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弄妳、調教妳,不想停留的風卻被純真吸引;

依賴你、戀慕你,不敢奢望的心卻無法不愛你。

 

誰知最寵愛她的爺爺意外身亡後,她頓時被一堆壞心親戚給纏上,
像隻待宰的小羔羊般可憐,直到那個自稱是爺爺委託律師的男人出現。
蘭念祈,個性玩世不恭、放浪不羈,兩隻眼睛還長在頭頂上,
雖然賺錢很隨性,但三十歲不到,已是個名氣響噹噹的國際大律師,
為了人情債,萬般無奈的他,只好接手照顧千金大小姐的苦差事,
一向討厭麻煩的他,在見到眼前可愛的舒家「小白兔」後,
發現「教育繼承人」這份責任,其實也不是那麼乏味嘛!
只是不諳男女情愛的舒瑤,情不自禁地被蘭念祈的魅力吸引後,
初吻給了、初夜給了,連心都給賠進去,誰知,
在生米煮成熟飯,而且都快焦了時,這男人卻說他的心還不想定下來,
扛不起她要的承諾;氣得柔順的小女人發飆,
決定讓這自負又偷吃的男人,非得跟她告白求婚不可!
舒瑤,嬌氣天真、柔弱善良的大小姐,像是小公主被養在溫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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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咳咳……咳咳咳咳……」
  綿長而虛弱的咳嗽聲,在充斥著死亡氣息的病房裡,不斷幽幽響起。
  躺在潔白病床上的老人,已經被病痛折磨得形同枯槁,全身上下幾乎只剩下皮包骨;但此時,他沉陷眼眶的瞳眸,卻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清亮,就像臨近死亡的人最後的迴光返照。
  他對病床前一直站著的頎長清俊的身影,伸出了乾瘦的手,乾澀嘶啞的聲音一點一點努力拼湊出自己要說的話:「……念……祈。」
  那道修長的身影,連忙蹲在了病床前,伸手握住了老人顫抖的手,他看著老人的雙眼佈滿血絲,聲音是極力隱忍的低沉:「是,我在。」
  「你在……咳咳咳!你在就好。」老人欣慰地看著他,露出淡淡的笑意,「念祈……念祈,幫我!除了你,沒有,咳咳咳……沒有任何人可以幫我了。」
  「你說,不管任何事情,我都答應你。」薄唇輕啟,許下難得的承諾。
  老人清亮的雙眸染上一層濡濕,長長歎了一口氣,「我啊……這一生也算是活夠了,無怨無悔的,只是,我真的想見小瑤最後一面……我的小瑤……咳咳咳……」
  「舒老,你再堅持一下,她很快就回來了,你一定可以見到她的。」
  「不。」老人輕搖著頭,艱難地苦笑,「我知道我已經撐不到那……那時候了,咳!念祈……你要幫她,我只相信你,只相信你啊!除了你,我不知道還有誰可以站在她身邊……咳咳!念祈,你答應我,你會扶持她,幫她勇敢的面對一切,咳咳……答應我、答應我啊!」
  「舒老……」他緊緊地握住老人的手,聲音哽咽起來:「我答應你!決不反悔!」
  「那就好……」老人終於安心地點了點頭,清亮的眼眸也開始變得迷茫,眼前似乎浮現出一張嬌俏的容顏,「小瑤、小瑤……」
  良久,老人的聲音一點一點減弱、眼皮一點一點闔上,被握緊的手,也一點一點鬆開,最終……失去全部力氣,滑落在床邊;他死灰的面容已經毫無生氣,但嘴角邊仍舊噙著一抹欣慰的淺笑。
  一室死寂。
  床邊的男子,驀地低下頭,隱忍地拽緊拳頭,似乎掩藏著極大的痛苦。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慢慢地站起身,通紅的雙眸盯著床上已經逝去的老人,輕輕替他蓋上白色的薄毯。
  舒老,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一定,你安心的去吧!

