無法阻止心中的那份不平,以及深處的傷痛。
  「有什麼事?」
  「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凱悅酒店,」微微一頓,咬牙,慕容霜恨恨地說:「我的訂婚宴。」
  「妳……」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慕容霏霏驚訝得無法言語。
  訂婚?在「那件事」發生不久後就訂婚?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容霜霜冷冷地重覆:「很驚訝嗎?沒錯,我要訂婚了。」
  「跟……誰?」
  「林鉅子的兒子,林健一。」
  「是……是爸爸的主意?」姐姐不可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心底的傷還沒有完好,她怎麼可能會再一次做出這種挖出自己傷口的事來?唯有爸爸的命令,姐姐才不會拒絕的。
  聞言,慕容霜霜輕笑出聲,可那笑聲卻是淒冷與苦澀的。
  「姐……」瞧見她這副模樣,莫容霏霏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卻慕容霜霜被打斷了。
  「妳知道嗎?妳從小到大都很幸運,至少,妳比我幸運多了。」慕容霜霜推開妹妹的手,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接受她的安撫。
  「姐?」慕容霏霏的心一揪。
  「妳知道爸為什麼會比較疼妳嗎?因為妳那張長得像媽媽的臉!」紅了眼,慕容霜霜指著妹妹的臉,「就是妳這張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拒絕過妳的要求;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妳要離開那座該死的籠牢,他也答應妳!」
  「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我……他唯一一次稱讚我,就是當公司財政出現問題,我答應與林健一結婚,讓林家解救我們的公司。」說完,她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姐……我不知道……」慕容霏霏從沒有想過,外表如此堅強的姐姐,竟然也有這樣的脆弱和痛苦。
  「收起妳的眼淚,我不需要妳的同情。」慕容霜霜別過臉,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表情,「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妳當天若不想出現,妳就自己跟爸解釋;反正……不管妳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妳的。」
  「姐……」
  「我走了。」慕容霜霜踩著高跟鞋,宛如女王般高傲地轉身離開妹妹的小房子,再次回去那個囚錮著她身心的籠牢。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慕容霏霏再也止不住淚水,讓它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得了姐姐,讓她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公司的存活?
  她可以做些什麼?她可以為了姐姐做些什麼事,讓她不再那麼傷心難過?
  慕容霏霏的淚水不停落下,心底的痛就像地闆上的淚痕一樣,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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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耀目的陽光徐徐染上柔軟的大床,天藍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引誘人躺上去,親身體驗它是否一如視覺上的感覺。
  不過,最誘人、也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酣睡在床上的女人。
  烏黑的長髮上,沒有時下女性最時興的燙、染髮,只有純天然的顏色;烏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髮尾微微捲曲,不時勾引著她身旁的男人伸手去撫平。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霏霏被男人的大手騷擾著,像隻貓一樣,用嬌嫩的臉頰磨蹭著枕面,發出一聲的低吟。
  聞聲,男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力琪乖,別吵嘛……讓媽咪再睡一會……」以為是自家的小貓在吵她,慕容霏霏伸手揮開吵著自己睡覺的大手,小鴕鳥似的將臉埋入枕面。
  「嗯……好癢……呵呵呵……」男人指上的粗繭直搔著她的後頸,她忍不住地笑出聲。
  「力琪……」等等!力琪昨天被她送到寵物醫院作身體檢查,她還沒有去接牠回來,牠怎麼可能會吵她睡覺?
  下一秒,她瞪大眼兒,擡頭望向不應該在她臥室中出現的男人……
  「你你你……」
  「妳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嗎?」他笑得很溫柔,一如平常。
  見她僵硬地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昨晚睡在一起。」
  轟轟轟……
  彷如被雷劈中,她完全僵在床上。
  睡、睡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她昨晚就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你你你……」
  「妳又想問我們有沒有做愛?」從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表情看來,他又猜對了,「妳覺得呢?」他不想這麼快就回答她,因為逗她的感覺真的好得令他捨不得。
  「我我我……你做什麼?」原本結巴的句子,在他一手撫上後頸時流利地吼出,連人帶被子地一起滾到床的另一端……可惜床的另一端不是光明的逃生大道,而是冷冰冰的牆壁。
  背緊緊抵在牆上,她戒備地瞪著那看似無辜,但絕對是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在替妳上藥。」揚了揚手上的藥膏,以示自己沒有撒謊,「昨晚我太用力了。」
  經他一說,她才感覺到後頸傳來陣陣的痠痛,以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用你這個偽君子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想當初,她居然還將這個天殺的男人當作好友,她真的是蠢得沒有大腦!
  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初相遇的情景便不請自來……

  第一章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巨大的門,彷彿裡頭有的是可怕的怪獸,而不是年輕的學子們。
  為什麼、為什麼……這跟學姐說的通通都不一樣?
  瞧瞧這正門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更別說那幢有著歐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還有,她剛剛騎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瞧見在那幢建築物後面,有一片大大的森林?
  這根本就是大得沒有天理的超級貴族學院!
  學姐還騙她說,這是一家小學校,保證她絕對不會迷路什麼的……在這所跟迷宮沒有什麼分別的學院裡走動,天生路癡的她,怎麼可能不會迷路?
  抓緊手中的包包,她打定主意,還是不要進去好了!不來這所學院教書,最多會被愛碎碎唸的學姐唸上一整個星期;可是,跟她走進這所學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兩扇鐵門相比,學姐的碎碎唸似乎比較容易接受。
  「小姐,請問妳是新來的英語老師,慕容霏霏嗎?」好聽的男嗓,冷不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轉過身,不料,卻見到一個好看得過份的男人,正站在距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文的淺笑,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慕容霏霏被他瞧得臉也紅了。
  好、好帥的男人!就像漫畫裡的貴公子一樣帥!慕容霏霏覺得自己被電到了!
  「小姐?」男人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
  「呃?啊,對,我是慕容霏霏!」回過神來,她急急地回答,可是下一刻卻懊惱了!一旦承認了身分,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決定來學校應聘嗎?這下該用什麼藉口逃離呢……
  「幸好我沒有弄錯!歡迎妳來到歐尼斯學院,慕容老師;我是龍潮,數理科的老師。」男人自我介紹著。
  「你好,龍老師。」她緩緩地道,心想,她該不該跟他說,她已經決定不來這所學院教書了呢?
  話說回來,跟這麼帥的男人工作,想必其他女同事一定沒有辦法專心工作吧?所以,她還是離開好了!
  「我……」
  她的請辭還沒有出口,龍潮突地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想必慕容老師還不熟悉學院的位置吧?容許我帶妳到校長室報到吧!」他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那優雅的姿勢,絕對可以迷倒一卡車的女性同胞。
  當然,也包括慕容霏霏。
  「謝謝你……」被他的笑容迷得臉紅心跳,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隨著男人,走進她視之為夢魘的巨大建築物。
  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犯花癡?她等一下要怎樣走出這座學院?
  看著那還得走上十分鐘路程的主建築物,沮喪和無助一下子就掠住了她。
  「慕容老師,妳還好嗎?」龍潮帶笑地問著,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竟然能夠變換得如此地快。
  「沒、沒事。」她差點就忘了龍潮正在為她帶路!
  「沒事就好。」溫文的笑容一露,再次迷倒抵抗力極低的慕容霏霏,「歐尼斯學院的學生素質都有嚴格挑選過,所以妳不需要擔心學生會很頑劣不馴。」
  她不是擔心學生頑不頑劣的問題,而是在擔心自己,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出剛剛的那兩扇鐵門呀……
  「慕容老師,若有事,不妨直言,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嗚……這男人真是太好了!
  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龍老師,不過我相信,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超級路癡這一件事,因為……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好了,同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
  「好……真的很謝謝你!」噢,可是他們還沒有真的成為同事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這就算是她給自己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座大得跟迷宮一樣的學院的!
  從今天起,她就正式成為歐尼斯學院的一份子,而且,還跟一個帥得像貴公子的男人當同事呢!
  說不定,進歐尼斯是一項明智之舉!

  ◎             ◎             ◎

  天殺的明智之舉!她當初就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兩扇大門!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看似熟悉、但在她眼中通通不熟的景物,心中只想尖叫出聲,好平復自己沮喪得不能再沮喪的悲壯心情。
  為什麼?明明已經在這裡開始了她第二個月的教學生涯;明明她已經依照著學姐給她的地圖,將這學院徹底逛了一遍;明明她就已經將所有容易記住的擺設或地點記住了,為什麼?為什麼天殺的她還是會在學院裡迷路?
  最重要的是,她下一節有課要上,而且要教授的,還是即將舉行的學期測驗的範圍!如果因為她迷路,而不能為學生們上課,她一定、一定會自責內疚死的!
  當下,慕容霏霏心焦如焚地試著找尋正確路徑,希望給自己闖出一條光明大道……可惜,她體內就是缺了那麼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經;胡亂地逛了好幾十分鐘後,她再度沮喪地站在一個比方才還要更陌生的地方,引頸期盼會有人經過這兒、搭救她。
  老天爺,快點派個天神來搭救她吧!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雙手合十、一雙眸兒泛著水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女人……不,或許該說,女孩。
  瞧她那怯生生、清澈無邪的水眸,有誰能猜得到她是一個成年,而且還已經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能猜得到,她是被這所校園的面積給嚇到了;不少人也因此而曾在學園裡迷過路,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已經足足一個多月了,還是會在一個幾乎天天都會逛過的地方迷路。
  她,真是個奇葩。
  「慕容老師。」低歎一聲,感覺她懸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即將掉出來之時,他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叫她,慕容霏霏馬上轉過身,瞧見了一臉溫笑的龍潮。
  啊,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不但派人來搭救她,而且,還是人很好、很友善的龍潮呢!
  「龍老師!」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可在他面前站定後,小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怎能直接跟龍潮說,她又迷路了呢?
  雖說自己每次迷路,都是靠這位同事指點迷津,而他也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從不點破出她「路癡」的真相,但要她自己說出「又」迷路的事實,還是會有一點難以啟齒……
  龍潮會意一笑,「我正打算到三年五班上課,慕容老師,妳呢?」
  「我剛好要到四班,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缺席這一節課了!
  慕容霏霏笑開了眼,剛剛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啊,我們走吧!」龍潮刻意與她並排走著,卻不難看得出來他在領著她往教室走去。
  她偷偷地半垂著臉,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他,心裡對這位同事的好感與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是啦,她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男人啦!
  一個長得帥,又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而且,他那一對狹長的鳳眼,十足十像個古代的美男子,微微一瞇,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誰能不喜歡他?
  只可惜,聽辦公室裡其他同樣對龍潮有好感的女同事說,龍潮已經死會了!美麗的大眼再看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不禁暗歎,怎麼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
  她專注地想著,完全沒察覺龍潮的目光,也同時在打量著她小臉上多變的神情。
  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應,完完全全、忠忠實實地反應在那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上,教人一看便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他。
  那雙大眼中,有著刻意隱藏的愛慕;或許其他人瞧不出什麼,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加上天生極為敏銳的直覺跟觀察力,只消一眼便能猜出大概。
  他承認,這小女人讓他感到有趣,但還不至於讓他有想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佯裝自己看不懂她的情意。
  走了好一會兒,慕容霏霏覺得,若是不說點話,會讓氣氛極為尷尬;可是當她下定決心想要張嘴說話時,走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冷不防地停下了。
  「呃……」
  「已經到了,慕容老師。」那優質男,半側過臉,給了她一個足以迷倒天下女性的溫柔淺笑,微微上勾的鳳眼瞄著她。
  啊,原來她與教室的距離是這麼近!心中不禁為了自己不能與他傾談,而感到稍稍的扼腕;可卻也提醒著她,他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可是已經死會了、有老婆的人呢!
  水眸偷偷地往下瞄去,落在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方,金色的戒指,襯得他修長白皙的指更加好看。
  無聲地暗歎口氣,她必須停止對他的遐想;所以,她回以一個淡淡淺淺的笑,「麻煩你了,龍老師;那麼我先去上課了。」語末,她有禮貌地對他微微頷首,而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自己的教室裡。
  龍潮看著她的背影,墨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然而,他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太多,因為,他也得替另一班學生上課了。

  ◎             ◎             ◎

  暖暖的天氣,暖暖的日光灑在教室裡,曬得人渾身酥軟軟的;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最適合不過的,就是趴在書桌上,狠狠地給它睡上一大覺!管老師會不會氣得耳朵紅、脖子粗的。
  可詭異地,這班居然連一個不專心、偷懶睡覺的學生也沒有,只見他們一個個坐得直挺挺的,耳朵無比專心地聽課,一雙手還忙碌地抄下老師教授的重點,生怕會漏聽了什麼。
  午休的鐘聲響起,站在講臺上的男人一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們如果對今天的內容有任何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各位同學再見。」微微的一頷首,男人唇畔的溫和淺笑從未消失過。
  「老師再見。」男人的話才說完,沒有絲毫的不願,全班三十人竟像軍隊般,整齊站立、敬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除了恭敬外,更有著一絲絲的畏懼。
  收拾好所有的課本,龍潮信步走出課室。
  冬日的陽光,和暖得讓人昏昏欲睡,他拿著課本,並沒有立即回去辦公室,而是往學校後方那人煙鮮少的小樹林走去……
  這是貴族學校的好處之一。
  小樹林裡的樹,每一棵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棵棵高大參天,若不是對這裡瞭若指掌的話,很容易便會在這裡迷失方向,所以,平常很少有人會到這座小樹林裡遊蕩;正因如此,他時常在午休時間來到這裡,在這隱密的所在,安安靜靜的來個午憩,不受旁人打擾。
  挑了一棵最高、最粗壯的松樹,那濃密的樹蔭,剛好可以為他遮去頭頂上的一片日光;他不怕髒,直接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稍作休息。
  冬末初春的清涼微風拂過,舒服得像是一首古老的搖籃曲,讓他差一點便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只是差一點。
  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顯示有人擅入了這個只屬於他的禁地。
  龍潮警戒地睜開眼睛坐起,瞇眼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這個禁地,小巧的腳走在草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巧得像隻小貓。
  在迷宮似的小樹林中繞來繞去,慕容霏霏皺起雙眉,生平不知第幾次痛恨自己糟糕的方面感。
  經過這一個月來,學姐刻意設計給她的地獄式訓練,她已經可以大致認清楚,學院裡大部份的地方以及位置,大大減低了她在學院裡迷路的「凸搥」狀況。
  原以為,這樣至少可以勉強通過學姐的考驗,但是壞心的學姐卻又突然說什麼,怕她有一天得到小樹林裡拯救迷路的學生,為了防止她也成為被拯救的一員,便扔了一張小樹林的地圖給她,要她獨自去闖一闖,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肯去的話,就命人改變學院內的擺設,讓只懂以擺設認路的她,再一次飽嚐迷路的滋味!
  真是的……如果她可以獨自一人到處去闖一闖,那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奇差無比的方向感,而感到頭痛呢?而且,她自己不向人家求救,就已經要歡呼出聲了,怎麼可能有那個心力去救迷路的學生?
  學姐真懂得如何折騰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不明就裡地參加學姐負責的社團,傻傻地任學姐擺佈,跟學姐結下了這段孽緣。
  怎麼辦?她已經很努力地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以及路標去走了,可卻仍然找不到樹林的出口;眼見時間飛快地過去,她卻仍沒有找到出口,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無措與驚慌。
  唉,她會不會成為這所高中第一個在小樹林裡迷路,而後死在這裡的老師?名為「沮喪」的情緒,再一次濃濃地籠罩住她,讓她小小的肩膀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龍潮無言地看著她。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名為「慕容霏霏」的女人,在躲著他。
  事實上,她並不會像那票花癡女人般纏著他,相反的,還主動遠離他,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在躲他、這一個月少見了她的這件事。
  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感到有趣吧!並非為了其他的原因,僅是如此而已。
  龍潮半依在巨大的樹幹旁,暗自地想著該什麼時候出現,才不會讓她感到窘困;不過,一見她眼角含著的淚水,大有傾流而下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再次歎息一聲,徐徐地走出掩飾住他的樹幹。
  「慕容老師。」他輕喚著,試圖不嚇著她。
  不過,他突如其來的出聲,依舊嚇著了正在胡思亂想,會不會有野生動物突然出現來咬她、襲擊她的慕容霏霏。
  她驚呼一聲,馬上轉過身來,卻不經意地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與大地作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一聲尖叫聲含在嘴裡,還來不及衝口而出,一雙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讓她那聲尖聲凍結在她的嘴裡。
  驚魂未定地瞪大水眸,瞪著那跟自己應該還有些微距離的男人,空白的腦袋嚇得不輕,所以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來到她的身前,並穩穩地扶住她。
  「妳還好嗎,慕容老師?」他的氣息平穩,一點也沒有奔跑過後的氣喘。
  眨了眨瞪大的眼眸,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一瞧見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揪住人家的衣衫不放,連忙放開手,退後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襯衫上的皺痕,慕容霏霏滿是歉意的說。
  「沒關係,是我不應該出聲嚇到妳才是。」稍稍撫平襯衫上的皺痕,龍潮一臉溫文地淺笑,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是我自己膽小才對……」如果再這樣說來說去、互相搶著是誰的錯,怕是東拉西扯到天黑也無法解決,所以她馬上轉變話題:「龍老師在小樹林裡做什麼?」
  對於她不會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像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個不停,龍潮滿意地加深唇邊的淺笑,「今天天氣不錯,是一個很適合午睡的日子,妳覺得呢?」
  那她不就打擾了人家的午睡?
  她微微咬唇,「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見她轉個身,馬上就想往前走,一股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只是,他選擇忽視這種感覺,「慕容老師,出口在妳的左手邊,大約走五公尺左右就可以見到了。」
  嬌小的身子一僵,「謝謝。」窘困一下子就籠罩全身,彷彿連腳趾頭都發燙起來。
  竟然還是得戳破「路癡」這殘酷的真相!而且還是在他面前,由他本人親自道破……
  慕容霏霏又羞又窘,馬上往他所說的左手邊走去,可步伐還來不及邁開,他另一句教人直想找個洞跳進去的話又追了上來。
  「另一邊才是左手邊。」淡淡的語調,依舊溫文、依舊好聽,但其中的笑意不難聽見。
  「轟」的一下,她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
  嗚,她以後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現了!

  第二章

  話雖如此,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所學院裡頭工作,要不在他面前出現,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尤其,在每個星期定期舉行的教師會議上,想不碰上他,更是個難題!所以,她只好在會議全程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讓眾人難以察覺她的存在……尤其是龍潮。
  可是,不知道是學姐故意整她,還是她今年真的犯太歲,流年極為不利,居然遇上這種狀況!
  「呃,要我跟龍老師帶學生社團?」慕容霏霏眨了眨時常漾著水氣的大眼,不太肯定地問著龍頭老大……她的學姐大人。
  「對,這學期麻煩妳跟龍老師兩人帶英數社團,有問題嗎?」身兼校長與她學姐的楊絲絲,挑起了畫得精緻秀美的眉,一副「妳敢有話說」的高傲表情。
  有啊!原本跟龍潮帶英數社團的周老師呢?她佔了人家的位置,人家會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對她怎麼樣?
  可惜,在學姐高壓的政策下,她慕容霏霏敢怒不敢言。
  楊絲絲勾著唇,滿意地看著小學妹臉上的掙紮,好心地開口替她解釋她「辛苦」的安排:「原本負責這個社團的周老師,因為懷孕了,在這個學期末要請產假,為了不讓同學們在學期末才得適應新的社團老師,所以就決定,這個學期由妳跟龍老師兩個人,負責帶這個社團。」
  啊,周老師懷孕了?原來她已經是人妻了!照她平日的舉止,真的看不太出來耶……
  不過,不是還有其他的人選嗎?為什麼要一個新人來帶社團?不怕她弄得一團糟嗎?
  水眸繼續無言地看著學姐,希望她能夠「指點迷津」。
  楊絲絲先是無言地瞪著她,這小妮子真的以為她能夠聽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嗎?可最該死的是,這小妮子在想什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臉上,教她想裝看不到也不成!
  她輕歎口氣,沒好氣地再度開腔解釋:「這學期,每個老師都得帶兩至三個社團,只剩妳跟龍老師兩個比較有空;而且,剛好英語跟數學是你們兩個的教學範疇,由你們兩個來帶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下子,學姐大人都已經開口解釋詳細了,她還能說什麼、抗議什麼?
  面對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向任由她揉圓搓扁的慕容霏霏,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好含著淚珠點頭,領命了。
  只是工作上的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可以管好自己的感情,不去迷戀那個不管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一等一的優質男人吧?
  應該……可以吧?
  「慕容老師很不願意與我一起帶社團?」散會後,難得地沒有立刻離開、遠躲其他花癡女老師糾纏的龍潮,來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問著那個一臉天快塌下來似的小女人。
  「不是!怎麼會呢?」慕容霏霏擡起頭,卻再一次被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神情電到,「我、我、我……」馬上就結巴了。
  她這樣子,真是有趣!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她害羞、結巴的樣子,若不是有陣漸漸圍靠上來的香水味,他可能會再繼續逗她也說不定。
  「龍老師真愛說笑,能跟你一起帶社團該有多好啊!慕容老師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總是把香水當洗髮精用的李懷兒,「咯咯咯」地笑得好不開懷,「如果是我啊,高興都來不及了!」
  被香水味嗆得有點喘不過氣的慕容霏霏,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呼吸幾口新鮮、沒香水味的空氣。
  「龍老師,我有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請問你這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塗著粉色系眼影的眼拋送著秋波,無言地暗示他們聽完表演後可以更「深」一步。
  無恥、厚臉皮!
  瞧她一副嘴角口水快要淌下來的花癡模樣,一幹女老師不約而同地唾棄這個女人之恥。
  「哈」男人「哈」到這地步的,也只有她李懷兒一個!
  「真抱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是家庭日,我得回家一趟;李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婉轉地拒絕,既不傷人又可以甩掉這個女人。
  在一旁觀戰的慕容霏霏差點就脫口叫好!每一次見到龍潮如何拒絕一幹粉蝶的邀請,她都覺得佩服不已;他每個藉口都那麼剛好、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計較不了,卻又不得不放棄。
  「這樣喔……」失望的表情浮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勾著長長眼線的眼睛眨著,無辜得讓男人心疼。
  可是,絲毫都動搖不了龍潮。
  掛著溫文淺笑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懷兒臉上的笑化為僵笑,而後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藉故逃走了。
  眼見沒戲看了,原本圍在一起的老師們也漸漸散去,慕容霏霏趁著龍潮沒有空理會她時,跟一個平日與自己有一點交情的老師一同離去。
  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決定一定、一定是最、最、最明確的!這樣才好啊,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校園貴公子!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漫畫迷,最愛、最迷這一類型的男生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她慕容霏霏就算沒男人要,也不會去搶人家的男朋友;而且,與有家室的人,最好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比較好,否則……
  明亮的水眸,浮上一層陰霾。

