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明明床上才饜足,一轉眼竟是又蠢蠢欲動;
她不懂,明明饜足後才下床,一轉眼又是欲罷不能。
顏慕林,當朝最鐵面無私的御史,卻無人知曉,
身著官服的她,竟是清麗秀氣的女子;更教眾人錯愕的是,
這位行事低調,兩袖清風的御史,還不怕死的彈劾皇家受盡聖恩的睿王爺,
先諫他強搶民女,再諫他私德有虧。只是她怎麼都沒想過,
這位不將王法看在眼裡的王爺,竟會擄她回府,強押她上床。
而她明明知道,這種強勢的男人她怎麼都要不得,更別說賠上心,
卻還傻得對這位霸道的王爺動了真心。
慕容重,銜著金湯匙出生,連當今聖上都得禮讓他三分,
沒辦法,誰教他有皇祖母當靠山,養得他性子張狂,要風是雨。
可是,他怎麼都沒想過,那膽大包天的顏慕林竟是女扮男裝,
更教他難以置信的是,明明不過是想調戲,最後卻強奪上了癮,
還壞心的想欺負她一輩子。可惜,他想娶,那女人卻想逃,
明明是清瘦不出眾的身子,他卻一再深陷,這女人,
他不只床上想要,更想娶回家,一輩子好好地疼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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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色漸濃,睿王府的管家趙文親自站在大門口朝外瞧去,長街空無人跡,遲遲不見睿王身影。
守門的老遲頭混濁的雙眼半瞇,吸一口旱煙,在鞋底磕兩下,淡淡招呼:「趙管家不必焦急了,王爺這出去北疆打仗三年,好不容易得勝還朝,還在朝堂上被個小小監察御史彈劾,這口惡氣總要出一出的,依著王爺的性子,這會說不定在哪家花樓裡飲酒……」
老遲頭是老王爺的貼身近侍,自老睿王戰亡之後,他便回到睿王府,替王府看守大門,府中之事幾乎瞞不過他,連趙文也不敢在他面前托大。
「您老說的是……這姓顏的監察御史也太不開眼,竟然撿著王爺得勝回朝上眼藥……」
任誰在高興之時被當頭淋下來一盆涼水,也難高興得起來。
二人正說著話,遠處馬蹄聲響,一騎當先,身後跟著數騎,飛馳而來。
「王爺終於回府了!」趙文面泛喜色,迎了出去。
王府大門大開,當先男子氣宇軒昂,五官硬朗霸氣,濃眉鷹目,如果不是身前趴著個掙扎不休的男子,可謂威風凜凜。
被他強壓著趴在馬前的少年身形纖瘦,拚命掙扎,破口大罵:「慕容重,你這個混蛋……兵痞……」
緊跟著睿王慕容重身後的一干護衛皆悶不吭聲,將腦袋縮在肩膀上,對那少年的掙扎與破口大罵盡皆無視。
趙文迎上前去親自替慕容重牽馬,眼睜睜看著他跳下馬來,將馬上載著的少年一把扛在肩頭,那少年雖然一直破口大罵,語聲清脆,但從頭至尾他都未曾瞧見少年真容,只瞧見他頭朝下被扛著走,掙扎之間露出一截雪白的頸子,在王府宮燈映照之下,堪比女子,唬得趙文心頭亂跳。
他回頭拉過護衛趙武,驚問道:「老二,王爺……王爺這是從哪裡搶來的女子?」
難不成監察御史顏慕林上疏彈劾睿王強搶民女,王爺氣憤之下,親自上街搶了一回?
趙武乃是趙文胞弟,安慰的拍拍趙文肩膀,「哥哥休得怕,這不是女子,而是顏慕林顏大人。」他似想起什麼好笑的場景一般,一臉賊笑。
「王爺不搶女人……居然搶男人……」趙文額頭的冷汗涔涔而下。
搶別的男人也就罷了,反正王爺天不怕地不怕,在北疆橫行慣了的,可是居然去搶前兩日方才彈劾他的顏慕林,這不是授人以柄嗎?
趙武同情的瞧一眼縮在京城三年,日漸膽小的胞兄,逕自去栓馬。
監察御史顏慕林,生於陋巷而聞達於帝京,向來鐵面無私,兩袖清風,乃是清流之中的砥柱,官員之中的楷模。
他近日做的最轟動的一件事,乃是當堂彈劾得勝回京的睿王爺強搶民女,私德有虧……
太后為此大怒,聽說指著帝后的鼻子破口大罵,大意是,在北疆那種荒蠻之地住久了的睿王,在回京之後將母豬誤作了貂蟬,帶了個民女回王府,錯自然不在睿王,而在帝后。
帝后身為睿王親叔嬸,居然不能照顧到睿王的生活需求,令這個親孫子跟長荒了似的乏人管教……
帝后緊急商議,一氣之下賜了十五名如花似玉的宮人,環肥燕瘦,與睿王在路上帶回來的民女春桃有天壤之別。
趙文今日清早起來忙到此刻,才安頓好了這十五名嬌滴滴的美人兒,本來望眼欲穿著等待著睿王爺回府,哪知道盼來了此等噩耗……
可憐的趙文小跑步追著睿王身後進了葳蕤軒,看到春桃趴在正房門口正欲進去,卻聽得裡面一聲暴喝:「滾出去!」
緊跟著房門「砰」的一聲響,關得嚴實,春桃轉過身來,淚眼汪汪的看著他,兩管鼻血涮啦啦往下淌,差點連鼻梁骨都被碰碎。
葳蕤軒的僕役站了一院子,在趙文的驅趕之下四下散去,只留他坐在葳蕤軒門口守著門,以防不長眼色的奴才衝進來。
趙文覺得,心苦。
◎ ◎ ◎
葳蕤軒正房內,被慕容重扛在肩上的顏慕林此刻被放了下來,昏頭昏腦站在房內,撫著額頭一陣發暈,再抬頭之時,早已落座的慕容重指著他身旁的椅子,「顏大人,請上座!」
他回朝之時早聞顏慕林貌美若二八佳人,如今瞧,大約是頭朝下太久,玉面似染胭脂,雙目盈盈,竟然有著說不出的秀美,令他心中莫名一動,若非這位顏大人眉間尚有三分英氣,一張嘴便罵人,倒真令人誤以為是姣姣女子。
顏慕林一路掙扎,早已筋疲力盡,順勢坐了下來,自行倒了盞茶一口飲盡,抬頭之時,在燈下男子深濃的眉眼之間尋到一抹探究之色,不由一陣氣惱。
「睿王爺不發一語將下官擄來,所為何事?」
慕容重嘿嘿一笑,不懷好意的瞧著他執著茶盞的纖細手指,宛若玉雕,心中浮上一種怪異的感覺。
「聞聽顏大人貌比西施,本王在北疆早有仰慕之心,今夜花月正好,特地請顏大人前來府上一聚,以慰本王相思!」
顏慕林一張臉羞惱之下頓時又紅了三分,厭惡的狠狠瞪他一眼,「睿王爺還請自重!」
慕容重久在疆場,身邊盡是些粗漢子,他這般厭惡的小模樣,反倒招惹的他心中癢癢一般。
他今晚本來在萬花閣飲酒,酒至正酣,聽得樓下大廳竊竊私語,有人在議論他強搶民女一事,熱酒上頭,當下帶著一眾侍衛尋摸到了顏家。
顏慕林父母雙亡,獨自居住,才端了飯碗,便聽得大門「嗵嗵」響,拉開門便瞧見了這煞星。
彼時睿王爺酒意上頭,笑得不懷好意,張口便呼:「顏美人……」
顏慕林生得美貌,平日最恨人如此,當下臉都青了,冷著一張小臉便要關門,被慕容重伸臂擋下來,二話不說攔腰一抱,甩在馬上便擄了來……
睿王爺一路疾馳,時清醒時糊塗,馬上的少年掙扎的越凶,他越覺得興奮,只恨不得今晚好好懲治一下這可惡的小小御史,教他行事不長眼睛,得罪了自己。
他一路之上盤算了好多種懲治這少年的法子,比如用沾著鹽水的鞭子抽他,或者上個夾棍,打幾十軍棍之類的,可是此刻那少年板著臉坐在他面前,這些念頭卻忽爾煙消雲散了。
京中之人都長著眼睛,這般俊秀美貌的少年果然難尋,他痞笑道:「本王向來聽聞少年人的滋味比之女子亦不遑多讓,今夜……」在他有意停下來的話聲中,本來強作鎮定的少年面色漸漸慘白,血色褪盡,目光瞧著他就跟瞧著禽獸一般。
慕容重本來並無此禽獸打算,他不過是想著這少年心高氣傲,又厭惡別人誇他美貌,想來對以色侍君深惡痛覺,本著他討厭什麼來什麼的想法折辱於他,這才一提,哪知道半句話就嚇慘了他,不由心中大是痛快,慢騰騰似要站起來撲過去的模樣。
那少年此刻一張臉已儘是慘白驚駭之色,敏捷的站了起來往房門口逃竄去,可惜睿王爺行如獵豹,絲毫不肯給他逃跑的機會,五步之內手已抵上了房門,將這少年牢牢圈在房門與他的懷抱之間。
顏慕林背部抵在房門之上,連粉潤的唇色也已慘白,秋水明眸此刻盛滿了恐懼驚慌,語聲哽咽微顫,似乎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王……王爺,下官錯了,再不敢……」向權勢低頭認錯,這於他已是極為難之事,哪可能說得順暢。
慕容重從小到大,除了宮裡那幾位與已經過世的睿王夫婦,再無人敢觸他逆鱗,此刻笑意盈面,大掌在少年的臉頰之上緩緩撫摸,漫不經心問道:「再不敢什麼了?」
心中卻微微詫異,咦,竟然這麼快就認輸……大失常理啊,能做監察御史的不都是骨頭特別硬,油鹽不進的嗎?只是手指所過之處,這少年皮膚竟然比女子還要膩滑,令人流連往返,忍不住一摸再摸。
顏慕林眼中幾乎要流出屈辱的淚水,一顆心在胸膛裡劇烈的跳動,他自為官以來清正廉明,眼裡不揉沙子,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眼前的人湊得這樣近,眼瞧著他平生最大的祕密便要敗露,無論如何他不能再坐以待斃……
他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時,已抱了拚死的念頭,微一側頭,一口咬住了在他臉上摸來摸於的手指……無論如何,只要激怒了他,哪怕被丟進地牢,或者挨了打,都比在這間房子裡與慕容重單獨相處要來的安全。
慕容重前一刻還瞧著他恐懼的軟了下來,似要求饒一般,後一刻卻見他豁出去一般狠狠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他是疆場上屍山血海裡拚殺過來的,雖然少年用盡了全力咬下去,就如一隻被逼到絕境的小獸一般,伸出尖尖乳牙來對付敵人,可是這點傷在他眼裡全然無礙。
反倒是這少年的小模樣瞧在他眼中,竟然格外有趣一些,令他生出更要逗弄下去的念頭。
「顏大人這般模樣,倒跟那些貞潔烈婦一般,令本王更為心動了。」性格高傲如這少年,定然不能忍受被比作婦人,且瞧他如何反擊。
他不過一句玩笑話,那少年卻倏忽之間鬆開了牙齒,驚愕的看著他,唇角邊還帶著一抹血跡,有銀絲從他唇上蔓延至他的手指之上,這情形瞧著怎一個曖昧了得!