  ◎             ◎             ◎

  走進佈置得乾淨素雅卻空無一人的靈堂,望著高掛著的黑白照片,那一瞬間,舒瑤有種幾近暈厥的感覺;她面色如紙,突然踉蹌了一下,又努力穩住了自己的身體,此刻的她頭腦空白,緩緩走到靈堂前的棺木邊,伸手輕觸了一下冰涼的棺木,卻立刻唯恐避之不及地收回。
  張口,她想說什麼,喉嚨裡卻像是被堵了一口氣,難受得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想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這種窒息的感覺,如此真實地提醒了她眼前所見到的事實,讓她無法承受。
  「小小姐,妳沒事吧!妳別嚇丁爺爺啊,妳說句話吧!」一直跟在舒瑤身邊的舒家管家,伺候了舒家老太爺一輩子的丁有為,一邊抹著淚、一邊勸說著,舒瑤那種嚇人的神情,快把他給急瘋了!
  舒瑤木然地回望著丁有為,深深吸了口氣,終於發出了虛弱無力的聲音:「丁爺爺,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你不是說要帶我去見爺爺嗎?你不是說爺爺想見我嗎?為什麼我們不去找他呢?你帶我去找爺爺吧,好不好?」
  丁有為傷心地看著舒瑤,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小小姐,妳聽我說……」
  「不,我不要聽!」舒瑤猛地甩開了丁有為的手,聲音開始顫抖:「我要見爺爺……我要離開這裡!」
  望著舒瑤急忙離開的背影,丁有為終於哭吼了一聲:「小小姐,妳要面對現實呀!老爺已經死了……他已經去了呀!」
  「不!」舒瑤回吼,卻已是聲淚俱下,「你騙我,這都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不相信!爺爺不可能死的,他不可能躺在這具棺木裡,他不可能再也不會對我溫柔的說,『我的小瑤』……他不會捨得丟下我的,不會的!嗚嗚嗚嗚……」
  她怎麼可能相信?
  一年前,她被爺爺哄著離開臺灣去加州的時候,爺爺還好好的,在機場,爺爺還拉著她的手說會等她回來,期間她還經常跟爺爺用視訊報告彼此的情況,為什麼現在卻突然通知她,爺爺病危、要她立刻回來?而她回來後,卻又殘忍地告訴她,她再也見不到爺爺,面前剩下的,只有一具冰冷的棺木!她已經和爺爺天人永隔……
  不!她不相信,這一切一定都是假的!
  「小小姐……」丁有為上前扶著搖搖欲墜的舒瑤,勸解地說道:「我知道妳一時間很難相信,但其實……一年前,老爺就知道自己患了肝癌,沒有多長時間可以活了,所以才忍痛把妳送出國生活一段時間,他不僅是希望妳在沒有他的保護下,能夠好好學習怎麼獨立生活、照顧自己;而之所以一直隱瞞自己的病情,就是怕妳傷心,直到他病情不受控制,我才敢通知妳,只是……只是已經晚了啊!」
  聽著丁有為的話,舒瑤的淚如泉湧般滑落,她掙開他的扶持,猛地撲倒在棺木上,嘶聲力竭地哭吼起來:「爺爺!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能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推開我呢?嗚嗚嗚……爺爺,你不要丟下小瑤一個人,你快點起來,你不能這樣睡著,你忍心看小瑤傷心難過、絕望嗎?爺爺!嗚嗚嗚……爺爺,小瑤不能沒有你,你快起來好不好?你說過的,要看著小瑤嫁人、成家,陪小瑤一輩子的……爺爺!」
  傷心欲絕地捶著棺木,直到哭喊至筋疲力盡,舒瑤才失去所有力氣般,慢慢滑坐在地上,靠著棺木的架子抽泣;丁有為看著她這副模樣,無奈地搖著頭,垂淚靜靜站在一旁陪伴,一時間,靈堂因舒瑤的傷心,籠罩著悲慟的氣息,寂靜無聲。
  直到……靈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紛紛擾擾的腳步聲。
  「老太爺啊,你怎麼就這麼去了呀!你怎麼捨得丟下我們呀!」一道尖銳的哭喊,首先劃破了靈堂的寂靜。
  「老太爺,你這樣就去了,知道我們有多傷心嗎?」一道男聲也不落人後地嘶吼起來。
  接著,一堆人開始有樣學樣般地哭喊著,但是很明顯,這樣的哭喊不帶任何感情,只是虛偽地宣誓著自己有多「悲慟」,讓靈堂一時間變得非常嘈雜。
  舒瑤輕輕擡頭,攏起眉,在丁有為的扶持下站起身,看著棺木不遠前「噗通噗通」跪倒的一堆人,無力極了。
  半晌,她對著這群似乎有些莫名奇妙的人,輕輕地說:「可以請你們不要這麼大吼大叫嗎?」
  即使她已經身心俱疲到不想再理會任何人或者事,但她也不想讓他們這樣驚擾爺爺的安息。
  尖聲叫喊的女人,舒錦麗聞聲突然停止了哭喊,神奇般的,她身後一大部份人也停止了聲音,舒錦麗起身望著舒瑤,大紅丹蔻的長指指著舒瑤,陰陽怪氣地說:「小瑤啊,妳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大吼大叫』,我們是在哀慟老太爺!妳現在是在指責我們嗎?」
  舒瑤咬著唇,搖了搖頭,「堂姑,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妳是什麼意思!」嘶吼的男人,舒源宏也不滿地起身,氣勢洶洶地逼向舒瑤,「我們好歹是妳的長輩,妳竟敢說我們是在大吼大叫?」
  被這麼一吼,本來就搖搖欲墜的舒瑤,更加身形不穩地踉蹌了一步,她有些怯懦地扶著棺木,低聲說:「不是!堂叔,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你們驚擾了爺爺。」
  「驚擾?」不少人開始尖刻地說:「我們這是在哀悼,怎麼會是『驚擾』?」
  「就是啊,不歡迎我們就直接說嘛!這算什麼?」
  「真是不知道老太爺怎麼教導孫女了,這麼沒禮貌!」
  「夠了!」丁有為忍不住怒吼:「老太爺屍骨未寒,你們就迫不及待想欺負小小姐,太可惡了!」
  「喂!你這個老奴才在胡說什麼呢!」舒錦麗尖銳地斥責:「我們說話輪不到你插嘴!」
  「就是!好心當作驢肝肺。」後頭又有人附和。
  「好心?誰不知道你們是來幹什麼的!」丁有為紅了雙眼,「老太爺一死,你們就迫不及待想瓜分舒家的產業是不是?你們想得美!老太爺把一切都留給了小小姐,你們這些豺狼虎豹,休想得到一分一毫!」
  所有人都暗暗倒抽了一口氣,舒源宏卻冷笑,故作好心地說:「小瑤才二十歲,什麼都不懂,她怎麼可能有本事,接手舒家這麼龐大的產業?何況,她現在的狀態,大概也沒心情處理公司的事情吧?我們倒是可以考慮幫忙管理,等小瑤長大之後,再交還給她管。」
  舒錦麗也惡毒地笑起來,「是啊!我們可是好心,你這個老奴才可別胡說!」
  「少來了。」丁有為冷哼,「你們都是司馬昭之心!舒家要是給了你們,還回得來嗎?小小姐年紀已經夠大了,她會堅強起來,她不需要你們,你們別想來欺負小小姐、搶舒家的產業,你們不過都是一些跟老太爺毫無關係的外人!」
  「我們是外人?」舒錦麗尖刻地笑了,有些怒不可遏,「我們都姓『舒』,老太爺生前也把我們當一家人;老太爺一死,你這個奴才就想造反嗎?」
  「是啊!」舒源宏突然逼近舒瑤,「小瑤,妳說!是不是老太爺一死,妳就想趕我們走?妳居然有這麼惡毒的心思!」
  舒瑤本來就因爺爺的死而感覺到無助,似乎再也沒有人保護她般的茫然,被這麼一鬧,再也不能自已地戰慄起來,害怕地搖著頭,「不是的……不是……」
  丁有為一把將舒瑤護在身後,「你們想幹什麼?」
  一大堆本跟舒家毫無關係的人,都開始對舒瑤咄咄相逼:「妳說,妳是不是想趕我們走!」
  「舒瑤,妳還是先把舒家的產業交出來吧!我們替妳好好管理。」
  「妳敢不聽話,我們也有辦法整治妳!」
  丁有為和舒瑤被逼得節節後退,就在舒瑤被雙重打擊,折磨得快承受不住時,突然,一道帶著玩世不恭的性感聲音在靈堂的一側響起。
  「這是在幹什麼?上演八點檔的家族遺產爭奪戰嗎?」
  突然冒出來的人聲,讓眾人都猛地停止了動作,紛紛轉過頭去,看究竟是誰在這種當下還敢開玩笑;這道聲音,讓舒瑤莫名放鬆了一些緊繃的情緒,她揪住胸口的衣服,蒼白著臉轉頭,看見了那道頎長清俊的身影……
  帥氣、性感、漂亮、有魅力的男人,舒瑤見的並不少,尤其在加州,金髮碧眼、輪廓精緻的美男,她更是見多了……但是,在看見他的一瞬間,她還是無法控制地失神了。
  黑亮柔順的髮絲下,是一張精緻得毫無瑕疵、俊美異常的臉頰,乾淨的濃眉下,一雙墨黑的眸朗朗如月,配合他慵懶的氣質似乎不搭,卻又莫名協調非常,高挺的鼻樑像是雕工細緻的模型,略顯輕薄的唇,帶著似笑非笑的意味,性感而撩人……
  他究竟是誰?
  「你是誰?」舒源宏厲聲說,也問出了舒瑤的心聲。
  「我?」蘭念祈修長的指點了點自己的鼻子,故作深沉的思考著,「你問我?」
  「廢話!我對著你說話,不問你問誰?」舒源宏不耐。
  「這樣啊,那看來閣下的教養似乎不太好,你父母沒教過你,問別人姓名的時候,首先要報上自己的嗎?」蘭念祈遺憾地搖了搖頭,勾起了唇角。
  「你!」
  「喂,不要跟這小子廢話了。」舒錦麗對著舒源宏說,然後看著蘭念祈,媚笑著,「這是舒家的家務事,不關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啊?」蘭念祈誇張地驚愕叫了一聲,「走?不好吧……我可是受人之託,要忠人之事耶!」
  「什麼?」很多人不解地叫嚷了起來:「這小子究竟幹什麼的?」
  蘭念祈似是玩膩了般,聳肩掠過他們走向舒瑤,站定在她的身前,居高臨下、若有深意地對她綻開了一抹笑意,「舒小姐,我是蘭念祈,舒老的委託律師,相信我就對了。」
  舒瑤睜大眼眸,不自覺驚喜地仰起頭看著蘭念祈,只是一個眼神,卻讓她的心跳速度開始失控,她深深地望進他的黑瞳,那份疲憊不安和絕望,幾乎快被融化;莫名的,她知道,他是來幫她的,她可以相信他!
  認真地點了點頭,舒瑤柔聲說:「我相信你。」
  丁有為也驚喜地說:「我知道你!你是最後陪著老爺的蘭律師。」
  點點頭,蘭念祈轉身看著那群來者不善的人,挑眉,「各位,還有事嗎?沒事可以請你們離開嗎?」
  一時間,所有人都鬧騰起來,舒源宏大吼:「你是什麼鬼律師!誰相信你的鬼話?你憑什麼讓我們離開,你一定是騙子!」
  「就是,騙子!」
  舒錦麗睨著蘭念祈,她也不相信,這個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年輕男人,會是個律師,八成是丁有為臨時找來的小演員。
  「真遺憾,你們的智商比我想像得低很多。」蘭念祈嘆息地勾唇,顯得有些無趣。
  「你是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我是個很怕麻煩的人。」蘭念祈似乎很苦惱,帶著惋惜的淡淡笑意,卻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冷意,「向法院申請禁制令、禁止你們進入舒家的話,會浪費我太多時間,所以你們可以請便,不要讓我太麻煩嗎?總體來說,讓我太煩惱的人,我會讓他更煩惱,從而後悔為什麼一開始不簡單一點。」
  「你……可惡!」舒源宏上前就準備教訓蘭念祈:「你這個莫名其妙的鬼律師,給我滾……啊!」
  面對氣勢洶洶的舒源宏,蘭念祈只是微微擡腿送了他一程,就讓他趴到了幾公尺外開始哀嚎,讓不少人愕然地退後。
  而蘭念祈只是惋惜地搖了搖頭,「其實呢,我也很不喜歡暴力,可是我家Boss說了,面對暴力,以暴制暴是最好的方法,我一向很聽我家Boss的話,所以不好意思了。」
  舒錦麗咬緊牙關,尖利地說:「你到底是誰,你想怎麼樣!」
  蘭念祈很無奈,「我說過了,我是舒老的委託律師,我想,我說的是中國話,並不難懂。」
  「不可能!你到底是哪裡來的律師?」
  蘭念祈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張鑲金名片,甩向趴在地上的舒源宏,「蘭念祈,恆簡律師事務所,金牌律師之一,不知道閣下聽過沒?」
  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盯著蘭念祈,他,這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男人,居然會是那個著名的神秘律師事務所的金牌律師?那個傳言有錢都請不到、身分行蹤成謎的神秘律師之一!
  他們都或多或少都是在商界混的人,沒有人會不清楚,恆簡律師事務所的威信,傳言金牌律師的神秘Boss,是在黑白兩道都通吃的危險人物,旗下包括不久前因贏得一件豪門離婚訴訟案,而聞名一時的一位新進律師在內;五大金牌律師的危險性都不在話下,他們並不想得罪這種人,更不想得罪恆簡!許多人在不知不覺中,開始悄悄離開靈堂……
  舒錦麗和舒源宏也難堪地瞪著蘭念祈和舒瑤,「但……我們想知道老太爺的遺囑到底是什麼!他生前我們都是他的左右手,我們在公司也是有一些股份的。」
  股份?百分之三還是百分之五?還有,他詞典裡的「左右手」,是不是跟他們理解的不太一樣?呵。
  蘭念祈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唇角含著一絲不明的嘲諷意味,「遺囑,我自然會宣佈,如果想聽,你們一個月後早上十點到舒家大宅來……但這段期間,我希望你們不要騷擾舒小姐;當然……你們如果非要這麼做,我想,我也會不怕麻煩,去申請一次禁制令。」
  「好!那就一個月後見。」舒錦麗和舒源宏不服氣,惡狠狠地看了一眼蘭念祈,憤怒地離開了靈堂。
  終於,靈堂恢復了安靜。
  蘭念祈挑眉,呼了口氣回頭,丁有為感激涕零地拉住了他,「蘭律師,謝謝你!老爺走了,只剩下我跟小姐兩個人,沒有你的幫忙,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嗯,沒事的。」拍拍丁有為的肩膀安慰,蘭念祈看向舒瑤。
  她還是目不轉睛地怔怔看著蘭念祈,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又回到了她的身體裡,感激的神色顯而易見,一天之內太多的打擊,讓她真的無法承受,還好有他、有他……
  一股深深疲憊的暈眩感襲上了舒瑤,終於,她再也支撐不住虛軟,意識脫離向後倒去;昏倒的那一刻,她只感覺到被擁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暖得讓她無法自制地掉眼淚卻又很安心……

