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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說,當人家老婆要認分,想被愛就要乖;
老婆說,做人家老公要安分,桃花債不准沾!。 

尚良均,性格說一不二,是個成熟內斂,
事業心又重的男人,女人他不缺,可惜沒一個女人他想娶回家。
為了不被家裡長輩繼續逼婚,他只想快快找個女人結婚了事,
反正結婚對他而言,不過就是責任。而眼前這位童百嘉,
長得順眼,雖然有點小任性,但只要她能乖乖聽話,
那他就娶吧。哪曉得他這一娶,不但將母老虎娶進門,
還發現原來他家老婆根本不是什麼清純小淑女,
而是個見到美男就耍花癡的女人。更教他氣不過的是,
她花癡的對象裡竟然沒有他尚良均!
童百嘉相親前的理想老公是高帥挺拔就好,
結婚後才知道,原來她家老公不只專制還壓根不稀罕她,
氣得她大吼:「我要離婚!」尚良均卻淡定的掃了她一眼,
涼涼地說:「我尚家沒有離婚這種事情。」
人讓他娶了,床也陪他睡了,想走?哪有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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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早年的尚氏化學工業公司業務涉及化學品及塑膠,如今傳到第三代接班人尚良均的手裡,公司業務除了原有的化學品及塑膠外,拓展延伸至染料、整理劑、纖維、石油、天然氣、植保劑、醫藥、保健營養等範圍。
  新任總裁尚良均二十八歲,除了具備化學工業博士學歷,他的領導與開發能力也受到業界人士肯定,業界普遍看好尚氏化學工業公司的前景。
  臺北,尚氏化學工業公司大樓,頂樓十五樓為總裁辦公室。
  平時若無訪客,面積一百多坪的空間只供特助與總裁辦公,以往羅特助總感覺這寬敞的空間令人舒暢,但就在四十分鐘前,總裁還在樓下開會時,他又收到老總裁派人送來一份沉甸甸的牛皮紙袋,他的臉也跟牛皮紙袋一樣沉了。
  想他碩士畢業那年應徵尚氏公司,通過競爭激烈的筆試之後,由新上任的總裁尚良均親自面試,這一路走來,他用能力證明,當年總裁大膽採用一個毫無工作歷練的人來當他的特助眼光是對的,他也以實力讓一些議論紛紛的資深主管閉嘴。
  可是如今他面臨挑戰,總裁吩咐他的事情他從來沒有辦不到的,唯獨……
  羅特助拉開辦公桌右手邊的第一個抽屜,裡頭躺著一個脹鼓鼓的牛皮紙袋,老總裁派人送過來的東西一次比一次厚重,總裁跟著一次比一次沒有耐性。
  總裁說這種事情由他處理掉就行了,可是送這東西來的人是老總裁,又不是其他媒體或公關,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收下。
  他要是呈上去,總裁肯定一副這種事情也要煩他的嘴臉,羅特助是完美主義的處女座,他連上升跟月亮都在處女座,他無法忍受上司對他露出這種嘴臉,彷彿在質疑他的能力,這事一直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拖過四十分鐘已非常沒有效率。
  「羅特助,你抽屜裡有什麼東西需要讓我過目?」伏案的尚良均頭也不擡的開口。
  還是讓心細的總裁察覺了,羅特助拿起牛皮紙袋往尚良均的辦公桌靠近。
  尚良均只消一眼便清楚羅特助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既是牛皮紙袋又是能讓羅特助煩惱的東西,不就是家裡人一直要他挑選的相親照片嗎?
  他早說過他還年輕,他不想這麼早結婚,偏偏家裡人不這麼認為,老一輩的堅持什麼先成家再立業,如今他都接下公司四年卻遲遲不肯結婚,家裡長輩急得跳腳,每每看見他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也氣得吹鬍子瞪眼,他不就是禮拜日在家裡休息而已嘛。
  到後來他乾脆搬出來自己住,可是每個禮拜送過來的照片越來越過分,看來這事情不只有他一個人感到厭煩,就連他的得力助手也深受困擾。
  「總裁,這老總裁派人送來指定讓我簽收,我不得不收。」
  尚良均不意外家裡人這麼做,因為直接遞給他,他肯定不收,叫一些小蘿蔔頭送來,他也不會理會。
  「辛苦你了。」尚良均一反常態沒有把牛皮紙袋丟進垃圾桶,反而出乎羅特助意料的打開牛皮紙袋,倒出一堆相片。
  不管正面反面還是眼睛鼻子倒過來,尚良均右手大掌像洗撲克牌一樣洗著相片,然後迅速從中挑出兩張照片遞給羅特助。
  「就這兩個。」尚良均擡眼見羅特助沒反應,再道:「把這兩張照片交給我家裡那些老人,接下來的事情他們自有安排。」
  「總裁,你這是決定聽從父母的安排相親結婚?」
  「嗯,否則讓他們這樣三天兩頭的煩人也不是辦法,你知道我的忍耐有限度。」
  「既然如此,總裁要不要花點時間好好地從這些相片堆裡挑出相親對象?」
  「我不是挑了兩張相片給你?」尚良均擡擡下巴,相片就在他手上呢。
  「就決定跟這兩個相親?」
  「兩個就夠了,到時候見面看哪個比較聽話就選那個結婚。」
  羅特助表情淡定,內心卻很傻眼,總裁從洗牌到把照片交給他前後不到五秒鐘的時間,他選的是相親對象吧,就算是上市場買青菜蘿蔔都會挑一下,總裁他剛才有挑嗎?
  羅特助杵在辦公桌前,讓尚良均很難忽視一個高個兒的存在,「羅特助,今天禮拜五很忙,我們要是手腳快一點的話,晚上或許不用加班。」
  羅特助本想告訴尚良均,既然是結婚對象就好好挑選吧,可是尚良均卻投入文件當中,一副別再打擾他的模樣。
  「是。」羅特助轉身打算回到自己座位,他忍不住攤開手中兩張照片,一個看似氣質溫柔、婉約端莊,另一個長相也不差,只是笑彎的一對眼給人古靈精怪的感覺。
  這根本是天差地別的兩個女人嘛,他肯定剛才尚良均只是隨便抽出兩張撲克牌,不,是兩張相片遞給他應付了事。
  既然連總裁本人都隨意,他又何須多餘的擔心,接下來他只要派人將這兩張萬中選一的照片送去給老總裁就算完成任務。