慕容重生在皇室,十三歲便早通人事,如今二十二歲年紀,正是氣血旺盛之時,此情此景竟然教他生出一種想要將這少年狠狠推倒在床鋪間的衝動,又正是酒後,不假思索的合臂將這少年一抱,頓時一股如蘭似麝的幽香湧進了鼻中……
他只當自己喝得醉了,這分明女兒幽香,竟然在這少年身上聞到……懷中的少年已經僵硬若石,整個人都忍不住劇烈的掙扎了起來,但被他一雙鐵臂牢牢抱著,他又將大大的腦袋俯下去,在他頸間細細的嗅來嗅去,一邊感歎:「顏大人竟然比女兒家還香,本王今日真是沒白搶人!」
顏慕林霎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惜這還不算完,睿王爺慕容重生來紈絝跋扈,十三歲早通人事,十五歲已是京中紈絝之中的楚翹,青樓楚館中的常客,又被老王爺拎到軍中摸爬滾打,男人堆裡長大,生死都看作了浮雲,凡事憑心而為,此刻綺景,再不顧忌眼前這少年是不是朝堂之上的鐵口直諫,只覺他體香沁人,怎樣聞都不夠,最好是扒開衣服抱著聞個夠。
心中如是想,他手下也不停,一把便扯開了他的腰帶,少年驚呼一聲,雙手去掩長袍,已教他又重重的抵回了房門,大掌抓住了他的雙手手腕,壓制在頭頂,一手又往他胸前扒去。
慕容重酒後行事全憑喜好,心中半刻也未曾疑惑過,為何這少年的一雙手腕纖細若此,為何這少年雙眸驚懼,飽含淚水,只是大掌三兩下,已聽得嘶拉之聲,顏慕林身上外袍中衣褻衣全被他撕開,少年劇烈的掙扎了起來,他低下醉後的雙眸,看到眼前圓潤細滑的肩膀,女兒體香愈加明顯,目光再往下,明顯愣住……
這白皙的身子自胸前至腰間一路纏著厚厚一層白布……
慕容重幾把扯開了層層白布,對著眼前跳出來的一對玲瓏玉兔發了一回呆,再抬起頭來,眉眼間已俱是滿滿的驚詫笑意,「妳……原來真是個女子?」
這算是意外之喜嗎?
眼前女子膚白如玉,秋水明眸,此刻面上盛滿了屈辱與憤恨,但眼中珠淚滿滿,滾來滾去,險險要掉下來。
慕容重本來一腔怒氣,此刻虎掌將眼前玉兔盡握,手中玉脂膩滑,鼻端盡是女兒體香,那怒火便不知不覺轉為慾火,又見她是這般烈火冰心的性子,瞧了一眼他便嫌惡的閉上了眼睛,咬牙發狠,「慕容重,你今日辱我之恨,休想讓我忘了!」
他痞笑著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顏大人,按照本朝律例,女扮男裝欺瞞陛下,混跡朝堂,這罪要怎麼定才好呢?」
顏慕林心如死灰,辛苦掩藏了數年的形跡一朝敗露,眼下又是這般情狀,只恨不得將天牢之中十八套酷刑全拿來在他身上演練一番,只是形勢比人強,受制於人,苦澀憤恨齊齊湧上心頭,偏有一口清傲之氣,教她只能恨聲答他:「不過一顆頭顱,顏某何懼之有?倒是睿王爺折辱小臣,端的是禽獸不如!」
慕容重在她耳邊連連輕笑,「本王為了增進與顏大人之間的同僚之誼,不過與顏大人略微親近了一些,怎麼就成了禽獸了呢?」
在女子噴火的目光之下,他將她的耳珠含進口裡,舌尖嬉戲,含含糊糊又道:「顏大人大約未曾瞧見過更禽獸的事吧?本王今日便讓大人好生領略一回禽獸之事。」
顏慕林雙腕被禁,又被慕容重牢牢壓制著,在她面上親個不住,惱怒鬱憤之下,飛起一腳便踢向了慕容重,可惜後者六識皆靈,堪堪避過,已將整個身子緊緊貼在她身上,若有人遠遠瞧起來,倒似她鑲嵌在他懷裡一般……
慕容重瞧見她這般小可憐的模樣,掙又掙不脫,偏性子又極是倔,半句軟話不肯再說,連求饒也不會,只覺這朵花兒雖扎手,但委實可愛,大笑著合身貼上去,將美人朱唇封住,輾轉親吻,一手又在她身上摸索個不住,只覺她胸前柔軟盈手可握,香脂玉膏一般,流連不捨,又不住吸吮她口內甘香,懷中人兒漸漸氣短,也不知是怒的還是被嚇的,或者……也是心慌……不得而知。
不過他生成個霸道的性子,今日既然已經有了開頭,自然不會有收兵止戈的道理,更何況身下已是腫漲,索性鬆開了她,趁著她喘息之時,尚在懵懂,已經一把撈起她,幾步便送至床上。
顏慕林身子一接觸到冰涼的錦鍛,便乍然清醒,秋水明眸立時浮上張惶失措,撈起被子順勢將自己裹了個嚴實,色厲內荏:「慕容重,你敢過來?」
慕容重見她都到了這般田地,竟然還要擺出朝堂之上諍言直諫的小御史的模樣,心內真是又癢又愛,實是忍不住朗聲大笑,「本王為何不敢?今夜妳與本王有了夫妻之實,本王明日便上朝堂請旨,收了妳在房裡做個侍妾,說起來是妳逆悖無禮,本王卻是寬厚仁德,不計前嫌,又保妳一生榮華,還不趕快來謝謝本王,好生服侍?」說著解衣欲就,一面小心觀察她的神情。
床上的女子神情悲極恨極,卻生生咬唇,只低低吐出四個字:「無恥之尤!」
她抬眸間見慕容重脫的精赤,露出精壯的身子,渾身肌肉隱藏在蜜緞般的肌膚下面,卻似蘊藏著駭人的力量,一張小臉已是由慘白漸漸轉作了赤紅,直似要滴下血來,偏偏慕容重兩步跨上前來,他身下那物此刻劍撥弩張,青筋錯賁,兀自跳得幾跳,竟是個雄偉的尺碼。
顏慕林就算整日混跡朝堂,與一群男人共事,也還是個閨中女兒家,如何見過這樣事情?當下扯起被子,連頭帶腦將自己包了起來,一時急得在被中連連大叫:「還不快滾出去!無恥之徒!」
院外的趙文聽到她這樣倉皇失措的叫聲,急得團團亂轉,一時又疑惑王爺從小不好色,如今怎的連個少年也不放過……難道真是應了太后那句話,在北疆呆得久了,見到母豬也會誤作貂蟬?
當然顏慕林不能算作母豬,顏色雖可比貂蟬十分,奈何是隻雄的。
這卻太過棘手。
不提葳蕤軒外,趙文如何焦心苦熬,這功夫,房內的慕容重早已經將顏慕林連頭帶腦抱進了懷中,像剝一顆粽子一般將她整個人剝了出來。
女孩子又羞又窘又怒,睜開眼來被眼前景像嚇住,閉上眼掙扎之下,觸手是他光裸的肌膚,嚇得縮回手去,團如鵪鶉,連說話也帶著哽音,「走開……混蛋……走開……」哪裡還是乾元殿上那銅齒鐵牙的小御史呢?