  ◎             ◎             ◎

  維持著與龍潮只有著工作上的接觸,還是不足夠。
  慕容霏霏輕歎一聲,小腦袋裡反覆想的,全是龍潮專注於工作時的俊帥模樣。
  人長得帥,又溫柔體貼,教人怎麼能拒絕得了、教人怎麼能穩住自己猶如小鹿亂亂撞的心?
  每回跟他一起帶社團,她的心就不期然地雀躍著,不管當天學生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地交齊所有的功課、有沒有安安靜靜地上課,她都會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而且,這一切不是她自己發現的,而是她班上那群小蘿蔔頭發現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群蘿蔔頭不知道她想的是誰,不然她還能在這所學院裡待下去嗎?
  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這所學院大得離譜的面積,但可愛的學生們、友善的同事們,都已經讓她產生了感情;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拜託、拜託了!
  祈禱完,她提著購物籃子,到櫃檯結帳付款,然後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子回家去。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她總是利用週末到量販店,買足一星期所需要的食物與日用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地,平日盡忠職守地替她裝穩東西的環保購物袋,今天居然破、掉、了!
  她……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看著原本該乖乖待在袋子裡的罐頭和各類食品,此時歡快地掙脫開環保袋的束縛,自由地滾向大地、滾到遠方。
  醬瓜罐頭滾啊滾的,滾到離她兩公尺遠才停下,高湯罐更是滾啊滾的,滾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更別提其他的罐頭以及香香甜甜的蘋果跟橘子,向四面八方滾去。
  像是洩氣般,兩肩垮了下去,她頭痛地看著地面上的東西。
  或許她應該裝作看不見,直挺挺地走過去,別費時間地逐一將這些東西撿回來;可是,那可是她用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啊!她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扔下它們。
  於是,提著一只完好、另一只殘破的環保袋,慕容霏霏步步艱難地往那些不聽話的罐頭、食品走去,一一拾回所有失散的食物,放進雖然殘破,但還是可以裝點東西的破袋子裡頭。
  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啊……
  「你、你不要過來!」一道屬於男人的聲音,冷不防在街道上響起,伴著旁人聽得出來的恐懼。
  慕容霏霏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撿罐頭撿到一條小暗巷裡。
  小巷暗得連蝙蝠都會去撞牆,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看不見有人的蹤影。
  「沒事、沒事,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慕容霏霏,清醒點!」自我安慰地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抓緊手上的袋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小巷子。
  一步、兩步、三步……
  「啊!」才剛接觸到街燈的燈光,還來不及高興,她便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結結實實地跟地面作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連帶手上的袋子也全都貢獻給大地……
  「啊……」另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也響起,接著是什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將她撞倒的人也被反作用力撞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慕容霏霏沒有空去理會那個撞倒她的人,因為當她擡起頭看看四周,她又心疼地低呼一聲:「啊……」
  方才撿回的罐頭和水果又再一次往四方散去,而且這一次連原本沒事的雞蛋、蔬菜也跌得爛碎,想撿也撿不回來了;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地轉頭,想將那個走路不帶眼睛、走路胡亂撞牆的人怒罵一頓;可對方更加大聲、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那個跟她一起倒地的男人很快就爬了起來,用著他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的聲音對著小巷子威脅道。
  他在怕什麼?
  莫非,小巷子裡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他撕成一片片?
  水眸瞪大,她也莫名感染到男人的恐懼,再也不敢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爬了起來,只想衝出這條駭人到極點的小巷,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晚上的時間,走來這種黑巷子。
  「啊!」可她還沒有邁開步伐,一股大得弄疼她的力道便扯住了她,教她發出一聲痛呼。
  「你如果再過來,我、我就幹掉她!」眼角餘光掃到慕容霏霏,他猛地用力捉住她,擋在自己的胸口前。
  慕容霏霏掙紮著想要掙開頸項上的箝制,卻敵不過男人天生比女人大的力氣。
  「放開……咳!」她快不能呼吸了!
  與此同時,小巷裡傳來一陣清亮的跫音,清脆得令人心寒。
  「你……你別再過來!我真的會、會殺了她!」箝制著她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抵著她的腦袋,對著那傳來腳步聲的小巷低吠。
  慕容霏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麼狀況。
  槍?
  這種應該在電影、電視連續劇裡才會有的槍擊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發生?是她在作夢,還是她瘋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巷中的男人停住,巧妙地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長相與表情,僅無聲地以高大的身軀作威脅,這樣教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感。
  連慕容霏霏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身子隨著身後那不住顫抖的男人而顫抖起來。
  這男人,教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慄。
  「你以為,我會在意嗎?」驀地,藏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緩緩地開口問著。
  低醇好聽的男性嗓子,似曾相識。
  「帶種的,就一槍轟了她。」但巷中的男人,卻用這好聽的嗓子,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慕容霏霏的心一顫,這男人不但不打算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鼓吹箝制她的男人將她殺掉……太可怕了!難不成……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終結了?
  「你……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在她頸上箝制的力道減弱,男人結巴地求饒:「求求您,放過我!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只是鬼迷心竅?」冷笑中充滿了不信。
  「龍潮,你別太過份了!」男人終於受不了心理上的壓迫,舉起握著手槍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龍潮?
  是她認識的那一個龍潮嗎?
  「不!」眼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要射殺她熟悉的人,慕容霏霏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身子撞向他。
  「砰!」
  子彈偏移了原先的軌道,打中了地面,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妳這臭婊子……」射偏了一槍令男人勃然大怒,如果要死的話,他也要拉著這個壞他大事的女人一起死!
  他再次舉起握著槍的手,對著她扣下扳機。
  完了!眼見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逃走的機會,慕容霏霏絕望地闔上雙眼,咬緊了牙關,準備承受槍擊後的劇痛……

  ◎             ◎             ◎

  但,好一會後,她的身子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狐疑的她,緩緩地張開眼,只見一個酷似龍潮的男人,一手用力地握著方才箝制她的男人的脖子,輕鬆得像是提著一隻過街老鼠,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雙腳離地,一張臉由紫紅轉成青白,從渾身抽搐的掙紮,到……
  完全靜止。
  慕容霏霏瞪大水眸,將眼前的一幕從頭到尾地納入眼底。
  太過殘酷的一幕,教恐懼重重地將她包圍住;她想要逃,逃離這個用著她最熟悉、最溫柔的神情,卻殘忍地扼殺一個男人的龍潮;可是她的腿卻完全不聽令於她,虛軟得站不起來,只能跌坐在原地。
  龍潮像是扔垃圾一樣,將手上的男人扔到一旁,再轉身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霏霏。
  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龍潮!
  儘管他臉上的溫柔未褪、儘管他的動作依然那麼地優雅,但他眼眸底的冷酷,卻教人不寒而慄。
  他已經解決掉那個男人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難不成、難不成因為自己瞧見了他行兇的一幕,他打算將她一併解決掉?
  見龍潮仍盯著自己,慕容霏霏難掩心底的恐懼感,雙腿顫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得與他耗上多久的時間。
  慕容霏霏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地說:「今、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雖是努力鎮定,但她還是結巴了。
  出乎意料之外,龍潮向她走來,清亮得令人心寒的跫音再度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軟而無力的雙腿無法撐起身體,她只好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
  不過,像是命中註定般,她最終還是被他所擄。
  「你……不要!請、請你放過我……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相信我!」慕容霏霏的一張小嘴,仍舊說著求饒的話。
  龍潮握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冷冰冰的眼眸直盯著眼前的嬌小女人……像貓一樣誘人的小女人。
  「慕容老師,妳的話,令我很難相信。」終於,龍潮開口了。
  「你……你真的是龍潮?」原來滿腔的不相信,如今……她信了!
  那個人人見了心動、人人口裡稱許的極品好男人,竟然是一個冷酷的殺人兇手!
  那麼他平日在學院裡的一舉一動,不都全是他裝出來的嗎?一想到自己是被他這些假象唬弄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胸臆間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那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忘了自己還被他扣在他懷中,慕容霏霏怒氣沖沖地問道。
  她生氣的時候,眼兒會比平常更加晶亮,也更像一隻任性、耍潑的貓。
  「你說啊!」慕容霏霏掄起小拳頭,抵在他的胸前,兇巴巴地瞪著他。
  龍潮低笑出聲,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小命操縱在他手上時,仍敢跟他嗆聲。
  「妳不怕死?」龍潮好意地提醒她,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聞言,慕容霏霏一怔,水汪汪的大眼閃著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殺了她?
  還是說……她膽大包天,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會動她半根毫毛?
  不過,不論給果如何,對龍潮而言,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霏的與眾不同,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其他什麼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帶給他更多的樂趣。
  但,也僅是樂趣而已。
  「慕容霏霏。」他低喚,好聽的嗓子帶著莫名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叫她?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慕容霏霏不解地擡頭看向龍潮,紅潤的唇兒微張。
  被她發呆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龍潮倏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溫熱的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奪去那紅潤的唇瓣,狠狠地糾纏。
  「不……」被掠奪的驚慌籠罩著她,慕容霏霏又慌又亂地掙紮著,心跳比剛才被脅持時,跳得更沒有規律。
  龍潮的另一隻手緊緊地環著慕容霏霏的腰肢,讓她無可選擇地貼在他身上,敏感的豐盈以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沒有隙縫的相貼著,在她扭身掙紮時,為兩人帶來最尖銳的刺激。
  「唔……唔唔唔……」
  在慕容霏霏完全不合作之下,龍潮無奈地結束這個吻,卻不願意放開那份柔軟,繼續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被奪去初吻的不甘,讓慕容霏霏氣忿難消。
  「初吻?」龍潮挑眉,笑意濃濃地問。
  「與你無關!」慕容霏霏像隻小貓般低吼,努力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
  過去,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麼新奇的感覺,所以在一瞬間,他就決定了。
  「慕容霏霏,我不會放過妳。」他一字一吻,落在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你你你……」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慕容霏霏鴕鳥地想摀住雙耳,但下一刻,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龍潮一掌劈向她的後頸,讓她乖乖的昏了過去。
  猶如一隻酣睡的小貓。
  不需花費多大的氣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她的一張小臉,因為他的舉動而貼向他的胸前,牢牢靠著。
  「三少,出來清理門戶一趟,居然可以撿到一個美女?這麼好康的事,為什麼從不會落在我頭上?」帶著婉惜與歎息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唉,三少,枉我天天作牛、作馬為你奔出、趕入的,有好處竟然沒我那一份,真傷人心哪!」
  「阿武,你回來龍氏保全,我保證你天天有這種好康的事。」帶笑的眸瞄向一向沒大沒小、一點階級概念也沒有的屬下。
  高正武是他最出色也最優秀的部下之一,只可惜他現在只做兼職性質的工作,不肯再回龍氏保全幫他。
  「三少,相信我,如果你肯將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龍氏保全上面,我可以保證,即使少了我,龍氏保全絕對不只有現在的規模。」
  對龍潮而言,在歐尼斯學院的教師一職,僅是玩票性質,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反正,他是學院的始創人之一,愛上課就到學院上課,不愛的話,誰也請不動他。
  而且,在龍氏保全裡,他早就訓練出一隊精良優秀、忠心耿耿的團隊,即使他不坐鎮指揮,龍氏保全也能在他的部下的帶領下,好好地運作。
  所以,按照四弟龍淵的說法,他算得上是天底下最閒的頭目!
  「而且,那得我家老母願意才行啊!我可怕死了她的眼淚。」高正武搖頭兼歎氣,一副他也很不想這樣的樣子。
  龍潮唇邊的笑意更深,卻也不再理會他,逕自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女人,緩緩地離開,留下現場讓屬下清理乾淨,讓一切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三章

  回憶到此為止。
  這個可惡的雙面人,戴著一張名為「溫柔」的假面具,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包括她的!害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再也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龍潮緩緩地下床,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而後轉身像尊巨大的神像般佇立在她的床邊,微瞇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不走嗎?」被他盯得心裡發寒,慕容霏霏輕咬著唇瓣,語氣不復方才的激昂,反而成為了最無力的請求。
  躲在棉被後的她,無措地眨動眼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地勾人心弦,足以勾起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底的溫柔,讓個個都願意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不包括龍潮。
  「小貓,妳想趕我走?」龍潮坐上床,黝黑的眼睛像盯上獵物般的獵豹,專注地注視著她。
  平日扮演好好先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現在既然已經被她識破了真面目,他也不需要再裝君子。
  想著,他邪佞一笑。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想想,又道:「也不、不可以叫我『小貓』!」他們兩人並沒有親密到可以互喚暱稱吧?
  「小貓,過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龍潮逕自對著慕容霏霏勾了勾指,語氣帶著寵溺的命令,「乖乖聽話。」
  她才不是她家的力琪!
  她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甩他的話。
  「我喜歡任性的小貓。」驀地,龍潮開口:「尤其,我最愛聽牠們被我馴服後,在我指下發出舒服的呻吟。」
  她的臉因他別有用意的話,而染上一層胭脂色,可她必須重申,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我是人,一個活生生、會思考、有自我思想的人,我不是你養的寵物貓!」
  「是嗎?」他低吟,猛地一把將她從牆角拉進自己懷中,「那我們來試試,看看妳會不會像貓一樣,在我身下發出舒服的嬌吟聲?」
  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從未與男性有這麼親近過的慕容霏霏,不禁驚慌地掙紮,「不要!你放開我!」
  「小貓。」在她掙紮時,她胸前豐盈不自覺地磨蹭著他前胸,連雙腿也不自覺地磨蹭著他,令他忍不住地呻吟,好聽的男性嗓子染上了情慾的沙啞,「妳再不停止,我就要對妳不客氣了。」
  雖然,他個人是比較期待她繼續在他身下扭動,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她「不客氣」。
  「放開我!小人、偽君子!」還是掙紮不止。
  很好,很符合他的期待。
  「小貓,是妳自找的。」龍潮略一偏首,吻向怒罵中的小嘴,舌尖沒有試探地長驅直進,狠狠地纏著逃避的小香舌,大手也毫不客氣地摸上高聳的豐盈,隔著衣物挑逗著豐盈上的小果實。
  「唔……」慕容霏霏羞紅了臉,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不客氣」。
  這回,沒有因她的不合作而停止攻擊;這回,他的攻擊更顯猛烈,非讓她發出舒服的嬌吟聲、求他要她不可。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抵抗。
  她有激烈掙紮過,可他的吻,像是有妖術似的,竟然讓她的力氣漸漸消失,乖乖的躺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畢竟,她曾偷偷喜歡他,如今,縱使知道他的溫柔是假裝出來的,但她仍然無法抵抗地為他的溫柔而心折。
  感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龍潮放緩速度,纏綿地以舌尖逗弄著她,沿著她的唇線舔舐著。
  這樣的情挑,比剛才的激烈更讓她心動。
  「嗯……」一聲嫵媚銷魂的嬌吟,從相貼的唇瓣中逸出。
  「小貓,妳真可愛。」他邪笑,大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開始拆開他甜蜜的禮物、開始享用她的甜美。
  「不……」感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離自己,慕容霏霏害羞地側過身。
  「小貓,聽話。」龍潮邪佞地哄她放開胸前的小手,「會很舒服的。」
  「但是……」
  「小貓。」沙啞的嗓子,以親暱的口吻引誘她。
  水濛濛的眼兒又羞又怯地看了他好半晌,微微一咬唇,她放開白皙的小手,真的任他為所欲為!

  ◎             ◎             ◎

  「乖貓。」龍潮讚許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又深又激烈的吻,吻得慕容霏霏分不清東西南北;接著又故意地輕囓她紅潤的唇瓣,他滿意地聽到她低喘一聲。
  靈活的舌尖安撫似地滑過唇瓣,隨即又探入小口裡,徐徐地舔吮香軟的小舌,讓她發出一聲貓似的低喃。
  「嗯……」慕容霏霏難以抗拒他的吻,覺得整個心神都被他奪走了,情不自禁地,她攀上他的頸項,怯怯地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吻,讓他吻得更深、更激情,大手也在深吻的同時,撫上胸前柔軟的賁起,邪肆的指隔著蕾絲內衣,揉弄著頂上的花蓓。
  她頻頻輕顫,酥癢的快感令她又愛又怕,檀口不時逸出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嬌吟,全被他吮入口中。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慕容霏霏別過臉,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料,卻讓龍潮的唇舌有機可乘,移到潔白的皓頸上,來回不捨地烙下碎吻。
  她微張紅唇,急速地換氣。
  「這麼敏感?」龍潮低笑,突地咬了口她的頸部,迫她低喊了聲,又馬上以唇舌安撫,酥麻得令人受不了。
  「龍潮……」她喚著他,卻不知為何胸口傳來陣陣的脹意。
  「小貓,妳也想要我。」濕滑的舌持續往下,龍潮的唇覆上她高聳的胸部,隔著薄薄的內衣,含上挺立的乳尖兒。
  「啊啊……」她細細地嚶嚀,偏過的臉兒浮上紅霞,嬌小的身子卻自然地向他拱起,讓香甜的乳尖更湊向他。
  單薄的內衣很快地就被他的唾液沾濕,白色的布料貼著小小的果實,將她的真實反應完全表露無遺。
  「真美……」龍潮低聲讚歎,對另一顆被冷落的乳尖進行攻擊。
  雙腿間的私密處傳來的濡濕,害得慕容霏霏更是羞怯,忙不疊地併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手往下挪,卻忘了男人正置身於自己兩腿之間。
  慕容霏霏的舉動,只不過是夾緊了龍潮的腰,順便將他拉近自己;甚至,還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潮。
  「小貓,妳都濕了。」修長的食指按上花核,放肆的揉弄著。
  「龍潮……別……」從未被人觸摸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男人這樣玩弄著,要她如何不羞得躲開?
  「小貓,不喜歡嗎?」放肆的大手探進白色的小褲內,直接順著花汁,插入花穴裡,又淺、又深地玩弄著。
  「不知道……」她往後仰身,令豐盈更加挺立。
  觸電般的快感,從那處被揉弄的地方向全身竄去,使她受不了似的發出一聲聲的吟哦。
  「害羞的小貓。」原來的抽插改為掏弄,香甜的蜜液在他的指下汨汨流出,沾濕了他整隻手。
  「原來我的小貓這麼熱情。」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聲說,薄唇同時輕薄小巧的耳際。
  她怎麼會這樣?
  感到大量的花汁從花穴裡湧出,不但濕了他的掌,連白色的小褲也一併徹底的濕了……
  強烈的羞怯逼她擡起手,摀住自己因動情而紅豔的小臉,「不、不要……」
  「可憐的小貓。」他低喃地安慰她,另一隻大手卻粗暴地扯開她的內衣,一時間,白嫩的雙乳彈跳了出來,「好美的身體!小貓,是男人,都會被妳迷倒,甘願成為妳裙下之臣。」
  依然鴕鳥地摀住臉,雖然她現在更想摀住,是他那雙賊兮兮的色眼!
  「不要說了……」她又嬌又羞地命令,只覺他的話越來越色情、越來越難以入耳。
  可她的心,卻被他這串又色、又大膽的話,逗得怦怦直跳,快得她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小貓,妳這麼急,是想要我直接做而不要用說的嗎?」故意曲解她語焉不詳的話,龍潮惡意地說,「遵命,我的小貓。」
  唇舌含住乳尖又舔又啃,這回少了內衣的阻隔,快感數倍地襲向慕容霏霏,粉色的乳尖兒變成嬌嬈的嫣紅,嫣紅的乳尖上沾著他的唾液,顯得妖嬈迷人。
  「啊……龍潮……」她不敢放下雙手,可是身體因此而比平常敏感,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更令她瘋狂。
  在她穴間掏弄的長指突然停下,並撤離濕淋淋的小穴。
  「啊……別……」花穴在他的指離開時,空虛蝕骨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花穴的空虛竟迫使她開口,求他給予更多。
  聞言,龍潮不由低笑幾聲,「小貓,別急,我一定會好好的『餵飽』妳。」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非真的想要了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龍潮有些遲疑了。
  將早已濕透的小內褲脫下,他強悍而不容拒絕地分開她的腿,讓躲在腿間的花穴在他眼前敞開;花瓣被大量的花蜜沾濕,而呈現一片水澤亮色,小小的核兒在花瓣之間微微顫抖著。
  「龍潮!」太過份了!慕容霏霏驚愕地放開雙手,瞪著眼前邪佞無比的俊美男人。
  小手伸向私處,想要遮掩春光大洩的重要部位。
  可是一隻大手隔開了她,修長的指按上水灩灩的花核,以折磨人的力道揉搓著。
  「不可以……」小手又伸回來握住他的腕,妄想以微小的力道拉開他。
  快感一波波向她衝來,無盡的酥麻從他揉弄的地方傳來,非逼出她所有的反應不可。
  美麗綻放的花穴,因他的觸摸而泛出更多的水液,濕了俏臀下的床單。
  大手不甘只玩弄小小的花核,龍潮以另一指放入狹小又沾滿花液的小小甬道,「真敏感。」他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許地說。
  「不……」慕容霏霏啜泣出聲,耳中聽到的,除了他那邪肆的話語之外,還有他長指在穴中律動時,所發出的羞人黏膩聲。
  「『不』什麼?『不要』,還是『不要停』?小貓,妳想怎麼樣?」龍潮笑意濃濃地問道,低首將她高挺的乳尖兒叼入口中,輕輕囓咬,給予最殘忍的甜蜜。
  身體被徹底玩弄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狂呼著想要一個最終的出口處;慕容霏霏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被吻得紅腫的小嘴,顫抖地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不要……不要停……」
  聞言,他唇邊笑意更大,「誠實的小貓。」粗礪的指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玩弄的力道,掏出更多花汁,也逼她邁向臨界點……
  「啊啊啊……」她繃緊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攀著身上的男人,痙攣地顫抖著,口中發出一陣媚得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嬌吟。
  他緩緩地將長指抽出她緊窒的身子,晶亮的水液牽出一道銀絲,曖昧又煽情。
  「喜歡嗎?」他附靠在她的耳邊,沙啞的嗓低聲問著。
  可是,身下的小女人沒有給予他回應。
  低頭,只見她雙目緊闔,一副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不過,他們彼此都極為清楚,她此刻是裝睡的這個事實;但他沒有點破,深知道她的怕羞,絕非是一般的程度。
  所以,憑著難得的善心,他離開了這張床,到浴室裡去洗冷水澡,好讓自己體內騷動不已的慾望冷卻下來。
  緊闔的水眸在他離開輕闔上門時悄然睜開。
  她居然跟龍潮做出這種事!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是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人,可是她卻依然跟他做出這種事來。
  自責與內疚,還有更多的自我厭惡,同時間襲上慕容霏霏。
  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介入了別人的婚姻,慕容霏霏……妳真是可怕!

  ◎             ◎             ◎

  慕容霏霏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外頭的天空,已經一片光亮;而龍潮,不知所蹤。
  若不是被單下的身子赤裸裸的、若不是雙腿之間傳來曖昧的痠軟,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綺麗卻不道德的夢;可事實偏偏提醒著她,她真的差一點就與一個有婦之夫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所以,她還有可以補救的時間。
  明天,她就到校長室找學姐,求她把自己換掉,不要再讓她跟龍潮一起帶社團。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下定主意,她以被單包裹住自己,到浴室裡將自己徹底地清洗乾淨,像要把他所有的氣息、所有留在她肌膚上的感覺通通洗走一樣;而後,她回到臥室,將床單、被單全都換下,再拿到洗衣機清洗。
  接著,凡是他走過的地闆,她努力地洗刷;凡是他有可能碰過的東西,她細仔地擦拭過;總之,就是不想留下他曾經在她這小房子裡出現過的痕跡。
  當她認為滿意了、停下手時,已經中午了;耀眼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曬到屋子裡,也曬到靠在窗邊的她。
  陣陣暖意傳來,教慕容霏霏情不自禁地靠近窗子,想讓更多的陽光曬到自己身上;她一直都喜歡曬太陽,讓那暖暖的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陽光底下站了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她回到屋裡,準備煮午餐。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有一瞬間,慕容霏霏不想去開門,所以便留在廚房裡,期待對方自討沒趣後會自動離開;不過,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耐性。
  在門鈴響了將近五分鐘後,對方仍持續在按門鈴,彷彿十分肯定她在家一樣,她就再也不能對門外的人置若罔聞。
  關上爐火、脫下身上的圍裙,她走到門前,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有耐性地按足五分鐘,甚至更久的門鈴。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一開口,就是質問,而後並沒有得到屋主的允許,自動地走進她的屋子,高跟鞋在木質的地闆上,「喀喀」作響。
  「我剛剛在廚房裡煮飯,沒聽見門鈴在響。」她撒著謊,因為太清楚如果她說出真話,這女人的反應會有多大。
  「煮飯?在這個時候?」對方冷冷的嘲弄,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大眼瞪向她。
  「今天是星期日,學校不用上課。」
  「當老師還真好,一個星期還有一、兩天假期,哪像我,整整一年都沒有假期,只能待在公司累得像條狗!」彷彿全世界最好的事,都屬於她慕容霏霏一人似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妒忌她……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更加可悲的是,她羨慕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平凡卻溫暖的一切。
  「姐,妳今天來有什麼事?」不想再跟她爭吵,慕容霏霏無奈地問。
  「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要過來煩妳這個大忙人是嗎?」慕容霜霜冷冷一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每次見面,都會帶著強烈的敵意來攻擊她?可是,明明被姐姐用難聽的話諷刺、責罵了,她卻一點生氣或恨她的感覺也沒有;其實,她很清楚,姐姐的攻擊,是因為不甘,也是因為受傷。
  她與姐姐的關係,從小到大都並不好;在「那件事」後,更是到了水火不能共融的地步;每一次見面過後,兩人只覺得心力交瘁。
  慕容霜霜被她一副難過樣惹得更加氣惱了,下意識地豎起身上的尖刺就想攻擊,「妳以為我很想來?要不是爸一定要我親自來,我才不會來這種小地方!」
  沒錯,她的小房子雖然小,但是卻溫暖;不像她,一直都待在那座冷冰冰的籠牢裡,連心都變得跟冰塊一樣。
  冰女人。
  這是公司裡的人給她的外號,可是在妹妹面前,她卻無比火爆、無比任性,只是任由心中的妒火盡情發洩出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妒火給焚燬;但,她卻無法阻止心中的那份不平,以及深處的傷痛。
  「有什麼事?」
  「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凱悅酒店,」微微一頓,咬牙,慕容霜恨恨地說:「我的訂婚宴。」
  「妳……」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慕容霏霏驚訝得無法言語。
  訂婚?在「那件事」發生不久後就訂婚?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容霜霜冷冷地重覆:「很驚訝嗎?沒錯,我要訂婚了。」
  「跟……誰?」
  「林鉅子的兒子,林健一。」
  「是……是爸爸的主意?」姐姐不可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心底的傷還沒有完好,她怎麼可能會再一次做出這種挖出自己傷口的事來?唯有爸爸的命令,姐姐才不會拒絕的。
  聞言,慕容霜霜輕笑出聲,可那笑聲卻是淒冷與苦澀的。
  「姐……」瞧見她這副模樣,莫容霏霏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卻慕容霜霜被打斷了。
  「妳知道嗎?妳從小到大都很幸運,至少,妳比我幸運多了。」慕容霜霜推開妹妹的手,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接受她的安撫。
  「姐?」慕容霏霏的心一揪。
  「妳知道爸為什麼會比較疼妳嗎?因為妳那張長得像媽媽的臉!」紅了眼,慕容霜霜指著妹妹的臉,「就是妳這張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拒絕過妳的要求;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妳要離開那座該死的籠牢,他也答應妳!」
  「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我……他唯一一次稱讚我,就是當公司財政出現問題,我答應與林健一結婚,讓林家解救我們的公司。」說完,她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姐……我不知道……」慕容霏霏從沒有想過,外表如此堅強的姐姐,竟然也有這樣的脆弱和痛苦。
  「收起妳的眼淚,我不需要妳的同情。」慕容霜霜別過臉,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表情,「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妳當天若不想出現,妳就自己跟爸解釋;反正……不管妳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妳的。」
  「姐……」
  「我走了。」慕容霜霜踩著高跟鞋,宛如女王般高傲地轉身離開妹妹的小房子,再次回去那個囚錮著她身心的籠牢。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慕容霏霏再也止不住淚水,讓它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得了姐姐,讓她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公司的存活?
  她可以做些什麼?她可以為了姐姐做些什麼事,讓她不再那麼傷心難過?
  慕容霏霏的淚水不停落下,心底的痛就像地闆上的淚痕一樣,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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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耀目的陽光徐徐染上柔軟的大床,天藍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引誘人躺上去,親身體驗它是否一如視覺上的感覺。
  不過,最誘人、也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酣睡在床上的女人。
  烏黑的長髮上,沒有時下女性最時興的燙、染髮,只有純天然的顏色;烏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髮尾微微捲曲,不時勾引著她身旁的男人伸手去撫平。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霏霏被男人的大手騷擾著,像隻貓一樣,用嬌嫩的臉頰磨蹭著枕面,發出一聲的低吟。
  聞聲,男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力琪乖,別吵嘛……讓媽咪再睡一會……」以為是自家的小貓在吵她,慕容霏霏伸手揮開吵著自己睡覺的大手,小鴕鳥似的將臉埋入枕面。
  「嗯……好癢……呵呵呵……」男人指上的粗繭直搔著她的後頸,她忍不住地笑出聲。
  「力琪……」等等!力琪昨天被她送到寵物醫院作身體檢查,她還沒有去接牠回來,牠怎麼可能會吵她睡覺?
  下一秒,她瞪大眼兒,擡頭望向不應該在她臥室中出現的男人……
  「你你你……」
  「妳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嗎?」他笑得很溫柔,一如平常。
  見她僵硬地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昨晚睡在一起。」
  轟轟轟……
  彷如被雷劈中,她完全僵在床上。
  睡、睡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她昨晚就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你你你……」
  「妳又想問我們有沒有做愛?」從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表情看來,他又猜對了,「妳覺得呢?」他不想這麼快就回答她,因為逗她的感覺真的好得令他捨不得。
  「我我我……你做什麼?」原本結巴的句子,在他一手撫上後頸時流利地吼出,連人帶被子地一起滾到床的另一端……可惜床的另一端不是光明的逃生大道,而是冷冰冰的牆壁。
  背緊緊抵在牆上,她戒備地瞪著那看似無辜,但絕對是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在替妳上藥。」揚了揚手上的藥膏,以示自己沒有撒謊,「昨晚我太用力了。」
  經他一說,她才感覺到後頸傳來陣陣的痠痛,以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用你這個偽君子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想當初,她居然還將這個天殺的男人當作好友,她真的是蠢得沒有大腦!
  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初相遇的情景便不請自來……