  ◎             ◎             ◎

  法國巴黎,鄰近藝術學院附近的一棟五層樓公寓。
  剛上完石雕課的童百嘉拎著一顆人頭上樓,這棟公寓什麼都好,就是沒有電梯,她其實可以搬到有電梯的大樓,可她就偏愛這棟老舊公寓的復古外觀。
  而且她五樓住處的視野不錯,除了她是外地人,這棟公寓的其他住戶都是當地的老法國人,可能看她長得可愛,老先生、老太太對她非常親切,打從她來到法國,她從來沒感受過傳說中法國人的高傲態度。
  剛才她在回來的斜坡上遇到三樓老夫妻拎著剛買的新鮮麵包,正打算到附近的公園享用,他們送了她兩個可頌,順便稱讚她的雕刻作品像大衛像的大衛,她本來就是以大衛像為範本雕的頭啊。
  還好她吃了兩個可頌,否則還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把這耗時她兩個月心血的石雕大衛頭搬回住處。
  「呼!」終於到了五樓,童百嘉放下畫闆跟大衛頭,找著背包裡的鑰匙。
  當鑰匙插入鑰匙孔,她納悶了,難道今天早上她又忘記鎖門了?哎呀,她再繼續這樣下去怎麼行,住處總有一天會遭小偷,童百嘉一面敲頭一面把門打開,沒想到門打開之後會看到童兆易的背影。
  「大哥!」童百嘉不在乎大衛頭是不是碎了,她一股腦兒衝上前跳上童兆易的背。
  童兆易才剛抵達沒多久,一進門看見眾多藝術作品佔滿空間,他想坐在沙發上先休息一會,還得先拿開沙發上的五六只石雕手。
  他小心翼翼地走去洗手間,就怕腳印踩上童百嘉熱愛的繪畫藝術,最後索性幫她整理起來,沒想到在他彎腰撿畫作的同時,這小妮子回來就跳上他的背。
  「大哥、大哥,怎麼有空來?你是不是良心發現要帶我去迪士尼樂園玩?」
  「拜託,妳都幾歲了還像小孩子一樣,快點下來。」
  「大哥我好想你,你一個人在臺灣有沒有想我?你為什麼直到現在才來看我?我來這裡都快一年了欸。」童百嘉笑貼在童兆易的背上,死也不讓童兆易拉開她,她就是要像無尾熊一樣賴在大哥身上。
  童兆易無可奈何,只好往沙發走,他不怕童百嘉掉下去,因為這死賴活賴的功夫童百嘉從小練到大,已經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還好他事前上過廁所,否則這小妮子不害羞,問題在於他很尷尬。
  「妳來到這裡這麼久,現在應該過得很習慣吧?」
  「不習慣啊。」
  「我不是要人幫妳準備舒適一點的公寓,妳怎麼住在這麼小的公寓又要爬樓梯?這公寓小得連走路的空間都沒有。」
  「是我自己的東西太多,而且這裡離藝術學院很近,中午我還可以跑回來睡午覺。」
  「大哥想要妳住得舒適一點。」
  「我住在這裡很舒適啊,而且左鄰右舍我都很熟悉,人都很好,我好喜歡這裡,不想換住處。」
  「真的嗎?」
  「真的啊。」童百嘉笑呵呵地往前挪,揪住童兆易的手臂不放,一會又窩進他的懷裡。
  童百嘉雙手抵住童兆易的胸肌,掂掂捏捏,嗯,這觸感跟一年前相比又更結實了些,不過一年前的觸感才稱得上是恰到好處,那柔軟跟堅硬的手感比例完美,至於現在這個嘛,就是有點肌肉練過頭,不過也不能說不好啦,就是身體更健康,她當然希望大哥越健康越好。
  「童百嘉,大哥在跟妳說話,正經一點。」
  童百嘉擡頭閃著一雙無辜大眼,雙手又捏了捏童兆易的胸肌,「人家一直都很正經啊。」
  「大哥這次專程過來是有事情跟妳說。」
  「大哥你說。」童百嘉雙手往下移,嗯,連腹肌也比之前結實,像大哥這麼忙碌的人,他應該是增加啞鈴重量而不是增加訓練時間,這點她不用問大哥也知道,因為她最了解大哥了。
  「妳請假幾天跟我回去相親,現在結婚對妳來說或許太早,不過對方人品與風評一向不錯,就算有點早,我也不想讓妳錯過這樣一個好對象。」
  「好啊,沒問題,大哥你順便脫衣服,讓我幫你畫一張素描,雖然要像大衛那樣的站姿才完美,不過我知道大哥你舟車勞頓很辛苦,我不會要求太多,你脫光衣服躺在沙發上就好了,睡著也沒關係,因為素描的重點在於肌肉的線條。」語末,童百嘉的嘴角勾起癡迷的線條。
  童兆易耐住性子,這要換成別人早被他丟進大海,「不問大哥為什麼這麼早要妳相親嗎?更何況這還是妳進入藝術學院的頭一年。」
  「爸媽都死了,就只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從小大哥疼我,我曉得大哥不可能害我,無論大哥怎麼安排都是為我好。」
  童兆易很欣慰,這丫頭總算懂事了,還能說出像樣的話。
  童百嘉貼近童兆易,輕聲道:「大哥,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麼問題,需要我回去聯姻?」凝重的小臉馬上被童兆易一掌推開。
  「大哥說了不想讓妳錯過一個好對象,再說就算大哥滿意他,他也不一定對妳有意思,妳只是去參加一個相親飯局。」
  「參加就參加啊。」
  童兆易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他把童百嘉被自己推得變形的小臉拉回來,「妳說什麼?」
  童百嘉歪七扭八的恢復臉頰,「大哥你不是想要我回去參加相親嗎?我就回去啊。」
  「妳不反抗?」
  「這有什麼好反抗,我不是一向最聽大哥你的話嗎?」童百嘉一臉笑呵呵的,又黏上童兆易的手臂。
  「如果大哥要妳結婚呢?」
  「那就結啊,反正往後我也要嫁人,而且大哥幫我挑的結婚對象不可能是壞人,可能不帥就是了,也可能胖嘟嘟的身材不好,不過沒關係,要是胖到像爸爸那樣有一顆大肚腩,抱起來也很舒服啦。」她怎麼感覺內心在滴血?
  「妳真的願意請假跟我回去相親?或許這趟回去我會安排讓妳結婚,結婚之後妳自然得跟隨丈夫,藝術學院或許就此中斷。」
  「真的啦,大哥來不就是希望我跟你回去嗎?人家真的說好你又懷疑。」
  「我以為妳至少會反抗一下。」
  「回去結婚也好啊,雖然在這裡上課很開心,可是回去能時常跟大哥見面更好,人家我想死大哥你了。」
  童兆易挑眉,童百嘉雖然一向聽他的話,可是不至於連要她結婚都沒意見,更何況她現在才二十歲,同年齡的女孩子正享受校園生活,還是這丫頭真以為公司出了什麼問題,需要她回去企業聯姻?
  無妨,只要她肯乖乖回去,她怎麼想都不要緊,本來擔心她不願意放棄藝術學院,他特地請徵信社去偷拍尚良均的照片,因為相貌不錯的尚良均肯定能吸引童百嘉的目光。
  殺手鐧是一張尚良均剛從遊泳池起身的照片,尚良均那恰到好處的肌肉肯定能讓童百嘉乖乖跟他回去,不過那些照片現在派不上用場,他沒想到如此輕易就說服童百嘉,事情出乎意料順利。
  童兆易大掌摸了摸童百嘉的頭,「妳放心,對方的長相不錯,相貌堂堂。」
  童百嘉肌肉摸個夠本,把頭枕在童兆易胸膛上抱著他,「長得不錯,有跟大哥你一樣帥嗎?我找不到男朋友就是因為沒人長相跟大哥你匹敵,長得帥又有身材的,不知道為什麼都當gay去了。」
  在她十歲那年,她的父母親去歐洲旅遊,看冰川時出意外雙亡,那輛遊覽車上沒有任何生還者,大哥獨自去歐洲處理父母親的身後事,接著中斷國外研究所學業,回臺灣接掌父親的公司。
  那時候她整天哭哭啼啼,不過大哥再怎麼累始終耐著性子安慰她,當時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大哥疲倦的笑容。
  那時候家裡也有很多人進進出出,她隱約感覺到公司的事情不是很順利,有一次她睡覺起來,沒看到大哥又哭了,她走出房間要下樓梯找大哥,走到樓梯口時她呆住了,因為她竟然看到樓下的大哥跟人下跪,她知道那個人是常跟在爸爸身邊的主管叔叔,當時大哥頭低低的,她看不見他的臉,但是拳頭握得死緊。
  她知道當時大哥有一個女朋友,不過那時候都傳說他們家公司倒了,大哥的女朋友也嫁給別人了,大哥很辛苦,除了照顧她還要守住爸爸的公司,她從那個時候起決定以後都要乖乖聽大哥的話,大哥說往東,她一定往東不往西。
  後來那個讓大哥下跪的主管去坐牢了,再後來大哥也有一個新的女朋友,她長得美,氣質也溫柔,常常去她家,沒多久之後跟大哥催婚。
  有一次半夜她口渴想下樓喝水,躲在廚房外偷聽大哥跟他女朋友講話,其實原本她是想突然出現嚇他們一跳,問他們為什麼吃宵夜不叫她。
  大哥女朋友說她結婚之後想過兩個人的生活,兩個人居住,大哥說不可能,他有一個妹妹要照顧,他不可能將她送去住宿學校或國外,往後他結婚的家就是他妹妹的家。
  沒想到大哥的女朋友聽到之後很不高興,他們吵起來了,大哥女朋友還說他每次都這樣,看來他們不是第一次因為她吵架,她越聽心情越糟糕,她沒心情惡作劇,渴死也不想喝水,後來她默默地上樓。
  童百嘉覺得很奇怪,大哥的女朋友為什麼不喜歡她?可是大哥女朋友每次看見她都對她很溫柔啊,她在大哥女朋友面前也一向表現得很有禮貌啊。
  那時候她好害怕大哥跟那個女朋友結婚,她的親人只剩大哥,大哥不跟她住,她要去跟誰住?她不要一個人住,她不能沒有大哥啊。
  童百嘉難得安分地窩在童兆易懷裡,安靜得讓童兆易以為她睡著了。
  「大哥你今年貴庚?」
  「三十四。」
  「是三十五才對吧?我記得大哥你三十五歲了。」
  「妳說的是農曆,我說的是國曆。」
  「喔,不過不管三十四還是三十五歲,大哥你都很老了欸,大哥還不想結婚嗎?」
  「順其自然。」
  童百嘉突然盯住童兆易,一雙銅鈴眼讓童兆易嚇了一跳,這丫頭真是讓他沒一刻輕鬆。
  「大哥,你要是順其自然到七八十歲那該怎麼辦?」
  「妳很擔心我沒結婚嗎?」
  「當然啊,你是我大哥,我們又相依為命,我不擔心你擔心誰?你都三十四歲了,黃金漢都變羅漢腳了。」
  「喔,我還以為妳擔心的只有大衛像跟阿波羅。」
  「厚。」
  童兆易笑捏童百嘉的鼻子,「大哥的事情自己會處理,倒是妳是女孩子,大哥更在乎妳是不是有個好歸宿,所以妳相信大哥,除非對方條件不錯,否則大哥不會輕易讓妳去相親。」
  「大哥,這次回去我要是結婚的話,你也跟著結婚吧。」
  「妳要我跟誰結婚?」
  「大哥你是黃金單身漢啊,要是你真想結婚的話,還怕沒對象嗎?」
  「妳剛才說我已經變成羅漢腳。」
  「哎呀,大哥,人家在跟你說正經事,你正經一點。」
  童兆易笑得寵溺,「好,要是妳結婚的話,大哥也會跟著認真考慮結婚的事情。」
  「一言為定。」童百嘉伸出手。
  童兆易以為這幼稚的階段已經過去,沒想到童百嘉倒是一臉的認真與堅持,他只好無奈地伸出小指頭與之勾勾手,「一言為定。」
  隔天童百嘉便向藝術學院請假,不過在回臺灣之前,童兆易帶她到位於巴黎馬恩河谷的迪士尼樂園遊玩,因為童兆易知道她可以跟同學或朋友一起來,她之所以一直沒來,無非就是想要他這個做大哥的親自陪她來。