慕容重在她面上端詳一時,果斷吻住了紅潤的櫻唇,汲取她口中蜜津,又心滿意足的放開,滿意的瞧著自己的傑作,見那櫻唇紅豔愈甚,又大加嘲弄,「顏御史就是管不住妳這張小嘴,不如以後由本王來替妳管這張小嘴如何?」
顏慕林欲待張口再罵,卻被他這威脅嚇住,不過是錯愕之間,整個人已經被他放倒在了床榻之上,身下是柔軟冰涼的錦繡床塌,重重壓上來的男子肌膚滾燙,似再無耐心與她玩貓鼠之爭,俯身流連在她白玉般的肌膚之上,彷彿是為了消解他心中怒氣,那白玉般的肌膚在他的一親一啄之間,如青蓮初綻,留下許多青紫色的印記。
她在這樣陌生的感覺之下,彷彿整個人都臣服在他的身體之下,雖然意志在叫囂著如何絕地反擊。
可是男女的力量太過懸殊,身體已經先一步承認了敗績,顫慄著不知如何是好,被迫迎接這樣刺痛又帶著酥麻的感覺,甚至當男人帶著繭子的大掌撫摸過她的全身,一直一直向下,尋到了桃源之地,她瑟縮著想要躲避即將到來的風雨,卻被男人牢牢定在方寸之間。
男人抬起滿是情慾的臉,緊緊盯著她,「顏大人,妳最好睜開眼睛來看看,彈劾本王的結果,好好感受一番本王對妳的謝意!」
她睜開眼睛來,那雙眸子前所未有的清明,似燃燒著的兩團熊熊烈火,一字一頓:「王爺最好祈禱與下官從此不要在朝堂之上相見!」
慕容重微笑著,緩緩的,一寸一寸,堅定的,將自己的熱鐵狠狠的頂進了她的身體裡,有著烈火明眸的女子,原來身體也是這樣溫暖緊窒到令人流連不捨……
在她的痛呼聲中,他將自己更用力的送進去,送進她身體的最深處,漸次往返,不斷衝刺……
她在這樣的痛楚裡牢牢的記住了這張臉,轉頭狠狠一口咬在他左肩之上,嚐到了血腥味方才作罷。
抬起頭,略帶挑釁的目光似乎在訴說,除了這樣,你還能把我怎麼樣?渾忘了自己目前的處境。
兩人倒不似床塌上的男女,仿如戰場之上捉對廝鬥的敵我雙方。
面前之人低低一笑,連最後一絲憐香惜玉也放下,欺身而上,不再給她一絲絲喘息的機會,將她在床上擺成一個羞辱的姿勢,她欲掙扎,卻半點奈何不了他,她欲再次咬過去,他卻大方將右肩遞上,只覺右肩刺痛,也不躲閃,只一意在她體內馳騁。
這難道不是人世間最親密的關係嗎?彼此肌膚相觸,然而心是遙遠的,敵對的,不可捉摸的……
她心中生起刻骨恨意。
◎ ◎ ◎
天快亮的時候,趙文聽到房門吱呀一聲響,接著便看到顏慕林衣衫整齊的從房內出來。
這一夜他坐在外面,雖然不曾親見房內光景,但王爺龍虎精神,居然折騰了大半夜,才聽得消停了下來,他剛坐著打了個盹兒,這位顏大人便從房內冒了出來,想來定然連眼也未曾闔一下。
身為睿王府的管家,他覺得很是愧悔,既無能阻止王爺的行為,又怕這位御史不是個善茬子,再招來什麼不好聽的話,只能硬著頭皮迎上前去,「顏大人,今日休朝,怎的不再多睡會兒?」
話一出口他便知道錯了。
那少年一雙清冷的眸子睇過來,滿是自嘲之色,「有勞了,能否帶我出府?」
睿王府占地頗大,初次進來的人極容易迷路。
趙文偷偷朝正房偷瞄了幾眼,心中暗暗叫苦,王爺到底是要拿這位御史怎麼辦?是留是送總得有個准話吧?可是對著這少年搖搖欲墜的身姿,他還真說不出拒絕的話。
天大亮的時候,慕容重才從睡夢中醒來,伸手朝旁邊一摸,枕畔空空。
「來人吶。」
「王爺。」
「顏……」
「顏大人一早就回去了。」趙文倒是知情識趣,不等他再想好要問什麼,他已經自動稟報:「顏大人起得絕早,我本來還想讓人套了馬車送他回去,不過他堅持要自己走,只好讓他自己走了。」
慕容重怔怔瞧著帳頂繡著的一對鴛鴦,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文想起他親自送出去的少年,長衫大袖,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之上,搖搖欲墜的身影,脊梁卻挺得很直,寧折不彎似的,心中頓時擔憂不已。
第二章
乾元殿前,文臣武將位列兩班,建明帝獨坐高堂,龍目壓下來,注視著堂前白玉般的少年郎。
少年郎身著官服,玉華天成,面色蒼白,似大病一場,但言詞錚錚,「陛下,您一定要為微臣作主!睿王殿下胡作非為,將微臣擄去王府……欺辱臣下,臣死不足惜,但事關朝廷體面,睿王無法無天,求陛下懲治!」
朝堂之下眾臣交頭接耳,顏色各異。
建明帝頭疼得看著台下一臉笑意盎然的慕容重。
這個侄子自小就不省心,老睿王爺與他一母同胞,但是平生只好縱馬邊疆,性格粗豪,最不耐煩在朝堂上與文臣糾纏不清,將太子之位拱手讓人,甘願為臣,最終戰死邊疆,他對兄長極是敬服,因此對兄長遺留下來的這位侄子也很是疼愛。
慕容重倒是繼承了老王爺的勇謀過人,自小在太后身邊長大,比當今太子慕容夜還要得寵,最是個嬌縱紈絝、飛揚跋扈的性子,少人拘束。
細究起來,比起僅率兩萬騎兵擊潰北疆蠻夷十萬強兵來,強搶民女不過是無關大節的一件小事……
但這種話,怎麼也不能當著滿朝文武說出來……都察院那幫臣子都是硬骨頭,尤其這位顏慕林,更是剛正。
建文帝以目示意慕容重,要他自己想辦法解決。
「睿王,顏御史告你欺辱朝廷命官,你作何解釋?」
慕容重就站在太子慕容夜身後,一身紫蟒袍服更襯得他氣宇軒昂,只是當他出列站在當間,卻一本正經奏道:「陛下,可否容臣問顏御史幾個問題?」
在建明帝的示意之下,他轉過身來,對著顏慕林微微一笑,「敢問顏大人,本王那日與妳回王府,妳可是與本王共乘一騎?」
對面的人咬了咬唇,才答:「是,可是……」
慕容重豈容她解釋,又拋出第二個問題:「那本王可曾打妳?可曾罵妳?」
顏慕林呆了呆,一張雪白的臉漸漸漲紅,悲憤,可是當著滿堂同僚,又不能撒謊,只得又答:「沒有……」
「那本王可曾將妳丟進私牢?」
「未曾……」
「本王可曾將妳請進本王居處?」
「……」
慕容重心內竊笑,眼瞧著對面的人挺直的肩膀漸漸垮了下來,又砸下了最後一記重錘,「本王是不是還請妳在王府歇息了一夜?」
那雙眼睛漸漸湧上屈辱的淚水,在眼眶內打轉,卻生生咽了下去,如水洗過的明眸抬頭去看他,難言的悲憤與仇視,最後只化作顫抖的一個字,「是。」
她不再作任何辯解。
慕容重轉過身,面向建明帝行禮,「陛下,只因臣覺得,讓顏御史一直誤會臣行為偏悖,實在不太好,所以這才想著請顏御史去王府詳談,臣一未曾打二未曾罵,更何況顏御史與臣當夜相談甚歡,聯榻共話,天亮才離開王府,為臣實不知她這般所為,原因何在?」
建明帝只覺此事有著說不出的古怪,這侄子的性子他深為了解,但一時又猜不出個中原因,瞧著顏慕林一臉委屈怨憤之色,不過既然人無事,也許不過是些微言語不合,倒不必深究到底,於是笑道:「定然是你在軍營裡待得久了,言語粗魯,惹得顏御史不快。」
他這話明著是指責慕容重出言無狀,可慕容重何等身分,就算衝撞,也是顏慕林衝撞慕容重,怎能說是慕容重衝撞了顏慕林呢?
顏慕林再年輕,也在朝堂之上混跡了三年,揣測這是帝王心中不悅,就算心中再憤恨萬分,又不能將真相公之於眾,只得強壓下胸腔裡那團烈火,硬是忍氣跪倒在地,「臣……臣……」
建明帝也知這少年清廉驕傲,不過點到為止。
散朝之後,文武群臣陸續走出乾元殿,顏慕林慢吞吞落在最後,準備前往都察院,卻被個小太監攔住,「顏大人,太后召見。」
顏慕林心中咯噔一下,又想起群臣之間一則傳聞,太后極疼這位睿王殿下,想來是真的。
事實果然不出她所料,到得慈安宮,她並未被傳召,而是被罰跪在了殿前半個時辰,才被太后召進去訓話,諸如,「好好的讀書人,整天做些搬弄口舌之事,也不知道當初一肚子書讀到哪裡去了?」又「若這般有血性,何不棄筆從戎?」之類。
最後幸得建明帝前來向太后請安,才算替她解了圍。
◎ ◎ ◎
顏慕林從慈安宮出來,在宮內緩緩行走,雖說已過去了三天,但身體並未曾全好,這兩日又生了病,今日險些爬不起來。
又加之朝堂之上的一番爭鬥,更覺心力交瘁,雙腿發軟,恨不得此刻便坐下來歇息一回,只是她乃外廷臣子,引路的小太監又怎會容她坐下歇息一時再走。
正在行走間,轉過一處假山,卻見得慕容重笑微微立在花樹一側,「你先回去吧,我來帶顏大人出宮。」
那小太監同情的瞥一眼顏慕林,一溜煙的跑了。
顏慕林本來腿腳發軟,可是不知為何,見到慕容重便又增添了幾分鬥志,脊梁繃直,面無表情行過禮,便要繞過慕容重出宮去。
慕容重在她被太后宮中太監傳召走以後,已親去御書房請了建明帝前去解圍。
建明帝已知此事古怪,忍不住調笑,「莫非是你真欺負了顏慕林,才會覺得他被太后召去訓斥有些可憐,良心發現了所以才來請朕解圍?」
慕容重嬉皮笑臉道:「顏大人除了嘴巴硬了一點,性子倔了一點之外,還算是個好人,皇叔要是再不肯去救她一救,怕是要被皇祖母好生訓導一番了!」
建明帝又好氣又好笑,「禍是你闖出來的,怎不見你前往慈安宮求情?」
「皇叔有所不知,要是讓皇祖母瞧見了我,恐怕對顏御史更沒好臉色看。」
他本來想著一片好心請了建明帝解圍,但自己偏偏說不出口,又見顏慕林這副樣子,只得氣哼哼道:「站住!」
顏慕林站住,回過身瞧他一眼,「想不到王爺堂堂一男子,欺負了人也就罷了,居然還要請長輩來拉偏架。」
慕容重幾時受過這種諷刺?真是平生第一遭,況他自幼在太后身邊長大,雖然對太后溺愛自己這種行為無可奈何,豈能容得旁人多說,當下氣哼哼道:「想來顏大人還是沒辦法管好自己的嘴,既然如此……」他本不過是出言嚇唬一下顏慕林,哪知道顏慕林卻一下彈出老遠,如兔子一般撒腿跑了,徒留驚歎不已的他呆呆立在原地,良久,才爆發出一陣響亮的笑聲。
居然……居然也有教她嚇破了膽子的時候……
◎ ◎ ◎
顏慕林驚魂未定,私下裡已然不敢再與慕容重單獨相處,只是她牢牢記著這筆帳,總要尋幾樁他的錯處來彈劾。
從前強搶民女之事,若說只為公心,被搶的民女父母尋上門來,那這些日子的處心積慮便只能是挾私報復了。
比如慕容重轄下將士私自進城醉酒,或者嫖娼,此乃統軍者治軍不嚴,諸如此類的事情,本朝都察看院專司糾察百僚,綱維庶政,想要尋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在朝堂上來彈劾,本就不難。
於是這段時間建明帝數次在朝堂之上,領略過了監察御史顏慕林與睿王慕容重之間的唇槍舌戰。
起先他也抱著調停的態度,連群臣也是帶著詫異好奇的心情,不明白睿王是怎麼惹上了這位少年郎,竟然弄得他見天盯著睿王的錯處彈劾。
只是時間久些,日子長些,建明帝與朝臣們也瞧出了趣味來,睿王漫不經心,顏慕林義正言辭,少年郎熱血,那一番熱鬧,好好的朝堂,倒因著這兩個人,憑添幾分歡樂。
這也是因著近日朝堂無事,方才有些樂事,再過半月,卻聽得西南緬州官員奏報,近日西南出現大批土匪危害禍亂一方百姓,清剿了幾次皆是無功而返,緬州官員急請朝廷派軍鎮壓。
此事在朝堂之上掀起軒然大波,眾臣議論不休,最後慕容重越眾而出,自願請纓前往緬州剿匪。
建明帝對此大是欣慰,群臣亦是頌揚不止。
在一眾稱頌聲裡,慕容重又道:「臣前往緬州剿匪,還要向陛下討要一個人。」
眾臣面面相窺,排在隊末的顏慕林心頭一跳,只覺有不好的事要發生,耳邊已聽得慕容重道:「監察御史顏大人清正廉明,向來辦事又嚴謹細心,臣想奏請陛下同意顏大人隨軍,同地方官員協理一應瑣事。」
顏慕林:「……」這隻不懷好意的禽獸!