  ◎             ◎             ◎

  一個坐姿保持了太久,讓蘭念祈終於感覺到有些不適,他慵懶地舒展了一下身體,修長的腿換了一下交疊順序,重新靠進了柔軟的單人沙發內。
  蔥白的指節懶懶地抵著下巴,墨黑的瞳眸若有所思地盯著不遠處,掛滿粉色蕾絲的夢幻公主床上,依舊毫無動靜、昏睡著的睡美人……
  「舒瑤……」良久,薄唇低聲緩緩吐出兩個字,勾起一抹不明顯的微諷笑意。
  她很美!
  名副其實像是城堡裡的公主,雪白的肌膚、巴掌小臉、精緻傾城的五官、柔順的波浪長髮,她與生俱來的高貴優雅氣質,像一朵溫室裡的嬌豔花朵,沒有一絲世俗的污染,她乾淨純粹,有著一顆天真、毫不世故的心……
  看起來,她很好、很完美,然而這卻成了舒老臨終前最憂心的事!
  身為舒老唯一的孫女,她從小被捧在手心裡,視為掌上明珠,受到完整的保護與寵愛;但身為舒家唯一的繼承人,舒老無疑是用錯了教育方式,她的柔弱、她的單純,甚至可以說是她的怯弱、她的無知,成了她的致命傷。
  商場,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可怕世界,而偌大的舒家對於這樣的舒瑤,如何撐得起?僅僅要面對突然失去唯一親人的這個事實,她都被打擊得體無完膚、無法承受,她怎麼可能輕易地就成為舒老期望中的那個接班人?
  蘭念祈倏地擰眉,修長的指揉了揉眉心,他很頭痛。
  他沒有嚇唬人,他的確是一個很怕麻煩的人,然而眼前就有一個超級大麻煩,他卻無法置之不理;舒老臨死前,他答應過一定會幫她,站在她身邊幫她勇敢面對一切;只是現在看來,這個承諾的確不簡單!他要用五年、十年……抑或是更久?
  當然,他不希望是一輩子,即使舒老有恩於他,他也討厭被一件事牽絆得遙遙無期;那麼,速戰速決就是最有效率的方法吧!
  「唔……」安靜的房內突然響起了一聲嚶嚀,打斷了蘭念祈兀自的思緒。
  下意識往床邊望去,發現睡美人似乎已經幽幽轉醒,長腿一撐,他從沙發裡站起,緩緩走到了床邊。
  居高臨下,他靜靜地看著舒瑤長長的羽睫,一下一下輕輕搧動,然後眼皮一點一點睜開;那雙純粹漂亮的淺茶色瞳眸,直直望進了他的眼裡,她看著他,一時間似乎有些迷惑,又有些探索,像隻可愛的小白兔……
  她這副模樣,讓他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妳醒了?」