  ◎             ◎             ◎

  到了相親的那一天,童兆易開車送童百嘉到飯店門口,之前尚家長輩跟他說過,希望讓兩個年輕人單獨吃飯見面,這點他同意,他也猜想這是尚良均的意思。
  不過當童百嘉單獨下車時,他又擔心等等童百嘉感到不自在,畢竟這是童百嘉第一次與陌生人吃飯,他一向將她保護得很好,她所處的環境一向熟悉安心。
  「嘉嘉等等,我看大哥還是陪妳上去。」童兆易叫住剛走進飯店的童百嘉,他下車將鑰匙交給門房,迅速走到她身邊。
  「大哥,你不是說要我跟他單獨吃飯嗎?」童百嘉擡頭問著,雖然她穿了高跟鞋,但大哥還是很高。
  「之前跟尚良均見過幾次面,大哥進去跟他寒暄幾句。」
  「幹嘛啊?你是不是擔心我會出糗?你放心,我才不會呢,而且不管他長相如何,我會表現得體,不會丟我們童家面子。」
  「或許公司往後跟尚良均有合作機會,大哥順便進去打個招呼也好。」實際上他的貿易公司跟尚良均的化工公司八竿子打不著。
  「那好吧。」童百嘉喜孜孜地挽住童兆易的手臂,此時她心裡著實輕鬆許多,其實她十分忐忑等等會不會出現一隻大恐龍,男人都怕恐龍妹,殊不知女性同胞也抗拒遇上恐龍哥啊,等等恐龍哥的頭頂有多禿?肚子又會有多大?她不要求大衛像的完美比例,但求腿千萬不要太短。
  其實她理想的對象是外貌跟大哥一樣帥、一樣挺拔的男人,她在法國的藝術學院就遇到過如此迷人的男人,可是他們下了課竟然是去同志酒吧狂歡,讓她的心都碎了。
  可是她要是不早點結婚,大哥就會一直被她耽誤下去,大哥今年都已經三十四,而不是二十四歲,與其奢望大哥早點找到一個容得下她這小姑的大嫂,她不如早點結婚,讓大哥安心地追求自己的生活好了。
  她知道大哥也喜歡美女,可是要找到一個是美女又心地善良,願意跟小姑一起住的女人,她看還是她先結婚算了,大哥為她犧牲這麼多,她犧牲這一點不算什麼,不過就是早點結婚、結婚對象不帥而已,不過她怎麼每每想到這點都有心酸的感覺?
  「嘉嘉,大哥在跟妳說話,妳有在聽嗎?」
  「咦,大哥你剛才跟我說什麼?」
  童兆易停下腳步,「妳是不是太緊張,要不大哥幫妳改時間,讓妳有多一點時間作心理準備?」
  「不用啦,我今天一早起床就開始作心理準備,大哥不需要幫我改時間,而且這樣對人家也不好意思。」
  不帥也沒關係,不帥也沒關係,做人不可以太膚淺,比起外貌,真正重要的是內涵,沒錯,再說真正要結婚與之共度一輩子的人,還是看內涵比較重要,可是像大哥就有外表也有內涵啊。
  童兆易不知道童百嘉在想什麼,一下正經八百,一下垮臉的,或許搞藝術的人就是這樣,童兆易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殊不知只有他妹童百嘉是這樣。
  「等等妳放輕鬆,不需要有壓力,一頓飯下來,妳要是真的對對方沒感覺也別勉強,記住妳只是來相親認識對方,而不是一定要結婚。」儘管對方無論在人品還是家世背景上他都很滿意,但最重要還是童百嘉本人要喜歡,無論如何他都希望妹妹過得幸福。
  「嗯。」童百嘉用力地點頭,不帥也沒關係,不帥也沒關係,等等要看的是內涵,內涵才是重點所在,而且她不膚淺,她始終認為外表比內涵重要,啊不是,是內涵比外表重要。
  「妳要是不改時間的話,那麼我們就進去了。」童兆易往日式拉門敲了兩聲,童百嘉的心臟跟著咚咚跳了兩下。