  第一章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巨大的門,彷彿裡頭有的是可怕的怪獸,而不是年輕的學子們。
  為什麼、為什麼……這跟學姐說的通通都不一樣?
  瞧瞧這正門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更別說那幢有著歐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還有,她剛剛騎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瞧見在那幢建築物後面,有一片大大的森林?
  這根本就是大得沒有天理的超級貴族學院!
  學姐還騙她說,這是一家小學校,保證她絕對不會迷路什麼的……在這所跟迷宮沒有什麼分別的學院裡走動,天生路癡的她,怎麼可能不會迷路?
  抓緊手中的包包,她打定主意,還是不要進去好了!不來這所學院教書,最多會被愛碎碎唸的學姐唸上一整個星期;可是,跟她走進這所學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兩扇鐵門相比,學姐的碎碎唸似乎比較容易接受。
  「小姐,請問妳是新來的英語老師,慕容霏霏嗎?」好聽的男嗓,冷不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轉過身,不料,卻見到一個好看得過份的男人,正站在距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文的淺笑,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慕容霏霏被他瞧得臉也紅了。
  好、好帥的男人!就像漫畫裡的貴公子一樣帥!慕容霏霏覺得自己被電到了!
  「小姐?」男人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
  「呃?啊,對,我是慕容霏霏!」回過神來,她急急地回答,可是下一刻卻懊惱了!一旦承認了身分,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決定來學校應聘嗎?這下該用什麼藉口逃離呢……
  「幸好我沒有弄錯!歡迎妳來到歐尼斯學院,慕容老師;我是龍潮,數理科的老師。」男人自我介紹著。
  「你好,龍老師。」她緩緩地道,心想,她該不該跟他說,她已經決定不來這所學院教書了呢?
  話說回來,跟這麼帥的男人工作,想必其他女同事一定沒有辦法專心工作吧?所以,她還是離開好了!
  「我……」
  她的請辭還沒有出口,龍潮突地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想必慕容老師還不熟悉學院的位置吧?容許我帶妳到校長室報到吧!」他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那優雅的姿勢,絕對可以迷倒一卡車的女性同胞。
  當然,也包括慕容霏霏。
  「謝謝你……」被他的笑容迷得臉紅心跳,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隨著男人,走進她視之為夢魘的巨大建築物。
  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犯花癡?她等一下要怎樣走出這座學院?
  看著那還得走上十分鐘路程的主建築物,沮喪和無助一下子就掠住了她。
  「慕容老師,妳還好嗎?」龍潮帶笑地問著,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竟然能夠變換得如此地快。
  「沒、沒事。」她差點就忘了龍潮正在為她帶路!
  「沒事就好。」溫文的笑容一露,再次迷倒抵抗力極低的慕容霏霏,「歐尼斯學院的學生素質都有嚴格挑選過,所以妳不需要擔心學生會很頑劣不馴。」
  她不是擔心學生頑不頑劣的問題,而是在擔心自己,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出剛剛的那兩扇鐵門呀……
  「慕容老師,若有事,不妨直言,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嗚……這男人真是太好了!
  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龍老師,不過我相信,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超級路癡這一件事,因為……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好了,同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
  「好……真的很謝謝你!」噢,可是他們還沒有真的成為同事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這就算是她給自己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座大得跟迷宮一樣的學院的!
  從今天起,她就正式成為歐尼斯學院的一份子,而且,還跟一個帥得像貴公子的男人當同事呢!
  說不定,進歐尼斯是一項明智之舉!

  ◎             ◎             ◎

  天殺的明智之舉!她當初就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兩扇大門!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看似熟悉、但在她眼中通通不熟的景物,心中只想尖叫出聲,好平復自己沮喪得不能再沮喪的悲壯心情。
  為什麼?明明已經在這裡開始了她第二個月的教學生涯;明明她已經依照著學姐給她的地圖,將這學院徹底逛了一遍;明明她就已經將所有容易記住的擺設或地點記住了,為什麼?為什麼天殺的她還是會在學院裡迷路?
  最重要的是,她下一節有課要上,而且要教授的,還是即將舉行的學期測驗的範圍!如果因為她迷路,而不能為學生們上課,她一定、一定會自責內疚死的!
  當下,慕容霏霏心焦如焚地試著找尋正確路徑,希望給自己闖出一條光明大道……可惜,她體內就是缺了那麼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經;胡亂地逛了好幾十分鐘後,她再度沮喪地站在一個比方才還要更陌生的地方,引頸期盼會有人經過這兒、搭救她。
  老天爺,快點派個天神來搭救她吧!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雙手合十、一雙眸兒泛著水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女人……不,或許該說,女孩。
  瞧她那怯生生、清澈無邪的水眸,有誰能猜得到她是一個成年,而且還已經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能猜得到,她是被這所校園的面積給嚇到了;不少人也因此而曾在學園裡迷過路,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已經足足一個多月了,還是會在一個幾乎天天都會逛過的地方迷路。
  她,真是個奇葩。
  「慕容老師。」低歎一聲,感覺她懸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即將掉出來之時,他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叫她,慕容霏霏馬上轉過身,瞧見了一臉溫笑的龍潮。
  啊,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不但派人來搭救她,而且,還是人很好、很友善的龍潮呢!
  「龍老師!」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可在他面前站定後,小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怎能直接跟龍潮說,她又迷路了呢?
  雖說自己每次迷路,都是靠這位同事指點迷津,而他也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從不點破出她「路癡」的真相,但要她自己說出「又」迷路的事實,還是會有一點難以啟齒……
  龍潮會意一笑,「我正打算到三年五班上課,慕容老師,妳呢?」
  「我剛好要到四班,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缺席這一節課了!
  慕容霏霏笑開了眼,剛剛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啊,我們走吧!」龍潮刻意與她並排走著,卻不難看得出來他在領著她往教室走去。
  她偷偷地半垂著臉,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他,心裡對這位同事的好感與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是啦,她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男人啦!
  一個長得帥,又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而且,他那一對狹長的鳳眼,十足十像個古代的美男子,微微一瞇,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誰能不喜歡他?
  只可惜,聽辦公室裡其他同樣對龍潮有好感的女同事說,龍潮已經死會了!美麗的大眼再看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不禁暗歎,怎麼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
  她專注地想著,完全沒察覺龍潮的目光,也同時在打量著她小臉上多變的神情。
  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應,完完全全、忠忠實實地反應在那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上,教人一看便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他。
  那雙大眼中,有著刻意隱藏的愛慕;或許其他人瞧不出什麼,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加上天生極為敏銳的直覺跟觀察力,只消一眼便能猜出大概。
  他承認,這小女人讓他感到有趣,但還不至於讓他有想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佯裝自己看不懂她的情意。
  走了好一會兒,慕容霏霏覺得,若是不說點話,會讓氣氛極為尷尬;可是當她下定決心想要張嘴說話時,走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冷不防地停下了。
  「呃……」
  「已經到了,慕容老師。」那優質男,半側過臉,給了她一個足以迷倒天下女性的溫柔淺笑,微微上勾的鳳眼瞄著她。
  啊,原來她與教室的距離是這麼近!心中不禁為了自己不能與他傾談,而感到稍稍的扼腕;可卻也提醒著她,他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可是已經死會了、有老婆的人呢!
  水眸偷偷地往下瞄去,落在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方,金色的戒指,襯得他修長白皙的指更加好看。
  無聲地暗歎口氣,她必須停止對他的遐想;所以,她回以一個淡淡淺淺的笑,「麻煩你了,龍老師;那麼我先去上課了。」語末,她有禮貌地對他微微頷首,而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自己的教室裡。
  龍潮看著她的背影,墨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然而,他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太多,因為,他也得替另一班學生上課了。

  ◎             ◎             ◎

  暖暖的天氣,暖暖的日光灑在教室裡,曬得人渾身酥軟軟的;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最適合不過的,就是趴在書桌上,狠狠地給它睡上一大覺!管老師會不會氣得耳朵紅、脖子粗的。
  可詭異地,這班居然連一個不專心、偷懶睡覺的學生也沒有,只見他們一個個坐得直挺挺的,耳朵無比專心地聽課,一雙手還忙碌地抄下老師教授的重點,生怕會漏聽了什麼。
  午休的鐘聲響起,站在講臺上的男人一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們如果對今天的內容有任何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各位同學再見。」微微的一頷首,男人唇畔的溫和淺笑從未消失過。
  「老師再見。」男人的話才說完,沒有絲毫的不願,全班三十人竟像軍隊般,整齊站立、敬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除了恭敬外,更有著一絲絲的畏懼。
  收拾好所有的課本,龍潮信步走出課室。
  冬日的陽光,和暖得讓人昏昏欲睡,他拿著課本,並沒有立即回去辦公室,而是往學校後方那人煙鮮少的小樹林走去……
  這是貴族學校的好處之一。
  小樹林裡的樹,每一棵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棵棵高大參天,若不是對這裡瞭若指掌的話,很容易便會在這裡迷失方向,所以,平常很少有人會到這座小樹林裡遊蕩;正因如此,他時常在午休時間來到這裡,在這隱密的所在,安安靜靜的來個午憩,不受旁人打擾。
  挑了一棵最高、最粗壯的松樹,那濃密的樹蔭,剛好可以為他遮去頭頂上的一片日光;他不怕髒,直接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稍作休息。
  冬末初春的清涼微風拂過,舒服得像是一首古老的搖籃曲,讓他差一點便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只是差一點。
  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顯示有人擅入了這個只屬於他的禁地。
  龍潮警戒地睜開眼睛坐起,瞇眼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這個禁地,小巧的腳走在草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巧得像隻小貓。
  在迷宮似的小樹林中繞來繞去,慕容霏霏皺起雙眉,生平不知第幾次痛恨自己糟糕的方面感。
  經過這一個月來,學姐刻意設計給她的地獄式訓練,她已經可以大致認清楚,學院裡大部份的地方以及位置,大大減低了她在學院裡迷路的「凸搥」狀況。
  原以為,這樣至少可以勉強通過學姐的考驗,但是壞心的學姐卻又突然說什麼,怕她有一天得到小樹林裡拯救迷路的學生,為了防止她也成為被拯救的一員,便扔了一張小樹林的地圖給她,要她獨自去闖一闖,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肯去的話,就命人改變學院內的擺設,讓只懂以擺設認路的她,再一次飽嚐迷路的滋味!
  真是的……如果她可以獨自一人到處去闖一闖,那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奇差無比的方向感,而感到頭痛呢?而且,她自己不向人家求救,就已經要歡呼出聲了,怎麼可能有那個心力去救迷路的學生?
  學姐真懂得如何折騰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不明就裡地參加學姐負責的社團,傻傻地任學姐擺佈,跟學姐結下了這段孽緣。
  怎麼辦?她已經很努力地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以及路標去走了,可卻仍然找不到樹林的出口;眼見時間飛快地過去,她卻仍沒有找到出口,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無措與驚慌。
  唉,她會不會成為這所高中第一個在小樹林裡迷路,而後死在這裡的老師?名為「沮喪」的情緒,再一次濃濃地籠罩住她,讓她小小的肩膀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龍潮無言地看著她。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名為「慕容霏霏」的女人,在躲著他。
  事實上,她並不會像那票花癡女人般纏著他,相反的,還主動遠離他,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在躲他、這一個月少見了她的這件事。
  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感到有趣吧!並非為了其他的原因,僅是如此而已。
  龍潮半依在巨大的樹幹旁,暗自地想著該什麼時候出現,才不會讓她感到窘困;不過,一見她眼角含著的淚水,大有傾流而下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再次歎息一聲,徐徐地走出掩飾住他的樹幹。
  「慕容老師。」他輕喚著,試圖不嚇著她。
  不過,他突如其來的出聲,依舊嚇著了正在胡思亂想,會不會有野生動物突然出現來咬她、襲擊她的慕容霏霏。
  她驚呼一聲,馬上轉過身來,卻不經意地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與大地作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一聲尖叫聲含在嘴裡,還來不及衝口而出,一雙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讓她那聲尖聲凍結在她的嘴裡。
  驚魂未定地瞪大水眸,瞪著那跟自己應該還有些微距離的男人,空白的腦袋嚇得不輕,所以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來到她的身前,並穩穩地扶住她。
  「妳還好嗎,慕容老師?」他的氣息平穩,一點也沒有奔跑過後的氣喘。
  眨了眨瞪大的眼眸,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一瞧見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揪住人家的衣衫不放,連忙放開手,退後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襯衫上的皺痕,慕容霏霏滿是歉意的說。
  「沒關係,是我不應該出聲嚇到妳才是。」稍稍撫平襯衫上的皺痕,龍潮一臉溫文地淺笑,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是我自己膽小才對……」如果再這樣說來說去、互相搶著是誰的錯,怕是東拉西扯到天黑也無法解決,所以她馬上轉變話題:「龍老師在小樹林裡做什麼?」
  對於她不會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像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個不停,龍潮滿意地加深唇邊的淺笑,「今天天氣不錯,是一個很適合午睡的日子,妳覺得呢?」
  那她不就打擾了人家的午睡?
  她微微咬唇,「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見她轉個身,馬上就想往前走,一股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只是,他選擇忽視這種感覺,「慕容老師,出口在妳的左手邊,大約走五公尺左右就可以見到了。」
  嬌小的身子一僵,「謝謝。」窘困一下子就籠罩全身,彷彿連腳趾頭都發燙起來。
  竟然還是得戳破「路癡」這殘酷的真相!而且還是在他面前,由他本人親自道破……
  慕容霏霏又羞又窘,馬上往他所說的左手邊走去,可步伐還來不及邁開,他另一句教人直想找個洞跳進去的話又追了上來。
  「另一邊才是左手邊。」淡淡的語調,依舊溫文、依舊好聽,但其中的笑意不難聽見。
  「轟」的一下,她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
  嗚,她以後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現了!

  第二章

  話雖如此,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所學院裡頭工作,要不在他面前出現,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尤其,在每個星期定期舉行的教師會議上,想不碰上他,更是個難題!所以,她只好在會議全程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讓眾人難以察覺她的存在……尤其是龍潮。
  可是,不知道是學姐故意整她,還是她今年真的犯太歲,流年極為不利,居然遇上這種狀況!
  「呃,要我跟龍老師帶學生社團?」慕容霏霏眨了眨時常漾著水氣的大眼,不太肯定地問著龍頭老大……她的學姐大人。
  「對,這學期麻煩妳跟龍老師兩人帶英數社團,有問題嗎?」身兼校長與她學姐的楊絲絲,挑起了畫得精緻秀美的眉,一副「妳敢有話說」的高傲表情。
  有啊!原本跟龍潮帶英數社團的周老師呢?她佔了人家的位置,人家會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對她怎麼樣?
  可惜,在學姐高壓的政策下,她慕容霏霏敢怒不敢言。
  楊絲絲勾著唇,滿意地看著小學妹臉上的掙紮,好心地開口替她解釋她「辛苦」的安排:「原本負責這個社團的周老師,因為懷孕了,在這個學期末要請產假,為了不讓同學們在學期末才得適應新的社團老師,所以就決定,這個學期由妳跟龍老師兩個人,負責帶這個社團。」
  啊,周老師懷孕了?原來她已經是人妻了!照她平日的舉止,真的看不太出來耶……
  不過,不是還有其他的人選嗎?為什麼要一個新人來帶社團?不怕她弄得一團糟嗎?
  水眸繼續無言地看著學姐,希望她能夠「指點迷津」。
  楊絲絲先是無言地瞪著她,這小妮子真的以為她能夠聽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嗎?可最該死的是,這小妮子在想什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臉上,教她想裝看不到也不成!
  她輕歎口氣,沒好氣地再度開腔解釋:「這學期,每個老師都得帶兩至三個社團,只剩妳跟龍老師兩個比較有空;而且,剛好英語跟數學是你們兩個的教學範疇,由你們兩個來帶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下子,學姐大人都已經開口解釋詳細了,她還能說什麼、抗議什麼?
  面對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向任由她揉圓搓扁的慕容霏霏,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好含著淚珠點頭,領命了。
  只是工作上的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可以管好自己的感情,不去迷戀那個不管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一等一的優質男人吧?
  應該……可以吧?
  「慕容老師很不願意與我一起帶社團?」散會後,難得地沒有立刻離開、遠躲其他花癡女老師糾纏的龍潮,來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問著那個一臉天快塌下來似的小女人。
  「不是!怎麼會呢?」慕容霏霏擡起頭,卻再一次被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神情電到,「我、我、我……」馬上就結巴了。
  她這樣子,真是有趣!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她害羞、結巴的樣子,若不是有陣漸漸圍靠上來的香水味,他可能會再繼續逗她也說不定。
  「龍老師真愛說笑,能跟你一起帶社團該有多好啊!慕容老師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總是把香水當洗髮精用的李懷兒,「咯咯咯」地笑得好不開懷,「如果是我啊,高興都來不及了!」
  被香水味嗆得有點喘不過氣的慕容霏霏,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呼吸幾口新鮮、沒香水味的空氣。
  「龍老師,我有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請問你這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塗著粉色系眼影的眼拋送著秋波,無言地暗示他們聽完表演後可以更「深」一步。
  無恥、厚臉皮!
  瞧她一副嘴角口水快要淌下來的花癡模樣,一幹女老師不約而同地唾棄這個女人之恥。
  「哈」男人「哈」到這地步的,也只有她李懷兒一個!
  「真抱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是家庭日,我得回家一趟;李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婉轉地拒絕,既不傷人又可以甩掉這個女人。
  在一旁觀戰的慕容霏霏差點就脫口叫好!每一次見到龍潮如何拒絕一幹粉蝶的邀請,她都覺得佩服不已;他每個藉口都那麼剛好、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計較不了,卻又不得不放棄。
  「這樣喔……」失望的表情浮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勾著長長眼線的眼睛眨著,無辜得讓男人心疼。
  可是,絲毫都動搖不了龍潮。
  掛著溫文淺笑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懷兒臉上的笑化為僵笑,而後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藉故逃走了。
  眼見沒戲看了,原本圍在一起的老師們也漸漸散去,慕容霏霏趁著龍潮沒有空理會她時,跟一個平日與自己有一點交情的老師一同離去。
  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決定一定、一定是最、最、最明確的!這樣才好啊,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校園貴公子!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漫畫迷,最愛、最迷這一類型的男生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她慕容霏霏就算沒男人要,也不會去搶人家的男朋友;而且,與有家室的人,最好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比較好,否則……
  明亮的水眸,浮上一層陰霾。

  ◎             ◎             ◎

  維持著與龍潮只有著工作上的接觸,還是不足夠。
  慕容霏霏輕歎一聲,小腦袋裡反覆想的,全是龍潮專注於工作時的俊帥模樣。
  人長得帥,又溫柔體貼,教人怎麼能拒絕得了、教人怎麼能穩住自己猶如小鹿亂亂撞的心?
  每回跟他一起帶社團,她的心就不期然地雀躍著,不管當天學生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地交齊所有的功課、有沒有安安靜靜地上課,她都會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而且,這一切不是她自己發現的,而是她班上那群小蘿蔔頭發現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群蘿蔔頭不知道她想的是誰,不然她還能在這所學院裡待下去嗎?
  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這所學院大得離譜的面積,但可愛的學生們、友善的同事們,都已經讓她產生了感情;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拜託、拜託了!
  祈禱完,她提著購物籃子,到櫃檯結帳付款,然後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子回家去。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她總是利用週末到量販店,買足一星期所需要的食物與日用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地,平日盡忠職守地替她裝穩東西的環保購物袋,今天居然破、掉、了!
  她……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看著原本該乖乖待在袋子裡的罐頭和各類食品,此時歡快地掙脫開環保袋的束縛,自由地滾向大地、滾到遠方。
  醬瓜罐頭滾啊滾的,滾到離她兩公尺遠才停下,高湯罐更是滾啊滾的,滾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更別提其他的罐頭以及香香甜甜的蘋果跟橘子,向四面八方滾去。
  像是洩氣般,兩肩垮了下去,她頭痛地看著地面上的東西。
  或許她應該裝作看不見,直挺挺地走過去,別費時間地逐一將這些東西撿回來;可是,那可是她用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啊!她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扔下它們。
  於是,提著一只完好、另一只殘破的環保袋,慕容霏霏步步艱難地往那些不聽話的罐頭、食品走去,一一拾回所有失散的食物,放進雖然殘破,但還是可以裝點東西的破袋子裡頭。
  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啊……
  「你、你不要過來!」一道屬於男人的聲音,冷不防在街道上響起,伴著旁人聽得出來的恐懼。
  慕容霏霏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撿罐頭撿到一條小暗巷裡。
  小巷暗得連蝙蝠都會去撞牆,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看不見有人的蹤影。
  「沒事、沒事,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慕容霏霏,清醒點!」自我安慰地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抓緊手上的袋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小巷子。
  一步、兩步、三步……
  「啊!」才剛接觸到街燈的燈光,還來不及高興,她便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結結實實地跟地面作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連帶手上的袋子也全都貢獻給大地……
  「啊……」另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也響起,接著是什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將她撞倒的人也被反作用力撞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慕容霏霏沒有空去理會那個撞倒她的人,因為當她擡起頭看看四周,她又心疼地低呼一聲:「啊……」
  方才撿回的罐頭和水果又再一次往四方散去,而且這一次連原本沒事的雞蛋、蔬菜也跌得爛碎,想撿也撿不回來了;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地轉頭,想將那個走路不帶眼睛、走路胡亂撞牆的人怒罵一頓;可對方更加大聲、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那個跟她一起倒地的男人很快就爬了起來,用著他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的聲音對著小巷子威脅道。
  他在怕什麼?
  莫非,小巷子裡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他撕成一片片?
  水眸瞪大,她也莫名感染到男人的恐懼,再也不敢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爬了起來,只想衝出這條駭人到極點的小巷,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晚上的時間,走來這種黑巷子。
  「啊!」可她還沒有邁開步伐,一股大得弄疼她的力道便扯住了她,教她發出一聲痛呼。
  「你如果再過來,我、我就幹掉她!」眼角餘光掃到慕容霏霏,他猛地用力捉住她,擋在自己的胸口前。
  慕容霏霏掙紮著想要掙開頸項上的箝制,卻敵不過男人天生比女人大的力氣。
  「放開……咳!」她快不能呼吸了!
  與此同時,小巷裡傳來一陣清亮的跫音,清脆得令人心寒。
  「你……你別再過來!我真的會、會殺了她!」箝制著她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抵著她的腦袋,對著那傳來腳步聲的小巷低吠。
  慕容霏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麼狀況。
  槍?
  這種應該在電影、電視連續劇裡才會有的槍擊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發生?是她在作夢,還是她瘋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巷中的男人停住,巧妙地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長相與表情,僅無聲地以高大的身軀作威脅,這樣教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感。
  連慕容霏霏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身子隨著身後那不住顫抖的男人而顫抖起來。
  這男人,教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慄。
  「你以為,我會在意嗎?」驀地,藏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緩緩地開口問著。
  低醇好聽的男性嗓子,似曾相識。
  「帶種的,就一槍轟了她。」但巷中的男人,卻用這好聽的嗓子,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慕容霏霏的心一顫,這男人不但不打算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鼓吹箝制她的男人將她殺掉……太可怕了!難不成……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終結了?
  「你……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在她頸上箝制的力道減弱,男人結巴地求饒:「求求您,放過我!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只是鬼迷心竅?」冷笑中充滿了不信。
  「龍潮,你別太過份了!」男人終於受不了心理上的壓迫,舉起握著手槍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龍潮?
  是她認識的那一個龍潮嗎?
  「不!」眼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要射殺她熟悉的人,慕容霏霏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身子撞向他。
  「砰!」
  子彈偏移了原先的軌道,打中了地面,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妳這臭婊子……」射偏了一槍令男人勃然大怒,如果要死的話,他也要拉著這個壞他大事的女人一起死!
  他再次舉起握著槍的手,對著她扣下扳機。
  完了!眼見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逃走的機會,慕容霏霏絕望地闔上雙眼,咬緊了牙關,準備承受槍擊後的劇痛……