正在腹誹,頭頂已響起建明帝的聲音:「顏御史意下如何?」
她哪裡敢有異議?只得硬著頭皮趕緊出列,「臣……願聽王爺調遣!」
「那就三日後出發,你二人務必協同共事!」
「臣遵旨!」
「臣謹遵聖諭!」
剿匪之事就此定下。
散朝的進候,顏慕林讓開道路,等眾人出去了,她才緩緩踱出乾元殿,就見慕容重站在殿外與一眾臣子談笑風聲,有讚他英勇的,有讚他謀略過人的,只不過瞧在顏慕林眼中,尤為可惡。
慕容重見她出來,一張小臉上滿是不屑,心中暗笑,已對眾人道:「本王有事要同顏大人商議,又生怕顏大人拘於成見,不肯同本王回府商談,還要懇請各位老大人出面幫本王請上一請。」
哪裡還有顏慕林反駁的餘地?
◎ ◎ ◎
出得宮門,睿王府的馬車就停在宮門口,顏慕林在一眾老大人殷切的眼神之下,只得硬著頭皮萬分不情願的坐上了睿王的車駕。
慕容重與眾人一一道別,也鑽進馬車,見她縮著個身子坐得老遠,一臉的警惕戒備之意,只覺心裡癢得厲害。
他這些日子壓抑著性子才未曾衝進顏家,將這丫頭捉回王府去,只每日在朝堂之上見她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心中又極是好笑,總忍不住在朝堂之上逗她。
可是愈這樣在朝堂之上逗她,隔著幾十人領略她眉眼間的風采,回到府中就越是忍不住癢,只覺得這樣牙尖嘴利的丫頭,合該放在睿王府,每日裡拿來鬥鬥嘴,廝纏廝纏,日子才不會無趣。
更何況,她的身子又極是銷魂……光是這樣想著,已教他熱血朝身下湧去,眼瞧著便要在她面前現形,索性往她身邊坐了過去,在她如兔子般驚跳起來之時,就勢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顏大人,哪裡去?」
他這一本正經的模樣,真正唬住了顏慕林,這些日子睿王的步步退讓令她減低了警惕,只當他已有反省,當下吱唔:「太擠,下官往旁邊坐坐,省得擠著王爺。」若非必要,她情願再看不到這張臉。
但下一刻,她已被慕容重攔腰抱住,耳邊是他的陽剛氣息,「本王就喜歡與顏大人一起擠擠。」說著將她圈在自己懷裡,但後者剛好被強壓著坐到他懷裡,又欲驚跳起來,馬車裡雖不若外面光亮,但到底能瞧得見她充血的耳珠,已然紅透。
慕容重在她耳邊笑謔,「難道本王懷裡有根針,扎著顏大人了?倒教顏大人坐立不安的?」
顏慕林這些日子與他在朝堂之上交手,只當自己已穩占上風,哪知道甫一落進他懷中,就知自己這次又輸了。
這個男人就算不說不動,這般無賴的氣勢已經穩贏,更何況,硌著她的是什麼東西,如今她早已知曉!
「睿王爺……你……」
她鮮少有求人的時候,知道今日又落進了慕容重的圈套,此刻跑又跑不了,唯一的出路只能伺機而動,天知道她要用多大的耐力來苦苦壓下自己想要在他臉上砸一拳的衝動。
慕容重擺出和善的,寬厚大度不予計較的嘴臉來,漫不經心道:「顏大人不必多禮,妳我多日未見,本王想妳想得緊,只抱著親熱親熱,決不做什麼過火的事。」
「你這個無恥混帳王八蛋!」
顏慕林忍無可忍,衝口罵了出來。
只是話剛出口,她便後悔了。
因為慕容重那雙鷹目立時含滿了笑意,似無奈般歎息一聲:「妳看妳看,我早說了讓顏大人管好自己這張小嘴,妳偏不聽,顯見得就是想讓本王懲罰妳了?」在她還未反駁之際,他已俯身壓了下來,重重吻上她的小嘴,狂風暴雨一般在她口舌間肆意蹂躪……
顏慕林的掙扎拳打腳踢都被他牢牢制住,他一臂將這女子圈在自己懷裡,細細品味她香檀小口,另一手卻往她官袍下面探去,摸著褲兒便要解,在她強力的掙扎之下,到底將她的雙層褲兒解了下來,手指逕自摸進了她的雙腿間。
慕容重只感覺到舌頭一痛,已教這丫頭咬住,他輕輕在她下頷一捏,一面挽救了他的舌頭,一面又在她面上耳邊脖子上親個不住,「這些日子不曾親近,本王床塌間真是淒涼孤單的緊啊!」
顏慕林冷笑一聲,「王爺自忖風流,強搶民女,府中美姬無數,何須在此折辱本官?」
後者一臉不認同的瞧著她,「這就叫折辱?本王府中那些美姬各個想爬上本王的床,爬床的女子多了,本王就覺得膩味,還是顏大人這種押著的,欲擒故縱的討人喜歡!」
顏慕林氣得臉紅,只能呵呵冷笑,完全無從反駁。
她若說自己不是欲擒故縱,但這般被他抱在懷裡,難道是投懷送抱嗎?簡直是進退兩難!
然而,就在她為難之際,卻忍不住「呀」的一聲輕顫,慕容重露出個「瞧吧妳就是欲擒故縱我也就吃妳這一套」的表情。
原來是他的手指已然摸到了她身下蕊珠,輕輕一拈,她已忍不住驚叫一聲,又酥又麻的感覺沿著尾椎骨一路攀升……這還不算完,他略帶薄繭的手指已插進她潮溼的桃源之地,進進出出兀自忙碌個不停。
若說那一夜狂風驟雨般的初經風露,教顏慕林幾乎不堪承受,幾日都幾乎爬不起身,那今日在馬車之上這番簡直就是溫柔的折騰。
她初經人事,慕容重又尺碼偉略,二人交合之時,她吃痛不住,那一夜若非忍功了得,怕是要將嗓子叫啞,然則今日他的手指在她股下進出,又時不時抵著蕊珠廝磨,又或者在桃源深處作怪,輕輕按壓,這般細細調教雕琢,她哪裡禁受得住,股間早已溼淋淋泥濘不堪。
馬車穿過鬧市,一路之上人聲鼎沸,她數次想要尋機掙脫,慕容重早察覺她意圖,低低在她耳邊威脅:「妳若再掙扎,休怪本王掀起車簾,也教坊間百姓瞧瞧顏大人真容!」
她哪裡還敢掙扎?
慕容重懷抱溫香暖玉,下身漲得生疼,可是感覺到她漸漸停止了掙扎,又因著手指在她身下蜜洞口磨纏,她眼中漸漸蒙上一層水汽,漾著水光一般,哪裡還忍得住,幾下扒光了她的靴子,將褲兒從腳踝上褪下,扯開自己腰帶,將她盤膝放在自己懷裡,他那物正正抵在她蜜津洞口,不過輕輕將她往下一按,剛好合在一處,牢不可分。
顏慕林不防之下,已被他得手,這時候說什麼都晚了,只覺身體裡漲得難以忍受,下身杵著這樣一個過大的物事,縱然有先前蜜液,也覺得苦不堪言,彷彿上次的疼痛又降臨,她整個人已經瑟縮繃緊,略扭動一下欲立起身來,也覺困難。
更何況她這一動不要緊,身下的男人卻悶哼一聲,鷹眸大睜,似載滿痛楚一般,倒教她怔住……怎麼男人也會痛嗎?