  第二章

  日式拉門一開,一個男人跪坐的側面轉而面對門口,他端正地微微低頭向來人示意。
  「童先生,好久不見,想必你身旁這位就是令妹童百嘉。」尚良均的目光微笑著從童兆易臉上移到童百嘉身上。
  當尚良均對上她的眼,童百嘉瞬間臉紅了,雖然臉紅,但她還是很快地掃描分析對方的五官及身材。
  童百嘉驚訝地望向大哥,一副「你為什麼沒跟我說他是一個帥哥」的樣子。
  童兆易大概曉得她的意思,他一手拉她上臺階,一面低頭輕聲說:「我早跟妳說過對方相貌堂堂。」
  而且剛才進來飯店,他為了讓她安心,他又特地提了對方相貌堂堂一事,是她自己沒聽進去。
  童百嘉雙眼瞪得更大,之前大哥跟她說對方相貌堂堂,她以為那只是大哥用來安慰她的,真正的意思是指雖然對方長相抱歉,但是人品端正、行事正派,不失為一個結婚的好對象。
  說相貌堂堂她怎麼聽得懂,真的帥就要跟她說帥、非常帥,就像她心目中的大衛像一樣帥。
  厚,害她提心吊膽這麼久,她怕他擔心都不敢讓他知道,害她昨天晚上還躲在棉被窩裡偷偷掉眼淚,她的眼淚很珍貴耶,長大以後她就不隨便哭了。
  「咳咳。」童兆易輕瞥一眼,童百嘉總算收回她的銅鈴眼,「尚先生好記性,我想上一次跟你碰面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吧,沒想到你記得我。」
  「童先生不也一樣,想必童先生肯定看得起小弟,才願意讓令妹出來跟我見面。」
  兩人見面是幾年前的商業酒會,生意上尚良均跟童兆易沒有往來,當時他大概知道童兆易是人家口中的復仇王子,他成功從公司老臣手中奪回屬於自己公司的事情,彼此認識不深但交談過幾句,不過如果有機會,他想他跟童兆易可以是不錯的朋友。
  而他挑照片的時候,怎麼也沒想到會挑到童家的女人,除了幾個老一輩的,沒人知道童兆易還有一個親妹妹,這是家裡老人告知他才曉得的事情。
  童兆易讓童百嘉落坐在尚良均正對面的位子,她不敢擡頭,她就怕一擡頭緊盯著對方不放,可是剛才的打量讓她不過癮,她還想多看幾眼,不行不行,第一次見面要留給對方一個好印象,大哥如果要她嫁給他,她絕對願意!
  童百嘉已經把一再提醒自己的內涵這事情遠遠拋回巴黎去。
  「童小姐妳好,我是尚良均,現在是尚氏化學工業公司的負責人。」
  「你、你好。」要忍住,童百嘉只敢輕輕地與他對上眼便馬上移開目光,因為她是真心的想給他一個好印象。
  畢竟帥哥可遇不可求,要是錯過這個極品,難保下一個不會是恐龍,而且這個稱得上是她見過的帥哥前三名,第一名是大衛,第二名是大哥,第三名就暫時頒給他好了,尚良均是吧,帥哥的名字是尚良均。
  「童小姐自在一點吧,我想我這個人還算得上是好相處,不曉得妳喜不喜歡日式料理,我本人倒是很喜歡吃生魚片。」
  尚良均將菜單遞給童百嘉與童兆易,不過童兆易把菜單遞回去。
  「她對這裡不熟,所以陪她上來順便跟你打招呼,你們兩個年輕人自己聊,我還有事先離開。」
  「難得碰面,一起留下來用餐吧?」尚良均說的是真心話。
  「改天有機會吧。」童兆易轉而面對童百嘉,「妳的手機在身邊嗎?」
  「嗯。」
  「結束之後打給我。」
  「好。」童百嘉努力地盯著大哥,她好想觀察尚良均的五官,他的皮膚好像也不錯呢,男人粗獷一點是很man,不過皮膚就不必了。
  「吃完飯之後我會送她回去,這是基本的禮貌,怎麼還需要麻煩童先生再跑一趟。」
  尚良均顯然忘記方才前一位相親對象含蓄地暗示他,希望他送她回去,他笑笑地說這禮拜日務必將時間留給他,不過一會還有事忙,不便相送,讓美人兒暗暗地失落。
  童兆易沒有思考太久,「既然如此就麻煩尚先生。」
  「以後碰面直接叫我名字吧。」
  童兆易輕點頭,當他真的走出包廂,童百嘉還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大哥的背影,童兆易給她一個笑容便將日式拉門闔上。
  「妳跟妳大哥的感情很好吧?」
  眼看門都闔上了,不得已,童百嘉只得將視線拉回,「嗯。」
  童百嘉生澀地低頭,雖然對方是個帥哥但也是個陌生人,果然大哥離開之後她的膽子也沒了,怎麼她這點在去過巴黎一個人生活之後還是沒改變呢?童百嘉真想敲自己的頭。
  「先點菜吧,妳餓不餓?」
  由於童百嘉惜字如金,尚良均無從得知她的口味喜好,不過這重要嗎?稍早他也點了自己愛吃的無糖抹茶麻糬跟抹茶,根本不管她一個女人家或許喜歡甜一點的東西。
  其實他的記性很好,看過她的照片之後,他便不會忘記她的長相,不過她總是低著頭,其實他也想看看她的五官,而不只是黑壓壓的頭頂,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剛才門一拉開的時候,她可是盯著他不放。
  「看來我得把妳大哥叫回來才行,否則妳可能吃不下這頓飯。」
  「千萬不要!」童百嘉伸出合攏的左手掌。
  尚良均輕笑,「我只是開玩笑,瞧妳認真的,我尚良均相親還需要其他男人在場嗎,我可不是毛頭小子。」
  「呼。」童百嘉也很想輕鬆一點,可是她真的不習慣跟一個陌生男人相處,要是對方是小朋友的話還可以啦。
  尚良均猜想她可能喜歡熟食多過於生魚片,所以除了他常吃的生魚片,他點了不少熟食類的日式料理。
  點好菜,女將離去之後,尚良均換個輕鬆的坐姿,他雙腳交盤,挽起襯衫袖子,他今天沒有打領帶,穿著一件比較休閒的亞麻襯衫。
  方才尚良均見童百嘉不時搓著手臂,他以為穿著無袖洋裝的她覺得冷,所以女將離去之前,他吩咐她將空調轉小,不過他怕熱,解著襯衫釦子。
  童百嘉雙眼發亮,本來低頭的她盯著尚良均的胸口不放,大哥真是太過分了,連他有肌肉的事情都沒跟她說,她要是知道,回來臺灣這幾天還用得著過得這麼緊繃嗎,呿!
  尚良均挑眉,他的左手停留在剛解開的第二顆釦子上,他故意緩慢地往下滑,輕輕解開第三顆釦子,就在童百嘉吸氣的同時,他一口氣扣上全部的釦子。
  童百嘉瞬間像消氣的氣球垂了雙肩,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只要襯衫再敞開一點,她就可以看到他的胸肌下緣,光看前面兩顆釦子所露出來的,她就知道他的胸肌練得不錯,說到胸肌可不是越壯越好,要是練到像健美先生那樣可就一點文藝復興的美感都沒有。
  「咳。」
  童百嘉只瞥了尚良均一眼,一副懶得理他的模樣,要脫就脫個乾脆,沒事又把全部的釦子扣上幹嘛,阿俗穿襯衫才把最上面一顆釦子都扣上又沒打領帶。
  尚良均輕笑,沒想到惹來童百嘉一個白眼。
  她剛剛就像首播的連續劇看得正過癮,突然一個畫面卡掉,告訴你下禮拜同一時間敬請期待,世界上最可惡的事情莫過於吊人胃口,下地獄吧。