  ◎             ◎             ◎

  但,好一會後,她的身子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狐疑的她,緩緩地張開眼,只見一個酷似龍潮的男人,一手用力地握著方才箝制她的男人的脖子,輕鬆得像是提著一隻過街老鼠,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雙腳離地,一張臉由紫紅轉成青白,從渾身抽搐的掙紮,到……
  完全靜止。
  慕容霏霏瞪大水眸,將眼前的一幕從頭到尾地納入眼底。
  太過殘酷的一幕,教恐懼重重地將她包圍住;她想要逃,逃離這個用著她最熟悉、最溫柔的神情,卻殘忍地扼殺一個男人的龍潮;可是她的腿卻完全不聽令於她,虛軟得站不起來,只能跌坐在原地。
  龍潮像是扔垃圾一樣,將手上的男人扔到一旁,再轉身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霏霏。
  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龍潮!
  儘管他臉上的溫柔未褪、儘管他的動作依然那麼地優雅,但他眼眸底的冷酷,卻教人不寒而慄。
  他已經解決掉那個男人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難不成、難不成因為自己瞧見了他行兇的一幕,他打算將她一併解決掉?
  見龍潮仍盯著自己,慕容霏霏難掩心底的恐懼感,雙腿顫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得與他耗上多久的時間。
  慕容霏霏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地說:「今、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雖是努力鎮定,但她還是結巴了。
  出乎意料之外,龍潮向她走來,清亮得令人心寒的跫音再度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軟而無力的雙腿無法撐起身體,她只好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
  不過,像是命中註定般,她最終還是被他所擄。
  「你……不要!請、請你放過我……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相信我!」慕容霏霏的一張小嘴,仍舊說著求饒的話。
  龍潮握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冷冰冰的眼眸直盯著眼前的嬌小女人……像貓一樣誘人的小女人。
  「慕容老師,妳的話,令我很難相信。」終於,龍潮開口了。
  「你……你真的是龍潮?」原來滿腔的不相信,如今……她信了!
  那個人人見了心動、人人口裡稱許的極品好男人,竟然是一個冷酷的殺人兇手!
  那麼他平日在學院裡的一舉一動,不都全是他裝出來的嗎?一想到自己是被他這些假象唬弄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胸臆間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那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忘了自己還被他扣在他懷中,慕容霏霏怒氣沖沖地問道。
  她生氣的時候,眼兒會比平常更加晶亮,也更像一隻任性、耍潑的貓。
  「你說啊!」慕容霏霏掄起小拳頭,抵在他的胸前,兇巴巴地瞪著他。
  龍潮低笑出聲,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小命操縱在他手上時,仍敢跟他嗆聲。
  「妳不怕死?」龍潮好意地提醒她,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聞言,慕容霏霏一怔,水汪汪的大眼閃著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殺了她?
  還是說……她膽大包天,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會動她半根毫毛?
  不過,不論給果如何,對龍潮而言,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霏的與眾不同,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其他什麼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帶給他更多的樂趣。
  但,也僅是樂趣而已。
  「慕容霏霏。」他低喚,好聽的嗓子帶著莫名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叫她?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慕容霏霏不解地擡頭看向龍潮,紅潤的唇兒微張。
  被她發呆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龍潮倏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溫熱的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奪去那紅潤的唇瓣,狠狠地糾纏。
  「不……」被掠奪的驚慌籠罩著她,慕容霏霏又慌又亂地掙紮著,心跳比剛才被脅持時,跳得更沒有規律。
  龍潮的另一隻手緊緊地環著慕容霏霏的腰肢,讓她無可選擇地貼在他身上,敏感的豐盈以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沒有隙縫的相貼著,在她扭身掙紮時,為兩人帶來最尖銳的刺激。
  「唔……唔唔唔……」
  在慕容霏霏完全不合作之下,龍潮無奈地結束這個吻,卻不願意放開那份柔軟,繼續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被奪去初吻的不甘,讓慕容霏霏氣忿難消。
  「初吻?」龍潮挑眉,笑意濃濃地問。
  「與你無關!」慕容霏霏像隻小貓般低吼,努力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
  過去,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麼新奇的感覺,所以在一瞬間,他就決定了。
  「慕容霏霏,我不會放過妳。」他一字一吻,落在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你你你……」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慕容霏霏鴕鳥地想摀住雙耳,但下一刻,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龍潮一掌劈向她的後頸,讓她乖乖的昏了過去。
  猶如一隻酣睡的小貓。
  不需花費多大的氣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她的一張小臉,因為他的舉動而貼向他的胸前,牢牢靠著。
  「三少,出來清理門戶一趟,居然可以撿到一個美女?這麼好康的事,為什麼從不會落在我頭上?」帶著婉惜與歎息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唉,三少,枉我天天作牛、作馬為你奔出、趕入的,有好處竟然沒我那一份,真傷人心哪!」
  「阿武,你回來龍氏保全,我保證你天天有這種好康的事。」帶笑的眸瞄向一向沒大沒小、一點階級概念也沒有的屬下。
  高正武是他最出色也最優秀的部下之一,只可惜他現在只做兼職性質的工作,不肯再回龍氏保全幫他。
  「三少,相信我,如果你肯將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龍氏保全上面,我可以保證,即使少了我,龍氏保全絕對不只有現在的規模。」
  對龍潮而言,在歐尼斯學院的教師一職,僅是玩票性質,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反正,他是學院的始創人之一,愛上課就到學院上課,不愛的話,誰也請不動他。
  而且,在龍氏保全裡,他早就訓練出一隊精良優秀、忠心耿耿的團隊,即使他不坐鎮指揮,龍氏保全也能在他的部下的帶領下,好好地運作。
  所以,按照四弟龍淵的說法,他算得上是天底下最閒的頭目!
  「而且,那得我家老母願意才行啊!我可怕死了她的眼淚。」高正武搖頭兼歎氣,一副他也很不想這樣的樣子。
  龍潮唇邊的笑意更深,卻也不再理會他,逕自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女人,緩緩地離開,留下現場讓屬下清理乾淨,讓一切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三章

  回憶到此為止。
  這個可惡的雙面人,戴著一張名為「溫柔」的假面具,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包括她的!害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再也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龍潮緩緩地下床,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而後轉身像尊巨大的神像般佇立在她的床邊,微瞇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不走嗎?」被他盯得心裡發寒,慕容霏霏輕咬著唇瓣,語氣不復方才的激昂,反而成為了最無力的請求。
  躲在棉被後的她,無措地眨動眼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地勾人心弦,足以勾起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底的溫柔,讓個個都願意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不包括龍潮。
  「小貓,妳想趕我走?」龍潮坐上床,黝黑的眼睛像盯上獵物般的獵豹,專注地注視著她。
  平日扮演好好先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現在既然已經被她識破了真面目,他也不需要再裝君子。
  想著,他邪佞一笑。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想想,又道:「也不、不可以叫我『小貓』!」他們兩人並沒有親密到可以互喚暱稱吧?
  「小貓,過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龍潮逕自對著慕容霏霏勾了勾指,語氣帶著寵溺的命令,「乖乖聽話。」
  她才不是她家的力琪!
  她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甩他的話。
  「我喜歡任性的小貓。」驀地,龍潮開口:「尤其,我最愛聽牠們被我馴服後,在我指下發出舒服的呻吟。」
  她的臉因他別有用意的話,而染上一層胭脂色,可她必須重申,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我是人,一個活生生、會思考、有自我思想的人,我不是你養的寵物貓!」
  「是嗎?」他低吟,猛地一把將她從牆角拉進自己懷中,「那我們來試試,看看妳會不會像貓一樣,在我身下發出舒服的嬌吟聲?」
  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從未與男性有這麼親近過的慕容霏霏,不禁驚慌地掙紮,「不要!你放開我!」
  「小貓。」在她掙紮時,她胸前豐盈不自覺地磨蹭著他前胸,連雙腿也不自覺地磨蹭著他,令他忍不住地呻吟,好聽的男性嗓子染上了情慾的沙啞,「妳再不停止,我就要對妳不客氣了。」
  雖然,他個人是比較期待她繼續在他身下扭動,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她「不客氣」。
  「放開我!小人、偽君子!」還是掙紮不止。
  很好,很符合他的期待。
  「小貓,是妳自找的。」龍潮略一偏首,吻向怒罵中的小嘴,舌尖沒有試探地長驅直進,狠狠地纏著逃避的小香舌,大手也毫不客氣地摸上高聳的豐盈,隔著衣物挑逗著豐盈上的小果實。
  「唔……」慕容霏霏羞紅了臉,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不客氣」。
  這回,沒有因她的不合作而停止攻擊;這回,他的攻擊更顯猛烈,非讓她發出舒服的嬌吟聲、求他要她不可。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抵抗。
  她有激烈掙紮過,可他的吻,像是有妖術似的,竟然讓她的力氣漸漸消失,乖乖的躺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畢竟,她曾偷偷喜歡他,如今,縱使知道他的溫柔是假裝出來的,但她仍然無法抵抗地為他的溫柔而心折。
  感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龍潮放緩速度,纏綿地以舌尖逗弄著她,沿著她的唇線舔舐著。
  這樣的情挑,比剛才的激烈更讓她心動。
  「嗯……」一聲嫵媚銷魂的嬌吟,從相貼的唇瓣中逸出。
  「小貓,妳真可愛。」他邪笑,大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開始拆開他甜蜜的禮物、開始享用她的甜美。
  「不……」感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離自己,慕容霏霏害羞地側過身。
  「小貓,聽話。」龍潮邪佞地哄她放開胸前的小手,「會很舒服的。」
  「但是……」
  「小貓。」沙啞的嗓子,以親暱的口吻引誘她。
  水濛濛的眼兒又羞又怯地看了他好半晌,微微一咬唇,她放開白皙的小手,真的任他為所欲為!

  ◎             ◎             ◎

  「乖貓。」龍潮讚許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又深又激烈的吻,吻得慕容霏霏分不清東西南北;接著又故意地輕囓她紅潤的唇瓣,他滿意地聽到她低喘一聲。
  靈活的舌尖安撫似地滑過唇瓣,隨即又探入小口裡,徐徐地舔吮香軟的小舌,讓她發出一聲貓似的低喃。
  「嗯……」慕容霏霏難以抗拒他的吻,覺得整個心神都被他奪走了,情不自禁地,她攀上他的頸項,怯怯地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吻,讓他吻得更深、更激情,大手也在深吻的同時,撫上胸前柔軟的賁起,邪肆的指隔著蕾絲內衣,揉弄著頂上的花蓓。
  她頻頻輕顫,酥癢的快感令她又愛又怕,檀口不時逸出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嬌吟,全被他吮入口中。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慕容霏霏別過臉,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料,卻讓龍潮的唇舌有機可乘,移到潔白的皓頸上,來回不捨地烙下碎吻。
  她微張紅唇,急速地換氣。
  「這麼敏感?」龍潮低笑,突地咬了口她的頸部,迫她低喊了聲,又馬上以唇舌安撫,酥麻得令人受不了。
  「龍潮……」她喚著他,卻不知為何胸口傳來陣陣的脹意。
  「小貓,妳也想要我。」濕滑的舌持續往下,龍潮的唇覆上她高聳的胸部,隔著薄薄的內衣,含上挺立的乳尖兒。
  「啊啊……」她細細地嚶嚀,偏過的臉兒浮上紅霞,嬌小的身子卻自然地向他拱起,讓香甜的乳尖更湊向他。
  單薄的內衣很快地就被他的唾液沾濕,白色的布料貼著小小的果實,將她的真實反應完全表露無遺。
  「真美……」龍潮低聲讚歎,對另一顆被冷落的乳尖進行攻擊。
  雙腿間的私密處傳來的濡濕,害得慕容霏霏更是羞怯,忙不疊地併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手往下挪,卻忘了男人正置身於自己兩腿之間。
  慕容霏霏的舉動,只不過是夾緊了龍潮的腰,順便將他拉近自己;甚至,還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潮。
  「小貓,妳都濕了。」修長的食指按上花核,放肆的揉弄著。
  「龍潮……別……」從未被人觸摸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男人這樣玩弄著,要她如何不羞得躲開?
  「小貓,不喜歡嗎?」放肆的大手探進白色的小褲內,直接順著花汁,插入花穴裡,又淺、又深地玩弄著。
  「不知道……」她往後仰身,令豐盈更加挺立。
  觸電般的快感,從那處被揉弄的地方向全身竄去,使她受不了似的發出一聲聲的吟哦。
  「害羞的小貓。」原來的抽插改為掏弄,香甜的蜜液在他的指下汨汨流出,沾濕了他整隻手。
  「原來我的小貓這麼熱情。」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聲說,薄唇同時輕薄小巧的耳際。
  她怎麼會這樣?
  感到大量的花汁從花穴裡湧出,不但濕了他的掌,連白色的小褲也一併徹底的濕了……
  強烈的羞怯逼她擡起手,摀住自己因動情而紅豔的小臉,「不、不要……」
  「可憐的小貓。」他低喃地安慰她,另一隻大手卻粗暴地扯開她的內衣,一時間,白嫩的雙乳彈跳了出來,「好美的身體!小貓,是男人,都會被妳迷倒,甘願成為妳裙下之臣。」
  依然鴕鳥地摀住臉,雖然她現在更想摀住,是他那雙賊兮兮的色眼!
  「不要說了……」她又嬌又羞地命令,只覺他的話越來越色情、越來越難以入耳。
  可她的心,卻被他這串又色、又大膽的話,逗得怦怦直跳,快得她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小貓,妳這麼急,是想要我直接做而不要用說的嗎?」故意曲解她語焉不詳的話,龍潮惡意地說,「遵命,我的小貓。」
  唇舌含住乳尖又舔又啃,這回少了內衣的阻隔,快感數倍地襲向慕容霏霏,粉色的乳尖兒變成嬌嬈的嫣紅,嫣紅的乳尖上沾著他的唾液,顯得妖嬈迷人。
  「啊……龍潮……」她不敢放下雙手,可是身體因此而比平常敏感,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更令她瘋狂。
  在她穴間掏弄的長指突然停下,並撤離濕淋淋的小穴。
  「啊……別……」花穴在他的指離開時,空虛蝕骨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花穴的空虛竟迫使她開口,求他給予更多。
  聞言,龍潮不由低笑幾聲,「小貓,別急,我一定會好好的『餵飽』妳。」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非真的想要了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龍潮有些遲疑了。
  將早已濕透的小內褲脫下,他強悍而不容拒絕地分開她的腿,讓躲在腿間的花穴在他眼前敞開;花瓣被大量的花蜜沾濕,而呈現一片水澤亮色,小小的核兒在花瓣之間微微顫抖著。
  「龍潮!」太過份了!慕容霏霏驚愕地放開雙手,瞪著眼前邪佞無比的俊美男人。
  小手伸向私處,想要遮掩春光大洩的重要部位。
  可是一隻大手隔開了她,修長的指按上水灩灩的花核,以折磨人的力道揉搓著。
  「不可以……」小手又伸回來握住他的腕,妄想以微小的力道拉開他。
  快感一波波向她衝來,無盡的酥麻從他揉弄的地方傳來,非逼出她所有的反應不可。
  美麗綻放的花穴,因他的觸摸而泛出更多的水液,濕了俏臀下的床單。
  大手不甘只玩弄小小的花核,龍潮以另一指放入狹小又沾滿花液的小小甬道,「真敏感。」他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許地說。
  「不……」慕容霏霏啜泣出聲,耳中聽到的,除了他那邪肆的話語之外,還有他長指在穴中律動時,所發出的羞人黏膩聲。
  「『不』什麼?『不要』,還是『不要停』?小貓,妳想怎麼樣?」龍潮笑意濃濃地問道,低首將她高挺的乳尖兒叼入口中,輕輕囓咬,給予最殘忍的甜蜜。
  身體被徹底玩弄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狂呼著想要一個最終的出口處;慕容霏霏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被吻得紅腫的小嘴,顫抖地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不要……不要停……」
  聞言,他唇邊笑意更大,「誠實的小貓。」粗礪的指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玩弄的力道,掏出更多花汁,也逼她邁向臨界點……
  「啊啊啊……」她繃緊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攀著身上的男人,痙攣地顫抖著,口中發出一陣媚得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嬌吟。
  他緩緩地將長指抽出她緊窒的身子,晶亮的水液牽出一道銀絲,曖昧又煽情。
  「喜歡嗎?」他附靠在她的耳邊,沙啞的嗓低聲問著。
  可是,身下的小女人沒有給予他回應。
  低頭,只見她雙目緊闔,一副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不過,他們彼此都極為清楚,她此刻是裝睡的這個事實;但他沒有點破,深知道她的怕羞,絕非是一般的程度。
  所以,憑著難得的善心,他離開了這張床,到浴室裡去洗冷水澡,好讓自己體內騷動不已的慾望冷卻下來。
  緊闔的水眸在他離開輕闔上門時悄然睜開。
  她居然跟龍潮做出這種事!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是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人,可是她卻依然跟他做出這種事來。
  自責與內疚,還有更多的自我厭惡,同時間襲上慕容霏霏。
  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介入了別人的婚姻,慕容霏霏……妳真是可怕!

  ◎             ◎             ◎

  慕容霏霏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外頭的天空,已經一片光亮;而龍潮,不知所蹤。
  若不是被單下的身子赤裸裸的、若不是雙腿之間傳來曖昧的痠軟,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綺麗卻不道德的夢;可事實偏偏提醒著她,她真的差一點就與一個有婦之夫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所以,她還有可以補救的時間。
  明天,她就到校長室找學姐,求她把自己換掉,不要再讓她跟龍潮一起帶社團。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下定主意,她以被單包裹住自己,到浴室裡將自己徹底地清洗乾淨,像要把他所有的氣息、所有留在她肌膚上的感覺通通洗走一樣;而後,她回到臥室,將床單、被單全都換下,再拿到洗衣機清洗。
  接著,凡是他走過的地闆,她努力地洗刷;凡是他有可能碰過的東西,她細仔地擦拭過;總之,就是不想留下他曾經在她這小房子裡出現過的痕跡。
  當她認為滿意了、停下手時,已經中午了;耀眼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曬到屋子裡,也曬到靠在窗邊的她。
  陣陣暖意傳來,教慕容霏霏情不自禁地靠近窗子,想讓更多的陽光曬到自己身上;她一直都喜歡曬太陽,讓那暖暖的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陽光底下站了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她回到屋裡,準備煮午餐。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有一瞬間,慕容霏霏不想去開門,所以便留在廚房裡,期待對方自討沒趣後會自動離開;不過,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耐性。
  在門鈴響了將近五分鐘後,對方仍持續在按門鈴,彷彿十分肯定她在家一樣,她就再也不能對門外的人置若罔聞。
  關上爐火、脫下身上的圍裙,她走到門前,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有耐性地按足五分鐘,甚至更久的門鈴。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一開口,就是質問,而後並沒有得到屋主的允許,自動地走進她的屋子,高跟鞋在木質的地闆上,「喀喀」作響。
  「我剛剛在廚房裡煮飯,沒聽見門鈴在響。」她撒著謊,因為太清楚如果她說出真話,這女人的反應會有多大。
  「煮飯?在這個時候?」對方冷冷的嘲弄,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大眼瞪向她。
  「今天是星期日,學校不用上課。」
  「當老師還真好,一個星期還有一、兩天假期,哪像我,整整一年都沒有假期,只能待在公司累得像條狗!」彷彿全世界最好的事,都屬於她慕容霏霏一人似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妒忌她……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更加可悲的是,她羨慕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平凡卻溫暖的一切。
  「姐,妳今天來有什麼事?」不想再跟她爭吵,慕容霏霏無奈地問。
  「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要過來煩妳這個大忙人是嗎?」慕容霜霜冷冷一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每次見面,都會帶著強烈的敵意來攻擊她?可是,明明被姐姐用難聽的話諷刺、責罵了,她卻一點生氣或恨她的感覺也沒有;其實,她很清楚,姐姐的攻擊,是因為不甘,也是因為受傷。
  她與姐姐的關係,從小到大都並不好;在「那件事」後,更是到了水火不能共融的地步;每一次見面過後,兩人只覺得心力交瘁。
  慕容霜霜被她一副難過樣惹得更加氣惱了,下意識地豎起身上的尖刺就想攻擊,「妳以為我很想來?要不是爸一定要我親自來,我才不會來這種小地方!」
  沒錯,她的小房子雖然小,但是卻溫暖;不像她,一直都待在那座冷冰冰的籠牢裡,連心都變得跟冰塊一樣。
  冰女人。
  這是公司裡的人給她的外號,可是在妹妹面前,她卻無比火爆、無比任性,只是任由心中的妒火盡情發洩出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妒火給焚燬;但,她卻無法阻止心中的那份不平,以及深處的傷痛。
  「有什麼事?」
  「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凱悅酒店,」微微一頓,咬牙,慕容霜恨恨地說:「我的訂婚宴。」
  「妳……」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慕容霏霏驚訝得無法言語。
  訂婚?在「那件事」發生不久後就訂婚?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容霜霜冷冷地重覆:「很驚訝嗎?沒錯,我要訂婚了。」
  「跟……誰?」
  「林鉅子的兒子,林健一。」
  「是……是爸爸的主意?」姐姐不可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心底的傷還沒有完好,她怎麼可能會再一次做出這種挖出自己傷口的事來?唯有爸爸的命令,姐姐才不會拒絕的。
  聞言,慕容霜霜輕笑出聲,可那笑聲卻是淒冷與苦澀的。
  「姐……」瞧見她這副模樣,莫容霏霏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卻慕容霜霜被打斷了。
  「妳知道嗎?妳從小到大都很幸運,至少,妳比我幸運多了。」慕容霜霜推開妹妹的手,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接受她的安撫。
  「姐?」慕容霏霏的心一揪。
  「妳知道爸為什麼會比較疼妳嗎?因為妳那張長得像媽媽的臉!」紅了眼,慕容霜霜指著妹妹的臉,「就是妳這張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拒絕過妳的要求;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妳要離開那座該死的籠牢,他也答應妳!」
  「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我……他唯一一次稱讚我,就是當公司財政出現問題,我答應與林健一結婚,讓林家解救我們的公司。」說完,她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姐……我不知道……」慕容霏霏從沒有想過,外表如此堅強的姐姐,竟然也有這樣的脆弱和痛苦。
  「收起妳的眼淚,我不需要妳的同情。」慕容霜霜別過臉,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表情,「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妳當天若不想出現,妳就自己跟爸解釋;反正……不管妳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妳的。」
  「姐……」
  「我走了。」慕容霜霜踩著高跟鞋,宛如女王般高傲地轉身離開妹妹的小房子,再次回去那個囚錮著她身心的籠牢。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慕容霏霏再也止不住淚水,讓它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得了姐姐,讓她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公司的存活?
  她可以做些什麼?她可以為了姐姐做些什麼事,讓她不再那麼傷心難過?
  慕容霏霏的淚水不停落下,心底的痛就像地闆上的淚痕一樣,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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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耀目的陽光徐徐染上柔軟的大床,天藍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引誘人躺上去,親身體驗它是否一如視覺上的感覺。
  不過,最誘人、也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酣睡在床上的女人。
  烏黑的長髮上,沒有時下女性最時興的燙、染髮,只有純天然的顏色;烏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髮尾微微捲曲,不時勾引著她身旁的男人伸手去撫平。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霏霏被男人的大手騷擾著,像隻貓一樣,用嬌嫩的臉頰磨蹭著枕面,發出一聲的低吟。
  聞聲,男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力琪乖,別吵嘛……讓媽咪再睡一會……」以為是自家的小貓在吵她,慕容霏霏伸手揮開吵著自己睡覺的大手,小鴕鳥似的將臉埋入枕面。
  「嗯……好癢……呵呵呵……」男人指上的粗繭直搔著她的後頸,她忍不住地笑出聲。
  「力琪……」等等!力琪昨天被她送到寵物醫院作身體檢查,她還沒有去接牠回來,牠怎麼可能會吵她睡覺?
  下一秒,她瞪大眼兒,擡頭望向不應該在她臥室中出現的男人……
  「你你你……」
  「妳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嗎?」他笑得很溫柔,一如平常。
  見她僵硬地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昨晚睡在一起。」
  轟轟轟……
  彷如被雷劈中,她完全僵在床上。
  睡、睡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她昨晚就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你你你……」
  「妳又想問我們有沒有做愛?」從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表情看來,他又猜對了,「妳覺得呢?」他不想這麼快就回答她,因為逗她的感覺真的好得令他捨不得。
  「我我我……你做什麼?」原本結巴的句子,在他一手撫上後頸時流利地吼出,連人帶被子地一起滾到床的另一端……可惜床的另一端不是光明的逃生大道,而是冷冰冰的牆壁。
  背緊緊抵在牆上,她戒備地瞪著那看似無辜,但絕對是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在替妳上藥。」揚了揚手上的藥膏,以示自己沒有撒謊,「昨晚我太用力了。」
  經他一說,她才感覺到後頸傳來陣陣的痠痛,以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用你這個偽君子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想當初,她居然還將這個天殺的男人當作好友,她真的是蠢得沒有大腦!
  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初相遇的情景便不請自來……