這當然是她想岔了,不過是不解男女之事的姑娘家一廂揣測,事實上慕容重不但不痛楚,反倒愉悅的緊。
他天生臂力驚人,只牢牢握定了她雙肩膀玉臂,在馬車前行之中,一下一下,將她輕輕提起又放下,在她掙扎之時,低低調笑,「顏大人這是耐不住想讓本王掀起車簾,讓全京城的百姓都瞧瞧車內這春景嗎?」
顏慕林只能任他為所欲為。
她其實並不知道,今日是侍衛趙武親自替睿王趕車,他本身功夫了得,聽力靈敏,車內光景早聽個一清二楚。
他起先除了吃驚御史顏慕林竟然是女子之外,竟然又聽到王爺拿出久已不練的紈絝本色,調戲這位年輕的御史大人。
等到車行車鬧市,車內已收演了一齣良宵永月,花月正濃,他除了將車子駛得穩穩,倒聽了一耳朵的春景。
車廂之內,此刻已是另一種情狀。
慕容重此刻已將那女子翻過去,令她身體前傾,緊貼車壁,自己卻跪在她身後,將她兩手朝後牢牢扣緊,一下下重重抵在她花心,但見她玉白修長的大腿之上半掩著官袍,頸間鬢角已有汗溼,顯然正在咬牙苦忍,生怕不小心叫出聲來,他惡念迭起,想起她在朝堂之上的風采,身下那物更是熱了三分,愈加粗硬,重重衝進去,大加撻伐……
◎ ◎ ◎
馬車駛進了睿王府門口,老遲頭眼睜睜看著趙武趕著馬車去了側門,將馬車直駛進內院葳蕤軒門口。
站在門口迎接的趙文被弟弟這齣鬧了個糊塗,緊追著馬車過去,卻見趙武站在馬車不遠處,打發了迎出來的春桃。
「王爺呢?」
趙武以目示意,又怕胞兄再問下去,低低耳語一句:「顏大人在車裡呢。」
趙文大吃一驚,那面色瞬間就變了。
王爺就算搶個把女子或者欺行霸市都沒關係,他頭上有人頂著,至多拘起來訓斥兩句,可是這斷袖之名,傳出去實在不好聽。
不過是朝中御史們還不知道罷了。
知道的那一個,又羞於出口。
趙武一瞧到胞兄那張憂國憂民的面孔,就知道他又想多了,只得在他耳邊輕聲耳語:「顏大人乃是女子……」
趙文的眼睛瞬間瞪得大了,簡直算得上喜出望外。
他搓著手,激動的來回走兩步,忍不住唸叨:「怎麼……怎麼就到了這地步了呢?雖然出身差了些,不過王爺大約不在乎這些,喜事還是要著手準備起來……」
趙武覺得,當久了內宅的管家,雞毛蒜皮的事管得多了,人果然容易嘮叨。
他揪著兄長的領子將他拖走,順道將葳蕤軒內外僕人都遣散,因此等慕容重抱著顏慕林下了馬車的時候,葳蕤軒內外竟然連半個侍候的人也無。
索性臥房後面的浴池裡熱水是現成的,他將已經無力掙扎,任他魚肉的顏慕林扒光了丟進浴池裡,自己也順勢脫得精光,跳下去,又將她放在自己赤祼的胸膛之上,她已經半闔著雙目,似睡非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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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慕林這一覺睡得比較沉,似乎還夢見有一雙略帶薄繭的大掌替她搓澡沐浴,又在她肩上輕咬了一口,輕歎一聲:「還是睡著了乖巧,怎麼醒著就那麼可惡呢?」
這種混沌的夢她近來做過不少,大約是心神不寧之故,因此一笑付之,再醒過來之時,只見帳中燃著銀熏球,藥香繞鼻,竟然是個陌生的環境,細瞧起來,卻原來是上次被慕容重擄回來睡過的那間房,想來是他的臥房無異,心中又怒又恨,可如今自己精赤條條躺在被中,人為刀殂我為羔羊。
側目之時,發現枕邊整整齊齊疊著白綾細棉布,顯然是全新的,並非自己今早裹胸的那一條,只覺面上辣辣作燒,又見下面依次疊著褻衣中衣羅褲等物,還有一身雨過天青色的男子長衫,官袍卻不見。
她無奈之下,暫且穿了,慌忙穿了,這才又覺得安心了一些。
大約是聽到房裡動靜,外面有年輕女子的聲音,「大人可是醒了?大人若是醒了,奴婢端了洗臉水進來了。」
顏慕林自小自理慣了的,倒嚇了一跳,才省起這是在問自己,連忙答她:「進來吧。」
推門進來的女孩子端著銅盆熱水放好了,乖巧的行禮,「奴婢春桃服侍大人梳洗,大人的官服被拿去漿洗房洗了,王府之中又無大人合適的衣服,劉嬤嬤只得尋了王爺十幾歲時候穿過的舊衣來給大人穿,還望大人莫嫌棄。」
顏慕林扯扯身上的長袍,倒頗為合身,心想,原來他十幾歲時已經長得這般高了?猛然想起這丫鬟剛剛自報家門,這下卻愣住了,指著她,「妳……妳……妳就是春桃?」
春桃模樣十分俏麗,一雙杏核眼生得很是漂亮,「大人認識奴婢?」
顏慕林將她上下細細打量,見她在睿王府顯然有幾分得臉,穿得也算體面,頭上銀簪花式新巧,做工大約也不便宜,她略一沉吟,才道:「妳可是……可是睿王爺從北疆回來之後,隨他回來的?」
她與慕容重結仇,全是因著春桃的緣故,當日春桃的父母聽說了她的清廉之名,尋上門來哭訴冤情,原想著能將女兒從王府討要回來,哪知道她不但沒將這女孩子從睿王府索要回去,反倒搭上了自己的清白……
春桃見她竟然知曉,似乎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奴婢正是那時候隨王爺回府的,現下在王爺房裡侍候……」
顏慕林大睜雙目,春桃說她在慕容重房裡侍候?
大戶人家裡,在成年男主人房裡侍候的人,有幾個不是被主人收用過的?她那些同僚裡不乏家世好又年輕風流的,房裡的丫頭不過是他們桌上的菜,愛吃哪盤吃哪盤,吃完了嘴一抹,從哪端來的送回哪去,顯然春桃這是被吃完了……
她心中氣衝鬥牛,暗暗咬牙,好你個慕容重,真正禽獸一隻,強搶民女回來,毀了人家清白還不肯還人家自由……
顏慕林自小娘親早逝,又照顧患病的爹爹,於婚嫁一途之上及少考慮,以至後來考上了進士,一路爬上來,到了今天的位置,早絕了嫁人的心思,因此清白於她,倒不若平常女子看得那麼重要,失了清白就要死要活的不能過下去,可是她不在乎自己的清白,並不代表糊塗到不明白清白對於女子來說有多麼重要。
看著眼前的春桃,她心中憐憫之心大起,抓著春桃的手鄭重道:「春桃,本官一定帶妳離開此地!妳別怕,一切有本官為妳作主!」
被她緊握著雙手的春桃起先是迷茫的,但是朝她緊握著自己的手上瞧一眼,似乎被嚇著了,「嗖」的一下將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尖叫一聲便奪門而出……
顏慕林呆呆站在當地,暗自思索一回,難道春桃是因為早已失去了清白之身,一聽可以帶她出府,無顏面見父母,生了輕生的念頭?
◎ ◎ ◎
院子裡,春桃撞上剛剛從外書房回來的慕容重,後者一臉的春風得意,瞧見她如撞見鬼一般的神情,不由出聲詢問:「春桃,妳這是做什麼?」
春桃吱吱唔唔,指指他的臥房,又指指自己,最後羞紅了一張俏臉,終於憋出了一句:「顏大人……顏大人想跟奴婢私奔……」捂著臉撒丫子跑了。
慕容重心想,兩個女人私奔,他倒是平生僅見啊!
他大步跨進房裡,見到那個準備帶著他的婢女私奔的顏大人呆呆站在當地,抬頭見是他,目中便能濺出火星來。
他這些日子見多了她這樣的目光,渾然無事,泰然自若的坐在房內椅子上,一本正經道:「顏大人,妳身為監察御史,陛下委派妳前來協助剿匪瑣事,妳居然在本王房內高床軟枕,睡得熟透,這也罷了,怎的一醒來便要與本王的婢女私奔?這事傳出去可不好聽!」
「我……我與你的婢女私奔?」
顏慕林聽到這話,氣得頭頂幾乎要冒青煙,指著他冷笑連連,最終憋出一句:「王爺怎不想想你這婢女是哪裡來的?」
慕容重側頭想上一回,終於恍然大悟,無賴的笑道:「春桃可不就是本王強搶回來的那民女嗎?」
「王爺既然知道,何必裝傻?」顏慕林幾乎被氣笑。
慕容重面上露出惡質的笑容,拖長了調子不懷好意道:「本王總算明白了為何顏大人一向瞧本王不順眼,原來本王搶走了妳中意的姑娘啊?明兒本王就去跟朝中各位大人說叨說叨……」
顏慕林幾乎氣得哇哇亂叫:「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是……還這樣……」
「明明知道妳是女人?」慕容重目光在她身上來回巡梭,特別停留在胸前,笑得很是饕足,「本王當然知道!」
一霎時顏慕林幾乎想撕碎了慕容重那張臉,太氣人了!
二人之間這樣劍撥弩張,房門外卻有鶯聲嬌語響起,「賤妾姐妹們向王爺請安。」
房門半掩,透過門縫可以瞧見院子裡站了七八位美人,花紅柳綠,環肥燕瘦,各有千秋,此刻皆矮身行禮。
慕容重目光未動,恍若未聞,只似笑非笑瞧著氣狠狠的顏慕林。
顏慕林在他這樣的目光之下幾乎無所遁形,腦中不期然想起許多不堪的畫面來,索性狼狽的轉頭去瞧院子裡那一排風姿各異的美人。
領頭的女子身材高挑,五官明麗,肌膚如玉,當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更兼著語聲柔婉,嬌滴滴喚一聲:「王爺……」連顏慕林都要生起憐香惜玉的心來。
她不由喃喃出聲:「難道果真如太后娘娘所說,王爺在邊疆得的久了些,連母豬也當作了貂蟬,府中都有這樣美貌的妾侍,半路竟然還會搶擄春桃這樣的丫頭,難道真是飢不擇食了?」
慕容重一張俊臉頓時黑透,想了想,又帶了絲笑意,「本王是有些飢不擇食了,不然,怎麼會選中了顏大人呢?」目光在院外美人身上流連不已,似拿來與她比較一般。
顏慕林心中更覺羞辱,只是苦於不能拿別話來刺痛他,憋悶的心都要炸了一般。
趙文接到小丫頭傳信,急匆匆趕往葳蕤軒,連走邊抹額頭的汗。
王爺是年紀越長越難侍候。
聽說王爺早些年漸知人事的時候流連風月,滿京城的頭牌皆眼巴巴盼著他駕臨,他對美人除了要求身子清白之外,皆是來者不拒。
怎料自從十六歲被老王爺拎到北疆,按說這幾年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怎的在女色上頭反倒淡了下來。
特別是這三年不見,他倒完全修煉成了殺神一般,這次回來,陛下賜了十五名美人兒,在府中也住了些日子,愣是連王爺的面兒都沒見著,也從不見他召寢。
他原擔心著王爺在北疆得的久了,移了性情,好起了男色,今兒得知那位顏大人原是女子,心中不知有多高興。
一塊大石總算放了下來,至於這位顏大人女扮男裝混跡朝堂,倒不在他的考慮之列。
他方才正在帳房裡盤著府中歷年所得,又跑去庫房瞧了瞧,想著若要辦喜事,不知道還需要添置些什麼,就聽得小丫頭子來報,朧月軒與清露院的幾位姑娘們聽說王爺回府,已趕去葳蕤軒請安了。
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王爺早已明言,後院宮中下賜的美人們若無傳召不得前往葳蕤軒,若是他拿出治軍的那一套來……也不知道這些美人們能挨得住幾棍子?