  第二章

  似乎終於認清眼前的人是誰,舒瑤這才輕啟微微乾澀的紅唇,虛軟著聲音試探地問:「蘭律師?」
  「嗯,是我,妳覺得如何?」
  看著舒瑤艱難掙紮著準備坐起,蘭念祈自然地傾身扶了她一把,讓她靠坐在床頭,順勢也坐在了她的床邊。
  「謝謝,我好多了。」蒼白的臉上,不自覺因這樣的觸碰閃過一絲紅暈,繼而她垂眸、低下頭,似乎正在回憶和思索些什麼。
  蘭念祈並沒有打擾她,直到發現豆大的淚珠,從她埋著頭看不見的眼眶裡滴落,一顆一顆打在蕾絲的被褥上,浸濕。
  黑眸淺瞇,他淡淡詢問:「還有不舒服的地方?」
  而舒瑤只是緩緩地搖頭,聲音哽咽:「……蘭律師,我很沒用……對不對?」
  「怎麼說?」靜默片刻,幽深的黑眸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澤,薄唇也微微揚起。
  「爺爺病了這麼長時間了,我居然什麼都不知道,我不能陪著他走完最後的人生,甚至到現在也不敢面對他已經去世的事實……我真的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慢慢陳述著這個事實,她的眼淚也掉得更兇,聲音更小、更無助。
  「妳……的確很沒用。」良久,伴隨著她斷斷續續、淒涼的哭泣聲,一句很不符合情境的話突然響起,儘管語調性感而撩人,但很容易就能感覺到其中的直白殘忍。
  舒瑤驀地擡起小臉,梨花帶雨讓人覺得憐惜不已,但她似乎被蘭念祈突變的態度而嚇到,囁囁地說:「……蘭律師。」
  「呵,怎麼,嚇到了?」熟悉的蘭念祈式慵懶哼笑輕輕從薄唇溢出,他還是笑著,讓俊美的臉頰看起來更加勾人魂魄,「妳以為我會對妳說,『不,妳爺爺不會怪妳』,然後安慰妳,說些希望妳不要太傷心之類的話嗎?」
  舒瑤眨著淚眸看著蘭念祈,瑟縮了一下,不敢出聲,似乎有些被一語道破內心深處的難堪、窘迫,而不知所措。
  「不,我絕對不會這麼說。」
  蘭念祈懶懶地從床上站起,居高臨下帶著一抹有些微冷的笑意看她,出口卻是雲淡風輕的調調:「妳以為,妳一開始就知道了舒老的病,就可以妙手回春救活他嗎?妳是醫生,還是長著翅膀的天使?呵,就算讓妳陪著他,走到人生最後的一刻,妳又能做些什麼?除了哭哭啼啼、承受不了失去至親的痛,妳自問可以不流一滴眼淚、理智地處理所有事情,讓舒老安心的走?不,妳根本就做不到不是嗎?而現今,妳唯一能做的,就是想以後該怎麼辦、怎麼振作,但妳卻告訴我,妳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妳希望我怎麼回答妳呢?舒小姐……呵。」
  一段話,蘭念祈說得緩慢清晰而……傷人,他的一字一句,像是一個一個烙鐵,燙在舒瑤的心裡,讓她本來就憔悴的臉頰更顯蒼白,她心痛難當地捂住了心口低頭,咬唇求饒:「不,你不要說了……」
  「妳害怕聽嗎?」蘭念祈驀地伸手挑起了她小巧的下巴,逼她直視自己的黑眸。
  舒瑤的唇被自己咬得一片紅腫,被他逼得無路可逃,顫抖著說:「你……你不是說過,要我相信你、你會幫我的嗎?」
  看著她清瑩的淚從眼角向兩側滑落,落在他的指尖一片冰涼,他卻「嗤」的一聲笑了起來,「舒小姐,我是一名專業律師,我的職責就是讓我的委託人相信我,如果妳真的這麼毫無保留地選擇信任我,我很感謝妳,但是我不得不抱歉地說,在靈堂那種場合下,我的反應只是我的職業本能,並沒有想讓妳誤會,我是妳的救命浮木、是妳可以為自己怯懦而找的藉口。」
  蘭念祈的話,幾乎打擊得舒瑤搖搖欲墜,她的心扯疼著無法釋懷,猛地推開了他,失聲痛哭起來,「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說我……我知道我沒用,擔不起爺爺交給我的重擔,我只是突然很迷茫、很痛苦,需要一段時間來接受,但我並沒有要放棄啊!嗚……我知道你可以幫我,是我可以相信的人,但為什麼你一定要用這種方法告訴我、讓我明白呢!」
  「因為這樣妳才能深切地痛得清醒,時間對妳來說是,奢侈品。」他終於收斂了全部笑意,清冷地說。
  沒錯,他是故意的!雖然殘忍,但無疑是速戰速決的最好方式,她是一個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長大的公主,沒有聽過任何重話,安慰她、鼓勵她,對她絕對不會起太大的作用,而且,軟聲細語的方式,也不是他蘭念祈的風格。
  「為什麼要這樣逼我?嗚嗚嗚……」舒瑤依舊慟哭著,原本失去至親的痛楚,加上蘭念祈一定要她面對事實的難堪,讓她幾近崩潰,「我只想像一個普通的女孩一樣,沒有權利、金錢的圍繞,只有親人的呵護、關懷,可是現在連爺爺都走了,我什麼都沒有了,留下的舒家象徵著再多的權利和金錢又如何,那不是我想要的,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我一點都不想要!」
  「所以妳的意思是,後悔生為舒老的孫女?」他看著她的崩潰,依舊淡然地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聞言擡頭,舒瑤掛著淚,驚愕地看著他急忙說。
  「難道不是?」他一邊說著,一邊不著痕跡地俯身,從床頭櫃抽出面紙,「妳所希望的,根本就不切實際!妳是舒老的孫女,而且是舒家唯一的繼承人,妳註定要面對這些;除非妳現在告訴我,妳討厭舒老留給妳的一切、妳恨透了他辛辛苦苦一輩子創下的基業?」語末,他將折好的面紙遞給了從大哭轉向哽咽無語的舒瑤。
  她並沒有接過面紙,只是被蘭念祈逼得啞口無言、不住抽泣;蘭念祈撇嘴笑了一下,再次坐到床邊,伸手替她擦去滿臉狼狽的淚水,動作輕柔得與剛剛似乎判若兩人。
  舒瑤的身子輕震了一下,連忙接過面紙,好半晌,她才抽泣著低低回答:「不……我從來不後悔生為舒家的孫女。」
  「妳明白了就好。」他輕笑,「如果妳對自己沒信心,壓根就想讓舒老死不瞑目、讓他對妳的期望化作泡影、讓他在九泉下發現自己的決定多麼可笑,妳現在就可以逃走、放棄,我不會阻攔妳……」
  「你!」舒瑤咬著唇看著蘭念祈,一時間真的無法理解,到底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一會兒像神一樣溫柔地救她,一會兒又像惡魔一般殘忍地諷刺她;一會兒替她擦眼淚,一會兒又故意激她;他都這樣說了,她還敢放棄嗎?她不要爺爺死不瞑目,也不要爺爺的期望化為泡影,更不要爺爺在九泉下,因為自己的決定而後悔啊!
  只是一觸及蘭念祈幽深不見底的黑眸,還有他唇邊那似笑非笑、意味不明的弧度,她的憤怒忽然就洩了氣般,沒出息地再次低下頭,像可憐的小白兔般,蠕動著小嘴小聲地反駁說:「我不會放棄。」
  此時,蘭念祈才露出一抹近乎得逞的笑意,但他,不會讓她看見。
  「很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起身,他走向臥室的房門口。
  就在他的手扭開門把的當下,身後那隻有心沒膽的小白兔又瑟縮地出聲,語氣有些猶豫又很急切:「蘭、蘭律師……」
  「什麼事?」沒有回頭,他玩味地笑起來,看來小白兔很怕他,有點意思。
  「爺爺……你是最後陪著爺爺去的人,是不是?他臨死前有沒有說什麼呢?我是說……」話還沒完,她的聲音又開始哽咽語塞。
  他當然知道她的意思,只是斟酌了良久,蘭念祈才留下一句話開門離去。
  「舒老走得很安詳,沒有太痛苦……他只是很想見妳最後一面,一直叫著妳的名字。」
  終於,房間只剩下了舒瑤一個人,蘭念祈留下的話讓她無聲落淚,靠坐在床頭無法抑制地獨自悲傷。
  「舒瑤,就這一次,一次就好。」
  允許妳這樣盡情的哭泣、宣洩自己的悲傷與懦弱,然後努力振作,再也不讓任何事任何人打倒妳。

  ◎             ◎             ◎

  「丁爺爺、丁爺爺?」
  急促的「咚咚咚」腳步聲,顯示著聲音的主人從樓上跑下時,是多麼慌張;沒有得到回答,舒瑤熟稔地衝進飯廳,想尋找丁有為的身影。
  可是偌大的飯廳裡,根本沒有丁有為的影子,而餐桌邊倒是悠閒地坐著一個人,一個讓舒瑤瞬間洩氣的修長身影……
  那抹慵懶的身影雙腿交疊,輕輕靠著白色高級漆木椅,蔥白的長指一邊執起報紙緩緩翻閱著,一邊優雅地啜飲著黑咖啡,由她的角度看去,他的側臉更加完美得令人炫目、勾人心魄;但此時此刻,舒瑤根本沒有太多心情去欣賞,因為,即使是側面,她似乎都能看見,他精緻薄唇邊似笑非笑的弧度,沒錯,是很迷人,但……
  「蘭律師……早安。」走到蘭念祈對面的椅子邊坐下,舒瑤微微垂眸,有些小心翼翼地柔聲打招呼。
  從報紙裡擡起頭,蘭念祈對著舒瑤綻出一抹溫柔到可以滴出水的笑,「咦?舒小姐起來啦,昨晚睡得好嗎?」
  漂亮的美眸輕擡,卻不小心直直撞進那雙幽深含笑的黑眸;不安,有些警惕地說:「嗯……還不錯。」
  「我想也是……」蘭念祈笑著,慢慢折好已經看完的報紙,理所當然地用著最關懷的語氣反問:「如果睡得不好,舒小姐怎麼會到日上三竿還跟我說早安,完全忘記我們昨天說好,早上八點在飯廳見面的約定呢?呵呵,像我這種不分日夜工作的人,真是羨慕舒小姐的睡眠品質啊!」
  「我……」一抹燥熱的紅暈,倏地襲上舒瑤的臉頰,她語塞,慚愧地低下頭,不敢再看蘭念祈;她就知道!他溫柔的笑和關懷的語句,根本不是真心的,純粹是為了諷刺她、糗她!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為了處理爺爺的身後事,她已經快三天沒有闔眼了,她的精神也已經被壓迫到一個極限;終於,一切結束、可以好好休息時,他卻告訴她,隔天就要開始對她的教育課程,還是清晨八點!她已經設了N個鬧鐘了,無奈她根本就像昏睡過去一樣。
  「對不起。」低得幾乎不可聞的道歉聲,從舒瑤的嘴邊逸出,她知道不管怎麼解釋,在他聽來都是多餘的,直接道歉比較實在;反正她根本也說不過他,即使是強詞奪理,身為大律師的他,說起來都是雲淡風輕、非常動聽,讓人沒有反駁的餘地。
  這是自從他搬進舒家後,幾天的相處下來,舒瑤總結出來的經驗。
  「呵,舒小姐嚴重了,妳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蘭念祈故作不解地笑著搖頭,然後詢問:「對了,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舒瑤咬了咬紅唇,不自覺地望著蘭念祈,莫名的,她居然不敢說自己要不要吃東西;好苦惱!究竟他的意思是同意她吃,還是在說反話呢?
  看來,這隻小白兔是真的怕他了?
  望著那雙期盼的大眼,蘭念祈幾欲失笑,眸底有絲探究的意味打量著舒瑤,原以為生活如公主般的她,一定會有大小姐脾氣,他早就作好了應付大小姐的準備,看來現在是多慮,很好!他對這樣乖巧的小白兔比較有興趣。
  「丁老。」音量微微提高,蘭念祈側身對著不遠處的廚房叫喚。
  「是,蘭律師。」丁有為匆匆忙忙地跑出來,手裡還端著一份熱騰騰的海鮮義大利麵,笑嘻嘻地放在舒瑤面前,「小小姐,快吃吧!妳最愛的義大利麵哦,丁爺爺在裡面放了好多新鮮的蝦子呢!」
  「謝謝你,丁爺爺。」好幾天食慾不振,舒瑤幾乎都快瘦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了充足的一覺,連食慾都跟著好了起來;有些感動地看著眼前的海鮮義大利麵,舒瑤不顧形象地大快朵頤。
  淡笑不語的蘭念祈,重新執起了咖啡杯抿著,看吧,他也不是那麼沒人性的,會讓她先吃飽再「開工」的。
  「舒小姐。」蘭念祈輕喚,勾唇。
  「啊?」突然,舒瑤才意識到,面前坐著讓她怕怕的大律師,自己狼吞虎嚥的模樣全部被看到,窘迫地紅了臉。
  「一個小時後,書房見。」起身,他報以微笑,上樓。
  頓了良久,舒瑤才重新開始吞著義大利麵,唔,她決定了,就算要被他打擊死、諷刺死,她也要當個飽死鬼!