  第一章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巨大的門,彷彿裡頭有的是可怕的怪獸,而不是年輕的學子們。
  為什麼、為什麼……這跟學姐說的通通都不一樣?
  瞧瞧這正門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更別說那幢有著歐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還有,她剛剛騎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瞧見在那幢建築物後面,有一片大大的森林?
  這根本就是大得沒有天理的超級貴族學院!
  學姐還騙她說,這是一家小學校,保證她絕對不會迷路什麼的……在這所跟迷宮沒有什麼分別的學院裡走動,天生路癡的她,怎麼可能不會迷路?
  抓緊手中的包包,她打定主意,還是不要進去好了!不來這所學院教書,最多會被愛碎碎唸的學姐唸上一整個星期;可是,跟她走進這所學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兩扇鐵門相比,學姐的碎碎唸似乎比較容易接受。
  「小姐,請問妳是新來的英語老師,慕容霏霏嗎?」好聽的男嗓,冷不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轉過身,不料,卻見到一個好看得過份的男人,正站在距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文的淺笑,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慕容霏霏被他瞧得臉也紅了。
  好、好帥的男人!就像漫畫裡的貴公子一樣帥!慕容霏霏覺得自己被電到了!
  「小姐?」男人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
  「呃?啊,對,我是慕容霏霏!」回過神來,她急急地回答,可是下一刻卻懊惱了!一旦承認了身分,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決定來學校應聘嗎?這下該用什麼藉口逃離呢……
  「幸好我沒有弄錯!歡迎妳來到歐尼斯學院,慕容老師;我是龍潮,數理科的老師。」男人自我介紹著。
  「你好,龍老師。」她緩緩地道,心想,她該不該跟他說,她已經決定不來這所學院教書了呢?
  話說回來,跟這麼帥的男人工作,想必其他女同事一定沒有辦法專心工作吧?所以,她還是離開好了!
  「我……」
  她的請辭還沒有出口,龍潮突地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想必慕容老師還不熟悉學院的位置吧?容許我帶妳到校長室報到吧!」他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那優雅的姿勢,絕對可以迷倒一卡車的女性同胞。
  當然,也包括慕容霏霏。
  「謝謝你……」被他的笑容迷得臉紅心跳,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隨著男人,走進她視之為夢魘的巨大建築物。
  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犯花癡?她等一下要怎樣走出這座學院?
  看著那還得走上十分鐘路程的主建築物,沮喪和無助一下子就掠住了她。
  「慕容老師,妳還好嗎?」龍潮帶笑地問著,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竟然能夠變換得如此地快。
  「沒、沒事。」她差點就忘了龍潮正在為她帶路!
  「沒事就好。」溫文的笑容一露,再次迷倒抵抗力極低的慕容霏霏,「歐尼斯學院的學生素質都有嚴格挑選過,所以妳不需要擔心學生會很頑劣不馴。」
  她不是擔心學生頑不頑劣的問題,而是在擔心自己,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出剛剛的那兩扇鐵門呀……
  「慕容老師,若有事,不妨直言,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嗚……這男人真是太好了!
  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龍老師,不過我相信,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超級路癡這一件事,因為……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好了,同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
  「好……真的很謝謝你!」噢,可是他們還沒有真的成為同事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這就算是她給自己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座大得跟迷宮一樣的學院的!
  從今天起,她就正式成為歐尼斯學院的一份子,而且,還跟一個帥得像貴公子的男人當同事呢!
  說不定,進歐尼斯是一項明智之舉!

  ◎             ◎             ◎

  天殺的明智之舉!她當初就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兩扇大門!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看似熟悉、但在她眼中通通不熟的景物,心中只想尖叫出聲,好平復自己沮喪得不能再沮喪的悲壯心情。
  為什麼?明明已經在這裡開始了她第二個月的教學生涯;明明她已經依照著學姐給她的地圖,將這學院徹底逛了一遍;明明她就已經將所有容易記住的擺設或地點記住了,為什麼?為什麼天殺的她還是會在學院裡迷路?
  最重要的是,她下一節有課要上,而且要教授的,還是即將舉行的學期測驗的範圍!如果因為她迷路,而不能為學生們上課,她一定、一定會自責內疚死的!
  當下,慕容霏霏心焦如焚地試著找尋正確路徑,希望給自己闖出一條光明大道……可惜,她體內就是缺了那麼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經;胡亂地逛了好幾十分鐘後,她再度沮喪地站在一個比方才還要更陌生的地方,引頸期盼會有人經過這兒、搭救她。
  老天爺,快點派個天神來搭救她吧!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雙手合十、一雙眸兒泛著水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女人……不,或許該說,女孩。
  瞧她那怯生生、清澈無邪的水眸,有誰能猜得到她是一個成年,而且還已經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能猜得到,她是被這所校園的面積給嚇到了;不少人也因此而曾在學園裡迷過路,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已經足足一個多月了,還是會在一個幾乎天天都會逛過的地方迷路。
  她,真是個奇葩。
  「慕容老師。」低歎一聲,感覺她懸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即將掉出來之時,他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叫她,慕容霏霏馬上轉過身,瞧見了一臉溫笑的龍潮。
  啊,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不但派人來搭救她,而且,還是人很好、很友善的龍潮呢!
  「龍老師!」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可在他面前站定後,小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怎能直接跟龍潮說,她又迷路了呢?
  雖說自己每次迷路,都是靠這位同事指點迷津,而他也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從不點破出她「路癡」的真相,但要她自己說出「又」迷路的事實,還是會有一點難以啟齒……
  龍潮會意一笑,「我正打算到三年五班上課,慕容老師,妳呢?」
  「我剛好要到四班,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缺席這一節課了!
  慕容霏霏笑開了眼,剛剛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啊,我們走吧!」龍潮刻意與她並排走著,卻不難看得出來他在領著她往教室走去。
  她偷偷地半垂著臉,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他,心裡對這位同事的好感與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是啦,她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男人啦!
  一個長得帥,又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而且,他那一對狹長的鳳眼,十足十像個古代的美男子,微微一瞇,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誰能不喜歡他?
  只可惜,聽辦公室裡其他同樣對龍潮有好感的女同事說,龍潮已經死會了!美麗的大眼再看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不禁暗歎,怎麼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
  她專注地想著,完全沒察覺龍潮的目光,也同時在打量著她小臉上多變的神情。
  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應,完完全全、忠忠實實地反應在那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上,教人一看便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他。
  那雙大眼中,有著刻意隱藏的愛慕;或許其他人瞧不出什麼,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加上天生極為敏銳的直覺跟觀察力,只消一眼便能猜出大概。
  他承認,這小女人讓他感到有趣,但還不至於讓他有想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佯裝自己看不懂她的情意。
  走了好一會兒,慕容霏霏覺得,若是不說點話,會讓氣氛極為尷尬;可是當她下定決心想要張嘴說話時,走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冷不防地停下了。
  「呃……」
  「已經到了,慕容老師。」那優質男,半側過臉,給了她一個足以迷倒天下女性的溫柔淺笑,微微上勾的鳳眼瞄著她。
  啊,原來她與教室的距離是這麼近!心中不禁為了自己不能與他傾談,而感到稍稍的扼腕;可卻也提醒著她,他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可是已經死會了、有老婆的人呢!
  水眸偷偷地往下瞄去,落在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方,金色的戒指,襯得他修長白皙的指更加好看。
  無聲地暗歎口氣,她必須停止對他的遐想;所以,她回以一個淡淡淺淺的笑,「麻煩你了,龍老師;那麼我先去上課了。」語末,她有禮貌地對他微微頷首,而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自己的教室裡。
  龍潮看著她的背影,墨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然而,他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太多,因為,他也得替另一班學生上課了。

  ◎             ◎             ◎

  暖暖的天氣,暖暖的日光灑在教室裡,曬得人渾身酥軟軟的;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最適合不過的,就是趴在書桌上,狠狠地給它睡上一大覺!管老師會不會氣得耳朵紅、脖子粗的。
  可詭異地,這班居然連一個不專心、偷懶睡覺的學生也沒有,只見他們一個個坐得直挺挺的,耳朵無比專心地聽課,一雙手還忙碌地抄下老師教授的重點,生怕會漏聽了什麼。
  午休的鐘聲響起,站在講臺上的男人一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們如果對今天的內容有任何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各位同學再見。」微微的一頷首,男人唇畔的溫和淺笑從未消失過。
  「老師再見。」男人的話才說完,沒有絲毫的不願,全班三十人竟像軍隊般,整齊站立、敬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除了恭敬外,更有著一絲絲的畏懼。
  收拾好所有的課本,龍潮信步走出課室。
  冬日的陽光,和暖得讓人昏昏欲睡,他拿著課本,並沒有立即回去辦公室,而是往學校後方那人煙鮮少的小樹林走去……
  這是貴族學校的好處之一。
  小樹林裡的樹,每一棵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棵棵高大參天,若不是對這裡瞭若指掌的話,很容易便會在這裡迷失方向,所以,平常很少有人會到這座小樹林裡遊蕩;正因如此,他時常在午休時間來到這裡,在這隱密的所在,安安靜靜的來個午憩,不受旁人打擾。
  挑了一棵最高、最粗壯的松樹,那濃密的樹蔭,剛好可以為他遮去頭頂上的一片日光;他不怕髒,直接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稍作休息。
  冬末初春的清涼微風拂過,舒服得像是一首古老的搖籃曲,讓他差一點便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只是差一點。
  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顯示有人擅入了這個只屬於他的禁地。
  龍潮警戒地睜開眼睛坐起,瞇眼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這個禁地,小巧的腳走在草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巧得像隻小貓。
  在迷宮似的小樹林中繞來繞去,慕容霏霏皺起雙眉,生平不知第幾次痛恨自己糟糕的方面感。
  經過這一個月來,學姐刻意設計給她的地獄式訓練,她已經可以大致認清楚,學院裡大部份的地方以及位置,大大減低了她在學院裡迷路的「凸搥」狀況。
  原以為,這樣至少可以勉強通過學姐的考驗,但是壞心的學姐卻又突然說什麼,怕她有一天得到小樹林裡拯救迷路的學生,為了防止她也成為被拯救的一員,便扔了一張小樹林的地圖給她,要她獨自去闖一闖,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肯去的話,就命人改變學院內的擺設,讓只懂以擺設認路的她,再一次飽嚐迷路的滋味!
  真是的……如果她可以獨自一人到處去闖一闖,那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奇差無比的方向感,而感到頭痛呢?而且,她自己不向人家求救,就已經要歡呼出聲了,怎麼可能有那個心力去救迷路的學生?
  學姐真懂得如何折騰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不明就裡地參加學姐負責的社團,傻傻地任學姐擺佈,跟學姐結下了這段孽緣。
  怎麼辦?她已經很努力地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以及路標去走了,可卻仍然找不到樹林的出口;眼見時間飛快地過去,她卻仍沒有找到出口,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無措與驚慌。
  唉,她會不會成為這所高中第一個在小樹林裡迷路,而後死在這裡的老師?名為「沮喪」的情緒,再一次濃濃地籠罩住她,讓她小小的肩膀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龍潮無言地看著她。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名為「慕容霏霏」的女人,在躲著他。
  事實上,她並不會像那票花癡女人般纏著他,相反的,還主動遠離他,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在躲他、這一個月少見了她的這件事。
  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感到有趣吧!並非為了其他的原因,僅是如此而已。
  龍潮半依在巨大的樹幹旁,暗自地想著該什麼時候出現,才不會讓她感到窘困;不過,一見她眼角含著的淚水,大有傾流而下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再次歎息一聲,徐徐地走出掩飾住他的樹幹。
  「慕容老師。」他輕喚著,試圖不嚇著她。
  不過,他突如其來的出聲,依舊嚇著了正在胡思亂想,會不會有野生動物突然出現來咬她、襲擊她的慕容霏霏。
  她驚呼一聲,馬上轉過身來,卻不經意地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與大地作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一聲尖叫聲含在嘴裡,還來不及衝口而出,一雙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讓她那聲尖聲凍結在她的嘴裡。
  驚魂未定地瞪大水眸,瞪著那跟自己應該還有些微距離的男人,空白的腦袋嚇得不輕,所以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來到她的身前,並穩穩地扶住她。
  「妳還好嗎,慕容老師?」他的氣息平穩,一點也沒有奔跑過後的氣喘。
  眨了眨瞪大的眼眸,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一瞧見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揪住人家的衣衫不放,連忙放開手,退後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襯衫上的皺痕,慕容霏霏滿是歉意的說。
  「沒關係,是我不應該出聲嚇到妳才是。」稍稍撫平襯衫上的皺痕,龍潮一臉溫文地淺笑,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是我自己膽小才對……」如果再這樣說來說去、互相搶著是誰的錯,怕是東拉西扯到天黑也無法解決,所以她馬上轉變話題:「龍老師在小樹林裡做什麼?」
  對於她不會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像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個不停,龍潮滿意地加深唇邊的淺笑,「今天天氣不錯,是一個很適合午睡的日子,妳覺得呢?」
  那她不就打擾了人家的午睡?
  她微微咬唇,「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見她轉個身,馬上就想往前走,一股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只是,他選擇忽視這種感覺,「慕容老師,出口在妳的左手邊,大約走五公尺左右就可以見到了。」
  嬌小的身子一僵,「謝謝。」窘困一下子就籠罩全身,彷彿連腳趾頭都發燙起來。
  竟然還是得戳破「路癡」這殘酷的真相!而且還是在他面前,由他本人親自道破……
  慕容霏霏又羞又窘,馬上往他所說的左手邊走去,可步伐還來不及邁開,他另一句教人直想找個洞跳進去的話又追了上來。
  「另一邊才是左手邊。」淡淡的語調,依舊溫文、依舊好聽,但其中的笑意不難聽見。
  「轟」的一下,她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
  嗚,她以後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現了!

  第二章

  話雖如此,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所學院裡頭工作,要不在他面前出現,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尤其,在每個星期定期舉行的教師會議上,想不碰上他,更是個難題!所以,她只好在會議全程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讓眾人難以察覺她的存在……尤其是龍潮。
  可是,不知道是學姐故意整她,還是她今年真的犯太歲,流年極為不利,居然遇上這種狀況!
  「呃,要我跟龍老師帶學生社團?」慕容霏霏眨了眨時常漾著水氣的大眼,不太肯定地問著龍頭老大……她的學姐大人。
  「對,這學期麻煩妳跟龍老師兩人帶英數社團,有問題嗎?」身兼校長與她學姐的楊絲絲,挑起了畫得精緻秀美的眉,一副「妳敢有話說」的高傲表情。
  有啊!原本跟龍潮帶英數社團的周老師呢?她佔了人家的位置,人家會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對她怎麼樣?
  可惜,在學姐高壓的政策下,她慕容霏霏敢怒不敢言。
  楊絲絲勾著唇,滿意地看著小學妹臉上的掙紮,好心地開口替她解釋她「辛苦」的安排:「原本負責這個社團的周老師,因為懷孕了,在這個學期末要請產假,為了不讓同學們在學期末才得適應新的社團老師,所以就決定,這個學期由妳跟龍老師兩個人,負責帶這個社團。」
  啊,周老師懷孕了?原來她已經是人妻了!照她平日的舉止,真的看不太出來耶……
  不過,不是還有其他的人選嗎?為什麼要一個新人來帶社團?不怕她弄得一團糟嗎?
  水眸繼續無言地看著學姐,希望她能夠「指點迷津」。
  楊絲絲先是無言地瞪著她,這小妮子真的以為她能夠聽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嗎?可最該死的是,這小妮子在想什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臉上,教她想裝看不到也不成!
  她輕歎口氣,沒好氣地再度開腔解釋:「這學期,每個老師都得帶兩至三個社團,只剩妳跟龍老師兩個比較有空;而且,剛好英語跟數學是你們兩個的教學範疇,由你們兩個來帶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下子,學姐大人都已經開口解釋詳細了,她還能說什麼、抗議什麼?
  面對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向任由她揉圓搓扁的慕容霏霏,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好含著淚珠點頭,領命了。
  只是工作上的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可以管好自己的感情,不去迷戀那個不管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一等一的優質男人吧?
  應該……可以吧?
  「慕容老師很不願意與我一起帶社團?」散會後,難得地沒有立刻離開、遠躲其他花癡女老師糾纏的龍潮,來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問著那個一臉天快塌下來似的小女人。
  「不是!怎麼會呢?」慕容霏霏擡起頭,卻再一次被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神情電到,「我、我、我……」馬上就結巴了。
  她這樣子,真是有趣!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她害羞、結巴的樣子,若不是有陣漸漸圍靠上來的香水味,他可能會再繼續逗她也說不定。
  「龍老師真愛說笑,能跟你一起帶社團該有多好啊!慕容老師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總是把香水當洗髮精用的李懷兒,「咯咯咯」地笑得好不開懷,「如果是我啊,高興都來不及了!」
  被香水味嗆得有點喘不過氣的慕容霏霏,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呼吸幾口新鮮、沒香水味的空氣。
  「龍老師,我有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請問你這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塗著粉色系眼影的眼拋送著秋波,無言地暗示他們聽完表演後可以更「深」一步。
  無恥、厚臉皮!
  瞧她一副嘴角口水快要淌下來的花癡模樣,一幹女老師不約而同地唾棄這個女人之恥。
  「哈」男人「哈」到這地步的,也只有她李懷兒一個!
  「真抱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是家庭日,我得回家一趟;李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婉轉地拒絕,既不傷人又可以甩掉這個女人。
  在一旁觀戰的慕容霏霏差點就脫口叫好!每一次見到龍潮如何拒絕一幹粉蝶的邀請,她都覺得佩服不已;他每個藉口都那麼剛好、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計較不了,卻又不得不放棄。
  「這樣喔……」失望的表情浮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勾著長長眼線的眼睛眨著,無辜得讓男人心疼。
  可是,絲毫都動搖不了龍潮。
  掛著溫文淺笑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懷兒臉上的笑化為僵笑,而後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藉故逃走了。
  眼見沒戲看了,原本圍在一起的老師們也漸漸散去,慕容霏霏趁著龍潮沒有空理會她時,跟一個平日與自己有一點交情的老師一同離去。
  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決定一定、一定是最、最、最明確的!這樣才好啊,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校園貴公子!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漫畫迷,最愛、最迷這一類型的男生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她慕容霏霏就算沒男人要,也不會去搶人家的男朋友;而且,與有家室的人,最好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比較好,否則……
  明亮的水眸,浮上一層陰霾。

  ◎             ◎             ◎

  維持著與龍潮只有著工作上的接觸,還是不足夠。
  慕容霏霏輕歎一聲,小腦袋裡反覆想的,全是龍潮專注於工作時的俊帥模樣。
  人長得帥,又溫柔體貼,教人怎麼能拒絕得了、教人怎麼能穩住自己猶如小鹿亂亂撞的心?
  每回跟他一起帶社團,她的心就不期然地雀躍著,不管當天學生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地交齊所有的功課、有沒有安安靜靜地上課,她都會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而且,這一切不是她自己發現的,而是她班上那群小蘿蔔頭發現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群蘿蔔頭不知道她想的是誰,不然她還能在這所學院裡待下去嗎?
  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這所學院大得離譜的面積,但可愛的學生們、友善的同事們,都已經讓她產生了感情;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拜託、拜託了!
  祈禱完,她提著購物籃子,到櫃檯結帳付款,然後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子回家去。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她總是利用週末到量販店,買足一星期所需要的食物與日用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地,平日盡忠職守地替她裝穩東西的環保購物袋,今天居然破、掉、了!
  她……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看著原本該乖乖待在袋子裡的罐頭和各類食品,此時歡快地掙脫開環保袋的束縛,自由地滾向大地、滾到遠方。
  醬瓜罐頭滾啊滾的,滾到離她兩公尺遠才停下,高湯罐更是滾啊滾的,滾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更別提其他的罐頭以及香香甜甜的蘋果跟橘子,向四面八方滾去。
  像是洩氣般,兩肩垮了下去,她頭痛地看著地面上的東西。
  或許她應該裝作看不見,直挺挺地走過去,別費時間地逐一將這些東西撿回來;可是,那可是她用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啊!她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扔下它們。
  於是,提著一只完好、另一只殘破的環保袋,慕容霏霏步步艱難地往那些不聽話的罐頭、食品走去,一一拾回所有失散的食物,放進雖然殘破,但還是可以裝點東西的破袋子裡頭。
  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啊……
  「你、你不要過來!」一道屬於男人的聲音,冷不防在街道上響起,伴著旁人聽得出來的恐懼。
  慕容霏霏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撿罐頭撿到一條小暗巷裡。
  小巷暗得連蝙蝠都會去撞牆,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看不見有人的蹤影。
  「沒事、沒事,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慕容霏霏,清醒點!」自我安慰地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抓緊手上的袋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小巷子。
  一步、兩步、三步……
  「啊!」才剛接觸到街燈的燈光,還來不及高興,她便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結結實實地跟地面作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連帶手上的袋子也全都貢獻給大地……
  「啊……」另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也響起,接著是什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將她撞倒的人也被反作用力撞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慕容霏霏沒有空去理會那個撞倒她的人,因為當她擡起頭看看四周,她又心疼地低呼一聲:「啊……」
  方才撿回的罐頭和水果又再一次往四方散去,而且這一次連原本沒事的雞蛋、蔬菜也跌得爛碎,想撿也撿不回來了;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地轉頭,想將那個走路不帶眼睛、走路胡亂撞牆的人怒罵一頓;可對方更加大聲、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那個跟她一起倒地的男人很快就爬了起來,用著他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的聲音對著小巷子威脅道。
  他在怕什麼?
  莫非,小巷子裡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他撕成一片片?
  水眸瞪大,她也莫名感染到男人的恐懼,再也不敢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爬了起來,只想衝出這條駭人到極點的小巷,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晚上的時間,走來這種黑巷子。
  「啊!」可她還沒有邁開步伐,一股大得弄疼她的力道便扯住了她,教她發出一聲痛呼。
  「你如果再過來,我、我就幹掉她!」眼角餘光掃到慕容霏霏,他猛地用力捉住她,擋在自己的胸口前。
  慕容霏霏掙紮著想要掙開頸項上的箝制,卻敵不過男人天生比女人大的力氣。
  「放開……咳!」她快不能呼吸了!
  與此同時,小巷裡傳來一陣清亮的跫音,清脆得令人心寒。
  「你……你別再過來!我真的會、會殺了她!」箝制著她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抵著她的腦袋,對著那傳來腳步聲的小巷低吠。
  慕容霏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麼狀況。
  槍?
  這種應該在電影、電視連續劇裡才會有的槍擊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發生?是她在作夢,還是她瘋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巷中的男人停住,巧妙地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長相與表情,僅無聲地以高大的身軀作威脅,這樣教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感。
  連慕容霏霏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身子隨著身後那不住顫抖的男人而顫抖起來。
  這男人,教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慄。
  「你以為,我會在意嗎?」驀地,藏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緩緩地開口問著。
  低醇好聽的男性嗓子,似曾相識。
  「帶種的,就一槍轟了她。」但巷中的男人,卻用這好聽的嗓子,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慕容霏霏的心一顫,這男人不但不打算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鼓吹箝制她的男人將她殺掉……太可怕了!難不成……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終結了?
  「你……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在她頸上箝制的力道減弱,男人結巴地求饒:「求求您,放過我!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只是鬼迷心竅?」冷笑中充滿了不信。
  「龍潮,你別太過份了!」男人終於受不了心理上的壓迫,舉起握著手槍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龍潮?
  是她認識的那一個龍潮嗎?
  「不!」眼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要射殺她熟悉的人,慕容霏霏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身子撞向他。
  「砰!」
  子彈偏移了原先的軌道,打中了地面,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妳這臭婊子……」射偏了一槍令男人勃然大怒,如果要死的話,他也要拉著這個壞他大事的女人一起死!
  他再次舉起握著槍的手,對著她扣下扳機。
  完了!眼見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逃走的機會,慕容霏霏絕望地闔上雙眼,咬緊了牙關,準備承受槍擊後的劇痛……