趙文衝進葳蕤軒的時候,慕容重正陰沉著一張臉站在正房門口,瞧著院子裡清一色的美人兒,不發一語,目光虛虛往院門瞧去,似正等著他一般。
他的身旁站著的正是顏大人,這位以驚人之姿,清廉之名而聞達帝京的少年御史。
趙文瞧著這二人怎麼瞧怎麼匹配。
王爺太過氣盛,任何女子站在他身邊皆有畏縮之感,只有這位顏大人,在他陰沉著臉的時候,反倒怡然閒適,並無一點懼怕之意。
「趙文,我可曾說過,若無本王傳召,後院這些人不得擅闖本王居處?」
趙文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王爺,求求你饒了她們吧!念及她們初犯,不懂王府規矩的分上?!」
「趙文,你在我身邊待的日子也有年頭了,可知在軍中不聽主將調遣,要如何懲治?」
可憐的趙文目光掃過那些茫然失措的美人兒身上,見有的露出幾分害怕的神色,有的反倒一臉倔強,當真初生牛犢不怕虎,只當睿王不過嚇唬嚇唬他們一下,並不會拿軍律來約束她們,他心中對這些美人不由多生了幾分同情,只是慕容重面前也不能糊弄太過,只得吱吱唔唔:「不聽軍令者……打五十軍棍……」
軍中不聽軍令者,自然是提頭來見主帥。
不過要是真將這些美人按住了屁股開打,不說五十軍棍,怕是三十軍棍就會要了她們的命去,結果跟提頭來見倒也無甚分別。
慕容重冷哼一聲:「趙管家倒越來越會打馬虎眼了,不過既然你也如此說,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美人們大驚失色,齊齊朝趙文射出怨毒的目光,又轉頭向著慕容重磕頭求饒,一時院子裡哭哭啼啼的聲音吵鬧不休。
領頭的女子蘇嫣容貌最是出眾,又自負才情,進王府這些日子,今日初次見到睿王,一顆心早已經怦怦亂跳,只感覺自己生在雲端一般。
睿王爺的事蹟這幾年宮中廣為流傳,都道他是神將,長日無聊,宮中女子對皇家男兒總是多了一分期許,睿王回京之後,等到被下賜的宮人名單被報上去,得知有她,她心中早已憧憬滿懷。
哪知道進府這些日子,今日好不容易才見了王爺一面,卻被告知要挨一頓軍棍,她當下便撲上前去,拽住了慕容重的袍角,楚楚可憐的仰起臉來哀求,「王爺,妾只是思慕王爺久矣,只期能在王爺身邊侍候,哪怕端茶倒水灑掃服侍也是心甘情願……」
慕容重鷹目冷寒,如刮骨鋼刀一般在她面上輕掃,耳邊卻聽得一把清亮的聲音調笑道:「姑娘,王爺是個土匪的性子,他只喜歡在路邊搶回來的。」
春桃姑娘可不就是這麼來的嗎?
不過這話聽在慕容重耳朵裡卻又是另一重意思,面上竟然難得帶了笑意,轉頭去瞧她,附和道:「是,本王最不喜歡這種畏畏縮縮的女子,本王就好『搶來的』女子……」
顏慕林後知後覺,才想起來,說到底,自己也算是被慕容重搶回來才失了清白的,當下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進屋,「砰」的一聲闔上了房門,一時忽略了這種行為有多小女兒氣。
蘇嫣揪著慕容重的袍角,迷失在他這一瞬間的笑顏裡,心頭糊裡糊塗想,難道我要扮個失怙的女子,躲在王爺經過的地方,才能讓他搶一回?
不等她再想明白,慕容重已經甩開她的手,催促趙文,「還不帶這些人下去?」
趙文心中為難,也不知道王爺要打這些女子五十軍棍是真執行還是再緩緩。
這些女子皆是帝后精挑細選,來自宮掖,要是因著一點錯處,全部打死了也不好給上頭交待,倒不敢再耽擱,轟著這些哭哭啼啼的女子出了葳蕤軒。
慕容重這樣為人跋扈,可是並不代表他是個只仗著身分就能橫行北疆的低能兒。
第三章
午飯過後,顏慕林隨同他前往軍營視察,順便安排軍務,為此次剿匪做準備。
軍中眾將士皆隨他駐守北疆,此次朝廷大勝蠻夷,打得他們俯首稱臣,大約二十年無力再戰,北疆除了一萬守軍,其餘的全撤了回來,屯兵京郊,等待皇帝重新安排。
眾人見得他帶著個俊秀的官員進了大營,早有他手下通曉朝中之事的武將私底下議論。
「瞧,這位就是那位找王爺麻煩的監察御史。」
「姓顏的那位?聽說容貌比之女子還俊俏的?」瞄一眼顏慕林,連連點頭,「傳言倒是一點也不差。」
另有人低低冷笑,「容貌是夠美了,可惜不過是個娘娘腔,慣會耍嘴皮子的,連老子的一拳都承受不住,要是放在北疆戰場之上,早被打死了。」
「既然拳頭下面沒辦法見真章,不如今晚將這小子捉到酒桌上好好教訓一頓?」
有人提議,立即得到了一眾武將的應和。
顏慕林渾然不知,只靜靜坐在營中,瞧著慕容重處理軍務,又點了幾名武將剿匪,剩下的十幾人也叫囂著想要領軍前往,換來他一頓訓斥:「不過區區蟊賊匪類,哪裡就勞動這麼多人前去?你們不會都是在營中憋悶久了,想著去緬州散散心透透氣吧?」
這些人渾然不懼,笑嘻嘻應和:「還是王爺最知道我們的苦楚,朝中那些文官好生囉嗦,與他們打過兩回交道就恨不得回北疆去,滿嘴的規矩道德。」
慕容重笑罵道:「你們在北疆野慣性了,無法無天,是該收收心了。」
武將只有在戰時才吃香,當邊疆安定之時,這些在戰場上殺伐慣了的人倒真的不太適合去地方為官。
這也是建明帝如今最為頭疼的事,因此朝廷這次對得勝回朝的武將們雖有封賞,卻大多並非實職,而是留在京師駐守,再作安排。
這些武將有的是追隨老王爺征戰沙場的,有的是後來與慕容重浴血奮戰的袍澤,顏慕林奇異的瞧著慕容重,彷彿自進了軍營,慕容重便似換了個人一般,臉上是發自內心的明朗笑意,快快活活的與軍中這幫將士笑罵無忌,與她這些日子瞧見的那個卑鄙陰險,張揚跋扈的皇室子弟全然不同。
他與這些武將們在一起,甚至並無那種俯視的目光,瞧著他們,就像瞧著……自家的親兄弟一般。
這感覺太過怪異,她全然不能理解,只能靜觀其變。
慕容重與這些人交待完軍務,又含笑道:「此次剿匪,聖旨已下,陛下特令顏大人與本王同往緬州,隨同協理與地方官員交接之事,三日之後便要出發,不如趁著今日有暇,大家請顏大人同飲一杯,如何?」
早有武將上前道:「末將正同幾位兄弟們商議今日作個東,請王爺與顏大人前去吃酒,也好做踐行酒,只是生怕顏大人再上朝堂彈劾,說將軍帶著末將們吃酒,到時候陛下責罰下來,卻是末將等人的不是了!」
這人一張嘴尤為厲害,既敲打了顏慕林,又應和了睿王的提議,顏慕林忍不住將他細細打量一番,見他臉寵黑紫,五官剛硬,笑出來的一口白牙生生將這剛硬給沖淡了幾分。
朝堂上的刀光劍影她已經見得多了,當下深施了一禮,「眾位將軍為國征戰,論理顏某實不該再多嘴置喙,只是軍律乃當初太袓擬定,御史之職不過糾察百僚,綱維庶政,職責所在,顏某本人對諸位將軍還是極為敬重的!」
慕容重心中暗讚,小丫頭此刻倒全無剛阿之名,真是聰慧,應對得當!
除了今日值守的各營主將,其餘的十二名武將簇擁著慕容重與顏慕林出了營,瞧見停在營門口的車駕,不免要笑,「難道顏大人方才來時就坐著這輛馬車?」
顏慕林面上訕訕,也知營中眾將騎術皆精,紅了臉道:「顏某乃是讀書人,騎術不精,上了馬恐怕也會跌下來跌斷了腿,讓眾位將軍見笑了。」
她這般坦白自己的弱點,更教慕容重刮目相看,只是他不動聲色,等著看戲。
果然他營中將士都是些毫無顧忌的傢伙,已有人笑出聲來,「顏大人這般扭扭捏捏坐在馬車裡,就如同出門踏青的小娘子一般,無甚趣味?不怪道京中傳言,顏大人貌美如花,依下官瞧著,還不如王爺英武俊美。」
慕容重心中暗笑,卻又出口假作斥責:「好好的怎麼扯到本王身上來了?」
卻聽得顏慕林含含糊糊道:「王爺生得……生得實是俊美非凡,在下望塵莫及。」這一番話,想來她說得十分不情願,可是不知為何,聽在他耳中,卻意外的熨貼。
那武將向來是個二愣子,倒不曾想過已經觸到了顏慕林的痛處,她常生恨自己這副容貌太過俊俏,雖生作女子不錯,可是扮作男子卻是大大的不利。
他撓撓頭,又憨憨道:「既然顏大人不會騎馬,不能體會出縱馬馳騁的快意,不如今日顏大人與末將共乘一騎?」
若是個曲意奉承之輩,定然說得諂媚無比,或者別有用心的,定然笑得不懷好意。
顏慕林但見他的粗黑臉龐之上坦坦蕩蕩,瞧著他年紀尚小,大約有十八九歲,想來自己這副皮相在他眼中倒真的不過是娘娘腔而已,只覺這位小將軍坦蕩,好意難拒,當下想也不想便答道:「好!」
眾人眼瞧著春風拂面的王爺在彈指之間黑了臉,全然不明白其中原因,已驚見他鐵臂伸出,將顏大人攬在懷裡,縱身上馬,絕塵而去,眾人紛紛上馬隨後。
只有跟著他前來的貼身護衛趙武深明其中隱情,一臉的疑惑,摸摸鼻子自言自語:「難道王府真的要辦喜事了?」抬頭之間,眾人已經去的遠了,他連忙翻身上馬,打馬疾行。
慕容重懷中攬著顏慕林跑出半里之地,才放緩了速度,雙手往她胸前摸去,摸到她胸前纏得緊緊的裹胸,被她的小手一把打下去,「你……你老實點!」
他俯身在她耳邊低低威脅:「顏大人,妳最好給本王老實一點,本王的軍營可不是妳拈花惹草的地方!」
顏慕林氣得轉頭來,一雙亮得驚人的明眸定定盯著近在咫尺的鷹眸,一字一頓,嘲笑道:「王爺的軍營不是下官拈花惹草的地方,難道是王爺拈花惹草的地方?」
慕容重鷹眸之中剎時濃雲密布,他冷笑兩聲,「顏大人果然好口才,只是妳大概沒有忘記吧?本王早就警告過妳,最好管住自己這張嘴,否則本王定然會親自管一管!」
顏慕林驚慌之下拿手去掩唇,可惜已經晚了,慕容重已經箍著她的腰背,重重吻了上來,氣勢駭人,似要將她整個的吞進肚裡一般,嚇得她在馬上腿都軟了……
這個男人發起火來真是可怕!