  ◎             ◎             ◎

  「深呼吸,提高音量。」
  「咳咳,啊……啊……」
  「大聲點!」
  「啊……」
  良久,蘭念祈終於放棄地放下了手中的樂譜,靠在軟皮沙發上懶懶地睨著眼前,幾乎是在無病呻吟的舒瑤,揚著嘴角嗤笑:「舒小姐,請問妳還沒有吃飽嗎?」
  「啊?」舒瑤洩氣,無辜地望著他,「我吃得很飽。」
  「如果是這樣……」語調拉長,蘭念祈倏地起身傾向舒瑤,一掌猛地緊扣住了她的纖腰拉向自己,然後兩具身軀毫無縫隙地貼合在一起,他的唇,也幾乎只離她不到一公釐的距離。
  「你、你幹什麼!」舒瑤嚇了一跳,猛地闔上眼睛,紅著臉倒抽一口氣,「你、你快放開我。」
  「這不是妳想要的嗎?」蘭念祈灼熱的氣息噴在舒瑤的臉上,幾乎讓她全身酥麻。
  「你胡說!我、我哪有。」
  「妳沒有?」蘭念祈揚著唇,調侃地笑,「如果不是肚子餓了,妳為什麼對著我發出一陣陣邀請的呻吟?我怎麼相信『這個』不是妳想要的呢?」說著,蘭念祈還若有其事地更加拉近她,讓她柔軟的胸部撞上了他堅實的胸膛。
  她閉著雙眼驚呼了一聲,沒有瞧見本來只想嚇嚇她的男人,此刻,黑眸深處閃著不明的炙熱火焰,她的幽香……是他意料之外的誘惑。
  「嗚嗚……你快放開我啦!我、我沒有這個意思啊!」舒瑤雙手推拒著他,卻無可自抑地被他通體高熱的溫度傳染,全身開始燃燒。
  「真的沒有?」
  「沒有、沒有!」小腦瓜快速搖起來。
  輕笑,蘭念祈低頭看著她瑟縮的小可憐模樣,一鬆手,就讓她緊張得虛軟的身體,立刻滑落在對面的軟皮沙發裡,他悠然地重新在沙發裡坐下,執起樂譜調笑道:「舒小姐,我是讓妳練發聲,別再對我發出曖昧的呻吟,我不是柳下惠,不保證受得了妳的誘惑。」
  似是驚魂未定地睜開眼,舒瑤不可思議地看著蘭念祈的老神在在,咬著唇、哽咽地小聲指控:「你是故意的。」
  「怎麼說?」他無辜地聳肩。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臉上的紅暈還未消退,她幾乎還不能忘記他炙熱胸膛的溫度,可惡!他一定是故意害她出糗,欺負她的。
  「噢,是嗎?妳不是那個意思?」蘭念祈一臉抱歉的樣子,「那一定是我曲解了,所以舒小姐,妳能發出一點不讓我曲解的聲音嗎?」
  望著手中還緊緊拽著的樂譜,舒瑤真的無法理解,水汪汪的美眸盯著他,「我究竟為什麼非要練習這些發聲,這些到底跟我要當爺爺的接班人有什麼關係?」
  「妳認為沒關係嗎?」
  「所以請你告訴我!」
  「呵,好吧!簡單的來說,舒小姐,妳有大聲的說話過、叫過、對人吼,或者是厲聲質問過人嗎?」嗤笑。
  「我當然沒有。」舒瑤理所當然地搖搖頭,「爺爺說過,一個有教養的女孩不應該大聲說話、大聲吼叫,咄咄逼人的質問也是不可以的。」
  「妳說的沒錯。」蘭念祈撇撇嘴給予肯定,繼而卻諷刺說:「妳的問題就出在妳的教養太好了!妳認為,一個連話都不敢大聲說的人,有誰會信服妳?一個被人大吼就退縮畏懼,眼淚汪汪的人,如何成為一個優秀的接班人?舒小姐,有教養不是妳的錯,但請把妳良好的教養,變成妳獨有的氣質,而不是被人看不起的弱點。」
  半晌,舒瑤只是默默地看著蘭念祈,消化他的話;是啊,她從小到大說話都太過輕聲柔和,因為她想當爺爺心目中的完美淑女,但現在,這些只會成為她的絆腳石,誰會聽從一個只會扭扭捏捏、話都不敢大聲說的女人呢?那只會讓她看起來懦弱無能而已。
  原來,他真的是別有深意讓她練習發聲的。
  「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的!」眼神慢慢的堅定,她對著他認真地點點頭。
  「很好,繼續吧!」
  「嗯。」舒瑤深吸口氣執起樂譜,開始一個、一個音階練著:「啊……啊……」
  「嘴再張大一點,氣息足夠了,音量才會提高。」
  「啊……啊……」
  慵懶地靠在軟皮沙發內,蘭念祈瞇起的黑眸含著不明顯的笑意,看著努力練習的舒瑤,她連神情也跟開始不一樣了。
  真是個有趣的傢夥,為什麼他會覺得這個大麻煩越來越有趣呢?明明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怕他怕得要死的樣子,生怕他說什麼話打擊她,但又無比地相信他;只要是他說的、他要求的,她都深信不疑地去做,難不成他要她脫光躺倒床上去,跟她說那是另一種學習方法,她也會當真為了舒老,而乖乖聽話?
  呵,神奇的傢夥。