  尚良均很帥,不過此時他愉悅的表情卻異常礙到她的眼,本來童百嘉還不好意思盯著他五官打量,現在她一點也不想打量。
  此時日式拉門被拉開,精緻的餐點一一送上,童百嘉也不管她現在穿的是裙子,她跪得都痠死了,改而盤坐,外面明明就有可以坐椅子的位置,幹嘛選包廂,童百嘉不管對面的尚良均,她拿起最愛的茶碗蒸,湯匙一舀呼嚕呼嚕吃下肚……
  「啊燙燙燙燙燙……」茶碗蒸「鏘」的一聲掉到桌上,撞上別的盤子,童百嘉摸著她快燙掉的下巴吐舌頭。
  尚良均本想伸出手問她還好吧,不過他收回來時反而輕笑了。
  「小姐我要冰水,快給我冰水,我的食道可能三度燙傷,妳快給我冰水,越冰越好……」
  「好好好,我現在馬上去廚房幫您拿冰水,請稍候。」
  「呵。」
  童百嘉狐疑地看過去,她真的沒有聽錯,這個時候他還笑得出來。
  尚良均逕自享用起生魚片,他從容不迫地舉箸,見童百嘉又盯著他瞧,他只好用眼神詢問她是不是也要來一片,童百嘉為之氣結,她是在瞪他好嗎!
  過了一會終於等到冰水,童百嘉咕嚕咕嚕灌了一大杯,在法國待太久都忘了食物燙人這回事。
  「妳還好吧?」
  「很好。」童百嘉豪邁地放下水杯,用手臂擦擦嘴角,一會尚良均仍是面帶輕笑看著她,童百嘉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她重新跪坐,她看她還是端莊一點好了。
  等到冷靜下來,童百嘉這才覺得方才失態,天啊,都是胸肌看一半才會這樣,童百嘉只差沒有仰天撫額。
  「沒關係,我不介意妳方才的模樣。」尚良均開口。
  童百嘉一臉狐疑,她根本什麼話也沒有說。
  尚良均揚起嘴角,「妳可能不曉得妳的臉紅到脖子去了。」
  童百嘉下意識一手遮臉一手遮脖子,後來覺得很蠢趕緊放下,天啊,童百嘉低下頭,現在用不著他說,她也知道自己的臉又更紅了,胸肌沒看到還這樣。
  偷偷瞄一眼,童百嘉這才發現對面的尚良均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解開了襯衫的兩顆釦子。
  「妳好像對男人的胸口特別感興趣。」
  童百嘉立刻撇過頭去,此地無銀三百兩,「沒這回事。」
  「是嗎?」當尚良均的左手擱上第三顆釦子時,童百嘉的目光也跟著回來了,他左手一副要解不解的模樣勾得童百嘉心癢癢,尚良均勾起嘴角,一副就是「妳看吧」的得意模樣。
  童百嘉挺起胸膛,「我在學校專攻人體素描。」
  「喔,原來妳是學畫畫的,像妳這麼專注,應該畫得不錯吧。」
  由於他的嘴角一直呈現上揚狀態,童百嘉不得不認真思考一下他這句話是褒還是貶。
  「除了人體素描妳還學些什麼?妳讀的是巴黎藝術學院吧。」
  「很多啊,只要是有關於藝術的東西我都喜歡,像最近我刻了一顆大衛像的石雕頭,由於急著回臺灣,我來不及打包,否則我真想每晚抱著它睡覺。」
  尚良均當她是開玩笑,「我很好奇為什麼妳才二十歲就願意相親,能進入巴黎藝術學院當學生應該很好玩吧,還不至於想要結婚,還是這是妳大哥的意思,而妳不得不從?」
  「對啊,叫我來相親是我大哥的意思,可是我自己也願意啊,我沒有被強迫。」她只擔心相親對象是不是帥哥而已,不過這就不用跟人家說了。
  「妳的意思是就算現在要妳結婚妳也願意?」
  童百嘉納悶地擡頭,這教她怎麼回答,難道他現在就問她要不要結婚?就算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她就算沒相過親也知道沒那麼直接吧。
  「妳排斥在妳這個年紀結婚嗎?如果要妳中斷巴黎藝術學院的生活的話?」
  童百嘉臉紅,「咳,你這是在求婚嗎?無論如何我要先回家問我大哥。」
  尚良均稍愣,想想前一句他自己問的話,也對,他自己這麼問,難怪她以為他在求婚。
  尚良均輕笑,「我現在不是在求婚,是向妳提出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妳給我的感覺很好,我希望接下來以結婚為前提與妳交往,請問妳願意嗎?」
  老實說她對他的感覺也很好,童百嘉低頭臉紅,「好、好啊。」她那所謂她對他的感覺也很好的意思,就是他的外貌虜獲她全部的心思。
  尚良均滿意地微笑,當初他挑兩張照片打算從中挑選一位當結婚對象,為了節省時間,他將兩場相親安排在同一天,稍早他才結束與另一位小姐的相親。
  稍早那位小姐剛從日本的新娘學校畢業,言談之間他知道她本人沒什麼想法,從小遵循家裡長輩的安排過活,學歷與氣質不錯,帶得出場面應酬,這就是他要的結婚對象,個人想法不用太多,最好沒有,而結婚之後的生活只需要聽他的就行了。
  他不需要一個會持家的賢內助,他只需要一個不妨礙他生活的聽話妻子,他並不熱衷於什麼家庭生活,娶妻是為了應付家裡那些老人,省得他們三天兩頭的煩人,如果娶了一個要求他有時間就多陪陪她的妻子,那麼他會很困擾的。
  稍早他已經決定由前面那位小姐來當他的結婚對象,他看得出來對方心儀於他,只要他提出結婚的要求,事情肯定如他預料的順利發展下去,而他之所以繼續留下來等待下一位相親對象,無非是應付一下。
  「妳說好,那麼這要回家問妳大哥嗎?」
  「咦?」童百嘉擡頭見到尚良均帶點促狹的笑容,涉世未深的她輕易陷入。
  前面那位小姐比起童百嘉成熟,照理來說更適合他,當初看到童百嘉的照片,大概知道這年齡不超過二十歲,他意屬二十五歲左右的女人,不過他還是挑了她。
  「我大哥要我來相親,他如果知道我跟你交往肯定不反對。」
  「那如果妳大哥反對呢?」尚良均見童百嘉一副認真思考還困擾的模樣,他補充說:「我的意思是妳好像很聽妳大哥的話,不管妳大哥說什麼妳都會照做。」
  「大致上是這樣沒有錯,因為我大哥很疼我,他作什麼決定都是為我好,他不可能害我。」
  「妳大哥要是親耳聽見妳這麼說,一定很感動。」
  「他知道啊。」
  尚良均笑了一下,「妳這禮拜天有空嗎?我的時間不多,只能要妳把時間空下來跟我約會了。」
  「我當然有空啊,回來臺灣我又沒什麼事情好做,經常閒閒的。」
  「呵,妳還真是老實。」
  也還像個哥寶,老實說童百嘉對他來說太過天真,不過就像當初挑選照片一樣,他任由一瞬間的感覺挑選了她,儘管各方面來說都是前面一位相親對象符合他的要求,不過他只能跟前面那位小姐說抱歉,而他也不是會兩邊同時進行的男人。
  之後童百嘉問了幾個她感興趣的話題,讓尚良均越來越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不過最終他也沒改變決定就是了。