遠處馬蹄聲漸漸逼近,顏慕林使盡了全力去推,可惜他身體宛若鐵塔,根本推之不動,她心中著急,生怕這一幕被眾人撞破,以後無顏在朝中立足。
還好在眾人追上來之前,慕容重又打馬跑了起來,他座下乃是千里良駒,比之眾人坐騎更勝一籌,很快就將眾人甩開,巍峨城門展眼在望。
顏慕林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 ◎ ◎
京城的品紅閣裡,今晚眾多客人被拒,向媽媽站在門口嘴巴都快說乾了,有些人就是不肯離開,最後迫於無奈,只得說了句實話:「今晚品紅閣被睿王爺包了,其餘閒雜人等都不許進來。」
那些尋歡客霎時作鳥獸散。
滿京城去數,除了太子爺,還真無人能與他比肩。
不過太子爺一向修身自好,從不曾涉足這些風月場所,出了名的賢明,因此敢在風月場所稱大爺的,除了睿王爺,別人不敢稱二爺。
見來人都散了,向媽媽扭著肥碩的腰身吩咐關門,又親自抱了品紅閣秘藏的酒扭身上了二樓。
二樓最大的雅間裡,坐了足足三十幾個人,睿王爺帶來的人就有十幾個,每人身邊坐了一名姑娘,都是品紅閣數得上名字的,尤其睿王身邊那一位玉蓮姑娘,以詩畫揚名琴藝揚名,如今尚是清倌人。
玉蓮姑娘向來目無下塵,與閣中前來的尋歡客詩畫唱和,或者彈一首曲子,已是天價,但今晚坐在睿王爺旁邊,用向媽媽的話來講,叫「小妮子春心動矣!」
六七年前,睿王爺雖年紀頗小,卻是品紅閣座中常客,如今在北疆淬練六年,威嚴日重,卻再不是當初的毛頭小伙子,只不過懶洋洋半倚在塌上,時不時接過玉蓮倒的酒飲一杯,卻教人不敢輕易貼上身去。
反觀睿王爺身邊的那位少年郎,身著雨過天青色的長袍,束手束腳,被翠袖貼上去,巴巴喚道:「大人來飲一杯。」目光火辣辣直恨不得將這位少年吞進肚裡去。
其實也不怪翠袖,這位少年郎委實俊美,竟然難得一見,偏偏又坐懷不亂,只極力躲著翠袖貼上去的身子,「在下不善飲酒……」
其餘武將懷中皆各摟著一名姑娘,言來語去,好不熱鬧,他這般彆扭,倒與周遭的氣氛極為不符。
在座的皆是軍中粗漢,眾人摟著懷中的姑娘餵酒香嘴兒的,忍不住回頭調笑顏慕林。
「顏公子莫非還未曾嘗過女人的滋味?」
「姑娘還不將顏公子摟到懷裡好好親熱親熱?」
翠袖乃是風月場中老手,當下便嘟著紅嫩的嘴兒要往她臉上蓋個印子,見這位少年郎躲得愈加厲害,更是不依不饒,「公子若非要躲著奴家,就飲了奴家這杯酒,不然今晚公子就去奴家房裡陪奴家……」
這些本不過是風月場中套話,顏慕林卻被嚇得一跳,生怕被這姑娘拖住留下來,趕緊接過她手裡的酒,一飲而盡,頓時從嗓子眼裡一路辣到了心裡,肚腸暫態都熱了起來,面上騰起兩團紅雲,竟然教場中一干男人都瞧得呆住。
她自己尚且不覺得,又被身邊坐得近的武官端了酒來敬,「顏兄弟道不善飲酒,我瞧著很是爽快呢,怎的只肯飲翠袖姑娘的,卻不肯飲我們兄弟的,莫不是嫌棄我等兄弟是粗人,不配與你同桌飲酒?」
盛情難卻,這稱呼也從營中的顏大人到方才的顏公子,如今卻是顏兄弟,她哪裡好推拒得了,只得硬著頭皮一一飲盡。
場中這些武將本來便有心為之,見她飲過四五杯之後,便來者不拒,都察覺出這已是有了四五分醉意了,一面詫異她這樣淺的酒量,一面暗暗心喜,加緊了敬酒,一圈下來,她足足飲了十五杯。
等到睿王爺察覺,叫一聲顏慕林,卻見她暈暈乎乎轉過頭來,目光一時幾乎找不到他,伸出纖秀玉指來,捧著自己的腦袋將它定住,似乎發現什麼好玩的事一般,呵呵傻樂,「睿王爺你太沒有儀態了,搖來晃去,這是在為難下官嗎?」
慕容重嘴角抽了抽,簡直不知如何回答。
眾人俱是傻了眼,指著她哄堂大笑,「王爺……他的酒量怎麼這麼淺?」簡直白辜負了眾人那一番算計,根本不用灌就醉了嘛,這才幾杯酒啊?
慕容重起身來,指著眾人道:「你們憋了這些日子的氣,原想著將這位好生教訓一頓,不過這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挨不住兩拳喝不了一甕,最多能寫一手錦繡文章,牙尖嘴利,與這樣的書生有甚意氣之爭?」
原來軍中將領心中作何想法,他不是不知道的。
眾人再瞧瞧捧著自己腦袋發懵的少年郎,又生得這樣秀麗無雙,秋水明眸此刻瀲灩生波,盈盈瞧過來,頓時教人心頭一跳,快要控制不住一般,哪裡還真狠得下心來同他比真章?
翠袖伸出藕臂,喜滋滋道:「奴家這就扶了顏公子回房歇息。」玉蓮姑娘也站了起來,準備陪睿王爺回房,卻見得睿王大步下塌,伸出鐵臂來已將那秀麗的少年郎攬進了懷中,「本王這就送顏大人回府,明日還有公事要忙,諸位且盡興。」
翠袖尷尬的收回了手,回頭看到玉蓮僵硬的臉色,心中頓時好受了許多。
玉蓮自忖才情容貌無一不是撥尖的,今晚已作好了開苞的準備,只巴望著此次一步登天,能侍候的這位爺高興了,脫籍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哪知道他竟然連留宿都不曾有過,心中極是不甘,指甲死死掐在掌心裡,將幾管青蔥似的指甲幾乎都要折斷了,這才緊追了幾步,對著快要出門的睿王爺擠出一句邀請的話:「王爺請留步……」
慕容重懷抱這柔軟的身子,早已欲心蠢蠢,著急回府辦事,被這女人一留,轉頭,不耐煩的皺眉,示意她快說。
在他這樣的面色之下,玉蓮鼓足勇氣,終於道:「這位……這位顏公子酒醉,樓上有上好的客房,還是讓翠袖姐姐扶他去歇息吧?出去若吹了風,酒意上頭,反倒不好了。」
一眾武官開始起哄,「王爺,玉蓮姑娘這樣盛意相勸,今晚無論如何您不可拂了美人盛情啊!」
慕容重忽爾眉間驟鬆,笑得好生春風得意,「本王近日事忙,沒聽說陛下賜了十五名美人給本王嗎?」
在坐的頓時齊齊大樂,「王爺好豔福,末將們羡慕之極!」
玉蓮姑娘呆站在當地,面色難看之極,不知如何是好。
哪知道被他緊攬在臂彎的顏慕林卻被這笑聲吵得些微清醒了幾分,在他的臂彎裡使力掙扎著,踮起腳尖來,從他的肩頭探出小腦袋,一本正經道:「睿王爺不是好人,他最喜歡強搶良家婦女!慕容重混帳王八蛋!」說完了又暈暈乎乎趴下去,舒舒服服的靠進了睿王懷裡。
雅間眾人當場爆笑,笑聲幾乎掀翻了屋頂,在睿王爺逼視的鷹眸之下,後知後覺收了聲,痛苦的將笑意憋了回去,肩膀一抽一抽,有的整個身子都囉嗦著快要鑽到桌子下面去了。
「從明天開始加強訓練,每位主將都要在營中陪士兵練習,三日之後出發……」在眾將的一片哀號聲中,他唇邊綻出一抹笑意來,「今晚諸位自可盡興!」摟著懷中的少年大步而去,留下一屋子提起訓練就面有菜色的武將們。
睿王爺慕容重今晚脾氣很好,好到不可思議,被罵了也不曾著惱。
一路之上懷中的人揪著他的領子撒酒瘋,唱歌,又逼著他跟著唱小調,他居然也應景的陪著醉後的顏慕林瞎胡鬧,差點令一眾護衛閃瞎了眼。
進了葳蕤軒,將顏慕林放在床上,不等他有所動作,後者已經使勁扒拉著自己的胸口,腰帶,似乎有當著他的面脫衣解帶的打算。
他幫這醉鬼解開了腰帶,扒下外袍,見她還是使勁扒著胸口往下扯,因著醉後無力,數次未曾將裹胸扯下來,只是她這小模樣頗為可愛,他俯下身來,在她唇上親了一口,柔聲道:「乖乖的,我幫妳解開。」
她果然乖乖不動,等著他替自己解開。
慕容重與她針鋒相對也非一日,鮮少看到她這般乖乖的模樣,一時心旌動搖,一邊下手去解她胸前裹胸,一邊在她唇上廝纏,但見她睜開醉意朦朧的眸子,喃喃自語:「怎麼是慕容重那混帳?」因是醉中,倒絕少顧忌,伸拳出去照著他的面門就是一下。
好在她醉得軟綿綿的,這拳頭擊在他臉上,一點也不痛,反教他捉住了她的手,將玉白手指扳開,一隻只含在手裡挨個啃了一遍。
她醉後全是本能反應,睜著一雙醉眼,舒舒服服的躺在枕上,忽然嘻嘻一笑,試圖抽自己的手指,「你是小狗嗎?可我的手指不是骨頭。」她大約這會又糊塗了。
慕容重只覺她這種反應全然在意料之外,恰將她裹胸解開,令那一對玉桃暴露在空氣之中,以手指拈著紅色桃尖,試探著問:「那這裡可不可以給我咬?」
躺著的人咯的一聲笑了,身子往後縮了縮,老實答道:「癢!」想了想,大約覺得自己萬不能吃虧,又道:「你又不肯給我咬。」
慕容重心中大笑,小樣兒,原來這不肯吃一丁點虧的毛病連醉了也沒辦法改掉啊?連忙幾下扒光了自己的身體,湊了上去,大大方方道:「來,我給妳咬。」