  ◎             ◎             ◎

  但,好一會後,她的身子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狐疑的她,緩緩地張開眼,只見一個酷似龍潮的男人,一手用力地握著方才箝制她的男人的脖子,輕鬆得像是提著一隻過街老鼠,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雙腳離地,一張臉由紫紅轉成青白,從渾身抽搐的掙紮,到……
  完全靜止。
  慕容霏霏瞪大水眸,將眼前的一幕從頭到尾地納入眼底。
  太過殘酷的一幕,教恐懼重重地將她包圍住;她想要逃,逃離這個用著她最熟悉、最溫柔的神情,卻殘忍地扼殺一個男人的龍潮;可是她的腿卻完全不聽令於她,虛軟得站不起來,只能跌坐在原地。
  龍潮像是扔垃圾一樣,將手上的男人扔到一旁,再轉身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霏霏。
  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龍潮!
  儘管他臉上的溫柔未褪、儘管他的動作依然那麼地優雅,但他眼眸底的冷酷,卻教人不寒而慄。
  他已經解決掉那個男人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難不成、難不成因為自己瞧見了他行兇的一幕,他打算將她一併解決掉?
  見龍潮仍盯著自己,慕容霏霏難掩心底的恐懼感,雙腿顫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得與他耗上多久的時間。
  慕容霏霏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地說:「今、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雖是努力鎮定,但她還是結巴了。
  出乎意料之外,龍潮向她走來,清亮得令人心寒的跫音再度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軟而無力的雙腿無法撐起身體,她只好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
  不過,像是命中註定般,她最終還是被他所擄。
  「你……不要!請、請你放過我……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相信我!」慕容霏霏的一張小嘴,仍舊說著求饒的話。
  龍潮握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冷冰冰的眼眸直盯著眼前的嬌小女人……像貓一樣誘人的小女人。
  「慕容老師,妳的話,令我很難相信。」終於,龍潮開口了。
  「你……你真的是龍潮?」原來滿腔的不相信,如今……她信了!
  那個人人見了心動、人人口裡稱許的極品好男人,竟然是一個冷酷的殺人兇手!
  那麼他平日在學院裡的一舉一動,不都全是他裝出來的嗎?一想到自己是被他這些假象唬弄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胸臆間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那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忘了自己還被他扣在他懷中,慕容霏霏怒氣沖沖地問道。
  她生氣的時候,眼兒會比平常更加晶亮,也更像一隻任性、耍潑的貓。
  「你說啊!」慕容霏霏掄起小拳頭,抵在他的胸前,兇巴巴地瞪著他。
  龍潮低笑出聲,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小命操縱在他手上時,仍敢跟他嗆聲。
  「妳不怕死?」龍潮好意地提醒她,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聞言,慕容霏霏一怔,水汪汪的大眼閃著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殺了她?
  還是說……她膽大包天,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會動她半根毫毛?
  不過,不論給果如何,對龍潮而言,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霏的與眾不同,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其他什麼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帶給他更多的樂趣。
  但,也僅是樂趣而已。
  「慕容霏霏。」他低喚,好聽的嗓子帶著莫名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叫她?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慕容霏霏不解地擡頭看向龍潮,紅潤的唇兒微張。
  被她發呆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龍潮倏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溫熱的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奪去那紅潤的唇瓣,狠狠地糾纏。
  「不……」被掠奪的驚慌籠罩著她,慕容霏霏又慌又亂地掙紮著,心跳比剛才被脅持時,跳得更沒有規律。
  龍潮的另一隻手緊緊地環著慕容霏霏的腰肢,讓她無可選擇地貼在他身上,敏感的豐盈以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沒有隙縫的相貼著,在她扭身掙紮時,為兩人帶來最尖銳的刺激。
  「唔……唔唔唔……」
  在慕容霏霏完全不合作之下,龍潮無奈地結束這個吻,卻不願意放開那份柔軟,繼續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被奪去初吻的不甘,讓慕容霏霏氣忿難消。
  「初吻?」龍潮挑眉,笑意濃濃地問。
  「與你無關!」慕容霏霏像隻小貓般低吼,努力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
  過去,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麼新奇的感覺,所以在一瞬間,他就決定了。
  「慕容霏霏,我不會放過妳。」他一字一吻,落在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你你你……」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慕容霏霏鴕鳥地想摀住雙耳,但下一刻,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龍潮一掌劈向她的後頸,讓她乖乖的昏了過去。
  猶如一隻酣睡的小貓。
  不需花費多大的氣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她的一張小臉,因為他的舉動而貼向他的胸前,牢牢靠著。
  「三少,出來清理門戶一趟,居然可以撿到一個美女?這麼好康的事,為什麼從不會落在我頭上?」帶著婉惜與歎息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唉,三少,枉我天天作牛、作馬為你奔出、趕入的,有好處竟然沒我那一份,真傷人心哪!」
  「阿武,你回來龍氏保全,我保證你天天有這種好康的事。」帶笑的眸瞄向一向沒大沒小、一點階級概念也沒有的屬下。
  高正武是他最出色也最優秀的部下之一,只可惜他現在只做兼職性質的工作,不肯再回龍氏保全幫他。
  「三少,相信我,如果你肯將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龍氏保全上面,我可以保證,即使少了我,龍氏保全絕對不只有現在的規模。」
  對龍潮而言,在歐尼斯學院的教師一職,僅是玩票性質,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反正,他是學院的始創人之一,愛上課就到學院上課,不愛的話,誰也請不動他。
  而且,在龍氏保全裡,他早就訓練出一隊精良優秀、忠心耿耿的團隊,即使他不坐鎮指揮,龍氏保全也能在他的部下的帶領下,好好地運作。
  所以,按照四弟龍淵的說法,他算得上是天底下最閒的頭目!
  「而且,那得我家老母願意才行啊!我可怕死了她的眼淚。」高正武搖頭兼歎氣,一副他也很不想這樣的樣子。
  龍潮唇邊的笑意更深,卻也不再理會他,逕自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女人,緩緩地離開,留下現場讓屬下清理乾淨,讓一切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三章

  回憶到此為止。
  這個可惡的雙面人,戴著一張名為「溫柔」的假面具,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包括她的!害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再也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龍潮緩緩地下床,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而後轉身像尊巨大的神像般佇立在她的床邊,微瞇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不走嗎?」被他盯得心裡發寒,慕容霏霏輕咬著唇瓣,語氣不復方才的激昂,反而成為了最無力的請求。
  躲在棉被後的她,無措地眨動眼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地勾人心弦,足以勾起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底的溫柔,讓個個都願意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不包括龍潮。
  「小貓,妳想趕我走?」龍潮坐上床,黝黑的眼睛像盯上獵物般的獵豹,專注地注視著她。
  平日扮演好好先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現在既然已經被她識破了真面目,他也不需要再裝君子。
  想著,他邪佞一笑。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想想,又道:「也不、不可以叫我『小貓』!」他們兩人並沒有親密到可以互喚暱稱吧?
  「小貓,過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龍潮逕自對著慕容霏霏勾了勾指,語氣帶著寵溺的命令,「乖乖聽話。」
  她才不是她家的力琪!
  她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甩他的話。
  「我喜歡任性的小貓。」驀地,龍潮開口:「尤其,我最愛聽牠們被我馴服後,在我指下發出舒服的呻吟。」
  她的臉因他別有用意的話,而染上一層胭脂色,可她必須重申,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我是人,一個活生生、會思考、有自我思想的人,我不是你養的寵物貓!」
  「是嗎?」他低吟,猛地一把將她從牆角拉進自己懷中,「那我們來試試,看看妳會不會像貓一樣,在我身下發出舒服的嬌吟聲?」
  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從未與男性有這麼親近過的慕容霏霏,不禁驚慌地掙紮,「不要!你放開我!」
  「小貓。」在她掙紮時,她胸前豐盈不自覺地磨蹭著他前胸,連雙腿也不自覺地磨蹭著他,令他忍不住地呻吟,好聽的男性嗓子染上了情慾的沙啞,「妳再不停止,我就要對妳不客氣了。」
  雖然,他個人是比較期待她繼續在他身下扭動,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她「不客氣」。
  「放開我!小人、偽君子!」還是掙紮不止。
  很好,很符合他的期待。
  「小貓,是妳自找的。」龍潮略一偏首,吻向怒罵中的小嘴,舌尖沒有試探地長驅直進,狠狠地纏著逃避的小香舌,大手也毫不客氣地摸上高聳的豐盈,隔著衣物挑逗著豐盈上的小果實。
  「唔……」慕容霏霏羞紅了臉,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不客氣」。
  這回,沒有因她的不合作而停止攻擊;這回,他的攻擊更顯猛烈,非讓她發出舒服的嬌吟聲、求他要她不可。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抵抗。
  她有激烈掙紮過,可他的吻,像是有妖術似的,竟然讓她的力氣漸漸消失,乖乖的躺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畢竟,她曾偷偷喜歡他,如今,縱使知道他的溫柔是假裝出來的,但她仍然無法抵抗地為他的溫柔而心折。
  感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龍潮放緩速度,纏綿地以舌尖逗弄著她,沿著她的唇線舔舐著。
  這樣的情挑,比剛才的激烈更讓她心動。
  「嗯……」一聲嫵媚銷魂的嬌吟,從相貼的唇瓣中逸出。
  「小貓,妳真可愛。」他邪笑,大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開始拆開他甜蜜的禮物、開始享用她的甜美。
  「不……」感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離自己,慕容霏霏害羞地側過身。
  「小貓,聽話。」龍潮邪佞地哄她放開胸前的小手,「會很舒服的。」
  「但是……」
  「小貓。」沙啞的嗓子,以親暱的口吻引誘她。
  水濛濛的眼兒又羞又怯地看了他好半晌,微微一咬唇,她放開白皙的小手,真的任他為所欲為!

  ◎             ◎             ◎

  「乖貓。」龍潮讚許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又深又激烈的吻,吻得慕容霏霏分不清東西南北;接著又故意地輕囓她紅潤的唇瓣,他滿意地聽到她低喘一聲。
  靈活的舌尖安撫似地滑過唇瓣,隨即又探入小口裡,徐徐地舔吮香軟的小舌,讓她發出一聲貓似的低喃。
  「嗯……」慕容霏霏難以抗拒他的吻,覺得整個心神都被他奪走了,情不自禁地,她攀上他的頸項,怯怯地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吻,讓他吻得更深、更激情,大手也在深吻的同時,撫上胸前柔軟的賁起,邪肆的指隔著蕾絲內衣,揉弄著頂上的花蓓。
  她頻頻輕顫,酥癢的快感令她又愛又怕,檀口不時逸出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嬌吟,全被他吮入口中。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慕容霏霏別過臉,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料,卻讓龍潮的唇舌有機可乘,移到潔白的皓頸上,來回不捨地烙下碎吻。
  她微張紅唇,急速地換氣。
  「這麼敏感?」龍潮低笑,突地咬了口她的頸部,迫她低喊了聲,又馬上以唇舌安撫,酥麻得令人受不了。
  「龍潮……」她喚著他,卻不知為何胸口傳來陣陣的脹意。
  「小貓,妳也想要我。」濕滑的舌持續往下,龍潮的唇覆上她高聳的胸部,隔著薄薄的內衣,含上挺立的乳尖兒。
  「啊啊……」她細細地嚶嚀,偏過的臉兒浮上紅霞,嬌小的身子卻自然地向他拱起,讓香甜的乳尖更湊向他。
  單薄的內衣很快地就被他的唾液沾濕,白色的布料貼著小小的果實,將她的真實反應完全表露無遺。
  「真美……」龍潮低聲讚歎,對另一顆被冷落的乳尖進行攻擊。
  雙腿間的私密處傳來的濡濕,害得慕容霏霏更是羞怯,忙不疊地併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手往下挪,卻忘了男人正置身於自己兩腿之間。
  慕容霏霏的舉動,只不過是夾緊了龍潮的腰,順便將他拉近自己;甚至,還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潮。
  「小貓,妳都濕了。」修長的食指按上花核,放肆的揉弄著。
  「龍潮……別……」從未被人觸摸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男人這樣玩弄著,要她如何不羞得躲開?
  「小貓,不喜歡嗎?」放肆的大手探進白色的小褲內,直接順著花汁,插入花穴裡,又淺、又深地玩弄著。
  「不知道……」她往後仰身,令豐盈更加挺立。
  觸電般的快感,從那處被揉弄的地方向全身竄去,使她受不了似的發出一聲聲的吟哦。
  「害羞的小貓。」原來的抽插改為掏弄,香甜的蜜液在他的指下汨汨流出,沾濕了他整隻手。
  「原來我的小貓這麼熱情。」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聲說,薄唇同時輕薄小巧的耳際。
  她怎麼會這樣?
  感到大量的花汁從花穴裡湧出,不但濕了他的掌,連白色的小褲也一併徹底的濕了……
  強烈的羞怯逼她擡起手,摀住自己因動情而紅豔的小臉,「不、不要……」
  「可憐的小貓。」他低喃地安慰她,另一隻大手卻粗暴地扯開她的內衣,一時間,白嫩的雙乳彈跳了出來,「好美的身體!小貓,是男人,都會被妳迷倒,甘願成為妳裙下之臣。」
  依然鴕鳥地摀住臉,雖然她現在更想摀住,是他那雙賊兮兮的色眼!
  「不要說了……」她又嬌又羞地命令,只覺他的話越來越色情、越來越難以入耳。
  可她的心,卻被他這串又色、又大膽的話,逗得怦怦直跳,快得她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小貓,妳這麼急,是想要我直接做而不要用說的嗎?」故意曲解她語焉不詳的話,龍潮惡意地說,「遵命,我的小貓。」
  唇舌含住乳尖又舔又啃,這回少了內衣的阻隔,快感數倍地襲向慕容霏霏,粉色的乳尖兒變成嬌嬈的嫣紅,嫣紅的乳尖上沾著他的唾液,顯得妖嬈迷人。
  「啊……龍潮……」她不敢放下雙手,可是身體因此而比平常敏感,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更令她瘋狂。
  在她穴間掏弄的長指突然停下,並撤離濕淋淋的小穴。
  「啊……別……」花穴在他的指離開時,空虛蝕骨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花穴的空虛竟迫使她開口,求他給予更多。
  聞言,龍潮不由低笑幾聲,「小貓,別急,我一定會好好的『餵飽』妳。」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非真的想要了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龍潮有些遲疑了。
  將早已濕透的小內褲脫下,他強悍而不容拒絕地分開她的腿,讓躲在腿間的花穴在他眼前敞開;花瓣被大量的花蜜沾濕,而呈現一片水澤亮色,小小的核兒在花瓣之間微微顫抖著。
  「龍潮!」太過份了!慕容霏霏驚愕地放開雙手,瞪著眼前邪佞無比的俊美男人。
  小手伸向私處,想要遮掩春光大洩的重要部位。
  可是一隻大手隔開了她,修長的指按上水灩灩的花核,以折磨人的力道揉搓著。
  「不可以……」小手又伸回來握住他的腕,妄想以微小的力道拉開他。
  快感一波波向她衝來,無盡的酥麻從他揉弄的地方傳來,非逼出她所有的反應不可。
  美麗綻放的花穴,因他的觸摸而泛出更多的水液,濕了俏臀下的床單。
  大手不甘只玩弄小小的花核,龍潮以另一指放入狹小又沾滿花液的小小甬道,「真敏感。」他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許地說。
  「不……」慕容霏霏啜泣出聲,耳中聽到的,除了他那邪肆的話語之外,還有他長指在穴中律動時,所發出的羞人黏膩聲。
  「『不』什麼?『不要』,還是『不要停』?小貓,妳想怎麼樣?」龍潮笑意濃濃地問道,低首將她高挺的乳尖兒叼入口中,輕輕囓咬,給予最殘忍的甜蜜。
  身體被徹底玩弄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狂呼著想要一個最終的出口處;慕容霏霏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被吻得紅腫的小嘴,顫抖地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不要……不要停……」
  聞言,他唇邊笑意更大,「誠實的小貓。」粗礪的指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玩弄的力道,掏出更多花汁,也逼她邁向臨界點……
  「啊啊啊……」她繃緊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攀著身上的男人,痙攣地顫抖著,口中發出一陣媚得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嬌吟。
  他緩緩地將長指抽出她緊窒的身子,晶亮的水液牽出一道銀絲,曖昧又煽情。
  「喜歡嗎?」他附靠在她的耳邊,沙啞的嗓低聲問著。
  可是,身下的小女人沒有給予他回應。
  低頭,只見她雙目緊闔,一副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不過,他們彼此都極為清楚,她此刻是裝睡的這個事實;但他沒有點破,深知道她的怕羞,絕非是一般的程度。
  所以,憑著難得的善心,他離開了這張床,到浴室裡去洗冷水澡,好讓自己體內騷動不已的慾望冷卻下來。
  緊闔的水眸在他離開輕闔上門時悄然睜開。
  她居然跟龍潮做出這種事!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是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人,可是她卻依然跟他做出這種事來。
  自責與內疚,還有更多的自我厭惡,同時間襲上慕容霏霏。
  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介入了別人的婚姻,慕容霏霏……妳真是可怕!

  ◎             ◎             ◎

  慕容霏霏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外頭的天空,已經一片光亮;而龍潮,不知所蹤。
  若不是被單下的身子赤裸裸的、若不是雙腿之間傳來曖昧的痠軟,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綺麗卻不道德的夢;可事實偏偏提醒著她,她真的差一點就與一個有婦之夫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所以,她還有可以補救的時間。
  明天,她就到校長室找學姐,求她把自己換掉,不要再讓她跟龍潮一起帶社團。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下定主意,她以被單包裹住自己,到浴室裡將自己徹底地清洗乾淨,像要把他所有的氣息、所有留在她肌膚上的感覺通通洗走一樣;而後,她回到臥室,將床單、被單全都換下,再拿到洗衣機清洗。
  接著,凡是他走過的地闆,她努力地洗刷;凡是他有可能碰過的東西,她細仔地擦拭過;總之,就是不想留下他曾經在她這小房子裡出現過的痕跡。
  當她認為滿意了、停下手時,已經中午了;耀眼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曬到屋子裡,也曬到靠在窗邊的她。
  陣陣暖意傳來,教慕容霏霏情不自禁地靠近窗子,想讓更多的陽光曬到自己身上;她一直都喜歡曬太陽,讓那暖暖的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陽光底下站了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她回到屋裡,準備煮午餐。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有一瞬間,慕容霏霏不想去開門,所以便留在廚房裡,期待對方自討沒趣後會自動離開;不過,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耐性。
  在門鈴響了將近五分鐘後,對方仍持續在按門鈴,彷彿十分肯定她在家一樣,她就再也不能對門外的人置若罔聞。
  關上爐火、脫下身上的圍裙,她走到門前,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有耐性地按足五分鐘,甚至更久的門鈴。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一開口,就是質問,而後並沒有得到屋主的允許,自動地走進她的屋子,高跟鞋在木質的地闆上,「喀喀」作響。
  「我剛剛在廚房裡煮飯,沒聽見門鈴在響。」她撒著謊,因為太清楚如果她說出真話,這女人的反應會有多大。
  「煮飯?在這個時候?」對方冷冷的嘲弄,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大眼瞪向她。
  「今天是星期日,學校不用上課。」
  「當老師還真好,一個星期還有一、兩天假期,哪像我,整整一年都沒有假期,只能待在公司累得像條狗!」彷彿全世界最好的事,都屬於她慕容霏霏一人似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妒忌她……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更加可悲的是,她羨慕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平凡卻溫暖的一切。
  「姐,妳今天來有什麼事?」不想再跟她爭吵,慕容霏霏無奈地問。
  「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要過來煩妳這個大忙人是嗎?」慕容霜霜冷冷一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每次見面,都會帶著強烈的敵意來攻擊她?可是,明明被姐姐用難聽的話諷刺、責罵了,她卻一點生氣或恨她的感覺也沒有;其實,她很清楚,姐姐的攻擊,是因為不甘,也是因為受傷。
  她與姐姐的關係,從小到大都並不好;在「那件事」後,更是到了水火不能共融的地步;每一次見面過後,兩人只覺得心力交瘁。
  慕容霜霜被她一副難過樣惹得更加氣惱了,下意識地豎起身上的尖刺就想攻擊,「妳以為我很想來?要不是爸一定要我親自來,我才不會來這種小地方!」
  沒錯,她的小房子雖然小,但是卻溫暖;不像她,一直都待在那座冷冰冰的籠牢裡,連心都變得跟冰塊一樣。
  冰女人。
  這是公司裡的人給她的外號,可是在妹妹面前,她卻無比火爆、無比任性,只是任由心中的妒火盡情發洩出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妒火給焚燬;但,她卻無法阻止心中的那份不平,以及深處的傷痛。
  「有什麼事?」
  「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凱悅酒店,」微微一頓,咬牙,慕容霜恨恨地說:「我的訂婚宴。」
  「妳……」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慕容霏霏驚訝得無法言語。
  訂婚?在「那件事」發生不久後就訂婚?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容霜霜冷冷地重覆:「很驚訝嗎?沒錯,我要訂婚了。」
  「跟……誰?」
  「林鉅子的兒子,林健一。」
  「是……是爸爸的主意?」姐姐不可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心底的傷還沒有完好,她怎麼可能會再一次做出這種挖出自己傷口的事來?唯有爸爸的命令,姐姐才不會拒絕的。
  聞言,慕容霜霜輕笑出聲,可那笑聲卻是淒冷與苦澀的。
  「姐……」瞧見她這副模樣,莫容霏霏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卻慕容霜霜被打斷了。
  「妳知道嗎?妳從小到大都很幸運,至少,妳比我幸運多了。」慕容霜霜推開妹妹的手,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接受她的安撫。
  「姐?」慕容霏霏的心一揪。
  「妳知道爸為什麼會比較疼妳嗎?因為妳那張長得像媽媽的臉!」紅了眼,慕容霜霜指著妹妹的臉,「就是妳這張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拒絕過妳的要求;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妳要離開那座該死的籠牢,他也答應妳!」
  「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我……他唯一一次稱讚我,就是當公司財政出現問題,我答應與林健一結婚,讓林家解救我們的公司。」說完,她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姐……我不知道……」慕容霏霏從沒有想過,外表如此堅強的姐姐,竟然也有這樣的脆弱和痛苦。
  「收起妳的眼淚,我不需要妳的同情。」慕容霜霜別過臉,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表情,「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妳當天若不想出現,妳就自己跟爸解釋;反正……不管妳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妳的。」
  「姐……」
  「我走了。」慕容霜霜踩著高跟鞋,宛如女王般高傲地轉身離開妹妹的小房子,再次回去那個囚錮著她身心的籠牢。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慕容霏霏再也止不住淚水,讓它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得了姐姐,讓她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公司的存活?
  她可以做些什麼?她可以為了姐姐做些什麼事,讓她不再那麼傷心難過?
  慕容霏霏的淚水不停落下,心底的痛就像地闆上的淚痕一樣,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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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耀目的陽光徐徐染上柔軟的大床,天藍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引誘人躺上去,親身體驗它是否一如視覺上的感覺。
  不過,最誘人、也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酣睡在床上的女人。
  烏黑的長髮上,沒有時下女性最時興的燙、染髮,只有純天然的顏色;烏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髮尾微微捲曲,不時勾引著她身旁的男人伸手去撫平。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霏霏被男人的大手騷擾著,像隻貓一樣,用嬌嫩的臉頰磨蹭著枕面,發出一聲的低吟。
  聞聲,男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力琪乖,別吵嘛……讓媽咪再睡一會……」以為是自家的小貓在吵她,慕容霏霏伸手揮開吵著自己睡覺的大手,小鴕鳥似的將臉埋入枕面。
  「嗯……好癢……呵呵呵……」男人指上的粗繭直搔著她的後頸,她忍不住地笑出聲。
  「力琪……」等等!力琪昨天被她送到寵物醫院作身體檢查,她還沒有去接牠回來,牠怎麼可能會吵她睡覺?
  下一秒,她瞪大眼兒,擡頭望向不應該在她臥室中出現的男人……
  「你你你……」
  「妳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嗎?」他笑得很溫柔,一如平常。
  見她僵硬地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昨晚睡在一起。」
  轟轟轟……
  彷如被雷劈中,她完全僵在床上。
  睡、睡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她昨晚就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你你你……」
  「妳又想問我們有沒有做愛?」從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表情看來,他又猜對了,「妳覺得呢?」他不想這麼快就回答她,因為逗她的感覺真的好得令他捨不得。
  「我我我……你做什麼?」原本結巴的句子,在他一手撫上後頸時流利地吼出,連人帶被子地一起滾到床的另一端……可惜床的另一端不是光明的逃生大道,而是冷冰冰的牆壁。
  背緊緊抵在牆上,她戒備地瞪著那看似無辜,但絕對是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我在替妳上藥。」揚了揚手上的藥膏,以示自己沒有撒謊,「昨晚我太用力了。」
  經他一說,她才感覺到後頸傳來陣陣的痠痛,以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用你這個偽君子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想當初,她居然還將這個天殺的男人當作好友,她真的是蠢得沒有大腦!
  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初相遇的情景便不請自來……