  ◎             ◎             ◎

  他想的果然沒錯!
  才一個晚上,她就親身證實了,她真的是一個神奇的傢夥!
  蘭念祈還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為了練發聲練到喉嚨發炎,還連帶一起發高燒的!
  坐在床邊,看著舒瑤燒得紅通通的小臉,大眼還一直怯懦地望著自己,他實在忍不住蹙眉諷笑,「妳是白癡嗎?」
  「啊?」舒瑤頭疼欲裂,被蘭念祈一句話問得更懵了。
  「我說,妳是白癡嗎?」蘭念祈刻意地重複。
  「我不是啊……」聲音微微沙啞,舒瑤似乎有些委屈,將半個頭縮進被子裡。
  蘭念祈毫不客氣地把她抓出來,讓她的鼻子、小嘴呼吸到新鮮空氣,「誰讓妳昨晚不休息,一直躲在房裡練發聲的?」
  「因為……昨天下午一直沒什麼進展,我想說,自己一個人練,進度會更快、效果更好啊!」囁囁地說著,她一副自己真的很努力、沒有偷懶的樣子。
  蘭念祈有種齜牙咧嘴的衝動,唇角習慣性的笑也難得沒擠出來,「所以妳乾脆一口氣練了五、六個小時不休息?」
  「我想說……明天你聽的時候,我會有很大進步,不然……」一副不被欣賞的惱怒神色,在舒瑤的眼神裡閃現,她卻依舊只敢小聲嘟囔。
  「不然怎樣?」
  「我怕你會生氣。」聲音更沙啞、更小了,舒瑤懦懦地盯著蘭念祈,顯得有些委屈。
  他盯著她的眼神,忽而變得幽深而奇特,讓人看不明他在想什麼;良久之後,他才深呼吸一口氣,哼笑道:「妳果然是笨到一種境界了!」
  「蘭律師!」舒瑤小聲反抗,臉更紅了,「我沒有在說笑。」
  「很遺憾,我也沒有說笑。」蘭念祈挑眉聳肩,「不過,我希望妳知道,我沒期望妳一天就變成帕華洛帝。」
  怔了一下,沒精神的舒瑤一下子噗笑出聲,「蘭律師,原來你也有幽默感。」
  「不然呢?只是會打擊妳、壓迫妳的大壞蛋?」
  「呃……」好吧,她果然不能太鬆懈,他絕對是讓人防不勝防的超級腹黑律師!
  「以後,跟著我的進度來,不要自己一個人犯傻,那只會更加拖慢進度而已。」
  「嗯,知道了。」果然還是他的直白打擊人方式,鼓勵、表揚什麼的,要從他口裡聽到,簡直是天方夜譚吧!
  委屈得將眼皮輕輕下垂,還沒反應過來,額頭上卻突然傳來一陣沁人心脾的冰涼,讓她下意識驚呼,重新擡起眼皮,「蘭律師……」
  「冰袋,可以幫助降溫。」
  呃,他是從哪裡變出來的?
  顯然蘭念祈是不會解答她的疑惑的,薄唇輕輕一撇,他已經轉身離開,還煞有其事地囑咐:「快點好起來,時間不多了,妳要學的還很多,我的時間很寶貴唷!舒小姐。」
  直到蘭念祈的背影消失在房間,舒瑤才敢小心翼翼扮了個鬼臉,低聲抱怨:「刻薄鬼!」
  只是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語末,她的紅唇邊漾起微笑,連眼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揚……

  第三章

  傻傻地倚在房門邊,舒瑤漂亮的大眼乾瞪著,房間內那道頎長悠然的身軀,若不是清清楚楚知道,這是她生活了二十年的房間,她會以為自己才是莫名其妙的入侵者!
  不是嗎?
  明明是她的房間,為什麼是他在房間裡,鎮定自若地指揮傭人搬東西、拆床單、粉刷牆壁?輕咬著下唇,她很想說,她只是病了幾天而已,不是得了瘟疫,有必要房間大改造嗎?他究竟是有多看她的房間不順眼?
  「蘭律師……」
  「可以了,換上那套絲質的藍色床單吧!」房間內的人完全無視某人的呼喚,繼續指揮。
  「咳咳!蘭律師。」
  「牆壁差不多乾了,收拾好地闆就可以出去了。」
  好吧,她放棄了!舒瑤默默地繼續看著房間被改造,直到……自己的房間完全與以前的風格迥異。
  蘭念祈像是終於滿意了,也發現了門邊的小身影,咧開一抹迷人而慵懶的笑,「舒小姐,為什麼站在門外?進來看看,還滿意嗎?」
  她還有資格說不滿意?
  舒瑤走進房間,環顧,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這還是她的房間,但原來粉色的牆壁,已經被刷成了雪白;蕾絲的夢幻公主床,也變成了鋪著藍色絲質被單的大床;從梳妝檯到衣櫃、地毯、小沙發……還真是一樣不漏,全部換光光!
  舒瑤深呼吸一口氣,逼自己勇敢地對上蘭念祈墨黑的瞳眸,低聲詢問:「蘭律師,請問……這到底是為什麼?」
  「沒什麼特別意思,只是想說,既然從本質上改變妳這麼困難,那麼就先從生活細節開始讓妳轉變好了!」薄唇微揚,略顯玩世不恭地笑著,蘭念祈倒是很滿意自己的傑作,走到床邊扶著原木製的床頭櫃,轉頭看舒瑤:「舒小姐,從現在開始,請忘記妳還是個二十歲的女生,妳已經過了全身掛滿蕾絲、當芭比公主的年紀;妳是舒家的繼承人,妳的一切生活細節,都要符合妳的身分和地位,妳總不會希望別人知道,妳是個依舊抱著洋娃娃入睡的總裁吧?」
  她才沒有抱洋娃娃入睡呢!
  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卻自知沒有反駁的餘地,舒瑤認命地點點頭,「好吧,房間的事情就算了,那衣服呢?」
  如果她沒有看錯,他剛才讓人把她衣櫃裡一半以上的衣服都拿走了,然後掛上一堆讓她瞠目結舌的女性套裝和晚禮服。
  「妳用得到。」雲淡風輕的笑著撂下這四個字,卻是依舊是理所當然的語氣。
  什麼嘛!哪有人這樣的!
  睜著大眼,張口想辯駁些什麼,可是半晌,話沒有出口,倒是變成了洩氣的雙肩一鬆;她明明是想抗議的,卻被他三言兩語堵得啞口無言,他表面上一副笑嘻嘻好說話的模樣,其實比誰都要霸道!
  「舒小姐。」
  「啊?」舒瑤回神,擡頭。
  「在心底詛咒一下我就可以了,不必這麼咬牙切齒,咬傷了漂亮的小嘴,我可是會自責的。」
  「我、我沒有啊!真的,沒有!」看著他「溫柔」到不行的笑臉,舒瑤倏地臉紅,窘迫地搖搖頭,他怎麼會知道她在想什麼?
  「沒有就好。」蘭念祈饒有興味地微瞇黑眸,「那跟我去書房吧!」
  「我們要繼續練發聲嗎?」一連病了幾天,連課程都沒有繼續,說來她也很慚愧。
  「醫生說,妳的嗓子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小心保養,我不會這麼狠心,預謀把妳變成啞巴,舒小姐。」