  ◎             ◎             ◎

  自從上次相親之後,童百嘉對尚良均念念不忘,因為相親的時候她不敢太放肆,她只敢偷偷地打量他,而當尚良均跟她說以結婚為前提交往時,她開心地一口答應。
  今天是她與尚良均第一次約會,尚良均在接近中午的時候到家裡接她,帶她到一間高級西餐廳吃飯,下午他們去逛了故宮,由於童百嘉不是走馬看花,所以當他們步出故宮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
  接著童百嘉提議去夜市吃東西,因為昂貴的西餐廳她吃多了,尤其是法式料理,現在反而是一些臺灣特色小吃更能吸引她的胃口,一開始尚良均有些不習慣,因為他在吃蚵仔煎的時候,旁邊站著一個婦女抱著小孩等他的位子,那個小孩吸著奶嘴盯他,他莫名地越吃越快,不過後來他也習慣了,還跟童百嘉一人拿著一支豬血糕邊走邊吃。
  後來他們還去看了晚場電影,電影結束時也過了午夜十二點,尚良均開車送童百嘉回家,不到半路童百嘉已經睡著了,等到了童家大宅,尚良均將車子熄火打算叫醒童百嘉。
  「嘉嘉,到了。」本來他還叫她百嘉,不過在逛夜市的時候兩人親近許多,童百嘉也不再拘謹,所以他也自然改口。
  「喔?」童百嘉揉著眼睛,這麼快就到家門口了?她看看四周果然到了,有些迷糊地拉開車門,「謝謝你送我回來,掰掰,下次見。」
  「等等。」尚良均好笑地拉住她,在童百嘉回頭之際吻上她的唇,讓童百嘉瞬間清醒。
  尚良均笑著閉上眼,本想給她一個道別的親吻,不過他覺得不滿足,於是加深了這個吻。
  童百嘉覺得很新鮮,她早想嘗試看看傳說中的法式熱吻是什麼樣的滋味,她跟著緩緩閉上雙眼,她不太會回應卻勾起尚良均更多的渴望,童百嘉驚呼時被尚良均拉到他的身上,而她的嘴再次被吻住。
  童百嘉有個壞習慣,她忍不住伸出雙手撫摸尚良均的胸口,她終於摸到他的肌肉,她驚為天人地睜大雙眼,這硬度、這觸感不就是她理想中的大衛肌肉嗎!
  童百嘉雙手一捏,尚良均一瞬間血液衝腦的睜大雙眼。
  「嗯……」童百嘉雙手下滑,這上腹肌也是她料想中的美好啊,她兩隻小手還想往下摸看看下腹肌,咦,她的雙手怎麼動不了?
  尚良均抓住她的手咬牙,「妳這是在勾引我嗎?」
  「呵……」
  相較於他的投入,這小妮子倒是像中醫問診一樣的掂量他的胸口,剛才那一瞬間他還真有了衝動,讓他像個小夥子似的,可惡!
  面對尚良均皮笑肉不笑還帶點鐵青的臉,童百嘉除了傻笑不知道能幹嘛,不給摸就說一聲嘛,幹嘛臉色這麼難看呢?
  童百嘉試圖收回自己的手,不過尚良均不肯放,還讓她暗地裡小小地拉扯一番,最後她飛快地在尚良均臉頰上親吻一下,「呵,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們改天再見面吧。」
  他怎麼可能隨便讓她這樣打發,尚良均拉住打算從他身上起來的童百嘉,一手將她的雙手壓制在她腰後,一手壓住她的後腦杓固定,接著紮紮實實給她一個熱切的深吻。
  過了好一會,童百嘉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尚良均滿意她的反應,他這才有扳回一城的感覺。
  「這就是所謂的法式熱吻嗎?」
  童百嘉意猶未盡地伸出舌尖輕舔嘴角,嗯,她的頭好像有點昏呢,才這麼想而已,尚良均又吻住她。
  本想給她個好看,沒想到他自己也沉入了,尚良均的舌徜徉在她的小嘴裡,童百嘉試圖模仿他,卻只是將他的情慾撩高。
  尚良均把持住自己,離開她,「我們準備結婚吧。」
  「喔。」
  童百嘉一臉酡紅,雙眼意亂情迷的,尚良均才不信她清楚現在答應他的是什麼,不過反正這事情他說了算。
  尚良均笑道:「時間不早,妳該進去了,」他瞄了屋子一眼,「客廳裡燈亮著,肯定是妳大哥在等妳,我看妳早點進去,別讓他擔心。」
  童百嘉像討不到糖吃的孩子一樣嘟著嘴,目光從尚良均的笑眼移到他的嘴唇,她還想親欸,剛才親得根本不過癮嘛。
  她的目光再往下移,她也想摸他的胸肌,剛才被他抓住,她都沒辦法好好摸個仔細,童百嘉想著想著小手跟著伸出去,沒想到離她夢幻中的胸肌還大老遠就又讓人一把抓住。
  「厚。」童百嘉十分不爽地瞪著尚良均。
  哎,尚良均都不知道他自己的胸膛啥時變得這麼敏感,「下次有機會再讓妳摸個過癮吧。」
  「我不要,為什麼我現在不可以摸?我就是要現在摸。」童百嘉開始拔河,可是她怎麼也拔不回自己的手,她看看尚良均,奇怪,她奮力得要死,為什麼他一副不動如山的樣子?
  「你放開我的手啦!」
  「我怕我一放開,妳就在我身上胡作非為。」
  「你胸肌練得那麼有美感,讓人家摸一下會怎麼樣,你會死嗎?不會啊。」
  「妳不要在我身上扭來扭去。」
  「反正我跟你相親都相過了,會也約了,吻剛才也接了,你就讓我摸一下吧,其實當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很想看看你的胸肌,我忍了這麼久,你就脫了吧。」
  尚良均額上的青筋在跳動,他到底為什麼對這種女人有反應?
  屁股底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卡的,雙手又被他抓得死死的,狹隘的空間裡,童百嘉超不舒服地皺眉扭動。
  「我叫妳不要再動!」
  尚良均的怒斥讓童百嘉嚇了一跳,她感覺屁股底下的東西變大變硬,她吃驚地看向尚良均,「你這個色狼!」
  尚良均咬牙,「到底是誰比較色?是誰一直摸我胸口?」
  「我、我……你、你……那現在怎麼辦?」
  「我看妳現在只好跟我上賓館了。」
  「我不要。」
  尚良均忍不住笑,緊張的童百嘉沒能發現,因為她的專注力全在她的屁股底下,她屁股底下的這東西,她在大衛的身上看了不下千百萬次,就跟胸肌一樣,她也很希望有一天能親手觸摸看看,現在她隔著他的褲子跟她的裙子真的碰到了,可是她怎麼有種恐慌的感覺?
  尚良均的心情倒好,「妳只要暫時乖乖的,別亂動就好。」
  果然童百嘉除了呼吸哪都不敢亂動,她就連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的,像裝死人一樣,儘管尚良均動了情慾,他還是想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你到底好了沒啊?我大哥還在客廳裡等我欸。」
  「妳感覺呢?」
  童百嘉紅了雙頰,「你這個色鬼,不正經,腦子裡淨想些有的沒有的……」
  「妳在碎碎唸什麼?」
  「快一點啦你,我很痠欸,全身緊繃都不敢放鬆,累死我了。」
  尚良均無言,這妮子到底懂不懂,這時候是要他快一點什麼?
  後來等到生理反應平息,尚良均反而捨不得放她下去,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吧,還有她紅到耳根子的嬌嗔模樣,她或許不夠成熟,可是他無法否認受到她的吸引。
  尚良均早把她的雙手放開,可是童百嘉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她的雙腳快痠死了,為了不讓她的屁股碰到底下不該碰的東西,她的雙腿可是很努力地支撐著,她明天肯定鐵腿。
  尚良均隱忍著笑意,他就看這有戀胸癖的小妮子能撐多久。
  「你到底好了沒?我的腳真的快痠死了。」
  「我叫妳別亂動而已,又沒叫妳不准坐在我身上。」
  「你還好意思說呢,哪個男人會像你這麼色啊?」
  「我這是對喜歡女人的正常反應。」
  尚良均的能言善道堵得童百嘉無以還擊,她嬌嗔著一張小臉,尚良均擡起她的下巴對上她的眼,當初攤開一堆相片,他就是被這對靈巧的雙眼所吸引,事後證明她果然古怪精靈。
  「妳的眼睛很美,這是我看過最吸引人的一雙眼睛。」
  「你的胸膛也很美,我很想替你素描,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瞧她一雙大眼睛眼巴巴的等著他回復,尚良均只覺得煞風景,算了,日後有的是機會調教。
  「妳進去吧。」尚良均擺擺手。
  童百嘉揪著他手臂,「人家問你,你還沒答應呢。」
  「好啦好啦。」
  「真的?」童百嘉雙眼發亮。
  「真的,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童百嘉捧住尚良均的臉,大方在他臉頰上送出一個啵兒,尚良均不甚滿意的指了指嘴唇,童百嘉飛快地輕點一下,礙於時間關係,尚良均勉強放行。
  尚良均看著她輕快的背影進屋,他心情也跟著輕快,儘管她跟當初設下的結婚對象條件相差甚遠,可是他決定就是她,不改變。