  第一章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巨大的門,彷彿裡頭有的是可怕的怪獸,而不是年輕的學子們。
  為什麼、為什麼……這跟學姐說的通通都不一樣?
  瞧瞧這正門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更別說那幢有著歐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還有,她剛剛騎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瞧見在那幢建築物後面,有一片大大的森林?
  這根本就是大得沒有天理的超級貴族學院!
  學姐還騙她說,這是一家小學校,保證她絕對不會迷路什麼的……在這所跟迷宮沒有什麼分別的學院裡走動,天生路癡的她,怎麼可能不會迷路?
  抓緊手中的包包,她打定主意,還是不要進去好了!不來這所學院教書,最多會被愛碎碎唸的學姐唸上一整個星期;可是,跟她走進這所學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兩扇鐵門相比,學姐的碎碎唸似乎比較容易接受。
  「小姐,請問妳是新來的英語老師,慕容霏霏嗎?」好聽的男嗓,冷不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轉過身,不料,卻見到一個好看得過份的男人,正站在距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文的淺笑,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慕容霏霏被他瞧得臉也紅了。
  好、好帥的男人!就像漫畫裡的貴公子一樣帥!慕容霏霏覺得自己被電到了!
  「小姐?」男人挑起他那道好看的眉。
  「呃?啊,對,我是慕容霏霏!」回過神來,她急急地回答,可是下一刻卻懊惱了!一旦承認了身分,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決定來學校應聘嗎?這下該用什麼藉口逃離呢……
  「幸好我沒有弄錯!歡迎妳來到歐尼斯學院,慕容老師;我是龍潮,數理科的老師。」男人自我介紹著。
  「你好,龍老師。」她緩緩地道,心想,她該不該跟他說,她已經決定不來這所學院教書了呢?
  話說回來,跟這麼帥的男人工作,想必其他女同事一定沒有辦法專心工作吧?所以,她還是離開好了!
  「我……」
  她的請辭還沒有出口,龍潮突地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想必慕容老師還不熟悉學院的位置吧?容許我帶妳到校長室報到吧!」他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那優雅的姿勢,絕對可以迷倒一卡車的女性同胞。
  當然,也包括慕容霏霏。
  「謝謝你……」被他的笑容迷得臉紅心跳,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隨著男人,走進她視之為夢魘的巨大建築物。
  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犯花癡?她等一下要怎樣走出這座學院?
  看著那還得走上十分鐘路程的主建築物,沮喪和無助一下子就掠住了她。
  「慕容老師,妳還好嗎?」龍潮帶笑地問著,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竟然能夠變換得如此地快。
  「沒、沒事。」她差點就忘了龍潮正在為她帶路!
  「沒事就好。」溫文的笑容一露,再次迷倒抵抗力極低的慕容霏霏,「歐尼斯學院的學生素質都有嚴格挑選過,所以妳不需要擔心學生會很頑劣不馴。」
  她不是擔心學生頑不頑劣的問題,而是在擔心自己,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出剛剛的那兩扇鐵門呀……
  「慕容老師,若有事,不妨直言,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嗚……這男人真是太好了!
  她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龍老師,不過我相信,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超級路癡這一件事,因為……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好了,同事之間,應該要互相幫助。」
  「好……真的很謝謝你!」噢,可是他們還沒有真的成為同事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這就算是她給自己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座大得跟迷宮一樣的學院的!
  從今天起,她就正式成為歐尼斯學院的一份子,而且,還跟一個帥得像貴公子的男人當同事呢!
  說不定,進歐尼斯是一項明智之舉!

  ◎             ◎             ◎

  天殺的明智之舉!她當初就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兩扇大門!
  慕容霏霏瞪著眼前看似熟悉、但在她眼中通通不熟的景物,心中只想尖叫出聲,好平復自己沮喪得不能再沮喪的悲壯心情。
  為什麼?明明已經在這裡開始了她第二個月的教學生涯;明明她已經依照著學姐給她的地圖,將這學院徹底逛了一遍;明明她就已經將所有容易記住的擺設或地點記住了,為什麼?為什麼天殺的她還是會在學院裡迷路?
  最重要的是,她下一節有課要上,而且要教授的,還是即將舉行的學期測驗的範圍!如果因為她迷路,而不能為學生們上課,她一定、一定會自責內疚死的!
  當下,慕容霏霏心焦如焚地試著找尋正確路徑,希望給自己闖出一條光明大道……可惜,她體內就是缺了那麼一條指引方向的神經;胡亂地逛了好幾十分鐘後,她再度沮喪地站在一個比方才還要更陌生的地方,引頸期盼會有人經過這兒、搭救她。
  老天爺,快點派個天神來搭救她吧!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雙手合十、一雙眸兒泛著水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女人……不,或許該說,女孩。
  瞧她那怯生生、清澈無邪的水眸,有誰能猜得到她是一個成年,而且還已經二十四歲的成熟女性?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能猜得到,她是被這所校園的面積給嚇到了;不少人也因此而曾在學園裡迷過路,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已經足足一個多月了,還是會在一個幾乎天天都會逛過的地方迷路。
  她,真是個奇葩。
  「慕容老師。」低歎一聲,感覺她懸在眼眶裡的淚珠兒即將掉出來之時,他開口喚她。
  聽到有人叫她,慕容霏霏馬上轉過身,瞧見了一臉溫笑的龍潮。
  啊,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不但派人來搭救她,而且,還是人很好、很友善的龍潮呢!
  「龍老師!」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可在他面前站定後,小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怎能直接跟龍潮說,她又迷路了呢?
  雖說自己每次迷路,都是靠這位同事指點迷津,而他也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從不點破出她「路癡」的真相,但要她自己說出「又」迷路的事實,還是會有一點難以啟齒……
  龍潮會意一笑,「我正打算到三年五班上課,慕容老師,妳呢?」
  「我剛好要到四班,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缺席這一節課了!
  慕容霏霏笑開了眼,剛剛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啊,我們走吧!」龍潮刻意與她並排走著,卻不難看得出來他在領著她往教室走去。
  她偷偷地半垂著臉,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他,心裡對這位同事的好感與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是啦,她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男人啦!
  一個長得帥,又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而且,他那一對狹長的鳳眼,十足十像個古代的美男子,微微一瞇,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誰能不喜歡他?
  只可惜,聽辦公室裡其他同樣對龍潮有好感的女同事說,龍潮已經死會了!美麗的大眼再看了眼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不禁暗歎,怎麼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
  她專注地想著,完全沒察覺龍潮的目光,也同時在打量著她小臉上多變的神情。
  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應,完完全全、忠忠實實地反應在那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上,教人一看便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她喜歡他。
  那雙大眼中,有著刻意隱藏的愛慕;或許其他人瞧不出什麼,但他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加上天生極為敏銳的直覺跟觀察力,只消一眼便能猜出大概。
  他承認,這小女人讓他感到有趣,但還不至於讓他有想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所以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佯裝自己看不懂她的情意。
  走了好一會兒,慕容霏霏覺得,若是不說點話,會讓氣氛極為尷尬;可是當她下定決心想要張嘴說話時,走在她身旁的男人卻冷不防地停下了。
  「呃……」
  「已經到了,慕容老師。」那優質男,半側過臉,給了她一個足以迷倒天下女性的溫柔淺笑,微微上勾的鳳眼瞄著她。
  啊,原來她與教室的距離是這麼近!心中不禁為了自己不能與他傾談,而感到稍稍的扼腕;可卻也提醒著她,他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可是已經死會了、有老婆的人呢!
  水眸偷偷地往下瞄去,落在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方,金色的戒指,襯得他修長白皙的指更加好看。
  無聲地暗歎口氣,她必須停止對他的遐想;所以,她回以一個淡淡淺淺的笑,「麻煩你了,龍老師;那麼我先去上課了。」語末,她有禮貌地對他微微頷首,而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自己的教室裡。
  龍潮看著她的背影,墨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然而,他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太多,因為,他也得替另一班學生上課了。

  ◎             ◎             ◎

  暖暖的天氣,暖暖的日光灑在教室裡,曬得人渾身酥軟軟的;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最適合不過的,就是趴在書桌上,狠狠地給它睡上一大覺!管老師會不會氣得耳朵紅、脖子粗的。
  可詭異地,這班居然連一個不專心、偷懶睡覺的學生也沒有,只見他們一個個坐得直挺挺的,耳朵無比專心地聽課,一雙手還忙碌地抄下老師教授的重點,生怕會漏聽了什麼。
  午休的鐘聲響起,站在講臺上的男人一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們如果對今天的內容有任何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各位同學再見。」微微的一頷首,男人唇畔的溫和淺笑從未消失過。
  「老師再見。」男人的話才說完,沒有絲毫的不願,全班三十人竟像軍隊般,整齊站立、敬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除了恭敬外,更有著一絲絲的畏懼。
  收拾好所有的課本,龍潮信步走出課室。
  冬日的陽光,和暖得讓人昏昏欲睡,他拿著課本,並沒有立即回去辦公室,而是往學校後方那人煙鮮少的小樹林走去……
  這是貴族學校的好處之一。
  小樹林裡的樹,每一棵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棵棵高大參天,若不是對這裡瞭若指掌的話,很容易便會在這裡迷失方向,所以,平常很少有人會到這座小樹林裡遊蕩;正因如此,他時常在午休時間來到這裡,在這隱密的所在,安安靜靜的來個午憩,不受旁人打擾。
  挑了一棵最高、最粗壯的松樹,那濃密的樹蔭,剛好可以為他遮去頭頂上的一片日光;他不怕髒,直接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稍作休息。
  冬末初春的清涼微風拂過,舒服得像是一首古老的搖籃曲,讓他差一點便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只是差一點。
  耳側傳來輕微的聲響,顯示有人擅入了這個只屬於他的禁地。
  龍潮警戒地睜開眼睛坐起,瞇眼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這個禁地,小巧的腳走在草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輕巧得像隻小貓。
  在迷宮似的小樹林中繞來繞去,慕容霏霏皺起雙眉,生平不知第幾次痛恨自己糟糕的方面感。
  經過這一個月來,學姐刻意設計給她的地獄式訓練,她已經可以大致認清楚,學院裡大部份的地方以及位置,大大減低了她在學院裡迷路的「凸搥」狀況。
  原以為,這樣至少可以勉強通過學姐的考驗,但是壞心的學姐卻又突然說什麼,怕她有一天得到小樹林裡拯救迷路的學生,為了防止她也成為被拯救的一員,便扔了一張小樹林的地圖給她,要她獨自去闖一闖,還威脅她,如果她不肯去的話,就命人改變學院內的擺設,讓只懂以擺設認路的她,再一次飽嚐迷路的滋味!
  真是的……如果她可以獨自一人到處去闖一闖,那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奇差無比的方向感,而感到頭痛呢?而且,她自己不向人家求救,就已經要歡呼出聲了,怎麼可能有那個心力去救迷路的學生?
  學姐真懂得如何折騰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不明就裡地參加學姐負責的社團,傻傻地任學姐擺佈,跟學姐結下了這段孽緣。
  怎麼辦?她已經很努力地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以及路標去走了,可卻仍然找不到樹林的出口;眼見時間飛快地過去,她卻仍沒有找到出口,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無措與驚慌。
  唉,她會不會成為這所高中第一個在小樹林裡迷路,而後死在這裡的老師?名為「沮喪」的情緒,再一次濃濃地籠罩住她,讓她小小的肩膀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龍潮無言地看著她。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名為「慕容霏霏」的女人,在躲著他。
  事實上,她並不會像那票花癡女人般纏著他,相反的,還主動遠離他,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記得她在躲他、這一個月少見了她的這件事。
  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或許,是因為她讓他感到有趣吧!並非為了其他的原因,僅是如此而已。
  龍潮半依在巨大的樹幹旁,暗自地想著該什麼時候出現,才不會讓她感到窘困;不過,一見她眼角含著的淚水,大有傾流而下的跡象,讓他不得不再次歎息一聲,徐徐地走出掩飾住他的樹幹。
  「慕容老師。」他輕喚著,試圖不嚇著她。
  不過,他突如其來的出聲,依舊嚇著了正在胡思亂想,會不會有野生動物突然出現來咬她、襲擊她的慕容霏霏。
  她驚呼一聲,馬上轉過身來,卻不經意地左腳絆到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與大地作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一聲尖叫聲含在嘴裡,還來不及衝口而出,一雙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讓她那聲尖聲凍結在她的嘴裡。
  驚魂未定地瞪大水眸,瞪著那跟自己應該還有些微距離的男人,空白的腦袋嚇得不輕,所以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來到她的身前,並穩穩地扶住她。
  「妳還好嗎,慕容老師?」他的氣息平穩,一點也沒有奔跑過後的氣喘。
  眨了眨瞪大的眼眸,慕容霏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一瞧見自己的一雙手,竟然緊緊地揪住人家的衣衫不放,連忙放開手,退後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襯衫上的皺痕,慕容霏霏滿是歉意的說。
  「沒關係,是我不應該出聲嚇到妳才是。」稍稍撫平襯衫上的皺痕,龍潮一臉溫文地淺笑,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是我自己膽小才對……」如果再這樣說來說去、互相搶著是誰的錯,怕是東拉西扯到天黑也無法解決,所以她馬上轉變話題:「龍老師在小樹林裡做什麼?」
  對於她不會繼續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像鬼打牆一樣來來回回個不停,龍潮滿意地加深唇邊的淺笑,「今天天氣不錯,是一個很適合午睡的日子,妳覺得呢?」
  那她不就打擾了人家的午睡?
  她微微咬唇,「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見她轉個身,馬上就想往前走,一股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只是,他選擇忽視這種感覺,「慕容老師,出口在妳的左手邊,大約走五公尺左右就可以見到了。」
  嬌小的身子一僵,「謝謝。」窘困一下子就籠罩全身,彷彿連腳趾頭都發燙起來。
  竟然還是得戳破「路癡」這殘酷的真相!而且還是在他面前,由他本人親自道破……
  慕容霏霏又羞又窘,馬上往他所說的左手邊走去,可步伐還來不及邁開,他另一句教人直想找個洞跳進去的話又追了上來。
  「另一邊才是左手邊。」淡淡的語調,依舊溫文、依舊好聽,但其中的笑意不難聽見。
  「轟」的一下,她感覺全身都燒起來了!
  嗚,她以後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現了!

  第二章

  話雖如此,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所學院裡頭工作,要不在他面前出現,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尤其,在每個星期定期舉行的教師會議上,想不碰上他,更是個難題!所以,她只好在會議全程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讓眾人難以察覺她的存在……尤其是龍潮。
  可是,不知道是學姐故意整她,還是她今年真的犯太歲,流年極為不利,居然遇上這種狀況!
  「呃,要我跟龍老師帶學生社團?」慕容霏霏眨了眨時常漾著水氣的大眼,不太肯定地問著龍頭老大……她的學姐大人。
  「對,這學期麻煩妳跟龍老師兩人帶英數社團,有問題嗎?」身兼校長與她學姐的楊絲絲,挑起了畫得精緻秀美的眉,一副「妳敢有話說」的高傲表情。
  有啊!原本跟龍潮帶英數社團的周老師呢?她佔了人家的位置,人家會不會因此而懷恨在心,對她怎麼樣?
  可惜,在學姐高壓的政策下,她慕容霏霏敢怒不敢言。
  楊絲絲勾著唇,滿意地看著小學妹臉上的掙紮,好心地開口替她解釋她「辛苦」的安排:「原本負責這個社團的周老師,因為懷孕了,在這個學期末要請產假,為了不讓同學們在學期末才得適應新的社團老師,所以就決定,這個學期由妳跟龍老師兩個人,負責帶這個社團。」
  啊,周老師懷孕了?原來她已經是人妻了!照她平日的舉止,真的看不太出來耶……
  不過,不是還有其他的人選嗎?為什麼要一個新人來帶社團?不怕她弄得一團糟嗎?
  水眸繼續無言地看著學姐,希望她能夠「指點迷津」。
  楊絲絲先是無言地瞪著她,這小妮子真的以為她能夠聽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嗎?可最該死的是,這小妮子在想什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臉上,教她想裝看不到也不成!
  她輕歎口氣,沒好氣地再度開腔解釋:「這學期,每個老師都得帶兩至三個社團,只剩妳跟龍老師兩個比較有空;而且,剛好英語跟數學是你們兩個的教學範疇,由你們兩個來帶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下子,學姐大人都已經開口解釋詳細了,她還能說什麼、抗議什麼?
  面對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向任由她揉圓搓扁的慕容霏霏,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好含著淚珠點頭,領命了。
  只是工作上的接觸,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可以管好自己的感情,不去迷戀那個不管前看後看、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一等一的優質男人吧?
  應該……可以吧?
  「慕容老師很不願意與我一起帶社團?」散會後,難得地沒有立刻離開、遠躲其他花癡女老師糾纏的龍潮,來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問著那個一臉天快塌下來似的小女人。
  「不是!怎麼會呢?」慕容霏霏擡起頭,卻再一次被他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神情電到,「我、我、我……」馬上就結巴了。
  她這樣子,真是有趣!
  龍潮頗感趣味地看著她害羞、結巴的樣子,若不是有陣漸漸圍靠上來的香水味,他可能會再繼續逗她也說不定。
  「龍老師真愛說笑,能跟你一起帶社團該有多好啊!慕容老師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總是把香水當洗髮精用的李懷兒,「咯咯咯」地笑得好不開懷,「如果是我啊,高興都來不及了!」
  被香水味嗆得有點喘不過氣的慕容霏霏,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呼吸幾口新鮮、沒香水味的空氣。
  「龍老師,我有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請問你這個星期六晚上有空嗎?」塗著粉色系眼影的眼拋送著秋波,無言地暗示他們聽完表演後可以更「深」一步。
  無恥、厚臉皮!
  瞧她一副嘴角口水快要淌下來的花癡模樣,一幹女老師不約而同地唾棄這個女人之恥。
  「哈」男人「哈」到這地步的,也只有她李懷兒一個!
  「真抱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是家庭日,我得回家一趟;李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婉轉地拒絕,既不傷人又可以甩掉這個女人。
  在一旁觀戰的慕容霏霏差點就脫口叫好!每一次見到龍潮如何拒絕一幹粉蝶的邀請,她都覺得佩服不已;他每個藉口都那麼剛好、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計較不了,卻又不得不放棄。
  「這樣喔……」失望的表情浮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勾著長長眼線的眼睛眨著,無辜得讓男人心疼。
  可是,絲毫都動搖不了龍潮。
  掛著溫文淺笑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懷兒臉上的笑化為僵笑,而後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藉故逃走了。
  眼見沒戲看了,原本圍在一起的老師們也漸漸散去,慕容霏霏趁著龍潮沒有空理會她時,跟一個平日與自己有一點交情的老師一同離去。
  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決定一定、一定是最、最、最明確的!這樣才好啊,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校園貴公子!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漫畫迷,最愛、最迷這一類型的男生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她慕容霏霏就算沒男人要,也不會去搶人家的男朋友;而且,與有家室的人,最好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比較好,否則……
  明亮的水眸,浮上一層陰霾。

  ◎             ◎             ◎

  維持著與龍潮只有著工作上的接觸,還是不足夠。
  慕容霏霏輕歎一聲,小腦袋裡反覆想的,全是龍潮專注於工作時的俊帥模樣。
  人長得帥,又溫柔體貼,教人怎麼能拒絕得了、教人怎麼能穩住自己猶如小鹿亂亂撞的心?
  每回跟他一起帶社團,她的心就不期然地雀躍著,不管當天學生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地交齊所有的功課、有沒有安安靜靜地上課,她都會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而且,這一切不是她自己發現的,而是她班上那群小蘿蔔頭發現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群蘿蔔頭不知道她想的是誰,不然她還能在這所學院裡待下去嗎?
  雖然還是不太滿意這所學院大得離譜的面積,但可愛的學生們、友善的同事們,都已經讓她產生了感情;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拜託老天,千萬別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拜託、拜託了!
  祈禱完,她提著購物籃子,到櫃檯結帳付款,然後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子回家去。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她總是利用週末到量販店,買足一星期所需要的食物與日用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地,平日盡忠職守地替她裝穩東西的環保購物袋,今天居然破、掉、了!
  她……她怎麼會這麼倒楣?
  看著原本該乖乖待在袋子裡的罐頭和各類食品,此時歡快地掙脫開環保袋的束縛,自由地滾向大地、滾到遠方。
  醬瓜罐頭滾啊滾的,滾到離她兩公尺遠才停下,高湯罐更是滾啊滾的,滾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更別提其他的罐頭以及香香甜甜的蘋果跟橘子,向四面八方滾去。
  像是洩氣般,兩肩垮了下去,她頭痛地看著地面上的東西。
  或許她應該裝作看不見,直挺挺地走過去,別費時間地逐一將這些東西撿回來;可是,那可是她用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啊!她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扔下它們。
  於是,提著一只完好、另一只殘破的環保袋,慕容霏霏步步艱難地往那些不聽話的罐頭、食品走去,一一拾回所有失散的食物,放進雖然殘破,但還是可以裝點東西的破袋子裡頭。
  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啊……
  「你、你不要過來!」一道屬於男人的聲音,冷不防在街道上響起,伴著旁人聽得出來的恐懼。
  慕容霏霏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撿罐頭撿到一條小暗巷裡。
  小巷暗得連蝙蝠都會去撞牆,她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完全看不見有人的蹤影。
  「沒事、沒事,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慕容霏霏,清醒點!」自我安慰地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抓緊手上的袋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小巷子。
  一步、兩步、三步……
  「啊!」才剛接觸到街燈的燈光,還來不及高興,她便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倒在地,結結實實地跟地面作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連帶手上的袋子也全都貢獻給大地……
  「啊……」另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也響起,接著是什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將她撞倒的人也被反作用力撞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慕容霏霏沒有空去理會那個撞倒她的人,因為當她擡起頭看看四周,她又心疼地低呼一聲:「啊……」
  方才撿回的罐頭和水果又再一次往四方散去,而且這一次連原本沒事的雞蛋、蔬菜也跌得爛碎,想撿也撿不回來了;她未來一個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地轉頭,想將那個走路不帶眼睛、走路胡亂撞牆的人怒罵一頓;可對方更加大聲、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卻搶先她一步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我……」那個跟她一起倒地的男人很快就爬了起來,用著他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的聲音對著小巷子威脅道。
  他在怕什麼?
  莫非,小巷子裡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他撕成一片片?
  水眸瞪大,她也莫名感染到男人的恐懼,再也不敢管掉在地上的東西,連忙爬了起來,只想衝出這條駭人到極點的小巷,並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晚上的時間,走來這種黑巷子。
  「啊!」可她還沒有邁開步伐,一股大得弄疼她的力道便扯住了她,教她發出一聲痛呼。
  「你如果再過來,我、我就幹掉她!」眼角餘光掃到慕容霏霏,他猛地用力捉住她,擋在自己的胸口前。
  慕容霏霏掙紮著想要掙開頸項上的箝制,卻敵不過男人天生比女人大的力氣。
  「放開……咳!」她快不能呼吸了!
  與此同時,小巷裡傳來一陣清亮的跫音,清脆得令人心寒。
  「你……你別再過來!我真的會、會殺了她!」箝制著她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抵著她的腦袋,對著那傳來腳步聲的小巷低吠。
  慕容霏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什麼狀況。
  槍?
  這種應該在電影、電視連續劇裡才會有的槍擊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發生?是她在作夢,還是她瘋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巷中的男人停住,巧妙地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長相與表情,僅無聲地以高大的身軀作威脅,這樣教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感。
  連慕容霏霏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身子隨著身後那不住顫抖的男人而顫抖起來。
  這男人,教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慄。
  「你以為,我會在意嗎?」驀地,藏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緩緩地開口問著。
  低醇好聽的男性嗓子,似曾相識。
  「帶種的,就一槍轟了她。」但巷中的男人,卻用這好聽的嗓子,說著最冷酷無情的話語。
  慕容霏霏的心一顫,這男人不但不打算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鼓吹箝制她的男人將她殺掉……太可怕了!難不成……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終結了?
  「你……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在她頸上箝制的力道減弱,男人結巴地求饒:「求求您,放過我!我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只是鬼迷心竅?」冷笑中充滿了不信。
  「龍潮,你別太過份了!」男人終於受不了心理上的壓迫,舉起握著手槍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龍潮?
  是她認識的那一個龍潮嗎?
  「不!」眼見男人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要射殺她熟悉的人,慕容霏霏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身子撞向他。
  「砰!」
  子彈偏移了原先的軌道,打中了地面,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妳這臭婊子……」射偏了一槍令男人勃然大怒,如果要死的話,他也要拉著這個壞他大事的女人一起死!
  他再次舉起握著槍的手,對著她扣下扳機。
  完了!眼見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逃走的機會,慕容霏霏絕望地闔上雙眼,咬緊了牙關,準備承受槍擊後的劇痛……