  ◎             ◎             ◎

  看著偌大鑲金桃木桌上,擺放的一排名貴紅酒,舒瑤先是怔了一下,才偏頭用不自知的雀躍眼神看向蘭念祈,「我們……要學習喝紅酒嗎?」
  修長的身軀倚著桌邊,蘭念祈勾唇慵懶地執起一只酒杯,遞給舒瑤,「妳學過嗎?」
  「嗯……一點點。」舒瑤接過酒杯,自然地綻開一抹甜甜的笑意,「喝紅酒是爺爺親自教我的;小時候,爺爺還帶我去法國的葡萄園住過一陣子,我到現在還記得酒莊那種純粹的葡萄香味,好懷念……」說著,舒瑤突然噤聲,才發現自己又被捲入了有著爺爺的回憶,微微垂眸連笑容都收斂了。
  黑眸淡淡地看著她表情的轉變,光澤閃過,看不出深意;接著他開啟一瓶紅酒,先替舒瑤的杯子裡斟上一點,再給自己添上少許,似乎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喝喝看。」
  「好。」舒瑤舔舔唇瓣,命令自己別再想有的沒的,然後緩緩將透明的葡萄酒杯舉至眼前,白皙的手指輕輕晃動,帶動酒液的搖晃,小巧的鼻尖湊近酒杯的邊緣,一邊搖動、一邊閉上眼睛聞著酒香;最後,紅唇移至酒杯的邊緣,舉起,抿了一下口,凝滯……似乎在感受紅酒在唇舌間溶動的感覺……
  舒瑤完全沉浸在紅酒的品嚐當中,渾然不覺身邊那雙黑眸,正用著一種奇異的火熱目光探索自己,蘭念祈邪肆的笑意凝在輕抿紅酒的唇角;如果說她只是學過一點點,那她未免太謙虛了!不管是從程序到手法,她顯然都非常熟練,而且……難道沒有告訴過她嗎?她品紅酒的樣子非常迷人,迷人到……他竟忍不住想知道,她口中的紅酒,是什麼樣的滋味……
  「九九年的Vosne Romanee……氣韻濃郁優雅,是勃艮地的頂級葡萄酒。」睜開眼,舒瑤顯得有些激動,美眸亮晶晶地看著蘭念祈,小臉也紅通通的。
  挑眉,蘭念祈笑而不語地抿著紅酒看她。
  舒瑤下意識撫撫耳際的碎髮,不好意思地說:「我說錯了嗎?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不,很準確,顯然妳對葡萄酒的了解,不是『一點點』。」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先入為主的小看她了?以為她是千金大小姐,必定脾氣不好、什麼都不懂,但現在看來,或許她的性格,有很多不具備成為接班人的條件,但不可否認她很聰明、懂得很多。
  有意思……很有意思!
  「是嗎?」儘管不是表揚,但第一次從蘭念祈口中聽到肯定,舒瑤孩子氣地笑了起來,「雖然很少喝到這種紅酒,但是喝過一次就很難忘記!」
  「那看來,我們可以跳過這個環節了。」蘭念祈放下酒杯,輕笑,「我不用擔心妳在紅酒方面的認知了。」
  「啊?那這些紅酒呢?」舒瑤舔了舔唇,顯然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看起來那些都是好貨,喝不到好可惜哦!
  「丟了。」
  「什麼?」舒瑤看著蘭念祈的滿不在乎,驚呼。
  「開個玩笑。」背過身,他難得憋笑差點快破功。
  嘴角有些抽搐,舒瑤第一次有種想拿酒杯砸他的衝動,他又耍她!不,忍住!她是淑女,不可以做出魯莽的行為!好吧,其實她也不敢砸他,她承認,她沒用。
  「我們接下來幹什麼?」悶悶的問。
  「學交際。」整理好表情,蘭念祈換上一貫笑咪咪的表情,「紅酒是交際應酬的基本,然後再到商場上的『言談舉止』。」
  「商場上的『言談舉止』?」
  「嗯哼!我想,不用我告訴妳,妳也應該多多少少明白,商場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每個人都帶著不同的假面具示人,妳看得穿也好、看不穿也好,都只能裝傻;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卻不可無,尤其是舒家現在是無主的狀態,外界都對舒家虎視眈眈中,所以不論出席任何場合,從說話到行為,妳都必須馬上學會謹慎而圓滑,任何一個失誤,對妳都是致命的打擊。」
  「那……我應該怎麼做?」舒瑤顯得很苦惱,雖然一直被爺爺保護得很好,沒有接觸過那些詭譎,但誠如他所說,她並不是完全不了解,商場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只是知道歸知道,那裡對她來說,仍然是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實戰練習。」
  「啊?」舒瑤被他突如其來的話給怔住。
  「關於這點……」雙手插進西裝褲口袋,蘭念祈離開桌邊站起,咧嘴一笑,「我已經很認真考慮過,不管我怎麼跟妳說明、解釋,都是沒用的,紙上談兵解決不了根本的問題;所以……我們實踐,從實戰中取得經驗、吸取教訓。」
  「所以?」
  「今晚,方泰律師事務所創業紀念酒會,我代表恆簡出席,妳……跟我去。」笑,溫柔的笑。
  「啊?那個……蘭、蘭律師,我的意思是,其實我們是不是可以不用這麼快就……」
  「時間不多,我約了形象設計四點整到舒家,還有五分鐘,走吧!」
  「等一下!蘭律師……蘭……」
  「閉嘴。」

  ◎             ◎             ◎

  華燈初上,方泰律師事務所奢華高調的創業紀念酒會,在臺北地價段最貴的希亞酒店宴會廳舉行。
  閃耀的燈光,觥籌交錯,被世界名牌西裝和美豔晚禮服包裹的各類商界要人,名媛千金,談笑風生,顯得熟稔無比開心享受,但又有誰知道他們心底在想些什麼呢。
  宴會廳的門再次被推開,兩道惹眼的身影相攜進入,立刻引起了一波不小的高潮,所有人都對他們投來或驚豔或探究或玩味……的各種目光。
  當然,對於名媛淑女和幹練女強人來說,那道頎長英挺的男性身軀自然是她們垂涎的對象,說他擁有一副比偶像劇男主角還帥上一百倍的俊臉,一點也不為過,但精壯身軀被包裹在精細的貼身手工西裝內,氣質卓爾不凡,輕而易舉能讓人忘記他帥到人神共憤的臉蛋,將他區別於沒有內涵的偶像劇男主角,尤其是他舉手投足間始終保持著雲淡風輕,薄唇邊那抹似笑非笑的意味,神秘、性感而撩人……
  而對於商界菁英們來說,那道惹火的女性身軀才是重點!
  沒錯,是惹火!
  並不是是說她身上的布料有多少,而是她渾然天成的氣質就是莫名的誘人!那凹凸有致的胴體被包裹在一襲剪裁簡單的桃紅色絲質晚禮服裡,圍胸的設計讓她晶瑩剔透的雙肩和手臂展露在外,使人移不開視線,胸前略微褶皺的設計,讓她若性若先的乳溝更為性感美妙,窄腰的設計,加上緊貼臀部曲線,長度在大腿二分之一處的短裙,更讓她蹬著七寸金絲細高跟的無暇的雪白美腿優點盡顯,惹得在場男士熱血沸騰。
  這樣一對風華絕代的男女突然出現在酒會,立刻成為了高熱的話題,紛紛猜測他們的來歷身分。
  ◎             ◎             ◎