  第三章

  兩個月後。
  童百嘉一身純白婚紗坐在大床上,她不曉得自己呆坐多久,不過結婚很累,她已經忘記是誰帶她進來這個房間休息。
  童百嘉看看四周,這個米白色調的大房間往後就是她睡覺的房間?是的。
  這個大房子就是她結婚的新房?是的。
  她跟尚良均結婚了?是的。
  童百嘉搖搖頭,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她還記得第一次跟尚良均約會那天回家時,她才告訴坐在客廳的大哥說她很喜歡尚良均而已,怎麼這會她已經嫁給他了?尚良均是有跟她說過以結婚為前提交往,不過這也太快了吧。
  童百嘉搖搖頭,她都還沒摸仔細尚良均的胸口,怎麼就嫁給他了呢,往後她要是不滿意怎麼辦?而且他答應她的素描根本沒動筆欸。
  事已至此,童百嘉才思考著自己是不是太衝動,不過這一切好像也是尚良均跟她大哥說了算,她回想著這兩個月來準備結婚的過程,嗯,她根本不用費心,一切的一切都有人幫她打理妥當,童百嘉有些恍神,當初跟尚良均相親就有心理準備或許會嫁給他。
  她也希望自己早點結婚,好讓高齡的大哥能安心考慮他自己的終身大事,畢竟她一天沒嫁出去,大哥就不會考慮他自己的事情。
  不過她很幸運,尚良均是帥的,而且是非常的帥,她不用一天到晚催眠自己內涵跟內在美才是最重要的,她從小就喜歡畫畫,她喜歡一切美的事物,她實在很難想像自己的丈夫禿頭、大肚腩還是五短身材,那種日子她要怎麼過?
  尚良均一走進房間就看見童百嘉坐在床上笑得呆呆的,可能今天累壞了。
  「妳怎麼還沒梳洗?」尚良均解著領帶,他總算送走一堆賓客,結婚這種事情真的一輩子一次就夠了。
  「咦?」
  尚良均笑得促狹,「妳在等我一起洗澡嗎?走吧。」
  童百嘉雙頰一紅,「誰在等你一起洗澡啊。」她拖起笨重的裙襬躲進浴室,咦,這浴室沒得鎖?她再仔細找找,真的不能鎖!
  「等、等我洗好再換你洗。」
  尚良均笑著沒回應,他知道她緊張,童兆易告訴他,他這妹妹從小到大乖巧聽話,除了因為學藝術有一點特立獨行的思想之外,沒什麼驚人之舉,偏愛人體素描就是。
  浴室裡,童百嘉一邊脫著婚紗一邊安慰自己,「等等就可以摸到他的胸肌,還有也可以看到、看到……」童百嘉捧著雙頰說不出口,近鄉情怯大概就是這樣吧!
  童百嘉在浴室裡磨蹭,洗澡這種事情可以是二十分鐘,也可以是一個多小時,她姿勢舒服的躺在浴缸裡泡澡,她疲倦的身軀是舒緩了,可是她的內心一點也輕鬆不起來,真要說的話,尚良均是她見過兩次面的男人而已,不對,加上今天結婚他們一共見了三次面,然後他就成為她的丈夫。
  「喔,天哪……」童百嘉雙手摀著臉,原來面對現實是這樣的殘酷,就算他的身材好比大衛,她也沒半點興奮的心情了,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著。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童百嘉看著泡澡泡到皺巴巴的雙手,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早死早超生,還是面對現實吧,她一鼓作氣的站起來,才站起來而已,心裡的那股勇氣又消失不見。
  繫上浴袍的童百嘉拖著步伐來到浴室門邊,她深呼吸,搞不好尚良均比她還緊張呢,小臉垮下,這怎麼可能呢。
  童百嘉無聲無息的走出來,她看了一下,沒看見尚良均的身影,原來他坐躺在床上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
  尚良均回頭,「妳總算洗好了,妳要是再不出來,我就衝進去救人。」
  童百嘉攏緊浴袍,「換你洗了啦。」
  「我洗好了。」尚良均將手裡的文件丟到一旁的矮幾。
  「怎麼可能,剛才我在洗,你怎麼洗?」
  「妳該不會以為我們的新房只有一間浴室吧?」
  「這、這樣啊。」
  尚良均見她仍杵在原地,沒打算移動的樣子,看來這妮子比他想像中緊張,當初她盯著他胸口的時候可沒半點羞澀啊。
  他盯著她瞧,她也只好看著他,這人到底想幹嘛?
  尚良均大手拍拍身旁位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妳還不上來?」
  上、上去個頭,她又不是待宰的豬仔。
  尚良均腦筋一轉,他拉開浴袍的帶子露出大半胸膛,童百嘉雙眼發亮,但還是不敢前進,是陷阱,這是陷阱!
  尚良均哪裡管她那麼多,下床抓住她就往床上拋。
  「啊!救命啊!」
  童百嘉感覺到他的氣息就在她的上方,她萬分緊張又帶點驚恐的睜開眼睛,尚良均倒是一本正經,沒有半點要跟她開玩笑的意思。
  「我、我……」
  尚良均捉起童百嘉的小手往胸膛上擱,「妳不是一直想摸我的胸口嗎?」
  「是、是啊,可是我現在沒有作畫的心情啊。」童百嘉垮了臉,他倒想笑。
  「那妳現在摸到了不開心嗎?」
  「也不是這樣說,只是時機有點不大對勁。」
  尚良均低頭吻住童百嘉,在她意亂情迷之際扯落她身上的浴袍,當童百嘉想要遮掩赤裸的身軀時已經來不及了。
  尚良均笑著起身,她那鮮豔奪目的雙頰可真是讓他垂涎欲滴,害羞的粉色染上她隆起的胸脯,可惜被她的雙手遮住,他扯開身上的浴袍重新回到她身上,抓起她一隻小手覆上他的胸膛,可惜她倒是像觸電般的收回。
  「是妳自己不摸的,事後可別又生氣說什麼我小氣。」
  「就跟你說我現在沒素描的心情嘛。」童百嘉臉紅得快爆炸。
  「好吧,那麼我就不客氣了。」尚良均大掌覆上她的胸脯,童百嘉這會可真的爆炸,她血液衝腦、渾身發燙、動彈不得,害得尚良均差點失笑出聲。
  「放心,我不會真的吃了妳。」尚良均低頭含進一枚殷紅的乳尖。
  童百嘉原本只聽到自己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聲,當她察覺到尚良均在幹嘛時,她嚇得一把推開他。
  她推拒的雙手被尚良均一掌固定在上方,他沒有心情跟她鬧著玩了,尚良均一掌捏著她的乳房,同時吸吮另一邊,她一身光滑的肌膚蹭得他渾身發熱,光是想像等會她雙腿環住他腰身的情景,他的傢夥就硬了。
  尚良均放開她的手下滑,一面撫摸一面擡起她的腿環上他的腰。
  「啊……」
  童百嘉慌張的摀住嘴,這聲音是她發出的嗎?可是除了她還有誰,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發出如此淫媚的聲音,她好丟臉。
  隨著尚良均雙手施展的魔力,童百嘉細細喘息,她很想叫他住手,可是當她看見他冒著汗珠的迷人臉龐,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能跟他雙唇交纏。
  尚良均的大掌擡起她的腿,在她雙眼迷濛的時候一舉挺進傢夥,童百嘉疼得清醒,見他也是一臉忍耐。
  「還好嗎?」尚良均開口,一滴汗從他的額上滑落到下巴,再滑進她雙乳之間。
  童百嘉嘟嘴,「當然不好,這還用得著問嗎。」
  尚良均一笑,「說的也是。」跟著律動起來。
  「呃……」疼痛伴隨酥麻的奇怪感覺在童百嘉身上化開,「啊……」
  他本想慢慢來,不過她那嬌柔的嗓音實在催情,顧不得她跟不跟得上,他放縱自己的渴望在她身上逞兇,使得童百嘉在他的身下嬌喘頻頻,而他最終釋放慾望。

  ◎             ◎             ◎

  隔天一早,童百嘉被從落地窗灑進來的金黃色陽光刺醒,她新婚第一個感覺是,喔,全身腰痠背痛,她勉強撐起身子,他人呢?
  她下床時差點跌個狗吃屎,舉步維艱的進了浴室盥洗,之後摸索了一下,才在連接臥房的更衣間裡找到自己的衣服,她前天還住家裡,她的衣服什麼時候全搬了過來,她都不知道。
  這衣服的排列順序竟然跟她在家的衣櫥一樣啊,是哪一間搬家公司這麼神奇,她幾個禮拜前才把巴黎租屋處的東西全搬回來,她應該請這間搬家公司才對。
  童百嘉思索著今天要穿什麼衣服才好,因為今天好像是歸寧日,可不能穿得太隨便,雖然她家裡只有大哥一個人。
  「就這件吧。」童百嘉拿了一件嫩鵝黃的洋裝下來,她大哥就是喜歡看她穿得跟名媛一樣,其實她走在流行的尖端,在巴黎時她偏愛穿得跟吉普賽女郎一樣,只差沒隨身攜帶一顆水晶球。
  童百嘉走出房間,在這近百坪的公寓裡探索,好啦,現在她知道這新婚大房子裡有一間主臥室、一間客房、一間書房、一間健身房、一間廚房、一間客廳、五間廁所,三間可以泡澡,兩間可以淋浴,不過她怎麼還是沒有看到尚良均的人,一大清早他跑去哪裡了?該不會她結婚第一天就當棄婦?
  童百嘉趕緊回到客廳拿起電話,他的手機響了好久才接起。
  「尚良均你人在哪裡?你不在家嗎?」
  「我人在機場,一會就要搭飛機。」
  「什麼!你要去度蜜月?」沒想到另一端的尚良均竟然笑了,她可沒有那種好心情。
  「度蜜月是跟老婆去的,現在妳在家裡,我跟誰去度蜜月?」
  「那為什麼你人在機場?今天好像是歸寧日欸,我都沒忘記,你應該也不可能忘記吧,你是要去綠島還馬祖,今天趕得回來嗎?」
  尚良均的聲音帶著笑意,「我要出國洽公,今天當然趕不回來,歸寧的事情妳放心,我跟大哥說了,他說改天有時間再回去也行。」
  「可是今天不是你結婚第二天而已嗎,你就跑去上班。」
  「是啊,有些事情還是由我親自處理比較妥當。」
  「那你至少也該提早跟我說啊,害我一大早起來找不到人,我還想說這麼早你上哪。」
  「不說了,我準備要上飛機,妳乖乖在家裡等我回來。」
  「欸,你幾時回來啊?喂、喂?」他收線收得倒乾脆啊,「至少也該告訴人家你什麼時候回來吧。」童百嘉喪氣的跌坐在沙發上。
  「什麼都你跟大哥講好了,也不問問人家的意見,人家才剛結婚當然想歸寧啊,討厭。」
  童百嘉環顧四周,她最討厭住大房子了,每次都空蕩蕩剩下她一個人。
  豬頭尚良均,早一點通知她要出國洽公的事情會死喔,裝什麼神祕,出國洽公又不是什麼商業機密,她好歹也是他的老婆,她感覺不受尊重,心裡不怎麼痛快。
  童百嘉傻呆呆的坐著,也不曉得時間流逝多少,直到她肚子咕嚕嚕的叫著,她才打起精神往廚房走去,其實她也幻想過結婚之後的生活,就是沒料到結婚第二天她就獨自守候在家。