  ◎             ◎             ◎

  但,好一會後,她的身子並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狐疑的她,緩緩地張開眼,只見一個酷似龍潮的男人,一手用力地握著方才箝制她的男人的脖子,輕鬆得像是提著一隻過街老鼠,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被吊在半空的男人雙腳離地,一張臉由紫紅轉成青白,從渾身抽搐的掙紮,到……
  完全靜止。
  慕容霏霏瞪大水眸,將眼前的一幕從頭到尾地納入眼底。
  太過殘酷的一幕,教恐懼重重地將她包圍住;她想要逃,逃離這個用著她最熟悉、最溫柔的神情,卻殘忍地扼殺一個男人的龍潮;可是她的腿卻完全不聽令於她,虛軟得站不起來,只能跌坐在原地。
  龍潮像是扔垃圾一樣,將手上的男人扔到一旁,再轉身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霏霏。
  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龍潮!
  儘管他臉上的溫柔未褪、儘管他的動作依然那麼地優雅,但他眼眸底的冷酷,卻教人不寒而慄。
  他已經解決掉那個男人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難不成、難不成因為自己瞧見了他行兇的一幕,他打算將她一併解決掉?
  見龍潮仍盯著自己,慕容霏霏難掩心底的恐懼感,雙腿顫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得與他耗上多久的時間。
  慕容霏霏深吸一口氣,力持冷靜地說:「今、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雖是努力鎮定,但她還是結巴了。
  出乎意料之外,龍潮向她走來,清亮得令人心寒的跫音再度響起。
  「你……你不要過來!」軟而無力的雙腿無法撐起身體,她只好坐在地上慢慢往後退。
  不過,像是命中註定般,她最終還是被他所擄。
  「你……不要!請、請你放過我……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相信我!」慕容霏霏的一張小嘴,仍舊說著求饒的話。
  龍潮握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冷冰冰的眼眸直盯著眼前的嬌小女人……像貓一樣誘人的小女人。
  「慕容老師,妳的話,令我很難相信。」終於,龍潮開口了。
  「你……你真的是龍潮?」原來滿腔的不相信,如今……她信了!
  那個人人見了心動、人人口裡稱許的極品好男人,竟然是一個冷酷的殺人兇手!
  那麼他平日在學院裡的一舉一動,不都全是他裝出來的嗎?一想到自己是被他這些假象唬弄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胸臆間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那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忘了自己還被他扣在他懷中,慕容霏霏怒氣沖沖地問道。
  她生氣的時候,眼兒會比平常更加晶亮,也更像一隻任性、耍潑的貓。
  「你說啊!」慕容霏霏掄起小拳頭,抵在他的胸前,兇巴巴地瞪著他。
  龍潮低笑出聲,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小命操縱在他手上時,仍敢跟他嗆聲。
  「妳不怕死?」龍潮好意地提醒她,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聞言,慕容霏霏一怔,水汪汪的大眼閃著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不會殺了她?
  還是說……她膽大包天,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會動她半根毫毛?
  不過,不論給果如何,對龍潮而言,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霏的與眾不同,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其他什麼的地方能夠吸引他、帶給他更多的樂趣。
  但,也僅是樂趣而已。
  「慕容霏霏。」他低喚,好聽的嗓子帶著莫名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叫她?她不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慕容霏霏不解地擡頭看向龍潮,紅潤的唇兒微張。
  被她發呆的樣子逗得輕笑出聲,龍潮倏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溫熱的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奪去那紅潤的唇瓣,狠狠地糾纏。
  「不……」被掠奪的驚慌籠罩著她,慕容霏霏又慌又亂地掙紮著,心跳比剛才被脅持時,跳得更沒有規律。
  龍潮的另一隻手緊緊地環著慕容霏霏的腰肢,讓她無可選擇地貼在他身上,敏感的豐盈以及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沒有隙縫的相貼著,在她扭身掙紮時,為兩人帶來最尖銳的刺激。
  「唔……唔唔唔……」
  在慕容霏霏完全不合作之下,龍潮無奈地結束這個吻,卻不願意放開那份柔軟,繼續讓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被奪去初吻的不甘,讓慕容霏霏氣忿難消。
  「初吻?」龍潮挑眉,笑意濃濃地問。
  「與你無關!」慕容霏霏像隻小貓般低吼,努力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
  過去,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麼新奇的感覺,所以在一瞬間,他就決定了。
  「慕容霏霏,我不會放過妳。」他一字一吻,落在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你你你……」她聽錯了、她聽錯了!
  慕容霏霏鴕鳥地想摀住雙耳,但下一刻,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龍潮一掌劈向她的後頸,讓她乖乖的昏了過去。
  猶如一隻酣睡的小貓。
  不需花費多大的氣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她的一張小臉,因為他的舉動而貼向他的胸前,牢牢靠著。
  「三少,出來清理門戶一趟,居然可以撿到一個美女?這麼好康的事,為什麼從不會落在我頭上?」帶著婉惜與歎息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唉,三少,枉我天天作牛、作馬為你奔出、趕入的,有好處竟然沒我那一份,真傷人心哪!」
  「阿武,你回來龍氏保全,我保證你天天有這種好康的事。」帶笑的眸瞄向一向沒大沒小、一點階級概念也沒有的屬下。
  高正武是他最出色也最優秀的部下之一,只可惜他現在只做兼職性質的工作,不肯再回龍氏保全幫他。
  「三少,相信我,如果你肯將所有的心思,通通放在龍氏保全上面,我可以保證,即使少了我,龍氏保全絕對不只有現在的規模。」
  對龍潮而言,在歐尼斯學院的教師一職,僅是玩票性質,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反正,他是學院的始創人之一,愛上課就到學院上課,不愛的話,誰也請不動他。
  而且,在龍氏保全裡,他早就訓練出一隊精良優秀、忠心耿耿的團隊,即使他不坐鎮指揮,龍氏保全也能在他的部下的帶領下,好好地運作。
  所以,按照四弟龍淵的說法,他算得上是天底下最閒的頭目!
  「而且,那得我家老母願意才行啊!我可怕死了她的眼淚。」高正武搖頭兼歎氣,一副他也很不想這樣的樣子。
  龍潮唇邊的笑意更深,卻也不再理會他,逕自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女人,緩緩地離開,留下現場讓屬下清理乾淨,讓一切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三章

  回憶到此為止。
  這個可惡的雙面人,戴著一張名為「溫柔」的假面具,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包括她的!害她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再也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龍潮緩緩地下床,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而後轉身像尊巨大的神像般佇立在她的床邊,微瞇的鳳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不走嗎?」被他盯得心裡發寒,慕容霏霏輕咬著唇瓣,語氣不復方才的激昂,反而成為了最無力的請求。
  躲在棉被後的她,無措地眨動眼眸,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如此地勾人心弦,足以勾起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底的溫柔,讓個個都願意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不包括龍潮。
  「小貓,妳想趕我走?」龍潮坐上床,黝黑的眼睛像盯上獵物般的獵豹,專注地注視著她。
  平日扮演好好先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小把戲,現在既然已經被她識破了真面目,他也不需要再裝君子。
  想著,他邪佞一笑。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想想,又道:「也不、不可以叫我『小貓』!」他們兩人並沒有親密到可以互喚暱稱吧?
  「小貓,過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龍潮逕自對著慕容霏霏勾了勾指,語氣帶著寵溺的命令,「乖乖聽話。」
  她才不是她家的力琪!
  她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甩他的話。
  「我喜歡任性的小貓。」驀地,龍潮開口:「尤其,我最愛聽牠們被我馴服後,在我指下發出舒服的呻吟。」
  她的臉因他別有用意的話,而染上一層胭脂色,可她必須重申,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我是人,一個活生生、會思考、有自我思想的人,我不是你養的寵物貓!」
  「是嗎?」他低吟,猛地一把將她從牆角拉進自己懷中,「那我們來試試,看看妳會不會像貓一樣,在我身下發出舒服的嬌吟聲?」
  炙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從未與男性有這麼親近過的慕容霏霏,不禁驚慌地掙紮,「不要!你放開我!」
  「小貓。」在她掙紮時,她胸前豐盈不自覺地磨蹭著他前胸,連雙腿也不自覺地磨蹭著他,令他忍不住地呻吟,好聽的男性嗓子染上了情慾的沙啞,「妳再不停止,我就要對妳不客氣了。」
  雖然,他個人是比較期待她繼續在他身下扭動,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她「不客氣」。
  「放開我!小人、偽君子!」還是掙紮不止。
  很好,很符合他的期待。
  「小貓,是妳自找的。」龍潮略一偏首,吻向怒罵中的小嘴,舌尖沒有試探地長驅直進,狠狠地纏著逃避的小香舌,大手也毫不客氣地摸上高聳的豐盈,隔著衣物挑逗著豐盈上的小果實。
  「唔……」慕容霏霏羞紅了臉,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不客氣」。
  這回,沒有因她的不合作而停止攻擊;這回,他的攻擊更顯猛烈,非讓她發出舒服的嬌吟聲、求他要她不可。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抵抗。
  她有激烈掙紮過,可他的吻,像是有妖術似的,竟然讓她的力氣漸漸消失,乖乖的躺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畢竟,她曾偷偷喜歡他,如今,縱使知道他的溫柔是假裝出來的,但她仍然無法抵抗地為他的溫柔而心折。
  感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龍潮放緩速度,纏綿地以舌尖逗弄著她,沿著她的唇線舔舐著。
  這樣的情挑,比剛才的激烈更讓她心動。
  「嗯……」一聲嫵媚銷魂的嬌吟,從相貼的唇瓣中逸出。
  「小貓,妳真可愛。」他邪笑,大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開始拆開他甜蜜的禮物、開始享用她的甜美。
  「不……」感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離自己,慕容霏霏害羞地側過身。
  「小貓,聽話。」龍潮邪佞地哄她放開胸前的小手,「會很舒服的。」
  「但是……」
  「小貓。」沙啞的嗓子,以親暱的口吻引誘她。
  水濛濛的眼兒又羞又怯地看了他好半晌,微微一咬唇,她放開白皙的小手,真的任他為所欲為!

  ◎             ◎             ◎

  「乖貓。」龍潮讚許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又深又激烈的吻,吻得慕容霏霏分不清東西南北;接著又故意地輕囓她紅潤的唇瓣,他滿意地聽到她低喘一聲。
  靈活的舌尖安撫似地滑過唇瓣,隨即又探入小口裡,徐徐地舔吮香軟的小舌,讓她發出一聲貓似的低喃。
  「嗯……」慕容霏霏難以抗拒他的吻,覺得整個心神都被他奪走了,情不自禁地,她攀上他的頸項,怯怯地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吻,讓他吻得更深、更激情,大手也在深吻的同時,撫上胸前柔軟的賁起,邪肆的指隔著蕾絲內衣,揉弄著頂上的花蓓。
  她頻頻輕顫,酥癢的快感令她又愛又怕,檀口不時逸出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嬌吟,全被他吮入口中。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慕容霏霏別過臉,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不料,卻讓龍潮的唇舌有機可乘,移到潔白的皓頸上,來回不捨地烙下碎吻。
  她微張紅唇,急速地換氣。
  「這麼敏感?」龍潮低笑,突地咬了口她的頸部,迫她低喊了聲,又馬上以唇舌安撫,酥麻得令人受不了。
  「龍潮……」她喚著他,卻不知為何胸口傳來陣陣的脹意。
  「小貓,妳也想要我。」濕滑的舌持續往下,龍潮的唇覆上她高聳的胸部,隔著薄薄的內衣,含上挺立的乳尖兒。
  「啊啊……」她細細地嚶嚀,偏過的臉兒浮上紅霞,嬌小的身子卻自然地向他拱起,讓香甜的乳尖更湊向他。
  單薄的內衣很快地就被他的唾液沾濕,白色的布料貼著小小的果實,將她的真實反應完全表露無遺。
  「真美……」龍潮低聲讚歎,對另一顆被冷落的乳尖進行攻擊。
  雙腿間的私密處傳來的濡濕,害得慕容霏霏更是羞怯,忙不疊地併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手往下挪,卻忘了男人正置身於自己兩腿之間。
  慕容霏霏的舉動,只不過是夾緊了龍潮的腰,順便將他拉近自己;甚至,還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潮。
  「小貓,妳都濕了。」修長的食指按上花核,放肆的揉弄著。
  「龍潮……別……」從未被人觸摸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男人這樣玩弄著,要她如何不羞得躲開?
  「小貓,不喜歡嗎?」放肆的大手探進白色的小褲內,直接順著花汁,插入花穴裡,又淺、又深地玩弄著。
  「不知道……」她往後仰身,令豐盈更加挺立。
  觸電般的快感,從那處被揉弄的地方向全身竄去,使她受不了似的發出一聲聲的吟哦。
  「害羞的小貓。」原來的抽插改為掏弄,香甜的蜜液在他的指下汨汨流出,沾濕了他整隻手。
  「原來我的小貓這麼熱情。」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聲說,薄唇同時輕薄小巧的耳際。
  她怎麼會這樣?
  感到大量的花汁從花穴裡湧出,不但濕了他的掌,連白色的小褲也一併徹底的濕了……
  強烈的羞怯逼她擡起手,摀住自己因動情而紅豔的小臉,「不、不要……」
  「可憐的小貓。」他低喃地安慰她,另一隻大手卻粗暴地扯開她的內衣,一時間,白嫩的雙乳彈跳了出來,「好美的身體!小貓,是男人,都會被妳迷倒,甘願成為妳裙下之臣。」
  依然鴕鳥地摀住臉,雖然她現在更想摀住,是他那雙賊兮兮的色眼!
  「不要說了……」她又嬌又羞地命令,只覺他的話越來越色情、越來越難以入耳。
  可她的心,卻被他這串又色、又大膽的話,逗得怦怦直跳,快得她都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小貓,妳這麼急,是想要我直接做而不要用說的嗎?」故意曲解她語焉不詳的話,龍潮惡意地說,「遵命,我的小貓。」
  唇舌含住乳尖又舔又啃,這回少了內衣的阻隔,快感數倍地襲向慕容霏霏,粉色的乳尖兒變成嬌嬈的嫣紅,嫣紅的乳尖上沾著他的唾液,顯得妖嬈迷人。
  「啊……龍潮……」她不敢放下雙手,可是身體因此而比平常敏感,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更令她瘋狂。
  在她穴間掏弄的長指突然停下,並撤離濕淋淋的小穴。
  「啊……別……」花穴在他的指離開時,空虛蝕骨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花穴的空虛竟迫使她開口,求他給予更多。
  聞言,龍潮不由低笑幾聲,「小貓,別急,我一定會好好的『餵飽』妳。」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並非真的想要了她,不過在這個時候,龍潮有些遲疑了。
  將早已濕透的小內褲脫下,他強悍而不容拒絕地分開她的腿,讓躲在腿間的花穴在他眼前敞開;花瓣被大量的花蜜沾濕,而呈現一片水澤亮色,小小的核兒在花瓣之間微微顫抖著。
  「龍潮!」太過份了!慕容霏霏驚愕地放開雙手,瞪著眼前邪佞無比的俊美男人。
  小手伸向私處,想要遮掩春光大洩的重要部位。
  可是一隻大手隔開了她,修長的指按上水灩灩的花核,以折磨人的力道揉搓著。
  「不可以……」小手又伸回來握住他的腕,妄想以微小的力道拉開他。
  快感一波波向她衝來,無盡的酥麻從他揉弄的地方傳來,非逼出她所有的反應不可。
  美麗綻放的花穴,因他的觸摸而泛出更多的水液,濕了俏臀下的床單。
  大手不甘只玩弄小小的花核,龍潮以另一指放入狹小又沾滿花液的小小甬道,「真敏感。」他像是歎息又像是稱許地說。
  「不……」慕容霏霏啜泣出聲,耳中聽到的,除了他那邪肆的話語之外,還有他長指在穴中律動時,所發出的羞人黏膩聲。
  「『不』什麼?『不要』,還是『不要停』?小貓,妳想怎麼樣?」龍潮笑意濃濃地問道,低首將她高挺的乳尖兒叼入口中,輕輕囓咬,給予最殘忍的甜蜜。
  身體被徹底玩弄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狂呼著想要一個最終的出口處;慕容霏霏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被吻得紅腫的小嘴,顫抖地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不要……不要停……」
  聞言,他唇邊笑意更大,「誠實的小貓。」粗礪的指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玩弄的力道,掏出更多花汁,也逼她邁向臨界點……
  「啊啊啊……」她繃緊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攀著身上的男人,痙攣地顫抖著,口中發出一陣媚得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嬌吟。
  他緩緩地將長指抽出她緊窒的身子,晶亮的水液牽出一道銀絲,曖昧又煽情。
  「喜歡嗎?」他附靠在她的耳邊,沙啞的嗓低聲問著。
  可是,身下的小女人沒有給予他回應。
  低頭,只見她雙目緊闔,一副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不過,他們彼此都極為清楚,她此刻是裝睡的這個事實;但他沒有點破,深知道她的怕羞,絕非是一般的程度。
  所以,憑著難得的善心,他離開了這張床,到浴室裡去洗冷水澡,好讓自己體內騷動不已的慾望冷卻下來。
  緊闔的水眸在他離開輕闔上門時悄然睜開。
  她居然跟龍潮做出這種事!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他是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人,可是她卻依然跟他做出這種事來。
  自責與內疚,還有更多的自我厭惡,同時間襲上慕容霏霏。
  她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介入了別人的婚姻,慕容霏霏……妳真是可怕!

  ◎             ◎             ◎

  慕容霏霏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外頭的天空,已經一片光亮;而龍潮,不知所蹤。
  若不是被單下的身子赤裸裸的、若不是雙腿之間傳來曖昧的痠軟,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綺麗卻不道德的夢;可事實偏偏提醒著她,她真的差一點就與一個有婦之夫發生不正常的關係。
  所以,她還有可以補救的時間。
  明天,她就到校長室找學姐,求她把自己換掉,不要再讓她跟龍潮一起帶社團。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下定主意,她以被單包裹住自己,到浴室裡將自己徹底地清洗乾淨,像要把他所有的氣息、所有留在她肌膚上的感覺通通洗走一樣;而後,她回到臥室,將床單、被單全都換下,再拿到洗衣機清洗。
  接著,凡是他走過的地闆,她努力地洗刷;凡是他有可能碰過的東西,她細仔地擦拭過;總之,就是不想留下他曾經在她這小房子裡出現過的痕跡。
  當她認為滿意了、停下手時,已經中午了;耀眼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曬到屋子裡,也曬到靠在窗邊的她。
  陣陣暖意傳來,教慕容霏霏情不自禁地靠近窗子,想讓更多的陽光曬到自己身上;她一直都喜歡曬太陽,讓那暖暖的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陽光底下站了多久,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她回到屋裡,準備煮午餐。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有一瞬間,慕容霏霏不想去開門,所以便留在廚房裡,期待對方自討沒趣後會自動離開;不過,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耐性。
  在門鈴響了將近五分鐘後,對方仍持續在按門鈴,彷彿十分肯定她在家一樣,她就再也不能對門外的人置若罔聞。
  關上爐火、脫下身上的圍裙,她走到門前,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她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有耐性地按足五分鐘,甚至更久的門鈴。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一開口,就是質問,而後並沒有得到屋主的允許,自動地走進她的屋子,高跟鞋在木質的地闆上,「喀喀」作響。
  「我剛剛在廚房裡煮飯,沒聽見門鈴在響。」她撒著謊,因為太清楚如果她說出真話,這女人的反應會有多大。
  「煮飯?在這個時候?」對方冷冷的嘲弄,與她有著幾分相似的大眼瞪向她。
  「今天是星期日,學校不用上課。」
  「當老師還真好,一個星期還有一、兩天假期,哪像我,整整一年都沒有假期,只能待在公司累得像條狗!」彷彿全世界最好的事,都屬於她慕容霏霏一人似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妒忌她……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更加可悲的是,她羨慕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平凡卻溫暖的一切。
  「姐,妳今天來有什麼事?」不想再跟她爭吵,慕容霏霏無奈地問。
  「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要過來煩妳這個大忙人是嗎?」慕容霜霜冷冷一笑。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每次見面,都會帶著強烈的敵意來攻擊她?可是,明明被姐姐用難聽的話諷刺、責罵了,她卻一點生氣或恨她的感覺也沒有;其實,她很清楚,姐姐的攻擊,是因為不甘,也是因為受傷。
  她與姐姐的關係,從小到大都並不好;在「那件事」後,更是到了水火不能共融的地步;每一次見面過後,兩人只覺得心力交瘁。
  慕容霜霜被她一副難過樣惹得更加氣惱了,下意識地豎起身上的尖刺就想攻擊,「妳以為我很想來?要不是爸一定要我親自來,我才不會來這種小地方!」
  沒錯,她的小房子雖然小,但是卻溫暖;不像她,一直都待在那座冷冰冰的籠牢裡,連心都變得跟冰塊一樣。
  冰女人。
  這是公司裡的人給她的外號,可是在妹妹面前,她卻無比火爆、無比任性,只是任由心中的妒火盡情發洩出來;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妒火給焚燬;但,她卻無法阻止心中的那份不平,以及深處的傷痛。
  「有什麼事?」
  「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凱悅酒店,」微微一頓,咬牙,慕容霜恨恨地說:「我的訂婚宴。」
  「妳……」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回答,慕容霏霏驚訝得無法言語。
  訂婚?在「那件事」發生不久後就訂婚?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容霜霜冷冷地重覆:「很驚訝嗎?沒錯,我要訂婚了。」
  「跟……誰?」
  「林鉅子的兒子,林健一。」
  「是……是爸爸的主意?」姐姐不可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心底的傷還沒有完好,她怎麼可能會再一次做出這種挖出自己傷口的事來?唯有爸爸的命令,姐姐才不會拒絕的。
  聞言,慕容霜霜輕笑出聲,可那笑聲卻是淒冷與苦澀的。
  「姐……」瞧見她這副模樣,莫容霏霏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的話,卻慕容霜霜被打斷了。
  「妳知道嗎?妳從小到大都很幸運,至少,妳比我幸運多了。」慕容霜霜推開妹妹的手,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接受她的安撫。
  「姐?」慕容霏霏的心一揪。
  「妳知道爸為什麼會比較疼妳嗎?因為妳那張長得像媽媽的臉!」紅了眼,慕容霜霜指著妹妹的臉,「就是妳這張臉,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拒絕過妳的要求;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妳要離開那座該死的籠牢,他也答應妳!」
  「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我……他唯一一次稱讚我,就是當公司財政出現問題,我答應與林健一結婚,讓林家解救我們的公司。」說完,她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姐……我不知道……」慕容霏霏從沒有想過,外表如此堅強的姐姐,竟然也有這樣的脆弱和痛苦。
  「收起妳的眼淚,我不需要妳的同情。」慕容霜霜別過臉,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表情,「總之,話我已經帶到了,妳當天若不想出現,妳就自己跟爸解釋;反正……不管妳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妳的。」
  「姐……」
  「我走了。」慕容霜霜踩著高跟鞋,宛如女王般高傲地轉身離開妹妹的小房子,再次回去那個囚錮著她身心的籠牢。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慕容霏霏再也止不住淚水,讓它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得了姐姐,讓她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公司的存活?
  她可以做些什麼?她可以為了姐姐做些什麼事,讓她不再那麼傷心難過?
  慕容霏霏的淚水不停落下,心底的痛就像地闆上的淚痕一樣,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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