  「放輕鬆,今晚妳很美。」保持著一貫的笑容,蘭念祈若有似無的瞟過她,黑眸玩味而灼熱。
  起初……他並沒有想過他會改造得如此成功!
  沒錯,形象設計師是根據他的要求改造她的,但他只不過希望轉變她太過淑女的洋娃娃風格,卻沒想過效果出奇的驚豔,讓他……也一瞬間的失神過,誰會預料到芭比公主會有一副如此讓人不可小覷的身材,傲人的胸圍,窄腰,長腿,呵……他越來越不能簡單的看她了。
  「啊?」舒瑤咽了口口水,傻傻的眨著大眼,明顯緊張得連思緒都打結了。
  「我西裝袖口的扣子快被妳扯下來了。」蘭念祈望著前方,風度翩翩的表情不變,卻低聲失笑調侃她。
  「啊啊?對不起。」舒瑤臉一熱放鬆了一點手指,不安的拉拉過短的裙擺,咬著紅唇:「我太緊張了。」
  「相信自己,妳可以的。」一瞬間她的纖腰被他溫熱的大掌緊扣固定,他偏頭低下在她的頰邊,灼熱的氣息忽而灑在她的肩胛,撩人的語氣卻帶著莫名的安定作用,「也相信我,我會教妳怎麼做,不用害怕。」
  顯然,舒瑤學不會吃一塹長一智,她很容易的被蘭念祈蠱惑,抿抿柔嫩的唇瓣乖巧的點點頭:「知道了。」
  「歡迎光臨方泰創業紀念酒會,哈哈哈。」突然,一個西裝革領,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穿過人群,筆直的走向蘭念祈和舒瑤,帶著頗為誇張語氣和笑意,不少人都停止交談,偷偷觀察起這邊的狀況。
  呵,來得真及時。
  蘭念祈的表情瞬間變成親切柔和的笑臉,「方老闆你好。」
  酒會主辦人,也是方泰律師事務所的老闆,方泰笑意滿滿的頷首與蘭念祈握手,「請問你代表……」
  跟宴會廳所有人一樣,在這對男女一進入的時候,他的目光就不得不注意被他們吸引,但無論在自己的記憶庫怎麼搜索,甚至問了身邊的助理,也無法得知這對男女的身分來歷,但以他的經歷閱歷來說,這對男女似乎不簡單。
  「敝姓蘭,敝社之於方泰律師事務所來說,簡直不值一提。」蘭念祈婉轉的回以點頭,「這次能得到方泰創業紀念酒會的邀請函,敝社真是榮幸之至。」
  「哈哈,太謙虛了太謙虛了!」果然嘛,方泰依舊笑著,眼眸間卻多了一絲得意,應該是他想多了,他們不會是什麼大來頭,就算氣質再好,但他連一點印象都沒有人,怎麼可能是什麼大人物。
  繼而方泰轉向舒瑤,狐狸般的小眼睛折射出明顯有興趣的光澤,「這位是……」
  蘭念祈漂亮的黑眸若有似無的掃過舒瑤,微微點頭示意,只是一個眼神,她似乎就真的明白了他的意思,深呼吸一口氣,舒瑤看向方泰,臉上的笑容無論怎麼努力仍是有點瑟縮和微僵,「方老闆你好,我是蘭先生的女伴,我姓舒。」
  「噢噢,舒小姐,妳好啊。」方泰熱絡的握住了舒瑤微涼的小手,過分熱切的眼神讓很多人都看得出,顯然他對俊男身旁的美女非常有興趣:,請問,我可以請妳跳支舞嗎?」
  舒瑤驀地一驚,下意識就看向了蘭念祈,「我……」
  蘭念祈撩人的笑容輕綻,手掌悄悄拂過她的背脊,「方老闆邀舞,是妳的榮幸,去吧。」
  即使再怎麼害怕,舒瑤也知道她非去不可,這是蘭念祈的改造課程,也是她必須學習的社交禮儀,表情極力輕鬆的看向方泰,柔聲說:「方老闆,請。」
  「哈哈哈,謝啦,蘭先生。」方泰立刻牽起舒瑤的手,走向了舞池中心。
  許多人對他們的好奇也告一段落,既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也不值得他們大驚小怪了。
  退後,躲進黑暗的角落裡觀察舞池中開始起舞的熟悉身影,蘭念祈靠著裝飾圓柱從一邊餐桌上執起一杯紅酒慵懶的抿著,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跳舞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那是名媛淑女必備基本條件,舒老顯然沒有忘記,只是,她臉上僵硬的表情還是一點都掩飾不掉。
  方泰笑容可掬的一直在問些什麼,舒瑤最多的回答就是點頭笑而不語,要不然就是很受驚般的吐出幾個字。
  呼,看來,她要學的還不少呢。
  不一會兒,黑暗裡的瞳眸閃過一絲外人難以見到的深沉危險光澤,薄唇微凝,修長白皙的指撫著酒杯開始微微用力,因為意料之外,方泰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規矩。
  他一點點摟緊舒瑤,全身上下幾乎快跟她貼合,讓她無法掙脫般,不規矩的手悄悄撫摸著她白皙的肩頭和背部,然後緩緩下滑,遊離在她的臀腹間……
  一剎那,舒瑤下意識的就偏頭看向了他的方向,只是他在黑暗當中,她無法尋找到他所在的地方,那雙純淨的美眸一時間失去了方向,含著恐懼與無助的濕濡,那種似乎沒有人任何能幫她的支離破碎眼神像是比在靈堂更讓人覺得……無法抗拒。
  看著她死死咬著紅唇,繼而轉回頭面對方泰,蘭念祈幾欲走出黑暗的腳步頓住,一種難以言語的情緒揪住了他繼續觀察,她在自我調適與掙紮,明明害怕到不行,已經達到了自己最初接觸這些東西能接受的極限,但她沒有出聲叫他,只是忍耐,呵,他該說她是孺子可教,還是……真的是笨蛋呢。
  在情況失控前,長腿終於邁出了黑暗與光線交界處,他的行動卻突然被一抹濃郁香氣逼人的軀體攔住:「能邀請你跳支舞嗎?」
  蘭念祈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美豔女人,笑容不減的抱歉:「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點事。」
  「不要這麼快拒絕嘛。」美豔女子笑著貼上了蘭念祈的身軀,勾人的眼波挑著,她可是一早就看上這個美男了,才不要放棄,「……長夜漫漫,我們還能做很多唷。」
  蘭念祈黑眸微微飄向舞池,卻驀地發現舞池沒有了熟悉的身影,一瞬間,慵懶的眼神褪去,如獵豹般警覺的危險光澤閃過,往各個死角看去,但只有某處出現了舒瑤的一個背影,繼而馬上消失。
  而眼前的女人還在糾纏,蘭念祈邪肆的黑瞳含著某種令人恐懼戰慄的笑意,「跟魔鬼做交易,妳有這種心理準備嗎?呵。」
  頎長的身影倏地不見,女人卻似乎被嚇到,久久呆立在原地……

  ◎             ◎             ◎

  陌生的走廊,清冷的空氣撲面而來。
  舒瑤跟在方泰的身後,終於忍不住出聲詢問,微抖的音調昭示著她不安的心理,「方老闆,你要給我看的東西在哪兒?」
  「很快就到了。」方泰柔聲笑著,但背對著的臉頰,是她看不見的得逞狡猾意味。
  「算了,我的男伴在等我,方老闆,我失陪了。」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直覺,舒瑤總覺得不對勁,她驀地停下腳步,就準備轉身順著原路回去宴會廳。
  而下一秒,她就被一道狠狠的力道拽住反手按在了牆上,連驚叫都還沒來得及發出,她就倒抽口氣看著方泰一臉陰險笑著壓上了自己,再次被貼緊的感覺讓舒瑤噁心得幾欲嘔吐,她瞪大美眸,拼命掙紮,「放開我,你、你想幹什麼?」
  「哈,別動,妳這樣一直動我會更加受不了。」方泰緊緊壓著舒瑤,呼吸濃重笑意猥瑣不堪,「知道嗎?妳是我最喜歡的類型。」
  儘管外表如此惹火,氣質卻清新高雅,表情像隻無辜的小白兔。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無奈自己的力氣根本不敵眼前的男人,美眸泫然欲泣,害怕的戰慄起來,「不要碰我!」
  「嘿嘿,何必做無謂的爭執,他給妳多少錢?我給你兩倍的價格,妳跟我。」
  舒瑤不可思議的咬著唇,他以為她是被包養的情婦嗎,太過分了,「我拒絕!」
  「現在也不是妳說的算了。」倏地,方泰就迫不及待吻上了舒瑤光潔的肩膀,美妙的觸感讓方泰幾欲瘋狂,果然跟他想像中的一樣美。
  「不要!」驚恐的尖叫一聲,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腦子裡一片空白,唯獨殘留著一張總是笑得雲淡風輕的俊臉,她被壓制得動彈不得,只能拼命的搖著頭,「不要、不要!」
  蘭律師,救我、救我……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碰她,而且馬上離開她三丈遠。」清冷的走廊,突然響起一抹含笑的撩人語調,但很明顯,笑意中帶著的鋒利的冰刀。
  方泰的動作驀地停止,向聲源處看去,而熟悉的聲調也讓舒瑤一顆絕望的心重新跳動,他聽到了她的心聲,他來救她了。
  「蘭律師!」此時此刻,舒瑤似乎什麼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恐懼,她用盡全力推開方泰,奔向蘭念祈,一頭紮進了他厚實的胸膛,肆無忌憚的大哭起來,「嗚嗚嗚……」
  這一撞,讓他的心莫名震得發麻,慢條斯理隱忍的脫下西裝外套,遮去那些讓他非常刺眼的吻痕,披在了她白皙的肩頭,蘭念祈帶著極度清冷的笑意直視方泰,「原以為你方泰不是個正人君子,但不至於是個卑鄙小人,看來我還真是應該重新審視自己的看人眼光了。」
  「哈。」方泰輕佻的舔舔嘴唇,像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我方泰要的女人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聰明的就把她留下,我自然會給你好處,不然……對你、對你們公司都不會有好結果。」
  「呵,是嗎?」蘭念祈忽而覺得可笑:「你想怎麼對付恆簡,我倒是有興趣聽聽。」
  「誰說我要對付恆簡……」方泰嗤笑,下一秒他的臉突然風雲變色,「你說什麼?恆簡……你,不可能,你是恆簡的人?可是你剛剛明明就說……」
  「說什麼?」蘭念祈擁住舒瑤依舊戰慄的纖細身軀,最後對著方泰留下一抹嗜血的冷笑,「與其知道這麼多,你倒不如從現在開始想想以後怎麼因恆簡頭疼的好,如果方泰還能在律師界立足,那我蘭念祈三個字就給你倒過來寫著玩。」
  蘭?蘭念祈……
  蘭念祈!恆簡神秘金牌律師之一?天呐!方泰一時間沒站穩的扶住了牆壁,臉色鐵青失去血色,他怎麼會沒有意識到他的姓如此特殊!
  恆簡居然真的派人來自己的酒會?不可能的呀,為什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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