眼前的人醉得厲害,拿手指在他光裸健碩的胸前畫圈圈,摸來摸去,還未摸到他胸前兩點,反倒將他的火撩了起來,幾乎要迫不及待了。
不過這難得的醉酒機會,他豈能放過,一面除了她的羅褲,手指往下摸索,一面誘哄,「妳是誰?」
她笑得份外得意,「你傻了不成,連我都不認識?我是顏慕林啊。」
這一點,她倒真沒撒謊。
慕容重早遣了趙武去查探,她倒真的叫這名字,雖然男兒氣了一點。
不過有一點他始終不明白,等到手指摸索到了她身下花蕊,邊逗弄著那花蕊邊問道:「妳一個女孩子當什麼官啊?」
這話大約觸著了她心裡的痛處,目光幾乎就清亮了起來,可是在他手指大動之下,又嚶嚀一聲,似乎迷戀這感官刺激,面上神情又迷茫了起來。
慕容重只得在她耳邊又問一句:「妳一個女子不好生嫁人生子,當什麼官啊?」
後者似緩緩回憶,又忍不住,在他的手指漸漸摸索進那溼熱的甬道之後,嬌吟一聲,終於困難的回他:「嫁人,不好。」
不等他再追問,她眼角忽的沁出幾滴淚來,「娘生了我,又生了妹妹,祖母溺死了妹妹,爹爹只會讀書……」
這大約是她平生隱痛,說到這裡,她眸中淚滴大顆大顆的滾了下來。
慕容重停了下來,將她摟進懷裡,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這些事情,趙武並未打聽出來。
顏家是外來戶,來京城居住不過十二年,而她今年恰正十九歲,管理戶籍的官員只說,顏家只有父子兩人,顏父神情有些恍惚,整日喊著他的兒子會高中進士,喊了好幾年,所有人都不當一回事,哪知道五年前顏家的兒子倒真的高中進士,只因她當日年齡尚小,京城人人稱奇。
所有人都覺得顏父有半仙之能,哪知道在喜報上門的當夜,他便過世了。
她守孝兩年,又被朝廷召回,三年間步步高升,最終爬上了監察御史的位子。
慕容重這樣溫柔細緻的安慰,在她生命裡也是絕無僅有的,她開始泣不成聲,片言隻語,卻已教他窺得全貌。
「娘生了我,日日被祖母打罵……」
「祖母好凶……我不喜歡她……」
「娘看著祖母把妹妹溺死在水缸裡,當場流了好多好多血……再也沒醒過來……」
「爹爹什麼也做不了,連娘也護不了……我偏要考個官來當……」
慕容重一下下拍著她的背,輕柔緩慢,又在她耳邊誇讚:「妳是好姑娘!」
她卻仍舊抽咽,「爹爹接到進士喜報,嚇得當夜就自殺了……我把他嚇死了……」
這位顏父……真是半點擔當沒有,懦弱到了這一步,不但護不住妻女,且被一張喜報給嚇死了……慕容重只覺懷中這纖弱的身子裡蘊含著驚人的力量,簡直不似那男人的孩子。
「那是妳爹爹膽小怕事,哪裡是被妳嚇死的呢?」
後者揚著哭花的小臉求證,「真的嗎?」
「嗯,妳是好姑娘,又勇敢又堅強!」
醉糊塗的人,被他這樣開導,只覺安慰著自己的這人又親切又和善,倒似夢中奢望,於是她也大大方方伸出手臂來,摟住了他的頸子,在他面上香了一記,「你是個好人!」反正是夢中,大膽一些又有何妨?
況且,她都已經大膽犯下了株連九族的罪行,還怕在夢裡親個男人不成?
慕容重哪裡禁得起這樣的撩撥,正欲提槍入巷,懷中的女子卻已經緊閉了雙眸,沉沉睡去。
他摸著自己滾燙直立的分身,苦笑不已,幾時自己已經倒變成柳下惠了?
不過睡在身邊的女子全然不知自己就身在狼窩,睡相幾可算得上甜美。
顏慕林再次從慕容重床上醒過來,對這種境遇已經淡定了許多,況這已經不是第一次。
等到慕容重練完一趟槍法,大汗淋漓的回來,她已經穿戴整齊,梳洗完畢,目光盯著擺早飯的春桃欲言又止。
「顏大人如果喜歡這丫頭,不如本王送了給妳,如何?」
顏慕林心道,你這是收用過了又想將她當抹布扔出去嗎?光是這樣想,心中已替春桃委屈,再看到春桃一臉驚恐堅決不從的模樣,這次倒想起了自己如今乃是男兒之身,又暗地裡歎息,春桃定然當這是尋常男人之間的饋贈。
她那些同僚之間互贈個把對方瞧中的侍女,原是常事。
大約是春桃自覺清白已失,貞烈些的女子從此以後自然不再願意服侍第二個男子,她又不好明言,只得作罷。
「春桃既然不願意隨本官回去,那就算了吧。」
她倒想帶春桃回去,順便送她與家人團聚,不過這事卻不宜強求。
既然大軍開撥在即,公事繁忙,吃完早飯之後,顏慕林再次隨著慕容重回到軍營。
有了昨晚之事,這些武將瞧著她倒和善許多,她在軍中廝混了兩日,最後一日又前去辭別頂頭上司與眾同僚,回府去收拾了行禮,第三日上頭就跟著慕容重離開了京城。
慕容重因知她不擅騎術,隨軍的乃是他自己的車駕,車廂寬敞舒適,內設暗格,各種吃食消遣都很齊全,駕車的正是趙武,馬車行駛的很是平穩,總之,她這趟公差,目前瞧來還是很舒服。
當然,這得排除夜夜與慕容重同塌。
慕容重治軍向來嚴謹,大軍到了夜間自會安營紮寨,各營武將皆有自己的營帳,輪到顏慕林,便全無去處,除了馬車。
但到得晚上,馬車自然也要卸下來容得馬兒去飲水歇息。
她原不知,這不過是臨起行之前慕容重一句話,「顏大人全無武功,又有許多公事要同本王商談,此次就不必另置帳篷了,與本王聯榻即成。」造成了如今局面。
也有不曉事的武將阻止,「王爺不必如此委屈,不如就讓顏大人與末將共用一個帳篷即可。」
已被人笑道:「莫非你是瞧上了顏大人那一身細白皮肉?顏大人還是跟王爺在一起安全一點。」
那武將漲紅了臉,不過卻沒膽子反駁,難道王爺也瞧中了顏大人那一身細白皮肉?
因此這一路之上,顏慕林被迫與慕容重夜夜共塌,充分領略了他的豺狼本性,甚至,連他背上有幾處傷疤,床塌間有何愛好,都已經清清楚楚了。
她如今算是有把柄捏在這男人手裡,除了在公事之上與他針鋒對決之外,在床上被他吃得死死,當初的恨意隨是熟悉的程度一點點的被消磨,常常在夜半之時,她感覺著這個馳騁在自己身體裡的男人,帳裡是微弱的光,而她只能瞧見他銳利的鷹目與模糊的面孔,心中滋味複雜難辯。
行軍近一月,大軍終於在八月十五之前到達緬州。
緬州官員出城迎接,顏慕林所負職責又是與地方官協理此事,一通忙亂下來,真正前去圍剿盜匪,卻已是八月十五過了。
期間睿王爺又見縫插針的逼著顏慕林學騎術,幾乎將她大腿內側的細肉都全部磨破,晚上被他壓在床塌間抹藥,被迫分開了兩條玉腿,感受著他的手指沾著藥膏一點點塗過去,在他火辣辣的眼神之下退避不得,那種折磨真是難以訴之於口。
好在睿王爺還不至於禽獸到家,並不曾逼迫她帶傷親熱,只是拖著她的小手緊握著自己的分身,一上一下的套弄,又俯在她耳邊低語:「其實……妳也可以用口幫本王解決。」
她駭然瞧著他,原本以為他花樣就夠多了,在床上幾乎沒將她折騰散架,如今竟然生出了新的花樣……這個男人簡直越來越禽獸了,她一定要想個法子盡早離開才是。
監察御史做外放的地方官,不知道調動起來容易不容易?
不過是幾個月,且忍一忍吧!
她抱著這樣的心思,二人相處起來竟然越來越融洽,等到在軍真正圍剿山中群寇,已是農曆八月底,眾人已在緬州過完了中秋團圓夜,睿王爺也已經與地方官員打得火熱。
出城圍剿那日,顏慕林被睿王拖著上馬,她獨自駕馭一匹馬尚有些心驚,可是架不住睿王強硬下令,總算這些日子苦練沒有白費。
待得出了城,睿王才道:「緬州城內有官員與盜匪勾結,這才清剿不盡,妳若留在城中恐有危險。」
緬州境內有一條茶馬古道,邊貿互市極是興旺,自盜匪四起之後,互市凋零,商隊漸少,朝廷收上去的稅銀已比往年少了近一大半。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齷齪的勾當。
她當監察御史久了,這樣的事情倒完全未曾想到過。
這件事情在她心裡略過一過,忽然之間便想通了許多蛛絲馬跡,緬州某些官員特別的熱情,睿王爺這些日子醉生夢死,完全一副紈絝的樣子,忽又想起一事,不由怔怔瞧著他,「這才是王爺路上不曾讓我學騎術,來到緬州卻逼著我學騎術的原因嗎?」
後者一臉的痞笑,「本王只是想親手替御史大人抹藥,又苦於大人身上肌膚晶瑩,無傷可抹而已。」
「你……」
面對著對方瞬間黑起來的俏臉,睿王爺傾身靠近,「能讓御史大人乖乖張腿坐下,如此香豔的畫面可是本王處心積慮了半月才想出來的法子。」
下一刻,御史大人的馬鞭就朝睿王爺的身上掄了過去,只是睿王爺武功高強,皮糙肉厚,反手抓住了鞭子,差點將她拉下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