  ◎             ◎             ◎

  一個禮拜後。
  好啊!童百嘉氣呼呼的坐在客廳,剛才她總算接到她老公打來的電話,她還以為他良心發現,終於懂得主動打電話回來問候她這個老婆,沒想到他一打來就是要她換好衣服,一會司機在樓下接她出去吃飯,她才不要!
  她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他說今天早上,今天早上下飛機他直接進公司,接著晚上有個應酬,所以要她先換好衣服,等司機過來接她,她告訴他門都沒有,要應酬他自己去!
  尚良均他真是太過分了!她才不管他應酬需不需要女伴,他一點都不關心她這幾天一個人待在家裡的情況如何,她打電話過去給他的時候也一樣,他好像總忙著什麼事情似的,偶爾分心陪她說個幾句話,然後匆忙的掛掉她的電話。
  這哪裡是一個老公對待老婆的態度啊,而且她才新婚欸,不是她的錯覺,她這幾天以來一直有種新婚失寵的不祥預感。
  不行,這不祥的預感不能成真,這事情要是發生在她五六十歲的時候,那麼她就看開一點算了,可是她現在才二十歲欸,她才不要那麼早當棄婦,絕對不要!
  童百嘉滿是戰鬥力的蓄勢待發,她一邊想著等等尚良均一進門時要怎麼給他好看,一邊修改著腦中排演,她不會真的拿一桶水潑他,不過她要讓他有那種猛然被水一潑的真實感,哼,她會讓他知道她的厲害。
  客廳裡的童百嘉想了千百種數落尚良均不是的話,可是窗外的景色由黃昏轉為漆黑,尚良均還是沒回來。
  她不知道是餓了還是怎麼的,無力地趴在沙發上,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捍衛婚姻的戰鬥力也削弱了,其實她不擅長吵架,如果要有氣勢,那麼她一定得先排演一遍才行。
  「都幾點了他還不回來啊?」
  童百嘉看看時鐘,剛過了十一點鐘,難怪她昏昏欲睡,因為她是一個沒有熬夜習慣的年輕人,每當晚上十點過後,她的活動力就大減,準備去夢周公。
  幾乎睡著的童百嘉沒聽見大門打開的聲音,當尚良均走進客廳時,童百嘉像投降似的趴倒在沙發上,他不由得覺得好笑。
  原本一邊解著領帶的尚良均上前,打算將她抱回床上,這一動驚醒童百嘉。
  「你回來了啊……」童百嘉舒服的窩回尚良均懷裡,她嘴角滿足的揚起,這柔軟的嗓音彷彿能消除他一天的疲倦。
  咦!童百嘉猛的睜開雙眼,「你回來了?」
  這柔軟的嗓音剎那間變得兇狠,嗯,讓他不是很習慣,「嗯,我回來了。」
  童百嘉拍著他的肩膀要他放她下去,他也確實讓她雙腳落地。
  「現在都幾點了,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妳說妳不想應酬,我只好自己去。」
  「我才不是說我不想去應酬,我是說你門都沒有,要應酬你自己去!」
  「意思不就是妳不想去,所以我也不勉強。」尚良均解著領帶逕自往房間走,童百嘉跟在他屁股後面。
  「可是意思不一樣,我在生氣,而且是很生氣,難道你不知道嗎?」
  「這有什麼好生氣,如果妳不喜歡應酬,我往後不找妳就是,反正我應酬一向不需要女伴,我想妳或許會想跟我一起出席宴會也不一定,既然妳不喜歡的話那就算了。」
  「這跟出不出席宴會還是應不應酬沒有關係,而是你不關心我,你出差不但沒有通知我,你人在國外也不擔心我一個人在家裡過得好不好。」
  走進房間的尚良均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害童百嘉撞上他的胸膛,「哎呀……」
  尚良均開口說:「妳是一個成年人,我希望妳能獨立一點,因為我的工作很忙,我沒有多餘的時間照顧妳。」
  「咦?」
  「我不希望在結婚之後,妳反而成為我的負擔。」
  「什麼?」
  「妳不笨,我想妳聽得懂我的意思。」
  「我當然聽得懂你的意思,可是你這是什麼意思,結婚應該是兩個人互相關心、互相扶持才對吧,我怎麼會成為你的負擔,我又沒缺手缺腳。」
  「我的意思是希望妳獨立,好讓我能在外專心工作,雖然家庭跟工作都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可是我不希望讓家庭影響我的工作,就好比我這次出差,妳應該讓我無後顧之憂的處理公司的事情,而不是期待我天天打電話回來,問候妳過得好不好還是吃飯了沒有,妳不是一個幼稚園的小朋友,生活起居難道無法自理嗎?」
  童百嘉聽得滿肚子火,「喂,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決定結婚?」
  「妳呢,妳又是為了什麼決定結婚?」
  她怕錯過他之後,她以後再也遇不到這麼帥的男人,尚良均是唯一一個外表達到她的標準而且不是gay的男人,她不把握可以嗎?當然不可以。
  而且她也想早點結婚,好讓大哥專心他自己的終身大事,童百嘉有個直覺,這兩點老實話用不著與他分享,還是擱在心裡,雖然夫妻之間不應該有祕密,不過還是相信她的直覺好。
  「嗯,不就是相親結婚嗎,欸,不對,是我先問你的。」童百嘉踮起腳尖戳他胸口。
  「我也是因為相親所以結婚。」
  「我知道,我又沒奢望你對我一見鍾情!」好啦,她曾經偷偷幻想過這個可能性,誰教她就是愛作白日夢,哼,童百嘉撇嘴。
  尚良均包裹她的小手,她越戳越用力,這女人的指甲該剪了,尚良均一臉成熟穩重,像是不計較她的幼稚行為,他試圖溫情喊話,「妳知道什麼叫做成家立業吧,我是個傳統的男人,既然結婚就會專心工作,還有妳身為妻子,難道不該在丈夫的背後默默支持他,好讓妳的丈夫能專心在事業上頭?妳該知道我正在擴大公司規模。」
  可惜,「我只是要你多關心我一點而已,你說那麼多廢話幹嘛。」
  好吧,尚良均放開她的小手,他轉身扯開領帶,解著襯衫釦子往浴室走,一面道:「總之我不要求妳有十八般武藝,像洗衣做飯、燒菜打掃這種事情可以請幫傭到家裡處理,我只要求妳別打擾我工作,關於工作方面我有我的追求目標。」
  「夫妻之間互相關心,怎麼會妨礙工作?」
  「我在出國期間不時接到妳的電話,打斷進行中的會議,還有我滿腦子裡想的是關於工作的事情,哪來的心思打電話給妳,這不是打擾我工作是什麼?」
  「那是因為你什麼也沒有告訴我,我不知道你的行程作息,才會在你工作的時候打過去,我要是知道你在開會,怎麼也不可能挑那個時間打過去。」
  「妳要是都不打不就好了?」
  童百嘉聽了又火冒三丈,「你以為只有你是大忙人啊,我大哥他公司也很忙啊,可是他再忙也會抽出時間關心我、問我好不好!」
  「那是因為妳大哥還把妳當一個孩子看待,我可是把妳當老婆看待。」語末,走進浴室的尚良均順手將門拉上。
  童百嘉忿忿不平的跟上去,她一把拉開浴室這礙眼的門,「瞧你說的這是什麼鬼話!」
  褲子脫到一半的尚良均擡頭,「妳這是打算進來跟我一起洗澡嗎?」
  「當然不是!」童百嘉刷的拉上門,趕緊走開。
  「喂,妳如果打算一起洗澡的話,我很樂意。」尚良均從浴室裡頭喊出的聲音帶著笑意。
  「你自己洗!」童百嘉不曉得是氣炸還是臉紅,總之頭頂上有煙,她一定是氣昏了,剛才看到極品的胸肌竟然沒有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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